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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我的死亡Flag將于何處停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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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8:44 am

第59話

最近莉法的樣子有些奇怪,哈洛特會有那樣感覺應該是和莉法見面的機會變得很少了。

但是說不定只是偶然而已,剛一看到哈洛特,就改變行走的方向,如果看見哈洛特往原來的方向返回的話,再另當別論,說不定只是討厭哈洛特的毒舌而已,所以才避開哈洛特而已。

哈洛特最後和莉法說話是前幾天,在清晨鍛煉完了之後,看見了莉法並對她說到「在研究所不要一個人外出比較好」小聲地警告了一下,不過說出來的話帶有著諷刺的意味,也許這個原因也說不定吧。

如果回顧到現在爲止對莉法的態度,這樣積累起來的話,變成了這樣也絲毫不覺得不可思議呢。

被她討厭的好處也不是沒有,不過和艾露不同,絕對不能被尤斯圖斯改變陣營,如果萬一變成那樣的話,那不就是最嚴重的主人公聚會了嗎,也必須考慮到自己的陣營啊。

這樣對應這樣場合的情況摸索了一下,不過好像艾露知道莉法態度變化的理由,爲什麽不詳細的告訴我呢,但是也沒有什麽過分嚴重的事態發生,也就是說對哈洛特不利的可能性很低,這樣的話真是得救了。

總之不管怎麽樣莉法態度的改變雖然有點在意,但是令人感激的是艾露在身邊操心的事意外減少了,只要有艾露在大部分事情都能想辦法解決非常的可靠,現在的話必須讓艾露遠離研究所,在遠離研究所的地方待命。

(…………即便如此在哪裏合流比較好呢?)

前幾天,被尤斯圖斯叫出來交代了新的任務,雖然這已經事家常便飯了,但是這次的情況有點不同,這個任務不是尤斯圖斯本人委托的,而是第三方提出的委托。

雖然伴隨了尤斯圖斯這麽長時間但是這種事情也是第一次見,到現在都沒具體傳達在哪裏做什麽,不過這次貌似是直接在預定地點聽委托人口述,順便一提沒有拒絕的權利,更奇怪的事情是,這是昨晚傳給我的消息,雖然到現在已經不知道說過多少遍了,內容有「注意力量的使用,你的生命已經不長了哈洛特」等這些不可思議的話語。

所謂的力量應該就是指尤斯圖斯制造的這把劍吧,這把用水晶鑲嵌的劍會吸收使用者的魔力,設定是以生命的削減爲代價可以獲得巨大的力量,這是對于危險人物哈洛特對外宣稱的東西,總之都是假的。

本來騎士團的上層和審議所的上層會覺得哈洛特很危險就是因爲尤斯圖斯隨意捏造的,所以他要求哈洛特注意根本就沒有意義。

那樣考慮的話那個信息是哈洛特面向的第三者提出的東西嗎?

(實際上信息被別人竊聽,爲了反轉對方故意這麽做……嗎?)

哈洛特看向戴在手臂上上的機械,這是尤斯圖斯開發的,能夠以同樣魔力的來源通過特殊的方法進行聲音的傳達想這樣子的終端設備,簡單來說就是手機,雖然這是用魔力的東西,即使被詳細的解說了這個機械的構成原理也理解不了,于是被尤斯圖斯嘲笑了,不過用起來也是相當好用的。

看到那樣的態度會有點火,因爲哈洛特不能理解像這樣專業性非常高的知識,只是知道了這是怎麽樣的一種東西。

大致說明的話,因爲有著語音錄制系統,所以不用實時聯系上也行,距離太遠的話就會變得需要很長時間,雖然沒有手機方便,但是在這個世界也算是跨時代的發明了。

在哈洛特身上戴的是實用型的原型是試作品,如果商品化成功的話尤斯圖斯的名氣會暴漲吧。

在像這樣那樣有著這種未知數的情況下哈洛特坐在准備好的馬車上馬車慢悠悠地搖晃著。

離開王都已經整整兩天了,太陽的另一半被地平線隱藏了起來今天就這樣子過夜吧,懷著憂郁的心情,馬車開始放慢速度了。

就像這樣馬車慢慢地停下來了,車門從外面被打開了了。

「到達目的地了,請下車。」

非常不親切的騎士降下舷梯,從馬車走下去那裏的街上好像有廣場,在路燈和店頭燈的點綴下,夜晚繁華的街道能感受到人的活力都快溢出來了。

但是在哈洛特的記憶裏應該是沒有這一條街的,遊戲中恐怕沒有出現過,也許是在遊戲地圖裏沒有被描寫的地方吧。

「這裏是哪裏?」

「這裏是卡布蘭」

果然這裏遊戲裏沒有出現過,但是它的名字曾經在生活中聽說過,不知道地方城市這個說法在這個世界正確不正確,這是除了王都之外少數幾個發展迅速的城市之一。

「我要在這裏做什麽?」

「不知道,我的工作只是送您過來而已。」

這句話說完他們就馬上跑路了。

這實在是不怎麽妙啊,獨自站在陌生的街道上,也不知道做什麽好,居然在這種場合下掉鏈子了,就在將要走投無路的時候。

「站在那裏做什麽呢?」

從背後傳來了聲音,哈洛特反射性的對那個聲音做出了反應,如果是平時的話應該馬上就注意到了,是非常熟悉並且懷念的聲音。

「和你沒關…………!」

回頭看了一下發出聲音的人頓時就失去了語言,那個表情對哈洛特來講是非常罕見的。

「沒有關系?我和你可是朋友啊」

「爲什麽你們會在這裏?」

繪裏香的哥哥也是哈洛特唯一的好友,伊月就站在那裏。


就在哈洛特接受完新任務出發後的第二天,感覺研究所的氣氛比以前要更穩重,這是不是因爲哈洛特去出差的原因呢?並且臨時室友莉法也在這幾天也恢複了平靜,與其他人的原因不一樣就是了。

現在的莉法對于哈洛特不是「不想見到你的臉」而是「看不到臉」的狀態,本人也是沒有任何自覺。

(沒想到會變成這樣子,……是我操之過急了嗎,但是我的感覺應該沒有錯,莉法應該是對哈洛特有點感覺的。)

那天,察覺到莉法從早晨開始溜出房間的艾露偷偷的跟在後面,這是遵從哈洛特盡量不要讓莉法一個人的指令,這只是爲了保護莉法而已,並不是跟蹤。

那天莉法在散步的時候,遇到了正在鍛煉的哈洛特,恐怕莉法強烈地感覺到了異性的魅力了吧。

哈洛特那經常看起來非常不高興的臉,和那雙好像可以殺死人的眼睛,容貌的水平本身也是非常的高,艾露與許多人打過交道,哈洛特的在艾露認識的人裏也是頂級的。

端正的五官與鍛煉過的身體,如果他特意賣弄自己的容貌和身材,然後在耳邊小聲說話的話,如果是普通人在那個場合早就癱軟了吧,不過本人也沒有那樣做的意圖就是了。

哈洛特說不定有著欺騙天然女性的天賦,第一次來到這個研究所的時候有從尤斯圖斯那裏聽說過現地妻之類的傳聞。

莉法在經過這裏的時候情緒有點不穩定,今天是第二次和尤斯圖斯商談,要把雜念從腦內排除才行,在上次的協商中得到了新想法有點得意了。

這種轉換心態的這個部分想學習下來,觀察者那樣的艾露迎來了決定的時刻。

「走吧,艾露。」

「好的,好的。」

看著表的莉法充滿氣勢地拉著艾露走出了房間,艾露沒有被拖著走的愛好于是爲了不被拖著走步伐也一致的跟了過去,不能讓她和尤斯圖斯一個人對峙。

盡管如此莉法也顯得過分熱衷了吧,加上那強烈的探求心,如果按照本人的話來講的話,是爲了清楚原因不明的一些事情而變得積極起來,不過不管是什麽原因,姑且也要注意一下莉法,有必要看一下是否被跟蹤了。

說真心話不想和尤斯圖斯扯上關系,一邊對他隱瞞情報,一邊理解信息是非常困難的一件事已經十分清楚了,但是事到如今找理由斷絕關系的話就好像坦白自己心中有愧一樣,他的洞察力和思考力可以說是異常,簡直就是怪物。

主動朝著待有那種人的屋子走去,我是瘋了麽,艾露自嘲了一下,這也是哈洛特賦予的工作,所以也只能去了。

因此在尤斯圖斯研究所門口的也只有艾露和莉法了,敲了一下門沒有什麽反應,平時的話應該有尤斯圖斯的助手,本來室內應該有人的,卻沒有任何動靜。

現在的時間是晚餐的時間了,他們是不分晝夜研究的人,睡覺和吃飯應該都在一起的。

「誰都不在嗎?」

莉法毫不猶豫的伸出手,轉動了把手,卡塔一聲門打開了,在沒有光線的房間中,果然一個人都沒有。

但是如果仔細觀察房間的話,尤斯圖斯的研究室裏面還有一扇門,門的下面微微有光線露出,房間的主人貌似在那裏面。

到底該怎麽辦,艾露在思考著,如果普通的考慮的話,是因爲打了一下招呼就直接進去了,事到如今在研究室也發現不了什麽決定性的證據,如果處理得好的話有很大的可能能從對手那裏套到信息。

哈洛特不在,其他研究人員也都全部出差了,在這個情況下,毫無疑問這是尤斯圖斯做對自己有利的工作的絕好機會,在這種情況下,如果沒有准備好的話會被立刻反擊,如果繼續前進的話不經意間就可能會失敗。

正面的上吧,這是艾露給出的答案,盡管會有很大的風險,雖然被哈洛特確保安全之後被叮囑妥當行動,但是如果遵從這條命令的話又不可能從尤斯圖斯那套到什麽信息,比任何人都讓艾露頭疼的存在,他就是這樣的一個人物。

如果不是工作的話根本不想和這種人作戰,到現在爲止奇菲爾德的活動,哈洛特所做的保證也已經夠充足了,那麽爲什麽這次沒有選擇在那邊,即使是艾露也有點生氣了,冷靜地想一下的話,到現在爲止還沒有什麽不合適的判斷。

哈洛特合作的代價是星之記憶,通過這顆星可以知曉未來,過去,現在,能得到這個的話就等于得到了所有信息的集合體。

對于追求知識與信息的一組奇菲爾德一來說,它是屬于奇菲爾德全體的夙願。它到底在哪裏所有人都不清楚,也可以說奇菲爾德的起源就是爲了星之記憶。

如果被哈洛特放棄的話線索久又會斷掉了,所以首先艾露先取得了哈洛特的信任,預先拉出有用的信息。

豎起了食指在嘴巴前面,指示莉法不要出聲,莉法也理解了指示,艾露完全不發出聲音地從房間穿過,莉法戰戰兢兢地從後門跟了過去,不是習慣的動作,能不發出聲音已經很好了。

于是兩人到達了房間裏面那扇通往尤斯圖斯研究室的門前,注意著不把自己的影子靠近門的百葉窗,小心地把耳朵貼近門,同時莉法也做著一樣的動作。

然後兩個人同時聽到了「注意力量的使用,你的生命已經不長了哈洛特,你要把這件事記在心上。」是對于現在莉法認爲這是對哈洛特余生的宣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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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8:46 am

第60話

「這是……怎麽一回事?」

尤斯圖斯所言,她理解不了……不對,應該是拒絕理解。莉法一邊露出了顯而易見的慌亂神情,一邊這般喃喃自語著。

看到她這副樣子,艾露明白到,自己犯了個錯誤。

這個錯誤就是,艾露只跟莉法提起過,哈洛特在某個研究所裏擔任實驗對象。而說得具體點,就是對「通過削減自身壽命來增幅自身的力量的武器」的臨床試驗,可想而知,這是個非人道的研究。

但即便如此,艾露卻既沒有公開發表此事,也沒有說給莉法聽,原因是沒有這個必要。

首先,在這個研究被國家高層所默認的時間點上,別說是公開了,就連得知了這個研究的存在,都會産生巨大的風險。如果是利用這一點來做交易,還說得過去,但爲了毫無關系的人而行動,簡直就是不要命了。艾露沒有那麽強的正義感,也沒有理由去秘密地散播這種滿溢著對權力機關的反叛之心的輿論。

更何況,一旦做了這些事情,再怎麽不情願,艾露也會變得很顯眼。奇菲爾特一族的人,作爲個體沐浴在世間的矚目之下,這只能說是愚蠢的行徑了。

過去艾露就是這樣的想法,並且在實際和哈洛特深入交往後,艾露也注意到,是哈洛特自己主動要隱瞞這件事的。雖然並不知道他真正的意圖是什麽,但若是他想要這麽做的話,艾露並沒有置喙的余地。

艾露和哈洛特是合作關系。將基于這一點所得到的報酬放在天平上衡量的話,艾露是無法違背哈洛特的意志的。當然了,這是建立在兩人間的約定是貨真價實的基礎之上,不過既然現如今無法辨認真僞,那麽結果自然是一樣的。

因而盡管對于這個仿佛在玩弄著哈洛特性命的研究有種厭惡感,艾露仍然沒有對任何人挑明。莉法對哈洛特抱有著戀慕之心,這個艾露是知道的,可再過一個星期,莉法就要回故鄉了。于是艾露認爲,莉法是不會在離別之前察覺到自己的心意的吧,兩個人就此別過後,肯定會再不相見的。

這些念頭冰冷到被人說成不值得深交也無法反駁的地步,但也是有爲了還不知道殘酷的現實的莉法好的心思在裏頭。趁著兩人間的聯系還不夠緊密,趁著她還未發覺到自己的戀情,就讓現在的關系到此中止,這不論對誰而言,都是最好的結局。

考慮到留給哈洛特的時間不多了,更是應該如此。

但是現實卻背離了艾露的想法,以最糟糕的形式。

莉法聽聞了這些後,是不可能會默不作聲的。

「你現在必須忍耐,莉法」

「……抱歉」

道理大家都懂,但艾露那小聲的勸阻似乎全然沒起作用。而想要勒住莉法雙臂、無聲無息地將她帶走也不可能做得到,說到底尤斯圖斯也有可能是在知道他們倆在場的情況下故意說給他們聽的。

恐怕就是爲此才屏退旁人的吧。

當初就不該這麽掉以輕心地走進來的。但再怎麽後悔也爲時已晚,艾露眼睜睜地看著莉法,連敲門都忘了,直接推開了尤斯圖斯的研究室的大門。

「!……你們兩個,是從什麽時候起就站在那兒的?」

尤斯圖斯驚訝地看著突然出現在眼前的兩人。他的反應很自然,感覺不到一絲僞裝的痕迹。

盡管現在的狀況讓人總覺得是早已安排好的,但卻看不到演技的成分在裏面。

「非常抱歉,對于偷聽這件事我要向您致歉」

「你都聽到了什麽?」

「……哈洛特的命不長了,這件事」

「這、這是騙人的對吧?因爲他還那麽有活力的樣子……前幾天我還看到他鍛煉了!他來來回回地,速度快得都不像是人類……所、所以說那家夥居然就快要死了,這種事……」

「冷靜點,莉法」

一邊視線飄忽不定、聲音直打顫,一邊用著不得要領的話語拼命地進行否定的莉法;和抓住了她的肩膀,輕輕地搖晃著,想要讓她平靜下來,卻收效甚微的艾露。

看著這兩人的舉動,尤斯圖斯一聲長歎。

「請你們在這裏坐下。既然互相都有想要問的東西,至少讓我沏杯紅茶來招待你們吧」

他站起身,將原本就熱氣騰騰的紅茶注入到三個杯子裏。茶葉那醇厚的香氣充滿了整個房間,讓莉法的心情不禁變得開始平和下來。

大概是拜這所賜吧,足以讓莉法多少冷靜些了,不過她現在仍然不是可以冷靜地進行對話的狀態呢。

尤斯圖斯看出了這一點,于是將矛頭轉向了艾露。

「那麽,對于能夠好好進行交談的你,我有些醜話得說在前頭。你們這是在公然地探查研究所的機密,這是在犯罪,你有所自覺吧?」

「是的,實在是萬分抱歉」

艾露深深地低下了頭,關于這一點艾露沒有任何辯解的余地。

准確的說,是假若花言巧語地掩飾過去的話,尤斯圖斯就有足夠的理由懷疑這邊了。因此這裏放低姿態,把自己裝成是小孩子不小心犯了錯誤然後老實地道歉,才是上策。

尤斯圖斯再度歎了口氣,他用右手撓著頭,像是在努力平息自己內心的焦躁不安。這到底是他真實的內心想法還是演技,艾露判斷不出來。

「也罷,明知你們會來,我還不加注意說出這些話來,我也有錯。但是你們要知道,你們所聽到的,是絕不可以外傳的重大機密」

「你說這是機密,是指……」

「啊啊,哈洛特就快要死了,這是不可動搖的事實」

他的斷言,讓低著頭的莉法死死地咬著牙。可以看到她放在膝蓋上的雙手緊緊地握成了拳頭。

「——爲什麽呢?」

原本一言不發的莉法突然像是求助一般地詢問道。此時她的眼眶裏已經滿是淚水了。

「爲什麽哈洛特會死掉呢?」

「都說了這是機密了。很抱歉,我無可——」

「請你告訴我!……求求,你了……」

淚珠一滴一滴地,從莉法的眼角滑落。

即便如此,她還是擡起頭,認真、目不轉睛地盯著尤斯圖斯。經過了一段時間的無言對視後,尤斯圖斯先認輸了。

「莉法,我想先問你一個問題」

「什麽呢?」

「你和哈洛特共處的時間應該並不算長。最多最多,不過兩個星期吧。但你爲何會這般地在意他呢?」

尤斯圖斯的這個問題,直指核心。

而莉法也像是爲了確認自己的心意,開始斟酌著詞句,坦誠自己的內心。

「……哈洛特總喜歡說些挖苦人的話,性格還很扭曲,是個討厭的家夥。每次和他說話,都要吵上一架,從別人那也聽不到什麽他的好話。說不定,他就是那種人渣中的人渣吧。但是,他認真地對我想出來的魔法做出了評價;爲了遵守和我的約定,不顧自身的危險,去戰鬥」

這讓莉法感到很開心,同時更多的是覺得吃驚,想著居然還會有人爲她做到這種這種地步。

莉法從小時候起,就對名爲「魔法」的力量抱有疑問。爲什麽,放出的魔法是一樣的,威力卻因人而異呢?是否有就連魔法都無法使用的人存在呢?

一開始只是單純的疑問。而隨著時光的流逝、見識的增加、價值觀的形成和碰撞,這個疑問變成了一個需要認真對待的課題。

使用魔法的人會變得富裕,使用不了的人會變得貧窮。

可以使用魔法的人是強者,反之則是弱者。

這並非是絕對的真理,卻也大致和世間的情形相適應。它們使得人與人之間産生了差距,使得富者愈富、貧者愈貧。這在莉法的故鄉也毫不例外。

可以使用土屬性或水屬性魔法的農家,在培育作物方面效率比起不能使用魔法的農家要高得多。畢竟耗費在耕地、灌水這些必要事項上的勞力會大大減少嘛。

所需的勞力減少了,費用也會跟著下降,而費用下降了的話,成品的價格也會變低。品質一樣的情況下,人們肯定都會傾向于買便宜的不是麽。再加上,使用魔法,比起人力作業來說,所用的時間也能更短,也更有可能空出時間來幹別的事情。于是乎差距便越拉越大了。

不論是農作、畜牧、狩獵,還是制作,擁有與自身職業相適應的魔法的人,比起那些沒有的同行們,生活會過得更滋潤。因爲「有著優秀的魔法」這種理由而被重用,也是情理之中。

量才錄用。一言以蔽之的話或許就是這麽一回事吧。

但是莉法的父母,以及莉法自己,都沒有魔法的才能。明明擁有魔力,卻不能將其轉化成魔法使用出來。即使不願坐以待斃,拼命地努力,到頭來還是徒勞一場。

因此,莉法一家的生活很貧困,也很辛苦。

盡管身處這樣的環境之中,莉法依舊爲了打破現狀而不停地思考著。緊接著,在某一刻,她得出了一個答案。

她想,「既然自身不能使用魔法,那麽通過別的方式來使用魔法不就可以了嗎?」,然後産生了用科學的手段輔佐使用者來使用魔法的想法。

這個想法要是可以成真的話,就能拯救自己的父母,以及成千上萬不能使用魔法的人們于水火之中,想到這裏,她便一心一意地投入到研究之中。不論是白天還是黑夜,她都廢寢忘食地專注于搞研究。

隨後,等到她回過神來時,自己已經被村子裏的人們打上怪人的烙印,還被父母當成飯桶抛棄了。她的身邊,只剩她自己一個了。

誰都不認同莉法的努力,但人們的態度或許再理所當然不過了。

因爲莉法的想法就是有這麽地驚世駭俗。在周圍的人看來,他們只會覺得莉法是個拼命地想要實現一個不可能的、近乎于妄想的事情的蠢貨吧。當時的莉法還只是位不到十歲的少女,說不定是這個事實,讓他們感到毛骨悚然了吧。

這之後,莉法繼續固執地堅持著自己的研究。對她來說,這是自己多年以來的努力的結晶,是自己活下去的意義。

如今莉法已經弄不清自己到底是想拯救那些受苦的民衆,還是僅僅只是想在那些曾經看低自己的人面前爭一口氣了。或許,她只是想留下個證明吧,證明自己努力過了。

正因爲這樣,當哈洛特即便差評連連,卻依然對自己的魔法做出了「有效的攻擊手段」這一評價時,莉法心裏真的很開心。盡管不是出于本意,但他還是發現了其中的閃光點,並且爲了讓其進一步地改進,而讓自己和尤斯圖斯搭上了線。

拜這所賜,莉法堅信自己的魔法可以再上一層樓。

「我對哈洛特的感激之情怎麽也說不盡。受他的恩情,總有一天我要回報回去。明明我一直都是這麽想的……」

她忍耐著,沒有將「爲什麽說死就要死了呢?」這句說出口。

這段話,面對本人的時候,她是不太說得出口的。明明很感激哈洛特,可自己在他面前卻總是說不出真心話來。但其實她一直都很想坦誠自己的心意的。

「就算在任何一個人眼裏,哈洛特都是個壞蛋,但對我來說,他很重要。所以,假如哈洛特的時間所剩無幾了,那麽可以的話,我想要爲他做點什麽」

哈洛特就要死了。光是想象了一下,心裏面就有種難以忍受的失落感,胸口也悶得喘不過氣來。不知不覺之間,哈洛特在莉法心中的分量已經變得如此之大。

她用袖口擦拭著早已滿是淚水的眼睛。

「在對他一無所知的情況下目送著他離我而去,這樣我不要……」

這只不過是在耍小性子罷了。

但它毫無一絲造作,是莉法現在內心的真實想法。

「哈啊……真是個罪孽深重的男人啊。那種品性惡劣的家夥到底哪一點好了」

尤斯圖斯呆然地小聲說著,同時品了一口紅茶。緊接著,他讓身體深陷在椅子裏面,擡頭看著天花板。

他暫時保持了這麽一個姿勢,像是在糾結猶豫著,過了一會,又像是認輸了一般,「哎呀」地歎息著,開口說道。

「本想說絕對不能泄露……不,不是的。今天,在這裏,我會盡可能地將那些你不知道的東西都告訴你,關于他所背負著的那個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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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8:51 am

第61話

「這樣真的好嗎?」

艾露像是有些懷疑似的如此問道。這跟他要說什麽重要的機密無關,也許是對他要坦白這點感到可疑吧。

如果能把這些告訴兩人,那自然是再好不過了。不過艾露也有考慮過,這對莉法而言真的算得上是件好事嗎?

「我可沒有礙面子不說的意思。之後我要在這兒說的,無論是在各類記錄中還是在什麽人的記憶中都是不存在的,說或是不說也沒什麽太大的不同不是嗎。嘛,要是不敢聽,那我不說就是。」

真是清爽的不得了的詭辯。如他所說一般被莉法的感情深深打動,應該不是這樣的吧。

但即使如此,對莉法而言也不會存在「不聽」這一選項。

「威脅到這種地步,于我個人而言真的希望你能稍微委婉一點呢……反正在這兒勸阻莉法,她也不會就此收手的吧。若是莉法你打算背負,我也會陪著你一起的哦。」

「謝謝你,艾露。」

莉法對看起來已經放棄的艾露表示感謝。從他(她?)的言行中,她已經看出他是在考慮讓自己聽到這些到底是好是壞。他可能是在爲了解機密的風險,或是什麽莉法的腦袋想不到的事情而感到煩惱吧。

也就是說他是在奉陪莉法那認清一切卻還是要前進的任性。

「那我就講一下,我與哈洛特相遇五年前的事情好了。」





從當時就開始在研究所工作的尤斯圖斯,是在爲報告研究的進展情況而前往王都的路上聽聞哈洛特的名號的。他在偶然間聽到了騎士團員們閑聊時的對話。

「最近好像有一個不是通過正規手段而是接受特別試驗進入騎士團的家夥存在哦」「反正也是走某位大人的後門進來的吧?」「不不不,聽說他在所設下的試驗中打倒了好幾十名新兵,而且還是已一面倒的形式結束的哦?」「是那群新兵弱過頭了吧?」「這倒也不是不可能,不過聽說這次進來的那個還只是個十三歲的孩子。而且,據說還是曆代中以最年輕的年齡加入聖王騎士團的天才啊。」「也就是說,那家夥比副團長還要厲害啊?」「這也太開挂了吧,那家夥」「我記得名字好像是叫『哈洛特•斯托克斯』來著……」

所有人都在討論有關這個新加入的少年的事情。原本,尤斯圖斯不會對此有一絲留意,這對他而言不過是出城就會忘掉的、瑣碎的情報而已。

讓尤斯圖斯的腦海中留下哈洛特這一名號,是某句對話的緣故。

「也就是說,那家夥比副團長還要厲害啊?」

其中一名團員的這句發言,只是單純的可能性罷了。這個名爲哈洛特的少年比曾經處于十三歲時期的騎士團副團長•文森特還要強大,這不是那麽單純就能比較出來的東西。

不過,他確實比文森特強大的可能性,也不是不存在。

這不是強詞奪理或是玩文字遊戲的那種可能性,而是真的有可能存在于現實之中那種等級的可能性。對于與文森特交好,熟知其規格外的戰鬥能力的尤斯圖斯而言,這是很難相信的事情。

但是,說到底在能與那怪物相提並論的時間點上,就已經說明他是一個不尋常的存在了。

文森特很強。但那份強大並不只體現在戰鬥時擁有的力量,也還體現在不服從于苦難的堅強,敢于與惡勢力抗爭的正義感,以及願向弱者伸出援助之手的溫柔。對友方而言,他是最值得信賴的同伴;對敵人而言,他是比任何人都強大的壁壘。他就是這樣一個男人。

就算看遍其他國家,也不存在如他一般的人類。世間應該是會將如他一般的存在稱呼爲英雄吧。

因此,尤斯圖斯開始在意起這名說不定超越了文森特的少年。

「有朝一日,真想和他見一面看看啊。」正當他這麽想著的時候,一如既往地投身于研究之中的尤斯圖斯再一次聽到了哈洛特的名號。哈洛特的話題已經熱門到,「連將自己周圍的狀況完全排除在外、無論世間發生什麽事情也都不怎麽了解」的尤斯圖斯都有所感知的程度。

傳聞說他在執行任務的途中違反了上司的命令,臨陣脫逃了。而且那只是演技,哈洛特的真實身份,是薩裏昂帝國間諜。他背叛了騎士團,將情報傳到帝國手中,並率領手下的帝國軍奇襲,使騎士團受到了巨大的傷害。

就在騎士團即將死傷殆盡之時,哈裏森統籌長帶領的國王軍後援部隊拼死奮戰,成功殲滅了帝國軍隊,並將騎士團員送到了本陣之中。在此之際,身爲背叛者的哈洛特也在瀕死狀態下被成功活捉。

但即使如此,騎士團的遠征部隊也有半數以上人員死傷。如果國王軍切入戰場的時機不佳,最差情況下還有可能演變成騎士團與星詠族的紛爭。操控著如此程度大慘案的哈洛特最終不被饒恕直接判處死刑,也算是妥當的處理。

這就是市坊中流傳下來的事件始末。聽到這些的話,「哈洛特被判處死刑是理所當然的」這種論調也不是不能理解。當然,前提是這些傳播出來的話語全是事實。

聽到這一連串事件的尤斯圖斯首先感覺到的不是對他背叛騎士團的憤怒,也不是期待落空的失望,而是對這太過完整的狀況感到的一絲不協調感。

「出身確實是貴族家小少爺的、年僅十三歲的少年究竟如何才能當得上帝國軍的間諜」什麽的、或是「國王軍突入的時間點未免有些好過頭了吧」之類,只聽這些流言,讓人在意的地方實在太多了。而在其中違和感最強的是、如此詳細周密的傳言,竟然是在「遠征部隊歸還後數日」這麽一個異常的、有點早過頭的時間點傳播出去的。

通常來說,根據事件的嚴重程度,軍隊會在整理並確認實際狀況後進行一定的情報管理。整理情況什麽的,口頭上說說還算簡單,但實際上做起來,若是想要在真正意義上把握准確無誤的信息,相當數量的人員以及相當程度的時間是必不可少的。

但是,這項任務竟然在遠征部隊歸還前就已經完成,這也未免太可疑了一些。進行打聽後,尤斯圖斯發現哈洛特在被捕獲後曾一度處于病危之中,且意識不清。等他意識恢複,那已經是在距離回到王都僅僅幾天的事情了。他們竟然能在這麽短的時間內問出所需的情報,實在是令人難以置信。

雖然在帝國軍的俘虜那邊也有可能問出一些情報,但帝國肯定有實施己方士兵被俘虜後的對策,比如讓全員證言保持一致什麽的、這一點並不難想象。要在此前提下做出情報的精確檢查所需要的時間與精力,對出現大量死傷、就連歸還也已經是拼盡全力的遠征部隊而言是根本不可能存在的。

因此,從結論上不難推測,市井上流傳的傳言是有意圖地散播開來的,其內容爲事實的可能性很低。「難道說,哈洛特是被某個人拿來當做替罪羊了嗎?」他開始如此思考。

但即使事實如此,該怎麽說呢。無論這是事實還是謊言,這跟尤斯圖斯一絲關系都沒有,而且說到底他根本就不關系他人的生死存亡。

如果在平時,他應該會將其丟開不管吧。若是沒有意識到哈洛特在隱藏著什麽的話,他可能會對他見死不救的吧。或者說,可能連見死不救這一想法都不存在。

偶然間對哈洛特抱有興趣、偶然間聽說到有關哈洛特的惡評、偶然間有過在騎士團審議所幫忙的經曆。這種種偶然重疊交織在一起的結果,使得尤斯圖斯有了與哈洛特會面的機會。嘛,不過雖然說是會面,但兩人並沒有直接面對面交流,只是在遠處確認對方的身姿那種程度罷了。

在位于王都的審議所地下監獄,尤斯圖斯見到了一位、雙腕被鎖于牆壁之上的、黑發紅瞳的少年。

他就是哈洛特•斯托克斯。

最初的印象是狼。

孤高,敏銳,自負,只相信自己。他身邊散發著這樣一種氛圍。身處于被緊鎖于此,等待著死刑執行這樣一種令人絕望的狀況下,他的眼瞳深處並不含一絲陰翳,而是在熊熊燃燒。就如他的瞳色一般,其中寄宿者深紅的火焰。

在語言交流之前,尤斯圖斯就已經確信了。啊啊,這個人絕對不可能是什麽間諜。如果是這個人,絕對會爲了生存不擇一切手段。正是爲了貫徹自己的信念而厭惡死亡,他才會有現在這般強而有力的眼神。

若是用陳腐的言辭來評價他,那應該是「存在著美學的惡」吧。無論怎麽講,讓這麽個人才死去也太可惜了。尤斯圖斯的直覺使他如此想到。

在此之後的行動,就連尤斯圖斯自己也覺得太過迅速了。能在與研究以外的事情上投注如此之多的精力,他已經好久沒有體驗過這種感覺了。

跟與自己有工作往來的大人物或是權利者會面,爲了延遲死刑的執行時間以及請求能夠放他一命而與他們來回周旋。

但是,說到底尤斯圖斯的立場只是個研究者而已。肯背負這麽一件麻煩的事情並傾聽他請求的人,並沒有出現。

所以尤斯圖斯才選擇出手。雖說是爲了救哈洛特的性命,但也要他參與那個被身爲開發者的自己定位禁忌的實驗。

兩人在地下監獄第二次相遇了。哈洛特將視線看向出現在自己面前的尤斯圖斯,首先說出了他的名字。

「尤斯圖斯•弗洛伊德……」

「吼、你認識我嗎?」

「像你這種身份的男人來到此地究竟有何貴幹?」

「……說得也是,那我就不說廢話了。如果不想坐以待斃的話就到我這邊來,哈洛特。」

單刀直入,直接切入了正題。

哈洛特想要讀取尤斯圖斯的目的。但若從旁人的角度來看,他正對尤斯圖斯怒目而視。當然尤斯圖斯也不覺得他能簡單上鈎。他就那麽一邊承受著哈洛特的視線,一邊等他開口的那一瞬間。

「真是妄言。難道說憑你這樣的家夥就能改變已經定下的判決嗎?」

「啊啊,就是這樣。一定會改給你看的。」

他很認真地斷言道。這並不是虛張聲勢之類的東西,而是認爲憑自己開發的武器與自己的交涉技術有充分可能可以做到這點的自負。

若是能將「那個武器」實用化,國家甚至可以組建一支無敵的軍隊。若奉獻出死刑囚犯其中一人的生命就能達到這個目標,會躊躇不定的人是不可能存在的。並不單單是殺害,而是在利用、玩弄、嘗盡痛苦後奪走性命,這對希望哈洛特消失的人來說也能感到心情愉快吧。

若是如此,上面就幾乎不會有什麽反對的聲音。想要將刑罰粉碎也是簡單至極。

「不過我先說在前面。若是來當我的部下,身處之境將是更深一層的地獄哦?」

「……什麽意思?」
插圖


「我有開發過一把由于缺陷過大而被封印起來的劍。這把劍會吸收使用者的魔力,而使其獲得飛躍性的戰鬥能力。其副作用是削減使用者的壽命,直到其死亡爲止。如果你有揮舞這把劍的覺悟,我就把你放出來。」

他沒有掩蓋事實,而是將一切說得明明白白。現在哈洛特面臨的選項有兩個。

是就這樣毫不抵抗地等待死亡、還是稍許延後一會,在承受一定苦難後死去。無論選擇哪邊都無法避開死亡,他所面對的就是這樣毫無慈悲的選項。

無法說出「你還有沒有良心」這樣的話。說到底哈洛特本就不該有這樣的選項,從一開始起,尤斯圖斯的行動原理就不是善意而是對哈洛特這個人類的興趣而已。這只是他遵從自己的興趣做出的行動罷了。

「……哼。」

「?」

「哼哼哼……哈哈哈哈哈!」

哈洛特笑了。一邊嗤笑著,一邊大聲狂笑。

那是仿佛在深淵之底回響一般、讓聽聞之人不寒而栗的、蘊含著邪惡色彩的笑聲。

有些過分不合時宜的笑聲沒有停止,仿佛發狂一般,一直回蕩于陰暗的地牢之中。

「……有什麽可笑的?」

一瞬間把哈洛特錯認爲惡魔的尤斯圖斯做好覺悟,如此問道。于是哈洛特的笑聲戛然而止,回蕩于地牢之內的聲音也淡了下去。

靜寂在這一刻填滿了整間地牢。一滴汗珠流到了尤斯圖斯的鬓角。他自覺到那是冷汗,也注意到了自己已經被面前少年的氣場所壓制這一事實。

「有什麽可笑的,嗎?聽到你說的這些怎麽可能忍得住笑意」

哈洛特一遍站起一遍回答道。由于兩腕的鎖,他無法舒張自己的後背。但即使是保持這種前驅的體勢,哈洛特的眼神也沒有偏離尤斯圖斯一絲一毫。

鎖頭發出了「咔啷」的聲音。哈洛特全然不顧仍然連接于牆壁之上的鎖,試圖向前邁步。隨著他動作的進行,枷鎖發出的悲鳴聲也越漸響亮。

「更深一層的地域?所謂『削減壽命,直到死亡爲止』的覺悟?」

咔啷咔啷、鎖鏈發出的聲音正在不斷增大。

裝載著鐵輪的哈洛特的兩手腕已經開始有血液滴落。但即使如此他也沒有停止下來。

「這種程度有什麽可怕的!不要小瞧老子啊,尤斯圖斯!!」

隨著一聲巨響,連著哈洛特的鎖鏈從牆上脫離開來。已然走出數步的哈洛特就那樣用自己的雙手抓住了牢欄。

從手腕處飛濺而出的鮮血浸紅了尤斯圖斯那件穿舊了的白衣。

「把劍、把這力量給我吧。就讓你見識下我的覺悟、以及真正的地獄吧!」

「……很好。真是個讓人無法抱怨的回答啊,哈洛特。」

哈洛特與尤斯圖斯相視而笑。這並不是意味相投,而是對對方立下宣戰布告的殘暴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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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8:58 am

第62話

聽完哈洛特的過去與秘密的莉法回到自己的房間抱著膝蓋。哈洛特身上背負的命運太沈重了。莉法的腦中一直一直重複著從尤斯圖斯那裏聽到的話。

尤其是最後所說的話。

『照這樣下去,哈洛特的壽命只剩下幾年而已,能否活過二十歲也未可知。今後如果再使用那個力量的話,壽命恐怕還要再縮短。』

哈洛特現在十八歲,之後的兩年內,一個不小心的話他就會更早的死去了。

難以接受的現實壓在莉法心頭,現在該怎麽做才好她自己也沒有一個好的想法。

「……沒事吧?」

「艾露……我該怎麽辦才好,怎樣做才能讓哈洛特……」

「聽了這個後悔了嗎?」

「……我不知道啊。」

「抱歉。」

「爲什麽要道歉呢?」

「因爲我是知道的。哈洛特他一邊削減著生命一邊戰鬥的事。」

「怎麽這樣!那爲什麽不去阻止他呢?」

「你覺得他是那種勸得住的人嗎?」

「那是……雖然是這樣,但是!」

艾露是知道的,她明明知道這一切,爲什麽還能采取那麽自然的態度來對待哈洛特?爲什麽能對他展露笑容?

哈洛特也一樣,爲什麽會戰鬥到如此份上呢?莉法無法理解。明明不可能不怕死,但是爲何能那麽冷靜地揮舞著劍呢?

莉法腦子一片混亂無法言語。

「什麽啊……我無法理解你們……」

「是啊,我想這大概是正確的感想吧。」

艾露的臉上挂著悲哀地笑容。

那份溫柔,現在的莉法也無法理解。

「呐,莉法。」

「……怎麽了?」

「我想你最好不要考慮去阻止哈洛特。」

「但是那樣的話……」

沒能爲哈洛特做點什麽,爲這樣考慮的莉法,艾露加強了語氣。

正因爲艾露說的話不像是艾露一貫的風格,所以即使不情願,莉法也明白了艾露跟她說的這番話到底有多麽重要。

「這是哈洛特定下覺悟所選擇的道路,不是不知情況的人就可以輕易深入的問題。」

「那艾露就默默的看著哈洛特去死嗎?那樣的事情我做不到……」

「那樣的話,說不定莉法還是不要遇到哈洛特的好。」

「爲什麽說這種話呢!? 」

莉法吵鬧道。

艾露即使被盯著也毫不膽怯,只是冷靜地訴說著事實。

「我不是說過早就知道哈洛特的秘密了吧?即使是莉法也好,我無論誰都沒有透露是因爲哈洛特是如此期望著。他有他自己的目的,爲此需要如此。」

「什麽啊那個目的……」

「那個他沒有告訴我哦。但是對他來說,那是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的事情吧。」

什麽事情都要有命在才行啊,艾露嘟囔著。

爲什麽哈洛特可以做到這種地步,爲什麽要接受死亡的命運呢?

那麽重要的事情到底是什麽呢?莉法完全想不到。

「那麽,今天就先睡覺吧,冷靜下來的話或許能稍微整理一下思緒也說不定。」

「……嗯。」

在被艾露催促下,莉法鑽進了自己的被窩裏。房間的燈光熄滅後完全的被黑暗所包圍。

但是心中的感情波濤洶湧,完全沒有睡覺的迹象。

是想要守住瀕臨奔潰的內心吧,莉法把身體縮成了一團。然後純真的少女像是祈求神明一般嘟囔著願望。

「不要死啊,哈洛特……」





「總之去死吧。」

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這個,哈洛特對伊月那樣開口了。像畫在畫上一樣的好青年的伊月輕易地避開了這種早已習慣的暴言。

「你這麽精神我就放心了,要喝點什麽?」

「不需要。」

地點是卡布蘭的咖啡館。本來已經到了該享受晚餐的時間段,但總覺得吃著飯就沒法靜下心來談話,于是哈洛特就隨便把伊月帶到剛看見的這地方了。

坐在對面的伊月一如既往地爽朗地笑著,但是反而讓哈洛特感到火大。

「快點從頭開始說明。」

「嘛,簡單地來說就是我要結婚了。」

「哦。」

完全不感興趣的哈洛特隨聲附和。

但是這大概也算是祝福吧。

可是想到伊月終于也要結婚了心中感慨頗深。如果要再次說明伊月的規格的話,長相帥氣,性格不錯,家世優良,而且還是劍術高強的完美超人。倒不如說竟然至今都是單身。

要說缺點的話就是妹控這一件事了吧。

想起來以前,在哈洛特進入騎士團之前和伊月談過彼此結婚的話題。

伊月過分的追問著什麽時候要和繪裏香結婚。不過對于將來打算取消婚約的事情說不出口,就說出『你這家夥如果結婚的話再考慮』的話來瞞混過去了。

雖然伊月說著「那樣的話再過不久我們就是兄弟了」的話而高興地抱著我的肩膀,但是當時偶然在場聽到對話的侑乃用微笑對自己放出了壓力的事情對哈洛特來說是會流下冷汗的回憶。那個人雖然也是個相當的美人,但是沒有對象嗎。

「我的妻子是這個鎮子的盟主的女兒,在嫁進來之前決定召開祝賀結婚的慶祝會。」

「然後呢?」

「不是講究嚴格規格的東西所以不會全家都來,但是我想不帶來身爲情理姐妹的繪裏香是不行的吧。」

「我可以回去嗎?」

「問題是由于這個派對好像不僅僅是只有自己人參加的大型派對,其他貴族和商家的兒子也大量參加了。」

伊月像是沒聽到哈洛特的話一樣繼續說著。完美的被無視了。

能以如此態度對待哈洛特的只有伊月了吧。

「然後你把我妹妹身邊求愛的野獸像蟲子一樣趕走吧。」

「說清楚是蟲還是野獸。」

「像蟲子一樣的野獸。」

一點害臊的樣子都沒有的伊月口吐惡言。好青年的評價說不定最好撤回。

話說那種事情怎麽樣都好了。

「爲什麽我非得做那樣麻煩的事情?」

「因爲你是繪裏香的未婚夫吧,倒不如說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

「你這家夥的腦子裏都裝了些什麽啊?五年前,我說過要解除與繪裏香的婚約你忘記了嗎?」

「記得,但是同意那個的記憶也沒有呢。」

「這種理由……」

「父親是以『這一天總會來的。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吧』這樣回答的吧?」

確實是這樣。

但是那個爲女兒著想的佑,絕不可能會讓繪裏香與水火不容的人結婚的。如果能解除毀約的話肯定會這樣做吧。所以認爲那是「廢除婚約是不可避免的東西」的回答了。不,被那樣引導了。

如果那個話不是「廢除不可避免」這個意思,而是「申請廢除婚約的日子不可避免」這個意思的話,關于是否廢除婚約就成了沒有言明的事情了。

在哈洛特愕然的時候,伊月喝著點來的咖啡。

伊月放下杯子喘了口氣轉向哈洛特。如果哈洛特沒有看錯的話,他的(這裏指伊月)太陽穴上正浮現著青筋。

「總的來說,你太自私了。不要一個人獨自決定獨自行動。剛在不知不覺間變成糟糕的事情就生命垂危。試著想想擔心一方的心情啊。即使排除感情論,由于你把導入你的方案的農法的運行全部交給父親的關系,現在害得我也被卷到這個事件裏了。嘛,雖然那個本身是很感謝你啦,向你抱怨是不合理的事情也是知道的,但是,還有其他更好的方法吧?因爲現在是個好機會,所以如果能讓我說幾句的話就是沒有聽取像你這樣任性的小鬼的主張的義理呢。

反正婚約破棄的宣言也是在考慮不給皇家添麻煩之類的那種無聊的事情吧,但是對不起呐,因爲你的關系皇家早就恢複了。能輕易地接納你的惡評之類的事情流傳。你認爲我的說法任性嗎?彼此彼此啊,我就是那樣期望的。我也只是在學你而已。正好因爲結婚的關系,被任命了幾個有關本家的提案。其中也包括判斷繪裏香的婚約。幸好因爲『那封信』裏沒有說負責人必須是父親才行,所以沒關系的吧?因此讓我重述一遍:皇家下任當家,伊月•皇絕對不承認你與繪裏香•皇的婚約破棄。」

哈洛特、咖啡店的店員,其他的客人,所有人都目瞪口呆。剛想在公共的場合突然被冗長的說教了,最後還宣言了什麽。直立著並且強有力的右手握拳,簡直就像在選舉演說一般。

雖然明白至今爲止哈洛特的名字一次也沒有出現是伊月爲了不暴露身份而在留意著,但是出現皇的名字就像是提示一樣的東西。而且希望伊月最好能多留意下其他的事情。被弄成店內矚目的焦點實在讓人受不了。

「雖然我非常地感謝你。但是這是另外一回事。怎麽樣,是讓人驚訝程度的任性吧?」

「庫……你這家夥是小孩嗎?」

伊月正得意洋洋地誇耀著勝利。那是什麽啊那種氣憤的心情也被削弱的幼稚的話。

真是難以說是理智的話。以這樣遺憾的腦子完成結婚大事沒問題嗎?哈洛特越過憤怒開始擔心了起來。

「嘛,雖然老實說我也覺得今天有點過分,但是不這麽厚顔無恥的話實在沒法和你平等交往呢。我可不喜歡淨是被別人擺布。」

「哈,結果是以你這家夥的不服輸的性格爲基礎的感情論嗎?爲被像你這樣的大哥強行推著結婚的繪裏香感到悲哀。」

「啊勒?現在都能叫繪裏香的名字了嗎?叫了吧?那樣啊~,關系在哥哥不知道的情況下進展著嗎?」

(煩死了……!話說這種情節你父親已經做過了!)

父子都在同樣的地方緊咬著我。但是反應的方法截然不同。

雖然以前就隱約能感覺到,不過伊月的嘲諷技能點得相當高。並且還有著不像哈洛特那樣全自動全方位發動,而是能只對准目標對象進行煽動這樣用起來特別方便的優點。不過普通考慮的話隨意發動是再理所當然不過的了。

「to,不是開玩笑的時候,總之我想說的明白了吧?繪裏香的防蟲就交給你了。」

「事情是——」

「是的,這個,博士那領受的委托書。」

伴隨著伊月的危險的話一起,一張紙被從伊月的懷裏取了出來。感到絕望的同時用眼睛一看那是本來尤斯圖斯所擁有的對哈洛特的強制命令權——到指定日期爲止委托給伊月——上面被這樣記載著。回想起事前就被尤斯圖斯囑咐過沒有否決權,從最初起哈洛特就沒有退路。

這就是所謂的將死狀態。

「就是這麽回事。」

「繪裏……那家夥說了什麽?」

「明明坦率的叫名字就好了……繪裏香不知道你會來喲。現在正在借口說見朋友而偷溜出來的路上。」

「你說什麽?」

「想讓她嚇一跳呢。」

當然會驚訝啊。要是哈洛特參加喜宴的話,可能會驚訝到見面就給他臉上扇一巴掌。

雖然想記恨把事情強行推過來的伊月,但是如果考慮到這是他的報複的話,也是自作自受吧。雖然知道自己的語氣很令人討厭,即便如此也無法停止。

「今天暫且在附近預約的酒店住一晚吧。明天上午會來接你,然後和繪裏香碰頭是在那之後。」

「等等,暫且不論繪裏香,你這家夥打算怎麽向你的未婚妻介紹我?」

「當然是繪裏香的未婚夫了。」

「住手啊,看不出來這不是好事嗎?」

哈洛特•斯托克斯的惡評衆所周知。假如哈洛特和繪裏香結婚的話對對方來說會成爲親人,對方絕對會全力回避的吧。

如果勸說伊月對哈洛特和繪裏香的婚約重新考慮的話還好,如果造成伊月的結婚完蛋的話自己會心痛得不能自己。

「嗯,可是若是說僅僅是護衛,就把接近繪裏香的男人們給咔嚓咔嚓地任意斬殺,也很難說不會搞出亂子來呢……對了!」

想到了一個好主意的伊月『pon』地拍了下手。然後挖掘了哈洛特的黑曆史……不,重新提了建議。

「你從明天起就是繪裏香的未婚夫的羅德……羅德•斯特羅斯!」【上代目意浮雲笑:斯特羅斯好像是斯托克斯的另外一個翻譯……?這裏因爲是僞名所以沒有統一成斯托克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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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0:55 am

第63話

事到如今,就算不說大家也都明白,對哈洛特而言繪裏香就是天敵。因爲如果不給她留下一種差勁到不能差勁的壞印象,就會有脫離原作路線的可能性、而且根據這一點,主人公隊伍會有全滅的危險。這樣一來,要阻止尤斯圖斯的計劃什麽的就更是天方夜譚了。

另外,繪裏香的哥哥伊月也是個極其麻煩的存在。明明只是幾天不見,不知爲何伊月對自己的好感度竟然有種高得不能再高的感覺。要說這是演技反而更容易令人信服。

總而言之,我想表達的就是、皇家這對兄妹,簡直是能與最終boss尤斯圖斯比肩的強敵。

哈洛特一邊如此更新自己的認知,一邊緩慢地擡起自己的上身。總覺得有種做了噩夢的感覺,不過仔細一想的話,從今往後要面對的這些事情反而更像噩夢一些。

「真不想起床啊……」他邊這麽想著邊看向房間內挂著的時鍾,發現已經快到中午了。可能是因爲昨晚沒怎麽睡好,今天才熬到這個點才起來的吧。以緩慢的動作做完各種准備後,門外響起了敲門的聲音。

這是邀請哈洛特前往噩夢的使者到來的信號。

「早上好。昨晚睡的好嗎?」

「……」

打開門後,如預想一般伊月就站在那裏。雖然傳來的是普通的問候但哈洛特完全沒有回覆的精力。

已經跑不掉了。那麽我希望能在內心毫無波瀾什麽都感覺不到的情況下結束。

「好像沒怎麽睡好呢。看樣子是因爲和繪裏香見面太過興奮所以沒能睡著啊。」

「你眼睛瞎了這件事我算是理解了。」

開場白就帶著嘲諷,這說不定是滿級的嘲諷技能啊。再這麽不分場合的話可能會演變成實戰的,今後說話的時候要注意一下。

沈浸在考慮這種無用的事情之中來逃避現實也沒什麽用呢。

「趕緊給我帶路」

「沒我想象中那麽抵抗呢。」

「我是喜歡盡快解決麻煩的那類。把來會場的所有男人都殺光就結束了。」

「你今天狀態不錯這點我是好好理解了喲」

在退完房後,兩人來到了卡布蘭的街道。雖然因爲到這兒來的時候是夜晚所以並沒能分清道路,但在這小鎮上比什麽都令人在意的是水路。這些水路遍布整座小鎮,還有很多小船在其中穿行。

「你好像很在意這些水路呢。卡布蘭也被稱爲泉水之鄉,其由來是從山上不斷湧出的——」

伊月的卡布蘭講習突然就開始了。簡單來說,這座小鎮受美麗的水源眷顧,水路延伸至小鎮的各處、在卡布蘭,比起馬車,小船好像反而是更主流的交通手段。還有「卡布蘭的嬰兒在會走路前就已經記住掌舵的方法了」這樣的趣談。

確實,比起在路上行進的馬車,還是小船的數量多一些。

伊月驕傲的說著卡布蘭的優點。就算是他也會有想好好了解結婚對象故鄉的想法呢。

此後哈洛特和伊月就這麽一邊閑聊一邊走向卡布蘭街道的目的地。途中伊月突然一臉嚴肅的「難道說,我這是搶先繪裏香一步和哈洛特約會了嗎!」說出這種話的時候,哈洛特差點就把他踢到河裏。

連哈洛特自己都想贊揚一下在千鈞一發之際克制住自己的自己。

結果,哈洛特就這樣錯過了詢問想問的事情的時間點,大約20分鍾後兩人到達了目的地。這裏是伊月的結婚對象居住的宅邸。在這裏,哈洛特想起了一件重要的事情。

「餵,要嫁給你的那個女人叫什麽名字?」

「這麽一說我好像還沒說過啊。她叫希爾薇•貝魯利奧茲呦。貝魯利奧茲家的次女。」

哈洛特預先記住了從伊月那裏問出的最低限度的個人情報。再怎麽說連主賓的名字都不知道還是有點不好(まずい)吧。嘛雖然最笨拙(拙い)的是我這張嘴就是。【まずい和拙い有相同的意思】

哈洛特決定盡可能不在貝魯利奧茲家人面前說話。最理想的就是自我介紹後完全不閑談。這麽一來雖然因沈默有點不太親切,但也許也能塑造出一種懂禮儀的形象。

慶祝會算上今天總共三天。就算只有這幾天也要想辦法糊弄過去。

「那咱們走吧,羅德」

「哼」

伊月一邊強調「羅德」的名字一邊輕笑著。對看上去一副很開心的樣子的他哈洛特哼了一聲以作回覆。

但是他內心感覺到了「自己進去真的沒關系吧」這樣的不安。

其實哈洛特的腦袋並沒有懸賞金,通緝像也並沒有流傳出來。雖然名字和惡評傳遍了這一帶,但是知道哈洛特長什麽樣的人幾乎是不存在的。就算有認識哈洛特的人在,他也不會上來捉捕不是犯罪者的哈洛特。

但是哈洛特還是以小心翼翼的狀態走入大門內。這是平日過著被敵視的日常的弊害。

雖說強制性轉變成了強硬的性格,但本性還是個膽小鬼這一點並沒有什麽改變。這讓哈洛特一瞬有了要打開開關應該是指把性格完全轉成原哈洛特的樣子的想法,但想到在這個家卷起破口大罵的風暴實在是有點危險于是放棄了。

盡管哈洛特對此十分煩惱,但單憑他和身爲主賓的伊月站在一起這一點,這個家裏的人就不可能對他取任何敵視態度了。

每當在路上碰到像是傭人的人時,他們都會出聲向伊月問好。所有人都是一臉興奮,十分開心的樣子。即使是在一旁看著也能感覺到,伊月有被這裏的人尊敬著、仰慕著,大家都是打心底裏祝福著他的婚姻。

可能正是因此,傭人們對哈洛特十分感興趣。幸好伊月「這位是我的友人,羅德•斯特羅斯。雖然看上去有點可怕而且不愛說話,但不是什麽壞家夥哦。」這麽說著替他打了圓場,他才能沈默著打著如同被機械化了一般的問候平安渡過。

兩人一邊重複著上述這些事情一邊在宅邸裏走著。然後,在某扇門前,伊月停下了腳步。

這麽看來,繪裏香應該就在這裏了。雖然稍有棘手的感覺,但畢竟好幾年沒見過面了……就算不情願緊張感也只會愈曾愈多。

伊月絲毫不顧哈洛特這些小心思,敲響了眼前的門。

「我是伊月。你在嗎?繪裏香」

「兄長大人嗎?請稍等一——」

「我進來了喲」

只是確認本人是不是真的在而已。像是完全不在乎回覆的內容一般,伊月就那麽把門推開了。

只不過,他還做了個、別開自己的身子,讓哈洛特站在前方這麽個小動作。

門毫無阻礙地打開了。視野十分寬廣,房間內還有一人影伫立。

會讓人聯想到櫻花花瓣的、薄紅色的和服、以及比記憶中長了不少的、光澤亮麗的黑發。無論身高長高了多少畢竟她的身體還屬于少女的範疇,所以那個部位也有好好地成長(我覺得……不需要解釋了,嗯。)

也許是房間的門被打開使得門和窗戶産生對流的緣故,從正對著的窗戶處吹來了一陣微風。這陣微風于無聲之間吹起了少女的黑發。

露在外面的是宛如白玉一般的肌膚。那是讓人不由想到光滑而細膩的、毫無雜質的,如瓷器一般的肌膚,就連脖子與肩膀,還有肩胛骨也都白得耀眼。各處都洋溢著豔麗的美色。那是仿佛僅此就能誘惑多數男性的妖豔身姿。

等哈洛特把這份景色深深印在腦海之中後,他才意識到面前的人正敞著和服的這一事實。

他連考慮「糟了」的閑暇都沒有。在察覺到門已經被打開後,原本側對著哈洛特的繪裏香回過了頭。

「真是的~我都說了讓你等一下——」

繪裏香的話語再一次中斷了。只不過這次不是被誰打斷的緣故。

哈洛特和繪裏香,兩人的目光交錯在了一起。

然後兩個人就好像石像一般凝固在了原地。比哈洛特早一拍掌握眼前事態的繪裏香的臉、不,從脖子以上一瞬間染成了朱紅色。

率先從硬直狀態中脫離出來的不是處于旋渦中的兩人,而是繪裏香的從者侑乃。

「失、失禮了」

她很少見的沒有附加奇怪的語氣詞。這可能是郁乃也嚇了一跳的緣故吧。由于一直把注意力放在繪裏香身上,哈洛特沒能意識到她的存在。從情景上來看她現在應該是在幫繪裏香更衣。

郁乃爲了擋住繪裏香的柔嫩肌膚而向前邁了一步。不幸的是,她可能沒遇到過比這還驚慌的事態,她在保持抓著繪裏香衣物的狀態下打了個滑,帶著繪裏香一起倒向了位于身旁的床。

「呀……」

「十、十分抱歉繪裏香大人~……」

于是最終完成的,是郁乃壓在還未穿好衣服的、胸前暴露的繪裏香身上、這麽一個構圖。無論哪位都有著用美女一詞來形容也毫不過分的容貌……被壓在身下的繪裏香的臉頰也由于害羞而變得更加通紅。

完全就是一副百合之花爭相綻放的景色。

「……雖然不是很清楚你們的興趣嗜好,但別在別人面前表現出來,一群母狗」

雖然哈洛特是想「如果兩人都願意的話……我覺得百合也不錯喲」這麽打個圓場的……不過果然事情不可能那麽順利呢。沒想到竟然連「母狗」這樣的詞彙都冒出來了。有點看不下去的哈洛特關上了門,但還是被伊月吐槽「還是一如既往的不留情面呐你這個人……」

不過哈洛特可不想被事件的始作俑者伊月如此吐槽。





「抱歉……」

伊月現在正跪在哈洛特面前。他正在對哈洛特和繪裏香兩人道歉。

那份淒慘的樣子都讓人開始懷疑這個男人到底是不是來結婚的。

相對因驚嚇而說不出話的哈洛特,繪裏香的沈默源于憤怒。順便一提,伊月在下跪之前被穿戴整齊的繪裏香賞了個超響亮的「耳光」——那是在毫無表情的狀態下接近對方後對著後背中心發出的強力一擊。

這記耳光沒有砸在臉上而是打在後背上的原因……可能是想到今天有慶祝宴會所以稍微控制了一下吧。新郎臉上若是有真紅紅葉的印記,好像有點不太合適。雖然演變成那種情況可能會變成一個不小的笑料,可對于曾經曆如原作流向的、曾經用臉部承受剛才那種等級一擊的哈洛特而言,真的有點笑不出來。

「那個、我有在反省啦所以可不可以對我的後背釋放治愈魔……」

「請問閣下在說些什麽呢?」

繪裏香的聲音十分冰冷。順便一提她俯視伊月時的眼神也十分冰冷。

如果要打個比方的話,那眼神就好像是在注視一堆垃圾一般。實在無法想象被譽爲「慈愛的化身」的繪裏香會有這種眼神。

哈洛特本來想在這裏「你這家夥連野獸都不如,簡直是如廢蟲一般的存在啊」這麽嘲諷他幾句的、不過由于懼怕繪裏香的怒火會轉移到自己身上于是開始試圖轉移話題。

「差不多就夠了。我可不喜歡別人隨意浪費我的時間。」

「對,對了。還要向希爾薇他們介紹哈洛特……啊不對,介紹羅德的事情才行呢,對吧?」

對妹妹低聲懇求的兄長。真的超級沒出息。

也許是對那沒出息的樣子感到可憐,繪裏香的怒火終于止住了。

「請不要再做這樣的事情了」

「啊啊。我對天發誓」

「哈、真是的……請站起來吧。禮服都要弄髒了。」

「疼疼疼……真是太倒黴了」

「請問您聽說過自作自受這句話嗎?」

「好像沒聽說過呢。難道不是天上掉餡餅的錯用嗎?」

「都說神能容忍三次錯誤、那麽身爲人類的我能容忍幾次呢,兄長大人?」【仏の顔は三度まで:諺語,事不過三、上面這三句分別聯系三句諺語。】

明明面帶笑容,但繪裏香的眼神或是聲音都沒有一絲笑意。這次換伊月臉色發青了。「順著這流向,接下來輪到我時我的臉色是不是也會發黃或是發青啊……」哈洛特開始在背後考慮這些沒什麽卵用的事情。

隨著這些騷動,一行人終于迎來了與貝魯利奧茲一家人會面的時刻。

在可能是因後背疼痛或是其他什麽緣故而腳步不穩的伊月的帶領下,他們來到了以通路和宅邸相連的別館的大廳內。這裏是宴會的主場,貝魯利奧茲一家人好像也在這裏。

「總而言之,還是要注意時刻保持沈默」哈洛特重新整理好了自己的心情。只可惜這份決心在踏入大廳僅僅數秒後就被抛到九霄雲外了。

「有空隙!」

這是突然的襲擊。隱藏于門後陰影中的某人與這喊聲同時飛了出來。在那個人手中還握著一把形狀如劍一般的武器。對方已然取得先機,然而現在的哈洛特並沒有攜帶任何武器。困境一瞬間便已造訪而來。

這柄凶刃襲擊了哈洛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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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0:57 am

第64話

近乎完美的突襲,劍的揮動也很銳利,這個時機別說是回避了,連防禦也很難做到吧。但是哈洛特在那個一擊的面前卻下了這樣的結論——

——什麽啊,就這種程度嗎?

回避之類的總歸只是一般論,在哈洛特看來那個一擊遲鈍得都想要打瞌睡了。

哈洛特采取的行動只是像踩著舞步一樣降低了右半身而已。但是只是這樣對手的劍就揮空了。

仔細一看襲擊者的武器是木刀,雖然有威力但是殺傷力不足,從斬擊感受到的力度不足以對哈洛特造成威脅。

高高舉過頭頂的這一擊落空,使得襲擊者露出了致命的破綻。就這樣將其打倒並制伏是件很容易的事。如今襲擊者的姿勢大幅向前傾斜,應該只能看得到哈洛特的足部那一帶吧。

哈洛特用左腳往襲擊者的緊握著木刀的雙手踢了過去。襲擊者因爲木刀被彈飛而感到劇痛發出了呻吟聲。因爲苦悶而變得扭曲的臉條件反射性地向上擡起。

年齡看上去五十歲左右,但也有可能是因爲那嚴厲的神情和林肯胡使他看著顯老。嘛,襲擊者的年齡這種信息怎麽樣都好,哈洛特對那個男人放出了追擊。

像擺子一樣地拉回了因踢而擡高的腿,向著對方的肩膀落了下去。雖說是手下留情了,不過相應的踢擊感還是有的,這個全身都是強壯肌肉的男人總算是站穩了。但是其代價是一瞬間的僵直。

在對對方這意料之外的頑強感到佩服的同時,以不能動的男人的肩上的左腳爲支點後一個空翻握住了剛才踢飛的木刀。就這樣在空中調整姿勢後用略微削減過的力道向下揮動了木刀。

此時終于解除了身體的僵直的男人爲了保護頭部而將雙手交叉在前進行防禦。即使他止住了攻擊手臂也會被打折吧。雖然哈洛特這樣想,但是木刀的斬擊在堅實的手感和金屬的碰撞音中被攔了下來。

從被破壞的衣服的間隙中可以看到有光澤的物質。如同忍者一樣的袖口中,似乎藏著像是護臂一樣的防具。說不定襲擊者擅長那種與自己的體格不相配的戰鬥風格。

但是即使防住了斬擊也無法連衝擊都一起消除。雖然防禦姿勢被摧毀的襲擊者因爲忍受不了衝擊而試圖後退,但是哈洛特沒有錯過時機放出了追擊。一邊抓住襲擊者的後頸並拉向自己一邊用膝蓋踢了男人的腹部。

「咕哈!」

男人發出了伴隨著唾沫的悶聲。盡管覺得很髒,哈洛特還是用左手抓住了男人的右手腕,右手抓住了頭用天生的速度所産生的推進力把男人向牆上砸去。

響起了啪轟!的驚人的聲音。

那個成爲了決定勝負的一擊。整個身子被嵌在牆裏的男人在那之後沒有做出半點抵抗,試著放手後看到男人翻著白眼慢慢地摔倒在地。背後的牆壁凹陷了,産生了幾處龜裂。雖然男人相當堅強的樣子,但是也無法忍耐住那個一擊。

可是雖然擊退了襲擊者很好,但是哈洛特還是從嘴裏發出了純粹的疑問。

「這家夥是誰?」

不知爲何沈默支配了大廳,伊月給出了那個問題的答案。

「……這位大人是奧雷利安•貝魯利奧茲(Aurelian Berlioz),貝魯利奧斯家族的當家大人喲。」

「……」

在襲擊者其實是這個家的家主,並且自己還毫不留情地將其打趴下了的事實面前,哈洛特混亂了。

但是如果伊月說的是事實的話,又一個新的疑問湧了出來。

「哦,也就是說貝魯利奧茲的作風就是用剛才那極度野蠻的行爲來歡迎客人麽?」

說實話雖然哈洛特並非沒有想過是因爲真面目曝光而被不分青紅皂白的襲擊,但是爲了逗留的自己的安全也有必要聽一下原因。可是因爲注意力被分散,一如往常的嘲諷炸裂了。

「實在是無言以對呢。很抱歉讓您遭遇到危險之事啊。讓我代表愚夫向您致歉。」

聽到哈洛特的挖苦也毫不動搖低著頭這般說道的,是一位與「夫人」一詞十分相配,給人以知性印象的淑女。看來這位指著奧雷利安稱呼其爲「愚夫」 的女性似乎是那個人的妻子。

在她的身旁有一位哈洛特認爲年齡大約二十左右淺青色秀發的女性,以及緊緊抱著那位女性腰部的用警惕的目光提防著哈洛特的少女。大概那兩位其中之一……或者說幾乎肯定前者就是伊月的結婚對象希爾薇(Silvi)吧。希望沒有是後者的可能性。

然後雖然和自己沒啥關系,但那三位女性一點擔心奧雷利安的樣子也沒有。可憐的一家之主。

這之後在遊戲裏承擔奶媽一職的繪裏香用她那名不虛傳的治愈魔法治好了奧雷利安。好像除了外表以外也好好地成長著,一邊遠遠地看著繪裏香使用魔法,一邊「哦……」地漏出了一聲贊歎說明哈洛特也很高興吧。

順便一說,複活的奧雷利安第一句話就是「能如此簡單就將老朽玩弄于鼓掌之中,老朽很中意你啊!」。那件事居然能讓他對自己抱有好的印象,這讓哈洛特在心裏將奧雷利安歸類到腦子裏長肌肉的那一類人去了。

據說他會對那些前途無量的年輕人做相同的事來確認對方的實力如何。當然伊月也被襲擊了,並且完美的應對了。說不定正是因爲這樣,和希爾薇之間才能發展到談婚論嫁吧。

雖然在哈洛特看來只是在爲難別人而已。

基于希爾薇「機會難得不如大家在一起吃個飯吧?」的提案——正如哈洛特所猜測的那樣——現在所有人正圍著一張圓桌子在吃著午飯。由于傍晚開始的慶祝會也會准備食物所以有所節制。

進行過最初的自我介紹後,雖然哈洛特打算徹底當個空氣的,但是左邊是奧雷利安,右邊是伊月,夾在中間根本無法置身事外。

「不過真沒想到伊月還會有像羅德這樣的朋友呢。」

奧雷利安一邊捋著他引以爲豪的林肯胡一邊低聲說著那樣的話。雖說是林肯胡,但是林肯不在這個世界上,不過其他該怎麽稱呼才好哈洛特也不知道。

「意外嗎?」

「與其說是意外,不如說是最近的年輕人都很軟弱呐。我可是非常欣賞你與羅德這樣強大而且有骨氣的青年。」

「多謝稱贊。」

「……」

伊月向著嗯嗯點頭的奧雷利安微笑著道謝。而哈洛特則是始終一言不發,仿佛事不關己。那樣的應對會被稱作有骨氣,哈洛特打從心底裏覺得腦子裏長肌肉的人果然是難以理解的。

「皇家是武者世家,所以伊月先生的強大也是情理之中,但難道羅德先生家裏也是這樣嗎?」

可他的沈默抵抗成了徒勞,因爲奧雷利安的妻子,布麗琪特(Bridget)向他投來了不開口就無法進行回答的提問。一旦發生問題的話伊月也會幫忙的吧,哈洛特定下了覺悟開口說道。

「和家世沒有關系,是我自身的天賦。」

將「鍛煉」一詞替換成天賦而不是努力,不愧是傲慢的哈洛特。嘛,身體素質那麽高,就算努力的程度相同也會相對的更快更強地成長起來,所以說是天賦也不算錯。

然後奧雷利安咬住了才能這句話是個麻煩事。

「居然說是才能,真能說啊!羅德喲,你是幾歲開始握劍的?」

「八年前。」

「這麽說來就是從十歲開始嗎?和我所知道的那些高手相比,起步算晚的呐。那麽這份強大說是天賦也不算是騙人了。」

「當然。」

「順帶問一下,你都經曆了什麽樣的修行呢?」

「啊啊,我也想聽那個呐。」

伊月趁機加入會話。看起來希爾薇和布麗琪特好像也有興趣的樣子。身爲貝魯利奧茲家三女的諾艾露娅(Noelia)好像對此毫無興趣,正與鄰座的繪裏香嬉戲著。希望這三天就這樣過去。這樣的話哈洛特的工作和操勞會格外的減少吧。

「並沒做什麽特別的事情。只是在空閑的時候揮揮劍,狩獵一下魔物而已。」

「以前還亂來,好幾次變得破破爛爛的呢。我看到你骨折的時候可是非常吃驚啊。」

「嘛,那可真是不得了呢。」

「看起來好痛……」

「老朽以前也做過那種胡來與魯莽的事情呢。看來老朽和羅德好像很合得來啊。」

合你個頭啊,哈洛特在心中痛罵道。雖然不討厭熱血漢,但是他的這份熱情可不是一點半點,因此想與其保持適當的距離。

「但是看來真的沒有積累特殊的鍛煉呐。雖然說是有空閑的時候,不過那個是多久呢?」

被那樣詢問後哈洛特回想起剛覺察到這個世界的時期。雖然得考慮各種各樣的事情以及有許多必須得事先采取措施的事情,但是因爲是孩子所以幾乎沒有時間上的拘束。

由于被『非得爲了將來而變得更強』的強迫觀念所驅使,以及因爲承受著種種問題而所産生的不安與壓力也難以宣泄。還有,對『能實際地使用遊戲的技能』的期待也很大吧。

不管怎樣雖然不如現在的鍛煉程度,但是從那時起爲了充分利用無窮盡的體力,哈洛特有著『真的如文字所說的把空閑的時間全都花費在鍛煉上』的記憶。

「雖然並沒有明確的計算過,不過平均的話一天十小時左右吧。」

「「「「「……诶?」」」」」

除了諾艾露娅外,全員的反應都是一致的。繪裏香似乎在照顧著諾艾露娅的同時也在傾聽著。

繪裏香在斯托克斯宅邸裏逗留過,所以應該清楚才對吧?雖然會那樣想,但是那個時候繪裏香基本閉門不出,哈洛特也介意著衆人的目光而把鍛煉隱藏了起來。如果考慮一下的話,即使看見了也不會存在連續觀察十小時的怪人吧。

「十……诶,十小時?二十四小時之內?」

「除此之外還有什麽嗎?」

雖然哈洛特冷淡地回話了,但是也能理解伊月在困惑著。即使是哈洛特也認爲一天鍛煉十個小時的人的腦子很奇怪。

只是哈洛特有必須要變強的理由。而且擁有越練越強的才能、能永遠揮舞著劍的身體、比任何人都拒絕死亡的強烈的意志。因此才能做到如此地步。

如果在這裏讓大家知道現在一天平均花費十二個小時來提升等級的話會有什麽樣的反應呢?沒有尤斯圖斯的工作的時候真的空閑得毫無辦法。

「看來老朽們與羅德之間對于『特別』這個詞的認識有了出入。」

「如果那樣想的話那裏就是你這家夥的極限了。」

全場的空氣凍結了。哈洛特當面對這個家的家主口吐「你這家夥」。

奧雷利安的肩膀瑟瑟發抖了起來。然後慢慢地起身後。奧雷利安仰天大叫道。

「老朽以自己爲恥!因爲自己做不到就無理的斷言別人也做不到,真是膚淺的思想啊!所以才得不到像羅德這樣的才能,老朽真是愚蠢至極!」

沒有發怒。不得不說小看了熱血漢的強度=價值的思考回路。

但是麻煩的要死的情況依然沒有改變。

一陣呼喊的奧雷利安恢複了冷靜,用那雙凹凸不平的雙手抓住了哈洛特的肩膀後以嚴肅的表情詢問了。

「羅德喲,想娶諾艾露娅嗎?」

「你這家夥腦袋發昏了嗎?」

對飛來的過于難以置信的內容反射性回答的哈洛特沒有半點錯吧。壞的是奧雷利安的腦袋。果然無法理解連腦子都被肌肉占領的人的思想。

突然要被嫁出去的諾艾露娅(八歲)也發出了抗議的聲音。

「才不要嫁給羅德!好可怕的!」

「這邊才是不願意呢。我沒有娶蘿莉的興趣。」

「放心吧。雖然現在是個矮個子,不過十年之後保證會變成美人的。」

確實諾艾露娅是個美少女,如果沿著布麗琪特和希爾薇這樣的前例的話是會成長成美麗的女性吧。

但是想說的並不是這樣的事情。哈洛特心裏的焦躁感愈演愈烈。

「如果需要的話可以把這個府邸的一個房間給你和諾艾露娅……」

「……閉嘴。」

「如果是老家的說服的話不需要介意呐。老朽會想辦法解決。」

「閉嘴。」

「與伊月也能成爲兄弟,這事情一點壞處都……」

「都說了閉嘴了!我已經——!」

在喜滋滋地推薦自己的女兒與自己的婚約的奧雷利安面前,哈洛特腦袋裏的血壓瞬間升高。一時間激動了。

但是那個憤怒有相當的程度。受到哈洛特的憤怒的全員的氣勢都被壓倒了。

當時他本人一邊叫喊著一邊站了起來後取回了自我,失去了言語。那個並非是對因爲霎那間的任由感情擺布而後悔。

而是因爲愕然!剛才要從自己口中吐露出的台詞。說是絕望也不爲過。

——我已經有繪裏香了。

在意識到之前視線朝向了繪裏香。而對方的視線也捕捉到了哈洛特。

是天敵啊。是麻煩的對手啊。她的眼睛就是使自己的心騷亂的原因。哈洛特拼命地以這樣的理由爲借口。

「切,心情真糟。」

偏開眼睛的哈洛特在誰也無法行動的時候,扔出那樣的台詞從大廳裏逃了出去。

總之現在需要讓自己冷靜下來的時間與場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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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1:08 am

第65話

哈洛特離開後,大廳中殘留著尴尬的氣氛。盡管態度很無禮,但是他的滔天怒氣的氣勢似乎使大家都忘了要責備他。

在這之中繪裏香看到了哈洛特眼瞳裏蘊含的顔色,那是非常深非常深的絕望的顔色。

哈洛特說到一半的那句話。根據他的性格與至今爲止的言行來推測,就能自然而然地得出其後續。

——對我來說婚約者是不需要的。

恐怕他想要這麽說吧。

雖然不清楚他因何猶豫,但可以感覺得到是和他眼中的那份絕望有關。

「真是非常抱歉。我爲他的無禮道歉。」

伊月向奧雷利安夫妻低下了頭,對此兩人表示無需介意。

「哪有,您言重了。都是我丈夫說了些不經大腦的話。反倒是奧雷利安他才應該去道歉呢。」

「嗯,確實沒考慮羅德的心情呐。難道他已經有結婚對象了嗎?」

「這個嘛……」

伊月瞄了繪裏香一眼,欲言又止。從那個舉動中,奧雷利安似乎察覺到了什麽。

「難道是繪裏香?這樣的話對你來說也對不起啊。」

嘛,從剛才的伊月的反映來看那樣想是當然的吧。他們都知道五年前的那件——一名叫哈洛特的少年向繪裏香提出了廢除婚約——的事情。

但是只有談話的內容的話根本不會想到剛才的青年和那件事的少年是同一個人。因此,得出了說不定羅德成爲了新的婚約者的結論。

這個結論可以說是對的,也可以說是錯的。而哈洛特想要的回答是後者——

「請您不要介意。我和羅德大人不是那樣的關系。」

——所以繪裏香這麽回答道。她對伊月的悲傷表情視而不見。

盡管如此繪裏香現在也是心亂如麻。

「那麽有其他的對象嗎?」

「……這就不曾聽說過了呢。雖然我和羅德是往來多年的好友,但他對自己的事情言之甚少。」

是的,真不知道哈洛特這個人在想什麽。當然關于哈洛特的惡評繪裏香和伊月也聽說過,但是二人都不相信。

與其說是他的言行讓他時常被人誤解……不如說是故意讓人誤解。

爲了幫助那對母子而擔負殺人的罪名,爲了讓繪裏香能沒有心理負擔地解除婚約而扮演著討人厭的角色在暗中采取著措施,爲了拯救許多騎士團人員和星詠族豁出性命打倒敵人。其結果就是現在的狀況。

他受到了太多不公平的對待。即便這樣,明明有很多手段可以自證清白,他卻沒有采用,只是承受了下來。

「真是一個不可思議的人啊。」

「也可以這麽說吧,但他絕非惡人,因爲他是個會爲了某人而奮起,爲了保護人們而戰鬥的人。」

「這正是武士啊!下次想要正式的與之較量一下呢。」

「不成熟的實力別站在羅德的面前啊。我可是……」

奧雷利安的情緒再次高漲起來。他開始讓經常和哈洛特切磋武藝的伊月講述其和哈洛特的比試。

不融洽的氣氛以那個爲契機消散開來。

但是繪裏香的心中還是殘留著一絲不安。

那雙充滿了絕望的眼瞳。哈洛特從未露出過那樣的眼神。

那個時候,繪裏香仿佛看到了哈洛特在自己的命運面前屈膝的姿態的幻覺。當然那是幻覺。說不定只是擔心過度不罷了。

但是繪裏香不僅知道哈洛特的強大,也知道他有著普通人的軟弱。他一直在與內在的軟弱戰鬥,正是踩著那份軟弱變強的。

那就是哈洛特的生存方式。正與自己的軟弱戰鬥、與邪惡戰鬥、與怪物戰鬥、然後與世界戰鬥著。

或許對于哈洛特而言,就連自己也是敵人,所以他才會過度地追求著自身的強大吧。

從小時候起就每天鍛煉十個小時,這並不尋常。這意味著他有不得不這麽做的理由。

仿佛被與生俱來的宿命強迫著一樣。

(……簡直像「被移植了」戰鬥一樣。)

這句話在繪裏香的腦中直接浮現了出來。

同時還伴隨著『寄宿在哈洛特身上的那些招致爭鬥的命運之種,即將開花結果』這種會讓人感到惡寒顫栗的最糟糕的景象。

她想要否定,想說「不可能會有這種事發生」

即便這樣,浮現出來的那些討厭的景象也一直在腦海中揮之不去。

之所以會覺得不安,是因爲她就是有這般地重視哈洛特,關于他的事情,她還知之甚少。因爲不知道『哈洛特是怎麽考慮的、感受到了什麽』所以才會如此不安。

那麽去了解那些就好了。即使那不是他所希望的,即使會被他討厭,只要想到自己的所作所爲是爲了他,自己應該就不會迷茫了吧。

哪怕那個結果會對自己不利。





雖然不顧一切的飛奔而出,但是哈洛特不能在陌生人的家裏瞎轉悠,雖說也可以跑到外面去,但是認爲不熟悉這裏地理環境的自己也許會迷路而停下了腳步,結果就保持在能看見貝魯利奧茲家的距離,把胳膊支在橫跨河道的大橋的欄杆上眺望著水面。

(做了……)

現在的話似乎能理解以前經常在電視上聽過的「一時激憤做了」這樣的犯人們的定型文的供述了。當然也正在反省與後悔。

如果找一個借口的話,突然在自己心中沸騰起「不應有的感情」而混亂了罷了。將已經被討厭了八年,自己一直爲了取消與之的婚約而用盡各種手段的對方,不知道爲什麽反射性地說漏嘴成自己的未婚妻了。

也就是說——

「怎麽能容忍那樣的事情發生啊……!」

哈洛特發出低吟似的低聲將自己的想法打消。

那個絕對不是戀愛的感情。哈洛特也是個年輕、健全的男人。只是因爲將煽情的繪裏香的樣子印入眼簾而暫時發瘋而已。也就是說是生理現象,性欲罷了。哈洛特認爲就是這樣沒錯。

但是問題還有一個。沒有拒絕奧雷利安就以怄氣的態度擅自離席了。

雖然對方也有錯,但是伊月說過奧雷利安是這一地區的盟主。與哈洛特的家族相比貝魯利奧茲家族的家世更加顯赫吧。被那樣的年輕人做了那般輕視的舉動。今後一生被禁止出入也不是奇怪的事。

那樣的話就無法完成伊月的委托,不清楚會被尤斯圖斯說些什麽。

雖然因爲冷靜下來了而想去謝罪,但是要好好地傳達這份歉意是極其困難的。不如說進一步惡化的可能性更高。

哈洛特正在消沈地思考著該怎麽辦才好的時候。

「在這種地方正在做什麽呢?」

聽到了不可能聽到的聲音而立馬回過頭。

然後印入眼簾的,是使人聯想到中世紀歐洲的街道之中穿著和服的繪裏香的身姿,是脫離了哪裏的浮世繪嗎?驚人的端正容姿也許正促進著脫離也不一定。

明明並非面無表情但是現在卻無法從那個表情上讀取感情,哈洛特對此感到微微涼意。

「這是我的自由吧。你這家夥才是來這裏做什麽?」

「哥哥說你說不定正在迷路。」

「別把我和小孩子相提並論。不愉快。」

「即使對我發火我也沒辦法啊。」

嘛,確實是這樣。哈洛特察覺到反正是因爲伊月的「現在安慰哈洛特的話就能一下子擊沈」這樣的毫無根據的歪理而強行推動繪裏香的吧。在這個層面上比哈洛特更被折騰的她很可憐。

「那麽趕快回去向你的愚兄報告。那樣的擔心是沒必要的。」

「我也想那樣做,不過我也有想問哈洛特大人的事情。」

「想問的事?」

這樣一說想起了。伊月對繪裏香隱瞞了哈洛特的存在。

這樣的話,理所當然會對哈洛特爲何在此感到疑問。本來見面的時候說明就行了,但是由于伊月的原因,氣氛也好時間也好全部沒有了。

真是個擅長惹麻煩的男人。

「哦,沒見過的打扮的大小姐呢,是來觀光的嗎?」

突然那樣的聲音插入了兩人之間。聲音的主人是個被太陽曬得黝黑的皮膚,擁有健康繃緊的肌肉的男人。身著運動背心與七分褲,赤腳穿著草鞋,而且頭上還戴著一塊印花大手帕,一眼就能看出是個船夫。

同時也理解了他爲何要打招呼。

「沒打算乘船哦。」

被設置在河道上的停泊處。那裏正停靠著一艘不同于移動或搬運用的簡樸裝飾的小船。大小和形狀與附近的小船差別不大,似乎是一艘遊覽船。

這個船夫恐怕就是這艘船的持有者吧。

「嘛,別說這種話,讓女朋友看看你的志氣吧。」

船夫即使被斷然拒絕也毫不氣餒的樣子。豈止如此還將哈洛特和繪裏香誤認爲是戀人關系。

從第三者的觀點來看一點都不奇怪吧。問題是這對彼此來說是一個地雷。

感覺船夫麻煩的哈洛特打算從那個場所離開。但是一句出乎意料的話使那雙腳停了下來。

「是呢。那麽二人,拜托您了。」

哈洛特懷疑自己的耳朵是否聽錯了,繪裏香如果想要乘船的話就隨她高興就好了。

但是她說了二人。在這種情況下,那二人除了哈洛特和繪裏香以外沒有別人。

「……沒有看見侍女的身影啊?」

「因爲侑乃在幫忙會場的准備。」

雖然哈洛特賭上了微弱的可能性,但是卻得到像是在說「那又怎麽了?」似的答覆。果然她想與哈洛特兩人一起坐小船。

一點都不明白繪裏香到底在想什麽。如果只是說話的話就沒有必要特意去乘船了。想不到合理的理由的哈洛特的腦中一片混亂。

像是看准那樣的時機似的,繪裏香抓住了哈洛特的手。

「我們走吧,哈洛特大人。」

「餵,你這家夥幹什……!」

「如果不這樣做的話您就不會乘坐不是嗎?」

「當然了!爲什麽我要和你這家夥……好了,快松手!」

「哥哥說與哈洛特大人爭論的話稍微強硬一點正好。」

「不要相信那家夥的話!」

「我沒有相信喲。只是因爲方便經常利用而已。」

性格格外差啊。這對兄妹。

判斷語言的說服是不可能了,這樣的話就盡情的使勁甩開而注入力量。但是不知道爲什麽甩不開。

嘗試了幾次,力量都四散了。簡直是白費力氣。

回答這個不可思議現象的是握著哈洛特左手的繪裏香。

「哈洛特大人『合氣』這樣的東西您知道嗎?合氣是體術之一,簡單來說就是奪走對方身體的自由的技術。」

這句話使哈洛特冷汗直流。

淡淡地說著的繪裏香有種神秘的恐怖感。總感覺有點害怕。

(雖然知道但是爲什麽這個世界上會有合氣道啊!)

退一百步說即使存在,但是繪裏香會使用合氣道首先就很奇怪。

原作遊戲中繪裏香的體術的指令是不存在的。物理攻擊只有弓術,而且應該只是魔法特化的後方支援角色吧。

盡管如此爲什麽能做到類似合氣道達人才能做到的事情?

看來繪裏香實現了連哈洛特都沒有預料到的進步。

「哦~,沒想到是大小姐這邊比較有志氣呢~。女方強勢的話各方面都很辛苦吧?加油哦,美男子。」

船夫一邊擺出混雜了驚訝與同情的表情,一邊像是安慰似的拍了拍哈洛特的後背。

雖然非常不服,但是結果還是無法掙脫繪裏香的手,哈洛特一邊體會著以「被醒目的美人牽著手的同時叫嚷著的眼神凶惡的男人」的立場聚集起周圍好奇的視線的羞恥一邊被帶到了船上。

哈洛特不由得覺得那艘小船宛如冥河的渡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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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1:51 am

第66話

「爲我帶路,是嗎?」

「是啊,整了個麻煩事給我」

在徒勞地抵抗了一陣後,哈洛特還是和繪裏香上了同一條船,隨後他說道「這種情況下就沒必要隱瞞了」,將整件事的來龍去脈一五一十地都說了出來。

而知道了真相後的繪裏香的反應則是,深深地低下頭道歉。

「家兄這般恣意妄爲,實在是非常抱歉」

「要道歉的話一開始就給我拉住他啊」

雖說連自己都覺得從這張嘴裏蹦出來的淨是些強人所難的話,但要是繪裏香能制得住伊月的話,那麽像這樣相互碰面的機會也可以減少些了吧。就心理健康方面而言,爲了雙方著想,還是希望繪裏香能夠加把勁的。

不過嘛,先不提這個,哈洛特這般想到。他重新整理了一下心情,接著主動地追問繪裏香道。

「然後呢?你都做到這個地步了,不會只是爲了向我問些像那樣的瑣碎小事吧?」

「……確實呢。有些事情想要向哈洛特大人確認」

「可我並沒有義務要回答你的質問呢」

單從可能會被問到的問題來看,可以說的東西應該會很少。現在的處境、任務的內容,以及和尤斯圖斯相關的事情,他肯定都會守口如瓶呢。

「這是當然,哈洛特大人只選擇能回答的來回答也是沒關系的」

「哼,那就趕緊完事吧」

「非常感謝。那我就直接問了,五年前的那個時候,您爲何要取消和我的婚約呢?」

繪裏香壓低了說話時的聲音。她是爲了不讓那個船夫聽到吧。

而船夫本人則是興味索然地向哈洛特他們介紹著卡布蘭。看他的樣子,與其說是想要主動講給乘客聽,不如說只覺得他被逼著要這麽說的。雖說這人真夠敷衍了事的,但哈洛特他們反而巴不得他這樣。

「問這種大家都懂的問題是要鬧哪樣?」

「那我換個說法吧。爲什麽要挑那個時候?」

那個時候是指,複審議之後,處刑判決被推翻,然後他被決定好要押送往尤斯圖斯的研究所的時候吧。

再審後,他將這個決定,直截了當地說給等候著他的判決結果出來的佑聽。佑那悲傷卻不是很驚訝的表情讓他一直記憶猶新。大概從很早之前,佑就做好了會有這麽一天到來的心理准備了吧。

倒是在繪裏香的婚約被解除這件事上,佑的神情中有一絲難以察覺的喜色這一點,讓哈洛特感到有些意外。

難應付的是當時和佑一同在場的海登和傑西卡,也就是哈洛特的雙親。他們倆理所當然地表示強烈的反對,說著「再考慮考慮吧」、「你只是一時衝動罷了」之類的話,一直在勸他回心轉意,但哈洛特還是堅稱「沒有心思和繪裏香結婚」。

順帶一提,再審判決下達後沒多久,即將退場時他就提出了要解除婚約。

之所以這麽做,是爲了讓外人,尤其是讓尤斯圖斯知道,他已經和皇家徹底斷絕了來往。

直到現在仍在皇家領內肆虐的不明瘴氣是尤斯圖斯搞出來的。要是在歸入他管轄後還和皇家保持密切來往,那麽就很有可能會暴露出是誰在向皇家提供控制瘴氣損害的藥品。

若真是那樣的話,一想到當時年僅十歲的哈洛特爲何會知道增加對瘴氣免疫力的藥品的制造方法,尤斯圖斯便會起疑。要是在他眼皮子底下還被他這樣懷疑的話,那真是要命了。

就算後悔說「早知道就預先提醒下他們不要提及和抗體藥有關的事情了」也不過是馬後炮。雖說並沒有公開,但在皇家及其親戚中,還是有不少人知道那是哈洛特提出來的。再加上要是那張預測汙染範圍的地圖被公布于世的話,帶著他爲何能知道這些的疑問,尤斯圖斯或許會基于興趣將他進行解剖,這一點他無法否認。

哈洛特可沒有能在這位瘋狂的天才科學家面前將謊話說得天衣無縫的口才,所以只能盡量消滅會導致他被逼問的不安定因素。

嗯~總之就是爲了明哲保身啦。說到底原作裏的話是沒有哈洛特去到尤斯圖斯手下做事這麽個劇情的。原本的話應該是輸給萊拉一行人兩次後的哈洛特,其抱有的複仇之心被尤斯圖斯利用,然後從尤斯圖斯那得到了一種名爲【星之藥】的秘藥。(野狼:アストラルポ——ション,Astral Potion,星之藥)

這是一種將其攝入體內後,也不知是什麽原理吧,體內的魔力——星幽體——會被增幅,能讓力量比正常狀況下要大幅增強的屬性藥。(野狼:ド——ピングアイテム,Doping Item)

但是身體是跟不上這種強化的,原作的哈洛特被自己體內那巨大的能量所吞沒,最後變成了不成人樣的異形,在身體的不斷崩壞中死去。

話說關于這點的話只要不服用那個星之藥就可以回避那個結局了,但這樣就有個缺點,就是萊拉一行人少了通過和發狂的哈洛特戰鬥所得到的經驗值。這部分就只能靠諸如裝備強化,以及教會他們遊戲裏的一些有效戰術這類的手段來提升實力,作爲彌補了。

這些姑且先放一邊。那麽說到爲什麽明知會導致劇情走向與原作不一樣,卻還要去到尤斯圖斯那裏呢,這是因爲只有這麽一條活路可走了。畢竟當時他可是突然出現在被囚禁在地下室裏的哈洛特面前,說著「老老實實地接受處刑和爲我做事你覺得哪個比較好?要是來我這裏的話,我會給予你比現在更強大的力量的。不過嘛,這或許會讓你飽嘗如身處地獄般的痛苦吧」,將這個極端的二選一擺在了他的面前。

要想苟延殘喘下來就只能同意這個提議。但這個提議本身就是個死亡概率非常之高的選擇。

爲尤斯圖斯做事就意味著要幫助他實現他的野心。這必然會導致他要成爲萊納一行人的敵人,並且要是推波助瀾過了頭世界就會走向滅亡了。還要充分考慮到會被當成棄子。

雖說要想活命就只能這樣,但這並非輕易就可以做出來的抉擇……本應如此。

盡管那是哈洛特本人都忘記了的事情,不過他的嘴巴除了自動轉換他想說的話以外,還有著其他的功能。這個功能過去只發動過兩次。那是他剛來到這個世界沒多久時的事情了。

換言之就是再現原作劇情。也就是將遊戲中曾經說過的台詞再度說出口來。雖然時間、地點和遊戲裏的都不一樣,但尤斯圖斯將力量賜予哈洛特這一場景和原作是如出一轍的。

正因爲這樣,當時他那張嘴發出了連他自己都感到吃驚的大笑,然後這般回道。

『給我力量。然後我會告訴你什麽是真正的地獄。』

原作那個渴望力量的哈洛特人格導致了這近乎愚蠢的當機立斷。就這樣,在這令人意想不到的進展之下,哈洛特成了最終BOSS的私人打手。

出人意表也要有個度啊。拜這所賜,這之後的路線該怎麽選擇實在是讓人糾結啊。並且這問題現在已經是迫在眉睫了。

哈洛特一邊回想著那苦澀的往事,一邊回答繪裏香的質問。

「因爲對我來說那個場合是最合適的」

「是爲了讓周圍的人知道,您已經不再和皇家有所關聯了,對麽?」

被她一下子就猜中了,簡直就像是讀取了自己的內心一樣。

雖說這種事應該不可能會發生的,但爲何繪裏香能得出那個答案呢。「難道說關于尤斯圖斯的事情她知道了些什麽嗎?」,他的腦袋中湧現出了這麽一個疑問。

「誰知道呢」

哈洛特並未將尤斯圖斯的名字說出口,而是生硬地支吾了過去。

很難想象繪裏香可以獲得連艾露都搜集不到的情報。

就算她真正地查清楚了尤斯圖斯的底細,也不可能會揣測得到哈洛特的想法。這就意味著,剛才那句話並非是讀懂了哈洛特的意圖,而是從她自身的看法中推導而來的答案吧。這很有可能只是偶然地,像是領會到我的意思那樣,在觀點上達成了一致。

「做到這個地步也要讓自己孑然一身……」

「你剛才說啥?」

「沒什麽,您不必在意」

因專注于思考,所以繪裏香剛才的喃喃自語他沒有聽清楚。雖然有些在意,但看對方那冷淡的態度,就算反問回去也不會開口的吧。

不過今後嘛,還是關注一下繪裏香……或者應該說是皇家是否是在刺探著關于尤斯圖斯的一些事情會比較好。能將那委托傳達給伊月就說明他們之間並不是完全不相識的。

正因爲他以爲自己完全切斷了連系,所以才會漏算了皇家主動對尤斯圖斯采取行動這麽一種可能。

「想知道的就這些了?」

「還有一件,有關于哈洛特大人的那些傳聞,到底有幾分是真。幾分是假?」

「很不巧我對那些東西沒興趣,反正也沒去了解過,是不是事實都與我無關。」

「殘忍地殺害了數十位騎士的【Knight killer】。與惡魔訂下契約,靠拐賣兒童發家致富的人販子。染指了存在于這個時間的一切罪行,窮究極惡之道的枭雄。其他的還有很多,但最具有代表性的應該就這幾個了。」

不管是哪個過去都時常能聽到呢。但重新從他人嘴裏說出來,還是蠻遭不住的。

雖說這應該都是尤斯圖斯添油加醋整出來的。

關于騎士殺手,不過是在任務途中,偶遇騎士團的人被怪物襲擊以至全軍覆沒罷了。他們人數大概在十人左右吧,等哈洛特趕到時,已經死了一半有多了,剩下沒死的也離死不遠了。雖然哈洛特全力以赴地將怪物全給殺掉了,但最終也只有兩個人死裏逃生。

並且這兩人身上所受的傷重到讓身體留下了後遺症,很快便不得不退役了。

而說道人販子,也只是將戰場或者平民窟裏撿到的那些孤兒或流浪兒,連同一些值錢玩意兒一起丟在看著比較正規的孤兒院門口罷了。這種事情他做過的次數屈指可數,應該並沒有引起別人注意才對,可爲什麽會讓尤斯圖斯知道了,這讓哈洛特再一次認識到了他的恐怖之處。

至于最後那個「終究極惡之道的枭雄」,是根據各種各樣的傳聞聯想而來的哈洛特的假象吧。

尤斯圖斯聽到這個後曾歎息道「不夠具體,完成度有待提高」,故而他應該是沒有插手此事的。執著于散播哈洛特的惡名都到了令人感歎不已的地步,沒什麽比這更麻煩的了。

總之聽過了和自己有關的傳聞後,哈洛特不禁想到「那些要是事實的話我就被抓起來了呢」。繪裏香的話應該是可以明白這一點的,但聽她這麽問,似乎她對此也是將信將疑的呢。

那樣的話,對自己的評價應該就跌破底線了吧,雖然他很樂于看見這樣,但這樣一來,等她成爲萊納同伴後,就會演變成萊納隊伍全員都和他真正地對立起來了,爲了不至于出現這種情況,還是想盡可能地避免一下。

他希望自己的信用等級至少要到忠告和情報能被對方聽進去的程度。不行的話就只能經由艾露來傳達了。

「這雙手的確是沾滿了鮮血、染指了罪惡、但那又如何?不過是那些任憑自己成爲犧牲品的弱者太愚蠢罷了。」

這回答裏滿滿的都是優越感。即便這樣,也唯獨沒有將「劣等種」這個字眼說出來,是因爲克制住了自己。

哈洛特盯著自己右手的掌心,這只手裏握著的劍曾經砍倒過怪物和人類。雖然他沒法否定這點,但他沒理由對此無動于衷。

「或許我的確無法和價值觀全然不相同的您心意相通呢,但是……」

突然,哈洛特的右手被溫暖、而又柔軟的東西所包圍,暖意一點一滴地從那邊傳來。

那東西的真面目便是繪裏香的雙手,他正用其緊握住哈洛特的右手,像是抱在懷中一樣,動作溫柔而又滿懷著憐惜之情。

「您用這只手保護了我所珍愛的人們。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故而不論您是何等罪不容誅之人,我都願意接受您哦。」

他的視線像是不允許他移開目光那般。火熱的動人心魄。

理性在敲響著警鍾,告訴自己不可以再繼續看著繪裏香的眼睛,但哈洛特還是像被迷住了一樣。

正當他情不自禁地想要回握住繪裏香的手時——

「若是換成家兄,或許就會這麽說吧,畢竟那個人最喜歡您了嘛」

手卻被放開了。暴露在空氣外的右手逐漸變冷,讓哈洛特冷靜了下來。

看到繪裏香臉上浮現出淘氣的笑顔,他明白到自己被調戲了,頓時覺得很難爲情,連忙抱著重新獲得自由的右臂,將頭扭向完全相反的方向。

哈洛特一邊聽著繪裏香那有所節制卻非常開心的笑聲,一邊爲了掩蓋住自己的還有情緒,直到船靠了岸,也沒有把頭轉回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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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1:54 am

第67話

結束只是形式上的觀光遊覽,哈洛特就這樣和繪裏香一同歸向貝爾利奧茲的宅邸。繪裏香收起笑容什麽都沒有說跟在哈洛特數步之後無言地走著。

其間,哈洛特總算取回了冷靜。

之前遮蔽心智使目不能視的只是一時內心的迷惘之類的。不經意間握住的手的效用不可否認、可是這決不是戀愛感情什麽的。

要是握著繪裏香這樣的美人的手,作爲男人多少會有些在意也是無可奈何的事情。所以在此聲明這可沒有一絲一毫的特別的含義。(欲蓋彌彰)

更別說哈洛特和繪裏香各自的任務、還有深知等待著這個世界的是怎樣的未來的自己被她所吸引什麽的是不可能會發生的。

像這樣把否定的理由一一列舉出來,哈洛特借此稍稍安心下來。

再說了剛才的行爲不過是繪裏香的戲弄、她的惡作劇罷了。雖然肉體年齡上面並無二致,精神年齡哈洛特這邊可是年長十歲以上。一把年紀了的大人握著不滿二十的小女孩的手掌,這可是有損男性的臉面啊。

沒什麽好心神不甯的了——哈洛特如此悄悄振作起來。不管是紊亂的心跳還是臉上的熱度,都已經完全恢複正常了。

如此這般平安無事回到宅邸之後,嚴陣以待的奧雷利安「對不起了」這樣的謝罪起來。日間發生的事件就讓它隨風而去好了。

相當無禮地進行了工作結果卻不予追究,還反過來讓對方進行謝罪什麽的。留在那裏的伊月真是不得不讓人認爲有著令人贊歎的交涉術。皇家的次期當家的頭銜貌似不是說說的樣子。

爲了對這樣的伊月表示感謝之情,暗自下定決心要好好完成他所拜托的工作。要是從一開始伊月沒有委托自己的話也不至于發生對奧雷利安無禮的事、爲了振作完全沒有幹勁的自己的士氣這樣被抓住了。馬虎行事導致失敗的話不知道伊月會被尤斯圖斯降下怎樣的處罰。

然後在哈洛特和繪裏香回來一小時以內,祝賀會開始了。看起來在小船還在搖晃的期間,似乎與會列席者就都完成了入場。

作爲主角的伊月和希爾薇在台上問候完之後、整個會場四周全都被與會參加者們表述的祝辭和感謝填滿了(這句腦補)。二人的身姿轉瞬之間就被人潮淹沒再也看不見了。

不過雖說是這樣,可以說上一句話的人數還是有限的,這個人山人海想必是不會輕易退去的吧。這樣一來,剩下的人們就會或是和同樣無聊賴的參加者進行閑聊、或是盡情享用宴請的美食和美酒、又或者是乘興配合著樂團的現場演奏翩翩起舞,如此這般各隨己願自由展開行動。

在這之中最多的行動要數——不加修飾直截了當的說就是搭讪了。

盡管這樣說,這和街上常見的一瞬間的搭讪不同,是諸如尋找將來的伴侶或是組成關系網之類的目的而展開的面會。不愧是貴族和大商人的子弟聚集的宴會,大家的社交性都很高(逼格)。

然後,雖然哈洛特也早有預料,生于名門且擁有令人語竭(美貌令人說不出話)的楚楚可憐、再加上尚未婚配的繪裏香正是這些人的目標。在會場中華服俏容美飾的小姐比比皆是,繪裏香無可爭辯地是其中翹楚。

這也就是說,哈洛特的工作變得必要以上的那樣繁忙。使用著語言暴力擊沈一個接一個向著繪裏香進攻過來的男性,不過那個數量只是有增無減。

最後繪裏香的周圍也發展了成像是伊月他們那樣的人牆。

「美麗的小姐,願聞芳名」

「可否與我共舞一曲」

「要從這裏逃離,移步到我的屋子裏嗎?有秘藏的葡萄酒哦」

男人們的嘴裏說出邀約的話語。並非聖德太子的哈洛特同時聽取三人的話就已經是極限了。然後那些領受不到的話語就當成是雜音好了。

煩不勝煩。而且繪裏香旁邊的哈洛特被故意無視了。也就是說哈洛特也被一起包圍在裏面了。

不再稍微悄悄收拾掉一些就無法再陪伴左右了。如此一來,繪裏香也會困擾地不知如何回答。

雖然想要謹守禮儀地一個個全部回答,每作出一個回答又出現三四個追問完全跟不上節奏。繪裏香也只是凡人只有一張嘴,這也是無可厚非地。

差不多要到忍耐地界限了。

哈洛特像是用一只手庇護繪裏香一樣插入繪裏香和男人們中間。做到這個地步的話,他們也無法再繼續無視哈洛特了。朝著繪裏香的話語風向一轉,包藏著敵意的非難呼嘯而來。

「你算哪根蔥?可以請你不要妨礙我們好嗎?」

「我勸你不要做不解風情的事」

「誠然。就目所見像你這樣粗暴的男人不是應該站在繪裏香身邊的,給我知道點自己的斤兩。」

「幹嘛不說話?假裝是騎士卻在害怕嗎?」

沐浴著惡意的集中炮火。

不過這種程度的東西對哈洛特而言連開啓轉換的開關(スイッチ)都算不上。反而是連對方的品行都不知道還真虧他們能把這些話說出口呢、像這樣當作反面教師而擔心起他們的修養了。

明明應該有知道繪裏香是作爲主賓的伊月的妹妹的人在的,可是卻沒人思考到一直隨侍這位繪裏香左右的哈洛特是皇家又或者是貝爾利奧茲家的關系著嗎——像這樣抱持著疑問而思考著。

嘛,基本上參加這種宴會的時候,會有暗記著關系者的衆位的面貌和名字、職位、頭銜等等的東西存在。不過哈洛特並無資格出現在那份名簿之中所以被這些人小瞧了吧。又或者是被繪裏香的美所吸引而變得盲目起來也說不定。

這種怎樣都好的思考還是趕到腦海的一角去好了。現在如何把他們趕走才是問題所在。

這樣的慶祝場面不可能攜帶武器、首先暴力行爲就是不行(禁止)的吧。引起騷動的話特意慶祝的事件就被潑冷水了。

雖然這樣說在口頭上說服他們這個方法連嘗試的價值都沒有。反正就算去試他們也只會煽動、大罵、最後事情變得更糟罷了。

那麽該如何是好。哈洛特還沒有想出來。

稍稍深吸一口氣,清空無用的感情。必要的只是高純度的殺意。把眼前的男人辨識爲強烈而明確的敵人。就像是匹敵尤斯圖斯的仇敵一般。如此一來內心點著了、輕舞搖曳著的燃燒著的冰點以下的火焰。

恣意狂放的敵意、翻騰不已的禍心、純粹至極的殺意、精煉至于渾然一體。哈洛特將這一切融入語言毫不留情地放射于所有男人們。

「滾開!」(散れ)

僅只兩個字。可是那裏包含的是實在是太過濃密的死的幻影。

感到害怕就盡管逃走好了,哈洛特這樣思考著。不過事與願違,哈洛特放出的殺意——那股殺氣的威力並不僅僅是那種程度的東西。在場所有人一動不動。自不必說、並不是沒有效果。

反而是太有效果了。沒有死的覺悟、沒有渡過死亡威脅的人類是無法承受這股在物理層面上都能感覺到的殺氣的。

噗通(dosari)的一聲響起。看過去的話,一個男人失去意識倒下了。以此爲訊號,其他男人啪嘡啪嘡地成片倒下。

不約而同地失魂落魄者、腰部癱軟恐懼地發抖者、感到自己要死了流著淚乞求饒命者,反應各種各樣。

這可真是異樣的光景。自然而然周遭的目光全都彙聚到這裏。人潮的間隙裏、看見了伊月「糟了(啊恰~~)」地右手扶額。奇妙的是哈洛特現在也是一模一樣的心境。

這一天起在領地內,貴族之間這樣的話傳開了(此句腦補)——「皇家的女兒身邊跟著連死神都能咬死的看門狗」





要死了、這樣地認爲。更加准確的說是要被殺掉了,這才是正確的說法。

但是不管哪一個都錯了。確實有著自己的腹部被劍刺穿的感觸。或者是頭被劍切斷這樣的幻視。造成這個的是某人放出的殺氣。

不過這似乎並不是向著自己而來的。振作起來的男人的視線之前是什麽人倒成一片。在那中心是身著華服的美麗的女性和守護著她的站立著的青年。

看一下狀況,放出殺氣的就是那青年了吧。僅僅只是殺氣,而且只是余波就有給予了那種程度的鮮明的死的印象,不管這麽想都不可能是等閑之輩。

那個青年是誰,到底強到何種程度,爲何會出現在這樣場合之中。各種各樣的疑問湧上心頭。不過這種事怎樣都好。

他的視線被青年旁邊的女性吸引住了。如夢似幻楚楚可憐、有如月光傾瀉之下一枝獨秀之花。在她的面前不管是何等鮮豔的花朵、何種燦爛奪目的蝴蝶都黯然失色,就連樂園之中的絕景那樣的霞光都仿佛可以看見。

如此強烈的美。青年的存在瞬間從腦海裏消失得無影無蹤。回過神來已經對她搭話了。

「今日得以相見是我今生最大的榮幸。這個美好想要跟您分享。首先,可以允許我傾聽公主的名字嗎?」

「……我是皇家的女兒,名字叫做繪裏香•皇。請您承知。」

「哦哦、繪裏香!和本人一般的美麗的名字。我的名字是弗蘭西斯•J•阿克萊德」

青年打斷名叫弗蘭西斯的男人話語。依舊伫立在繪裏香身旁的青年在弗蘭西斯尚未自報家門就已經猜到他的名字了。

對弗蘭西斯的不信任感漸漸加強。所爲如何?弗蘭西斯是臨時參加宴會的,也就是說參加名簿並未記載他的名字。這麽一來,就只能是青年原本就知道弗蘭西斯的名字。

「知道我的名字嗎?嘛,畢竟我挺有名的呐」

「特別是喜好女色這一點呢」

「哼……!是真的了解的樣子呢,不過那個情報也已經是錯誤了的」

弗蘭西斯單膝下跪,抓住繪裏香的手。

「要問爲何,我的心已經獻給繪裏香了!」

「阿克萊德大人、就算您突然這樣說也……」

「阿克萊德是其他人的禮儀作法!叫我弗蘭西斯」

弗蘭西斯猛烈的進攻令繪裏香感到爲難。不過,這就是他的風格。追求女性的話就要非常熱情,正面強攻不行的話就更加的強攻。這樣做的弗蘭西斯至今爲止俘獲了爲數衆多的女性。

只是現在確信了,至今爲止自己攻陷的女性不過是爲了今天與繪裏香相遇讓她成爲自己的東西的修煉罷了。

不止如此。不管是與生俱來的精致臉蛋、還是世代相承的血脈、全都是爲了與繪裏香相比不會遜色神所賦予的命運。

要是妨礙這個命運的話,就算是要和只憑殺氣就能把人殺掉的怪物爭鬥,也必定抓取勝利給你看。弗蘭西斯抱持著這樣的氣概看向青年。

迎擊的青年的瞳孔裏面,是這種氣概怎樣都好寫滿了不感興趣。即便是弗蘭西斯有點被打了個措手不及。餵、再稍微來點反應如何?這樣想著。

「令人意外,不加阻止嗎?」

「因爲你這家夥和那邊倒在地下說些亂七八糟的家夥不同呢。隨你喜歡好了。」

青年就這樣抱著胳膊靠在旁邊的牆壁上。從他的態度可以看出他是真的對此不抱興趣。

他不是繪裏香的婚約者還是從者什麽的嗎?

雖然殘留很多疑問,不過沒有了妨礙正合我意。這樣想著打算攻勢再開的弗蘭西斯的肩膀上——「嘛~不過那也是那家夥給你許可的情況下的事了」——這個青年的話語和某個人的手襲來。

這只手帶著要握碎肩膀那樣的力氣。以這份疼痛作爲誘因想起了某件事情。

雖然只顧在意名字(FIRST NAME)了,但她確實是自報皇家的家名。弗蘭西斯有一名持有皇家之名的友人。

戰戰兢兢地回過頭去,在那裏的是可以稱呼爲友人的親密交往的伊月•皇。

瞬間把握狀況和親密性,弗蘭西斯毫無迷茫說出了口「伊月,今天開始讓我稱呼你爲義兄吧」。

「怎麽可能讓你叫啊!趕緊放開繪裏香的手,你這色情魔!」貝爾利奧茲宅裏伊月的怒號響徹天際。

姑且說一下首先還是把倒下的家夥們照顧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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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11:56 am

第68話

那之後的場面有如深淵叫喚一般、事態在極爲混亂的狀況下收拾。

昏過去的人也不能就這麽放著所以將他們運到空房裏、雖然有意識但陷入恐懼狀態得人們也需要讓他們待在別處冷靜下來。哈洛特斜視著這副景象默默地回到自己的房間。

由事件的元凶來幫助他們反而會讓狀況更爲惡化吧、即使留在會場裏周圍的視線也令人感到刺痛。

繪理香關心著倒下的男人們、弗蘭西斯一邊勸說一邊幫忙。以及要他住手的伊月。

反正對這個狀況也派不上用場哈洛特聳聳肩快步離開會場。雖然有點對不起伊月、但我判斷如果是弗蘭西斯的話應該沒有問題。

弗蘭西斯•J•阿克萊德。

柔軟有如波浪一般的金發以及翠綠色的瞳孔、稍微有點自戀印象中對于女性相當地不檢點、不過是一個能堅持到底的男人、愛稱爲弗蘭。

戰鬥上是使用有些欠缺火力的刺劍、遊戲裏的物裏攻擊力僅高于莉法介于繪理香和柯蕾特之間。雖然相對地能使用豐富的魔法而且連治愈魔法也可以使用、但MP值卻設定得不怎麽高所以不能亂用。

這種角色正是所謂的萬能卻萬萬不能。不只外表看起來像王子殿下、實際上就是王位繼承第三十七順位的王子。雖然這麽說、但他本人完全不覺得繼承什麽的會傳到自己身上所以根本不期待、甚至連當上國王的渴望也沒有。姑且是挂著王子的名號、貌似對自由自在的生活沒有什麽不滿。

說到這裏正如你所想的他是原作裏的角色。

並非一旦看到漂亮得女性就毫無節操地上前搭讪的負心漢。畢竟在遊戲裏他對上位者感到義憤、于是便舍棄王子的名號與萊娜們同行、所以他其實還是個相當能幹的家夥啦。

突然衝出來向繪理香告白也沒什麽大不了的、本來在遊戲裏就有那樣的場景描寫。令我比較意外的是他說不會在對其他女性出手這句話。

要求弗蘭西斯不在對女性風流就像是要求哈洛特不要在口出惡言一般。也就是完全無法想像的事情。

那代表他就是如此地對繪理香傾心嗎、大概是因爲遊戲裏漂亮的女性目前只認識一個的關系吧。他看起來很明顯的比原作還要熱情。

想通原因後便放心了。

(對了、繪理香是不是變得比原作還要漂亮啦?)

哈洛特最多只能想到這些原因、造成這種情況的理由則是無從得知。

嘛無所謂啦、爲了改變氣氛舒展一下身體。

看向窗外是接續昨日的大晴天、雖然昨天發生許多事情但靠著睡眠本身取回了狀態。

今天早餐要吃什麽呢——悠閑地想著這些事、看一下放在房間裏的宅邸圖後哈洛特走向餐廳。

早餐是采用相似非似的自助餐形式。說出想吃的餐點後廚師會直接在現場料理充滿奢華感的自助餐。

這種時候果然還是吃肉吧將牛排裝上餐盤尋找位子時。

「喔」

「嗯?」

「……啧」

視線和已經找到座位的弗蘭西斯對到。因爲他的反應、伊月也跟著看向這裏。接著哈洛特反射地咋舌。

正覺得又要攤上麻煩的事情時另一放就出聲搭話。

「等等。稍微聊一下」

「如果是繪理香的事情就問那裏的哥哥」

「不、並不是那樣。我想和你談談」

「就是這樣。過來坐吧」

伊月不知道在何時繞到背後牢牢地抓住雙肩強迫我坐下。

舒爽的心情一轉、歎了一大口氣。

「那、你這家夥有什麽想問的?」

「先從自我介紹開始吧、我是弗蘭西斯•J•阿克萊德。」

「羅德•斯特羅斯」

「爲什麽會知道我的名字?」

「只是耳聞過名字罷了。並沒有直接見過面」

「也是。我也沒有印象」

弗蘭西斯專心地觀察哈洛特。哈洛特毫不介意地將牛排一塊一塊的送入口中。

切成塊狀的牛肉一咬下去就溢出肉汁。入口即化肉塊與肉汁一同消散、下巴幾乎不需要出力。肉與脂肪的得美味就充斥在口腔裏。

沒必要特意說出贊美的話。默默地吃著還會溢血的半熟牛排。

「……他吃掉血肉的樣子令人感到恐懼」

「嗯、無法否定。如果嘴角沾到鮮血覺得髒之前反而會覺得很適合他」

「如果准備好紅酒就更有那種感覺了」

「也就是說我和血紅色很相襯?可以啊、如果是你們的鮮血我會很樂意染上」

「「不用了」」

倆人的發言重合、雖然在繪理香的事上會吵架但基本上關系還是不錯的樣子。

不過想不到弗蘭西斯和伊月是朋友啊、即使是精通遊戲的哈洛特也沒聽過的裏設定。恐怕連同人小說也沒出現過這種設定。

「弗蘭西斯、你這家夥是伊月的朋友吧?爲何不知道妹妹的事情?」

「我知道伊月有個妹妹但沒想到會是如此地美麗。爲什麽不告訴我啊?」

「重要的妹妹成爲淫魔的獵物。就是要避免這種事啊」

有理有據令人信服。有關友人弗蘭西斯那陳腐的女性關系只要知道必然會産生出厭惡。身爲妹控的伊月當然沒介紹繪理香的理由。

仔細一聽這次爲了帶繪理香過來並沒有告訴弗蘭西斯有關祝賀會的事情、他靠著運氣不知道從哪裏打聽到了這件事。

「嘛那些都無所謂啦。我和繪理香的羅曼史就此開始」

「才不會開始……話說回來羅德」

「……怎麽?」

伊月強行插嘴很明顯的想轉移話題、不過先無視他吧。

「關于昨天的事件。雖然從伊月那聽說要你擔任繪理香的護衛、但也做得太超過了吧」

「不過用殺氣輕撫過去罷了。是那些軟腳蝦連那種程度都承受不了」

「你覺得有多少猛士在近距離承受那股殺氣能平安無事?」

「就連我和弗蘭西斯都很煎熬」

「我還以爲背後被捅一刀要死人啦」

「不就是讓你這家夥遭遇被你抛棄的女人會做出的事嗎」

「這笑話不好笑啊……」

弗蘭抽蓄地笑著。哈洛特對著這樣的他直接提問。

「你這家夥昨天、說了要一心一意的對待繪理香。那是認真的?」

「當然是認真的。羅德知道我的過去、會懷疑我也是很正常的事、但我從現在開始會清算一切與其他女人的關系」

他用著直率的眼神訴說、聲音裏寄宿著真情。實在是無法抹去違和感因爲跟遊戲裏所知的弗蘭西斯相差太多了、這也是因爲世界變的和原作不同的影響嗎。

是的話哈洛特也不能說自己不是犯人。

原本哈洛特跟會繪裏香和萊納會扯上關系單純因爲萊納是遊戲的主角、給個理由方便將繪理香安排進隊伍裏。但遊戲裏並沒有兩人的戀愛描寫、也就是說無論繪理香喜歡誰都無所謂。

問題在繪理香的戀人是誰這點、繪理香與哈洛特的訣別是不可回避的選項。哈洛特即是打著「其實忠心版的弗蘭西斯也不錯嗎?」的如意算盤。判斷沒有需要畏懼這個變化。

嘛雖然還不清楚繪理香會不會接受弗蘭西斯。

「那何不對著不在這裏的繪理香搖搖你的尾巴哀求?這樣我也不必在用餐中看見你」

用下巴指著剛好走進餐廳的繪理香。

那裏有著和昨天一樣遭受男人們糾纏的繪理香。數量實在是太多了所以記得不是很清楚、但裏面好像有昨天受到哈洛特殺意招待的人們、該說是男人們不受教訓呢。還是該說繪裏香是紅顔禍水呢。

「餵餵羅德、這和說好得不一樣。」

「你這家夥拜托的是排除『害蟲一般的禽獸』。那這個男的該怎麽辦?」

「那是……」

伊月語塞了。你真的對友人的評價如此低下啊。

于是哈洛特提出建議。

「由本人過去當然不准對話……不過得到伊月的許可倒是可以考慮考慮」

「嗯嗯、好啊」

「不、當然不行好嗎!如果羅德不去那就我去」

說出拒絕的話朝著包圍繪裏香的高牆突進。主賓的介入使饑餓的野獸被拔除獠牙成爲安份的家畜。

看著皇兄妹使用擅長的高壓微笑轟炸。哈洛特也曾好幾次品嘗過那股滋味、那還真是挺有威攝力的。

「變成那樣可沒有訴說愛意的氣氛啦」

「昨天那時不也是沒有?」

不管怎麽說周違躺著宛如屍體一般倒地不起的男子。半點氣氛都沒有。

再加上繪裏香的身旁有哈洛特在。

「是嗎?我感覺就像在戰場上戰鬥到最後向自己保護的公主訴說感情一般」

「……你這家夥的腦袋裏那麽認爲的話也行。對我來說都無所謂」

「唉呀、多麽冷淡的評論啊。嘛反正現在過去只會被卷進麻煩之中、比起那些有更重要的事情」

弗蘭西斯浮現出不同于至今輕浮的氛圍、用著冷酷的表情說。

「羅德、我還想和你說話。之後可以稍爲打擾一些時間嗎?」

「麻煩」

「那麽就拜托你啰。希望你心情好時就來我的房間」

留下這句話之後弗蘭西斯就離開座位。

雖然不知爲何會收到他的邀請、但哈洛特還是絞盡腦汁思考究竟有什麽事情需要邀請到房間裏。

一般來說應該和繪裏香有關、不如說這就是本意吧。有些事情很難從繪裏香本人和伊月身上打聽。

雖然不知道哈洛特派不派的上用場、但只要活用將設定資料幾乎熟背的知識、告訴他繪理香的三圍應該就能滿足了。

不過這個世界的繪理香和遊戲裏的三圍有沒有不同就不得而知了。如此思考的哈洛特在結束早餐時間後抓住宅邸的仆人尋問弗蘭西斯住在哪個房間。

就直接趕往他的房間敲門。

「我是羅德。在就趕快開門」

門與聲音幾乎沒有間隙地打開。

看到哈洛特的臉龐弗蘭西斯驚訝地說漏嘴。

「真的來啦」

「意思是我可以回去了?」

「不是。只是沒想到你真的會來所以驚訝了一下」

明明是自己邀請的說那些話會不會太過份了。進行男女間的訊息交流很可能會因爲情緒而引發爭吵喔。

「總之先進來吧。讓我好好地歡迎你」

催促哈洛特進入房間。房間構造和哈洛特住的沒什麽不同。

還以爲會爲了王子毫無一句怨言准備更加高級的房間。

「不過你還真的來了啊」

「你只會那句話?」

「不、如果被小看的話。還真是遺憾啊」

「……你什麽意思?」

「就是這樣喔」

在哈洛特反問弗蘭西斯無法預測的真意時、喉嚨被刺劍給抵上。僅僅距離數毫米、正好是一張紙的間距。

(诶?)

完全被抓住破綻、和奧雷迪昂時的奇襲不同。那個動作宛如日常生活的延伸行爲、驚訝到連聲音都發不出。

然後注意到背後有人的氣息。後背也被人用武器頂著。

「看來是沒有帶武器。真是悠閑啊。究竟是個笨蛋、還是說自信到如此的地步」

「……這就是你這家夥所謂的『歡迎』?」

「嗯嗯、是啊。剛才不是說你很適合血紅色嗎。所以就想讓你染上血色。用你自己的血」

(不明白意義何在……)

就算在這時也不停下惡言令人捏了把冷汗、爲了把握狀況及找出解決的線索催動大腦思考。

哈洛特所知的弗蘭西斯並不會毫無緣故就采取這種行爲。那麽他想殺害哈洛特的理由爲何。哈洛特與弗蘭西斯的共通點只有伊月和繪理香。

如果那就是原因就可以選出幾個答案。

是爲了得到繪理香的心而排除情敵?還是不配作爲伊月的朋友?這種程度不會祭出如此強硬的手段吧。那麽答案只剩一個。

「給我說出你是爲了什麽目的靠近伊月和繪理香、哈洛特•斯托克斯」

看來弗蘭西斯似乎是知道哈洛特的長相和身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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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11 pm

第69話

「自稱都用上假名了,可不要說你真的什麽企圖都沒有哦?」

弗蘭西斯讓(原本)劍拔弩張的空氣變得更加險惡。

這裏是貝魯利奧茲的府邸,用于慶祝伊月結下婚約的場所。在這種時候不應該不考慮發生流血事件或者一不小心就犯下殺人罪行的風險。所以這是作爲示威行爲的意味更重吧。

哈洛特是這樣想的,但是弗蘭西斯真的拔出了劍,就這樣刺了過來。對方的舉動可怕到,感覺要是自己說些不正經的話,就會一狠心直接刺下去。

老實說是將死的狀態呢。如果對手是弗蘭西斯一個人的話在這裏就可能處理了。但是致命的是同時在極近距離的背後被控制了。

「一有抵抗的意思就咔嚓一下」的危險。

那個如果有抵抗的意思,那麽道歉和解釋就幾乎不可能了,取而代之的是挑釁對手使其勃然大怒的這張嘴,而剩下了除了談判的程度上進行交涉沒有其他的方法呢。不管怎麽想都無法好好地進行交涉,但即便這樣,也比突然開戰要更安全一些吧。

不止爲了弗蘭西斯他們,也爲了讓自己冷靜下來,哈洛特想著慎重的選擇要說的話。就說「首先要放下武器嗎?這樣的話我就不能好好說話了。」

「沒有這東西就不敢一個人來威脅我的膽小鬼還真是夠猖狂的啊」

結果不出所料的太淒慘了吧。在西洋劍指著自己的情況下,還是趕緊進入正題才比較安全。所幸的是這句話沒有使弗蘭西斯跨越那條死亡線。

「……都這狀況了還要逞口舌之快呢。那些傳聞果然大多數都是事實麽?」

「逸聞歸根結底不就是傳聞的戲言。不要用那種無聊的東西來揣測我。」

「你不否認自己『是哈洛特』嗎?」

「本來我就不喜歡用假名。不是被強迫的話,誰會報上『羅德』的名號啊?」

如果沒有伊月從尤斯圖斯被委任命令權的話會斷然拒絕的吧。哈洛特自己也不想主動做出黑曆史啊。

那方面想要說明的地方也有,但是被哈洛特一樣的惡人接近伊月而勃然大怒的弗蘭西斯。不認爲會相信是伊月所說的提案,反而會有被認爲是以伊月爲借口而更加的憤怒的危險。

「……好了,回歸正題吧。你的目標是什麽?剛才也是,你似乎在撮合我和繪裏香結下婚約,這和你的目的有關聯嗎?」

他帶著某種確信來追問,但哈洛特並沒有那種東西。關于繪裏香的事情我覺得是強加給我的,而伊月方面是從對面接近過來,這才是我想要對伊月,或者是皇家要問的。

想問「爲什麽要執著于我呢?」

之前伊月一直執著使哈洛特與繪裏香結婚,就連接受這個的風險,也堅稱「曾經在抗體藥和LP農業法上受過你的恩惠」,不和哈洛特斷絕來往。

因此現在在資金方面沒有感到爲難,反過來說,作爲贍養費而言,給了哈洛特足夠多的額度。

瘴氣的問題終究還是沒有解決,雖說LP農業法是哈洛特提議的,但如果沒有皇家的協助的話也沒有辦法將運營規模擴大到這種地步,産生利潤也就無從談起。

哈洛特自身的惡評是公認的。伊月說過「如果是這種程度的事情的話,現在的皇家還是承擔的起的」,但是如果不用這樣就搞定的話,應該是再好不過的了。

不只是哈洛特被迫與繪裏香的事,還有不想被尤斯圖斯懷疑與皇家的關系,不想無故被懷疑。

稍微說了些別的話,歸根結底就是「這樣的事情啊」是哈洛特的答案。不過不難想象這個回答會被說是「說謊的呢」這樣。

在那裏突然,哈洛特的頭上浮現出了某個方案。「只要利用弗蘭西斯就能和皇家保持距離了不是嗎?」這樣的想法。而且事情順利也能與弗蘭西斯的強化相連……也許。

要是向他假裝自己似乎有所企圖,然後提議說「只要贏了我我就和伊月還有繪裏香斷絕關系」的話,那麽就不用在這裏發生一些血腥事件了吧。

之後在戰鬥中放水輸掉的話,哈洛特就有借口離開皇家了,弗蘭西斯也能「伊月和繪裏香你們倆醒醒吧」地向他倆抗議了。即使其他大多數人的話也不動搖那麽身爲友人的弗蘭西斯那純粹的擔心這樣的話也做不到不屑一顧呢。伊月就是這樣的人啊。

繪裏香的婚約廢棄,皇家的斷絕關系,然後是弗蘭西斯的強化。最後的部分的不確定要素有很多,但是前者的兩個做到的話那就足夠了。

「我的目標,嗎?你知道了又要怎麽做呢?」

「這不是明擺著的嘛,要是會危害到他的話我就阻止你。」

「你覺得你做得到嗎?說什麽阻止我。」

「你才是在這種狀況下有什麽辦法呢?如果不開口……」

「殺了,嗎?那應該知道這是不可能的事吧。沒有足以殺我的證據,現在也是作爲伊月的友人在這個府邸呆著。如果在這裏殺了我,你這家夥只不過是殺人犯而已。阿克萊特的名字被玷汙,伊月和貝魯利奧茲家的臉也會被抹黑吧。爲了無法估量的危險而背負這麽大的風險,這並不是有決心,也算不上友情。只是愚蠢罷了。」

刺出來的劍搖晃著。果然弗蘭西斯沒有考慮過要真的殺了的事情。

也有死無對證這句話,如果有心殺人的話,是可以消除現場痕迹的。特別是阿克萊特那種級別的家族,肯定會有實行的權利。

只是弗蘭西斯並不喜歡這種不光彩的勾當,肯定也想避免的與伊月之間留下禍根。所以才會威脅哈洛特供出目標的吧。

「你這家夥……不,你們這些家夥嗎犯了個錯誤。要是在我抵抗的時候你並不想殺我,而是想生擒我,那就不應該把劍靠近我的要害部位。特別是我赤手空拳,可用的戰術有限的情況啊。要是現在我立刻反擊的話,你們會殺掉我吧,至少讓我身受重傷是避免不了了。要是你們敢爲了避免這種情況而把劍偏移開哪怕一點點。那麽那一瞬間的疏忽就能讓我把你們這些家夥給絞殺。」

那是恰當的事情似的說給你看。

武器指著的是喉嚨和心髒。一般的理論來說,就算只是限制行動自由,也應該瞄准對方的要害來進行掣肘,但哪怕能讓別人認爲這正好是個致命的失誤,就再好不過了。

一邊考慮著那樣的事情哈洛特一邊繼續轉著嘴。

「好像臉色不太好啊,剛才爲止的那麽好的威勢是怎樣啊?弗蘭西斯•J•阿克萊特。要是你認爲殺掉我,伊月他們就安全了的話,那你就盡管動手啊。這樣的話當然也失去了伊月的信任。然後一度失去的東西無法輕易挽回的事情就刻在心底吧。」

看到弗蘭西斯的臉上出了大量的汗水。不是在溫和氣候中分泌的量,也就是說是冷汗吧。似乎在心理層面上將他逼入了絕境。

說不定無意識的威壓也有影響。

「……在傳聞之上啊哈洛特。沒想到一句話就把我原本有利的立場顛覆了。」

「如果這樣想的話你這家夥是不可救藥的愚蠢呢。你從一開始就沒有站在有利的立場。」

哈洛特試著這般斷言,但事情並不像他說的那樣。不管怎麽想,處于優勢那方的都是弗蘭西斯。

哈洛特用他那天生的桀骜不馴來這般地欺騙著弗蘭西斯罷了,正因爲這樣,才必須趁他現在心生畏懼,決出個勝負來。

「盡管如此,我……」

産生迷惑的弗蘭西斯的臉僅僅低了一下,向著哈洛特的視線一瞬間中斷了。趁著這個空隙就可以制服弗蘭西斯,還有可能打倒他背後那個人。但是哈洛特並沒有這麽做,而是給出了一個提議。

「那麽給愚蠢的你一個機會。在見證人下決鬥,我就照你說的那樣乖乖退下。」

「如果我輸了呢?」

「當然、你聽一下我的話吧?」

「……好啊。」

考慮了什麽之後弗蘭西斯回答了,然後把西洋劍收回劍鞘內。緊接著背後的壓迫感也消失了。看樣子在這個場合被殺的危險成功的完全回避了。

就在哈洛特放下心來時,弗蘭西斯嘴裏嘟哝著讓他意想不到的話。

「確實哈洛特並非只是傳聞中那樣的男人。那個我承認,伊月。」

「聽那個口氣並不是完全相信我吧。」

背後傳來聲音。總之在哈洛特什麽也不考慮回頭用力踢了一腳。

「疼……」

如果有格鬥家在場的話,這流暢漂亮的動作會受到稱贊的。

一邊俯視著蹲著按著左腿的大腿的伊月,哈洛特一邊用比起面向弗蘭西斯時更加冷的聲音追問。

「說明一下。」

「呼,弗蘭西斯昨晚在我房間說『羅德是哈洛特•斯托克斯嗎?』這樣的話,然後我就說了『雖然是』……」

伊月苦悶的說明了一個總結這樣的事情。

首先昨天的騷動中弗蘭西斯的隨從注意到了哈洛特的真面目,然後向弗蘭西斯報告了。那個隨從以前在王都似乎是見到過哈洛特。

在那之後弗蘭西斯在伊月這裏確認情報的正誤。就是伊月肯定了是哈洛特本人,然後弗蘭西斯勸伊月重新考慮與哈洛特之間的關系,但是這樣的話說不到一起。

伊月覺得就這樣下去也沒什麽進展,于是他這般提議了。

「那麽就來確認一下哈洛特是個怎麽樣的人吧」這樣說。

然後就引起了這次的鬧劇。總之,理解到了這一切都是伊月的不對。

懷疑他有真心要隱藏哈洛特真正身份的意思嗎?想來大概也沒有吧。

對他們的制裁先延後,因爲自己還有在意的事情。哈洛特再次回頭向弗蘭西斯問話。

「那麽,你被伊月灌輸了什麽,要來確認我什麽呢?」

「【他其實不是個臭名昭著的壞人。他只是因爲對別人嚴格,對自己更嚴格所以很容易遭人誤解罷了。】不會被冠上「騎士殺手」之類的稱號……」

弗蘭西斯自嘲的笑著。

「你很強。恐怕我戰100次也會輸100次。哈洛特的話在我視線不在的時候制住我應該是不難的。」

「你這家夥是故意露出破綻吧,真是夠小看人的啊」

「彼此彼此吧?更何況我剛才是把性命都賭上了。」

「我也和你差不多啊」,哈洛特在心裏發著牢騷。

但他的心情一下子被弗蘭西斯的驚人之語給吹散了。

「即便是那種狀況,我也爲你准備了對雙方都很公平的舞台。雖說對你而言是沒任何好處的麻煩事啊。」

「那就是要確認我的理由嗎?」

「啊啊、就是。然後……這次我的行動太缺乏常識了。如果哈洛特想要懲罰我的話,我會心甘情願地接受的。」

不是開玩笑。如果變成這樣的事,弗蘭西斯的原作加入flag就會發生消失的危險。差不多該是原作開始的時期了,弗蘭西斯可不能在牢裏關著。

哈洛特馬上拒絕了那樣的話。

「對你這家夥的處置怎樣都好。爲了除去煩人小蟲子而拔出劍是浪費時間啊。」

「……感謝溫情。但是對不起,就這一點還不能完全信任你。」

那是當然的吧。反而一連串的爭論就被信任的話哈洛特這邊也很困惑啊。

甚至這樣說清楚讓人容易理解就好了。

「所以拜托你原諒我的無理。與哈洛特的決鬥,會讓我做嗎。」

弗蘭西斯彎著腰懇求。並不是考慮到他的心情,但那個請求對哈洛特來說也是如願以償的請求。

「伊月」

「怎麽了?」

「你這家夥就是見證人。」

「……哎呀哎呀,真沒辦法。」

「衷心,謝謝了。」

「道謝就不必了。你就盡情的體會和我水平的差距,醜陋的在地上爬行吧。」

哈洛特撂下了這樣的狠話爲了整理准備而離開房間。

雖然和他期待的方式不太一樣,就這樣也舉行了和弗蘭西斯決鬥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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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13 pm

第70話

從弗蘭西斯和伊月的鬧劇開始大致過了兩個小時。

這兩個人順帶哈洛特現在正在卡布蘭的街道上,在自然景觀豐富的湖邊豎立著一座洋館,洋館以白色爲主,式樣稍稍古拙,在白牆的氛圍中不時透出豔麗的花叢,空氣中也彌漫著淡淡的花香。這棟建築和花園應該是有人定期來專門打理的,有時候會看見傭人進出這棟洋房。

這棟洋房是貝魯利奧滋所有的,裏面暫時沒有住人,是一棟空房。

「雖然是對外出售的,但是一直沒有人來買。」

差不多就是哈洛特所想的那樣。

別墅大致坐落于遠離街道稍微偏僻的一個地方,不過別墅的旁邊有如鏡面一般的湖水,後面是聳立的群山,群山在雲霧中顯得有點朦胧,風景非常的美麗,應該很難找出比這裏風景還要好的地方了吧,三層洋館那明亮的白色照映在了湛藍的湖面上無法用語言來形容,湖的邊緣設置了小船的停泊場,順便在寬敞的領地各種各樣的設施也一起設置了。

到底究竟買了多少錢啊這些家夥,附近的貴族應該是買不起的。

「稍微有些狹窄,但是作爲別墅不壞呢。」

「是這樣嗎?價格也很合適,果然是因爲布局的問題嗎」

帶著這些心情的哈洛特不知道吹到了什麽風,這上流階級的兩人展開了那樣的對話。

這三層的洋館好像有和酒店媲美的房間數,無法理解爲何會覺得這裏狹窄,至少已經比我家的宅邸還大了。

根據自己中産階級的思想,想吐槽的心情不斷湧出。

至于爲什麽我們三人在這時候訪問這個地方,當然並不是出于對物品的考慮。

是因爲要進行決鬥的話要有合適的場所。于是需要找到可以決鬥的場所,于是作爲苦肉計「弗蘭西斯再找別墅我們來當他的導遊」爲借口三個人溜了出去。

沒有人,也沒有物品是可以毫無顧慮戰鬥的大場所,在這裏所有的條件全部符合。

「如果想做物品的評定的話,給我在我不在的時候去做」

「說得也是,伊月,在哪裏戰鬥?」

「回到裏面」

然後被藝術帶到被木柵欄包圍的騎馬場,確實,騎馬是貴族的愛好,馬棚的話斯托克斯府邸也有,不過爲了能讓馬盡情跑都在領地外面。

那個騎馬場現在也是一個空殼了,不過這也是當然的,雖然還是有在管理,但是作爲主角的馬卻沒有了。

「確實在這裏可以使實力充分地發揮出來」

「不要太過了啊,不然的話我這裏會困擾的」

「不用擔心,我不會拔劍」

聽到哈洛特回答的伊月和弗蘭西斯凝固住了。明明是決鬥,但聽到了不用劍之後,就變成了那樣的表情。

一瞬間弗蘭西斯發出了巨大的怒火,向哈洛特發出了質問。

「你這是什麽意思?」

「我不說白就不明白嗎?對付你不需要用劍。」

哈洛特對于自己說了不得了的話也是理解的。

但是以現在來看哈洛特並沒有輸給弗蘭西斯的理由。

這幾年來用了各種方法測試自己的等級、現在的自己用原作遊戲的等級來算的話已經超過70級了。在遊戲裏一共和他對戰了三次、如果是七十級的話大致是和他第三次戰鬥的等級。

畢竟不是遊戲沒有可以顯示等級的狀態欄,不過通過和特定的怪物戰鬥了幾百次之後,通過那個怪物hp值來推算,如果是一兩個的話,可能會出現誤差,所以通過一次次斬擊這樣腳踏實地地作業推算出了自己大致的等級。

這是經過了相當苦行的結果,如果這個世界是在遊戲的基礎上的話,經過多次戰鬥等級肯定會上升,但是如果在估算自己等級之前大幅度的提高了自己的水平的話,就會無法准確的估算出自己的等級。

所以能看清楚等級已經成爲一個可以使用技能了。

《Brave Hearts》裏的主要角色在對哈洛特等一些敵對角色時都可以使用限制解除技能。

在剛來到這世界的時候,哈洛特嘗試了所有自己能學會的技能,結果非常淒慘,大多數技能都不能使用,不是舍不舍得用的問題,而是只有能完美使用或者完全使用不了這兩種情況而已,然後到現在爲止所有的技能都已經會用了。

從以上的經曆來看哈洛特判斷這個世界也存在著向遊戲一樣的等級設定。

順便說一下,最終戰的哈洛特的HP超過十四萬,不過有著是否是失控狀態的差異,第二戰的哈洛特是九萬,現在大致也有那個的一半左右了吧。

弗蘭西斯的初期設定在派對那時候的等級是平均等級,大多數的角色都是等級在三十左右的時候加入的。

現在的哈洛特HP是十萬,弗蘭西斯等級是30,HP相差十倍以上,火力不強的弗蘭西斯一百個連擊都不可能將HP削完。

但是,無論什麽事都有例外,在遊戲的設定上,有存在著要害攻擊和會心一擊。在遊戲中的傷害是普通傷害的二倍,不過,在這個遊戲和現實混合的世界裏並不是能夠簡單做到。

在遊戲裏吉蘭雪山的冰龍的HP只有兩萬,莉法連它的三分一都沒打掉。

但是哈洛特的一擊,卻把夥伴砍了十次都沒打到的冰龍打倒了,這並不是哈洛特的攻擊力高的原因,而是因爲給予了要害攻擊。

以冰龍作爲對手要給予其要害攻擊這種等級的攻擊的話是需要相當的技術的,攻擊的耐性也會隨著等級的上升而上升,所以等級越高越強這個事實是不會改變的,但是也不能因此輕敵,如果疏于防禦的話也會被對方進行要害攻擊。

然後在這個世界只要吃上一發要害攻擊就可能會變成致命傷。

話題偏離了,總之只要稍微注意一下不要吃到對方的要害攻擊哈洛特就不會輸。

不過反過來說的話自己使弗蘭西斯受重傷就麻煩了,不做到這種程度的話條件在某種意義上對自己不利根本就打不起來。

「……你所說的話、我會讓你馬上撤銷的!!」

「你試試看啊。如果讓我把劍拔出來了就是你的勝利」

哈洛特嘲笑了下。

這個只是以有著壓倒性實力差的人作爲對手時爲了不使對方受傷的借口。受到挑釁的弗蘭西斯馬上就攻了過來,弗蘭西斯馬上就使出了全力的一擊,一邊引出感覺一邊計劃著如果自己用劍格擋就算自己輸。

之後兩人進入柵欄的內側、在其中心的旁邊也就是我的眼前弗蘭西斯站在了那裏。表情充滿了高昂的鬥志。

「現在進行最後的確認,進行決鬥的人是哈洛特和弗蘭西斯兩人,見證人由我伊月來擔當,哪一方投降或者戰鬥不能便爲輸,還有哈洛特使用武器的話也算輸,有異議嗎?」

「「沒」」

兩人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兩人作爲對手現在眼中只有彼此。

然後——

「現在以繪裏香的婚約作爲賭注的決鬥開始、現在開——」

「等一下」

哈洛特突然打斷了伊月的話。

現在兩人的決鬥是以繪裏香的婚約作爲賭注,哈洛特確定自己沒聽錯。

「這是怎麽回事?」

「爲什麽會變成這樣?這決鬥關繪裏香什麽事?」

不是訂婚而是婚約。也就是說贏得一方可以和繪裏香結婚。

奇怪,這場決鬥不是我贏了就可以命令弗蘭西斯,弗蘭西斯贏的話我就從繪裏香身邊消失,那人在說什麽鬼話。

「沒關系喲。想和繪裏香結婚的話只要贏了就可以了」

「你是笨蛋嗎,那種擔心根本不需要。」

「而且現在和繪裏香訂婚的是哈洛特,你要是輸的話要怎麽說服繪裏香呢?這不是蠻相似的嗎」

「完全不一樣,再說了那家夥大致的意思是……」

「啊,停可以嗎?雖然我對現在的狀況不是很清楚……勝利的人能得到繪裏香?」

「雖然我認爲弗蘭西斯你不可能會贏。」

用笑臉挑釁的伊月。說不定他的性格有被哈洛特影響到一部分也說不定。

但是弗蘭西斯閉上了眼睛雙手搭在胸前,沈思了一會,然後突然張開眼睛。

「幹勁湧上來了!現在是真的要上了哦!」

弗蘭西斯的眼睛閃閃的發著亮光、拿著劍擺起了架勢。

有不好的預感。

伊月喊開始的一瞬間,果然是正確的預感。

一步就縮短了距離突進了過來,如果不是哈洛特引以爲傲的速度的話就無法富有余韻的應對了吧、就這樣保持著距離應對攻擊。

但是速度和攻擊居然比預料的還厲害。不由自主地認真應對了。用了對于弗蘭西斯來說全身的一擊。

(一開始就進入勇者模式了嗎!? )

這和比武大會上萊納用的是一個東西,是一種無敵模式還有著攻擊上升,傷害減半等各種buff。

但是開啓這個模式是需要條件的不可能一開局就開啓。

(不會不需要條件吧?其實高昂就可以開啓開什麽國際玩笑!相比之下現在……)

一邊整理了一下混亂的信息一邊閃避著攻擊,本來自己是打算輸的所以也就沒有攻擊、繼續輕易地回避攻擊。

由于衝擊性的事情思緒混亂喪失了思考能力,陷入了惡性循環。

本來的預定是徒手弗蘭西斯,贏了之後用回複道具回複之後再打一場,然後故意輸掉,爲此准備了大量的回複藥來進行「哈洛特經驗值轉讓計劃」。

遊戲世界裏經過苦鬥以後,就算是輸了也是會有七成的經驗值的,哈洛特作爲boss級的人物經驗值也是高得不得了,由此想讓弗蘭西斯得到大幅度提升,這樣可以使勇者隊伍的平均等級得到上升。

不過這也是假設成立的情況,但是哈洛特行動受尤斯特斯限制,很難去找主角隊伍餵經驗值,所以要做的話就現在只有現在了,而且在遊戲中在玩家裏「微妙」「身通百藝,潦倒一生」「貧窮王子」等稱號,簡單來說就是倉庫管理員。

到底怎麽輸才好、還是一邊戰鬥一邊考慮吧。

帶著自暴自棄的心情、哈洛特朝弗蘭西斯腹部踢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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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18 pm

第71話

一陣衝擊向身體襲來。弗蘭西斯在「不知道發生什麽」的狀態下被打飛了。

視野內的景象在高速的交替,根本搞不清楚自己到底看到了什麽。弗蘭西斯的身體不受控制地在地面上彈起、滾落了好幾圈後,從背部再度感覺到了一陣巨大的撞擊感後,才總算是停了下來。

逐漸模糊的意識的邊緣,認識到騎馬場的周圍柵欄的一部分被破壞了的事情。恐怕是受到了某種衝擊的自己的身體撞破柵欄才終于停止的吧。

如果這樣的話那就是輕易的滾了數十米了。

正面接下了有那樣威力的攻擊不可能安然無恙。從左邊的側腹開始疼痛感逐漸高漲。不久,轉變成了劇痛,別說是活動身體了,就連擠出點呻吟聲來都會讓自己陷入痛苦之中。

現在的樣子就算被認爲是死了也毫不奇怪的弗蘭西斯。一個人影慢慢的向他走近。

右臉貼著地面,僅僅是動動脖子試圖確認那個真面目。

人影不是其他人,就是哈洛特這個人!

他那深紅色的眸子,和由那色彩所聯想而來的火焰相反,帶著仿佛能將人凍結的冷意,俯視著弗蘭西斯。事實上,對哈洛特來說是很掃興、非常無聊的結果吧。

是那份焦躁感愈加劇烈了麽,他將毫不留情的責難砸在依然站不起來的弗蘭西斯頭上。

「是時候結束這場過家家了。對像你這家夥這樣的雜魚也稍微寄予期待是我人生中的汙點啊。你要如何承擔這個責任啊?」

何等不講理的說法啊。但是弗蘭西斯受的傷害嚴重到一個句子也回答不了。只是忍耐著痛苦,反複著粗暴、節奏不規律的呼吸已經竭盡全力了。哈洛特就那樣抓住了他的肩膀將他提了起來。

「算了,就算雜魚像雜魚一樣掙紮,充其量只不過是讓我發笑罷了。」

這麽說著的哈洛特把什麽塞進了弗蘭西斯的嘴裏。

是無機物質的感覺,接著流出了液體。

弗蘭西斯抵抗不了,同時喉嚨咽下了液體。把它喝幹之後,緊接著飽受折磨的身體的劇烈疼痛消失了,身體的力量回來了。

確認了這個,哈洛特的手從弗蘭西斯身上放開了。

「剛才的、是靈丸【FF中回藍的道具】嗎……?」

這是回複道具的一種、靈丸。

這種味道和感覺品嘗過好多次。

雖然受到的傷害一下子就回複過來了,但他不明白哈洛特爲什麽要這麽做,心裏十分困惑。而哈洛特本人則是折返回去將掉在地上的那個撿了起來然後朝弗蘭西斯那兒擲了過去。

弗蘭西斯的腳邊刺的是他的武器——西洋劍。

「拿起來。決鬥還沒有結束。」

「……原來是這麽一回事啊」

看來哈洛特是想讓這場結果顯而易見的比試繼續下去。

弗蘭西斯回想起剛才受到的攻擊,煩惱著是否伸出西洋劍。一想到「還要再一次成爲那個攻擊的犧牲品」,他就覺得害怕。

但是都走到這一步了,弗蘭西斯的自尊不允許他打退堂鼓。他鼓舞著自己,站起身,伸手拿起劍,向著眼前的哈洛特擺起了架勢。

哈洛特•斯托克斯。

聽說了他的人品,總之是惡名遠揚。殺人,奪財,踐踏尊嚴的行爲惡逆無道。可以說他是不拿人當人的非人的惡魔。

正因爲聽說他是那樣的男人,弗蘭西斯向他的朋友伊月建議。說「對哈洛特應該采取距離,如果你被他威脅的話,我也可以成爲你的助力」。

但是伊月的反應和弗蘭西斯預想的正相反。不是流傳的謠言中那樣壞的男人,倒不如說與本質完全相反。

伊月似乎是覺得,壞名聲是哈洛特自己故意弄出來的。

弗蘭西斯對這樣的說法不能接受。

「那麽,哈洛特這個人就用你自己的眼睛看清楚就好了。」伊月這樣說。

然後布置了對哈洛特的奇襲。結果很糟糕。他即不吃驚也不害怕也不憤怒,心無雜念的冷靜的把握著狀況,只是用話就使弗蘭西斯屈服了。

哈洛特不只是武力強大的男人在這一幕充分的理解了。

同時弗蘭西斯覺得,會被順勢要求爲自己的無禮舉動負責。

然而哈洛特提出了決鬥這樣的手段。根據那個勝負來決定該貫徹哪一方,這番話對已經站在優勢的一方的哈洛特來看全無好處可言。正因爲如此那個行動成爲了使之對哈洛特的伊月的評價稍微理解有了一點幫助。認爲以自己爲中心的男人不會這麽做的。

然後實際戰鬥的話,自己和他的實力差距一目了然。不實用武器和魔法,只是用體術就被壓倒了真的是在預料之外。

那個強度隱隱約約從皮膚就感受到了,哈洛特比至今爲止與弗蘭西斯戰鬥過的任何一個人都要強。

即便心有不甘,但他還是被迫親身體會到了這一點。弗蘭西斯的攻擊全部揮空了,而當他試圖躲避對方的攻擊時,則是被狠揍、被腳踹、被丟了出去。每當弗蘭西斯被打趴在地時,哈洛特就會強迫他喝下靈丸,逼他繼續戰鬥。

「站起來。」

即使體力恢複、傷口愈合,但是在精神上繼續承受壓力是不行的。已經在地上趴了十次以上了。終于,就算被灌入靈丸,也站不起來,只能單膝跪地,哈洛特對這樣的弗蘭西斯不留情的斬釘截鐵的說。

他生氣了。基于單方面的考慮所做出的襲擊行爲,應該不是這樣的吧。因爲府邸中的哈洛特沒有纏繞著憤怒的氣氛,從那個樣子開始改變的是開始決鬥。

于是乎「期待落空了。」這關鍵的一句話。那個給弗蘭西斯帶來的一個答案。

莫非哈洛特對于只有這種力量就接近繪裏香的事情生氣了嗎?

根據言行哈洛特不介意繪裏香與作爲婚約者的自己以外的人結合。但是這不意味著對繪裏香漠不關心。恐怕他是在尋找托付繪裏香給自己以外的誰吧。在促進弗蘭西斯與繪裏香的關系的進展上也是,爲了看清他是否能夠成爲繪裏香的騎士。

不知道爲什麽這樣做。但是這樣考慮的話就能理解了。

伊月「哈洛特不是那麽壞的男人,無數的惡名是自己的意圖打算背負的。」這樣說了吧。如果那個是事實的話,哈洛特是這麽考慮的,不是嗎?

「那樣的自己是不能站在繪裏香旁邊的吧,如果自己在旁邊她也會有波及到的危險。」這樣的想法。

因此,尋找著與繪裏香相稱的人,能夠守護她的人。如果那些對著繪裏香求愛的人是不值得討論程度的男人的話。

所以這就是哈洛特憤怒的原因不是嗎?

如果是這樣弗蘭西斯想這樣說。

「別開玩笑了!」

從腹部咕噜咕噜沸騰上來的憤怒。

哈洛特很強。如果是個人水平來講的話,在王國也是被算作頂級水平的人吧。

而且腦子轉得很快。承受各種各樣的變數一瞬間就可以判斷的洞察力和能夠如自己希望一樣進展的事的謀略都是弗蘭西斯不能比肩的。

他十八歲就有壓倒性的武力和優秀的智力,並且也兼備即使被劍威脅也完全不動搖的膽魄。

世間將這種人評價爲「才華橫溢的英傑、天才」。

如此的男人自願背負汙名,實在是愚蠢至極。

更別說因此害怕將未婚妻暴露在危險之中想從那個身邊離開。

爲什麽不得不走彎路呢。

像哈洛特這樣強、優秀,就能夠從大部分事情中守護繪裏香。這樣的話也會擔心繪裏香的將來,到此爲止對弗蘭西斯表示的憤怒的是明明想著她的事情,爲什麽只能選擇離開繪裏香這種手段呢。

「別開玩笑了……」

弗蘭西斯一邊慢慢站起來一邊低聲的嘟囔。

握著西洋劍的左手無意識地加重了力量。

「什麽?」

「別開玩笑了、我說。你是我連提鞋都不配的強。但是爲什麽不用更正經的方法保護繪裏香呢!? 是你的話就足夠了吧!那對她來說不也是最好的嗎!? 」

弗蘭西斯大喊著他的癡情。那裏有對哈洛特的憤怒,也有對自己勝不了的無能的失望。

「……」

「哈洛特,你是能做到我做不到的事情的人。但是你不打算完成這個責任而托付給其他人。如果這個結果繪裏香不能幸福的話,我可無法不責備你。」

如果珍惜繪裏香的話就應該用自己的手去守護,如果不做的話一定只是在逃避罷了。

他只不過是在無法守護繪裏香時的恐怖下逃走了。「絕不會輸給這樣的膽小鬼的」這亢奮的感情是——

「什麽都不知道只會說大話。」

被寒冷徹骨的哈洛特的聲音打斷了。哈洛特放出的威壓感一瞬間就鎮壓了亢奮的感情。

弗蘭西斯的全身冒出冷汗,身體顫抖不止。

簡直就像在未知的怪物前沒有經曆過的重壓。

感覺到那個的瞬間,哈洛特的身影動了。認識到這個的時候,與哈洛特距離已經消失了。

哈洛特從正面攻來,但是發動突襲時弗蘭西斯卻完全沒有防備。那是沒有小動作的純粹的速度的奇襲。

左手握著的黑色刀身的劍迎著風。在迫在眉睫的濃密的死亡的氛圍中,弗蘭西斯的身體就這樣僵硬著動也動不了。

這件事發生得太快,都不給他時間做好死掉的心理准備。

但是,那個死卻沒有來。取而代之的是弗蘭西斯感覺到了左腕受到的衝擊。扛不住的弗蘭西斯向後彎曲,向後摔了個屁股著地。
插圖


「給沒有殺的價值的你這家夥一個忠告。」

哈洛特對著只能仰望著他的弗蘭西斯,用著冷酷無情的眼神宣告了。

「繪裏香並非那種只能被人捧在掌心裏呵護的柔弱女人,她是位有著能與命運抗爭的力量和意志的堅強女子,可不是你這種只把她看成是溫室中的花朵的人所能駕馭得住的。繪裏香的本質歸根結底是大樹。」

不是嬌花,而是參天大樹。這是哈洛特眼裏的繪裏香。

「是嗎?」

弗蘭西斯接受了。

哈洛特相信著繪裏香。就算自己不去保護她,她也能和自己站在同一個地方。

看著那樣的她,被比自己要弱得多的弗蘭西斯,高呼著要「守護」,他肯定覺得很滑稽吧?

深切的感受到「結果自己看不到繪裏香的外表以外的東西。」

一直迷戀著那個美貌,也擅自認定了她的人格也是以那個美麗爲准的。哈洛特對那些感到不快,憤怒也不是沒有道理的。

對繪裏香的理解也好,思念也好,遠遠比不上哈洛特。

「……我輸了。」

「你這家夥看不到這個嗎?」

哈洛特展示出拿在手上的劍。

確實,使用武器的話是哈洛特輸了,但是弗蘭西斯還沒有厚顔無恥到主張這樣的事情。

明明自己都品嘗到了如此徹底的敗北滋味。

「別再說了!是商定規則以前的問題。我已經沒有資格與哈洛特決鬥了。」

「嗯,那麽我想這次就是平局吧。」

一直默默的看著的伊月這樣宣言了。

投降了的弗蘭西斯和違背了規則的哈洛特。哪邊沒贏,哪邊也沒輸。

弗蘭西斯作爲宣告輸了的一方是很痛快的,但是考慮到雙方的妥協點,說不定這樣做更好一點。

「切」

哈洛特好像殘留著不滿一樣咂著舌頭背向二人。那個背影被弗蘭西斯叫住了。

「等一下哈洛特。以規則爲基礎的話是平局,但是戰鬥本身是我的完敗啊。請讓我聽從你的話。」

不知不覺間,決鬥的主要目的被替換成和繪裏香的婚約了,但這邊才是正題。

「已經受夠了。想求愛就繼續吧,只要你能成爲配得上那家夥的男人的話。」

哈洛特「我先回去了。你這家夥就死在路邊吧。」留下了這樣的話就離開了。這次沒能叫住那個背影了。

弗蘭西斯就這樣仰面朝上的躺下了。

「呐,伊月。」

「什麽?」

「愚蠢的人是我啊。」

「雖然不知道你在說什麽,但是你居然貶低自己,太罕見了。」

「武者和武士是不一樣的,顯示出那個水平的差距了。感觸良多。」

哈洛特最後「去成爲繪裏香相稱的男人。」這樣說了。

也就是說,「去獲得能夠和我匹敵的強大吧」,是這個意思吧。

對于無禮與難看的樣子暴露無遺的弗蘭西斯,他沒有完全放棄掉,一邊說著「期待落空」,一邊卻有對他多少有些認同,一想到這裏,不可思議地,一股滿是喜悅的情感充斥了弗蘭西斯的內心。

爲什麽伊月仰慕他。當弗蘭西斯近距離體驗了他那如此之大的器量之後,也不得不對此表示信服了。

「我還不夠啊。但是,今天,我感覺我知道以後該怎麽走了。」

躺著往上看,天空萬裏無雲,無論哪裏都是開闊無邊。

弗蘭西斯認爲那簡直就是表示著自己所面臨的將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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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21 pm

第72話

當聽到伊月帶著哈洛特以及所謂的「友人」弗蘭西斯去卡布蘭觀光時,繪裏香不由得在心裏猜測,她的哥哥是不是又在打些什麽奇怪的算盤。

伊月總的來說,是位能幹的、令她爲之而自豪的哥哥,不過她總感覺他在撮合她和哈洛特這件事上灌注太多熱情進去了。他能這麽欣賞哈洛特,對繪裏香而言是值得高興的一件事。

或許也有可能是他注意到了埋藏于繪裏香心中那份對哈洛特的愛慕之情,故而才這麽做的也說不定。

但問題在于哈洛特那一邊。

哈洛特本人是不想和繪裏香結婚的。那麽他顯然是不會對伊月那勢頭凶猛的助攻感到愉快的。

繪裏香知道他一直在試圖逃避和她的婚姻的理由何在。說白了就是繪裏香配不上他。

八年前的那一天,她曾被他嚴厲地叱責道「你的溫柔不過是在自我滿足,嬌慣對方罷了」。事後想來,那便是改變了繪裏香的想法,讓她抱有「要成爲哈洛特的堅強後盾」這樣的明確志向的契機。

自那之後,她將時間都耗費在,爲了能讓自己成爲與哈洛特般配之人,而不斷地磨練自己的內心、技藝還有軀體上了。但即便這樣,越是追趕,他的背影看上去就越是遙遠,似乎就算伸出手,也無法觸及。

畢竟在繪裏香前進時,哈洛特也同樣在前進。

每當潛藏在體內深處的那份軟弱湧上心頭時,她便會回想起那一天,哈洛特在暗地裏流下的淚水。他也在一個人拼命地和不安還有恐懼抗爭著,只要這麽想,原本受挫的心也能重新強大起來。

她心想,「總有一天要讓這份努力開花結果」

「繪裏香小姐,您怎麽了?」

「是累了嗎?需要爲您取份飲品過來嗎?」

「不如去外面呼吸一下新鮮空氣吧?」

繪裏香只是稍微埋頭沈思了一下,周圍的男性似乎就察覺到了異樣,競相地對她表示關心。

今天是慶祝會的第二天。地點也不是在昨天的大廳中,而是在來訪者用的接待室裏。由于用作會場的大廳還沒完全布置好,大部分的來賓便在此等候。

距離開始還有些時間。繪裏香稍稍提前了點,剛剛帶著從容地走了進來,眨眼間就被男人們包圍了起來。她曾想過那些人會因昨天的事情而在態度上略顯小心謹慎,但他們一看到哈洛特不在繪裏香身旁,便一擁而上,爭先恐後地靠近她來。

仔細一瞧的話,有近半數都是昨天哈洛特那殺氣的犧牲者,就這方面而言,他們或許稱得上是有骨氣的一群人呢。

但因爲他們都只顧著向繪裏香獻殷勤,所以別處的某些女性來賓的心情似乎就不那麽好。繪裏香能感覺到有不少人在向這裏投來包含著妒意的視線。

若是退回到房間裏便能和他們拉開距離了,但身爲主辦者的親屬,這種待人接客的方式說出去可不那麽好聽。

就在她煩惱著,該怎樣才能妥善、低調地處理好此事時。

「真是礙眼,一群蠢貨」

這言辭尖銳的一言讓場內的氣氛一下子凍結住了。圍著繪裏香的男人們都停了下來。

哈洛特就站在人群的最末端,心中的不快全寫在臉上。

「給你們三秒。想要像昨天那樣再體驗一次的,就留下來」

不到三秒那群男人便作鳥獸散。果然昨天那件事對他們而言非常可怕吧。

但對繪裏香而言真是幫大忙了。

「非常感謝您,羅德大人」

「這是工作,不要道謝」

不是用「不需要」而是用「不要做」這樣的像是在下命令的語氣,實在是很有他的風格呢,繪裏香心想。

而哈洛特也沒有從繪裏香身邊走開,而是就這樣抱著胳膊,背靠著牆壁站著。正因爲他斷言「這是工作」,所以才讓人覺得他是真的想要好好地承擔起開道的職責。與他的惡語相反,可以從中看出他那認真踏實的性格。

「您都去了哪裏啊?」

「只是陪著伊月罷了」

「家兄又給您添麻煩了,實在是非常抱歉」

「都說了,你要道歉,就給我管好伊月那貨啊」

「我也時常有勸他,只是……」

要阻止那個超喜歡哈洛特的伊月不讓他亂來,基本做不到啊。她情不自禁地就想要歎氣了。

像是顧慮到了繪裏香的感受,哈洛特沒有再繼續追究下去。

「這麽說來,您沒有和家兄以及弗蘭西斯大人在一起麽?」

「我把他們丟一邊去了……繪裏香」

「在」

只是被喊了聲名字,繪裏香的心便砰砰直跳。但她表面上不動聲色,盡可能地讓自己顯得平靜地予以回應。

「剛才,你用弗蘭西斯的名來稱呼他?」

「是的,因爲他說希望我能這樣稱呼他」

「也就是說,你不怎麽討厭他,是這麽一回事麽?」

「雖然昨天是事出突然以致于有些吃驚,但我並不知曉弗蘭西斯大人的爲人,故而還不至于到嫌惡的地步」

既不是喜歡也不是討厭。是哥哥的朋友、一個待人稍顯熱情的人,這便是繪裏香對弗蘭西斯所抱有的印象。

但是哈洛特不知是想了些什麽,他隨後這般問道。

「我就問問啊,如果說你要和弗蘭西斯結婚,你能接受嗎?」

「!」

繪裏香拼命地壓抑住自己不讓聲音、不讓感情流露于表。她不知道哈洛特是想了些什麽才會這麽問,但這問題已然足夠讓她的情緒産生動搖了。

若是順從感情的話,她很難接受。因爲這換言之就意味著要放棄成爲哈洛特的伴侶。

她那「要成爲哈洛特的堅強後盾」的目標不是非得和他喜結連理才能實現。這一點繪裏香自己也心知肚明。事實上,就算哈洛特最終迎娶了除自己以外的女性作爲伴侶,她也准備送上祝福。

但是繪裏香從未想過,在哈洛特還沒決定好另一半時就放棄他和另一個人結婚。不管哈洛特最後選擇自己的可能性有多麽的低,只要不爲零,她都不願意放棄。

所以她無法接受。假如能站在光以自己的心情爲最優先的立場上的話,繪裏香就會這麽回答的吧。

「……是呢。我知道,您對于和我結婚這件事全然沒有興致,所以雖然難以立刻就接受,但若是那是父親或哥哥的決定,是爲了皇家的將來的話——」

我大概會接受的吧。這句本來要說出口的話,被哈洛特給打斷了。

「傻嗎你啊。跟親戚或是家族怎麽說沒有關系。我問的是你個人,繪裏香•皇,想怎麽做」

問她本人想怎麽做麽。那麽如果抛開了身份和立場,由自己的內心來做決定的話。

這種情況下答案顯而易見。她的愛慕之心可是從八年前就一直持續到了現在也未曾降溫。

「……若是允許我那樣做,我想我大概不會接受吧。可以的話我……希望和我真正愛著的人結合」

繪裏香直視著哈洛特的眼睛,這般答道。

承受了一段時間後,哈洛特突然像是移開視線那般,把頭微微埋低。

「……是嗎」

或許是繪裏香眼花了也說不定。

但面無表情地那般喃喃自語著的哈洛特,總覺得看上去很心滿意足。

(剛才,他笑了……?)

和一直以來的那種帶著惡意的嘲笑不同,他臉上浮現出的是恬靜的微笑。

因爲是一眨眼的事,所以已經沒辦法再去確認了。就算是去問他,他也只會矢口否認吧。

「哼,總算是來了」

順著哈洛特的視線望過去,她看到伊月和弗蘭西斯並肩朝這裏走了過來。哈洛特一看到他們倆,便站直了身,不再背靠著牆。

「和那兩個一起的話,就不會有奇怪的害蟲靠近你了。所以直到開始前,我都會待在房間裏休息」

說完,哈洛特離開了會場。

像是換班一樣,伊月和弗蘭西斯緊接著補上了他的位置。

「羅德這是要去哪?」

「似乎直到開始前都會在房間裏休息」

「嗯~,是不是累著他了?」

「羅德都能累的話,我會更累的吧」

「那弗蘭你也回房間裏休息?」

「我是想這麽做,但在這之前,可以稍微占用你一點時間嗎,繪裏香?」

「我倒是沒有關系……」

她瞥了一眼伊月。伊月是很討厭弗蘭西斯和繪裏香進行接觸的,但這一次他什麽都沒說。這就意味著,他對此表示了同意。

他的心境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樣的變化呢?

「這裏不方便,我們去外面說吧」

她被弗蘭西斯帶到了宅邸的庭院中。因爲是乘涼用的,所以能看到有幾個人在屋檐下談笑風生,而弗蘭西斯爲了遠離他們,直到走到了四下無人的地方才停下了腳步。

由于剛才哈洛特的那個詢問,她心理稍微有了些准備。

「那麽,要說的是?」

「我想就昨天的事向你道歉。唐突了佳人實在是不好意思」

「請擡起頭來。當時的確是嚇了我一跳,但還不至于氣到要讓你向我道歉」

「謝謝。不過這並不只是對繪裏香你一個人的道歉」

「這是何意?是家兄說了些什麽嗎?」

「不是,是更像是跟羅德……跟哈洛特劃清界限吧。啊啊,我不會說出去的,你放心吧」

「……您已經知道這件事了?」

「我沒有證據,不過去向伊月確認時,他很輕易地就招供了」

「那個人啊……」

頭有點疼。

她覺得事後有必要再懲罰他一下。包括把哈洛特折騰來折騰去的事也是,或許徹底給他來一次嚴厲的說教套餐會比較好。

不過這個姑且不論,爲什麽向繪裏香道歉會和與哈洛特劃清界限有關聯呢?

「然後嘛,簡單來說就是被哈洛特訓斥了一番吧」

「訓斥,是嗎?」

「概括一下就是『你這種程度的,就別對繪裏香有妄想了』。我算是體會到了,他比伊月恐怖多了」

弗蘭西斯露出了苦笑。他所說的話,可以理解成是接近繪裏香的弗蘭西斯,在競爭中輸給了哈洛特。

但那種事不可能會發生啊。哈洛特不想和繪裏香結婚,故而繪裏香和其他男人結婚,對他來說應該是好事。

若事情不是那樣,那麽似乎就有什麽誤會在裏頭了。她心裏開始有了期待。

「……是不是有什麽地方誤會了?我不認爲哈洛特大人會就這樣的事情發表看法」

「啊~……難道說哈洛特什麽都沒有對繪裏香你說嗎?那家夥大概也是個麻煩的男人啊」

「這是何意呢?」

「你似乎覺得哈洛特並不把你放在心上吧,這倒也很正常。但那家夥這麽說了哦。他說,『繪裏香並非那種只能被人捧在掌心裏呵護的柔弱女人,她是位有著能與命運抗爭的力量和意志的堅強女子,可不是你這種只把她看成是溫室中的花朵的人所能駕馭得住的』。」

「這、這是哈洛特大人所言?」

「不信的話你就問伊月啊。老實說我當時的心情啊,就覺得他是在向我展示,我和他在對你的愛這一點上的差距有多大一樣」

怎麽可能會有這種天大的好事。他說的話與其說是讓人半信半疑,不如說是一信九疑了,懷疑的成分居多。

可另一方面,她又不由自主地想到,萬一是真的呢。自己最渴望的事情或許將成爲現實。不管她怎麽勸自己冷靜下來,也難以自制地有了期待。

「……哎呀呀,能讓你露出這麽一副表情,我真的是連嫉妒都嫉妒不起來了哦」

「啊?」

「雖然我不知道你是在拼命遮掩還是在細細回味,但你臉上的喜色,藏都藏不住啊。我的話,應該做不到能讓你露出那樣的表情來吧」

被他這麽一點破,繪裏香連忙用手遮住臉。

那張臉上已經滿是欣喜的表情。明白到這一點後,她的羞恥心油然而生。

「不是、那個、這個是、不是那個意思……」

「庫……哈哈哈哈」

繪裏香語無倫次得連話都說不清楚了。看到這樣的她,弗蘭西斯再也忍耐不住,直接笑出聲來。

這讓她更覺得難爲情了。

「還、還請不要這麽取笑我了……」

「不好意思啦。不過這下我算是明白了。再強行擠進你們二人中間,就只能說是不識風趣了」

「那種事……」

「到底是發生了什麽才會變成這樣,這我無從得知,但你們只是雙方都無法坦誠地說出來罷了,其實你們是真心地相互愛著對方的。正因爲如此,才讓人只覺得,你們之間沒有任何讓他人介入的余地」

弗蘭西斯帶著一臉明快的神色這般斷言道。

對繪裏香來說,哈洛特從未對她投以這一類的感情或是話語,所以這番話沒法如此簡單地就讓她相信,但此時她卻突然想起了剛才哈洛特所浮現出的那個笑顔。

從昨天起弗蘭西斯就一直在拼命地追求著繪裏香。若是哪怕只有一點點,只要哈洛特曾經對此有所不安、或是有所嫉妒的話。

如果那個笑容意味著「繪裏香說自己不能接受和弗蘭西斯結婚,讓他覺得安心」的話。

「沒有比這更令人倍感欣喜的了……」

繪裏香用小到不讓弗蘭西斯聽到的音量,將自己那最真實的想法給說了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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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25 pm

第73話

貝魯利奧茲家的慶典開了近三天。爲繪裏香開路這個讓人不斷累積精神上的疲勞的任務也總是可以甩手不幹了。(野狼:ベルリオ——ズ,Berlioz,貝魯利奧茲,又可譯作白遼士)

會想要歎一聲「真是度日如年啊」,實在是因爲他累得不行了。有種想要表揚一下即使背負了那麽大的精神壓力也依然挺過來了的自己的心情啊。

陷入到伊月和尤斯圖斯聯合的算計之中,在什麽都不知道的狀況下被迫擔任繪裏香的護花使者;剛一踏進貝魯利奧茲家就受到那個腦袋裏長肌肉的男人、那個所謂的「家主」不分青紅皂白的攻擊,把他幹翻在地後又被他拉著給八歲的少女做媒;緊接著連參加了慶典的原作角色也找上門來,然後仿佛是在補上最後一刀一樣,他爲了讓事情能夠得到解決而提出的決鬥,不知怎的就變成了賭上和繪裏香之間的婚約、僅限哈洛特一人的死鬥。

重新這麽羅列一下後才發現,真的是災難一個接著一個地來。

順便一提,慶典的最後一天裏,弗蘭西斯變得非常老實,反倒是繪裏香的舉動略顯可疑,而將這一切看在眼裏的伊月,則是自始至終都遠遠地躲在旁邊奸笑著,不過總的來說是安穩的一天。有哈洛特在的話,那些男人也不會聚集到繪裏香身邊來,所以這任務可以說是圓滿完成了。

可哈洛特心裏卻沒有哪怕一點充實感或成就感。有的只是對欺騙了自己的伊月和尤斯圖斯的恨意。

不過說到伊月,第二天夜裏他似乎被繪裏香狠狠地修理了一頓。聽到他痛哭流涕地向繪裏香道歉,哈洛特頓時沒有了那個心思了。

剩下的,便是那個讓他忌憚不已的上司,尤斯圖斯。再一次在馬車裏晃了兩天多才回到王都的哈洛特,一下車就直直地朝著研究所邁步走去,以幾乎是要踹爛尤斯圖斯的研究室大門的氣勢,粗暴地把門打開。

換做平時會向他投去敵意的眼光的職員們,也情不自禁地把目光移開了,從哈洛特身上迸發出來的怒意就是有這麽重。

「這是怎麽一回事尤斯圖斯……!」

他的聲音低沈得駭人。但即便如此,尤斯圖斯那冷淡的態度也一如從前。

「你回來啦?這次的任務就不用做報告了,畢竟跟玩沒啥兩樣的」

甚至他只瞥了哈洛特一眼,只留下這麽一句,便又回到自己的工作中去了。

自己不可能專程只爲了個報告就來的。尤斯圖斯他明知這一點還說這話,反而更讓人惱火了。

「是啊,就像低劣的小品一樣。我幫你可不是爲了做這種無聊的事情」

「你說幫我?可別忘了你最多只能算我的棋子。搞清楚自己的處境,哈洛特」

尤斯圖斯的語氣很平淡,但話裏的內容皆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對他而言不管是什麽樣的挖苦和抗議,都是無濟于事。不管是做什麽事,他都只會一個人在腦袋裏下好結論才開始動手。他是不可能被別人打動,也不可能受他人影響的。

說真的,他的意志,堅定得讓人覺得很不可思議。

可盡管這樣,只有這句話他非得先說出來不可。

「你要是駕馭得住,就盡管試試。不過啊,下次你若還想著讓我和他們有所牽扯,那我也會有我自己的考慮」

「你有這麽重視麽,你那個小未婚妻?」

「開玩笑。她與我勢不兩立,程度甚至在你之上」

「哈哈哈,說了些有趣的話啊!不過這很正常不是麽?畢竟你和我很像」

尤斯圖斯誇張地舉高雙臂,肩膀一抖一抖地笑著。

那雙如同深淵一般的眼睛沒有一點光澤,但他卻依然面容向上扭曲,帶著狂放的笑,注視著哈洛特。他實在難以忍受自己被當成是和這種瘋子一類的人對待。

他想說的話都已經簡短到極點地說完了,就算再多費口舌也只會徒增不快。就在哈洛特准備速速離去時,尤斯圖斯用陶醉一般的口吻如此說道。

「不論如何掩飾,你的本質和我是一樣的。都是爲達目的不擇手段的瘋子哦」

仿佛是要截斷這些迎面而來的話語一般,哈洛特像來時那樣用力地把已經壞得差不多的門給重重地一摔。

他只是來抱怨兩句而已,可結果是讓自己更加不爽了。真是本末倒置。

哈洛特現在的情緒旁人一眼就能看得出來。本來他就已經很惹人嫌了,這種狀態下更是沒人會靠近他。

只有一個人是例外。

「哎呀,你回來啦」

他偶然撞見了從正對面走來的艾露。看到渾身散發出不愉快氣息的哈洛特,艾露毫不在意地向他搭話。

只是,沒看到莉法在旁邊。

「那家夥怎麽了?」

「莉法的話在房間裏哦。她明天要回家鄉了,在做著准備」

「是麽。我不在的期間,沒搞出什麽麻煩事吧?」

「算不算麻煩事我不知道,非要說的話也就是從尤斯圖斯那兒,聽到了他與你之間的那場邂逅罷了」

「都說了些什麽?」

聽艾露這說法,多半是被潤色過,被描述成了在某種意義上無比戲劇性的場面吧。事實是百分百被包含在內了,但和事實不一樣的地方也太多了。不僅劍的那部分,整一個都是僞造的,還很糟糕地讓哈洛特這個人的危險性變得更加突出。

實際上也就「給我力量。然後我會告訴你什麽是真正的地獄」這一句和哈洛特當時所說的話是完全一致的。可就連這一句也是加了不少料的。

哈洛特變得有些不明白尤斯圖斯他到底想怎麽樣了。他當時是推測自己會被當成計劃中的一個棋子來被隨意驅使,但現在,他又開始覺得事情似乎沒這麽簡單。

雖說不管發生了什麽,只要尤斯圖斯不停下他的計劃,哈洛特就能做到看清原作劇情的走向,並找到自己該處的位置就是了。

「于是乎不僅是我,莉法也聽到了那段話」

「是麽」

「……就這點感想?」

艾露一臉驚訝地反問回來,但對哈洛特來說,他真的就只有這點反應。

哈洛特能夠大搖大擺地在外面走動,是因爲他在尤斯圖斯的管轄範圍內,而這其中,最大的因素,是他正在充當「尤斯圖斯所開發出來的劍的實體化實驗的實驗對象」。既然他沒理由輕易地將連艾露都掌握不到的真相親口說出來,那麽在這件事上還是先在此做出肯定會比較妥當。

不過考慮到艾露是他的幫手,還是找個機會說清楚會比較好。

「還說了些別的?」

「額這倒是有啦。莉法很受打擊啊……」

(打擊呢……)

程度有多深他不知道,不過要是聽到認識的人死了,就算對方總是和自己合不來,大概也會有那個感覺吧。

可即便是這樣,哈洛特也依然什麽都沒說。他也設想過說些體貼的話來安慰她,但他覺得被一個在莉法眼中即將死去的人反過來鼓勵會讓她更加傷感。那麽還是不要刻意轉變態度,按照和平時一樣的方式來相處吧。

「……那家夥在房間裏啊?」

「啊、嗯」

這事很麻煩但放著不管自己心裏也不舒服。哈洛特想著「不如去看一眼吧」,朝著莉法所在的房間走了過去。

艾露只留下一句「拜托你啦」就向著反方向消失不見了。但就算這樣體貼自己,他嘴裏也吐不出象牙來,所以其實他比較希望艾露能跟上來一塊去。

哈洛特一邊想著這種沒出息的事一邊敲起房間的門。

「誰?」

莉法應答的聲音有氣無力的,不像是平時的她。仔細回想一下的話,她自距離哈洛特出發前往卡普蘭稍前的那段時間起樣子就有些奇怪了。

那個到最後也沒搞清楚是什麽原因。

「快點開門」

他剛說完,房間裏便傳來一陣東西被碰倒在地的響動。

接著是它們被毛手毛腳地放回原位的聲音,待到這一切停下來後,房門才終于被打開了。然而也只開了個數厘米的門縫。

哈洛特硬是擠進這門縫裏,毫不留情地將門拉開。

「啊……!」

由于門被猛地打開,莉法頓時向前一個踉跄。映入眼簾的,是她那有些驚訝、有些爲難的表情。

是因爲有著「她在失落著」的先入爲主的觀念麽,總覺得原本就很嬌小的莉法,現在看上去更加柔弱了。一想到她或許是因挂念和悲傷而如此憔悴,雖然有點開心,但更多的是撒謊所帶來的痛苦。

「我聽說可以看到百年難得一見的你那失落樣,但這也沒我想象的那麽嚴重嘛。真沒勁」

「你說什麽!? 」

哈洛特的挖苦一瞬間就讓莉法牌馬達火力全開了。沸點也太低了。

雖然反過來說也就意味著,很好應付。

「說法方式一點沒變呢……你也不想想,說到底我是因爲誰才這麽失落啊!」

「不過是你自己擅自去聽,然後擅自感到失落罷了。我可不記得我有說過讓你這麽去做的話」

「~~!」

莉法似乎是被哈洛特那過分的說辭氣得說不出話來了。她臉色漲得通紅。

他們之間的關系總是這麽針鋒相對,不過考慮到剛才的事,這種方式更能不留後患吧。

「真是的!我真後悔我居然還擔心你!」

「別小看我。我還沒淪落到需要你來操心」

「真是個喜歡故意唱反調的家夥呢……可唯有志向,卻總是堅定不移呢」

「什麽意思?」

「從審議所下達判決到現在的這一切的來龍去脈,我都從尤斯圖斯博士那裏聽說了哦。他說你想要力量、想要變強所以才跟著他」

「……」

他無聲地做出肯定。接收到這個訊息的莉法這般問道。

「我覺得哈洛特已經足夠強大了。可你卻爲了得到更強大的力量而不惜耗費自己的生命,這是爲了什麽?」

對現在的哈洛特而言,這是個毫無意義的提問。

像渴求力量的理由這類問題的答案早就是顯而易見的了。畢竟遇上死亡FLAG迎面襲來時,他自身的戰鬥力直接就決定了他將是生是死了。而且說到底,要是那時他沒有順著尤斯圖斯的話去做,肯定早就上了行刑台了。

總之,只要實現努力做到讓死亡FLAG不發動,就不會越過那條線了,但若是要回收原作裏的劇情,哈洛特至少要和主角的隊伍打上三場,每一次都只有自己的小命是非得保住不可。而在最壞的情況下,還得考慮到有不得不爲主角團分擔一部分任務的危險存在。

爲了迎接那個時候的到來,哈洛特必須變強。這才真的是拼了老命了。爲了將自己身上的死亡FLAG,全都折斷、回避掉,並努力讓自己活下去。

「真是個愚蠢的問題。有些事我不得不做,就算是搭上性命也在所不惜」

他這是名副其實地在賭命。不然他何必在這八年裏每天都堅持鍛煉至少十個小時呢。爲了改寫光有角色補正是不足以回避的現實,這種程度的努力可是必需的。

「就算你說要搭上性命,可你已經……」

幾乎沒剩下多少時日可活了,莉法應該是想說這個吧?可話到了嘴邊又被她咽了下去。她似乎不敢正眼看著哈洛特。

「不過我可不覺得這個世界上有什麽東西的價值是可以和我的性命相提並論的。區區死物,不可能殺得掉我」

「所以我是不會死的」,他帶著謎一般的自信和桀骜不馴的態度,說出這番不合邏輯到連邏輯都稱不上的話語。連聽的一方也只聽得目瞪口呆。

「哎……你就是這樣的人呢。我居然開始覺得似乎真的會這樣了,真可怕」

哈洛特的計劃很成功,雖然只是稍微一點,不過笑容還是重新回到了莉法的臉上。盡管這其中或許也包含了驚訝的情緒在裏面,但也比她一直擺出一副讓人心煩的表情要好得多。

假以時日,她終有一天也能明白,「哈洛特被劍吸光了魔力就會死」這說法是謊言吧。就算以後被她用「比起爲了這種事情而在那一本正經地煩惱不已的人,還有比這更蠢的、把性命白白浪費掉的冒失鬼存在呢」來小小地取笑一下,哈洛特也能付之一笑了。

總之,這幅模樣的話應該是沒事了。反正明日一別,下次再見面時,恐怕便是敵對關系了。

若是那樣,即便再不情願,心裏也能釋然了。

正當哈洛特想著這些事,准備離開房間時,莉法那一聲「請等一下」停下了他的腳步。就在他說著「到底是怎麽了?」,即將轉過身來時,他的聽力一下子被剝奪了。

這並不是魔法。因爲是背對著她所以無法確認,不過這應該是莉法踮起雙腳,伸出雙手,將哈洛特的耳朵給蓋住了吧。

從時間上看也就幾秒的事。等到哈洛特明白過來,莉法已經將手抽離了。

「你做了什麽?」

「才沒有~只是有些話不想讓你聽到哦」

那就等我不在的時候再說啊,哈洛特理所當然地想要這麽吐槽,卻最終忍住了。精神上的壓力和長途旅行的勞累疊加在一起,讓他非常疲憊。哈洛特輸給了想要盡快去睡的欲望,結果他忽略掉了莉法的這一意味深長的舉動。

事後回想一下,要是當時好好問清楚的話,就不至于會發展出那麽麻煩的事態來了。簡直是腸子都悔青了。

這個選擇之後讓哈洛特吃盡了苦頭。





晴空萬裏。涼爽的南風徐徐吹拂著花花草草。

是個很適合出門旅行的好天氣。

終于從少年長大成青年的萊納,摸了下挂在腰間的劍的劍柄,然後擡頭看向那晴朗的天空,並深深地吸了口氣。

「真的要走嗎,萊納?」

用滿是擔心的聲音向他發出詢問的,是同樣也由少女成長到與「女性」這一稱呼相匹配的柯蕾特。只是她的表情和她的聲音一樣,滿是憂慮情緒,瞳孔也有些濕潤了。似乎只要一個小小的刺激,她就會開始放聲大哭。

像是爲了安撫她一樣地,萊納露出了如太陽般耀眼的笑容。

「用不著這麽擔心啦。他們是朝著附近的村莊逃跑,所以不用走很遠的」

「可是很危險啊!村子外面有怪物,而且說不定還必須和連蕾歐娜小姐還有奧爾貝魯先生都打不過的人戰鬥啊!」(野狼:レオナ,Leona,蕾歐娜;オルベル,奧爾貝魯,我搜這玩意搜到武裝神姬去了……)

柯蕾特擺出萊納雙親的名字來試圖阻止他。她覺得萊納的行動完全不經大腦,一想到就要去做。

昨天夜裏,有竊賊入侵到萊納家中。他們沒有選擇偷家裏的東西,而是跑去倉庫裏,然後很偶然地,被蕾歐娜發現了,雙方開始交戰。

人數上是二對二。雖然蕾歐娜和奧爾貝魯很久沒有戰鬥過了,不過他們倆過去可是身手不凡的冒險者,但像是融進了夜色一般地穿著一身黑、還戴著兜帽的竊賊們的靈活程度卻更在他們之上。親自和那兩人打過一場的蕾歐娜和奧爾貝魯是這麽說的,所以應該是錯不了。

戰鬥結束後,奧爾貝魯的側腰,蕾歐娜的左腳都受了重傷。就在這萬分危急的時刻,萊納闖入進來。他趁著對方不備所發出的漂亮一擊,雖然沒有直接命中,卻將其中一人的兜帽給砍裂了。

那一瞬間,只有那一瞬間,萊納看到了。對方暴露在自雲間照射下來的月光之下的那張蒼白的臉。以此爲契機,竊賊們逃走了,格裏菲斯一家幸免于難。(野狼:グリフィス,Griffith,格裏菲斯)

但也並不是毫無損失。被奪走的是夫妻倆還在幹冒險者那行時所得到的,沈睡于遺迹深處的寶劍。

原本是爲了實現萊納那個想要當騎士團長的夢想,准備在他離開村子時交給他的。對萊納而言,他決不能讓寶劍就這麽被搶走了。

「看到那幫家夥長什麽樣的只有我一個。並且現在能戰鬥的也只有我一個」

他父母現在身上依然帶著傷,故而萊納堅信目前村子裏只有他可以和竊賊們戰鬥。

所以他決心要靠自己的手將這寶劍給拿回來。

「所以只要等一小會就可以了哦。父親和母親就拜托你啦」

「嗚嗚……」

柯蕾特很清楚,萊納一旦下定了決定,九頭牛都拉不回來。因此她明白自己是沒辦法說服他了。

她不希望他走。她希望他能一直陪伴在自己身旁。

這份思念完全支配了柯蕾特的心,可她卻說不出口。她覺得,要是說出來了,早已習慣于被保護的自己的軟弱似乎會被暴露得一幹二淨。

要是這時她說自己也跟著一起去的話,要是她能拿出哪怕只是將其說出來的勇氣的話,這趟她只能在家裏等待著萊納平安歸來的旅行,說不定真的會出現不一樣的結局。

「那我出發了啊,柯蕾特」

看著萊納一步一步遠去的身影,柯蕾特能做的只有目送著他離開。

他們無從得知。這一小步將會是一場史無前例、經年累月而又波瀾壯闊的,就連全世界的命運都被牽扯進其中的旅途的開始。

(第三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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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27 pm

◇◇第四章◇◇

第74話

這裏是個外界光線照不進來的地下空間。代替陽光成爲光源的,只有正發出青白色的昏暗光芒的人工照明。

可這東西本身也不是用作照明的,而是只作爲填滿了液體的生物艙的光源。生物艙被等間隔地排列著,裏面裝入的幾乎都是一絲不挂的人類——即素體。

素體們在年齡或者性別上沒有共同點,硬要說有的話,就是都是裸體的,並且每個人都沒有意識吧。另外,說到只從外表看是看不出來的共同點的話,他們全都是星詠族的人。

突然響起了像是要將這陰暗、令人毛骨悚然的空間給切割開的兵器的破風聲和碰撞聲。伴隨著這些兵器的揮動,其刀刃部分不斷反射著青白色的光芒。

這光芒和聲響的來源,是正在進行交鋒的青年和少女。

發色偏紫的青年手裏握著的是和他身高差不多長的槍。考慮到其重量和向心力的話,這把長槍成年人也難以輕松揮動,但它卻被青年用得得心應手。

而與他對攻的少女則是反手握著彎刀。這武器本身就比槍要短上一截,再加上少女用的這彎刀,其刀身的彎曲幅度非常大,故而攻擊距離也非常短。之所以在這麽不利的條件之下,戰鬥還能僵持不下,是因爲少女兩只手都拿著刀,攻擊方式比青年更加靈活多樣。

可與這激烈的交鋒形成鮮明對照的,是這兩個人,不管是誰,都像是感情被剝落一樣,面無表情地投身于戰鬥之中。這兩人臉上似乎全然沒有一絲對疼痛或死亡的恐懼,以及對對手的殺意,淡然到給人一種像是在無動于衷地執行著機械化作業的錯覺。

而正觀察著他們的人,便是這空間的主人,尤斯圖斯•弗洛伊德。

他注視了很長一段時間後,發出了某個信號,緊接著,戰鬥已進入白熱化的那兩人便宛如被下達了中止命令的機器人一樣停下了他們的動作。

「……勉強拿得出手吧。戰鬥能力倒是還有提升的空間,不過……」

再繼續研究下去,讓素體的數量減少,對他而言就很不利了。用于啓動裝置的輸出功率會不足,而且就算從現在起爲了確保星詠族的數量而分出一部分勞力來,也只會是浪費時間。再加上有一個適合做輔助的人類在,讓他來擔任指揮應該就沒問題了。

尤斯圖斯考慮清楚後迅速地在研發上做出了決定。性能已經達到預想的基准值了,這樣一來,就能將尤斯圖斯所期望的行動展現給他看了吧。

再有一小會兒,尤斯圖斯盼望已久的那個瞬間便會到來。爲此他隱忍了有十年之久。

親手實現自己夙願的時刻終于要來臨了,他的嘴角無意識地上翹。

「呼呼呼,再過一會……再過一會就能相見了……等著我哦」

尤斯圖斯望著上空,臉上盡是陶醉之色。平時都很冷靜、很少有感情起伏的他,聲音卻一反常態地孕育著瘋狂。

這份要將世界徹底毀滅的絕望,不爲人知地發出了其生命中的第一聲律動。





現在,位于哈洛特眼前的是個小孩。更准確地說是個剛出生沒多久的嬰兒。

當然了,這並不是哈洛特的孩子。

這個正躺在嬰兒床裏香甜地打呼的小寶寶名字叫休伊,是哈洛特同父異母的弟弟。(野狼:ヒュ——イ,Huey,休伊,愛爾蘭姓氏)

哈洛特參加完貝魯利奧茲家舉辦的伊月和希爾薇的訂婚慶典,才回來沒多久就得知了休伊的存在了。因爲在從父親那定期寄過來、勸他重新考慮一下與繪裏香的婚約的信裏,加入了「你多了個弟弟出來了,有空過來看一眼吧」這麽一句話。

讀這封信的時候,哈洛特除了感歎他老爹都快五十的人了還這麽精力旺盛外,還得出了一個結論,那就是仔細一想的話,斯托克斯家裏,身爲貴族、本該成爲繼承人的哈洛特卻不管在哪都是惡名遠揚,還自作主張地撕破了婚約,那麽爲了以防萬一,他老爹預先加個保險也是理所當然的吧。

雖然將這付諸于實際的家族不多,但身爲王國的貴族,添個側室是能得到認可的,再加上他的妻子傑西卡已經過四十了,爲了母子的健康著想,和側室生個新的繼承人或許算是合情合理之事。

不過這個姑且先放一邊。現在他要是回本家,可想而知他會被淹沒在父親那唠唠叨叨的勸說之下。更何況他也不清楚,當他苟活到原作劇情結束時,斯托克斯家是否還會存在。

這是個處處都有和遊戲不太一樣的部分存在的世界,但總的來說還是很像《Brave Hearts》的。盡管LP農業法讓他們手頭多少變得寬裕了點,但雙親的純血主義以及由此所帶來的虐待領民的行爲還是和以前一樣,沒有改變。不管怎麽想,他的家族都很有可能會衰敗下去吧。

所以如果說就算他活到了原作劇情結束的時候也依然回不去原本的世界,那麽到了那個時候,哈洛特准備離家出走,舍棄掉哈洛特•斯托克斯這個名字。

能有一身可以輕松地靠當冒險者或者傭兵謀生的實力也算是件好事啊。

所以特地跑過去似乎只是自討苦吃,讓人覺得提不起興趣,但又很想看弟弟一眼,就在他糾結著這些之時,他突然想到了某件事,頓時大驚。

那就是,若是他離家出走,然後斯托克斯家走向衰敗,才剛出生沒多久的休伊該怎麽辦。他或許會流落街頭,甚至更糟糕地,會就這樣死掉。

原作裏的哈洛特是沒有弟弟的。或許也會有,但他很確定遊戲裏沒有這樣的描寫或設定。也就是說,不能排除休伊的出生是哈洛特沒有照著原作行動所導致的可能。

退一萬步講,就算不是這樣,就算不是同一個母親生的,他也是自己的弟弟。他說不出什麽道理,但他心裏感情的那一部分就是這麽認爲的。

于是乎煩惱到最後,選擇了去和尤斯圖斯進行交涉,取得了數日的探親許可的哈洛特,在時隔約五年之後,再一次回到了斯托克斯家。雖然不出所料地,他不得不面對著來自父親那的一大堆責備,但經曆了一個小時以上的左耳進右耳出後,他終于還是和休伊見上了面。

只是床的另一邊,休伊的母親、身爲海登側室的那位女性也在。她外表看上去很年輕,應該和侑乃是一個年齡段的人吧。似乎和海登差了至少二十歲。

要是休伊心情不好哭鬧起來,哈洛特怕是無計可施,所以她在這裏算是得救了,不過她只有在一開始打招呼的時候和哈洛特說了幾句,之後便自始至終都一言不發,似乎不打算主動和他交談。

這是因爲緊張?亦或是非常得沈默寡言?還是說只是單純地討厭他呢?對此他也不是很清楚。

哈洛特試著和她進行接觸。

「你說你叫多蘿西?」(野狼:ドロシ——,Dorothy,桃樂西、多蘿西、桃樂絲。源自希臘文的doron(禮物)和Theos(神),合起來就是「上帝的禮物」。這個名字很常見,我舉個最有名的例子,《綠野仙蹤》裏的女主角就叫這個名字)

「是的」

「多大了?」

「今年二十五歲」

她比哈洛特要大得多。但哈洛特本身是已經沒法改掉他那高高在上的語氣和眼神了,倒是多蘿西這邊,選擇了對哈洛特使用敬語。這算是正常還是不正常,哈洛特自身是沒法判斷了。

而且說到底,他完全不知道該用什麽樣的態度去對待多蘿西,這一點也很讓他爲難。從哈洛特的認知來看,她很符合父親的情婦這一定位,但從身份來講,她又可以說是嫁到他家裏來的、他的義母。

不過考慮到正妻傑西卡還健在,更准確的叫法應該是第二夫人吧。但就算是這樣,他和她之間也太過生疏,並且他也對該如何與處于這種立場的人溝通感到很迷茫。哈洛特的三觀和一般的現代日本人相比還是沒有太大變化的。

「這種年紀下選擇成爲側室被寵愛啊。是抛棄了原來的家庭嗎?」

哈洛特毫不避諱地將他心裏想問的問題說了出來。然後聽的人也很有個性,帶著一副無動于衷的樣子回答道。

「我是大齡單身女性所以沒問題」

據多蘿西本人所說,她似乎曾經是某個貴族家的大小姐,但家裏在事業上遭遇失敗,窮困潦倒到不得不出售爵位以換取生活所需的金錢。自從她無可奈何地從貴族淪落成爲庶民後,過去了大約十年,可她依然無法逃離這種一貧如洗的生活。

就在這時,突然有人上門向她提親。多蘿西的父親頓時緊緊地抓住了這根救命稻草。作爲回報,斯托斯克家會爲他們取回原本由于逼債而陷入經濟危機、不得已才賣掉的爵位。

多蘿西會成爲側室就是爲了償還這份恩情。換言之和活祭品沒什麽兩樣。

因爲她是被用如此卑劣的手段侵占的,所以哈洛特對海登,以及對導致了這一切的發生的自己感到非常不快。當時和繪裏香締結婚約時也是這樣的,海登這人實在太不擇手段了。

不過也正因爲海登很重視貴族的血脈,所以這結果對他而言也算是最大限度的讓步了吧。

不管怎麽說,在哈洛特心裏,他對多蘿西、對休伊充滿了歉疚。

「哼,也罷,我沒興趣知道你在想什麽。只要別給我添麻煩,隨你喜歡」

他想著哪怕一點也好,想將自己的心情傳達過去,但說出口後卻成了這樣,只能說這願望怕是實現不了了吧。他憂心地想著「將來在這個家裏長大的休伊,他的情操教育——特別是對普通庶民的認知,不會有問題吧?」,最後再用余光瞥了一眼弟弟的睡顔,隨後便離開了這個房間。

他輸給了誘惑,跑來見休伊,但從精神層面上來看,很難說這是一次令人非常愉快的會面。看到這些在家庭、在社會中身不由己的人,果然會讓人心情變得更沈重,尤其是一想到這其中有部分原因是出在他身上時。

今後繼續這樣下去的話,嫁到斯托克斯家來的多蘿西遲早會再一次過上貧窮沒落的苦日子。拜哈洛特的行動所賜,多蘿西和休伊日後將會變得不幸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情了。

只要哈洛特那想要抛下斯托克斯家的打算一直不變的話。

(我這是怎麽了?)

斯托克斯家的衰落對哈洛特而言不是必需的。他只是因爲不管怎麽說根據原作劇情的走向最後會變成這樣,所以才認爲變成這樣會比較好。正因爲是這樣,作爲哈洛特來說,他才會將離家出走納入到考慮之中,也不會因此而認爲自己有需要做些什麽來改變這一切的必要。

可以說,他光是爲了保命就已經竭盡全力了,沒有多余的心思去想這麽多事。

可或許是因爲哈洛特不斷采取與原作劇情不相符的行動吧,這裏的狀況發生了變化。

他沒有想要搭救他們的意思。只要當做事不關己那樣舍棄掉,就也沒什麽了。

他心裏很明白,但他還沒冷酷無情到要抛棄那些因爲他的過錯而必須迎接不幸的將來的人。他應該做得更「聰明」點的,但要他選擇那種方式,他做不到。這主要是由于他太天真了。

八年前的那一天。哈洛特對繪裏香那只稱得上是幼稚的溫柔予以了斥責,可這樣一來,他也沒資格再說那種話了。

沒資格歸沒資格,但阻止斯托克斯家沒落這件事本身似乎不會對哈洛特的死亡FLAG造成惡劣影響,于是乎盡管這說法有點沒有責任心,卻至少能讓他多一個需要努力的目標。

在自己力所能及的範圍內。若是其結果能讓多蘿西和休伊不至于面臨不幸的遭遇,那就是好事。若是沒有做到,那麽等那時候到了再考慮那時候的下一步該怎麽走就行了。

哈洛特對這個家也還是有那麽點感情的。更何況,雖說他不是那種很喜歡歧視他人的人,但對于含辛茹苦地將他養育至今、就算被世人在背後指指點點也沒有放棄他的雙親,他心裏還是存著幾分感謝的。

要是能讓斯托克斯家就此存活下去,那就再好不過了吧。

于是乎哈洛特又多了一個新的課題需要他操心,並且又多了一個新的煩惱,那就是能用于這個課題的時間可能不會太多。

他回到本家後的第二天,從安裝在他手腕上的機器處發來傳喚他的信息。發送者自不用說是尤斯圖斯。還沒能好好歇上一陣子就得返回研究所的哈洛特,雖然心裏很不情願,但還是只能朝尤斯圖斯那兒走去。

這差不多是原作劇情開始的時間段了。如果是需要花比較長時間的任務的話真希望能不要找上他。

他一邊這麽想著,一邊連門也不敲就直接進了尤斯圖斯的研究室。當事人曾聲稱「每次都要回話太麻煩了」,所以這算是進來時的默認規則了。

進來時哈洛特還警惕著到底會有什麽等著他。然後他看到,不只有尤斯圖斯,還有從未見過的青年和少女。

偏紫色頭發的青年年齡大約在二十左右,而淺藍色頭發的少女應該在十七、八歲吧。不論是哪個都像是感情被剝落了一樣,面無表情。

哈洛特才帶著「這誰啊?」的疑問沒多久,尤斯圖斯就將諸多的說明迎面抛來,並向他宣布了他需要承擔的職責。

「哈洛特,你來當這些孩子們的指揮」

「啊?」

這太過讓人摸不著頭腦了,以致于反應都變得粗魯了起來。這是要做誰的指揮,話說這兩人組又是什麽人。

如果不是缰繩握在他手裏,哈洛特真想斷然拒絕,但顯然這是不可能的,所以他姑且先將需要解釋清楚的疑問給提出來。

「他們是什麽?」

「算是我做出來的人偶吧?」

「這麽大年紀了還和人偶玩,真是個讓人倒胃口的興趣」

「這可不是一般的人偶哦。是能忠實執行被給予的命令的仆人」

「……你還洗腦了?」

「算是類似的東西吧。星詠族有獨特的魔法使用方式,以及和我們不一樣的對星幽體的使用方式,他們體內存在著特殊的器官。把那裏加以修改,將感情等作爲人偶算是多余的部分給排除掉。不過說是排除,也不可能完全除幹淨,而是爲了不讓它上浮到表面,想了些辦法……」

尤斯圖斯開始長篇大論地解釋了起來,但聽著聽著,哈洛特的意識便漸漸地沒有放在這裏了。

忠實于命令的人偶、星詠族、感情被排除掉了。

將這些關鍵詞組合在一起後,哈洛特在腦海裏形成了一個假說。這讓他有種非常不詳的預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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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30 pm

第75話

《Brave Hearts》說白了就是王道系的RPG。在近距離看著曾經作爲冒險者活躍過的父母而成長的主人公萊納,在憧憬著父母的同時也爲了讓自己變強而從年幼的時候開始積累著鍛煉,爲了有朝一日能成爲聖王騎士團團長的夢想。

要說騎士團團長的話,就是無論誰都會承認的強者、英雄。就算說大多數的孩子都曾經當做過目標也不誇張。

萊納在17歲的生日那天從雙親那裏收到在冒險者時代入手的劍,爲了加入騎士團而向著王都前進……本該如此的。

但是在17歲生日快到了的某一晚,萊納的家裏被小偷侵入,那把劍被偷走了。之後他無視了雙親的制止,和青梅竹馬的柯蕾特一起爲了從小偷手上取回劍而從村子裏出發了。

這就是遊戲的序幕。以此爲契機,萊納被卷入了讓世界動蕩的凶惡計劃中,然後爲了阻止這個計劃而不停奔走著。

順便一提追小偷的這個交戰環節就是戰鬥教學的一環。就在這裏經驗交織魔法的真正的戰鬥。是遊戲裏絕對無法避開的事件。

雖說在這個世界除此之外的時機積累經驗的可能性很大,但是對于故事的展開來說是最初的重要分歧點這裏是不會錯的,這一點如果沒有去偷劍的人則會不成立。

實行這個的是名爲哈裏森(鞋蟲:之前好像出現過這名字,名字整合沒看見,好像是這麽翻的吧)的大臣飼養的手下們,哈洛特這樣想著。在遊戲中他們連名字都沒有,連台詞都沒有好好准備過。這個背景也並沒有特意去發掘過。僅僅只是爲了完成給予的任務而存在的舞台裝置。

但是這只是遊戲中的情況。

根據收集到的情報和尤斯圖斯的話來推測,青年和少女就是侵入萊納家偷東西的人這點是基本上確定了。問題是在這之中出現了讓哈洛特加入他們並成爲領導者的命令,還有原作中他們是三人組這點。

尤斯圖斯的人偶相關的解釋就這樣聽完後,哈洛特爲了解決心中的某個疑問而詢問道。

「這群家夥是什麽東西我清楚了。但是爲什麽一定要我去管理這群家夥?再准備一體人偶不就行了」

「這也是想過的事,但是爲了確保有這個水准星詠族的素材比預想的消費更大。如果能再多些預備的就好了」

五年前尤斯圖斯引起的卷入騎士團、星詠族、帝國軍的鬥爭。就在那時候混進去抓到的星詠族,尤斯圖斯直接說了「預備」。這就表示尤斯圖斯根本就沒把他們當做是人類。

對這種認識感到了恐怖之氣飄過,這次的事本來就是因爲哈洛特在那是介入了鬥爭打亂尤斯圖斯的計劃所帶來的結果。像原作那樣發展的話這種事也不會降到自己頭上,話說回來如果沒有介入的話也不會出現變成尤斯圖斯手下的這種情況。

簡單來說就是自己種下的種子開出來的花的形態。

哈洛特•斯托克斯和侵入者的主犯。成了這種穿二足草鞋的情況。(鞋蟲:這裏貌似是日本諺語吧,不是很清楚,大概是套上雙重身份之類的吧)

前者的話哈洛特想想辦法總會解決的部分很多,後者完全就變成敵對關系了。正體暴露的話一定會變成麻煩的情況。

對哈洛特的那些苦惱完全就沒興趣的尤斯圖斯就這樣按照自己的拍子繼續著對話。

「就是這樣,接下來你們就到名爲哈裏森的男人手下做事。見過面麽?」

「沒有,好像是軍事大臣什麽的吧」

「是的。要讓那種連柔軟的對應都做不到的頑固者出頭也不容易呢,終于到了能派上用場的時候了」

「真是好久以前就給盯上了呢」

原作中哈裏森是個只有自尊心過剩的愚蠢男人。最後走上了被當做是棋子的手下給殺掉的悲慘結局……在這樣想著的時候,察覺到了解決掉那個哈裏森的任務被轉到自己頭上了。

哈裏森把自動人偶當做道具一般來對待。盡是壓些無理取鬧的難題過來,如果無法達成就毫無容忍的用劍斬殺,最後被本該沒有感情的自動人偶奪走生命。等待他的就是這種結局。

「思考很偏執視線也很狹窄,正因此沒有比這更容易操縱的家夥了。就讓他好好扮演棄子的角色吧」

「果然你這家夥的興趣很差呢」

「這樣的你嘴巴不也很壞麽。哈裏森那邊也有說過自動人偶沒有語言機能注意別說話。順帶爲了不讓臉被看見用鬥篷遮起來」

畢竟哈洛特不論是臉還是名字都還算是出名的。這樣的對策確實是必須的。

說實話實在是不想幹啊,風險和回報的平衡也還算能期待。說到底既然已經命令下來了哈洛特也沒有拒絕權,拒絕的話不是直通被殺處分路線就是實驗台路線。無論是哪邊生存率都低的可憐。

那樣的話在可能的範圍之內不要引起衝突把這些麻煩事幹完還比較有建設性。根據以前的經驗,哈洛特基本上對于飄到自己身上的麻煩事已經進入看開的境地了。

已經可以毫不猶豫、將錯就錯的說這個身體就是這種東西。

「你們也是。沒有我和哈洛特的許可就禁止行動」

尤斯圖斯的話讓青年和少女點了點頭。照這樣子來看命令確實會遵守呢,不過有句可不能就這樣聽了就過了。

「等等。我也有命令權啊?」

「當然了。在現場需要判斷的情況會非常多這點是不會錯的。表面上是哈裏森的手下,但是那個的命令從頭到尾都聽的話會沒完沒了的」

這個說法確實有理。然後對哈洛特來說他們在某種程度上會隨自己所想而行動的話有個萬一對應起來也會更輕松。這一點是個保險要素。

「命令是優先順序會變成什麽樣?」

「我、你、哈裏森。實行哈裏森命令的手段就交給你了,盡量讓他看到忠實的樣子」

「那要看對方了」

「哼,看起來也沒什麽問題」

到底是從哪裏得出這種判斷的完全就是不明,對尤斯圖斯來說似乎是達到合格點的回答了。

實際上對哈洛特來說爲了沿襲原作的流向而把自己突進去的想法是沒有的。最大的懸案事項嘴巴很壞的顯眼說話方式也因爲尤斯圖斯的輔助而有辦法解決。

剩下的就是哈洛特是否要除掉哈裏森,這一點。

在遊戲中VS哈裏森的一戰是不存在的。和他的棋子,現在哈洛特假扮成的黑袍們戰鬥是主要劇情。三者三樣的戰鬥方式在麻煩的同時經驗值和道具都還不怎麽樣,這些先放到一邊。

之前也提到過原作中哈裏森是被本該處于自己命令下的自動人偶給殺掉的。在這之前都很順從的黑袍們,因爲同伴中的一員被殺後就開始反抗的情景,聽過了尤斯圖斯的解釋後,可以想到那個場景不過是他命令自動人偶殺掉哈裏森的結果。

或者是同伴被殺後被抑制住的感情爆發出來,的這種情況也說不定。

不管是哪種情況哈裏森的結局都是死,老實說他的死完全就和故事的發展沒有半毛錢關系。哈裏森就是個被尤斯圖斯利用的存在,而且連本人也沒有察覺到,參與到被吹噓的虛僞計劃中成了和今生告別的結局。

但是如果他活下來了會怎樣,這也並不是什麽值得深究的事。就算不殺他,從他做過的事其重要性來看普通來說會被以反逆罪逮捕。

哈裏森所犯下的罪一旦被公之于衆後會被審議所制裁這點是沒有疑問的,原本就把他當棄子的尤斯圖斯也不會特意去爲了包庇他而行動。

真是那樣的話被宣告死刑是毫無疑問的。哈裏森就是做過這種程度的事。

與五年前的騎士團、星詠族、薩裏昂帝國的衝突鬥爭有著關聯。和帝國軍聯手這點是沒辦法否認的。

哈裏森爲了滿足自己的私欲而讓大量的人死了。

雖然是個死不足惜的男人,但是哈洛特還是無法拭去懷抱明確意識而殺人的所帶來的忌避感。雖說在五年前的戰鬥中差點就殺掉了利賽魯多,但那是打開了開關並且還無法完全掌握的精神狀態。

以自己的手,自己的意識,沒有大義名分也無法自我維護的「殺人」,自己是否能做到呢。在想這些事情的時候不就已經證明是沒辦法了麽,哈洛特這樣察覺到。

就算不是自己動手殺掉也沒有什麽不好的,可以說怎麽樣都好。

「那麽今晚就去交給哈裏森吧。一定要注意別惹上什麽麻煩事」

最後聽到這些話的哈洛特回到了自己的房間。各種不考慮不行的事增加了,就結果來說並不是個很壞的展開。

尤斯圖斯說過要把哈洛特他們交給哈裏森。這也就意義著至少可以從尤斯圖斯的管理下離開。對想著在原作開始時增加能夠自由行動範圍的哈洛特來說這個發展正如所願。和艾露的接觸也會變得更加輕松吧。

值得注意的就是對萊納他們暴露正體,這點也解決的話利點就非常的大。

邊考慮著這些事邊迎來了這一天的夜晚。在黑夜中身披潛入黑暗的黑色長袍的哈洛特們被帶到了遠離街上的大路,隱藏沒有人氣的小胡同裏面的一家酒館。

在店內並沒有好好的點著燈,偏暗的光線穿過黑暗的過道。只能隱隱約約看到自己腳下的程度。在這種狀況下還能愉快飲酒的人是不存在的。

不如說別提客人了,這裏就連店主的身影都看不到。

就在這種就連爲什麽鎖是開著的卻沒有人的不可思議的店內,尤斯圖斯手下的男人連說明都沒有就這樣不斷的向內部前進。在那深處出現了一扇門。

就在想著是連接著店內麽時,那裏出現了向地下延伸的石造階梯。

發出嗒嗒的四人份足音,由男子帶頭沿著階梯走了下去。在這盡頭是和階梯同樣用石頭制造的空間。在天花板並不是非常高的地方設置了石柱,寬度的話也就是稍微比網球場一面還多一些。

「哦哦,等很久了呢」

和店內沒有多少變化的稍暗空間裏傳出了聲音。聲音的主人是在圓桌那邊傲慢的坐著的哈裏森。和遊戲中一樣,肚子非常突出的男人。如果讓哈洛特開口的話一定會飛出「家畜居然還會說話,真稀奇呢。是要拿去當觀賞物麽?」這種程度的暴言吧。

不能說話這個設定還真是幫了個大忙。

「這些人就是博士所說的人偶?」

「是的。就請哈裏森大人對就我來說感到很抱歉的活躍感到期待吧」

「這還真是靠得住呢。這些人的名字是什麽?」

「並沒有。隨哈裏森大人的喜好來叫就行」

「那麽就叫人偶吧。從博士那裏也是這樣聽說的」

眼前的哈裏森和使者男人的會話不間斷的繼續著。在這之中哈洛特們並沒有名字和開發階段中腦的領域受損而失去言語機能,雖然反應很弱但是卻能很好的完成任務之類的說明了。

在這之中最重要的一點就是哈裏森知道尤斯圖斯的存在。這樣的話如果有個萬一的時候就算哈洛特不親自動手,尤斯圖斯那邊來封口的可能性也很高。

哈裏森也是作爲哈裏森樹了一個非常棒的死旗呢。某種意義上來說也能算是同伴吧。

就在想著這些無聊事的幾分鍾,哈洛特沈默的看著眼前的光景。終于交付結束了,作爲使者的男人消失了。

確認好了那個後哈裏森轉向了哈洛特們。那張臉上帶著稍微險惡的笑臉。

「那麽,忠實的人偶們。爲了我那崇高的救贖,趕快開始工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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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32 pm

第76話

哈裏森嘴上大言不慚地說著什麽救贖之類的話,下的命令卻是不出哈洛特所料,讓他去收集分布在王國各地的秘寶。這裏所說的秘寶包含了格裏菲斯家珍藏的那把寶劍在內,全是武器一類的。

在它們當中,有一些曾暫時性的到了哈裏森手上,但最終成了主角一行人的所有物。這種說法聽起來會讓人覺得只是單純的小偷罷了,可在遊戲裏,它們成了可入手的武器,所以也沒辦法。

順便一提,這所謂的秘寶被設定爲,是用從位于這個星球內核的規模巨大的固態星幽體那兒挖來的材料所制成的傳說級武器。是由于制作方法已經失傳故而無法再度制造的珍貴物品。

其價值別說是國寶,說是世界重要文化遺産也不爲過。明知這樣還拿著它們整天打打殺殺,主角一行人的心也是夠大的。不過對他們說這個也是白搭,畢竟要是不用它們導致在戰鬥中敗北,那時整個大陸都沈了,武器本身的那點文化價值,和全世界的命運一起放在天平上衡量,孰重孰輕,不言而喻。

相比起這些,從這裏起原作的故事總算是要開始了,這一點更值得關注。哈洛特這邊也不得不開始行動了。

按照哈裏森的指示,他們第一個要去的地方正好是萊納那兒。只有這裏他是要預先做些布置的。

工作開始的前一天。哈洛特的身影出現在某個飯館裏。這是一家由奇菲爾特一族掌控,用于和艾露進行情報交換的店。

表面上看著是個門可羅雀的小店,但內部卻相當整潔。他將事先說好的暗號告知給店員後便被帶到了某個單間裏。

哈洛特「和居酒屋很相似的體系呢」地回想起了前世的事,並在此等候了幾分鍾,隨後單間的門被打開,他等的人——艾露走了進來。

艾露現在基本都待在位于弗列裏的據點裏頭。但如果像之前艾露所說的「想要面對面交談時就跟這裏知會一聲吧」那樣去做的話,他總能在指定好的那一天見到艾露出現,這一點只能說真的厲害。艾露手裏到底有著何等密集和隱蔽的情報網呢。(野狼:フリエリ,Frieri,弗列裏,哈洛特創建的那個傭兵團)

「呀啊讓你久等了」

「快坐」

「還是一如既往地毫無鋪墊呢」

艾露帶著一副無可奈何的樣子坐了下來。

在進入正題之前,有件哈洛特不得不進行確認的事。

「這裏的談話真的不會泄露出去?」

「我向你保證哦。已經屏退左右了,並且有在監視著有沒有可疑的人影出現。有什麽突發情況也會即時報進來的」

艾露都說到這個份上了,那就應該沒問題了。哈洛特如此認可後,便開始說起他明天以後的行動計劃。

「明天我要執行那個叫哈裏森的男人的命令離開王都。哈裏森你知道吧?」

「當然啦。最近他當上了王國的軍事大臣嘛」

「也是尤斯圖斯暗中牽線的結果。我不知道他本人曉不曉得,但我離開王都也是尤斯圖斯的計策所致」

「我又從中嗅到了麻煩的味道呢。那最關鍵的目的是?」

「去偷珍藏在某個民宅裏的寶劍」

「真是個完全不像是哈洛特會做的臨時工作呢」

「別管這個。是這種形式:我們只要不露臉就不說話,作爲沒有語言功能的人偶去執行哈裏森所下達的命令」

「也就是說,哈裏森應該是不知道這些人偶裏面還包括哈洛特在內的咯?那『我們』指的是?」

「有兩個人,但那是尤斯圖斯用星詠族的人的肉體所做出來的厲害人偶。就如同我剛才說的那樣,它們沒有語言功能,很可能連感情也被徹底排除掉了。故而不會感到恐懼,可以算得上是只會執行被下達的命令,爲此連死也不懼的軍隊呢」

就算哈洛特這麽向其進行說明,艾露的表情和臉色也沒有發生變化。這點小事怕是沒那個資格吧。

這不是在逞強,而是從殘酷的戰場上存活下來的證明。作爲同伴的話這一點很令人放心。但要是被抛下了,可想而見情況會急轉直下,所以對哈洛特而言,這是個哪怕他下跪也想要留在己方陣營的人物。

「關于這兩人,有需要留心的地方嗎?」

「尤斯圖斯可以隨心所欲地對它們下達命令並驅使它們。姑且也會聽從我的命令,但優先度是他更高。而且沒有語言功能這個情報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對此我覺得很可疑。但只要它們能不說些不該說,就再好不過了」

「意思就是你還在鑽尤斯圖斯的空子咯?」

雖說就是這樣,但經艾露這麽一說,哈洛特的心情又沈重了幾分。要鑽尤斯圖斯的空子,就算他有原作的知識在手,也是在冒險。

都到了他不安地想著「都這個時候了,真的什麽都沒有暴露給尤斯圖斯知道嗎?」的程度了。

「那麽關于這件事,弗列裏應該在裏面扮演什麽樣的角色呢?」

艾露問到關鍵部分了。從這句話可以看出艾露已經完全參與到了弗列裏的日常運作中了。

只是,到底是什麽時候與組織進行了接觸的呢?就哈洛特來說,他直到現在也沒搞明白這點。因爲被伊月設下陷阱而被迫參加了貝魯利奧茲家的訂婚慶典,所以他只知道在他回來的那個時間點上,最初的接觸就已經結束了。

艾露是如何偷偷躲過毫無疑問是存在著的尤斯圖斯的監視的呢,這實在讓人難以想象。考慮到時間和根據地的位置,艾露應該是在寫作約會讀作三個人在王都裏逛來逛去的那天的第二天或是第三天,不是這兩天動身的話,時間上就對不上了。

但哈洛特他自己是知道的,那段時間艾露並沒有做出過這樣的舉動。

他覺得艾露應該是動用了組織的力量,不過就算是這樣,也讓他衷心地感到這真是個叼到不行的組織。

「紅發男人萊納和金發女人柯蕾特。這兩人應該正在後面追著」

「真詳細呢。你熟人?」

「……差不多吧。今後弗列裏將會去支援此二人」

「意思就是要幹的話不只這一次咯?」

「是的。並且有句話我必須事先跟你說下,就是這件事和你們的夙願也有聯系」

「……原來如此。既然你這樣說,那麽我會全力以赴去面對的」

「就這麽做吧。不過這次就你跟他們保持聯系不中斷就好了。另外,裝作你們不知道我這個人,當然了,也沒見過面」

「用這種方式與他們接觸啊。感覺你曾跟他們有關聯呢。我可以試探一下嗎?」

「不要做」

「我曉得咯」

不可思議的地方太多,似乎連艾露也感覺出了疑問,不過到頭來艾露並沒有追根究底下去。

大概是覺得就算追問下去,哈洛特大概也不會當一回事吧。對于很容易因爲一些意外而露出破綻的哈洛特而言倒是很值得感激的反應就是了。

「可是這樣的話,豈不是和哈洛特變成敵對了?」

「無妨。就算這樣對我也構不成威脅」

當然了實話並不是這樣,說到底哈洛特和萊納的那場戰鬥並不會和弗列裏直接扯上關系。

基本來說艾露主要做的是提供必要的情報。換個說法,艾露是爲了讓事情朝著原作方向走而進行誘導的人,這一點很重要。

雖然實際上需要用到弗列裏的地方應該不會很多,但一想到遊戲裏少了弗列裏後會陷入卡關的可能性,哈洛特便不得不將它設立起來。

不過在將來有個萬一時便是能依照自己所想開展行動的戰鬥力這一點上,成了他的王牌。

除了根據原作劇情設想到的方面外,也考慮到會有出現緊急事態的時候,故而在設立傭兵團上下工夫應該不會變成徒勞一場。

這之後,敲定完像當天的一些行動細節,以及用于聯絡的彙合點等事項後,兩人便相互告辭了。

到了第二天,哈洛特和那兩人離開了王都。在空空蕩蕩的船裏坐上半天,然後走陸路,在擁擠不堪的公共馬車裏搖來晃去,最後又再追加私人馬車三日遊,才終于來到了距離萊納他們生活的布羅休村很近的某個小鎮。

哈洛特以「先休息下長途旅行導致的疲憊」的名義,在這個小鎮裏住了一宿,同時爲艾露一行前來彙合爭取些時間。

因此首先是住的問題。姑且是按人數,要了三間房。

這是因爲哈洛特自己想要些私人時間和空間,並且他覺得那兩人也會有這樣的想法。

即使被稱爲人偶、沒有名字、連感情也被迫不得擁有,這兩個人也依然是活生生的人類,如果沒有了進食和睡眠,一樣會疲憊、衰弱。並且遊戲裏是有本應被消除掉的感情失而複得的那一幕的。

他們是人類。感情看上去像是沒有了,實際上只是陷入了沈睡之中而已,身爲制作者的尤斯圖斯本人是這麽說的。這只是他的一廂情願,但要是活到了最後,或許有可能能恢複到原狀吧。

哈洛特不願意將這兩人看成是人偶或者道具,也從未如此想過。

這或許是心裏有罪惡感吧。他們是因爲貝爾提斯森林裏的那場戰鬥才成了被囚禁之身的。

要是自己做得更好一些,這兩人或許就不會被卷入到這麽個風波中來了。

當然了,這是感性的思考方式,從理性的角度來說,將整個狀況進行整理分析後,就會發現,這一切很難說是哈洛特的過錯。畢竟說到底,不是尤斯圖斯或者哈裏森搞出這檔子事來的話,是不會變成這樣的。

所以哈洛特對他們抱有罪惡感是不合道理的。但正因爲就算腦袋裏這麽想,也依然割舍不下,才說明他對他們抱有感情。

不過話雖如此,一旦想著這些雜七雜八的事,行動就會變得束手束腳,所以哈洛特只能暫時抱著「盡可能把他們作爲人來尊重」的想法去和他們一起行動。

爲此他最先做的,是下達讓這兩個人把自己塞進房間裏好好休息,恢複身體疲勞的命令。不這樣做的話,他們應該會精神高度集中地幹坐到明天晚上吧。他們非常聽話,但沒有命令就什麽都不做這點非常麻煩。

要不下次試著下一個「去自行采取些爲了維持生命活動所必需的行動吧」的命令吧?哈洛特一邊想著這種事情,一邊在這第一次來到的小鎮上散心。

出去時穿的是平時那件黑色外套。要說有什麽地方不一樣的話,那就是挂在他腰間的,不是他平時所用的雙劍,而是一口平淡無奇的刀。

要是對萊納使出那種標志性的武器的話,就會把黑衣人是自己這點暴露給他知道了,所以這算是預防措施。

順帶一提,他並沒有披著作爲三人組的商標的黑色袍子。他擔心自己要是做那個打扮,會被當成可疑人物對待,再加上黑衣人三人組很容易在人們腦海裏留下印象。他要極力減少這種由于會被認定爲明天夜裏在境內作案的小偷中的一員,從而讓除萊納之外的人追尋蹤迹而來的可能性。

可就算這樣說,他也有些小小的不安,怕這樣露著臉出來走,會被認出是那個惡名遠揚的哈洛特,不過這裏是位于鄉下的小鎮子,所以他似乎有些杞人憂天了。被人指指點點,或是會讓他「啊」地驚醒過來的事情也沒有發生。與到王都的距離成正比,哈洛特的名聲也漸漸沒那麽響亮了。

托這個的福,他可以悠閑地散一次步了。雖說他不是在觀光,而是在做確認逃走時要使用什麽路線,以及斟酌哪些地方適合與艾露見面這類毫無一絲娛樂性質的預防措施。


路上,哈洛特突然想到了某件事。

一有空就去問問那兩個星詠族的真名吧,要是不行就自己來取吧,他想到的是這個。這種方式總覺得會方便些,而且也容易讓人有親近感。

就算語言功能沒了,總不至于智力和思考能力都沒了吧?只要不是陷入到連記憶都被消除掉了的境地的話,以筆代口應該還是做得到的吧?

他先是想著「連我都覺得這是個好主意!」,接著幾秒後又開始對自己那居然要花上數天才能注意到這麽簡單的事情的腦袋感到氣餒。同樣的情況,要是換成艾露和尤斯圖斯,應該在介紹那兩個星詠族時就當場想到了吧。

每次想到這類事情,他都能切身體會到人與人之間差距,然後心情變得沮喪,但這次他的預想算是正中靶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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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37 pm

第77話

第二天,距離向布羅休村出發的傍晚還有些時間的哈洛特把星詠族帶到了自己的房間。然後在房間裏准備好的圓桌前入座,桌子上放著紙和筆。

哈洛特像仁王般的站在毫無表情的兩人前。

「現在開始對你們質問。就算嘴巴說不出來寫字總該會吧?」

對于哈洛特銳利的視線兩人依舊沒有什麽反應,哈洛特不在乎的開始了質問。

「首先把你們的名字給寫出來」

在這樣問了後,兩人以能嚇到人的動作活動起紙和筆。雖然只是一時興起沒想到居然還是有效的方法。

兩人幾乎在同一時間完成了書寫。分別看了兩人紙上的文字。

「莉莉烏姆(リリウム)」

「溫特斯(ウェントス)」

看來這就是少女和青年的名字。繼續讓他們寫出年齡,得知了莉莉烏姆是十六而溫特斯是二十二。

但是順利的就只到這裏了。

喜歡的東西是什麽?現在在想些什麽?想被從人偶的狀態中得到解放,回到原來的樣子麽?

對于這類質問,兩人的手完全就沒有動過。稍微考慮之後哈洛特改變了質問的方向。

「身高是?」

回答。莉莉烏姆「151cm」,溫特斯「178cm」

「慣用手是?」

回答。莉莉烏姆「左」,溫特斯「右」

「有被尤斯圖斯抓到前的記憶麽?」

兩人不回答。

「對于尤斯圖斯是怎麽想的?」

兩者不回答。

「有實戰經驗麽?」

回答。莉莉烏姆「無」,溫特斯「有」

「可以用魔法麽?」

回答。莉莉烏姆「可以」,溫特斯「可以」

「家庭成員有?」

回答。莉莉烏姆「父親、母親、姐姐」,溫特斯「雙親、祖母」

「回答質問覺得很麻煩麽?」

兩者不回答。

這之後也進行了各種各樣的質問來摸清回答和不回答的傾向。

然後發現了對客觀性的事實會回答,和本人的主觀或感情有關聯的質問就不回答的規律。是不是因爲被尤斯圖斯封印了感情這點就不知道了,看來是讓作爲根源的情報源「記憶」相關的答案無法被引出來的手段。

反正是尤斯圖斯設置的防禦手段就對了。反過來說也有著兩人知道很多情報的可能性,但是現在並沒有能挖出來的手段。

所以現在就先放一邊吧。

總之原本的目的兩人的名字已經知道了。尊重對方的人格會不會帶來好的影響還不明,對哈洛特來說接觸起來比較方便也就有了意義。

在考慮著這些時從房間的門那裏傳來了敲門聲。打開門後那裏站著的是旅館的服務員。

聽了對方的話後是有人讓他把一封信轉交給在這裏住宿的名爲羅德的黑發赤眼男性。用在房間裏的兩人聽不到的聲音問了委托人的外貌,看來並不是艾露而是別的人。

是其他人還是變裝什麽的吧,用來混淆視聽,但是信的主人毫無疑問就是艾露。

到底是怎麽知道哈洛特住在這個旅館的呢,還真是一如既往的可怕情報網呢。

總之先讓莉莉烏姆和溫特斯離開後看看信的內容。內容提到了事先決定的計劃能夠毫無問題的實行之類的東西。已經潛入這個鎮子裏是可以確定的了。

然後天空迎來了被夕陽的黑暗浸染的時刻。哈洛特們混入黑暗開始了行動。

這個小鎮到布羅休村徒步需要五小時。現在出發預計就能在深夜到達。

想當然用馬的話會更快也能夠准備,但是偷到劍後騎馬逃走可能會出現萊納他們沒辦法在到佛格巴雷之前追上這個懸念,所以還是和原作一樣步行出發了。

順便一提佛格巴雷是指一個被濃霧包圍的山谷。

原作中萊納在那裏追上了偷劍的犯人們,就在快要搶回劍的時候又出現了一個犯人的同伴,被對方抓到空隙再次把劍偷走的形式。爲什麽在那裏犯人們會停留下來完全就不明白,但是這樣對主人公『萊納』來說是個不錯的情況,這樣不就得了。

普通的話不可能會有這麽巧合的事,但是在這個世界有著知道原作知識的某種意義來說最強的家夥。當然猜都不用猜就是指哈洛特。

這次在拿到劍後就用稍微慢一些的速度回程,然後用鬥篷遮住臉從鄰鎮出發,留下黑鬥篷三人組的印象向佛格巴雷方向前進,這樣行動的話萊納他們也就能幾乎沒有時滯的追上來了吧。

之後到達佛格巴雷谷底時找個適當的理由徘徊的話一定會遇到萊納和柯蕾特的。

邊對今後的行動在腦內進行演習,邊順手解決偶爾出現的來襲怪物過了約5小時。終于可以看到布羅休村了。村子在周圍用木材建起了圍欄和大門但是和王都不同並沒有看到守衛的身影。

大門關閉著但只有這種程度並不是什麽大問題。哈洛特稍微助跑後就跳了起來,左腳和右腳分別踢了一次側邊的柵欄後飛躍了上去。這樣就到達了4米高的柵欄上面。

用適應了夜晚黑暗的眼睛觀察柵欄的內側後並沒有發現有人影。在確認過之後就這樣連聲音都沒發出的落地了。

但是莉莉烏姆和溫特斯並沒有跟在後面。正在想該不會是上不來吧的時候門闩被悄悄的移開門就這樣被打開了。兩人通過這種方法進來了。

從尤斯圖斯那聽說戰鬥能力還是很高的,雖說就看遊戲中的戰鬥能力這種程度的事也是能做到的才對。

嘛,現在並沒有在意這些事的時間,趕快開始行動。

只有微弱的月光作爲光源的深夜。那個月亮也時不時會被烏雲覆蓋住月光。

要在這種黑暗中視認全身黑的人是非常困難的。說起來這邊本來就沒有會讓別人看到的意思。

村人好像幾乎都進入睡眠狀態了。一眼掃去還有燈光的家庭是不存在的。

對哈洛特們來說是個不錯的情況。

合著事先得到的地圖再結合遊戲的記憶推測著萊納家的位置。特別是因爲腦內有著俯瞰的景色所以並沒有花費多少時間就找到了萊納家的位置。

潛伏在近處的陰影中觀察著情況。

和周圍的房子一樣沒有看見燈光。看來是已經入睡了。

就算如此也還是十分謹慎的快速接近建築物。目標不是家裏而是有些距離的倉庫。

在那裏有被稱爲寶劍的「偉大的古拉姆」沈睡著。

將門上似乎是鎖的東西一刀兩斷後進入了內部。畢竟沒辦法連內部的構造都清楚。在這裏並不想太浪費時間。在發現劍之前就被察覺到的話要逃跑會變得非常麻煩。

倉庫裏非常的暗但是幸好不是很大。點亮藏在鬥篷裏的燈後開始在裏面尋找。

東西雜亂放置的這些地方並不會放很重要的東西才對。不找也可以,這樣搜索的範圍就被縮小了。

之後找了約十五分鍾。在架子上擺放壺和護手的那層內部發現了刻意藏起來的長度在一米以上的長方形鐵箱。解開金屬卡扣打開了箱子,裏面放著的是真真正正的偉大的古拉姆。

爲了方便攜帶加裝上很寬的革制肩帶讓溫特斯系在身上。

說著去外面看看情況把莉莉烏姆和溫特斯留在倉庫裏,邊裝作是在查看周圍邊用小石頭擊碎窗戶上的玻璃。雖然覺得抱歉但是讓這個工作完全成功了才是虧大發了。

黑暗中響起了清脆的破裂聲。這樣就毫無疑問以萊納爲首的格裏菲斯一家會察覺到異常而趕過來了。完事後回到倉庫的哈洛特邊覺得自己還真是平靜呢,同時又用旁人無法看出來的急躁姿態這樣說道。

「遇上麻煩事了。雖然不知道原因不過我們的存在有可能會被發現」

就算是聽到了這樣的消息兩人的表情也沒發生改變。不過也是呢,就這樣帶過了,稍微打開倉庫的門從縫隙中看去,萊納的雙親奧爾貝魯和蕾歐娜已經拿上武器開始警戒周圍了。

漸漸的向哈洛特們隱藏的倉庫走來。這裏先離開門回到兩人身邊一次並下達接下來的指示。

「在我發出信號的時候就一起衝出去。外面有2個看起來很熟練的家夥,你們自己看著辦。但是如果殺掉的話之後處理起來會很麻煩。讓他們沒辦法追上來就行。如果出現增援也一樣。清楚了?」

回答只有點頭看起來似乎是已經理解了。

確認好了之後哈洛特繃緊了神經探查外面的氣息。哈洛特的探查能力只要集中注意在某種程度上可以探測出周圍的氣息。

使用著這個能力在奧爾貝魯和蕾歐娜接近到一米左右時哈洛特揮動左手發出信號。對這反應的莉莉烏姆和溫特斯馬上衝了出去。

奇襲成功,雖然是這樣想的但該說不愧是原冒險者麽,奧爾貝魯和蕾歐娜已經做好了迎擊的准備了。在最初的一擊被擋下來後攻防就逆轉了。結果成了後手反制的情況。

「……你們是什麽人?在倉庫裏做什麽?」

「……」

「不說話是麽。膽子還真大啊。抓到後就讓你坦白出來!」

和蕾歐娜對峙的莉莉烏姆巧妙的用兩把彎刀將對手猛烈的攻擊支開。活用身材嬌小的敏捷性基本上平等的對抗著。

而溫特斯這邊使用著很長的長槍對上奧爾貝魯無法留出足夠的間隔而被壓制著。純粹的力量是溫特斯這邊更強,但是戰鬥技術還是奧爾貝魯那邊更厲害上幾分。

然後奧爾貝魯抓住機會突破溫特斯的防禦。就在均衡快要被破壞的瞬間。

發出鈍色光芒的彎刀快速的向奧爾貝魯飛去。奧爾貝魯馬上進行了回避,彎刀從眼前飛過刺到了地上。

投擲的本人就像在追著自己的刀一般衝向了奧爾貝魯那邊。就在背後的蕾歐娜想要進行攻擊時,莉莉烏姆跳了起來。看准了這個時機的溫特斯回複體勢後使用全身的力量揮動長槍。

那個威力正如同暴風。判斷出無法回避的奧爾貝魯試著用劍來進行防禦,但是被具備遠心力的溫特斯的長槍視若無物般的擊碎了。長槍就這樣沒入奧爾貝魯的側腹,將身高超過180cm的肌肉質身體擊飛了數米。

「庫哈!」

「奧爾貝魯!」

看到這個情況後身爲妻子的蕾歐娜大喊道。雖說只是一瞬間但是意識完全轉向了奧爾貝魯那邊。

莉莉烏姆可沒有天真到放過這個空隙。

回收了之前投出去的彎刀後她馬上轉過身,以非常貼近地面的體勢潛入溫特斯長槍的下方,就這樣向著蕾歐娜突進過去。明明是只要稍微擡起一點身體自己也將成爲長槍的餌食的情況下,這樣行動也沒有一絲猶豫,那個速度也完全不帶一絲停滯。

在潛入暴風之時,眼前的蕾歐娜視線已經不在這邊了。在這個時候勝負就已經決定了。

察覺到莉莉烏姆接近後蕾歐娜總算是反應過來但在整理好體勢之前武器就被擊落,並且左腳也被切到了。

「庫嗚!」

因爲疼痛而改變臉色的蕾歐娜屈下膝蓋。氣息慌亂,倒下後就完全沒有要起來的樣子的奧爾貝魯。

兩方都是沒有到達致命傷但是卻失去了追上莉莉烏姆們能力的傷。可以說是完美的完成了哈洛特的指示。不愧是優秀到讓尤斯圖斯打包票呢。

然後在沒有比這更好的時機,終于萊納亂入了。

「嘚呀啊啊!」

雖說是非常不錯的奇襲時機,但是發出那種聲音讓這利點白費了。

旁觀的哈洛特這樣認爲,但是超乎預想的銳利一擊劃破了溫特斯的鬥篷。從雲間射出的月光暴露了溫特斯的臉。

萊納也把這些深深映入腦海了吧。

「快退下,萊納!」

就這樣交戰的話現在的萊納一定會輸。最壞的情況就是死。

實際對戰鬥這樣理解的蕾歐娜馬上就讓萊納退下。

但是在這裏退下萊納•格裏菲斯這個存在還沒弱到這種程度。

「退下的話父親和母親會很糟吧!」

「這種程度的傷才不算什麽呢,你快點退下!」

「才不要!」

萊納有著必須站出來的志氣和不能放棄的信念,以及強大的覺悟。不足的只有一個——強大的力量。

還有強大所必須的經驗,現在就積累上去。到最後就能到達拯救世界的英雄這個頂峰。

這個英雄譚的開始被哈洛特見證了。是《Brave Hearts》粉絲的話誰都會感到興奮的場景。哈洛特躲在陰影中感動得顫抖起來。

但是現在並不是做這種事的時候。

在萊納們集中于侵入者時,從倉庫裏不發出一點聲音的逃離後融入了黑暗。然後莉莉烏姆們也意識到萊納是增援而放棄戰鬥選擇了撤退。

在離開時看到的萊納一副掃興的表情,這時的哈洛特覺得很可靠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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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日 10月 10, 2021 2:40 pm

第78話

哈洛特一行人從格裏菲斯家將寶劍「偉大的古拉姆」偷走後,便立刻返回到位于附近的這個小鎮上。勉強算是趕在黎明前回到了旅店中。(野狼:グラムグラン,Gram Grand。Gram是傳說中德意志和北歐的勝利之劍,相傳此劍爲石中劍的原型。由矮人族所鍛造,爲齊格弗裏德(北歐稱爲西格魯特)所擁有。)

他將黑袍子脫下,暫時裝出一副若無其事的樣子走進自己的房間。待到終于變成一人獨處時,他才坐在床上,大大地歎了口氣。

經曆了來回需要十個小時的長途跋涉所帶來的肉體上的疲勞,再加上非法入侵、搶劫、人身傷害三罪並犯的事實正譴責著他的良心,給他帶來精神負擔,這些都讓他的身體變得愈發沈重。的確,他被傳出很多壞名聲,但到目前爲止,像這樣真的去幹壞事的,還是頭一次。

心情不怎麽好。

他看向那個靠著牆壁放的長方形箱子。是因爲被珍而重之麽,它幹淨得不像是被放在那個雜亂的倉庫裏。

拂曉已至,淺淺的清晨陽光開始自窗戶外照射進來,發出熠熠的光芒。

自此,這把劍將成爲大幅度左右原作……不,是左右這個世界的命運的,重要因素之一。

突然他腦海裏閃過另一種走向,就是如果自己老老實實地讓萊納將其奪回去會怎麽樣。正因爲被稱呼爲寶劍,所以「偉大的古拉姆」的性能相當高。從一開始就熟悉了這把劍的話,萊納將來或許會成長爲與之相稱的劍術高手吧。

但如果劍被拿回去的話,萊納怕是不會順勢加入騎士團了吧。那樣的話,不被卷入尤斯圖斯所引發的事件、或是其自身的計劃之中,並因此沒有踏上著手解決的路的可能就很高了。

他又想到,那麽把劍還回去,同時巧妙地按照原作的劇情來對萊納進行誘導,這是否可行呢?但這一次,從下達命令到開始實行的速度太快了,根本來不及讓他推敲其中的細節。就算要繼續仰仗艾露的協助,以哈洛特的口才,既要避開名爲「對原作的了解」的預知未來這一前提條件,又不能讓對方猜透自己的用意,還要讓對方按照自己的想法來行動,這幾乎就是不可能的事。

並且更關鍵的是,要是任務失敗了他不知道自己的處境會變成什麽樣。所以他認爲,「與其在這種不確定因素上下大賭注,不如利用自己現在那可以在某種程度上掌控寶物的位置以及回收速度的立場來得更加聰明些」

所以不管是盜竊也好還是什麽也好,都只能下定決心,忍氣吞聲地去做了。他只能祈禱著黑衣人的主犯是自己這事不會暴露。

哈洛特一邊想著這些,一邊伴隨著日出陷入到深沈的睡眠之中,讓身體暫時性的進行休整。





以艾露爲首的弗列裏的隊員們,估摸著布羅休村差不多到人流最密集的時候了,便開始行動了。每個人都裝成互不相識、只是有事來到這個小村子的人,並朝著村子各處分散開來。

村子的規模不怎麽大,所以收集到的情報的准確性和精密性應該會很高。

艾露扮演著作爲行腳商人的旅伴偶然來到這個小地方的年輕人,很快便和村子裏的人打成一片。並引出了預想中的情報。

「昨天有小偷闖入了格裏菲斯先生家中」

商店門口,店主和身爲客人的主婦閑聊時,這個話題傳到了站在旁邊的艾露的耳朵裏。到今天早上爲止,哈洛特都沒有主動過來和自己接觸,所以艾露明白他得手了,這下第一階段算是完成了,有了個好的開始。

「餵大姐姐,你剛才說的是真的嗎?」

艾露先試著不動聲色地與一位站在自己身旁、和自己一樣好奇地聽著那邊的對話的顧客說上話。

這名被艾露稱呼爲「大姐姐」,實際看上去卻應該有四十多歲的女性,很高興地對艾露的問題做出回應。這可能是因爲她實際上早就想說話想到心癢癢了,又或許是因爲被人喊「大姐姐」所以心裏高興吧。

總之拜這所賜,她像是打開了話匣子一樣。

「是的哦。似乎是強盜闖進來了」

「這種安靜的小村莊裏會有強盜,真是不太平呢。那家人沒出事吧?」

「這個據說是主人和夫人都挨了刀,都住院了。幸好只是輕傷了事,不過那兩人居然會受傷呢」

「格裏菲斯先生身手很好?」

「他們倆退休有一段時間了,但都曾經是冒險者哦。到現在也是村子裏實力最強的,之前有危險的怪物出現時,也是他們去打頭陣將其消滅掉的」

「意思就是說,那強盜是個連那麽厲害的格裏菲斯夫婦都能打贏的高手啊。真是個可怕的人物呢」

「就是啊。所以現在村子裏都在說這件事呢。一想到那些強盜可能今晚也要來,我都睡不安穩了」

雖說強盜早就離開了所以這種擔心是多余的,但對于把這件事單純看成是強盜入室搶劫的村民們來說,這反應是再正常不過了。若是還沒什麽自保的手段的話,就更是這樣了。

不過這個先放一邊,艾露還有個想要確認的事情。

「那個強盜是個怎麽樣的人啊?要是有人看到臉的話,把長相和打扮跟周圍的人說一下會比較好吧?」

「我倒是沒直接問啦,不過格裏菲斯先生說似乎是二人組呢」

二人組。跟哈洛特事先說的一樣。

萬一發生了戰鬥,哈洛特會躲起來,並命令那兩個星詠族的不得外出。這是他跟艾露做出的幾個決定中的一個。

喜歡正面幹架的哈洛特之所以會躲在幕後,是爲了降低讓第三者知道很有可能會被人認出這張臉的他也是強盜的同夥的風險。看得出來哈洛特又整出了些麻煩事。

不過這種事情,現在已經見怪不怪了。

姑且是得到了想要的情報。之後需要打探的,是哈洛特所說的叫萊納的少年,以及叫柯蕾特的少女。

據哈洛特說,萊納是剛才提到的格裏菲斯夫婦的獨生子,而柯蕾特是他的兒時玩伴。他居然會知道得這麽詳細,是這兩人的熟人麽?又是因爲什麽樣的理由,才要將他們牽扯進來呢?

艾露心裏明白,就算自己很在意地去問,也會被哈洛特「與你無關」地一口回絕,于是便沒有開這個口。

雖說不能直接跟萊納他們說出哈洛特的名字來,但哈洛特可是在壞的方面上名聲在外的。總有一天會有機會讓艾露看出他和他們之間的關系。

畢竟艾露似乎要和那兩人處上很長一段時間呢。

爲此第一步便是有必要和萊納交上朋友。父母都住院的話,他應該也會待在那裏吧。

可是哈洛特推測,萊納和他的那個小玩伴會迅速動身來追偷走劍的人。若是他的猜測是正確的話,那就沒多少時間在這裏磨磨蹭蹭了。

艾露一邊很自然地結束與那名女性的談話,一邊朝著下一個目的地醫院走去。


布羅休村不是很大,故而格裏菲斯夫婦入住的醫院立刻就找到了。與其說是醫院,不如說是診所更恰當,是個很整潔,不過有些地方很老舊的設施。

似乎也是村裏唯一的醫療機構。

艾露搬出「之前准備的用于路上緊急時候的藥快沒了,所以來補充點」這麽個牽強的理由,來到了這個診所。

診所裏有一間只有一個最多能坐三個人的沙發的候診室、一間給外面的患者看病用的診室和一個處置間。然後住院用的病床只有幾張而已。(野狼:處置間用于進行手術前的准備以及醫療垃圾的處理,是杜絕醫療感染的關鍵一環)

村裏唯一的醫療機構就是這麽個樣子,艾露感覺實在是有點不夠用,但據在艾露等待的時候與之閑聊的護士說,病人們基本都是在自己家裏療養。能住院的似乎都是傷得特別重的患者。

「話雖如此,卻一直沒輪到我呢」

理由大概能猜得出來,不過艾露爲了將話題強行往這帶,便這般地發牢騷。

「難道說你之後有什麽急事嗎?」

「不,沒什麽特別急的。我預定在這裏待上幾天,所以沒什麽關系,我只是在想,明明沒有其他的病人,卻爲啥沒叫到我」

「啊,其實剛才有患者被緊急送進來治療了哦」

「難道說是格裏菲斯先生嗎?」

「哎呀,你認識他?」

「村子裏的人們都在談論這個話題呢」

「原來如此」

對于艾露的話,護士很是心領神會。

艾露繼續說著像強盜入侵後把身爲前冒險者的高手格裏菲斯夫婦打傷了之類的,從之前買東西的顧客那兒聽來的話題,然後裝作是突然想到的那樣,話鋒一轉。

「可是我聽說格裏菲斯先生受的是輕傷啊,那他還要住院,難道說……」

「啊啊,不用這麽擔心他啦。說是住院,主要也只是靜養一下、觀察下病情,兩三天就能出院了」

艾露以爲會很難問出患者的私人信息,但護士很輕易地就將格裏菲斯夫婦的現狀給說了出來。

爲了套出情報而准備的那些小伎倆都白費了。不過也因此省了一番苦工所以問題不大。

「你這樣說我就放心了。大家嘴裏都在說著這件事,搞得我都跟著擔心起來了」

「畢竟這裏是個小村子嘛。別人家的事遲早會和自己扯上關系,這種事是常有的哦」

「也對啊,一想到或許會被這麽厲害的強盜襲擊,大家會變得不安也是情理之中呢」

「就是啊。居然會特地跑到這種窮鄉僻壤裏偷東西,真是傷腦筋呐」

她說得很有道理,但這也意味著在哈裏森眼裏,這寶劍就是有著這等的價值。不過哈洛特曾說過,尤斯圖斯已經徹底看透了哈裏森的想法和欲望。

哈裏森一直想著要指揮哈洛特他們,所以這毫無疑問,可以看做他的陰謀中的一環。並且哈洛特似乎也察覺到了這中間的內容。

盡管他並沒有將其點出來,但考慮到他居然很安分地在做著這樣的工作,或許是發生了什麽很不得了的事情也說不定。雖然沒有確鑿無疑的證據來證明,但從目前的情況來看,艾露得出了這樣的結論。

而成爲解開真相的關鍵的,果然便是寶劍吧。連艾露也沒有親眼見過實物,只是知道有這麽個東西存在。

在這塊大地的下方,地殼的深處。

那兒沈睡著已經變成地核、數量巨大的固態星幽體。將其挖掘出來後進行加工,最後做出來七件武器。

這段話的真假,以及是否真的有去到那麽深的地底下的方法,都仍是未知。就連所謂的固態星幽體,都難以輕易相信其存在,怕是原本自流言中誕生,經過長年累月的添油加醋,最後才形成了這誇張無比的傳說吧。

事情的開端很有可能是鑄劍的工坊爲了擡高劍的價格以及自己的名聲而說了謊話,這一類的。這樣想才是最合理,也是最切實際的。

但是將尤斯圖斯和哈洛特的意圖聯系進去的話,又很難說這個想法是對的。于是艾露覺得「這有去深入調查一番的價值」,開始著手去進行調查。不單是自己親力親爲,還調用了奇菲爾特的力量。

根據調查的結果,或許就能看得出他們想要幹什麽了。

艾露並不是要背叛哈洛特,不過這種事還是秘密地進行方爲上策。哈洛特很有可能會很敵視這種探究他底細的行爲。

雖說艾露和他還沒有完全構築起信賴關系,但爲了讓他們之間的合作能夠順利,表面上的友好還是有必要維持的。

「啊,看起來總算是完事了呢」

就在艾露一邊沈思著一邊繼續聊著天時,陪聊的護士對艾露這麽說道。像是順應著她的話一樣,診室的大門被推開了。

走出來的是位頭上有少許白發,身材有些微胖的男性。他的年齡大概在五十左右,長得和藹可親。

緊接著和他一起出現的,是一位紅發少年,和一位金發少女。這兩個小孩的臉色都不是很好,但看外貌,應該就是哈洛特所說的那兩個人。

毫無疑問,少年和少女分別是萊納和柯蕾特。他們正是哈洛特所認爲的,會在這一次、乃至今後等在前方的「某個事件」中,成爲關鍵性人物的人。

艾露的任務便是在暗地裏支援這二人。所以爲了打入到萊納一行內部,艾露向著和自己對上了視線的這兩人,露出了自然、陽光的笑容。

「你們好啊。我的名字叫艾露,是個類似于商人的旅行家」

這便是不久後會生死與共的這三人,第一次相遇的瞬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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