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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卡馬克之冠 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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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0:57 am

小冊子政權爲什麽能夠存在?

小冊子政權不具備報紙時代之後的輿論治理能力,報紙時代小冊子還可以靠文字表達能力爭一手話語權,那麽無線電之後小冊子政權在話語權問題上則只剩下全方位潰敗,被定義,被定價,被定性是小冊子政權在報紙時代之後的宿命,它永遠無法去定義,去定價,去定性。缺乏時敏需求這個概念也導致小冊子政權在報紙時代之後長期處于低合法性困境中,小冊子政權對時效性的遲鈍導致它解決問題的手段不見得差,但觀感一定不好,因爲就算妥善解決了,民憤最激烈的時候也已經過去了,治理——合法性之間的轉化效率非常糟糕。

小冊子政權的信息到達極限是基層官僚,信息越靠近前沿,則理論動員能力越強,因爲無法打通最後一公裏,小冊子政權必須在平時就維持一定的准動員狀態以應對不時之需,而動員必有代價,政治活動高成本運行成爲一種常態。

但是爲什麽如此困難的情況下依然能夠維持存在呢?

很簡單,有錢。

當我們說一個政權“能辦事”“會治理”“有組織”時,這些特質實際上都指向一個共同點——財政能力。一個規模以上的人類組織能夠維持運轉必然基于財務,信念有沒有?或許有一點,但絕不是主要因素,沒有任何成規模的人類組織能夠僅憑理想信念就維持運轉,三五人的小團體或許可以用愛發電,十人八人自發聯合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成千上萬人?請用錢說話。

因爲人是要吃飯的。

目前世界上最大的兩個小冊子國家都在東亞,這兩個國家最大的特點是財政能力非常強大,在政權組織形式高度前現代的同時,稅制卻極度現代化,甚至可以說已經具有近未來的特征了。

充盈而龐大的財富讓這兩個小冊子國家以高效的落後在一衆低效的先進中屹立不倒,當大多數國家還在爲十多億美元的支出頭疼腦熱時,這兩個政權卻能動辄以萬億計的主權投資擺平各種麻煩,嚼碎山川,痛飲海洋。

翻開革命史,金融鬥爭是革命中一條常被忽略的關鍵主線,一個組織能夠幾十年不斷進行戰爭並越滾越大,這本身就是財力的最好證明。

曆史記錄中建國先賢們灰頭土臉破衣爛衫的形象,常讓我們忽略了這麽一個基本事實——以能夠支配的財富而言,他們是當時全國最富有的人群之一,只是他們把所有財富都投入到了革命事業中,吃穿上能省則省,所以才顯得破衣爛衫。

他們很早就意識到間接稅和鑄幣稅才是未來,在世界主要列強還在堅持金本位時,他們就嘗試著基于實物抵押,依托乘數效應發行信用貨幣了,長期的戰爭讓財政極度饑渴,敵對勢力的封鎖讓傳統財政手段難以爲繼,爲了維持局面,對財政制度的前沿探索成了一條生命線,分散各地的根據地用各種辦法發行自己的貨幣,建立銀行,改進稅制,開辦企業,搜集貴金屬,甚至研究出了以僞幣做准備金發行本幣這種從敵人頭上吸血的詭異操作,還搞出了跨地區跨幣種互相抵押擔保這種憑空創造信用,讓敵人的封鎖爲貨幣信用背書的金融巫術,甚至還有用自己開辦的企業出産的香煙作爲通貨,把敵對貨幣擠出流通市場,以至于敵軍發軍饷都用自産香煙。

把鑄幣稅收到敵人的軍費頭上,這真是全天下獨一份。

在一個半殖半封社會裏能夠意識到流通而非儲備才是經濟的實質,這已經不是先進而是科幻了。

自古以來,聖殿騎士團都是開銀行的,天天嚷嚷資本家壞壞,做起賬來比猴還精。

隔壁的日本也差不多,在經濟活動範圍長期受到美國嚴格限制,甚至汽車産業被美國逼迫搞配額出口這種計劃經濟體制的情況下,日本人強行螺蛳殼裏做道場,搞出負債GDP2.5倍但市場信用極端良好且財政穩健,貨幣沒法被做空的詭異局面,和二戰期間日本財政總破産形成天壤之別,經曆二戰之後,日本這個國家算是徹底活明白了。

意識到彙通天下貨通天下是世界權力的根本,這是東亞最大的政治資産。

扶桑現在還是門閥幕府,震旦還是騎士教團,前者以血緣師承聯絡,後者靠軍事紀律維持,不要覺得這種組織很炫酷,這是遊戲玩多了,教團和幕府是非常陳舊的組織方法,是舊時代技術水平不夠情況下的無奈之選,教團爲什麽搞小冊子?因爲教團最初成立于租界區企圖走報紙路線,完全是士林化的,但是被士林集體不待見,被橄榄,于是只能撤進農村搞小冊子,因爲落草爲寇還差點被內部報紙派絕罰。

其實從信息到達性來看,報紙是遠強于小冊子的,但當時中國有個情況是識字率太低,報紙優勢無法發揮,小冊子的口傳心授反而在這種低識字率下有優勢,于是小冊子抵達信息前沿的能力反超報紙,政權下了鄉,動員能力跨越時代,于是逐鹿成功。

另一方面,龐大的財政能力掩蓋了組織形式的落後,遇事只會拿錢碾過去,聚之盡锱铢,用之如泥沙,以至于陷入明明提供了大量治理,社會觀感卻越來越壞,越治越難看的怪圈。

小冊子口傳心授的特征保持至今,文件不看條款看思想,開會不看議程看氛圍,講話不看措辭看精神,人員不看職能看覺悟,結果就是大量政治活動處于模糊態,一抓就死一放就亂,刑不可知威不可測,伴政如伴虎。

爲什麽總有人把經念歪?

因爲小冊子本身就是異端叢生的産物,不把經念歪才是咄咄怪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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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1:08 am

小冊子政權的互聯網治理(上)

首先必須先弄清楚一點:政策是如何産生的?

世界上所有政策,不論由什麽政體做出,都是先由反饋層采集信息並把信息上報至決策層,決策層制定決策後下放至執行層實施,反饋-決策-執行,這是一切政策産生的基本模式。

小冊子政權誕生于印刷機,其信息抵達極限是底層知識分子,這裏的底層指的是位于知識分子體系的末梢,而不一定指這個人很窮,這一群體在曆史上有多種面貌:民間神父、說書人、草根僧侶、敵後武工隊、軍轉幹部、選區議員、社區話事人。這就導致小冊子政權采集信息並反饋至決策層的職能主要由這一“基層教士”群體負擔。

不是說一個政權的全部信息都來自于這一群體,畢竟哪國還沒個廠衛?領導也看報紙的。而是說這一群體的信息反饋在整個政權所能獲得的所有信息中占據了最大份額,以整體而言,其話語權最大,注意整體二字,一兩個村幹部發牢騷不會有人在意,但是當一大堆村幹部都在發相同的牢騷時,則聲聞于天。

但這裏出了個問題,政策還需要執行層去實施,而執行層恰恰也是這些基層教士,也就是說,執行層和反饋層合一了。

這是小冊子政權的獨有現象,在其它形式政權中,基層教士雖然也是信息反饋來源之一,但不占主導因素,報紙編輯,領袖意志,電視導播往往占據主要份額,執行層和反饋層是分離的。

執行層和反饋層的合一導致了一個問題,執行層永遠是傾向于少執行的,而要盡量少執行就要盡量少反饋,所以基層教士們往往是在事情辦不下去的情況下才會去反饋,而事情辦不下去只會是兩種情況,要麽社會影響極端惡劣,要麽積重難返只能求援,決策層收到的信息永遠是一個又一個爛攤子,而要給爛攤子擦屁股,必須花大價錢,政治議程高成本運行就是這麽來的,時效性差到幾乎沒有也是這麽來的。

我稱之爲反饋惰性。

爲什麽中國人特別欣賞微服私訪,領導幹部下基層蹲點被視爲一種重大優點?因爲這實際上是讓決策層去客串反饋層的角色,實現了反饋層和執行層的分離,降低了成本提高了效率,相當于把小冊子政權最坑爹的地方避開了,所以備受歡迎。

基層教士主動尋找問題去反饋以推動執行的情況有沒有?有,焦裕祿就是,但他是聖人,世界主要由俗人構成,請尊重現實。另一方面,一兩個聖人的反饋無法形成整體話語,我再次強調,基層教士的話語權只有以整體面貌出現時才能撼天動地,個體基層教士是沒多少聲音的。

另一方面,統一的思想權威在印刷機出現,經書下沈之後就不複存在了(無線電是例外,這個以後說),同一本經書可以有一萬種解法,人人都是異端,因而小冊子政權必然以組織權威而非思想權威進行維系,當我們說一個人喪失理想信念時,指的不是喪失理想信念,而是讓你稍息你竟敢立正!組織權威有多種形式,在扶桑是師承血統,在震旦是鋼鐵紀律,在組織權威環境下執行層要想上位,最快捷辦法就是戰功。

扶桑以血統師承爲上,結構更僵化,且有年功序列體系,血統還具有排他性,因此戰功不好使,只能獨走或者熬資曆,震旦以紀律爲上,就算有血統師承加持,戰功不足就算上位了也會邊緣化,“鍍金”“下放”實際上就是獲取戰功的方法,哪怕你有登天梯,也得會梯雲縱,這也是教團成員精英化,獲取戰功的最佳手段就是堅決執行乃至超額執行,于是層層加碼出現了,典型如當年計劃經濟時期的六本賬問題,秦漢的軍功爵以一種獨特方式維持到了當代。我稱之爲執行過敏。

反饋惰性和執行過敏以一種看似截然相反實則相輔相成的形式交織,辦事能力忽高忽低的疊加態由此形成,民憤極大的事情不見動靜,上面一聲令下下面雞飛狗跳,這就是一抓就死一放就亂的實質。這種結構實際上極其適合戰爭或者准戰爭,比如改開後的全國招商引資就是一種准戰爭,上面不下令時,下面堅守陣地,遇到情況也盡可能少反饋並發揮主觀能動性自行解決,上面下令了,下面衝鋒陷陣,保證完成任務甚至是超額完成任務,外商的超國民待遇就是這麽來的。

小冊子以外的其它傳播媒介的出現,實際上導致了新的反饋源形成,決策層也看報紙聽廣播泡電視上網,于是這些新媒介影響到了整個政治秩序。

這種影響主要是三方面,一方面,新的反饋源進入決策層後,一些還沒有被拖到辦不下去的事情被知曉了,這樣原有的反饋源就要被問責,另一方面,基層教士以信息反饋事實上參與了決策形成,這是一種民主權利,新的反饋源侵蝕了這種權利,形成了事實上的越級上報,而紀律維系的教團中科層制是一種倫理,新反饋源的存在導致了常態化的政治亂倫,從而威脅了政治規矩,進而威脅了紀律,還有一方面,新反饋源對信息的反饋未必真實,添油加醋捕風捉影局部放大屬于常態,很多實情事出有因,當事人有苦衷,問題盤根錯節,媒體可不管這些,怎麽噱頭怎麽來,決策層根據這些荒腔走板的信息制定的政策對執行層而言簡直是一場災難,于是,對新媒介的排斥作爲一種內在政治張力就此形成,封堵打壓一切新媒介從政治共識轉變成了一項長期實施的基本國策,每一種新媒介剛一出現,封堵成了條件反射,輿論陣地就此淪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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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1:53 am

上一篇我們談了小冊子政權的決策形成的幾個主要特點:事情辦不下去才發生信息反饋,最大的信息源是底層知識分子群體,決策層總是在問題之間疲于奔命。

但是小冊子政權在互聯網時代的政治合法性和公信力卻反而有所上升,即使還達不到偉光正的地步,但是相比較電視機時代人人喊打的過街老鼠局面卻已是雲壤之別。

爲什麽會這樣?

很簡單,小冊子政權的決策模式與互聯網時代的信息傳播特點發生了相當程度的契合,小冊子政權的行事方法在互聯網時代成了至少不算太壞的風格。

我們一條一條來看。

首先是事情辦不下去了才反饋,這意味著小冊子政權的時效性極差,差勁的時效性是互聯網時代到來之前小冊子政權的重大政治合法性失血點,很多已經被報紙電台電視報道渲染過民憤極大的問題,決策總是姗姗來遲,事情就算解決了也令人反感。

但互聯網時代到來之後,時效性失效了。

大衆傳媒的時效性在無線電時代理論上就已經達到極限,但真正在應用中達到極限的是電視機(現場直播),在互聯網時代到來前,社會議題的核心永遠是時事。但互聯網時代到來之後,趣緣取代時緣成爲第一緣,一件事情受關注是因爲有趣而非新鮮,比如B站最近比較熱的兩件事,劉華強買瓜,拜登脫出,一個是十多年前老電視劇裏的橋段,一個是最近的新聞,前者顯然不是因爲時效性才受到關注的,後者的關注度顯然也高于同一時期的其它新聞,二者唯一的共同點是“有趣”。

在互聯網時代前,說一個東西陳舊是惡毒的,因爲這等同于死刑原判,但互聯網時代說一個東西陳舊並無殺傷力,老活新整也是本事。

換言之,小冊子政權決策時效性差的最大缺陷被結構性回避了,爲什麽互聯網時代會有“下大棋”這種說法?因爲時效性失效之後,公衆發現小冊子政權的決策質量並不壞,一些事情雖然拖延但總能解決,典型如拆遷問題,拆遷早年是公憤問題,後來轉爲銀彈開路後變成了算賬問題,以至于有居民樓倒塌後當事人笑逐顔開的情況,我參加農村工作時,曾遇到過有人因爲拆遷只拆鄰居不拆他家而鬧上門來的事情。

其次是底層知識分子群體作爲最大反饋源,這意味著小冊子政權的核心信息源是群體性的,去人格化的。

信息有人格化和非人格化之分,什麽是非人格化?比如你經常讀魯迅的文章,然後再給你一篇他的文章,即使不署名你也能看出是他寫的,這就是信息的人格化,所謂報紙有立場,節目有偏向,指的就是信息人格化。

魯路修問過迪托哈特,你不怕你的節目有失客觀嗎?迪托哈特回答的極坦然,沒有不帶主觀的節目,迪托哈特是個節目制作人,這就是典型的電視機思維。

群體信息是沒有人格的,個體才有人格,群體是人格疊加反而沒有人格,人爲因素永遠是最大的信息失真點,信息的群體來源意味著視角和立場多元化,反而實現了最大限度的客觀,這導致去人格化信息即使不是事實,也最接近事實,這也是小冊子政權決策質量不差的原因,它獲取的信息雖然滯後,但相對准確。

能形成政治議程的信息永遠是宏觀信息,宏觀互聯網信息必由巨量信息源構成,同樣是群體反饋,同樣是去人格化,這與底層知識分子群體反饋源非常契合,兩者的過渡非常平滑,這也是爲什麽小冊子政權對大數據極端狂熱的原因,基層幹部反饋其實就是一種土法大數據,碎片拼湊的信息總好過一面之詞,筆削春秋已死。

就像東北限電下大棋央視辟謠事件,在獲取民衆支持和掌握真相解釋權之間選擇了後者,這在互聯網環境下是非常務實的選擇,因爲趣緣環境下,民衆的支持永遠是短暫的,但真相的定義權則是無價的。

中國社會已經形成遇大事等官方發聲的氛圍,當我們都在等待官方發聲時,事實上就已經把仲裁權交給了官方,這才是大棋。

最後是在問題之間疲于奔命,小冊子政權由于無力治理輿論而導致設置議題能力極爛,因此無法主動推動議程,只能被動應變打地鼠,而互聯網時代由于趣緣成爲第一緣,導致政治議程隨機化,再也沒人能夠主動設置議程了,所有人都得打地鼠,互聯網把全世界拉進打地鼠的狀態,然後小冊子政權用自己豐富的打地鼠經驗打敗了它們……

很多以往時代贏麻了的政權在互聯網環境下手足無措,他們沒法適應一個自己設置場景沒人看,設置議程沒人聊的時代,看著滿地地鼠一臉茫然,比如英國前首相梅吃薯條手法不正宗事件,彭佩奧給武漢扣屎盆子結果大家不關注都去看一六事變,這都是妄圖在互聯網環境下照老辦法做事導致的醜態,美國最近才開始笨手笨腳學著搞刪帖封號禁IP等操作,但是打壓互聯網輿論又與燈塔形象相悖,于是又造成了一波合法性失血,而小冊子政權本身就低合法性,這麽做反而讓人習以爲常,你有低人權優勢,我有低合法性優勢,我蠻夷也。

並不是小冊子主動形成了這種適應性,沒人有這個本事,而是互聯網時代的特點與小冊子時代有契合之處,都是神聖消亡異端叢生渠道下沈的時代,小冊子歪打正著吃到了一波時代紅利。

所以說不光要看個人的奮鬥,也要看曆史的進程,有時候什麽都不做也比肆意染指自己並不理解的力量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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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1:58 am

小冊子政權的互聯網治理(下)
小冊子政權對互聯網時代良好的適應性,是小冊子和互聯網在傳播結構上的相似性導致的,但相似畢竟不是相同,小冊子只是在互聯網時代實現了止損,遠談不上成功,因爲小冊子政權並不是真正的互聯網政權。

以時效性爲例,小冊子沒有時效性,互聯網的時效性依然存在,它只是被忽略了,並不是不存在,這兩者是有區別的,類似的差異還有很多,這無數差異累積之後,會讓小冊子政權和互聯網政權的政治組織形式有雲泥之別,屆時兩者之間的相似性將變得無足輕重。

目前東亞最大的小冊子政權在互聯網問題上表現出了一種極其不明智,甚至可以說極其瘋狂的傾向性——由于感受到了互聯網時代自身政治合法性的止損,而産生了企圖“引導社會價值觀”的意願,這是一種認不清自己幾斤幾兩的危險舉動,其瘋狂程度僅次于美國以電視機時代的玩法擺弄互聯網,招致嚴重後果是大概率事件。

小冊子政權在互聯網時代觀感的改善,除了自身在此前時代被忽略的優點被重新發現外,主要是源于主要政治競爭對手的觀感同步衰落造成的,互聯網解構了一切神聖性,這導致此前時代越成功的政權,在互聯網時代越醜陋,那些此前時代很成功的政權從樓頂摔進了泥坑,他們驚慌失措,掙紮著不讓自己的漂亮衣裳沾上泥巴,而早就習慣了泥坑生活的小冊子從冒泡的泥漿裏探出頭來“來啦?幾位。”

這是小冊子政權在互聯網時代良好觀感的根本原因,是一種在低合法性環境下遊刃有余的適應性,並不是小冊子政權在互聯網時代自動變的偉光正了,小冊子在泥坑裏待久了以至于對泥坑都習慣了,這不能不說是一種十足的悲哀,因爲人不應該待在泥坑裏。

永遠不要輕視觀感,生産力越發展,物質成本越走低,觀感成本所占比重越高,宣發成本高于生産成本屬于常態,低合法性政權習慣了高成本運行並不代表高成本運行是好事,高合法性政權做事情是不需要向社會解釋的,雷霆雨露俱爲天恩是高合法性政權的行事特點。請問小羅斯福推出藍鷹計劃需要向産業界解釋嗎?需要爲了藍鷹計劃付出社會控制成本嗎?請問鮮花戰爭中的德軍在歡呼和親吻中進駐維也納時需要維持治安或者發放物資嗎?美國用炸彈傳播民主絕不是一個笑話,甯可死在美國人炸彈下做一個民主鬼的時代過去了也才十年不到,我們這一代人都是經曆過的,好了傷疤忘了疼是可恥的。

什麽是高合法性政權?我炸你都讓你心甘情願。

這還是可見的物質成本,寶貴的無形資産又要如何計算?

爲什麽小冊子政權以銀彈開路?因爲除了錢之外,它沒有任何說服別人的辦法,它沒有任何無形的政治籌碼,它沒有任何政權結構之外的政治感召力,只有花錢才能辦事,惠就是這麽來的。

不要以爲這種事情是現在才有的,“收聽敵台”這個罪名在60年代就有了,如果真對自己充滿信心的話,爲什麽那麽害怕鄧麗君唱歌呢?爲什麽吃了兩顆南洋華僑帶來的玻璃紙裝的水果糖會作爲資産階級腐朽生活方式被批判呢?你否定娛樂是一項基本人權,人們就會拿你做娛樂對象。

目前還沒有任何真正的互聯網政權,互聯網對于大多數國家而言首先是一種變數,然後才是一種負擔,遠遠談不上是一種資源,川普摸到了一些竅門,基于信息結塊實現政治共識的自組織,俄羅斯則是找到了以解構而非建構獲取政治優勢的路徑,意大利五星運動黨倒很像是真正圍繞互聯網構建的政治力量,但它要如何與意大利現有政治框架互動還有待觀察,其他國家要麽摔進泥坑奮力掙紮,要麽假裝自己沒有摔進泥坑,要麽在泥坑裏待慣了。

小冊子政權與互聯網的親和源于被動,由于此前被報紙、無線電、電視機三個時代輪番毒打,導致建完牆就不做太多幹涉了,互聯網對于當代人類而言其未知部分遠多于已知,人在面臨未知時表現出的無能總是驚人的,消極的無能在互聯網時代不是一件壞事,特別是當其他人表現出積極的無能時,做的最少就是錯的最少。

但是企圖在互聯網這麽一個大解構時代去“引導價值觀”顯然就是另一回事了,在教權衰亡的時代企圖重塑教權,在異端叢生的時代企圖消滅異端,在神聖腐朽的時代企圖構建神聖,尋死之途,莫快于此。

互聯網時代,趣緣是第一緣,企圖“引導價值觀”的行爲天然便是與趣緣作對,不僅注定毫無意義,非常容易導致原本碎片化的互聯網群體基于趣緣的一致性而形成針對自己的組織性力量,想想看蔡徐坤發律師函之後發生了什麽就清楚了。

印刷機出現後統一思想就已經死亡,無線電時代複辟,電視機時代再度瓦解,互聯網填上了最後一鏟土。在異端叢生的時代企圖統一思想,結果就是原本互有分歧的異端聯合起來對付你,和聯合起來的異端對抗,贏也是輸,輸更是輸,教團戒律應該局限于教團內部,不應擴大化,不應逼人苦修,齋戒是自修自證而非普渡衆生,把戒律無休止擴大化到一切社會事務上是一種泛清真化,泛清真化除了激起衆怒外,就是讓清真本身失去意義。

互聯網是一個無序時代,無序時代謀求局部有序是可能的,謀求全局有序則是瘋狂的,用力越猛反噬越凶,以美國之力尚且皮崩肉爛,自己才吃幾碗飯,心裏務必要有點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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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2:00 pm

完結篇
政治是什麽?
政治是人和人之間形成共識後組織起來進行實踐的過程,而問題在于,共識是如何形成的?或者說的形而上一些,社會存在是如何決定社會意識的?
之前有位朋友在評論區做出了相當精妙的回答:形成共識的工具影響了共識本身。
這句話完美解答了我寫這些東西的原因。
人與人之間的組織基于信息,傳播信息的媒介因此深刻塑造了組織形成的過程,以震旦爲例,政權形成過程中,武工隊和軍轉幹部是一個相當重要的群體,在那個識字率個位數的時代,這些基層知識分子拿到分發的小冊子、手抄本、油印文件甚至是墨印文件,隨後向一臉茫然的村民們宣讀,村民們聽不懂政治術語,他們只好用各種方言土話、打比方、做形容乃至肢體語言想方設法讓民衆知道這些東西的意思,然後還得設法說服、奉勸、甚至必要時連哄帶騙的讓民衆接受這些東西,很多後世如雷貫耳的政策,是武工隊的幹部們坐在土炕上,用石頭和蘿蔔做推演才讓民衆接受並執行下去的。
然後他們會向上反饋,這些東西太繁瑣了,別說民衆,自己都不大看得懂,當這種反饋形成群體聲浪後,決策層接收到了,然後發布了一篇新的小冊子《反對黨八股》分發下去,允許各地幹部自己琢磨能讓人聽得懂的方式發布文告,就在這一來一回之間,政權形成了,政治規矩形成了。
今日的震旦依然在這個框架下修修補補維持運行,只是更精致了而已。
倉颉造字,鬼神夜哭。鬼神爲什麽哭了?因爲有文字之後,人類便可以建立帝國,有了帝國,人類就能憑借自己的力量在世界上生存下去而不必乞憐于鬼神,沒有了人類的祈求,帝國誕生,鬼神將亡,所以祂們哭了。
人類選擇用不同的媒介承載信息時,很多事情便早已注定,比如震旦古人選擇把文字寫在竹簡上,竹簡在那個時代的所有文字保存方式中是頗爲優越的一種,它不易腐爛,可以長期保存,原料簡單易得,成本相較于同一時期其它方法來說很廉價,甚至可以承受修改,相對較大的重量也被漢字獨有的“微言大義”這種編碼解碼方法給對衝了。正是在這種穩定且廉價的信息媒介環境下,再搭配馳道和馴馬技術,中樞權力才得以直達帝國的所有角落,郡縣官僚的任免才能被中樞直管,一個渭水畔的良家子才能和雲夢澤的征發兵並肩走上戰場,于是漢軍所過,皆爲漢土。
蠻夷們輸的不冤,奇技淫巧越多的文明,越繁榮越發達。
而長期浸泡在圍繞竹簡形成的中樞直管郡縣的垂直環境下,導致整個帝國每時每刻都能感受到來自最高權力的觸碰,久而久之習慣成了綱常,漢朝皇權逐漸神聖化,漢末軍閥混戰,皇權衰微,但軍閥們都得舉著匡扶漢室的旗號,那些竄漢之輩無不被天下唾棄,曹操武功蓋世,到死也不敢竄漢,最後曹丕也只敢扣扣搜搜的搞了個迫真禅讓,但無論如何程序終究是合法的。
最後大街上刃出于背,行天下不堪聞之事,司馬家上位了嗎?上位了。統一了嗎?統一了。有武功嗎?有一點。有文治嗎?太康也不是沒有。
但整個王朝每一天都活的蹑手蹑腳,形同做賊,話必稱孝而不敢言忠,淒風苦雨,張皇失措,全盛期就有了亡國之相,最後八王混戰,五胡亂華,天下糜爛,衣冠南渡,晉明帝聞先祖事,覆面箸床曰:“晉祚安得長!”
也正是在這種廉價媒介下,震旦形成了綿延數千年的官僚文化,入仕自古便被視爲正途,哪怕到了現在,一切形式轉考公也是這種官僚傳統在發揮作用,而這一切,在我們的先祖把文字寫在竹簡上時就已經注定了。
媒介決定了太多的東西,多到我們日用而不覺。
要知道很多其它文明在近代才開始形成穩定的文官制度,哪怕當代世上也不乏軍政府,把文字寫在竹簡上是一項非常偉大的發明。
實際上媒介的塑造作用很早便被有識之士察覺了,魯迅當年積極推進漢語拉丁化就是爲了推動我們成爲一個報紙國家,報紙的抵達性和時效性是遠強于小冊子的,但對識字率有要求,要鋪開報紙必須先提高識字率,而他能想到的提高識字率的最好辦法就是漢語拉丁化,這在當時是有一定合理性的。
人類文明的力量總是在權威瓦解或者權威形成的過程中才會最大化,任何在權威瓦解或者權威形成過程中率先適應了這一時代的政治實體總能爆發出驚世駭俗的力量,拿破侖法國,維多利亞英國,小羅斯福美國無不如是。
我們正處于舊權威瓦解的時代,互聯網解構了所有神聖性,就連解構本身都被解構了,人類的精神世界正在瓦解重塑,文明的社會意識正面臨三千年未有之大變局,社會變的越來越不可捉摸,迄今爲止所有試圖在互聯網這團亂麻裏找到線頭的努力全部歸于失敗,十年前的風口飛豬十年後就一鯨落而萬物生,人類文明變遷的速度甚至已經超出了人類形成集體記憶的速度,人類從未經曆過這麽一個時代。
信息渠道經數千年演進終于下沈到了每一個個體頭上,而信息渠道每接近末梢一次,人類文明就天翻地覆一次,接近末梢的能力是一種非常恐怖的能力,現在信息渠道已經抵達而不是接近末梢了,互聯網企業僅僅只是以極其粗糙的方法把這種能力用于套現,就能獲得傳統企業想都不敢想的利潤,如果真有人把這種能力精致化並用于政治,世界將會發生什麽?
北海,要多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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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13 pm

不知道大家在玩/看/閱讀各種科幻作品的時候,有沒有發現這麽一個規律,世界各國科幻作品的創作主題,宏觀上總是表現出一種“從群星到教堂”的特征。

或者說,創作主題總是從前沿探索逐步轉向掙紮求存。

科幻作品總體來看只會出現在工業化社會,它是識字率與科學技術普及相結合的産物,越早工業化的國家,從群星走進教堂的時間就越早。

比如歐洲,歐洲是人類最早的工業化地區,古早年間歐洲人的科幻作品表現出了極其強烈的前沿探索特征,典型如法國作家儒勒·凡爾納,他《海底兩萬裏》《八十天環遊地球》《地心遊記》都表現出了對前沿探索的積極熱情,在這些作品中,未知首先意味著奇遇或者寶藏,風險有沒有?有,但那只是一點小插曲,是有待解決的問題,有待跨越的阻礙,跨越之後就是一片光明。

而且探索是沒有邊界的。

而當代呢?歐洲人的科幻作品變成了什麽風格?典型如《戰錘40K》,人類抵達了宇宙前沿,但發現那裏既沒有驚喜也沒有寶藏,只有殺之不盡的仇敵,面對未知,開火而非探索成了第一反應,人類蜷縮在堡壘和戰艦中,用仇恨又驚恐的雙眼死盯著曾經仰望的星空,槍炮和宗教成了唯一的慰藉,前者庇佑生命,後者溫暖靈魂。

探索不僅有邊界,而且邊界另一頭是雷池。

而且工業化程度越徹底的社會,在對前沿探索的態度從期盼轉向悲觀後,悲觀程度往往越深。

典型例子是日本,日本是工業化程度最徹底的人類社會(城鎮化率93%),但日本作品對未來的態度是最悲觀的,悲觀到什麽地步?悲觀到日本作品普遍以廢土爲背景。

日本現在已經到離開廢土就不會說話的地步了,以至于奇幻作品都能廢土化,典型如《FF14》,一開始都覺得這是個劍與魔法的冒險故事,隨著背景的揭示,發現不僅是廢土,而且是多次毀滅後的套娃廢土,就連不可思議的古代文明本身都是廢土余生的産物,現代人類只需要拿到一點古代文明的碎片就能大獲其利,一些本以爲是魔法的東西,其實是古代科學(召喚師)。

日本作品的廢土化非常突出,而且門類齊全,頗有點一切形式轉廢土的意思,隨手就能舉出一火車皮例子來,《風之谷》《最終流放》《尼爾》《空之音》,甚至連《戰鬥員派遣中》這種搞笑作品都要強行廢土一下。

要知道當年日本也是有過《銀河鐵道999》《多啦A夢》《王立宇宙軍》這類樂觀作品的,同樣是坐船逃亡,早年的《超時空要塞》和後來的《希德尼娅的騎士》在氣質上完全是兩回事,前者是浪子,後者是難民。

像《迷你裙宇宙海賊》這種作品簡直沒法相信是現代作品,遺老氣質非常重。

社會文化氛圍對這種轉向悲觀有一點抑制作用,但終究有限,美國是宏觀心態最樂觀的社會,但也扛不住這種規律,早年美式科幻滿懷浪漫情懷,《星球大戰》《星際迷航》都是典型,甚至搞出了超級英雄這種美國特色科幻流派,到了現在《黑客帝國》《質量效應》《輻射》《命運》一個賽著一個廢土。

對未來較爲樂觀的科幻作品中,未來往往是現代的延伸和強化,我們看到的其實並非未來社會,而是一個被高科技武裝起來的現代社會,因此可討論的東西說實話並不多,因爲我們就生活在現代社會。

但是對未來悲觀的作品中,人類往往生活在一個高科技武裝起來的前現代社會中,故事總是脫離不了這麽一個範疇——人類對前沿的探索招致了災難,于是只能退回到前現代中,依靠舊時代的殘片生存。

此類作品中,前現代的共同體構建方式成爲社會主要結構,教會、帝國、家族、宮廷、部落這些我們在現代社會中通常已經被視爲曆史舊物的東西再度出現了,宗教的意義涵蓋一切,我以前也認爲這是作者想象力有限,只能從前現代中找靈感,但現在我想這會不會是他們率先進入後現代,解構了一切卻找不到新的建構,社會失序後,文明爲了維持自身存在,只能向前現代版本回滾呢?

“人類對前沿的探索招致了災難,于是只能退回到前現代中,依靠舊時代的殘片生存。”這種敘事範式,會不會是率先觸碰到現代性邊界的工業化社會的集體意識的一種映射呢?

不是說後現代之前人類沒有解構,解構一直都有,但由于以往信息渠道沒有下沈至末梢,所以解構是有邊界的,不掌握信息渠道的大衆反而阻擋了解構的擴張,信息渠道越下沈,可解構的範疇越大,如今信息渠道的下沈已經達到末梢,這意味著解構不再有邊界,當可供構建共同體的一切都消亡後,事也就做不成了,人類文明有內在求生張力,當向前探索無法找到構建方法時,向後訴諸傳統就是一種很現實的選擇,畢竟事情總不會變的更糟。

我經常說西方社會對于什麽是現代化的理解其實遠比我們要深刻,特別是大量技術性細節,這不是因爲他們人種優越,而是因爲他們先行一步,同樣,先行一步也意味著先走到終點。

那麽問題來了,先行者們在現代化這條道路的終點究竟看到了什麽?是什麽樣的景色讓不同社會創作的作品卻不約而同向前現代退縮?現代化的終點究竟有什麽不可名狀的恐懼在等著我們?他們是被恐懼逼退只能向前現代撤退,還是跨越恐懼之後發現世界是一個循環?

這對于行至半途的我們來說才是真正值得思考的問題。


各國科幻作品的創作主題,宏觀上總是表現出一種,“從群星到教堂”的特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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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20 pm

從來就沒有什麽老天爺賞飯吃,老天爺的飯是賞在密西西比河流域和中部平原的,可沒賞在東部沿海十三州。
十三州的鄉巴佬要是坐在原地不動,指望著靠保持戰略定力就能有吃用不盡的糧食從天而降,那老天爺確實會賞飯吃,只不過是賞進英國人,法國人,墨西哥人,印第安人嘴裏而已,跟十三州鄉巴佬沒半毛錢關系。
天選之地怎麽來的?坐來的?等來的?
一刀一槍打出來的,一元一分買下來的。
沒有征戰殺伐,沒有討價還價,沒有坑蒙拐騙,沒有不擇手段的前進,哪兒來的地跨兩洋?你連密西西比河都跨不了。
你不會指望念經能念出土地來吧?
哪怕按照美國人的說法,上帝也只是賜予了他們征服這片土地的許可,而不是直接把這片土地賜予了他們,上帝只是允許他們去拿,但要想拿到,還是得自己親自動手。
十三州的鄉巴佬們論策略,論能力,論智識,樣樣不如人,但有一項出類拔萃,貪婪。
貪婪是人類最崇高的美德,文明因貪婪而鑄就,正是因爲有了先賢的貪得無厭,後人才有一美元炸雞吃,才能像灌水一樣往肚子裏灌玉米糖漿,才能在戰爭期間英國王室過聖誕的時候爲了有午餐肉而激動的時候,遠征的士兵們把午餐肉扔的到處都是。
不要妄想世界上能有什麽零成本無風險的事情,老天爺的飯從來不是免費的,密西西比河是一條巨型淮河,年年治年年澇,密泛區比黃泛區大一個數量級,還有美式龍卷風,龍卷風一來,全家連人帶房子一起上西天,這和足以養活半個世界的糧食産量是一體兩面的。
什麽好處都想要,什麽代價都不想付,你怎麽不上天呢?
現在都說美國人做賬入腦,人家至少以前不這樣,你知道嗎?當年向西拓土的時候,新拿下來的國土盡是些賠本的爛地,特別是波爾克向太平洋推進的時候,一堆鼠目寸光的小人在國會罵他,質問他爲什麽要花大筆的錢去買落基山脈這種爛地,質問他爲什麽要對墨西哥開戰,質問他爲什麽要冒著開罪當時的天朝上國英帝國的風險,堅持撕毀俄勒岡條約。
“要是英軍打過來了,詹姆斯(波爾克的名)先生一個人去對付英國吧,我打算回佛羅裏達的老家農場去,種些櫻桃什麽的”。
這嘴臉熟不熟悉?
波爾克怎麽回答的?
“以北緯54度40分線爲邊界線,否則就開戰。”
邊界問題是不可討論的。
“西海岸是通向東亞的黃金之門。”
大道從來至簡。
這就叫遠見,這就叫膽略。
然後美國獲得了西海岸,獲得了加利福尼亞,獲得了德克薩斯,毀滅了大半個墨西哥,周邊再也沒有強敵。
這些凶殘邪惡且貪得無厭的紅脖子,比那些青春做賦,皓首窮經的玩嘴家更值得尊敬,更配過上衣食無憂的好日子,因爲他們敢于做出選擇,敢于付出代價,他們過上好日子是理所應當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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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26 pm

其實我覺得,沒必要指責其它國家得天下太易,因爲他們得天下並不易,我們覺得太易,是因爲我們實在太難。

難到什麽地步?簡單來說就是中國實際上已經變成了一個地理名詞,社會徹底碎片化,巴爾幹化了。

碎片化到什麽程度,舉個例子,你知道人民幣的前身是什麽嗎?

人民幣的前身不是一種貨幣,而是一堆貨幣,其中包括陝甘甯邊區銀行以延安光華商店名義發行的光華商店代價券,皖南事變發生後發行的陝甘甯邊區銀行幣(俗稱邊區票),陝甘甯邊區貿易公司發行的商業流通券,山東革命根據地的北海銀行幣,晉冀魯豫邊區的冀南銀行幣(俗稱冀幣)。

央行的前身也是一堆銀行,包括晉綏邊區政府建立的西北農民銀行,陝甘甯邊區銀行,晉察冀邊區銀行,冀南銀行,北海銀行,這一堆銀行合並而成,在1948年成立了央行並在各銀行原有發行貨幣的基礎上收兌發行了初代人民幣。

這還只是名義上的人民幣前身,實際操作中由于中國的貨幣格局極度破碎,爲了減輕群衆損失,恢複社會經濟,我黨也接受兌換了相當一部分國民黨法幣,華北僞政權的准備票,僞滿幣,天津洋行券,舊日元,帝國馬克等形同廢紙的貨幣,當然也有一些高質量貨幣,比如銀元,美元,英鎊,甚至還有西班牙鷹洋。

如果說那些優質貨幣兌換還算好的話,那麽那些垃圾貨幣兌換完全可以視爲央行出血硬接社會風險,比如舊日元這種,央行實際上是拿信用良好的人民幣買了一堆擦屁股都嫌硬的手紙,本質上甚至可以說是在給日本人的爛攤子擦屁股。

另外還有東北解放區的東北銀行發行的東北地方流通券,各地方分支行發行的遼東券,合江券,牡丹江券等地方貨幣,在長城銀行成立後又把原冀東邊幣,晉察冀邊幣,熱河省鈔合並爲長城券,還有我黨內蒙地方政權發行的內蒙流通券,再加上蘇軍帶進來的紅軍軍票,這些亂七八糟的貨幣統一收兌後,成爲了最初流通的人民幣。

甚至在東北地區,解放之初爲了防止東北的經濟社會出現動蕩,當時央行和東北銀行在組織指示下還簽了個貨幣互認和並行流通的協議,東北地方流通券和人民幣並行流通,交易互認,逐步兌換,最後逐步收兌了東北地方流通券,讓人民幣取而代之,東北銀行才算是完成了曆史使命,然後並入央行的。

這還是在講團結的革命者內部,在比較容易統一的貨幣層面尚且散碎至此,一葉知秋,你可以想象一下當時的整個中國是何等的潰爛。

帝皇的死亡天使們曾直面過不可言喻的黑暗,他們踏足深淵,與諸般恐怖抗爭,他們打的是地獄中的戰爭。

我們把這當做了常態,進而忽略了世界上大多數國家打的其實是凡人間的戰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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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31 pm

中俄革命,有一個難以複制或者說不可複制的特殊共同點,即革命發生前,社會秩序已經總崩潰,整個國家徹底爛攤子化。
這就導致中俄的革命者其實是秩序的締造者而非破壞者,這和很多人想象的革命等于打倒一切根本就不是一回事。
布黨能夠在俄國內戰中獲勝,在于它進入了蘇維埃這個平台擴充影響力,然後以這個平台提供的合法性背書建立了人民委員會,然後用人民委員會接盤了二月革命後被解散的帝國官僚體系,可以說布黨事實上部分重建了帝國。
別看布黨打的是紅旗,實際上布黨大概是當時俄國最接近帝國的一股勢力,和嘴炮當道且行爲迷幻的臨時政府完全不同,內戰結束後蘇俄政府的舊帝國官僚占了一多半,有些部門更是完全由舊帝國官僚組成,軍隊也一樣,從布魯希洛夫到朱可夫,都是帝國軍隊出身。
你可以看不起官僚,但實際政務和國家機器的運轉是一門專業技術,不靠這些科層制辦事員是運轉不起來的,紅軍之所以是軍,白匪之所以是匪,就是因爲紅軍背後有政府,白匪沒有,所以後勤基本靠搶,組織基本靠喊。
蘇俄內戰,某種意義上是官兵打土匪,帝國剿反賊。
中國革命更是如此,去看一看《中國的紅色政權爲什麽能夠存在》裏面直接就點明了,革命力量能夠保持存在的根本原因在于當時中國的碎片化,整個國家不再是一個政治實體,而是一個地理名詞。
中國革命的勝利,在于我黨是當時一灘稀碎的社會中唯一一支願意承擔也能夠承擔起政府職能的力量,華北平原上破衣爛衫的武工隊員們比任何其他人都更像是個政府,而同一時期的其它勢力,要麽是土匪,要麽是裝作不是土匪的土匪。
戰爭結束後,軍隊可以馬上無縫銜接轉變爲地方幹部並迅速建立政權,把當地由叢林社會轉變爲人類社會,這才是革命。
中俄革命的實質,是爛攤子中出來了一群人,接盤並整頓這個爛攤子,它是重建社會秩序的過程,那些叫嚷著革命就是打倒一切的人,他們既打不倒一切,也根本不懂革命。
這也是爲什麽沒法輸出革命的原因,因爲要想輸出革命,前提是對方已經變成了一個爛攤子,但是二戰結束後世界上的爛攤子就沒幾個了,英國人極其雞賊的統而後撤策略和美國人的馬歇爾計劃成功避免了大多數地區爛攤子化,以至于你想要輸出革命,就必須先把當地變成爛攤子。
這就導致了輸出革命時,革命力量成了地方秩序的破壞者而非建設者,就算你革命的目的是想要提供更好的秩序,也得先把既有秩序破壞掉,然後才能重建,而非在無序中建立秩序,這和中俄革命有了根本性的不同。
可問題是當地人憑什麽要爲了你的理念而把自己的家園變成爛攤子?你畫的餅再大,那也是將來的事情,可他們眼下是被你攪的雞犬不甯了,在世人眼裏,你革命輸出到哪裏,哪裏就開始動亂,而西方國家到哪裏,哪裏就開始燈紅酒綠,你不明白爲什麽,只能抱怨當地“保守勢力強大”“群衆覺悟不夠”“反動力量聯合帝國主義絞殺革命力量”。
說實話這一點都不意外,你是去破壞當地社會秩序的,當地“反動力量”是維護社會秩序的,帝國主義是來協助維護既有秩序的,一個是來打爛壇壇罐罐的,一個是維護壇壇罐罐的,一個是來幫忙維護壇壇罐罐還燈紅酒綠的,換你要是當地人,你幫誰?
看在其它國家眼裏,誰更危險?
這是拿腳趾頭都能想明白的事情。
打爛壇壇罐罐,說著輕巧,問題是憑什麽?人家憑什麽打爛壇壇罐罐?人家憑什麽要去經曆你經曆過的苦難?
和帶來動亂的鞑靼人相比,連鄰居都變得不那麽面目可憎了,這就是當地人的普遍看法。
而帝國主義到哪裏,哪裏就開始燈紅酒綠,這也是事實,至于這種燈紅酒綠是怎麽來的,抱歉,其實大多數人不在乎。
當年輸出革命的行爲,恰恰鞏固了西方國家在那些地區的影響力,正如美國輸出革命的行爲反而鞏固了其對手的政治合法性,道理是一樣的。
破壞秩序,打爛壇壇罐罐,這種行爲不論目的是什麽都極其敗壞路人緣,再大的政治聲譽也經不住這種折騰,美國冷戰結束後輸出革命三十年,直接把自由主義輸出沒了。
其實,要想輸出革命,方法也不是沒有,那就是既要制造爛攤子,又要讓別人意識不到爛攤子是你制造的,然後你以救世主的姿態降臨去重建秩序,革命自然順風順水。
方法有很多,借刀殺人是一種方式,但更有效的方式是惡化宏觀環境。
比如那個買糧毒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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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40 pm

我小時候看過一個故事,說一個人去找世界銀行的總裁,問他能不能讓洛克菲勒的女婿來當副總裁,總裁同意了。他又去找洛克菲勒問能不能讓他女兒嫁給世界銀行的副總裁,洛克菲勒也同意了。

在當年,這個故事大概是爲市場經濟造勢吧。看過這個故事的人應該不少,效仿的人也不少。

跑關系,吹牛逼。四處搞飯局,商務接待。一兩套話術反複用,車轱辘話來回說。

三分的事吹成八分,那邊沒答應的事說答應了跟這邊談,這邊要是答應了再拿著去跟另一邊談,通過玩花活把自己變成資源的樞紐。

這個其實也是資本主義發展的一個必然,大家都想把錢賺到90年後,生怕落了後。

我接觸這類人的一個經驗就是,太明顯了,藏不住的。

真門清能幹事的、真有實力的、幹不明白事瞎吹的、沒實力編泡沫的,只要是同領域內,討論十分鍾,就看出來了。垮領域,也能感受到那種不同的氣質。

這個其實很簡單,比如說,我現在去寫一篇軟文或者做一期視頻,在高手看來肯定漏洞百出,有一百個瑕疵。

這不是一個錯誤兩個錯誤改了就行的問題,而是我對這類事情的內容根本就不了解。

玩過lol的都知道,一個王者,一眼就能把青銅看到底。有的青銅很有意思,他們問,我是補兵不行嗎?我是操作不行嗎?我是意識不行嗎?我跟王者差在哪呢?

差在對整個遊戲的理解天差地別,說了你也聽不懂。很有趣的是,有些黃金選手特別熱衷于模仿主播和職業選手的套路,有時候也能起到一些效果。

但簡單的把這些當作真理,這就是把現象當成了本質。

嘗試用推動形式的方式來帶動內容,是不聰明的。誠然,在更大的範疇來看,他以一種他自己不那麽喜歡的內容存在著。

我見過的能擔當資源樞紐的,歸根結底的一個本事,就是必須站的比別人高,看的比別人遠。

這些人,站的不高,看的也不遠。這些能耐,應該都是在工作中通過和別人接觸學的,但只學了個皮毛和表面,這些皮毛和表面可能可以幫助他吃到些甜頭,他就持續鞏固走這條路線。

老話說,有人星夜趕科場,有人辭官歸故裏。

世界是無限豐富的,人的認識是非常局限的。關鍵還是路線問題啊。
鍍金時代的人德不配位,但是賺大錢,等到德能配位的人主導社會了,鍍金時代結束,錢不好賺了。
其實這算是人類社會的通病,美國大蕭條期間有一類文化作品就是專門描寫“咆哮的二十年代”中發家致富之人的種種醜態,起底他們發家過程中的醜聞和那些有頭有臉人物的卑微過往,有時候還會奚落他們賺第一桶金的手段太過小兒科,換任何一個人都能想到。
通過這些描述用以安慰大蕭條中的讀者,這類作品通常會說現代的人論學識論人品論才華,哪點不比咆哮二十年代中發家致富的那些人要出衆?那些德不配位的上一代人能夠輕松發家致富只不過是因爲他們早生了幾年而已。
我早年還是比較認可這種觀念的,畢竟有些“內代人”的有些所作所爲確實是辣眼睛。
但最近我的看法有所改變。因爲我現在越來越認同,時機而非條件才是成事的第一要素,或者說時機本身就是首要條件,萬事萬物,甯失數子,不失一先,很多事情,錯過了就是錯過了,曆史機遇本身就是不可複制的特殊優勢條件,占據了這種條件,獲得成功是順理成章的事情。
或者說的更直白一點,時間是宇宙的基本維度之一,人家在這種基本維度層面占據先手優勢,對你來說當然是降維打擊。
很多人聽著大航海時代西方國家玻璃珠子換黃金的故事,哀歎中國怎麽就沒趕上這好機會,這種哀歎有用嗎?沒用!錯過了就是錯過了,人家占了先手,贏的合情合理。
日本這麽一個德不配位的三流國家,能在近代把中國按著打,爲啥?先手民族主義,先手工業化,先手近代化,先手就是優勢,論可用于工業化的條件,清國比日本好太多了,日本唯一的優勢就是先手,但人家就靠這一手先手,就是能按著你打,先手優勢的本質就是降維打擊,被降維打擊了,輸的不冤枉。
要想彌補時間節點落後帶來的後果需要付出些什麽代價,中國的近代史已經告訴我們了,直到今天我們都在爲此付出代價。
另外還有一個問題是觀察者偏差問題,我們現在覺得上一輩人德不配位,我上我也行,我上我更行,這是建立在我們這一輩人的平均水准的基礎上的,因爲我們這一輩人的平均水平高于上一輩,所以自然覺得他們德不配位,但是你有沒有想過,那些德不配位的上一代人,在他們的平輩人中已經是人中龍鳳了。
舉個例子,川普,川普家祖上的第一桶金是他祖父賺的,當時美國淘金熱,川普的祖父就去淘金客必經之路上開旅店,同時把路上死掉的馬的肉賣給淘金客吃,結果淘金客沒幾個發財,川普的祖父倒是賺的盆滿缽滿,這種發財方法以我們現在的眼光來看毫無技術含量,是個人都會,但問題是如果你和川普的祖父是平輩人,你怎麽就一定能確定自己會是那個賣死馬肉的旅店老板而不是那些買死馬肉的淘金客呢?你憑什麽就一定認定自己能想出賣死馬肉這種此前其他人沒有想到過的點子呢?
當開山怪的難度,遠比想象的要高得多。
覺得上一輩的某些成功者德不配位,那是因爲你沒有見過他的平輩人的平均水平,那才是真的辣眼睛。
同樣的,我們的後輩也會認爲我們非常辣眼睛,遠不如他們。
這是一種循環。但社會就是靠這種循環才能向前發展,要是都像日本一樣,一代不如一代,明治養士,大正養國,昭和養鬼,平成養豚,令和養穿越者,那才是真的末世之相。@伏羅希洛夫射手: 歸根結底還是前些年國家百廢待興,黃金掉落一地無人撿拾進而導致一些在電梯裏坐俯臥撐上了88樓的阿貓阿狗豎子成名。而一些新生代腦子拎不清的投機客對上一代阿貓阿狗存在船貨崇拜,以爲三十年前滿地撿錢三十年後也可以滿地撿錢,沒想到時代變了,世界卷了,人不好騙了,錢不好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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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54 pm

壟斷的實質,是供應具有排他性,而不是技術先進,技術先進只是實現排他性供應的手段之一,不是唯一手段,而且屬于比較邊緣化的一種手段。

從曆史上看,依靠技術先進實現排他性供應的例子不多,世界上絕大多數成功的壟斷,都是訴諸于政治手段或者依靠特殊區位優勢。

舉個大家都耳熟能詳的例子,目前地球上最大最成功附加值最高的壟斷産品是什麽?

是美元。

和美元的壟斷程度及壟斷收益相比較,半導體就是個臭弟弟。

但這難道說明美元印刷技術的先進程度比半導體制造還要高嗎?

沙特幾乎壟斷了優質輕質原油的供應,這難道說明優質輕質原油是一種技術密集型産品嗎?

美元和優質輕質原油,都不是什麽高技術産品,但它們的壟斷程度和壟斷收益,那些高技術産品的比不了的。

另外壟斷的作用也和大家想的不一樣,按照直覺,壟斷的目的是爲了壟斷之後獲取高額利潤。

但實際上,壟斷的目的是把持並控制供應鏈,然後通過對供應鏈的控制,去交換一些比超額利潤還要值錢的東西,通過壟斷獲取超額利潤,實際上是壟斷的一種低層次玩法。

舉個例子,非常反直覺的一點是,沙特是世界上最希望石油價格下跌的國家,因爲它石油開采成本很低,幾乎是插根管子就往外冒油,石油品質又好,因此,當油價下跌到低于其它石油開采國的開采成本,以至于賣一桶虧一桶的時候,沙特依然可以憑借超低的石油開采成本保持盈利,進而擊垮其它競爭對手,實現石油市場的壟斷,而這種壟斷,是沙特和美國打交道時最大的籌碼,因爲它只要承諾每一筆石油交易都使用美元進行結算,那麽沙特就是美元貨通天下彙通天下的關鍵支撐點,這種支撐點的作用,足以讓美國不論再怎麽艱難,再怎麽吃緊,也要時刻保持在波斯灣長期駐紮至少一個航母戰鬥群,在沙特的美軍基地保持一定規模的駐軍,只有這樣,沙特那些王爺半夜才能睡的踏實。

沙特王爺們對美軍有多依賴?

舉例而言,前些年沙特第二大城市吉達發生襲擊王宮的槍擊事件,皇家衛隊被打死打傷5人,沙特王爺們以爲有人要造反,他們第一反應不是找沙特自己的軍隊來護駕,而是立即跑到美軍基地中尋求庇護,據說有人當時跑到美軍的運輸機上用安全帶把自己綁的結結實實,拒絕下來,因爲他們害怕美軍撤離的時候對自己施以西貢鐵拳,抛下自己不管獨自跑路,搞的當地美軍指揮官親自去請這些王爺下來,送上茶點,請他們放心,表示就算要走也會拉著他們一起走。

如此驚弓之鳥,風聲鶴唳,可見一斑。

對于沙特的王爺們來說,壟斷最大的收益不是什麽利潤,而是他們的命。

新加坡也一樣,新加坡壟斷了馬六甲海峽的港口轉運工作,但非常反直覺的一點是,新加坡不僅沒有坐地起價大收過路費,反而主動向航運公司提供補貼和費用優惠減免,倒貼錢鼓勵航運公司都來新加坡搞轉運。

爲什麽?因爲馬六甲的優良港口不止它新加坡一個,類似馬來西亞的皇京港也是很不錯的港口,新加坡竭力爭取自己在馬六甲的轉運壟斷地位,主要目的還是爲了讓李家能夠繼續在三個雞蛋上跳舞,否則作爲一個淡水不自給的城市,它連維持存在都難。

存在就是一切,一切爲了存在。

同樣的,壟斷形成的過程中,技術因素也非主導性因素,政治和商業因素往往才是主導性力量,當年冷戰期間,美國在航空産業領域瘋狂進攻英國,英國奮力反抗,純論技術,英國前半段的時候其實還要更勝一籌,但是美國就靠著財大氣粗,勢大力沈,搞政治串聯,用陰損把戲,把英國航空工業活活掐死,最後英國是和帝國的老姐妹們抱團取暖,又拉上法國,這才勉強把航空工業苟下來的,波音和空客之間的鬥爭,技術因素更是相當邊緣化的因素,間諜暗殺的作用可能都要更突出一些。

還有當年經互會,匈牙利盛産鋁土,蘇聯通過經互會限制匈牙利發展煉鋁工業,而是讓匈牙利向它出口鋁土,自己煉鋁然後再反賣給其它經互會國家,從而壟斷了經互會內的鋁錠供應,這種壟斷難道是因爲煉鋁技術是什麽高不可攀的尖端技術嗎?

我不是要否認技術因素在壟斷形成過程中的作用,而是要提醒大家認識到壟斷的實質是什麽,而是要說明壟斷的形成是一套系統工程,技術因素在其中只起到一部分作用。

進一步的,維持壟斷也是一樣的道理,政治和商業手段才是主導性力量,技術因素只是比較紮眼而已,但論作用其實算是比較次要的。

更進一步的,在打破壟斷的過程中,技術因素也不是全部因素,甚至可以說不是主導因素。

打破壟斷的希望,在造船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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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57 pm

外宣工作,娛樂性必須居于首要位置,對于政治性不應過多著墨,甚至不一定需要有政治性。

這麽些年來我們始終有一種錯誤認識,認爲外宣工作的方法是在文化産品中植入自己的內容;作用是通過推廣自己的政治觀點,進而達到自己的政治意圖。

這是一個誤區。

外宣的正確方法是通過文化産品的大規模傾銷,培養目標是群體形成穩定的消費習慣,利用這種消費習慣去占據目標群體精神生活的主要內容,從而讓其它政治觀點失去存活空間,進而達到自己的政治意圖。

也就是說,外宣的目的不是在他人的頭腦中建立自己的觀點,而是瓦解他人頭腦中既有的觀點,摧毀敵人而非建立自己才是目的。

人在消費文化産品時,本質上是在接受和處理信息,對信息的接受和處理需要耗費時間和信息處理能力,當一方的信息完全占據了目標群體的時間和信息處理能力時,那麽另一方的信息就會失去存在價值,因此,對信息處理能力和時間這兩項關鍵資源的爭奪,才是文化宣傳領域的重點。

娛樂化信息具有易接受、正反饋等特征,這讓它在占據人的信息處理資源時效率高的驚人,其它類型信息難有其比,而那些毫無娛樂性的信息在與娛樂性信息對抗時失敗則是大概率事件。

簡而言之,在文宣工作中,娛樂至上者生,宣教布道者死。

西方國家強勢的文宣能力即來自于這一點。

很難說他們究竟是認識到了這一點,然後針對性的加以利用,還是說他們只是單純的受益于自身高度發達的文化産業,亦或兼而有之,因爲西方國家孩子氣式的宣教布道行爲並不少見,比如美國孜孜不倦但總是失敗的試圖推廣它的聯邦黨人文集,這堪稱當代人類政治宣傳一景,英國當年也曾經熱衷于在倫敦的大學中爲來自帝國海外領的學生們灌輸英帝國思想和文化的優越性,最終的結果是培養出了一大堆有知識有文化還了解英國的反骨仔。

但另一方面,在這種孩子氣的布道行爲之外,西方國家似乎也在一定程度上認識到了,娛樂而非宣教才是文化攻勢的決定性力量。

舉個例子,加拿大人席德梅爾做的《文明》系列遊戲裏,用于贏得文化勝利的主要手段是搖滾樂隊,高層次這說明他們中至少一部分人對于究竟什麽才是文化霸權的核心,心裏多少是有點數的。

這也可以從曆史上找到答案,以好萊塢爲例,好萊塢的政治影響力最大,其文化産品最受歡迎,經典作品層出不窮的黃金時期,恰恰是其作品最娛樂化的時代,而不是政治挂帥的當代。

需要注意的是,娛樂化不一定意味著淺薄化,發人深省也是一種娛樂方式,就像黑深殘也是相當一部分文化作品的賣點是一個道理,滿足可市場化的消費心理需求,都屬于娛樂化的一種形式。

娛樂性不足,意味著接受度不足,接受度不足,則傳播性全無,沒有傳播性的東西就沒有生命力,這是一個很簡單的道理。

依仗著豐富精致的文化産品,西方國家在世界範圍內培養出了穩定而廣泛的消費習慣,這種消費習慣使文化産品的傾銷成爲可能,而文化産品的傾銷完全占據了公衆的信息處理能力和時間之後,敵對的意識形態和政治觀點自然就喪失了立足之地。

實際上在冷戰結束前美國幾乎沒有真正的輸出過自己的政治觀點,但是它的意識形態恰恰是在冷戰期間逐漸強勢起來的,同一時期也正好是美國的文化産品掃蕩世界的時候。

而被某些人津津樂道的冷戰期間東方陣營在西方國家搞的那些宗教式動員和街頭政治,說句你們不愛聽的話,那些行爲看著挺熱鬧,但實際效果完全是一粉頂十黑,不僅沒能輸出些什麽,反而敗壞自己在一般通過路人心目中的形象。

對方都用不著刻意反駁你,只要把你鬧騰起來的事情對本國居民做一次全景展示,然後說兩句都是他們把我們的社會搞亂的,整個社會負面觀感一下就來了。

也恰恰是伴隨著這種鬧騰,東方陣營政治觀點的聲勢在整個冷戰期間反而一路走低,搞街頭政治的那一批信徒爲了挽回頹勢也越來越極端,而他們越極端,一般通過路人就越反感,最後終于成了過街老鼠。

冷戰後,美國開始正經八百的輸出自己的意識形態了,還學著冷戰期間自己的那幾位老對手搞宗教式動員,玩街頭政治,搞鳴放,反而樹敵無數,惹人生厭,對于文化産品則放棄了娛樂性優先的原則,開始搞主旋律題材,玩政治挂帥,甚至舍棄娛樂性搞極爲粗暴的觀點植入。

最後的結果就是目標受衆徹底脫敏,對套路産生免疫,乃至你一撅腚就知道要拉幹還是拉稀,一個作品還沒看過,只要看題材就能把大致套路和要販賣什麽政治觀點猜個八九不離十,炫酷的好萊塢文藝徹底變成了樣板戲。

不是說外宣不能搞政治,認爲文藝與政治無關本身就是一種政治觀點,而是外宣工作中娛樂性必須居于首要位置,沒人看,你政治觀點再正確也沒有球用,想要有人看,首先得有趣,你面向的觀衆是普羅大衆,都是凡夫俗子,你必須先取悅他們,然後才能說服他們。

最起碼,你不應該激怒他們。

你根本用不著推廣自己,只要瓦解別人,世界上只剩下你了,那你就是正朔。

越是娛樂性優先,政治上反而越有利,越是政治挂帥,政治上反而越無效,這就是現實中的辯證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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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4:28 pm

國際化是一種現象,一種特征,不是一種層次,一種水平。
這個詞是對現象的敘述,不是褒義贊美。
舉例而言,請問中亞最國際化的國家是哪個?
是阿富汗。
九國駐軍,各方的代理人和間諜特工絡繹不絕,人員資金進出自由,毫無管制,政府的出入境管理形同虛設。
別說中亞,就算放全世界去看,這種國際化程度也是排的上號的,北上廣都未見得有喀布爾國際化。
然而這難道說明阿富汗社會穩定,經濟繁榮,科技先進,政治有序,軍事強大嗎?
顯然不是。
阿富汗是塊什麽爛地,大家都清楚,這裏不贅述,重點在于,我們應該追求的應該是繁榮和強大,而不是國際化。
國際化是一種衍生品,或者說是一種區域類型,說明這個區域的跨國活動比較密集,並不一定等同于這個地方一定很繁榮,日俄戰爭期間和三國幹涉還遼時期的東北就很國際化,八國聯軍侵華時的北京也很國際化,一鍋爛粥的巴爾幹更是國際化的不要不要的,請問你願意住在這些地方嗎?
現代的成都、昆明作爲內陸城市,國際化程度顯然遠遠低于以上那些地區,論國際化程度大概率給現在的喀布爾提鞋都不配,但如果讓你在喀布爾和昆明二選一,你選哪個?
相應的,雲南由于是面向東南亞的前沿,大量對東南亞各路地方勢力的相關外交工作實際上是在昆明處理的,昆明有不少東南亞地方勢力的辦事處和領事館,還要負責管控一系列的邊境口岸,還有邊境緝毒、緝私等工作,論國際化程度而言,實際上是要高于成都的,然而成都的社會發展水平和經濟繁榮程度是顯著高于昆明一截的,讓卷王們挑一個地方去卷,他們大概率還是會選成都而不是昆明。
舉了這麽多例子都是爲了說明一個道理,國際化程度和一個地區繁榮不繁榮,從來就沒有什麽必然關系。
問題在于,爲什麽我們會産生越國際化越繁榮這種錯覺呢?
一個很重要的原因是中國近代以來作爲思想、技術和投資的逆差地,越是國際化的地方往往越多,越早的接觸到現代化要素,而這些現代化要素多多少少都促進了當地的現代化。
比如東北雖然先後淪爲俄日的殖民地,但是當地也確實因爲這種被迫的國際化而接觸到了一些工業化和現代化要素,類似的例子還有德占青島,多國租界的上海,最先被砸開國門的廣東,還有僞裝成內陸城市的港口城市武漢,還有鬼島。
這些地方因爲被迫國際化而事實上率先現代化,以至于在我們的觀念中,現代化和國際化出現了重合。
而這種觀念實際上一直延續了下來,以至于任何政治流派皆有此症,王明的國際化把戲大家都熟,不做贅述,還有一個例子是當年動亂時期,一些工廠搞個聲援xxx人民正義鬥爭的集會,都特別喜歡說成是“震驚世界的偉大運動”,這種活動到底有沒有震驚世界,乃至于他們聲援的xxx人民知不知道自己被聲援了,或者這種聲援有沒有什麽卵用暫且不提,關鍵在于這種說辭反映出的潛意識,即“偉大”要通過“震驚世界”作爲佐證,換言之,一個事情因爲震驚世界了,所以偉大了。
另外一些思想和政策,也特別喜歡用“受到世界人民的廣泛擁護”來作爲合法性論述。
這就是很愚蠢的一種觀念,一件事情的意義,從來就和震不震驚世界,是否國際化沒什麽必然聯系,三灣改編發生的時候世界上根本沒人知道這事,影響它的偉大意義了嗎,日本非法排汙震驚世界,難道它很偉大嗎?
沒有這個道理。
改開後工業化進一步提速,而工業化的實質是資本的密集化過程,當時中國是一個投資逆差地,因此必須依賴外來投資以加速工業化,這導致國際化和現代化在概念上的重合程度進一步加深了,于是在這種幾十年來的反複鞏固下,國際化終于從一種特征描述,變成了一種優越性的表現。
甚至可以說,國際化竊取了現代化的正面含義。
先進文明在落後文明中留下的殘渣碎屑,對于落後文明而言都是不可思議的人間奇迹,這就叫代差。
因此對于缺乏內生性現代化要素的文明而言,通過擁抱外來文明的現代化要素,乃至于直接擁抱外來文明,是實現現代化的一種比較短視但有效的辦法,中國因爲社會體量的巨大慣性,相比較其它國家可能還稍好一點,日本已經到了強行改變飲食習慣,甚至連江田島海軍學校的磚都要英國原裝進口的地步了,韓國幹脆把基督教變成了事實國教。
這裏要注意,短視未見得就是壞事,實際上只有足夠短視的人才有資格談未來,因爲事急從權,眼前都過不下去了,你扯未來和扯蛋有什麽區別?
問題在于時移世易之後,國際化就等于現代化這種在某些曆史時期尚且有幾分道理的觀念,在中國已經成爲資本輸出國的當下顯然屬于盡他媽鬼扯蛋了。
崇拜現代化是正確的,因爲現代化值得崇拜,但崇拜國際化則是愚蠢的,因爲這是把國際化當做了現代化,一個文明之所以先進是因爲現代化,而不是因爲國際化,國際化在某些時候具有現代化性質是因爲其中具有現代化因素,而不是因爲國際化本身。
因此,有必要把現代化和國際化這兩個截然不同的概念剝離開來,正本朔源。
推而廣之,兩個不同的概念有重合之處,並不一定意味著兩個概念是一回事,這一點一定要有清醒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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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4:51 pm

我提到的這家負債2000多億的企業,之前鋪攤子的相關主事人員並沒有受到嚴重處分,只是外調了。
對其批評就兩條“部分項目存在經費超支問題,部分項目存在超規格公務接待現象”
可一個字都沒有說這些攤子不該鋪。
而此類攤子又總是和“特色種植”“旅遊康養”“就地扶貧”等關鍵詞密切相關。
這類事其實挺常見的,很多項目明眼人一看都知道,小概率收支相抵,大概率虧本貼錢,零概率有得賺。
但上項目的時候寫可行性報告,還是得想盡辦法粉飾太平,說這個項目是有得賺的,不僅有得賺,而且是大賺,前景很好雲雲。
有一回某項目的可行性研究報告的撰寫方可能是書生氣太足,或者是政治經驗不夠,在報告裏直接說項目盈利前景不好,要做好虧本打算。結果上會的時候就被批評了,“要講政治”“對當地的經濟環境缺乏信心”“對人民群衆缺乏感情”。
話說到這個份上了還能怎麽辦?重寫呗。這次換了個老手來,花式論證項目怎麽怎麽賺錢,然後順利通過了。
然後項目開一天虧一天,還不能停,接著開。
企業熬不住了找銀行,銀行扛不住了找政府,政府頂不住了找中央,中央也每次都來擦屁股。
很多項目,傻子都知道賺不了錢,可還是要硬上,最後中央也願意來擦屁股,你們有沒有想過這是爲什麽?
別說什麽利益輸送之類的幼稚話,那麽大規模的資金流動,那麽廣泛的實務牽扯,真要進了個人腰包那是殺頭的罪。
你要說他們有沒有趁機揩油,吃兩頓好的,坐頭等艙,送點茶葉之類的?有,該處理的也處理了。
但你要說“我不管我不管,反正2000多億就是全都被貪了”。
那我只能說你不適合討論政治。
而且說實話相關主事人員根本不想接這個事,說句難聽的,那麽大資金,真要想賺錢投啥不好?投手遊不好嗎?投互聯網不好嗎?哪怕讓機構主事,進期市,進債市,進股市不好嗎?
哪怕我什麽都不做,放銀行收利息總可以吧?
抱歉,不行,上面明發紅頭文件,明確禁止碰這些賺錢的行當,也禁止放銀行“增加銀行償息壓力”,話裏話外就一個意思,反正你橫豎得把錢投出去,流動起來。
相關主事人員接了這趟差,基本上巨虧是大概率事件,而履曆表上有這麽一筆大虧,仕途生涯基本上也就原地踏步了,這種斷送前程的事情誰願意做?
但文件發下來了,你做還是不做?
你不做,那行,不換思想就換人,就這麽簡單。
記得某企業老總,他2020年的時候受到表揚,爲啥?因爲他居然只虧了15個億,大家頓時歎服,究竟是怎麽做到的,居然只虧了這麽一點點,簡直是驚爲天人。
主要是實在是不好以虧的少爲緣由進行表彰,所以另外找了個由頭表彰了一下,給了個優秀黨員稱號。
我個人認爲,如果不能深刻理解“八旗種參讓諸申去挖”這一極爲普遍的經濟現象,那還是不太適合討論政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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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4:54 pm

其實自由主義本身的理論大廈是非常嚴密,非常完善,非常嚴謹的,它能成爲世界範圍內的主流意識形態,必然有其可取之處。
比如大家有興趣可以讀一讀詹姆斯布坎南的公共選擇理論,這套理論體系完備,論述有力,話語精美,讀之完全是一種精神按摩,令人愉快,最難得的是,布坎南是基于經濟學理性人展開論述的,但他知道現實中不存在完全的經濟學理性人,而且他還提醒自己的讀者注意這一點。
也就是說,一個人在討論真空球形機的時候,他知道自己在討論真空球形機,並對此做出說明,還提醒讀者注意這一點,這本身就非常了不起,他比那些討論真空球形機的時候還喜歡假裝自己在討論現實的人要高明的多,也高尚的多,這種表達觀點的同時尊重他人的自由選擇權,不強求,不偏執的態度,才是真正的自由主義精神。
甚至于被批倒批臭的哈耶克其實也不是一無是處的,比如他有一個觀點,即:能夠長期維持存在的政治和經濟制度,往往是大量試錯結果之總和,而非依據理論模型進行構建的成果,人類的知識在政治和經濟問題上出錯的概率非常之大,以至于政治和經濟問題本就不應該被視爲和物理化學一樣的精密科學進行研究,而應該視爲一種模糊的,不可量化的概念進行研究,強行以精密科學的方法對政治和經濟問題進行研究並指導實踐,必將導致不可預測的嚴重後果。
從實際情況來看,你也很難說這種觀點就是錯的。
而且持有這種觀點的人也並非他一個,比如克勞塞維茨就認爲戰爭是一種藝術,而不是什麽科學,藝術是不可絕對量化的。
如果從精密科學的角度來看,志願軍在朝鮮絕無勝機,但實際情況是麥大帥跑的比葉志超還快,而且淮海戰場上的事情也證明了五萬頭豬抓起來難度確實要高于五萬個全副武裝的士兵,這就是精密科學在社會現實中的失敗。
但是。
爲什麽自由主義在擁有如此多的優點的同時,還是一提起來就讓人氣不打一處來呢?
因爲有太多的人以自由主義的名義,行人嫌鬼憎之事。
這裏必須再次推薦入關學必看電影《天國王朝》(加長版),《天國王朝》的編劇借騎士之口,說出了這種事情的本質:
“他們的眼神中沒有信仰,只有宗教”
信仰是什麽?信仰是一個人內化爲自身行爲准則,指導自身行事方法,解釋世界的一套世界觀和方法論。
宗教是什麽?宗教是基于社會潛意識進行社會動員的組織術。
這兩者有重疊,但區別之大,判若雲泥。
近代以來,西方國家基于超前的社會認識而深切認識到了一點,人類社會競爭對抗對抗時成敗得失的實質,是有組織打無組織,是低熵體打高熵體。而自由主義恰恰給他們提供了一個去除他人的組織度,提高他人的熵,以強化自身在競爭對抗時的比較優勢時的工具,依靠宣揚自由主義理論去瓦解他人的組織度。
從而以自己的有組織,去打垮其他人的無組織,以自己的低熵,去打垮其他人的高熵。
而當自由主義本身倡導的觀念對他們自己形成威脅時,他們是會毫不留情的對這種觀念及其影響痛下殺手的,比如號稱新自由主義經濟興起的80年代美國,在面臨日本汽車産業強有力的競爭優勢時,居然想出了按照日本汽車企業的規模去劃定進口配額這種完全有悖于一切新自由主義經濟理論的指令式經濟政策,比如南美國家依靠循環信貸發展經濟,走入借貸——生産——消費的正循環,並因此欣欣向榮時,美國可以立即通過人爲控制利率給南美放血,使南美陷入債務危機引發的失去的40年。
而放出來的血則餵肥了美國,他們稱之爲“裏根繁榮”,並歡呼這是新自由主義的偉大勝利。
這其實就是雙重預定論的一種。
因爲我是自由主義,所以我可以不搞自由主義。
真要是自由主義,美國爲什麽不允許華爲進入北美市場呢?美國爲什麽不敢把F135發動機敞開了對中國賣呢?
只要他敢賣,我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我們願意尊重市場,我們願意尊重價值規律。
而他們甚至連一個讓我們尊重價值規律的機會都不肯給予。
這就是西方國家政治層面的自由主義爲何如此令人生厭的原因,他們從來沒有把自由主義內化爲行爲指導原則的一部分,而是作爲一種瓦解別人,凝聚自我的組織術加以使用。
他們的眼神中從來就沒有信仰,只有宗教。
只要耶路撒冷在手,殺異教徒便不是罪惡,商隊可以襲擊劫掠,殺死對方的公主後連屍體都要亵渎,因爲他們在以耶路撒冷之名戰鬥。在這個大義名分之下,一切都是可以原諒的。
至于中國……中國壓根沒有真正意義上的自由主義信徒,只有對西方進行船貨崇拜的邪教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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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5:46 pm

美國是中國最大的敵人,但絕非中國面臨的最大的危險。
中國面臨的最大的危險,是後現代思維在社會範圍內的穩步擴張,與面臨的巨量問題需要足夠的時間和社會動員去解決之間的矛盾。
中國是一個高度世俗化的社會,這種世俗化使中國社會能迅速專注于現實問題的解決,但同時,還導致中國社會實際上非常缺乏對後現代思維的抵抗能力。
舉例而言,後現代思維的擴散在那些不那麽世俗化的國家往往表現出明顯的年齡斷層,特別是老一輩人,他們對後現代思維呈現出某種程度的集體性的免疫,他們頑固,他們保守,他們食古不化,但他們可組織,可動員,你可以給他們貼任何標簽,唯獨貼不上後現代,這種免疫很大程度上緩衝了後現代社會的形成。
而中國不同,由于高度的世俗化,中國社會的後現代化表現出了跨年齡跨階層跨地域的特征,全社會幾乎無人能夠幸免,這從中國社會不論男女老少,普遍對拼貼化的文化現象高度熱衷,以至于拼貼化的文化現象占據了本應由一般文化産品占據的生態位即可見一斑。
流量經濟的繁榮其來自有,流量資本也不過是順勢而爲,它們並沒有創造這種需求本身,它們只是滿足了這種需求,是先有這種需求,然後才有供給的,你充其量只能說他們發掘了潛在需求。
互聯網産業的發達固然助推了這一點,但中國社會高度的世俗化也導致了事實上的不設防。
動員能力的喪失不一定總是表現爲動員程度的下降,動員成本的高昂也是一種表現形式,而中國社會在保持了較高的動員程度的同時,需要爲此支付的動員成本有多高,大家心知肚明。
這種成本我們眼下還支付的起,今後呢?
如果只是後現代迫近也就罷了,最要命的是中國社會當下實際上是缺乏對現代化本身進行界定的能力的。
也就是說,我們在尚未理解什麽是現代化的時候,後現代就已經開始了。
什麽是現代化?對于這個問題,西方國家,特別是西歐國家對此是有著極其深刻的理解,尤其是現代化本身的大量技術性細節,他們是先行者,很多暗雷他們是親身趟過來的,他們吃過虧,而這些經驗教訓很多時候表現爲社會運行的內在規律,表現爲一種社會潛意識,這種東西是沒法書面化的,就算他們願意教,我們也學不會,我們必須自己去摸索,把那些虧一個接一個的吃掉,然後才能內化爲自身對社會現代化的理解。
這需要時間。
但問題就在于後現代的腳步已經日益迫近,我們最缺少的就是時間。
一個徹底後現代化的社會往往會失去實質性的辦事能力,什麽叫失去辦事能力呢?比如福島核危機,日本的所有人都知道問題很嚴重,所有人都在爲問題的解決做出貢獻,大量的資源也在這一過程中逐步耗散,但問題本身還是在一天天惡化下去,沒有人知道該怎麽辦,所有人也都做不了什麽。
這就是典型的後現代社會。
我不是說日本的現在就是我們的將來,沒有任何兩個社會的後現代特征會是完全一致的,正如沒有任何兩個社會的現代化路徑會是完全一致的。
一個後現代的社會,其基本社會職能的運轉尚且可以維持高成本運行,但遭逢變故或者需要做大事的時候則無能爲力,一次兩次的變故還在承受範圍內,三次四次呢?十次八次呢?
西方國家,特別是西歐國家,在40年代就逐步開始進入後現代社會,他們的社會與之抗爭了數十年,直到近幾年才逐步表現出明顯的喪失辦事能力的情況,但就算如此,他們的社會仍然在一定程度上保存了一定程度的社會動員能力殘余,這本身就是非常了不起的成就。
日本從烈火烹油的昭和社會,進入深度後現代社會,也就不過10年左右,這就是差距。
也就是說,西歐國家在如何抵禦,遲滯,緩衝後現代社會,並在後現代社會中維持辦事能力的殘余這個問題上的經驗也要比我們豐富。
所謂甯失數子,不失一先,就是這個道理,執黑先行永遠是優勢。
我們入關壬爲什麽急?
爲什麽在一些問題上表現的極爲激進?
爲什麽我們反對以戰略定力爲名,行無所作爲之實?
因爲一個後現代化的社會是無力解決那些至關重要的問題的,哪怕問題本身看上去再怎麽微不足道,再怎麽輕而易舉,你就是解決不了。
這和問題本身的解決難度無關,而和問題牽動的社會涵蓋面有關,實際上是複雜化社會的崩潰在社會意識層面的表現形式。
這甚至不是簡單的意圖問題,而是所有人都在做出貢獻,但情況總是在惡化的問題。
我們的期望,無非是想要在還花的起這個錢的時候,先上車,以後再說。
因爲我們的時間是真的不多了。
所有強大都是有代價的,包括世俗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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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6:08 pm

1812年,美軍于泰晤士河戰役中打垮英帝國和印第安人的聯軍,成功奪取3000萬英畝土地。

1818年,門羅命令美軍打下東佛羅裏達,逼迫西班牙帝國簽訂亞當斯-奧尼斯條約承認這一現狀。

1823年美國正式發表門羅宣言,公開表示美洲是美洲人的美洲,歐洲人都給爺爬。

1830年到1832年,美國用六千八百萬美元從印第安人手裏買下了一億英畝土地。

1837年幹涉加拿大反英起義,借由卡羅琳號事件與英帝國對峙,成功迫使英國向美國道歉。

1839年對薩摩亞群島進行擴張性探險。

1842年贏得第二次塞米諾爾戰爭。

1845年,一代雄主詹姆斯·波爾克就任聯邦總統,同年肅清東南部印第安人殘余以奪取佛羅裏達,吞並德克薩斯,發動墨西哥戰爭。

1846年撕毀和英帝國的俄勒岡協議,吞並俄勒岡南部,簽訂俄勒岡條約,西部邊界成功推進到太平洋,正式形成國土橫跨兩洋的格局,同年合並艾奧瓦。

1848年,經過兩年戰爭,美國成功奪取加利福尼亞,新墨西哥,並在戰爭中一度奪取維拉克魯斯至墨西哥首都墨西哥城的廣大地區,國會和政府一度發出吞沒整個墨西哥的聲浪,由于輝格黨人的阻撓未能成行,戰後美國與墨西哥殘余力量簽署條約,正式劃定格朗德河爲美墨邊境,並花1500萬美元買下整個加州,戰爭中奪取新墨西哥,亞利桑那,內華達,猶他等州和科羅拉多,懷俄明的一部分,拓土230多萬平方公裏,徹底砸爛了本來能夠威脅到美國的墨西哥,吞並了其一半國土,使其徹底淪落爲一個三流小國,實現了周邊無強敵的地緣格局,同年合並威斯康星,當代美國領土基本形成。

1841年,英帝國在尼加拉瓜莫斯基托海岸建立莫斯基托王國,美國強烈抗議並深度介入此事,成功于1850年簽訂克萊頓布爾沃條約,迫使英帝國放棄莫斯基托海岸。

1853年發起黑船來航事件,迫使日本開國。

1855年用政治代理人控制尼加拉瓜。

1867年以720萬美元買下阿拉斯加。

1875年獲得薩摩亞群島特權。

1881年美國海軍之父切斯特·亞瑟就任聯邦總統,人類有史以來最壯麗的海上力量開始踏上稱霸世界之路。

1888年暗中支持巴西共和運動領導人發起共和革命,推翻巴西帝國,驅逐巴西皇帝佩德羅二世。

1893年策動塞拉亞利以政變控制尼加拉瓜,同年吞並夏威夷。

1895年在委內瑞拉和英屬圭亞那危機中與英帝國正面對撞,時任美國國務卿奧爾尼對英帝國發出了一份措辭極端強硬的外交照會,該照會獲得時任美國總統克利夫蘭的大力稱贊,稱其爲“一門20英寸的大炮”,史稱20英寸大炮照會,該照會配合美國的全面戰爭動員成功逼迫英帝國退出中南美洲,美國正式成爲全美洲一切事務的仲裁者,門羅主義從主義變爲事實。

1898年發動美西戰爭,一戰成功,徹底毀滅了西班牙帝國,奪取古巴,波多黎各,菲律賓,關島,同時積極爭取在三沙灣,舟山群島,煙台,台州,登州,廟島,威海衛獲得殖民地和艦隊駐地,天下布武,大日方升。

1901年又一雄主老羅斯福就任聯邦總統。

1902年美國海軍武力阻止了歐洲國家介入委內瑞拉債務危機。

1904年發表羅斯福推論,正式宣稱全南美洲的勢力範圍,並開挖巴拿馬運河。

1905年調停日俄戰爭,逼迫日俄簽署樸次茅斯條約,同年開始仲裁德法摩洛哥危機。

1906年召開摩洛哥問題的國際會議。

1907年大白艦隊環球航行。

1909年開始推行金元外交,在全球推進經濟擴張。

1917年參加一戰,正式開始了所有人都熟悉的天朝上國之路。

請恕我眼拙,進取心如此之強,對外如此之有所作爲,毫無戰略定力的當代漢唐,我愣沒看出來和求著別人收自己歲幣的國家有什麽相似之處。
@到處挖坑蔣玉成: @減紫: 各種曆史細節和工業指標學好了就會得出中國是20世紀初的美帝那種結論,他們又不喜歡那種結論,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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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6:20 pm

最近看了不少關于巴以問題的回答,發現好多人把巴以衝突的原因歸結于英國于1917年發表的《貝爾福宣言》,認爲是《貝爾福宣言》導致了猶太複國主義,導致猶太人移居巴勒斯坦,進而導致了巴以衝突。
作爲傳統英吹,我得說兩句。
1.猶太人移居巴勒斯坦地區的曆史非常古老,而且始作俑者並非英國人,而是拿破侖……拿破侖在1799年公開邀請猶太人重建古都耶路撒冷,從這時候起,歐洲猶太人開始有目的的移居巴勒斯坦。
2.早在1839年,爲了對付獨走的奧斯曼帝國埃及藩鎮穆罕默德·阿裏對巴勒斯坦和敘利亞的入侵,奧斯曼帝國就和英帝國達成協議,允許猶太人有組織的返回巴勒斯坦,1854年,英帝國和奧斯曼簽訂條約,授予巴勒斯坦猶太人領事保護權,此舉促使了猶太人移居巴勒斯坦地區,到1856年時,巴勒斯坦猶太人口已超過1.7萬人,但這些猶太人只是一般通過路人,不是猶太複國主義者。
3.基于猶太複國主義而進行的移居巴勒斯坦地區的行爲也很早,1882年,東歐猶太複國主義組織“熱愛錫安”中的一個激進派系“畢羅小組”的15名成員移居巴勒斯坦,這是有據可查的第一批猶太複國主義者移居巴勒斯坦,這些猶太複國主義者來自當時屬于俄羅斯帝國的波蘭。
4.從1882年第一批猶太複國主義移居巴勒斯坦開始,到1900年,這12年間共有2.5萬猶太人移居巴勒斯坦,此時巴勒斯坦的猶太人已經超過5萬人,其中既有一般通過路人,也有猶太複國主義者,這些人絕大多數來自俄羅斯帝國。
5.這些猶太人受到了同族的殘酷盤剝,猶太複國主義者移居巴勒斯坦的活動,主要由“熱愛錫安”進行組織,但他們沒有多少錢,而移居需要資金,這些所需資金大部分由著名陰謀論主角羅斯柴爾德男爵提供,但不是無償的,是借貸,而且是高利貸,借了羅斯柴爾德的錢移居巴勒斯坦後,必須接受羅斯柴爾德指派的監工管理,並在監工的管理下負責種!棉!花!還貸,說穿了就是奴工勞動,這些猶太複國主義者在羅斯柴爾德的奴役下過著和北美豬仔華工差不多的日子,很多人後來逃離了巴勒斯坦回到了歐洲,用他們的話說“甯可忍受沙皇的暴政,也不願意吃男爵的豬食”。猶太人對外人狠,對自己人更狠。
6.1903年,俄羅斯帝國爆發排猶浪潮,大批俄羅斯帝國猶太人發現要是再不跑,可能連命都沒了,命要是沒了連男爵的豬食都沒得吃,于是只好又逃向巴勒斯坦去吃豬食,截止一戰爆發的1914年,共有4萬猶太人跑去巴勒斯坦吃豬食,截止1914年,巴勒斯坦地區的猶太人口已經超過10萬人,其中既有一般通過路人,又有猶太複國主義者,而猶太複國主義者中除了少部分富人外,大部分都靠豬食維生,此時大部分巴勒斯坦猶太人已經是複國主義者,一般通過路人越來越少。
7.1917年,《貝爾福宣言》發表,該宣言發表的直接原因是慘烈的戰爭導致英國沒錢了,英國急需發售公債以維持局面,此時豬食男爵羅斯柴爾德依靠盤剝他的同胞手頭剛好寬裕,于是英國只好希望豬食男爵多購買這些國債,豬食男爵表示可以啊,但你要承認我組織猶太人去巴勒斯坦吃豬食的合法性,同時考慮到猶太人,特別是猶太資本家在美國的巨大影響力,英帝國當時又急于拉攏美國參加一戰,而俄國當時發生2月革命,沙皇退位,共和派上台,爲了促使革命後的俄羅斯繼續留在協約國陣營內,于是囊中羞澀又前線吃緊的英帝國只好屈服了,以外交大臣貝爾福的名義發表了《貝爾福宣言》,以英帝國的名義認可豬食男爵組織俄羅斯猶太人前往巴勒斯坦的合法性。
8.《貝爾福宣言》並非打開了猶太人前往巴勒斯坦的綠燈,而是對從1799年起,長達一百多年的時期內猶太人逐步移居巴勒斯坦地區這一既成事實的承認,換言之,這是一個給豬食男爵和俄羅斯猶太人擦屁股的宣言,在《貝爾福宣言》發表的時候,巴勒斯坦猶太人的規模已經超過10萬人,而這些人中的大部分都是豬食男爵組織的猶太複國主義豬仔,當時英國並不希望猶太人獨立建國,時任英國首相喬治勞合明確表示允許猶太人建立家園並不意味著英帝國放棄巴勒斯坦原住民的權利和利益,英帝國在巴勒斯坦阿拉伯議會行政委員會的正式會議中明確表態,《貝爾福宣言》由兩部分組成,一是猶太人可以在當地建立家園,另一個是巴勒斯坦人的權利必須獲得保證,換言之,《貝爾福宣言》是對既成事實的承認和要求猶太人巴勒斯坦人在帝國治下和平共處的聲明,而非給猶太人移居巴勒斯坦開了綠燈,當時英帝國一度考慮認命約旦國王爲巴勒斯坦埃米爾,以英帝國下屬的約旦王國的形式處于帝國治下,同時通過約旦國王來保證巴勒斯坦人的權益,從馬後炮的角度來看,這是理論最優解,但不幸的是被甲級戰犯英國災星反人類分子丘吉爾給攪黃了,這一約巴統一的動議也成爲了如今以色列基于所謂的“猶太盆地”理論對約旦提出領土訴求的理論依據。
9.真正導致巴以分治的是1937的《皮爾報告》,這個報告出台原因很複雜,其中還有納粹德國的因素,不過那就是另外一個故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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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6:26 pm

伏羅希洛夫射手:
我覺得有必要給各位神友普及一個常識了。這個常識在我看來已經常識到了搞笑的程度:
中國人之所以在哪個非洲國家修水電站,是因爲這個非洲國家提出他們需要一個水電站,而中國人給出了一個合理的報價和交工日期。
不是中國人強迫非洲國家“我要在你這修個水電站”,更不是中國人哀求非洲國家“我想在你這修個水電站”。
神左的一個特點是他們一邊高唱國際主義的高頭講章,一邊拒絕承認非洲國家也有獨立的政治判斷能力,本質上還是在骨子裏把非洲人當弱智,腦子裏還以爲只要殖民者給兩個玻璃珠子就能換走非洲人的一大坨黃金,都幾百年了,人家早就吃虧吃怕了,你還當別人跟你一樣三歲小孩長不大啊?
他們嘴上喊著反對這反對那,實際上骨子裏的歧視比誰都根深蒂固,心裏誰也看不起,覺得全世界所有人都是弱智,就他自己門清。
用嵩縣的話說。他們對待廣大亞非拉第三世界國家的人民,其“種族平等”的話語本質上是動物保護,他們拒絕平視對方,認爲對方並不具備博弈能力和算計能力,拒絕承認其他人其實並不比自己傻。
這叫啥?這叫飼養員式種族主義。
這種種族主義在經濟社會上的表現形式,就是“xx民族和xx國必須維持原生態,不准發展,不准現代化,如果現代化了,如果發展了,他們就會消亡,他們必須維持現狀以便我去旅遊參觀的時候能感受到異國風情”。
換言之“國際社會的水很深,你把握不住,讓叔來替你把握,這W你掙不了,叔來掙。”
西方在新疆和西藏問題上作妖的思想根源就是這麽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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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6:30 pm

伏羅希洛夫射手:
我這幾年發生了很多思想轉變。其中最重要的一點是逐步認同了文化相對主義。
以前的我是發展主義者,覺得發展是絕對的正確。但最近這幾年,尤其是疫情這一年多來,我逐漸認識到了人類不同文明之間的差異之大,遠超我過去的認識。我理解不了文明之間的差異只能說明我的天真,說明不了別的。不要說是印度,就算是我們天天研究的美國,我們真的了解嗎?人家並不像我們以爲的那樣如此關心此生的生死得失。人家並不像我們那樣需要一個超穩的社會結構。六十萬人,死了就死了,人家很在乎嗎?他們的文化有他們的想法,你理解不了只是你的問題。
美國尚且如此,何況印度。印度文化本來就重視來世遠勝于今生。對于今生,也是重視宗教意義上的享受遠勝于物理意義上的享受。人家遭受的在你看來的所謂“痛苦”,或許在人家自己看來是一場有助于來世的修行。你自作主張的幫助,或許在人家看來是阻撓修行的業障。你那自以爲是的推己及人給人家帶來的究竟是快樂還是痛苦,你難道就那麽敢肯定嗎?
文化本就是一個相對的概念,沒有對錯,只有自己爲自己定義中的幸福負責。我們這個文明定義今生的活著,富有,健康,安全,便利爲幸福,那我們就追求我們這個文明定義中的幸福好了。這幾項指標在人家文明中算什麽?或許算點什麽,或許連個屁都不算。我和那些熱愛北京堵車生活的人之間尚且無法互相理解,更何況跨越了文明。你可以對印度的處境抱有同情,尊重,憐憫,痛苦,或者譏諷,嘲笑,敵對,幸災樂禍,那當然都是你的自由。但永遠不要忘了,那只是你的想法。
人家有人家的一夢一梵天。人不應該自作多情。你不應該自作多情。
這就是爲什麽“印度難民會從緬甸跑過來”這種說法荒誕不經的主要原因,染了瘟,擔驚受怕到處亂跑,這是中國人的特殊想法,不是世界上的普遍常態。
美國人染了瘟,是馬照跑舞照跳,天大地大轟趴最大,你讓他把自己關在屋子裏那不如鲨了他。
印度人染了瘟,人家的第一反應這是因果報業,馬上原地躺下,坐等投胎,下輩子婆羅門。
疫苗?隔離?醫療?你這是攔著人家的來生路,你這是害了人家,你沈溺現世輕忽來生,在人家眼裏,你才是業障重的那個,你下輩子要遭報應的。
爲啥印度人明知道自己疫情嚴重也要過大壺節?因爲染瘟事小,失節事大,一個敢把恒河水往嘴裏灌的民族,你竟敢和他談科學精神?何其狂妄。
你塵世賤如泥,他一花一菩提。
前段時間印度鬧瘟,莫迪去神廟參加祈禱,一堆中國人批評他,還感到大惑不解,“都什麽時候了還祈禱?”
這就是典型的推己及人。
莫迪這麽做,恰恰是抓住了印度社會的主要矛盾,在印度,鬧社會災難了主要原因是業障重,心不誠,越是天崩地裂越要開水陸法會,病死在祈禱現場那是以身證道,是大福報,是從梵天的幻夢中超脫了,是找到本我了,周圍的人看見了能羨慕的眼珠子都掉出來,恨不能異地而處,你一個滿腦子機械飛升的中國人竟敢以唯物之心度唯心之腹?簡直豈有此理。
恰恰是不問蒼生問鬼神塑造了印度,你之砒霜彼之蜜糖,要不人家怎麽是毗濕奴肚臍眼上開出的蓮花,你只是梵天一夢中的泥塑木偶呢?
在這個問題上,莫迪是真的比我懂更比你懂。
所以還是把心放肚子裏吧,世上本無事,庸人自擾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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