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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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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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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5 am

……不過也因此遇上更加糟糕的問題。

「那個,宮川先生他……」

「目前他正在加護病房接受治療,畢竟飛散的鐵架碎片刺入相當危險的部位。目前已經度過危險期,應該不久之後就能恢複意識,不過至少得住院兩周。」

「這樣……啊。」

當時我們所在之處,只有宮川先生受到瀕死的重傷。

幸好唯一意識清醒的小舞立刻呼救,才保住宮川先生的命,不過他還沒恢複意識,我們目前也無法探視他。

「宇景同學也是,檢查數據雖然沒問題,還是不要太勉強。在精神科下次複診之前,頭部的繃帶每天都要更換。你背後的傷口幾乎愈合了,不過在下次來醫院回診之前,也要每天塗抹軟膏、更換紗布。你的複原能力雖然強得不像話,但若是傷口疏于處理,還是有可能化膿。就請你妹妹幫忙吧。」

「好的,我知道了。」

我點點頭之後,離開診間,回到自己的病房。

總覺得自己已經習慣這間房間了。不過這次其實住兩天就可以出院了,倒也沒待那麽久。

「啊,哥哥。出院手續已經辦好了。」

小舞將好幾天份的換洗衣物塞進包包裏面,正在病房等著我。

「這樣啊,謝啦。」

「這都是爲了哥哥嘛。我們回家吧,哥哥。」

如此表示之後,小舞便露出在我的眼裏非常不自然的笑容,空出來的那只手則熟練地挽著我的手臂。

那抹卑微的笑容簡直像以前體弱多病又內向怕生,對自己沒有自信的小舞。

她瀕臨崩潰的瞳孔深處流露而出的暗光。

不對,雖然看起來很像,卻明顯比小時候還要嚴重,小舞眼中寄宿著近乎病態地依賴我的暗光。

(唉,果然……)

小舞的精神狀態明顯惡化了。

她甯可向學校請假也要待在我的身邊,幾乎片刻都不想離開我。

而且連請她回家去拿換洗衣物她也不願意,跟上次不一樣,這次我所有必需的生活用品,全都是在便利商店或醫院的店面買的。

吃飯要一起吃,上廁所時也在門口等,出去散步不是牽著手,就是挽著我的手臂。而且以前只有外出時才會這樣,現在只要一有空檔,即使在室內也要跟我牽手。

我不知道提醒過她多少次了,要她在人多的地方稍微克制一下類似的行爲,如今不但回到原點,她甚至一點都不在乎他人眼光了。

每天早上睜開眼睛,我都會試著要求顯然對我過度關心的小舞稍微跟我保持一點距離,這時小舞就會用機械式的眼神,以毫無抑揚頓挫的語氣說『不要』,然後又緊緊地挽住我的手臂。

不管我說什麽,她都不斷重複回答『不要』,到最後我只能暫時把自己當成置物架,任憑小舞擺布。

相較于她現在浮現的笑容,那宛如瀕臨毀壞的人偶一般的表情,一定才是小舞的本質。

「也對,早點回家吧。」

(到底該怎麽開口,才能說服小舞接受心理谘詢呢……)

結果我什麽也沒對她說,直接邁出腳步。

情況已經這麽明顯了,現在可不是在乎矜持的時候。

我想讓小舞接受谘詢。這家醫院也是候選名單之一,不過我說什麽都無法抹去對前野醫師的不信任感。

所以我打算前往其他醫院的精神科。

(而且說不定也能讓我想起什麽。)

那場爆炸所引發的火災,好像將我本來打算領取的證物燒成了灰。

當初滿心以爲可以恢複記憶,結果期望愈大,失望也愈深。

不過爆炸的沖擊力似乎也帶來些許的好處。我在昏迷期間做的夢,是迄今爲止色彩最鮮明,同時也是于內心深處、接近核心的記憶——我有這種感覺。

不過也因爲如此,再這樣下去根本想不起來的念頭反而更加強烈。

我心中的惡鬼,已經來到只剩最後一步的地方了。

隔著一層玻璃的另一邊,鐵煉的插銷即將被拔起。

就只剩一點點。然而就是那部分,遠比以前堅硬又銳利。

光是稍微碰到一下,指尖幾乎要被劃破的痛楚便襲上心頭。

我失去了重要的線索,明明已經下定決心要想起來,最後一步卻位于斷崖峭壁的另一側。

看似很近,卻無法觸及的距離。

現在就算試著尋找其他醫院,我也不認爲可以立刻改變什麽。

不過哪怕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我都需要一點轉機。

小舞已經變成這樣了,我真的無暇顧及其他的事情。

「……」

逐漸累積的焦慮,就像包圍著我的烈火,燒炙我的心。

「我回來了!」「……」

我打開家中的玄關大門,明知不會得到回應,還是自然而然地這樣說。

小舞也沒接話。或許因爲她曾在連我都消失的家中過著真正孤獨的生活,對小舞來說,這種自問自答的問候已經是家常便飯了吧。

看似細微,卻一點都不小的變化。

「肚子餓了,來吃晚餐吧。」

「哥哥,偶爾也一起做飯吧。」

「做飯?怎麽突然這麽說?」

「凡事都替哥哥著想的好妹妹,偶爾也想跟哥哥一起享受做飯的樂趣。」

如此表示之後,小舞又微微一笑。

那是一抹比平時更溫柔平靜的笑容。

小舞擺明在跟我撒嬌,我卻感到一陣心痛。

「……也對,一起做飯吧。等著瞧吧,妹妹啊,你一定會對我的手藝大爲贊歎的。」

我也在不刺激小舞的前提下,一如往常地開起玩笑。

而且要讓現在的小舞稍微離開我的視線,我也會覺得不安。

「嘻嘻嘻,我可完全不期待哥哥做的料理。首先,哥哥的料理經驗大概只有在家政課做過而已吧?」

「這種小事……不,說得也是。不過光是那樣,我至少就能做削皮一類的工作了。」

說也奇怪,我居然覺得自己有料理的能力。

不過這種感覺毫無根據,大概是失去記憶那段期間,多少累積了一些料理的經驗吧。

夢中的我在異世界旅行,當然有料理的機會。

(……其實我也不得不承認,自己之所以自然而然地認定那裏是異世界,是否代表我的記憶正逐漸恢複呢?)

「真的嗎?切到手指我可不管喔。」

「不不不,可別太小看我的巧手。」

我感受著心中的惡鬼正隔著一層薄薄的牆壁粉碎鐵煉,聳聳肩笑了一下。

于是我們暫時將行李放在客廳,到廚房洗淨雙手,接著小舞便開始打量冰箱內部。

「我們要做什麽?」

「這個嘛,馬鈴薯炖……不,咖哩好了。」

小舞朝我瞥了一眼,臨時改變了菜單。

看來她似乎從我的反應判斷出我想吃什麽。其實我看著冷藏庫的時候,心裏就想著咖哩。

(……連這種事情都感覺有既視感,看來在那個不知是異世界還是哪裏的地方,基本上我也等著別人替我煮飯。)

我盯著正以熟練的動作將兩人份的食材准備妥當的小舞,內心萌生這個念頭。

「……哥哥的技術還真的不錯呢。」

「比不上小舞就是了。」

我跟小舞肩並著肩一起削皮,連我自己都很驚訝的是我使用菜刀的手法相當熟練。不對,不是菜刀的刀法,而是使用刀刃的技巧。

(我、我應該沒殺人吧……?)

實在過于鮮明的觸感,以及在下意識以最適當的角度下刀的動作。

彷佛更接近了過去的自己所懷的憤怒,令我産生這種不愉快的想像。

「……」

「?小舞,怎麽了?」

「沒什麽,只是看到哥哥的刀工這麽熟練,有點不甘心而已。哥哥太狡猾了。小舞努力學了一整年,爲什麽感覺哥哥比小舞還熟練?」

「呵呵呵,我不是說了嗎?趁這個機會對哥哥改觀吧。」

我稍微挺起胸膛這麽說。

當我這麽說的時候,平常的小舞都會回道『不可以太自傲,哥哥。正所謂驕兵必敗,這樣你很快就會變成沒用的哥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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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5 am

可是……

「不愧是哥哥,小舞好高興。」

小舞如此說道,又微微露出一笑。

雖然被親愛的妹妹稱贊,我卻一點都高興不起來。

「!好痛!」

或許是胡思亂想的關系,我的手稍微滑了一下。

指尖被劃出一道紅痕,鮮血頓時冒了出來。

「哎呀,糟糕。小舞,急救箱……」

「啊姆。」

妹妹含住了我的手指,彷佛上鈎的魚。

舌頭也同時爬上了指尖。

「嗯、嗯嗯!」

咕啾咕啾的聲音聽得我呆愣原地,不過小舞很快就放過我的手指。

「噗哈!這樣就沒事了。接下來貼個OK繃吧。」

于是小舞從廚房角落的櫥物櫃拿出急救箱。

找出OK繃之後,她便把我的手拉過去,平整地將OK繃貼在傷口上。

「這樣不行喔,哥哥。你馬上就得意忘形了。」

「嗯……不好意思。」

過去小舞從來沒做過這種事,我雖然感到有些困惑,但還是跟她道謝。

平常的她不會用口水替我消毒,大概就是先沖水,塗上消毒液,再貼OK繃吧。

「不過,沒想到血還挺美味的呢,哥哥。」

小舞說完,還不忘稍微舔舔嘴唇。

她的眼眉之間流露的妖娆與野豔,彷佛在河岸盛放的唯一一朵鮮花,令人不禁想捏碎。

「不過一定是因爲那是哥哥的血,所以才特別美味。其他人的血大概連嘔吐物都不如吧。」

「……別說傻話了,繼續做晚餐吧。」

「啊!哥哥,很痛耶。哥哥真壞心。」

「我才不管。」

我朝小舞的腦袋輕輕一敲,隨口敷衍她發出的抱怨,繼續削皮的工作。

看也不看小舞鬧別扭的可愛表情。

不,應該說因爲我不想看,因此乾脆別過了臉。

「……」

所以我不知道那時小舞露出怎樣的表情。

那一天的咖哩雖然好吃,我卻完全未能品味。

晚餐結束之後,我像平常一樣打發時間。

不對,有些部分多少和平時不同。在去洗澡的小舞堅持之下,我被迫端坐在分隔浴室與脫衣所的門前。

由于背上有傷,我不能泡澡,只能打濕沒受傷的地方,再以扭乾的毛巾擦拭,最後由小舞替我在背後的傷口塗上防止化膿的軟膏,重新貼上大張的OK繃。

我想過頭上的繃帶要不要一起換掉,不過今天才在醫院換過,就姑且維持現狀。

換上睡衣之後,兩人吃著洋芋片搭配不怎麽有趣的電視節目。等到時間差不多了,就各自回到自己的房間。

「……該回房間睡覺了。」

「說得也是,哥哥。」

平常我們都還是會先回自己房間,差不多過一個小時,等到我熟睡之後,小舞就會溜上我的床。每次我都會被吵醒,不過我選擇繼續裝睡,等到第二天早上小舞的氣息從床上消失之後,才若無其事地起床。

可是今天不一樣。

「哥哥,今天小舞可以跟哥哥一起睡嗎?」

「……」

明明已經是不成文的默契,爲什麽要刻意提起呢?

「只是一起睡,可以啊。」

「那小舞去拿枕頭過來。」

不管怎樣,若只要陪小舞睡覺,就可以稍微緩和她的不安,我也只能接受了。

小舞狀似愉快地輕笑,暫時回了自己的房間。我也回到自己房間,在電燈還開著的情況下鑽進被窩睡覺。

明天還要上學。

上課的時候,用手機找新的醫院吧。

「……」

叽,傳來房門開啓的聲音。

小舞明明進了房間,但什麽話都沒說。

「小舞,關燈吧。」

「……」

我是擔心房間太暗,小舞可能會跌倒才沒關燈,于是我拜托小舞把電燈關掉。然而電燈依然亮著,我也沒聽到小舞回應。

「哥哥……哥哥……」

「小舞?」

「不要關燈。」

小舞來到床邊,卻沒鑽進被窩。

我察覺到小舞叫我的語氣混雜著不平靜的因子。

當我再度睜開眼睛看向小舞的時候,自己狀況外的回應被狠狠潑了盆冷水。

「哥哥、哥哥是小舞一個人的哥哥對吧……?」

喀锵一聲,小舞將我放在被窩外面的手扯過去,以手铐將之铐在床上。

「啊?呃?」

就在我因爲驚愕而發愣時,另一只手和雙腳也被小舞順勢铐了起來。

「喂喂喂,小舞!你在做什麽!?」

慌張的我仰躺在床上,雙手雙腳都動彈不得,只能在棉被下不斷掙紮。看在他人眼裏,這副模樣應該很滑稽吧。

然而對當事人來說,眼下情況卻讓人完全笑不出來。

「不行唷,哥哥。如果關燈了,哥哥就沒辦法好好看著我了吧?」

「你、你在說什麽……慢著,冷靜一點,這個玩笑也開太大了!你如果因爲什麽事生氣,我不會逃跑的,先把這玩意兒解開吧!」

「這也不行。哥哥是沒用的哥哥,若不像這樣讓哥哥無法逃脫的話,哥哥就會以常識爲藉口奮力抵抗。所以在說服哥哥之前,必須維持這副模樣才行。」

小舞的臉上浮現出我過去沒見過的妖娆笑容,並且掀開我的棉被。

接著她以騎馬的要領,跨坐在我的腹部。

「喂,你想做什麽……小舞!!」

「都是哥哥的錯唷……?因爲哥哥想從小舞面前消失,哥哥想去小舞以外的其他人身邊。」

小舞以單手解開睡衣的鈕扣。

從敞開的睡衣之中,我看見了小舞細致的肌膚。

「哥哥,她們到底是誰呢?■■■■是什麽人?■■■■是什麽人?■■■■又是什麽人?哥哥到底夢到了什麽,爲什麽會撕心裂肺地呼喚小舞以外的名字?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想從小舞面前消失?」

「咕哇!」

小舞口中的那些名字被刺耳的噪音所掩蓋,強烈的頭痛同時襲來,彷佛有人用手直接插入我的大腦。

我強忍著頭痛之時,妹妹宛如迷路的孩子般泫然欲泣的表情映入眼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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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6 am

(插圖)

「看吧,哥哥。果然還是不要想起來比較好。我跟哥哥說過吧?沒必要爲了想起什麽,把自己弄得這麽痛苦。與其思考這個問題,還不如只想著我一個人,只想著陪伴在我身邊就好。這樣哥哥才會幸福。」

「住手!咕!我是爲了不讓你爲我擔心……」

小舞的指尖深深陷入我的胸口上緣。

不過這份痛楚雖然逐漸平複,我還是在強烈的頭痛中滅頂。

口中發出的聲音也變得微弱。

「擔心?當然會擔心。小舞每天都會想起失蹤事件發生的那天。早上起床看到哥哥的背影,都害怕那只是幻影。所以哥哥,跟小舞一起跨越界線吧。哥哥只要一心想著小舞,永遠在這裏想著小舞。哥哥就由我來照顧,我什麽都願意做,這樣很幸福吧?」

「等、喂、這是監禁的意思嗎……?」

暫時性的頭痛緩緩消退,我終于得以彙整思緒。

單字和辭彙一一掠過腦海,大腦的運轉異常遲緩,然而勉強理解的內容還是讓我失聲驚呼。

「比起這件事,我們可是兄妹……」

「是的,等一下哥哥就要讓妹妹成爲有瑕疵的女人。如此一來,生性耿直的哥哥就一輩子離不開小舞了。不管遇到什麽,不管想起什麽,哥哥心中都只會有小舞一個人對吧?如果這樣子哥哥還是消失的話……嘿嘿、嘿嘿嘿……♪」

陶醉其中的小舞露出稚嫩的笑容,接下來陷入短暫的沈默。

「你是認真地……」

「沒關系,小舞相信哥哥,相信哥哥一定會選擇小舞的。不管是什麽時候,最後都會選擇小舞。在罪惡感,以及經過香料調味的快感之下……嘿嘿嘿嘿♪」

小舞的眼神是認真的,由此可見,她的精神狀態顯然不正常。

不是快到極限。小舞已經到了極限。

「你、你是開玩笑的吧……?可惡!!就憑這種玩具手铐……!」

「不可以唷,哥哥。不要這麽粗魯。雖然當初小舞選的是沒那麽容易弄壞的手铐,不過要是哥哥打算就此消失的話,小舞就非得稍微懲罰一下哥哥才行啰?所以不要抵抗,好嗎?哥哥?」

「!」

我只感到背脊一涼。

說出這些話的小舞眼中沒有一點光彩,渾身彌漫著危險的氣息。如果我真的抵抗的話,天曉得她會做出什麽事。

「哥哥,把衣服脫掉吧。」

小舞伸出手,指尖放到我的睡衣鈕扣上。

「住手!快點住手,小舞!」

「才——不要♪」

我連忙縮起身體,試圖遠離小舞,然而在手铐的束縛之下,身體根本無法動彈,結果小舞以超乎想像的熟練動作一一解開了鈕扣。

沒過多久,我的睡衣前面也敞開了。

「冷靜!你重新考慮一下!!這麽做只會讓你我陷入不幸……」

「才不會呢。只要哥哥陪在我身邊,眼中只有我一個,而且願意喜歡我,我就很幸福了。哥哥也一樣,小舞會以全副心思照顧哥哥,盡小舞所能地寵愛哥哥。哥哥全部的世界都只有小舞的話,這就是幸福。因爲如此一來,哥哥便不會被其他人迷惑了。」

「爸爸和媽媽會很難過的!」

「才不會呢。以前小舞說要跟哥哥結婚的時候,爸爸和媽媽都笑著答應了,一點問題都沒有。」

不行,她真的精神錯亂了。

完全聽不到我的聲音。

雖然會回應我的說詞,卻不是真的聽進去。

「哥哥,第一個孩子是男生還是女生比較好?小舞想要女生的雙胞胎。」

小舞披在身上的睡衣滑落下來,黑色的內衣和暴露在光線之下的肌膚映入眼簾。

我連忙別過臉去。

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怎麽辦?現在若不想辦法阻止的話,小舞真的會壞掉!!(再這樣下去,小舞會再也無法恢複……)

總之,我應該要拖延時間。一定要轉移小舞的注意力,設法控制眼前的情況……

「哥哥,這樣不行啦。看這邊,看仔細一點,看著小舞。這副身材也是爲了哥哥而維持的。每天都不忘細心保養,爲了這一天的到來,隨時做好准備。從小時候開始,小舞就很注意自己的外表,盡量迎合哥哥的喜好。」

「別、別說了,小舞!」

「看呀,遲鈍的哥哥。不睜開眼睛不行喔。夜晚還很長,小舞想好好享受難得的春宵。所以……嘿嘿嘿,睜開眼睛吧,哥哥。」

小舞雙手捧住我撇開並閉上雙眼的臉。

宛如小孩子的笑聲,在我的耳畔來回輕撫。

「真是拿哥哥沒辦法耶,沒用的哥哥實在太性急了。既然哥哥想要比四目相對更進一步的話……」

「!小舞,住手,小舞!」

小舞的指尖貼著我的皮膚,從胸口慢慢滑落至肚臍,我連忙睜開眼睛。

睜開眼睛後,小舞的面孔近在眼前,幾乎可以感受到她呼出的氣息。

看得到彼此瞳孔深處的距離。

在那雙眼瞳深處,真正的小舞在哭泣吶喊。明明都已經靠得這麽近了……

「用不著做這種事,我也會陪在你的身邊。這不是理所當然的嗎?我是你的哥哥嘛。」

聽起來順耳的說服,只會淡薄地散去。

明知如此,我還是脫口說出這句連自己都覺得沒什麽份量的話語。

「對,哥哥是小舞的哥哥。請把小舞以外的東西全部舍棄吧。」

除了打出王牌之外,我已經別無選擇了。

「……小舞,若要我把除了你以外的東西全部舍棄,就先回答我一個問題。」

「什麽問題呢?只要是哥哥想知道的,小舞都願意回答喔。三圍是……」

「你房間的抽屜裏面有一把沾滿血迹的短刀,那到底是怎麽回事?」

「!」

說出這句話的瞬間,我確實地有種感覺,好像觸及了迄今一直無法接觸的小舞內心深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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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6 am

然而那並沒有將她拉到自己這一邊,反而讓她遠遠地彈了出去。

這甚至不算是吉是凶的賭注。

只是爲了避免出現大凶,主動選擇凶而已。

「啊、啊嗚、不、不對!不是這樣!爲什麽?爲什麽哥哥知道……咦?爲什麽爲什麽爲什麽?不要,不要討厭小舞!?哥哥!?小舞是哥哥的妹妹,啊啊啊啊啊啊!?」

「小、小舞……」

長發亂舞,飛濺的煙火吐出支離破碎的言語。

小舞粗淺的呼吸彷佛是喘息,又像在尋求空氣,瞳孔的焦點也開始重疊。

她的身體微微顫抖,雙手摀住耳朵,一行淚水滑過臉頰。

「因爲、因爲因爲、我也沒辦法啊!血、血……啊啊啊啊!?小舞不髒小舞不髒!不要妨礙小舞!爲什麽!到底是誰!就是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那個人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冷、冷靜!你冷靜一點,小舞!」

目睹她完全失常的模樣,我的內心頓時湧現不安,開始懷疑自己這麽做是否正確。

與其就這樣邁向毀滅,還不如選擇這樣的行動,然而我現在卻覺得自己犯下了大錯。

(不行,我怎麽可以說這種喪氣話!快點說服小舞!現在還能恢複!)

「小舞,冷靜一點!小舞,你聽我說!跟我說話!我不會再逃避了!無論是逃避失去記憶的我,或者是逃避你!所以……!」

然而就在我心生膽怯的這段時間,卻有某些東西已經隨之離去。

「……啊,小舞懂了,又出現礙事的人了呢。那些從小舞手中奪走一切的人還在呢。看來果然要了結一切才行。」

小舞突然停止了顫抖。

「有一群人在哥哥面前造謠生事對吧……?沒關系,明天小舞會讓所有礙事的人全都消失。」

小舞露出天真無邪的笑容,彷佛回到小時候一般,稍縱即逝。

「嗯,沒問題。半途而廢果然是不好的行爲。嘿嘿,小舞失敗了。可能要暫時保留一下了,哥哥,請耐心等候喔。」

「小舞……聽我說……已經夠了,住手吧。你遇到太多事情,已經累了。跟我一起到醫院去吧。沒問題的,包括那把小刀的事情,讓我們一起想辦法吧。」

「?小刀?哥哥到底在說什麽?小舞會了結一切的,所以哥哥應該不知情才對喔?」

「!!」

小舞似乎完全沒發現自己所說的話不太正常。

她以理所當然的語氣這麽說完,就像小時候一樣輕輕地親了我的臉頰。

「嘿嘿嘿,好久沒親哥哥的臉了。哥哥,請你等到明天晚上唷?……我會殺死所有的人,當作什麽也沒發生。」

說到這裏,小舞披上衣服站了起來。

「殺、殺死!?等、等一下,小舞!你到底要殺死誰……住手!!我知道了!你铐著我也沒關系,讓我們談談吧。一旦做了那種事,之後就絕對無法挽回了啊!小舞!」

小舞沒有答話,關上房間的電燈。

「哥哥,你今天該睡覺了。明天是重要的日子,一定要養足精神才行。到那個時候,哥哥就會知道,只有小舞才是哥哥值得珍惜的人啰?」

「小舞……!」

這已經不知道是今天第幾次無法溝通的對話。

小舞露出腼腆的微笑,那副模樣彷佛是壞掉的玩具。

重新穿上衣服之後,小舞抓著棉被躺上我的床。

「晚安,哥哥。希望明天一切順利。」

語畢,小舞緊緊抱著我的身體,一臉幸福地閉上雙眼。

看著很快就進入夢鄉的小舞,我什麽話都沒能說出口。

光是得到稍微喘息的機會,我依然無法握住小舞的手。

明明這麽做是爲了避免毀滅性的錯誤,到頭來還是無法得到我最想要的結果。

就這樣,我從在緊要關頭堪堪止步的妹妹身上,聽到齒輪掉落的聲音。

啪嚓一聲,那是巨大齒輪掉落的聲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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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魔慕的現人靈 第五章 不變的世界,再度墜入其中

「哥哥,那我出門了喔?」

第二天,一夜未眠的我被铐在床上迎接早晨,小舞也在不久之後睜開眼睛。

原本以爲小舞睡了一覺就會恢複,結果這樣的美夢並未成真。

她還是跟昨天一樣,露出彷佛已然毀壞的笑容,重複無法溝通的對話。

我什麽也不能做,只能默默地看著小舞喂我吃完罕餐,並走出房間,准備到學園上課。

直到豎起耳朵聽到玄關傳來聲響,確定小舞已經離家爲止。這麽做是爲了避免讓小舞察覺我打算采取的行動。

「我得快一點!!」

我打算破壞床架,解開手铐。

『如果哥哥想解開手铐逃出去的話……』這麽說話的小舞,她散發的氛圍是認真的。

沾滿血迹的短刀浮現在我腦海,最壞的情況,感覺她可能會拿短刀刺我的手腳。

小舞在現在的狀態下,只要稍微做出有違道德常理的舉動,心中的良知將會徹底瓦解。

壞掉的小舞將破碎四散,不複原形。

所以我一定要趕在她犯下無法挽回的錯誤之前,阻止她做任何傻事。

我甚至有用同樣手法的打算,即使使出強硬手段,也要將小舞拘禁起來。

「趁小舞不在的時候解開束縛……一定要盡快追上去才行……!!」

小舞不知道的是,我的木制床架是接收父親淘汰的中古品,铐著雙手的那部分木頭並不怎麽牢固。

只要用蠻力使勁一抽,應該就能輕易破壞。

一只手恢複自由之後,就可以拿到放在床邊的原子筆。只要拆解原子筆,把裏面的彈簧拉成直線,就可以用來開鎖。

以前我跟父親一起看過描述越獄的影集,還沈迷其中,以回紋針練習解開手铐的技巧。之後嘗試在網路上找到的方法,更是能意外輕松地開鎖。

雖然得花一點時間,現在的我應該解得開才對。

「預——備、喝!!」

手臂奮力一抽,結果木制品的老化程度似乎超乎想像,啪嚓一聲就分家了。

「很好,接下來……」

我強忍內心的焦急,將拉直的彈簧插入手铐的鎖孔。

「還差、一點……好!!」

胡亂撥弄一陣之後,順利解開右手和左腳的手铐,铐著右腳的最後一副手铐也被我解決了。

「可惡!現在幾點了!?」

耗費的時間比預期中更長,心急如焚的我回頭一看,時鍾指著十點多的位置。

(小舞她說要我等到今天晚上,可是早上又說要去上學,代表她打算在學園做些什麽。)

「得快點才行……!!」

雖然我還是不知道該怎麽辦,不過首要之務就是必須把小舞帶回家。

于是我隨便換了件衣服,拿起手機。

「我能求助的對象……」

父親和母親都已經不在了。

我絕對不能向宮川先生和大西先生這對刑警二人組求助。如果要請求協助,應該找前野醫師他們……可是我不想帶現在的小舞去找前野醫師。

在這種情況之下,我只能打電話給悠鬥了。

「拜托……快接電話!」

小舞以前曾經在道場學過剃刀,當時也稍微學了點合氣道的技巧。

說來慚愧,就算小舞昨晚沒有發動奇襲,光靠我一個人也無法壓制小舞,說不定還是會被她铐在床上。

所以爲了預防萬一,我需要可以信任的幫手。

我聽著不知道爲什麽特別漫長的電話鈴聲,跑到玄關穿好鞋子,准備沖出家門……

「啊,宇景同學,時機正巧啊。」

「大西先生……?」

我一打開玄關大門,搭乘黑色轎車前來、身著西裝的大西先生正好站在門前。

「我想跟你談談,可以借用一點時間嗎?」

「呃,不好意思,我現在剛好有急事……以後再說吧,真的很抱歉。」

「對不起,希望你能以我的事情爲優先。這件事真的非常緊急。」

「欸……很抱歉,現在真的不方便。」

大西先生的態度從來沒有這麽強勢過。我在詫異之余仍如此回答。

雖然不知道他找我有什麽事,但沒有任何事情應當優先于小舞。

「那可不行。抱歉,我們已經沒時間了。如果我說你妹妹的處境堪慮呢?如果你不知道這件事,你一定會後悔的。」

「!?這到底是什麽意……」

大西先生以嚴肅的表情如此說道。

原先腦中充斥要去找小舞的念頭,頓時産生了猶豫。

「真的沒時間了,請你先上車吧。由于事關重大,到了確實不會泄漏情報的地方之後,我再告知詳細的情形。」

「既、既然如此,請你現在就告訴我。」

「我不能在這裏告訴你。事實上就連我們在這裏談話的時候,情況也十分危急。爲了拯救你的妹妹,希望你能靜靜地跟我們合作。」

這番話聽起來不像騙人的。再說大西先生爲了這次的案件付出那麽多努力,實在也沒有騙人的必要。

宮川先生和大西先生都是可以信任的大人,也就是說,小舞說不定真的遇到危險了。

「『……嘟噜噜噜。哔,您撥的電話……』」

耳邊聽到要求將撥不通的電話轉接至語音信箱的聲音。

「……好,我跟你去。不過可以先讓我留言,請對方回撥給我嗎?」

「嗯,這點小事沒問題。」

大西先生點了點頭,于是我在語音信箱留下『詳細情形待會兒再說,不要被小舞發現,回撥電話給我』的訊息。

「那麽就請你坐到後座吧。」



「你、你不要太過分了這種地方是怎樣!!」

車子大約開了一個多小時。

一路上我問了很多問題,大西先生卻都不予回答。車子漸漸駛向人煙稀少的地方,我內心的不信任感也愈來愈強烈。

最後我們抵達的地方,是某處森林中的廢棄工廠。

下車之後,大西先生要我先跟著他走,就在我們走進工廠內部時,我如此放聲大吼。

每次提出同樣的問題,他都不斷敷衍地說『到目的地再說』,我的忍耐已經到極限了。

「不會被別人聽到的地方,爲什麽是這種地方!」

「絕對不會被別人聽到的地方,這裏不是很合適嗎?」

這裏以前似乎被當成機庫使用,不過如今已經荒廢了。裏面有好幾台不知用途爲何的機械設備。

建築物本身頗爲老舊,屋頂看起來已經崩塌。掉下來的瓦礫壓壞了幾台機器,從屋頂的大洞可以看到外面的天空。

大西先生來到建築物的某個角落,在瓦礫堆積成山的地方一邊搬動幾塊石材,一邊回應我。

「很、很合適……」

毫無生氣的廢棄工廠積了一層厚厚的灰,確實是滿足密談所需條件的場所。

可是這種說法無法讓我接受,我更進一步質問大西先生:

「我們不是要去警察署之類的地方嗎?爲什麽選擇這裏……」

「嗯,那裏不行。警察署同樣很危險,因爲那裏也有敵人。」

「敵人?敵人到底是……不,這不是重點,你說小舞很危險是什麽意思!?」

「嗯?唔……關于這點嘛,你想知道?」

大西先生看也不看我一眼,窸窸窣窣地不知道在找些什麽。

「不、不要鬧了!!當初你不是爲了跟我討論這件事,才把我帶到這裏的嗎!?還有,你從剛剛就一直在幹什麽!?」

「啊,等我一下……喔喔,有了有了。」

「我不是說過我有急事嗎?如果你不想說的話,那我就回、去……」

「就跟你說等一下了嘛。」

沈重的沖擊從腳踝直竄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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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 頁 12 Empty 回復: 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7 am

不知道拿出什麽的大西先生轉身面對我的同時,將他拿出來的那個漆黑的物體對准了我。

「啊?咦?那是什麽……」

「這是弓槍啦,弓槍。還是十字弓這種說法比較好懂?剛剛刺入你的右腳的箭矢,就是這玩意兒發射出去的。」

刺入?刺入?刺入?

我低頭看向自己的腳。剛剛受到沖擊的右腳踝,插著一支跟油性麥克筆差不多粗細的漆黑短棒,鮮血正從那裏汨汨流出。

「咕嗚!好痛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目睹這幅景象的瞬間,之前未有所覺的疼痛鮮明地證明它的存在。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一開始果然會很吵啊,每個人都鬼吼鬼叫的。」

「嘎!咕嗚!哇啊啊啊啊啊!」

一陣破風聲傳來,這次是另一邊的腳踩承受同樣沈重的沖擊。

第二把箭刺入腳踝,我連原地踏下步伐都做不到,一屁股坐在地上,倒了下去。

灼熱的疼痛感削弱了我的意識,眼珠子幾乎要翻了一圈。

「嗚咕!你、你爲什麽、要這麽做……」

處于幾乎昏厥的劇痛之中,混亂的大腦讓我吐出這句話。

「因爲這次的契約是要讓你無法逃脫,生擒之後交付給對方的關系啦。我總覺得你有一股危險的氣息,因此爲了確實癱瘓你的行動力,我才動用了這玩意兒。最近風聲很緊,弄不到藥,所以我才來拿這個好用的救命箱。正所謂有備無患嘛。」

說話的同時,大西先生不忘輕敲十字弓的金屬部位。

我從因疼痛而被淚水模糊的視野中,看見大西先生一副理所當然地這麽說。

「至于爲什麽把你帶到這來嘛,反正對方還沒來,就當作打發時間告訴你吧。呼——」

大西先生拿出香菸叼在口中,以熟練的動作單手點火,吐出一陣白煙。

「其實也不是什麽冗長的故事。擔任公務員的期間,我偶爾會接受他人委托,這次也不過是有人委托我活捉你之後交給對方罷了。而且對方還希望在你被警方抹去存在之前,先把你弄到手。」

「委、委托?到底是誰……被警方抹去存在?爲、爲什麽?」

過于劇烈的疼痛,讓我的感覺開始變得模糊。

不知是否該感到慶幸,疼痛感也因此而緩和了許多。不對,比起說是疼痛緩和,應該說是雙腳的感覺逐漸麻痹。

不過也因爲如此,我總算可以稍微開口說話了。

「虧你還那麽能說呢,是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的關系嗎?也罷,沒差啦。既然你都問了,我就告訴你吧。是誰委托的嘛,反正把你交給對方的時候你就知道了,在那之前好好期待吧。至于爲什麽會被警方抹去存在,其實答案很簡單,因爲你活著對大家都沒好處,所以才會僞裝出『瓦斯管線意外爆炸』,一次解決惹出許多麻煩的宮川和你們兩個。」

「咦?咦?咦?」

傳進耳裏的解說似乎在大腦外部形成漩渦,遲遲沒有輸入腦裏。

即使如此,這番話還是像劇毒一樣傳遍全身,在我心中插了一刀。

「聽說從你身上扣押的那些類似角色扮演的玩意兒相當不得了,國內的高層人士將之視爲新發現的寶庫,想要據爲己有。然而宮川卻堅持那是讓你恢複記憶的關鍵,一直跟上頭作對。再加上你的身分一旦曝光,那些『轉移志願者』一定會出來鬧事,所以警方乾脆先制造意外,打算同時解決你跟宮川兩人,然後再趁亂回收那些扣押品。似乎就是這樣的計畫。」

大西先生還語帶批評地說『宮川先生還真沒用啊。』,同時聳聳肩膀。

(……啊,這算什麽?到底在開什麽玩笑?)

傳入耳中的描述實在過于不堪,我甚至懷疑自己是否痛到産生幻聽。

我總覺得之前似乎遇過同樣的事。

「真愚蠢啊,整個計畫太理想化了,結果你和宮川都沒死。最重要的扣押品雖然回收了沒錯,但因爲橫生枝節,最後也不了了之。結果我的客戶慌了手腳,才會要求我盡快把你抓起來。原本是預定于下個星期動手的,那人昨天卻突然要求我在今天之前想辦法搞定。不過說穿了,捕捉對象也只是個雖然有所警戒,卻還是乖乖跟著走的小鬼頭罷了,再加上酬勞也因爲變成特急件而提升不少,我是沒什麽意見啦……」

「……咕啊、啊啊啊!」

我已經無法理解大西先生到底在說些什麽了。

或許是疼痛感超過容許值,在我逐漸模糊的思緒中,已經感受不到雙腳的疼痛了。

然而不知道爲什麽,彷佛我接觸到過去記憶之時一般,此時強烈的頭痛開始支配大腦。

簡而言之,大西先生爲了錢出賣我嗎……?

「其實原本的目標也包括你妹妹,所以我想了很多計畫。首先抓住那女孩,再以她爲餌引誘你上鈎,也是個一舉兩得的計畫。偏偏對方在付諸實行之前要我別動你妹妹,你不覺得真的很令人傷腦筋嗎?我在好幾天前就擬定計畫了耶,很難以置信吧?不過對方表示除了特急件的酬勞之外,還會另外支付三倍的報酬,所以我就欣然接受了。」

大西先生,不,大西以輕浮的態度露出勝利的笑容。

即使是幾乎無法運轉的思考,我也理解到他打算把小舞卷進來。

「……啊……嗚……」

開什麽玩笑,不准對小舞出手。

我很想這樣大叫,愈來愈劇烈的頭痛卻迫使我只能發出連聲音都稱不上的微弱喘息。

「不要亂動。說說話還無所謂,但如果你打算抵抗,我可不會允許喔。」

「咕哇!?咕嗚嗚嗚!!」

就在我打算站起來的瞬間,一聲短暫的破風聲後,帶來痛楚的木樁再度從瞄准我右腳的十字弓射了出來。

逐漸麻痹的痛覺受到新的刺激,我瞪大了准備阖上的眼睛。

好痛、好痛、好痛!

毫無顧忌地在身上刺出的洞所帶來的疼痛,再加上愈趨激烈的頭痛,又混雜了對輕易上當的自己産生的無力感,燒炙著胸口上方的某種事物。

「……我、相信、著你……你卻背叛我、混帳……」

什麽『可以信任的大人』啊。

「不不不,以我的立場,我也滿同情你們的呢。突然失去父母及親戚,成爲腦袋有問題的的犯罪者所觊觎的目標,而且身邊的朋友全都死光光了,你們真的是太可憐了。」

大西臉上嘲諷的笑容,沒有絲毫沈痛與哀傷。

接著他又以輕松的語氣——彷佛在說『晚餐不知道該吃什麽』般——接話:『可是啊。』

「可是這是兩碼子事喔?無論是信任還是什麽都好。我會對你們特別親切,都是爲了讓委托工作得以順利進行,這才不是什麽背叛呢。」

耳邊傳來物體碎裂的聲響。

啊,沒錯,我確實遇過。

當著把我最珍惜的東西踩在腳下的對手面前。

當著背叛我們的那些家夥面前。

當著恨之入骨、令人幾近瘋狂的人面前。

什麽也不能做,只能像這樣匍匐在地的那段過去。

那個時候無法忘卻、銘心刻骨的某種情感確實存在,一直都在那裏。

(我到底在做什麽……)

因此,憤怒的情感才會從我的體內一湧而出。

「嗯,你大概很快就會被殺吧吧。不過別擔心,你妹妹馬上就會隨你而去了。明天我打算以你爲餌,引誘她上鈎喔。」

大西仰天大笑的聲音回蕩在我的腦中。

頭痛欲裂,完全無法思考,再加上無法抑制、愈加旺盛的怒火,逐漸形成類似岩漿的黏稠物質。

「……你。」

(這家夥想傷害小舞。)

「嗯?你說什麽?」

逐漸流進體內深處的岩漿,完全跟自己合爲一體。

沒錯,我一直置身于岩漿之中。

「……了你。」

(這家夥想從我身邊奪走最重要的人。)

「我就說了,你說話這麽含糊,我根本聽不見啦。」

炙熱、黏稠、灰暗……

我知道這情感(岩漿)的名字。當初我就是以這情感(岩漿)之名,立下重要的誓言。

「……殺了你。」

這句話脫口而出的瞬間,填滿全身的岩漿發出咕嘁咕啵的聲響,彷佛沸騰的熱水。

「啊,是是是,『殺了我』是吧?怎麽大家的反應都一樣呢?明明就辦不到,卻還大放厥詞。啊啊——同情心都被削減了,虧我還把真相告訴你。」

我終于想起來了,它終于習慣了我。

這種情感……這種憎恨,才是我的誓約。

不管發生什麽事,都要貫徹到底的承諾。

「我想起來了。沒錯,我……」

「?你說的想起來,到底想起什……」

「我曾經立下誓言,一定要殺死每一個人。」

『啪嚓!!』剎那之間,我確實聽到某種東西斷裂的聲響。

「啊啊?啥啊,你腦袋有問題嗎?」

「嗯,沒錯,我的腦袋早就出問題了。只是我忘了自己有問題而已。」

憶起誓言的瞬間,頭痛就彷佛破碎四散似地消失了。

記憶的濁流滲透每一個腦細胞,逐漸在我的體內複蘇。

第一次的勇者召喚。

爲了返回原本世界的討伐魔王之旅。

沒能拯救蕾缇西亞,悲歎自己的無能爲力那一天。

在背叛以及憎恨的誓言當中死去的那一天。

重生的世界奇迹似地降臨的那一天。

米娜莉絲和席莉亞,這兩個新得到的珍貴共犯。

以及我非殺死不可的家夥還留在那個世界的事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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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 頁 12 Empty 回復: 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7 am

以橫倒的姿勢倒下的我撐起上半身,擡頭仰望清澈的藍天。

「天空真藍啊。」

我是第幾次像這樣倒在地上仰望天空了?

然而這次的慘狀,卻是個能排進前五名的大失態。

「蕾缇西亞對我發脾氣的原因又增加了一個。」

千頭萬緒之中,我最先脫口而出的就是這句話。

我還被說過「若像這樣回到原本的世界,會在想起蕾缇西亞時哽咽流淚」,沒想到我居然把異世界忘得一乾二淨。

居然丟下進行到一半的複仇,丟下共犯者少女們,過起安逸的生活。

當初以近乎自虐的決心烙印于靈魂的誓言,被不知名的存在奪走,我居然因爲『害怕』這個理由,假裝什麽都沒看見。

「真的連垃圾都不如,我到底在搞什麽……」

我咬牙切齒。

眼前的情況,部分是我的天真所導致的結果。

這是我一直以來的壞習慣。

不想面對、或是不想知道的事情就假裝沒看見,然後推得遠遠的。

我就是這樣被異世界背叛,失去了一切。

回到原本的世界之後,又遭到背叛而受傷害。

而且那個家夥甚至放話,打算讓我最重要的妹妹也落得同樣的下場。

「……在這種情況之下居然坐得起來,難道是腎上腺素分泌過剩?不過總比痛得哭哭啼啼好多了。」

在我視線的前方,一臉訝異的大西拿起第二根香菸,以同樣熟練的動作點火。

「對了,那人叫什麽名字?就是你妹妹的朋友。對對,優紀。那個女孩子真是太可怕啦,又哭又鬧還拚命掙紮。當時對方也交代我要留活口,所以我想拿繩子把她綁起來,結果她居然在我的脖子留下抓痕。當時宮川笑我『是不是被女人抓的?』,從那時候開始,他好像就有點懷疑我,害我不敢輕舉妄動。那個女孩真的是我的克星啊。」

「……啊哈、啊哈哈哈哈!!這家夥了不起啊,真的完全只想到自己呢。就算在另一個世界,也很難找到這麽自我中心的人吧。」

宛如連珠炮的言語及其背後,我感覺不到任何惡意、敵意、罪惡感、激昂與殺氣。

即使是被藥物控制或是接受思想教育的殺手,也很難在情感毫無動搖的情況下傷害他人。

如果是前野那種人,失去記憶的我多少還看得出來,可是大西竟能毫無惡意地把事情做到這種地步,這類人的本性真是難以看透。

「說我自我中心,好過分啊。對方都拿出那麽多錢了,不接受才奇怪好嗎?只要綁架一下女孩子,或者是搬運個屍體,就可以得到好幾千萬喔?」

大西一臉不滿地如此說道,看他的態度,他果真沒有一丁點不自然的神色。

他是認真的,而且是基于理所當然的判斷做出理所當然的行爲,完全不覺得自己做錯了什麽。

「唉——還以爲這邊的世界比較正常一點……爲什麽人渣總是會聚集在我的身邊呢?難道是因爲我自己就是人渣的關系?物以類聚這句話,不管在哪個世界都通用啊。」

「啧啧啧,你什麽都不懂啊。錢才是最重要的。像我這種爲了生活打拚的大人,可是要花上幾十年的時間,才能存到好幾千萬呢。說是這麽說,學生應該無法理解啦。」

大西口中說著不知是誰說過的膚淺言論,並露出有些得意的笑容。

他應該已經察覺我散發的氛圍有所改變,自信滿滿的態度卻沒有絲毫動搖。大概是覺得只要有手中的十字弓,無論如何都可以壓制我的反抗吧。

不過他似乎也不是毫無防備。十字弓已經對准可以貫穿我的膝關節的方位,而他的視線也不曾從我的身上移開。

我以前曾經在網路上看到一種說法——獵奇殺人犯平時看起來都很正常,如今看來真的頗有道理。

一般人不會用這麽理所當然的態度,做出只對自己有益的事。

「欸欸,比起這種小事,你剛剛想起來的記憶啊,果然是失蹤期間的事情嗎?你還說到這邊的世界,你該不會真的去過異世界吧?」

「嗯,沒錯。我想起了很多在異世界經曆的事情。」

「哇!好猛啊!告訴我嘛,異世界是怎樣的地方!?真的有魔法嗎?我的委托人就是說想要利用你,讓人在這個世界也能使用魔法……」

「沒什麽不同喔,就跟這個世界一樣。雖然很美,卻也很骯髒。有各式各樣的人存在並交相混雜,而且比起幸福的人,不幸的人果然稍微多了一些。跟這個世界沒有任何不同。」

大西說得一副興致盎然的模樣,我打斷他如此說道。

「不不不,我想問的不是這個……」

結果大西只是露出不高興的表情,看起來還沒發現我做了什麽。

「所以弄壞一個人的方法,肯定也一樣吧。」

大西微微一愣,露出呆滯的表情。

「啊?咦?你說什麽?」

啪一聲,手中的十字弓——連同他的左手掌——掉在地上。

接下來是可謂『漫長的瞬間』的空白。

「看,斷掌落在地面的方法也一樣。」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紅白相間的工整斷面瞬間被紅色的血液覆蓋。鮮血滴滴答答地灑落地面,形成一個血池。

「深深烙印眼簾的鮮血顔色也一樣。」

「血啊!是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之前的從容與自信不知跑到哪去了,精神陷入錯亂的大西按住自己的手臂。

「我要死了!我要死了啊啊啊啊啊!?」

「哈哈,跟垃圾沒兩樣的慘叫聲也一樣。」

沒錯,美妙的慘叫。打算從我身邊奪走摯愛的敵人所發出的痛苦吶喊。

不過我可沒打算讓他死得那麽輕松。

「放心,我還沒打算讓你死呢。」

于是我強忍疼痛,拔出刺入腳踝的箭矢。

經曆比平常略微強烈的抵抗之後,『翠綠晶劍』順利出現在我的手中。

「……傳承自神木,寄托于葉風,守護森林的翠綠光膜。『綠色療愈』。」

淡淡的光芒覆蓋我的傷口,很快就止血了。

看在大西眼裏,這應該宛如垂落在他面前的一根救命蜘蛛絲吧。

「這、這是魔法!?也、也趕快、趕快替我止血!!」

「呵呵呵……果然不管身處怎樣的世界,人都是不會改變的。」

大西如我預料,聞言便臉色大變,我只感到在心中熊熊燃燒的火杯被注入了黑水。

「你、你還在幹嘛!!你不是說不會讓我死嗎!快點也治療我的傷口啊」

「哈哈哈哈哈!!…………少得意忘形了,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

「噫!?」

(插圖)

我以痊愈的雙腳站了起來,俯視著跪倒在地的大西。

我完全沒有克制殺氣的念頭。

「你好像還沒發現,不如我就告訴你吧。你所在的地方,已經是通往地獄深淵的入口了。」

「啊?」

我制造出的是【炎車陽劍】。

劍刃彷佛是由火焰直接形成,劍柄沒有多余的裝飾。

注入強大魔力所發動的能力,是足以讓所有被斬斷之物瞬間燃燒的烈焰。

就在之前掉落手掌的地面附近,這次他的手臂也落到了地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你看,這不就止血了嗎?只要不出血,就算手腳都被切掉,也不會那麽容易死掉。喂,現在還不准昏倒。」

「噫噫!?」

我抓住大西的頭發,將他拖了過來。

「開、開什麽玩笑啊啊啊————————!!接回去!把我的手接回去啊啊啊啊!!」

大西的情緒非常激動,他大概已經完全搞不清楚狀況了。

只見他伸出已經不存在的手臂,顯現出極度的憤怒,似乎已經忘了疼痛。

「你知道這麽做會有什麽下場嗎!?我要殺掉你、一定要殺了你!!還要盡情淩虐你妹妹和朋友,再把他們賣……嗚嘎!?」

「所以我問你,你是不是誤會了什麽?而且你剛剛說你打算做什麽?嗯?你是白癡嗎?想死嗎?你找死對吧?既然如此,就把話說清楚一點嘛!」

「咕、叽叽叽……!?」

我抓著他的腦袋往地上一掼,像研磨锉刀般用他的臉摩擦地面。

直到他已無力擡起頭抵抗之後,我才扯著頭發迫使他擡起頭來。

「好了,現在來回答我幾個問題。如果你說謊或吞吞吐吐的話……嗯?這點小事不用我說,你應該能想像會有什麽後果吧?」

「噫!?」

大西露出恐懼的表情,令他布滿傷痕的臉孔看起來順眼多了。

「畢竟我回顧自己的記憶,有太多說不通的地方……而且似乎有一些從未接觸過的人。」

「我說!我什麽都說!請放過我吧!」

「這樣啊,那你就先告訴我這次事件的首謀是誰吧。」

「川上!自稱是川上久美子的那個女記者!!是那家夥委托我……」

「嗯——原來如此,果然不出所料。」

大西說出的人名正如我先前的預期。

仔細回想起來,她不但察覺到被警方重重保護的我的存在,一路找到了醫院,還跟我在路上巧遇。除此之外,還有許多不自然的巧合。

而且在所有的記憶中,我想起她的表情變化也有微乎其微的不自然之處——小到失去記憶的我難以察覺的地步。

當然,我並沒有當場發現,而是根據如今複蘇的記憶所做出的判斷,可信度並不高。所以我才會有前野醫生也不無嫌疑的想法。

(如果那個人是幕後黑手,那我也太沒有警覺心了。)

「然後……咦?已經沒有要問的事了嗎?」

仔細想想,確定這家夥口中的『委托人』跟我的猜測相同之後,就不知道該問什麽了。畢竟時間緊迫,與其從他口中拷問不知是真是假的情報,不如直接找上首謀者還比較有效率。

畢竟就算我恢複了記憶,現在不該讓小舞離開視線範圍的狀態仍然沒有改變。

或許是猜到了我的打算,大西發出大叫,因恐懼而扭曲的臉孔也變得更加醜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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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7 am

「咿!饒、饒了我吧!我、我只是開玩笑的,我以後不會再打你的主意……」

「……饒了你?你叫我饒了你?你在開玩笑吧?」

我當然不會對敵人仁慈,這種心情從一開始就不存在。

于是我一腳踢倒跪在地上的大西,再度以燃燒著火焰的長劍斬斷他的腳踝。

「嘎啊!?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怎麽可能饒過你啊?你已經跨越我的底線了吧?」

這家夥欺騙了我。

這家夥傷害了妹妹的朋友,恐怕殺了那名友人的凶手也要算他一份。

最重要的是,這家夥揚言要傷害我的妹妹。

既然如此,這家夥就是我的敵人。

處處妨礙我、破壞我的世界的敵人。

他是毀壞妹妹的世界,我理應盡情折磨再殺掉的對象。

「咿咿咿咿咿咿!!啊嘎啊啊啊啊啊!!」

「死吧、死吧、死吧、死吧!像你這種貨色,我從來沒有打算放過你!」

如同鍾擺一般左右擺動的劍閃,逐漸將大西的雙腿砍成碎片。

表面燒焦的肉塊滾落在地。

「說實話,我很想慢慢地享受殺人的樂趣,只可惜我沒那麽多時間。所以就用臨時想到的殺人方法了結你吧。」

「住手、救命、救救我……」

「沒用的,沒有人會來救你。你協助其他人殺人,自己卻不想死?喂,你不是爲了幾千萬的價碼讓雙手沾滿血腥嗎?既然如此,失敗的懲罰當然也不能太便宜。」

我以另一只手創造出【伏龍石劍】,將水泥地面納入支配,利用分離之後的鐵分子替失去四肢的大西造出棺材。

彷佛山崩一般大面積陷落的地底,出現邊長一公尺的四方體銀色鐵箱。

我將大西滾落四周的手腳和肉塊都扔進鐵箱。

最後,我抓起動彈不得的大西本體的衣領,跳進陷落的地洞之中,讓大西躺進鐵箱,壓在自己的肉塊上。

「接下來,我要用這個鐵箱蒸烤你。蓋上鐵箱之後,從地面下方持續加熱。當然是用魔法生出的火焰,所以一整天都不會熄滅,最後你會被燒成焦炭。嗯,這種方法我也沒試過,不知道你會死在哪一個階段就是了。」

「怎、怎麽這樣!我道歉,我跟你道歉!」

「死因會是什麽呢?全身燒傷休克而死嗎?還是被肉塊的血液蒸熟致死?抑或死于窒息?不過在這之前,喉嚨會先因爲高溫而毀壞就是了。啊,也有可能是被嚇死的吧。喂,你覺得自己會怎麽死?」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不要這樣啊啊啊啊啊啊啊!」

「啊哈哈哈哈!沒辦法,誰叫你自己來這個世界呢?」

嘲笑、嘲笑、嘲笑。

嘲笑吧、嘲笑吧、嘲笑吧。

我體內的火焰發出陰沈的歡聲。

嘲笑過去、嘲笑未來,嘲笑一切。

站在不斷踐踏的屍體上,嘲笑再也回不去的某物。

複仇的時候面露冷笑,嘲笑無法容忍的某物。

任自身被火焰纏身,吞噬周遭的一切。

我已經決定了,我就是要這樣活下去。

「就這樣啰。如果你受到天神的垂青,說不定還能重新來過喔?若是如此,我還是會像這樣殺死你,下次我會選擇更痛苦的方法。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救救……」

我懶得聽他把話說完,直到最後都嗤笑不止,持續望著彷佛緩緩閉上嘴巴的生物般愈來愈狹窄的地洞。

爲的是將他充滿絕望的表情烙印于瞳孔。

「啊——如此一來,我在這個世界也殺人了。」

我傾聽著鐵箱傳出的沈悶哀號並朝下俯視,將魔力注入【炎車陽劍】。

「——哦,你是太陽的仆人嗎?那我就像齒輪一樣燒柴添火,垂首于絕對不會熄滅的白色火焰。『太陽神的白炎』。」

我舉起【炎車陽劍】輕輕一揮,劍刃頓時化成白雪般的粒子,朝地洞傾瀉而下。

「永別啦。在無人知曉的情況下,于黑暗的地底被炙燒至死吧。」

于是我將下陷的地洞、燃燒的白色火焰與深色立方體全都掩埋起來。

乍看之下,那裏只有水泥地面,彷佛什麽都沒發生。

然而地面的下方,卻燃燒著不需要氧氣和燃料的魔法火焰。

明明是白色卻又漆黑無比的火焰吞噬絕望的同時,我持續發出摻雜嗟歎的嘲笑。

直到讓火光搖曳的悲鳴消融于地獄深處的那一刻爲止。

(不過說真的,還是這個世界的魔力濃度比較高的樣子。因爲濃度過高,反而增加了魔力操縱的難度。)

讓雙手的心劍消失之後,我有感而發。

若要舉例,這個世界就像是塞滿方塊的箱子。

就算想要移動方塊,由于沒有多余的空間,因此無法移動方塊。想在這個世界使用魔法,需要一定程度的實力。

也就是說,我在這個世界也能應戰自如。

「好了,總之先趕快去找小舞……」

這時,電話的鈴聲響起了。

「陌生的號碼……時間點未免也太巧了,我被監視了嗎?」

短暫沈吟之後,我接起電話。

「『宇景先生嗎?太好了,接通了!』」

接起電話之後,從另一側傳來焦急的聲音。

聲音十分陌生,而且從對方的語氣聽來,我先前所想到的可能性顯然是多慮了。

「『這裏是飯冢署,請你冷靜地聽我說。』」

傳入耳中的台詞,令我臉色一沈。

這實在是相當不平靜的開場白。

「『現在富士宮高等學園發生疑似【轉移志願者】引發的挾持事件。對方以學園的學生爲人質,要求宇景先生前去會面。』」

「……啊?」

我鐵青的表情扭曲了起來。

送走一個又來一個,現在到底是怎樣?

「『你是從那次的失蹤事件當中生還的【歸還者】這件事,似乎走漏了風聲。對方要求以你交換人質,我們當然沒有答應,目前最重要的是保護你的人身安全……』」

哔。我結束通話,爲了收集情報,開始用手機查資料。

我對再度打來的電話視若無睹,很快地找到『即時新聞部落格』。

部落格正好在即時更新消息,大致記錄了事件的原委。上面也上傳了從幾分鍾之前的新聞所撷取的影片,我不耐地看著緩慢的讀取速度,靜待影片播放。

影片一開始是從稍遠的位置,拍攝我已經看慣的校園全景。

受到失蹤事件的影響,校方極力強化校園安全,那時設置的鐵卷門如今緊閉著。從出現在影片中的時鍾判斷,影片的時間應該是平常第二節課上課中。

剛好跟我離開家,被找上門的大西攔截的時間差不多。

「『各位觀衆看到了嗎?這種情況已經持續一個小時以上。這次事件是經附近居民報案,以及疑似犯案聲明的影片被發現才曝光。接下來播放的是在網路流傳的部分影片。』」

新聞記者如此說明之後,畫面瞬間切換,開始播放其他影片。

「【嗨,大家好。我是『劍戟勇者・亞列克斯』,拯救異世界的好心勇者,哈哈哈!】」

在畫面中出現一名面露笑容的男子。

「【其、其實,這個世界不是我的世界。我、我在異世界是聖劍指定的人選,非得打倒魔王不可。因此我必須解放自己以及其他夥伴被封印的力量。】」

男子說到這裏,攝影機的鏡頭跟著轉動,畫面之中出現了疑似男子夥伴的長發乾瘦男、身形巨大的眼鏡男以及其他幾名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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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 頁 12 Empty 回復: 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8 am

「【我、我是『必滅殺手・羅森赫爾德』。】」「【在下是『萬來破壞者・龍禅寺鄂門』。】」「【……『常暗霸者・施魏因斯泰格』。】」

繼這些令人頭痛的自我介紹之後,鏡頭回到第一個男子的身上。

「【我們誕生在錯誤的世界,一年前就應該被召喚至異世界。然而受到魔王陣營的勢力不正當的魔法幹預,召喚陣出現的位置偏移到這所學園。這都是僞裝成這所學園的學生的魔族一夥的錯!不可饒恕!】」

自稱『劍戟勇者・亞列克斯』的男子愈說愈氣憤,語氣也激動了起來。

畫面後方的夥伴,也紛紛表示贊同。

「【所以我們要將棲息在學園的魔族消滅殆盡!以那些魔族的生命爲代價,讓我們前往正確的世界!】」

男子的神情恍惚,看起來像是嗑了不少藥,然而他的發言還是博得滿堂彩。

我剛剛才處理掉一個白癡,內心的憤怒稍稍平息,如今又開始冒火了。

「【只是學園裏面也有普通人,偏偏我們的能力大幅衰退,如今沒有手段分辨,實在令人心痛。不過,率領魔族的小魔王已經來到這個世界!!只要打倒他,魔族應該就會跟著消失!!所以這個世界的人們,請協助我們吧!那個人在這個世界使用的名字是■■■■,只要打倒那家夥,就不必殺害魔族以外的人了!!】」

名字的部分被遮蔽了,不過想也知道指的是我。

我強忍內心的焦躁,繼續聽下去。

「【我們的要求有兩個,一個是交出率領混入這個世界的魔族、名叫■■■■的小魔王,另一個要求是槍械!想要達成異世界無雙的目標,就少不了槍械。啊,不是警察那種玩具槍,我們要的是自衛隊的半自動機槍或是步槍,還要大量的彈藥!】」

令人忍不住想要揍上去的得意笑容轉爲嚴肅,男子繼續說下去:

「【然而我們必須盡快趕到正確的世界,時間所剩不多了。所以最後期限是今天的十五點三十一分,異世界標准時間6D時342分秒,否則我們就要針對學園全體予以殺菌消毒的處分。在最後期限之前交出■■■■與武器,否則無辜被卷入其中的人都將消失!!】」

啊,可惡,真是令人頭痛。

這個世界跟那個世界果然沒什麽兩樣,只是我不知道而已。

不管在哪個世界,智障都會像蛆蟲一般紛湧而出。

「【那麽,期待善良市民的協助!】」

在最後的畫面中,男子如此表示,影片就結束了,鏡頭轉到疑似置身事發現場的記者身上。

不過該知道的情報差不多都已經知道了,于是我關閉手機的電源,開始思考該如何行動。然而這種事情其實不需要特別思考,除了立刻趕往小舞的身邊,確保她的安全之外,我沒有其他選擇。

「雖然距離有點遠……不過既然這裏魔力濃度比較高,消耗的魔力也會跟著降低,應該沒問題吧。」

于是我召喚出【圓栗鼠袋劍】,從圓形的袋子中拿出MP藥水,一飮而盡。

之後我打算直接將袋子挂在腰間,這才發現穿在身上的學生制服沒有挂東西的地方。

「……畢竟才剛恢複記憶,完全忘了我還是個學生。」

看來我的存在還是被留在那個世界了。

不是『學生』,而是恢複身爲『複仇者』的自己。

或許是因爲如此,比以前更加敏銳的直覺産生了不祥的預感——有什麽正在悄悄接近。

于是我召喚出【天在轉移劍】。

「——翺翔天際,化作雲朵。成爲仿徨于黑暗之中的惡夢,穿梭于星辰之間的夜風。

——想要前往的地點,想要接觸的目標。

——一心盼望身在彼處。『轉移・人座』。」

隨著節省魔力的詠唱,我強烈思念小舞的存在。

強化只想前往小舞身邊的意識,沈浸在全身因爲魔力而産生質變的感覺之中。

魔力操作雖然有點困難,不過只要習慣之後,魔力濃度較高的環境反而更可以輕松發揮心劍的能力。

我的身體化作細小的粒子,一一墜入細小陰影之中,這是轉移的感覺。

感覺不甚愉快——沒什麽理由,雖然沒有理由,身體表面還是能依稀如此感受。

「……啊,真是夠了。」

轉移的感覺只有一瞬間。

彷佛脫離隧道一般,我重新恢複的感官所捕捉到的是——

——對我而言並不陌生的畫面,散落一地的肉塊、鮮血、浮現絕望表情的屍體。

「兩邊的世界還真的沒什麽兩樣。爲什麽我總是……」

「哥、哥哥……?」「海人……?」

「嗚咕咕咕!!嗚咕咕咕!!」

「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映入我眼簾的人,被其他人回濺的鮮血浸滿全身。

手持剃刀和柴刀,朝被捆綁起來的幾名男子直劈而下。

我的好友和妹妹的身影。



『今天我當值日生,先出門了。哥哥。』

這是最後的便條紙。我的日常生活在某一天突然墜入黑暗。

沒錯,就好像斷路器故障似地那麽突然。

『時間比想像中還要晚呢……快要遲到了。都已經被哥哥提醒了,說什麽都不能遲到……不,還是乾脆給哥哥一個責怪我的理由,再以贖罪的名義待在哥哥身邊……?不行不行,上學不可以故意遲到。』

一年半前。

春季結束,即將進入梅雨季節的那個時候。

大部分的天空都覆蓋著薄薄的一層雲,稱不上放晴。

那一天,我遇上必須以幫助昏倒的老婆婆爲遲到藉口的狀況,急忙趕著路。

『太好了,應該可以及時趕到……呀!』

我背著社團活動會用到的剃刀,以小跑步的方式沖下樓梯,結果在樓梯只剩下最後幾階的時候,眩目的強光刺得我睜不開眼睛。

直到現在,我還記得當時腳底踩空的感覺。

我從樓梯摔了下來,幸好樓梯並不高。模糊的視野中,我看到樓梯上出現光之魔法陣——剛好就是我踩空的地方。

感覺到周遭的人們紛紛出聲表示關心的同時,我就這樣失去了意識。

『……咦?』

再度睜開眼睛的時候,大家都丟下我一個人消失了。

剛開始我根本一頭霧水。

——聽說爸爸和媽媽出了車禍,連人帶車掉入海中,下落不明。

——聽說哥哥被卷入集體失蹤事件,下落不明。

就好像投射在好幾個肥皂泡沫之中的幻覺。

『……這不是真的。』

回到只剩我一個人的家中,卻完全沒有回家的感覺。

我盤腿坐在爸爸書房中的搖椅上,試著前後搖晃。

接著又以噴霧澆水器替媽媽種植的盆栽澆水,就這樣呆呆地看了一整天。

再跑到哥哥的房間翻閱他看過的漫畫,穿上他穿過的衣服。躺在哥哥的床上,拿他蓋過的被子裹在身上。

『……這不是真的。』

在空無一人的客廳,我重新觀看哥哥小時候最喜歡的動畫。

以有點迷糊的哥哥和精明幹練的妹妹爲主角,在幻想世界的學園展開冒險的故事。

這是我小時候的人氣動畫,哥哥常陪伴自幼體弱多病、無法出門的我扮演動畫中的人物。

看著哥哥化身爲動畫中的人物,被我叫了聲『哥哥』之後樂不可支的模樣,我也將稱呼方式從『哥』改成了『哥哥』。

『……這不是真的。』

因爲哥哥告訴我『等到小舞長大、身體變好之後,我們就像動畫那樣一起到外面玩吧』。『我變得跟那個動畫的女孩子一樣健康之後,哥哥會一直陪我玩嗎?』,我這樣詢問哥哥,結果他說『嗯,我們兄妹會一直展開大冒險的』。

于是我努力鍛煉身體,選擇武術的時候,也決定跟動畫的女孩子一樣使用剃刀。

爲了成爲精明幹練的少女,我做了很多努力。

平常總是以惡毒的言語戲弄哥哥讓他困擾,有時也會跟哥哥撒嬌。

然後在哥哥不知道的情況下,把所有試圖接近他的女孩子都擋在門外。

『……這不是真的。』

即使大家都說我有戀兄情結,我也比照動畫中的少女回答『沒錯,就是這樣。哥哥是妹妹最重要的人』,而且一點都不覺得害羞。

因爲哥哥就像他之前說過的那樣,真的很疼愛我。

我想要出去買東西,他總是會陪我出門。

生日或是紀念日的時候會送我禮物。

哥哥受邀參加聯誼的時候,只要我稍微鬧個別扭,哥哥就會拒絕邀約。

只要我爲哥哥做了什麽,哥哥總是笑著跟我說聲謝謝。然後我就會跟動畫中的少女一樣,以『這麽做都是爲了不爭氣的哥哥』回應。

『……這不是真的。』

每當我像這樣喃喃自語,肥皂泡沫就會一個接一個破掉。

而每當泡沫破裂時,我的世界就會被其投射的某種灰色物體壓扁。

最後我的世界變得坑坑洞洞。

成爲只要稍微往外踏出一步,就會墜入黑暗深淵的世界。

冷清的房間,沒有體溫的房間。

重要的人全都消失無蹤,只剩下我一個人的家。

彷佛回到了總是躺在床上的小時候。

就像置身于令人喘不過氣、深不見底、沒有燈光的水槽之中。

恐怖、害怕、畏懼、戰栗。

那個時候也是這樣。一睜開眼睛,哥哥就不見了。

我害怕一個人待在家裏面,于是就跑到外面,結果被車子撞到,當場失去意識。再度蘇醒的時候,爸爸、媽媽和哥哥都圍繞在身邊。

雖然我被車子撞傷,但那樣反而更讓我安心。

然而這次我已經無處可去了。

就算站起來邁開腳步,前面也只有黑暗的洞穴。

掉進去就會粉身碎骨的黑暗洞穴。

結果我既無法哭泣,也不能移動。

醒著的時候我盯著重複播放的動畫,累了就直接倒下去睡覺,彷佛耗盡了電力的電池。

吃飯、洗澡、換衣服,剛開始的幾天全都提不起勁。

因爲沒有人欣賞。無論是健康的飲食、每天在浴室裏面的身體保養、哥哥最喜歡的成熟裝扮,我完全找不到努力的動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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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 頁 12 Empty 回復: 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8 am

到最後我只去上廁所,其他時間都窩在電視前面,日期的認知逐漸模糊,徘徊于夢境與現實世界的分界,虛度光陰。

之所以會不斷重複著淺層睡眠以及不完全的清醒狀態,彷佛是爲了溶解這道分界線。

『下次睜開眼睛時,哥哥他們還會憂心忡忡地陪在小舞身邊嗎?』

每天總是會出現幾次視野模糊的瞬間,在那當下,我心中都是這個念頭。

然後我就會開始思考。

——反正哥哥已經不在了,讓我死在夢中不是很好嗎?

以上是我絕望的第一幕。

不過即使是在這樣的黑暗之中,即使是在已經失去一切的念頭之中,還是有尚未失去的部分。

『你發什麽神經啊!!到底在搞什麽!!』

『害我們擔心得要命……!』

『好痛!痛痛痛!這樣很痛呢,你們兩個!』

我醒來之後,在陌生的病房之中,起身的瞬間映入眼簾的是朋友的身影。

一個是知名法官的女兒,平常就很強勢,厭惡不公不義的優紀。

另一個是企業家的女兒,有點迷糊天然呆,卻意外頑固的聰美。

優紀一巴掌打在我的臉上,聰美掐住我上臂的肉使勁一捏。

兩人全都淚流滿面,非常生氣。

我完全在狀況外。

只能以困惑的表情打量著兩人。

不過即使如此,兩人所表現出來的情感,卻不知道爲什麽刺得我全身疼痛。

『爲、什麽、住手、嗚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彷佛水龍頭壞掉似的,淚水奪眶而出,止也止不住。

我哭了又哭、哭了又哭、哭了又哭,哭到源自體內的聲音和眼淚幾乎枯竭,將累積許久的情緒全都吐了出來。

三個人昏死在病床上,已經差不多是傍晚的時候。

打了點滴之後,我的意識總算比較清醒了,這才得知兩人是因爲擔心我一直窩在家裏不肯出門,從敞開的大型落地窗觀察屋子裏的情況,結果發現我因身體過于衰弱昏倒在家中。

被救護車送進醫院的我,出現輕微的營養失調以及重度脫水的症狀。

于是放不下心的兩人一直陪在我的身邊,直到我清醒過來。

『明明就是我們之中個性最堅強的人,爲什麽這次這麽容易就放棄了?有時間窩在家裏發呆,不是應該先去尋找最愛的哥哥嗎?你平常那種「想接近哥哥的賤女人全都去死」的行動力到哪去了?』

『就是說嘛,就是說嘛。我們也領教過好幾次那種殺氣騰騰的眼神啊……』

在兩人的提醒之下,出院之後,我們就開始尋找失蹤事件的真相,不,應該說是尋找失蹤的哥哥。在網路上徵求情報,詢問警方的調查是否有什麽進展,有沒有什麽線索之類的。

悠鬥是哥哥的朋友,他的加入讓情報搜集得更加順利。

總是諸事不順、坑坑洞洞的世界雖然還是沒什麽改變,然而在優紀與聰美的陪伴下,我開始在這個世界邁開腳步。

所以我又忘了。

明明曾經有類似的經驗,卻忘了自己最珍惜的人會在某一天突然消失。

開始調查失蹤事件之後又過了幾個月,事情發生了。

引起社會震驚的失蹤事件逐漸發酵,被警方視爲機密的失蹤事件相關人士個資,以及事件當時的奇幻風格影片遭到外流。

幾種因素集合在一起,導致危言聳聽的傳聞甚囂塵上,治安逐漸惡化——接著,那一天終于降臨。

那一天,我們來到購物中心。

看到出現在奇幻風格影片之中的魔法陣,我想起事件發生之前看到的畫面。當時我明明不在學園,爲什麽魔法陣也會出現在我身邊?對這點抱持著疑問的我們,開始過濾事件發生之前我做過的事情及去過的地方。

聽到連名字都不知道的那些人發出慘叫,是在接近中午的時候。

混亂的火種降臨在和平的購物中心。這是之後被稱爲『隨機殺人事件』的開端。

手持刀刃的男子突然刺殺一名高中男生。跨坐在對方身上之後,又多次高舉刀刃深深刺入對方的體內。男子的凶殺行爲引起周遭旁人的恐慌,我們三個也被爭相逃跑的人潮沖散了。

從那天開始,我就再也沒見到優紀了。

之後跟我會合的人只有聰美。不管撥打多少次手機,我們都聯系不到優紀。

她甚至沒有回家。就算到警察局報案,警方也疲于應付發生于各地的隨機殺人事件,無法派人搜索。

我和聰美找了又找,還是一無所獲。

就在我們束手無策的半年之後。

我跟聰美還是四處打聽優紀以及失蹤事件的線索。

然而那一天,世界再度毫無預警地把最重要的人從我身邊奪走。

『聰美——……聰美?』

地點是聰美爲調查失蹤事件承租的房間。

聰美的父母不希望她跟失蹤事件扯上關系,爲了不讓父母抱怨,聰美特地在外面租了一間房間。

雖然我住在家裏也沒有什麽不方便,不過我希望家中維持事件發生之前的樣貌,因此就跟聰美同住並分擔租金。

『——!!——!!』

『——〜〜、〜〜——!!——!!』

握在手中的門把,感覺起來格外冰冷。

房間裏面傳出悶沈的哀鳴,以及爭執的聲響。

『啊、咕嗚……!』

『嘻嘻嘻嘻、嘻嘻嘻!成功了!終于成功了!!如此一來,我就可以脫離這個垃圾般的世界了!!禿頭主管、目中無人的同事、還有自以爲了不起的新人全都給我等著瞧吧!!每個人都不把我放在眼裏!!啊哈哈哈哈!!我就要成爲異世界最強的刀中王者了啊哈哈哈哈!!』

心中浮現出不祥的預感,我沖進房間一看,令人頭暈目眩的畫面頓時映入眼簾。

以前從未謀面的矮胖男子跨坐在聰美身上,綻放幽光的物體插在聰美的肚子上。

『連擊、連擊、連擊!!』

『咿、咕……啊……』

放聲大叫的男子從懸挂的刀套中拔出好幾把短刀,刺入聰美的腹部。

充分理解眼前的狀況之後,我氣急敗壞地沖向聰美,使勁將男子推開。

『嗚咿!?』

『聰美、聰美!!』

短刀一一掉落,我的呼喚卻沒得到任何回應。

聰美的瞳孔陡然綻放精光之後旋即消逝,宛如電燈泡燒掉的瞬間。

光芒跌落黑暗的最深處,再也回不來了。

『聰、美……』

我那個坑坑洞洞的世界,真的化作一片漆黑。

『你、你幹什麽!!你、你也是想要阻止我的人嗎!!哼,我全都知道!!我也要殺了你、殺了你!!積分加倍!!可以開外挂!!看我的短刀二刀流!!』

我聽到不知道什麽東西斷裂的聲音。

『……嗚啊啊啊啊啊啊!?』

『啊呃?』

大腦一片空白,眼前一片血紅。回神之後,我才發現自己從地上撿起一把短刀,筆直割斷了男子的咽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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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9 am

當我冷靜下來的時候,眼前只剩下兩具不會說話的屍體。

我害怕了起來。害怕得不得了。

一方面是因爲殺了人,另一方面也因爲將我從坑坑洞洞的世界拉出來的朋友不在了,頓時不知道該如何是好。

我立刻逃離現場。

之後我在沒被其他人發現的情況下奇迹似地返回家中,倒臥在玄關的地板上,凝視著宛如石化一般、握著沾滿血迹的短刀無法張開的右手。

『啊哈、啊哈哈……對不起,哥哥。小舞已經髒掉了。』

我再也無法成爲那部動畫中的少女。

我一直以來都那麽努力、那麽努力,結果還是弄髒了。

于是我再度回到幽暗的水底。

再也沒有獨自外出的氣魄,也沒有拉我一把的人。

也不知道爲什麽,聰美遇害的事件居然找不到跟我有關的蛛絲馬迹,結果事件在並未懷疑到我身上的情況下宣告偵破。

不過我已經連這點都不在乎了。

我只能在這個迷幻的世界,每天過著上學、回家、吃飯、睡覺的日子。

那段時間我完全不想思考,甚至連自己是否還活著都不知道。

于是我的世界的斷路器完全毀壞了。

我什麽都不在乎了。

不過這跟找不到對象發泄怒氣的那時不太一樣。

『轉移志願者』。

我的世界已經搖搖欲墜,結果那些人又大肆破壞了一番。如今他們的同類還活在這個世界上。

因此我接受了悠鬥的邀請。

反正我的雙手已經沾滿了鮮血。

反正所有我不想被其看到這副姿態的對象,全都從我的世界消失了。

我饒不了他們,所以我站在我的世界所制造出的黑暗洞穴之前,靜待今天的來臨。

直到那一天,哥哥回到我的面前爲止。

哥哥回來了,哥哥回來了,哥哥回來了!!

我高興得不得了。

光是這樣,就彷佛是照亮全世界的偉大光芒再度歸來。

于是我再度背對自己的世界所造的洞穴。

我將雙手背在身後,努力找回以前的自己。

可是果然,就算假裝沒看見逐漸崩壞的世界,還是行不通。

只會一直累積內心的不安。

總覺得溫度會從緊密相連的掌心再度消失。

哥哥想要找回記憶這件事,我真的百般不願。

不過,即使哥哥想到了些什麽,哥哥最終還是會選擇小舞。所以爲了悠鬥,也是爲了哥哥,我一直在忍耐。

滿心以爲只要我還是以前的自己,就不會有任何問題。

……結果我又失敗了。

那些『轉移志願者』制造出爆炸意外,打算連哥哥都奪走。

所以我不再靜待哥哥恢複記憶。只要哥哥永遠只看著我一個人,不跟家裏以外的世界扯上關系,一切都會圓滿解決的。

然而,因爲哥哥果然還是一直注視著小舞,所以才會察覺小舞的身體已經骯髒了。

好羞恥、好羞恥、好羞恥。

所以這次我非努力不可。

爲的是不再失去哥哥。

爲的是不讓哥哥看到已經變得骯髒的我。

不能把所有的事情都交給悠鬥,我也要清除附著在我的世界不肯離去的髒東西。

「咿、咿咿!住、住手!好痛,真的好痛!媽媽!!」

「啊,抱歉,我想事情想得出神了。」

我俯視眼前的髒東西,將意識從漫長的回憶之中拉了回來。

眼前的人物,正是透過網路集結『轉移志願者』,策劃這次校園攻擊行動的男子。

綁架優紀,加以淩虐的那些男人。

把悠鬥最愛的人的妹妹當成玩具的那些人。

多虧那個人,我們事先得知今天發生的事情。透過奇襲打倒這些家夥,是非常簡單的事。

于是我跟那天一樣,俯視著鮮血直流、醜陋得彷佛野獸的男子。

他的雙手和雙腳都被真正開鋒過的剃刀刀背敲斷,鼻子以及醜陋鲔魚肚的脂肪也被削了下來。

「相較于你們對優紀做出的行爲,這樣就殺了你們,已經算是手下留情了。而且你們甚至想對哥哥出手是吧?我全都聽說了呢。」

「不、不關我的事!我、我只是想成爲、成爲勇者而已……!!」

「住口。想要從我的身邊奪走最珍貴的東西,這種人得一個也不留地消失才行。」

「嘎、咕……!?」

于是我高舉雙手使勁一揮,以剃刀的尖端將醜惡男的腦袋劈成兩半。

(……啊,我的雙手又沾滿了血腥……)

四處飛濺的鮮血、支離破碎的斷骨,還有肉片以及腦漿。

我一定要把所有髒東西一掃而空,將自己整理乾淨之後再回到哥哥的身邊。

「可是還有一個人,還有一個人。」

轉頭一看,悠鬥也正將柴刀送入一名男子的體內,殺了那個宛如枯木一般扭曲變形的家夥。

只剩下最醜陋、最骯髒的首謀。

這樣應該可以稍微安慰優紀的在天之靈吧。

殺害聰美的垃圾死在我的手上,我也像這樣殺了傷害優紀的男子。

我一定要全部徹底清算,恢複成過去的我。

沒問題、沒問題、沒問題。

只要讓所有的『轉移志願者』全部消失。

將一切都當作沒發生過,讓哥哥的心裏面只有我一個人。

如此一來,哥哥應該就會永遠陪伴在我身邊了吧……?

應該就會成爲小舞專屬的哥哥吧……?

「……啊,真是夠了。兩邊的世界還真的沒什麽兩樣。爲什麽我總是……發現的時候,已經太遲了。」

所以哥哥不應該出現在這裏。

「哥、哥哥……?」

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這樣、不應該這樣。

「不要、不要——!!不要————!!」

吶,哥哥。

小舞一定可以恢複成以前那個被哥哥疼愛的小舞,對不對?

(插圖)



『這、這是怎麽回事……?救救我,悠鬥!』

啊,又是這個夢。

詩織姊的身影當著我的面前消失在光芒之中。

『好痛苦……我好痛苦,悠鬥……!』

自從那天開始,不知道持續了多少次的夢。

而且最近逐漸變成了惡夢。

詩織姊化作粒子消失無蹤,沒留下任何聲音。

接著出現的是眼神空虛呆立原地的香織——也就是詩織姊的妹妹。

『悠鬥哥哥,好痛……』

香織的聲音在黑暗中響起。

腐爛的小小手臂自身體脫落,雙手雙腳散落地面。

『數我、救我……救我……』

面對這幅景象,我不能出手搭救,不能轉身就跑,甚至連辯解都無能爲力。

我總是伴隨著絕望睜開眼睛。

「!呼、呼、呼、嗚咕!咕!」

沾滿汗水的睡衣黏在身上,增添了不快感。

這種事情每天都會發生,因此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我就養成了睡前在床頭備妥乾淨衣物以及水瓶的習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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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9 am

喝下不冷不熱的開水,再洗個熱水澡讓自己清醒過來。

今天絕對不容許任何失敗。

自從那天,從那個人口中得知失蹤的香織最後的結局後,我就一直爲了這天擬定計畫。

將那些家夥、將『轉移志願者』一網打盡的這一天。

「……爲了海人,也爲了小舞,一定要殺了他們。」

我想要拯救的人,也只剩下他們兩個而已。

然而『轉移志願者』似乎把腦筋動到他們的身上。

聽說兩人被卷入爆炸事件的時候,我甚至聽到自己血液倒流的聲音。

傷痕累累地歸來的海人,以及終于見到海人的小舞。

我不想增加兩人的負擔,便將小舞剔除于這次的計畫之外。于是我改變計畫,讓他們兩人在當天都請假不必到學園上課。

小舞看起來有些愧疚,不過他們好不容易才重逢,我希望至少可以讓他們過著平靜的生活,因此就在不被海人察覺異狀的情況下跟他相處。

我一個人解決那些危險人物就好了。

之後得知兩人平安無事,我這才松了口氣,然後就到了今天——那些家夥預定采取行動的日子。

昨天晚上小舞跟我聯絡,表示想要參加這次的計畫。

這次的計畫已經做好了萬全的准備,只是小舞好不容易才等到她最重要的人,我實在不想讓她卷入是非之中。然而小舞的態度十分堅持,我也只好選擇退讓。

「……先徹底折磨一番之後,再把他們通通殺掉……」

居然以拯救詩織姊爲幌子欺騙香織,我一定要替被他們玩弄的香織報仇。

我也不允許任何人妨礙海人恢複記憶。

只要海人恢複記憶,哪怕只是微乎其微的可能性,或許也會成爲拯救詩織姊的線索。

所以我今天放棄了人類的身分。

盡可能以殘酷的手段虐殺同爲人類的那些家夥。

竭盡所能地淩虐、淩虐、再淩虐,讓全國的轉移志願者見識他們的下場。

爲了讓這種恐懼成爲抑制的力量,必須徹底淩虐之後再加以殺害。

最重要的是,爲了平息自己心中的怒火。

雖然那一定是泯滅人性的作爲,不過我沒有絲毫遲疑。

「我要出門了,詩織姊、香織。我一定會替你們報仇的。」

我一如往常地換上制服,朝著學園前進。

我比上課鍾響還要早幾分鍾抵達學園,拿出藏在學園的自制閃光手榴彈,以及用來將他們所有人拘禁起來的好幾副手铐。然後我就帶著纏繞一層白布的厚重柴刀,來到當成集合地點、某間無人使用的教室,靜待小舞出現。

「早安,悠鬥。」

「嗯,早啊,小舞。」

一段時間之後,小舞帶著剃刀現身。

剃刀的前端纏繞著白布,裏面並不是木頭制成的假刀,而是經過研磨,鋒利無比的刀刃。

「……我再問一次,你真的要這麽做?現在回頭還來得及……」

「悠鬥,不必替我擔心。小舞發現這樣下去還是不行。即使把事情丟給別人,也什麽都不會回來。小舞一定會奪回自己跟哥哥的時光,這就是小舞來這裏的原因。」

「……既然如此,今天就讓我們結束一切吧。我也跟你一樣,恨不得現在就讓那些礙事的家夥立刻消失。而且如果我們失敗的話,難保不會有其他人遭到殺害。」

我們爲了自己,刻意忽視讓學園裏毫無關系的其他人陷入危機的可能性。

所以絕對不能失敗。

「而且聽那個人說,那些垃圾堆中的蒼蠅不是也打算殺害哥哥嗎?」

「……」

那是昨天告訴我們事情真相的人所提供的情報。

也不知道是透過什麽管道,那些家夥似乎曉得行蹤不明的海人回來了。而且將我們分成好幾個等級的點數制度中,海人絕對在最上面的位置。

那些家夥不可能放過海人。

小舞表示就算五花大綁也要把海人留在家裏,所以海人應該不會出現在學園才對,不過情況還是一樣很危險。

「既然想動小舞的哥哥,那小舞非得親手讓那些家夥消失在世界的某個角落才行,否則小舞也無法跟哥哥安心地生活。」

「……沒錯,就是這麽回事。」

一段時間之後,刺耳的鍾聲響起。

緊接著是鐵卷門落下的巨大聲響。阻止外敵入侵的屏障,反而成爲無法逃脫的牢籠。

「……好像開始了。」

「是的。事情結束之後,沒用的哥哥就是小舞的了……嘿嘿、嘿嘿嘿♪」

「……小舞?」

小舞不知道想到什麽,笑了出來,模樣看起來相當怪異。

我不禁露出訝異的表情。

「有什麽不對嗎,悠鬥?」

「……不,沒事。」

「是哦?事情結束之後,也請你到家裏來玩。其他人也就算了,悠鬥是哥哥的朋友,小舞給予特別的許可。」

剎那之間,我開始懷疑把小舞拖下水是否真的正確,不過事到如今,也沒辦法走回頭路了。

「……而且小舞自己也不是正常人了。」

雖然還是有點不安,但我身爲人類的部分幾乎都被破壞殆盡了。

自從那天從那個人的口中,知道香織受到怎樣的對待之後,我每天都聽見自己的理性發出淒厲的叫聲。

在令人失去理智的憎恨之中不斷掙紮。

我體內『正常人類』的部分已經變成怎樣的狀態,老實說我還真沒什麽自信。

而且能夠拯救小舞的人,也只有海人而已。

「若情報無誤,封鎖學園的出入口之後,他們應該會以槍械威脅相關人員,分別囚禁在不同的教室。到那個時候,他們便會發現海人不在其中。」

「然後再不經任何思考,准備把哥哥找來這裏對吧?」

「……應該是這樣沒錯。對方可能會聚集在校長室拍攝影片,要求警方同時交出海人以及武器。畢竟他們有一套對自己非常有利卻意義不明的超莫名理論。對他們來說,編織這種理論就跟呼吸一樣容易。」

那些人透過網路交流,引發了這次的事件。

若有什麽值得欽佩的地方,大概就是不管面對什麽事情,都可以瞬間描繪出莫名其妙的妄想,並且朝著對自己有利的方向予以正當化,以及爲了實現這個蠢到不行的計畫,不惜耗費好幾個月的時間混進警察及警衛之中,最後終于創造出「所有警衛都是自己人」這種狀況的驚人執行力。

「不管怎樣,還是再等個一小時左右吧。必須先讓他們播放影片才行,否則若警察在局勢不明的情況下闖進來,會妨礙到我們的計畫。」

「說得也是。等太久的話,好不容易才集結起來的目標,難保不會分散。」

于是我跟小舞開始觀察對方的情況,兩人之間也不再對話,就這樣度過漫長的一個小時。

「……差不多該走了。」

「好的,一起去清掃垃圾吧。」

透過手機查詢,確定影片已經流傳開來之後,我關閉手機的電源。

雙手分別拿著事先備妥的柴刀,以及利用鋁罐制成的閃光手榴彈。

小舞則是拿著附帶真刃的剃刀。

另外還有爲了淩虐那些人而特別准備,將近二十副拘禁用的手铐。

抵達校長室門口之後,我將點火的閃光手榴彈丟了進去。

「『嗯?那是什麽?罐裝飲……』」

感受到門後傳來狐疑的氣息之後,跟試作品不相上下的強光和巨響,在房間的另一側炸了開來。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

我們伴隨著傳入耳中的慘叫聲進入房間,拿著事先備妥的拘禁用手铐,將蹲在地上的所有人铐了起來。

拘禁行動在比想像中還要容易的情況下結束。

利用他們帶進來的設備拍攝殺雞儆猴的影片,這項工作也順利完成。

「你、你們是什麽人?難道是魔族的手下?」

閃光手榴彈的影響逐漸消退,發現自己被铐起來的其中一名男子發出痛苦的呻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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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9 am

「嗯,或許吧。我們今天拋棄了人性來到這裏,成爲將你們這些邪魔歪道拖入地獄深處的惡鬼。」

「咿!?」

我以熟練的動作拆除纏繞于柴刀的白布,那名男子頓時發出畏懼的驚呼。

「不、不要、住手……別殺我……」

聽到男子哀聲求饒的瞬間,我體內的理性頓時傳出破碎的聲響。

「開什麽玩笑……!?你們殺了沒做錯任何事的女孩子,甚至扭斷她的手腳,現在居然央求我別殺你!?不要太自以爲是……」

「呀呀啊啊啊啊!?我、我的手指——」

男子的鮮血回濺到我的身上。

之前我還擔心自己會不會臨陣退縮,但朝著男子的手掌揮動柴刀的過程,我卻完全沒有任何猶豫。

非但如此,我甚至還燃起了憎恨的怒火,彷佛煞車失靈、已無抑止力的車輪般一發不可收拾。

「好痛、好痛——!!流血了!我流血了!!」

「住口……你們比那個女孩子多活了好幾倍的時間……!既然如此,死亡之時,也要承受比她多上好幾倍的痛苦再死!否則就太說不過去了!!」

「咕嗚嗚嗚!啊嘎!啊嘎!啊嘎!!」

「咿咿咿!」「不、不要!我要回去了!!」「救、救命啊!放過我吧!!」

他的鮮血濺得比想像中還要遠,在受到拘禁、倒臥在地的其他男人面前形成一片血灘。衆人見狀,頓時發出淒厲的慘叫。

「放心吧,我們有的是時間。在承受更大的痛苦之前,我不會讓他輕易死去的……你們也會被拖入地獄,一個都不留。」

「「「……」」」

驚駭之余,衆人紛紛閉上嘴巴,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他們每一個人臉上的表情,更是點燃了我的怒火。

面對香織或是小舞的朋友優紀可以那麽殘忍,如今換成自己,居然擺出這種態度?

……不,其實我自己也很明白。

如果這些人出現其他的反應,只會讓我心中失去伽鎖的憎恨情緒更加猛烈罷了。

「在死前後悔自己爲什麽要誕生于這個世界吧。就算你們真的前往異世界,我也會慢慢地拷問你們,在你們心中留下巨大的陰影,從此無法過正常的生活。」

說到這裏,我露出忍耐已久的憎恨表情,冷冷地笑了一聲。



赤紅、赤紅、赤紅。

鮮血、肉塊與憎恨攪和在一起的房間之中。

對于回想起一切的我而言,這是再熟悉不過的景象。

所以知悉制造出這幅景象的人居然是他們,這點讓我感到格外哀傷。

因爲現在的我很明白,那兩人走到這一步,已經無法回頭了。

而且我也十分清楚,悠鬥或許還好,小舞的精神恐怕會因承受不住而徹底崩壞。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小舞……」

「不、不要看,哥哥!!事、事情不是這樣!小舞只是、小舞的、咦?弄髒之後、清理乾淨、咦?咦?咦咦?不要不要不要——!!」

小舞像個孩子似地,搗住耳朵拚命搖頭。

我彷佛可以看到小舞的一顆心正在剝落。

「小、小舞……?」

悠鬥露出困惑的表情,似乎也察覺到小舞的樣子不太對勁。

「悠鬥,我知道這不是你的錯,也知道你很無奈,不過等一下還是讓我揍一拳。等揍完之後,再換你揍我十幾拳吧。」

「海人……?」

我一直在犯錯。

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現在打算做的事情到底是對是錯。雖然不知道,我卻也無法容許小舞就這樣徹底崩潰。

(明明恢複了記憶,能做的事情卻跟失去記憶的時候沒什麽兩樣。)

我重新認知到自己的無能爲力,頓時感到一陣暈眩。

到頭來我所能做的,也只是在小舞還沒抽到『大凶』前,先把我抽到的『凶』塞給她而已。

已經不知道是什麽時候了,曾經有個人咒罵我這種力量『只是虛有其表的洗腦』,現在我頓時想起那個人的存在。

那個時候,我只感到自己跟米娜莉絲與席莉亞訂定的契約與誓言受到羞辱,心裏面不是很愉快。

然而我現在打算做的並不是契約。

除了單方面的強迫之外,我的所作所爲什麽都不是,真的只是單純的洗腦。

「沒、沒錯,哥哥不應該出現在這種地方。所以這是冒牌貨。」

小舞的雙眼逐漸失去光彩,說話的語調也愈來愈詭異。

「……一定要當作沒這回事、當作沒這回事、當作沒這回事。」

小舞接著又以冷靜沈著的眼神,舉起手中的剃刀對准了我。

紅色的血珠從鮮血淋漓的刀刃尖端滴落地面。

我清楚感受到自己正面對強大的殺氣。

「小、小舞!?」

目睹了小舞的行動,這次換悠鬥發出一聲驚呼。

悠鬥似乎不知道小舞的精神狀態已經緊繃到這個地步。不過不知道也是很正常的,這種事情講求的是目睹過多少人瀕臨崩潰的經驗。

我曾經在戰場上持續戰鬥的過程當中,看到許多瀕臨崩潰的人,才會知道小舞已經站在懸崖邊了。

于是我將MP藥水一飮而盡,恢複因爲轉移而消耗的魔力,並召喚出【複仇聖劍】。

然後我也將劍尖對准了小舞。

「我要直接重繪小舞的內心世界,就算是洗腦也沒關系。這樣至少比直接崩潰好多了。」

「海、海人,怎麽連你也這樣?」

親眼目睹我們刀刃相向,悠鬥頓時失聲大叫。

「不要緊,現在還沒關系。這個哥哥是假的,只要當作沒這個人,一切都會恢複原狀。」

「居然把我當成冒牌貨,太傷我的心了。還有小舞,這個世界沒有什麽『恢複原狀』。即使時光倒流,即使失去了記憶,不管再怎麽修補,誰也無法抹煞曾經發生過的事情。就算是天上的神,也無法假裝什麽都沒發生。」

「閉、閉嘴閉嘴閉嘴!!小舞的哥哥才不會說出這麽狠心的話。他總是對小舞愛護有加,不會像這樣拿起劍對著小舞!小舞那個沒用的哥哥、那個沒用的哥哥、只屬于小舞一個人的沒用哥哥!!」

「開口閉口都是沒用的哥哥,你這個笨蛋妹妹煩不煩啊?」

「看吧,哥哥才不會罵小舞是笨蛋!!」

「不要說那麽多廢話,放馬過來吧。這應該是我們有生以來第一次的兄妹吵架,我一定會用心指導你,好好感謝我吧。」

降低重心、擺好架勢之後,我以來回晃動的劍尖挑釁小舞。

「冒牌貨……冒牌貨不准模仿哥哥的口氣!!」

只見小舞使勁往前一踏,剃刀的刀刃掃向我的小腿。我沿著剃刀滑動心劍的劍刃,將剃刀的刀尖由下往上一挑。

然而小舞卻以刀柄的中心爲支點,順勢將沒有刀刃的柄頭高高舉起。

這種流暢的連續技重複了很多次,因此接下來的應對方式也很容易判斷。

「!?啊……!」

面對小舞瞄准咽喉的攻勢,我既不退後,也不往旁邊移動,而是往前踏出一步正面迎戰。劍刃滑過剃刀的刀柄,我來到小舞的面前。

「抱歉,我不求你的原諒。」

于是我將【複仇聖劍】轉換成用來訂定契約的短刀模式,刺入小舞的心髒。

「海人!?」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在那瞬間,悠鬥的驚呼甫落,黑色的火焰在我和小舞之間來回穿梭。

「咿、啊、啊啊、咦?哥哥……?」

我濃稠的記憶和情感,逐漸填滿了小舞心中那個出現裂縫的玻璃杯。

倒水進去就會滲漏的玻璃杯,只要注入黏度足夠的憎恨,就不會完全壞掉。出現裂縫的心整顆都被固定起來,精神狀態也被複仇綁定。

與此同時,摻雜著些許雜念的複仇心,也傳入我的體內。

優紀和聰美遭遇不人道的待遇,對造成這個結果的『轉移志願者』所産生的敵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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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9 am

聰美被陌生男子殺害的景象。

透過幕後黑手川上看到的畫面,優紀的手腳被砍斷,全身的每一個地方都呈現不自然的顔色。

接下來還有我在警察署被卷入爆炸瞬間的景象,以及同樣從川上口中得知的事實——這件事並非意外,而是『轉移志願者』造成的殺人未遂事件,而且這些家夥迄今依然打算對我不利。

以上種種都是明確的複仇心,她恨不得殺死那些將最重要的人從自己身邊奪走的家夥。她之所以産生動搖,顯然是因爲我活著回來之後,複仇心摻雜了害怕再度失去我的恐懼。在小舞的複仇心打了個結的恐懼,跟失去記憶的我一直感受到的恐懼是一樣的。

「……原來如此。其實我多少也猜到了,你以爲自己殺了人之後,就會被我嫌棄嗎?真是夠了,我們兩兄妹所害怕的事情居然那麽相似。」

兩兄妹都拚命不讓對方看到自己沾滿血腥的雙手。

「不過現在應該明白了吧?這只不過是殺了不到十個人的程度……不,就算你成爲快樂的殺人鬼,我也沒有嫌棄親妹妹的道理。別太小看我的戀妹情結。」

苦笑之余,我跟平常一樣輕撫小舞的頭。

「呃……啊、咦……?」

不過,有別于米娜莉絲以及席莉亞,當時我事先知會她們,所以她們在有所覺悟的情況下主動接下刀刃;小舞似乎無法應付自己的心境變化。

不過她暫時恢複正常了,姑且算是收到了預期的成果吧。

「所以,小舞現在清醒過來了嗎?」

「這是……夢嗎?」

插在她胸口的【複仇聖劍】一如往常地化作粒子,消失在虛空之中。

「我問你清醒過來了沒有,你卻說出這種回答,實在令我産生許多不安……不管怎樣,就把你現在最真實的感受說出來吧。」

「小舞想要殺死傷害哥哥、毀了小舞世界的愛蕾希雅公主和其他人。一心一意只想殺了她們,弄得小舞快要精神錯亂了……爲什麽他們要欺負哥哥?不要看不起哥哥,能夠看不起哥哥的人只有小舞而已。那些家夥最好全都去死。」

小舞看過我的記憶後得知的事實並造就出的陰暗複仇心,就藏在她所說的字句裏。

她的語氣更讓我産生自己將妹妹拖入修羅道的實感。

雖然不會後悔,但我還是有些落寞。

「除此之外,小舞就是想消去自己變得不正常那段期間的記憶。啊、啊啊啊啊!好、好丟臉!哥哥,拜托你,當作什麽都不知道吧!」

「嗯,思考能力似乎已經恢複正常了。」

低下頭的小舞羞得面紅耳赤。看到她這副模樣,我頓時對欺騙小舞,助長小舞內心不安的幕後黑手感到無比憤怒。

「雖然很想繼續聊下去,不過……悠鬥,先讓我問清楚吧。這些家夥不是打算殺害學園裏面的人嗎?從影片中看來,他們好像想使用毒殺的手段,這方面目前的狀況是?」

「……這倒是不必擔心。這些家夥混在相關業者之中,在空調上動了一些手腳,可以讓特定的教室布滿氰化氫這種毒氣。不過我已經事先將産生毒氣的化學藥劑調包成普通的水,所以就算啓動裝置,理論上也不會鬧出人命。」

聽到悠鬥這麽說,我總算安心不少。

「原來如此,這就是其他人的氣息分散在好幾個地方的原因嗎?他們打算以毒氣來殺人,便將人質關在密閉空間中。人質的人數之所以跟這些家夥的屍體數量剛好可以整除,顯然是這些家夥基于那個點數制度所做的盤算。」

話雖如此,考量到從小舞身上讀取的記憶跟大西提供的情報出現的差異,煽動小舞和悠鬥的人物,明顯是以讓他們兩人引發這次的慘劇爲目的。

不過她這麽做之後又有什麽打算?就這點來看,川上的目標並不明確。

(大西說川上曾經表示打算利用我,在這個世界使用魔法……不行,完全搞不懂。)

「遇到這種時候,辦法只有一個。」

針對次要目標下手不是我的作風,目前還是先排除可能會造成阻礙的因素吧。

至于爲什麽要做出這種事,等到最後再逼迫本人把話說清楚就好。

「海人……難不成你恢複了記憶?」

「嗯,我想起了很多事情。包括不能忘記的事情在內,我全都想起來了——讓人民搭乘移動的箱子,前往他們期盼的彼方。『轉移・旅團之行』。」

于是我再度召喚【天在轉移劍】,對學園內所有的人質施加轉移魔法。

人數雖然不少,但似乎都被各自集中在不同的教室裏,而且我也已經習慣在魔力過濃的世界使用魔力的方法了。

不看難易度高低,光就MP恢複速度以及消耗量而言,這個世界反而比異世界輕松許多。

轉移的目標設在建築物外面,結果校園頓時起了一陣騷動。

這也是很正常的事,畢竟除了我們以外的所有人都被轉移到校園庭院了。

如今現場只剩他們兩個,不管發生什麽事,我都可以帶著兩人順利逃脫。

「那麽悠鬥,就先從你最想知道的地方開始說起好了。我想你多少應該也猜到了,沒有任何好消息。不想知道的話,我可以帶著小舞離開……」

「告訴我吧……拜托你,海人。」

不等我把話說完,悠鬥就低頭向我請求。

「……好,那我就說了。先從結論開始好了。既然你說看到詩織消失在魔法陣之中,代表詩織已經不在這個世界了。」

「怎麽會?爲什麽?你不是……」

「那個魔法陣確實是將這裏的人召喚至異世界的魔法,不過被召喚到另一個世界的只有我一個人。消失在魔法陣的其他人,全都成了讓我成爲勇者的活祭品。如果詩織消失的情形跟失蹤事件的影片一樣,那不是轉移……而是以生命爲代價交換時所發出的光芒。」

「……怎麽、會……」

悠鬥的表情因絕望而扭曲。

他的情緒未顯激動,也沒有拒絕接受事實,想必早已心裏有底。

「那我已經……」

「不過事情還沒結束呢。我不是說了嗎?我是被召喚的。悠鬥,這樣說你明白嗎?有個家夥把我召喚出來之後亂搞一通。」

「……!」

悠鬥的瞳孔深處爆出黑暗火花。

「除此之外,這次的事件也有幕後黑手。可別在熱身還沒結束時就沒勁了。當初來到這裏之前,你應該做好了大幹一場、跨越界線的覺悟了吧!!」

「……你說的都是真的嗎……?」

「蠢蛋,我騙你幹嘛?」

「還說呢,剛剛明明就騙了我。」

「啊?」

「什麽叫做沒有任何好消息。第一件事雖然是糟到不行的報告,可是對我而言,其他兩件不是值得高興的事情嗎?」

說話的同時,悠鬥眼中的黑暗火花化作凍結一切的黑色火焰,燃起熊熊烈火。

「之前我連該把錯歸咎于誰都不知道。她或許還活著的希望愈來愈渺茫,我卻完全不知道該恨誰。如今原本以爲只能帶進棺材的憎恨,終于找到宣泄的對象了。而且如果不知道這些家夥背後還有幕後黑手,讓這件事就這樣結束,豈不是又增加我尋死的動機了嗎?饒了我吧。」

「……這樣啊。既然如此,你也一起到那邊的世界去吧。」

「既然刻意以這種方式說話,代表你知道該怎麽去對吧?」

悠鬥臉上的表情,已經不是單純的爽朗笑容了。

而是真正的複仇者目空一切的嗤笑。

「嗯,算是吧。」

「哥、哥哥……?小舞可以一起去嗎?」

「當然可以。在這種情況之下,我怎麽能丟下你自己走呢?」

小舞面露不安。我再度輕撫小舞的頭,這才讓她松了口氣。

于是我再度召喚出【複仇聖劍】。

「這是我在異世界得到的能力之一。透過這玩意兒跟我訂定契約,如此一來所有的忿恨、憎惡、怒氣以及複仇心都可以彼此共享。而且在複仇結束之前,複仇心都會固定存在,直到死前都可以品嘗現在這種持續燃燒的心情。另外訂定契約之後,大家的生命都是共有的。到了那個世界,如何求生將成爲最嚴苛的考驗。」

「共享複仇心……嗯——你我的交情雖好,但我還是有點抗拒呢。准確來說,跟男人共享的感覺實在很惡心。」

「沒辦法,我也覺得不太自在。不過若要前往那個世界,這麽做是必要的。契約會束縛靈魂,不跟我的靈魂同步的話,抵達那個世界的時候,你的身心可是會徹底崩潰的喔。」

最重要的是——我繼續開口:

「我們的關系雖然不錯,但我可不想讓沒有訂定契約的人參與複仇。」

「也是,我知道了。把劍給我吧。」

從我手中接過【複仇聖劍】之後,悠鬥毫不猶豫地將它刺入自己的胸膛。

接著,悠鬥被純粹的憎惡所渲染的感情,流入了我的體內。

「……咕、啊!連著兩次還真的會讓人抓狂。」

「咕、嗚嗚嗚、咕喔!真是煎熬……哈哈哈,比我還要慘烈呢。原來如此,難怪你不能信任沒訂定契約的人。」

不久之後,插在他胸前的心劍同樣化成粒子消失無蹤。

「不過煎熬還是有代價的。啊,愛蕾希雅公主原來是長這樣。她就是奪走詩織姊的元凶、『轉移志願者』出現的原因。再加上川上小姐在背後穿針引線……哈哈哈,我們還真的被玩弄于股掌之間呢。」

悠鬥低頭俯視地面,嘴角微微上揚。

「悠鬥,時間所剩不多,若要殺了這個家夥,就快點動手吧。」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抓住我登場的機會,身爲事件首謀者的男人本來打算趁亂溜出房間,結果被我的【起始心劍】釘在地板上。

「還是讓我來代勞,順便熱身一下吧。」

我低頭朝著痛苦呻吟的醜惡男子瞥了一眼。

「……不,還是我來。雖然已經訂定契約,也知道這些家夥幕後的主使者,不過這個計畫是我開始的,最後一個人還是交給我吧。」

「我也想要親手替優紀和聰美報仇。」

兩人的眼神流露出絕不退讓的堅定意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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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39 am

他們果然跟米娜莉絲以及席莉亞一樣,都是成爲共犯的人才。

「那就交給你們了。」

如此表示之後,我召喚出【護封絕劍】。

「——我選擇你而封閉,不受到任何人的侵害,爲了保護而封閉。『閉絕』。」

在我詠唱結束的瞬間,綻放橘色光芒的結界籠罩房間。

「接下來的五個小時之內,任誰也無法進入這裏。趁這段時間做個了結吧。我要去剿滅小偷集團,把我的東西要回來。」

取消【護封絕劍】,備妥【天在轉移劍】之後,我如此表示。

「……該怎麽說呢,海人?你還真的是無所不能呢。」

「一路順風,哥哥。要盡快回來喔。」

「咕嗚嗚嗚嗚嗚嗚!好痛!快點住手————!!」

兩人回應我的同時,小舞將刀刃刺入肥豬的左腳,悠鬥的鞋跟則是踩著肥豬被我貫穿的腿傷,使勁扭轉。

兩人的模樣令我想起了米娜莉絲以及席莉亞。

「……他們似乎會成爲不錯的共犯。」

稍微觀察現場的情況之後,我利用轉移的力量,跳躍至『暗精靈之衣』的所在地點。

「以自己的魔力爲目標,轉移至從未到過的地方果然不輕松。」

跳躍之後所抵達的地點,跟我留在『暗精靈之衣』上的魔力所在位置——也就是一開始的目的地——相隔了一段距離。被當成指標的『暗精靈之衣』,位于轉移後抵達的建築物地下深處,好像是在一塊很多人聚集的區域旁邊。

「地點比想像中還要近,MP也還很充裕。」

從MP消耗的情況來看,這棟距離學園並不算太遠的建築物,好像就是大西所說的大型研究所。

被白色牆壁圍繞的房間裏,擺放了好幾具不知其用途的機器。正中央有五個半透明的膠囊,其中三個用來存放我正在尋找的皮甲、異世界的衣服以及好幾把短刀。看來我的運氣不錯。

除了『暗精靈之衣』,其他東西不會沾染那麽濃厚的魔力,我原本還以爲必須到處尋找物品存放的地點呢。

這麽一來,就用不著展開地毯式搜索了,接著只要往『暗精靈之衣』的所在位置直線前進就行了。

「你、你是誰?從哪出現的!!」

就在我努力掌握狀況的同時,目睹我出現之後愣在原地的幾個研究所員工,似乎也意識到眼前發生了什麽事。

穿著白色研究服的人群之中,其中一個人代表大家出聲。

「好啦,盡快前往地下室吧。預備——」

「喂,有沒有聽我們說話……」

轟隆一聲,我握緊拳頭往前一揮,命中其中一個膠囊。

透過魔力強化的這一拳,讓機器設備變成了一塊金屬板,彷佛是被沖壓機壓扁的破銅爛鐵。

其實不這麽用力也沒問題,不過我有點——不,應該說是非常惱火,所以也沒辦法。

(居然這麽不重視米娜莉絲和席莉亞用心維護的裝備,而且還剪下好幾塊衣角。)

「很好,回收回收。」

「不、不會吧……那可是強化壓克力制成的防護罩……」

無視一臉呆滯的男子口中的喃喃自語,我以雙手取出裝備收起來,接著又破壞另外兩個存放裝備的膠囊。

「啊啊啊啊啊!?看你做了什麽好事……你知道這部機器要多少錢嗎!!」

「不知道,多少?」

剩余的私人物品都已經收入袋中,內心的郁悶也獲得發泄,心情稍微舒坦了一些,于是我做出回應。

「這一台可是要五百億元!」

「……是哦?」

慘了,早知道就別問了。在我有些後悔的同時,爲了比以肌膚感覺來探測更精確的方式,掌握建築物的結構與情況,我以魔法釋放聲納。

(反正我本來就計畫毀掉這間研究所,向那些刻意制造爆炸意外、打算致我于死地的警察報一箭之仇,說起來也是沒差啦……)

與其花時間過濾犯人,我更想盡快回到那邊的世界。

我在這個世界待太久了,沒空陪這些小喽啰胡鬧。

「……沒錯,真是夠了。我怎麽會産生那種奇怪的念頭?」

于是我又以鐵拳破壞另外兩具機器。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看到什麽就破壞什麽,一點都不浪費時間。

反正這些機器設備全都是我碰不起的價格,其中好像還有類似研究成果的玩意兒,不過這些都不關我的事。

只要這裏的負責人被追究責任,讓幕後黑手還是什麽人蒙受心痛的損失就好了。這裏的研究員可能只是混口飯吃,我可沒有興趣殺害他們,所以只好請對方多多承受人員以外的其他損失了。

因此對我來說,這種歡迎方式反而更令人高興。

「哦,日本的技術真是了不起。台面下的SF化已經發展到這種程度了嗎?好像動畫中的情節。」

從筆直的走廊上接連現身的,是好像在某部動畫出現過的圓筒型機器人。

從突出的槍口看來,顯然殺氣騰騰。

而且一直發出噜哩啊哩哩、噜噜噜哩這些聽不太懂的電子音效,頗有機器人的味道。

「來得好。自從回到這裏之後,我就一直沒接受訓練,剛好可以讓我抖落一身灰塵……」

就在我覺得可以稍微活動一下筋骨的時候,輕微的雜音響起,隔了一層擴音裝置的聲音從走廊的最後方傳來。

「『啊——啊——敬告入侵者,我是負責管理並且代表這座研究所的人。請立刻投降,停止破壞研究所的設備。非法奪取的研究資料是屬于國家的財産,不可據爲己有。宇景同學,我不知道你爲什麽會出現在這裏,可是你的所作所爲嚴重侵犯到國家的利益……』」

這時一台機器人被我踹飛,撞上埋設擴音器以及攝影機的牆壁,現場頓時傳出撞擊的悶響以及機器人爆炸的重低音。

「……我收回前言。雖然原本不想殺害任何人,但你是唯一的例外。」

透過麥克風說話的男子似乎知道我是誰。若去除碰巧知道——這種不可能的可能性,就代表他知道那是試圖殺害我並強行奪取的東西。

我沒有放過他的理由。

「喝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于是我像裝了彈簧似地快步往前沖。

幾乎在同一時刻,好幾部機器人總計二十挺以上的槍口冒出火光。

「少擋路——————!!」

我以雙手召喚出兩把心劍,掃蕩迫至眼前的彈幕,並直接沖上前,將那些機器人切割成無數的金屬碎片。

砍了又砍、砍了又砍、砍了又砍。

無論是機器人、從牆上伸出來的感應槍、抑或試圖擋住去路的柵欄。

我將所有的一切化作碎片,一路往前挺進。

「讓開———————……!!」

槍林彈雨之中,我以『天驅』奔馳在牆壁、天花板以及半空中。

腎上腺素大量分泌,穿梭于生死線。

深沈、深沈、再深沈,彷佛沒入厚重的空氣一般深沈。

「嗚啊啊啊啊啊!!」

我感覺到自己的注意力愈來愈集中。

一一切開子彈太沒效率了,于是我將攻擊方式換爲彈開子彈。

將天驅當成落足點也有點太浪費。于是我將位置剛好的子彈當成落足點,把天驅當成承受子彈的盾牌,順便利用這些子彈來攻擊敵人。

我稍微拖了少許時間,穿梭在殺氣之雨中。

每一次都減少無謂的動作,破壞十幾具機械之後往前推進。

我宛如吞噬一切似地將所有機器人破壞殆盡,花費了不長不短的時間,終于抵達獵物躲藏的房間門口。

——面積相當于大型運動場,差不多三層樓高度的大房間入口正前方。

固定式的玻璃窗另一邊,我感受到自己送上門的獵物,以及『暗精靈之衣』的存在。

「『哎,真是大開眼界。你絕對不是人類吧?用不著刻意檢測,一定是超越人類極限的數值。早知如此,當初就應該接受前野老弟的建議才對。』」

「……」

站在玻璃窗的另一邊俯視著我的人,是一個看起來相當不可一世、臉上滿是皺紋的白發神經質男子,旁邊則是站著前野醫師,不,應該是前野那個人渣。

雖然在釋放聲納的時候就已經有所察覺,不過那家夥的運氣還真是不好。

「『不好意思啰,宇景同學。雖然就檢查結果來說,你怎麽看都是個普通人,不過你的傷勢複原速度明顯不正常,所以我才想設法進行各方面的調查。偏偏我的人脈只能找到這裏,這裏向來不把生物當成研究對象,所以今天我才特別過來拜托一下,沒想到你居然出現了。』」

前野的聲音透過麥克風傳入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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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40 am

之前他看著我的眼神確實很不舒服,不過倒也沒造成什麽實際的傷害,所以才打算暫時擱在一邊,沒想到他居然趕在最後一刻出現在這裏,真的只能說運氣太差了。

「……」

「『你似乎沒有發現啊,其實你是被引誘來這間房間的。你不知道我們是怎麽辦到的吧……』」

「別說這些了,快點把准備好的東西拿出來吧。我可是特地跟著別腳的向導到這來的呢。」

我忍受不了長篇大論,于是打斷前野身邊只有權勢嚇人的那名男子的話頭。

其實我大可選擇最短路徑,不過對方似乎刻意利用柵欄,或是故意制造出機器人密度特別低的地點誘使我通過,所以我才特別繞了一趟遠路,可別壞了我的興致。

「我遇到了感覺還不錯的科幻敵人,情緒也提升到還算不錯的程度,再加上原本打算放過的獵物居然主動送上門來,因此我已忍耐到極限了。前菜就免了,直接上主菜吧。」

「『……你是不是太自以爲是了?我派出的是舊型的自動警備機器人,而且不斷引誘你往人數較少的方向移動,看樣子似乎讓你産生誤會了。我希望你盡快投降,畢竟活體才能提供較多的情報。』」

麥克風刺耳的雜音傳來的同時,我進入的那道門也跟著落下。

緊接著,兩側的門扉開啓,然後——

「『等著被壓倒性的數量擊垮吧。這裏可跟走道或是小房間——逐次投入少數兵力的地方不一樣。』」

異色版——只是從剛剛的銀白色身體變成銀黑色——守護警衛機器人大量湧現。光就數量而言,應該有先前的一倍以上。

「……你、你、你……」

「『面對如此強大的戰力,連話都說不出來了嗎?這種正規版的警衛機器人已經升級至最新版本,射擊的威力及連射速度都不是……』」

「你搞什麽東西!把我的期待還來!」

這一招實在蠢得令人跌破眼鏡,我頓時失去了以劍技認真戰鬥的動力,于是便召喚出具備火焰狀劍刃的【炎車陽劍】,以及劍刃綠中帶紅的日本刀【風鼬鐮刀】。

戰鬥意志逐漸低落的我,將兩把劍交叉在一起左右揮動。

「『爆炎連鎖・溶礦』、『風切・羅剎刃』!!」

剎那之間,撕裂金屬的風切聲伴隨著爆炸的轟然巨響傳了開來。

除了我的四周之外,連鎖爆炸與數百道風刃齊聲怒吼。

幾秒鍾之後,袅袅升起的黑煙之中,只剩下化成一堆廢鐵的許多警衛機器人。

「『這、這怎麽可能!你到底做了什麽!我准備的特殊合金制警衛機器人,居然這麽容易就被殲滅!不可能!當初的設計根本不怕一般爆炸!而且強度比先前的鋼鐵制警衛機器人還要……!?』」

「哎,真無趣。早知如此,就不必刻意繞遠路了。」

「『!把那個放出來!』」「『請等一下,所長!那個還沒有調整完畢!可能有失控的風險!』」「『還等什麽!動作快!』」

「哦……?」

大概是真的急了吧,那個不可一世的男子忘了關閉麥克風,直接對部下做出指示。至于前野,則是一副緊張兮兮的模樣。

哔——!哔——!哔——!現場傳出類似緊急警報的聲響。

「哦哦哦,就是這個!反正強度沒什麽好期待的,我想看到的就是這種浪漫的兵器!」

正前方的牆壁已經張開了大嘴,這次是從右側出現類似木偶人型的巨大機器人,高度大約十公尺左右。

「提到SF,就不能忘記人型巨大兵器!這是合體機器人吧?」

我舔了舔嘴唇,躲過巨大機器人朝下揮動的手臂。看不出它的動作還挺敏捷的。

于是我從警衛機器人的殘骸所冒出的黑煙之中沖了出來,接著又利用『天驅』形成的立足點往上一跳,以Z字型移動軌迹閃避從巨大機器人的臉部與胸部發射的彈幕,一劍削下機器人的臉部。

然後我將【炎車陽劍】插入臉部的截斷面,以數千度的高溫火焰燒毀內部結構。

巨大機器人跪了下來,在巨大的震動以及轟然巨響之中倒地不起。

「『不、不可能……居然這麽快……』」

「差不多該做個了結,回家休息去了。」

【炎車陽劍】刺入厚達五層的強化玻璃。

接著我又以另一只手的【風鼬鐮刀】擴大裂縫,制造出通往裏面的入口,一腳踏進房間之中。

「你、你這個家夥!」

「咿、咿咿!」

「呼,你們安排的余興節目還算有趣。爲了表示感謝,就給你們一個爽快吧。」

兩人全都軟癱在地,完全站不起來。

于是我朝身體外側揚起心劍。

「住、住手!你知不知道我的智慧對這個國家做出多少貢獻……!」

「是我不對!我願意道歉,饒命……!」

「再見了。」

沙、沙兩聲,先下後上的劍閃形成V字型,砍掉了兩人的腦袋。

他們應該是立即死亡,不會感受到任何痛苦。于是我的視線從兩人身上,移動到被當成擺設存放在展示櫃裏的『暗精靈之衣』。

「呼,比想像中還要累人。接下來只要揭穿那個女人的真面目,就可以回到那邊的世界了。」

于是我破壞展示櫃,將『暗精靈之衣』披在身上,利用轉移離開這間研究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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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卷 魔慕的現人靈 終章 舍棄故鄉

「『魔女大人,感謝你先前所提供的建議。然而你刻意隱瞞『宇景海人』是從異世界歸來的失蹤者,因此我們無法繼續聽從你的指示。幸好我們當初爲了預防萬一,請【高速手風琴】大人在一旁監視,而且明天就要執行計畫了。那麽魔女大人,期待與你在世界線軸交錯的虛數空間再度見面的一天!』」

「那幾個白癡……就會動這些歪腦筋!!」

(沒想到事到如今,他的存在居然被發現了。)

『轉移志願者』。

爲了掩護我的研究計畫,我特地煽動了一群腦袋不好的男人,利用他們在大西派不上用場的時候,肩負起執行計畫的使命。

我知道他們滿腦子都是妄想,當初也是利用這點來控制他們,只是沒想到他們居然會派人跟蹤我。況且只是目擊記者『川上久美子』跟『宇景海人』碰面罷了,居然主動調查他的身家背景。

「被他們將了一軍,真是一大失策。」

緊咬的臼齒發出一陣聲響。

爲了不讓他們另有圖謀,我當初本來打算以他們支解屍體的照片煽動金崎悠鬥等人,等到金崎悠鬥解決那幾個白癡之後,再來回收『宇景海人』。

早知如此,應該提早執行計畫,事先解決那幾個白癡才對。那些家夥根本就起不了什麽作用,這點從明明指示他們綁架目標,結果他們卻殺了被檢體,直接把屍體運過來的時候就應該知道了。

「……局勢演變至今,只能命令大西明天執行計畫了。既然宇景海人不在學園,他八成會要求警方主動保護。」

若真的變成那樣,警察可不會乖乖交出人質。

不過社會大衆將會知道他的存在,如此一來警方當然也不好盯人。一個弄不好,也有可能像幾天前警察署發生的爆炸事件一樣,死于刻意制造的事故。

簡而言之,必須在演變成那種局面之前把人弄到手,否則情況會愈來愈糟。

(到頭來那個人好像也參加了計畫,也就是說,目前『宇景海人』獨自在家。只要采取稍微強硬一點的手段,應該可以順利回收。)

大西是個守財奴,多少會要求提高酬勞,不過錢是小事,想要多少就通通拿去。只要能夠達成最終目標,我什麽都不在乎。

成爲世界最強的魔術師之後,想要多少錢就有多少錢。

「哼,那幾個白癡還真的動手了。」

將車子停妥之後,我坐在駕駛座上拿起手機檢視影片,上面清楚打出『宇景海人』的名字。

新聞網站所播的VTR似乎經過後制,不過其他網站早已上傳未經後制的原始影片,這麽做根本沒什麽意義。

「看來提早執行計畫果然是對的。把人帶出來的過程雖然花了一點時間,不過只要搭上車,接下來就萬無一失了。」

我躲在車子裏面觀察學園內部的情況。差不多要讓替身人偶前往交易地點了。

土塊、許多小動物活生生的血肉、木制骨骼以及魔術師的血液。而想要替身人偶神似哪個魔術師,就用那名魔術師的血液。利用這些材料所制造的替身人偶長得跟我一模一樣,可以在我的命令之下行事,也可以透過集中意識的方式進行遠距離操縱,是非常好用的工具。

在這個魔素稀薄的世界,這是現在我所能行使的魔術當中,使用頻率最高的一種。

原因很簡單,因爲這種魔術可以制造出完美的不在場證明。就算接觸高風險的對象,也可以在安全範圍之內使用。

啓動魔術之後,替身人偶的外表只能維持一天的時間,而且一旦受到強大沖擊,就會化作成堆的白沙。另外,進行遠距離操縱需要強大的集中力。除了這些缺點之外,還真找不到更好用的魔法。

于是我閉上雙眼集中意識,遠距離操縱事先備妥的替身人偶。

我讓人偶在森林中前進,前往位于廢棄工廠一角的交易地點。

(呼,看來應該會比預期中更早抵達目的地。)

就在我萌生這個念頭的時候——

「『不好意思,可以耽誤一點時間嗎?我是夕陽電視台的記者。』」

(唔!?糟了!?)

從開啓的車窗外面傳來的聲音,簡直就像沖著我稍有松懈的瞬間而來,我下意識解除了替身人偶的控制。

心中雖然有氣,卻也不能在這個節骨眼橫生枝節,于是我以平時最擅長的笑容,隨意打發了那個自稱記者的女子,重新跟替身人偶展開連結。不過我的運氣不太好,遠距離操縱中斷之後,替身人偶在森林中重重摔了一跤,結果傷到了腳,目前似乎正拖著一只腳在森林中掙紮的樣子。

「啧,沒辦法了……解除!」

損壞的替身人偶被我遺棄在遠距離操縱的另一端,化作成堆的白沙。

雖然另有備用的人偶,不過現在才出發的話,根本不可能趕上交易的時間。

無奈之余,我只好歎了口氣,將目前的情況透過電子郵件傳送給大西,再度遠距離操縱替身人偶。

一段時間之後,事先安裝在車上的好幾個儀器開始出現反應。

「哦,他們兩個已經開始了嗎?」

之前的研究成果顯示,就算是沒有素養的人,只要在情緒高昂的情況下,也會對周遭的魔素造成影響。

這就是我讓替身人偶前往交易地點,而自己像這樣躲在學園旁邊監視的原因。兩名犯案者的憤怒與憎恨,與那些『轉移志願者』的恐懼,說不定會在曾經發生轉移的那間學園産生某些作用——這是我的期待。

替身人偶沒有肉體上的感覺,再加上若要追蹤儀器無法偵測的魔力動向,本體就必須親自在場才行。

「先讓人偶坐在樹蔭下面……」

爲了避免重蹈覆轍,我並未解除遠距離操縱,而是讓人偶暫時坐下來待命。

等取得某種程度的紀錄之後,再讓人偶前往交易現場跟大西會合吧。

「不過……啊,真了不起。那個地方果然是相當特殊的場所。空間的魔術運動量大幅提升……兩人似乎進行得很順利。」

從儀器——爲了展開調查而事先安裝在車上——所呈現的反應看來,雖然並未使用靈藥或是魔法藥之類的東西,取得的數值卻跟我在研究室所得到的結果不相上下。

如果將我在研究室從事的實驗搬到這裏的話,不知道研究可以得到多麽驚人的進展。一想到這裏,明知現實情況不允許,我還是感到萬分惋惜。

「真不愧是世界的牆壁接連兩次崩塌的地方。啊,情況不妙,比預期耗費了更多時間……」

回神之後,這才發現我花了太多的時間觀察好幾種數值。

看來我過度沈迷在自己所想像的理論,以及渴望試作實驗的內容了。當思緒推進到一開始到底該拿『宇景海人』做什麽實驗的時候,我這才清醒了過來。

「得快點讓替身人偶繼續趕路……慢著,這是什麽數值!?」

彷佛算准時間似的,儀器接連顯示出異常的數值。

「故障嗎……?以前從未見過這樣的數值……!」

這是將祖先遺留下來的資料重新還原,用以測量魔術所引發的奇迹等級的道具。爲了更容易判別反應的變化,我還用現代機械技術加以改良,如今這個檢測儀器卻顯示出異常數值。

「而且還在持續上升!?就理論值而言,這已經是只在資料上見過的大魔術等級的魔法……不、不可能!在這個魔素枯竭的世界,居然有這麽高等級的魔術……!」

而且在我感到驚訝的時候,數值仍持續攀升……這並非故障,毋庸置疑地,眼前正在展開大魔術。

「啊啊啊啊啊啊、咦?」「咿!咦?我在外面?」「——救命、咦?啊?」

盤據在學園外面的人群開始騷動起來。

這也難怪。畢竟對于什麽也不知道的他們而言,被捆綁的學生和老師的確是在毫無徵兆的情況下,出現在校園庭院之中。

「轉移魔術……?」

我停止了思考。

讓我來做的話,就算耗費好幾天的時間准備,恐怕也只能勉強讓一塊小小的橡皮擦移動幾十公分的距離而已。

「哈哈、了不起,真了不起!魔術的潛力果然如此巨大……!」

體內的血液就像滾燙的熱油一般直竄腦門。

我大爲興奮。好想研究、好想研究、好想研究!!

可是激動的情緒平複之後,難以理解的疑問就湧上心頭。

「……慢著,慢著慢著慢著。是誰使用魔法的?」

身處那裏的人物當中,應該沒有人具備操縱魔法的知識。

「到底會是誰……?」

沒有人可以回答我的問題。



「…………可惡!爲什麽一直聯絡不上!?」

電話又被轉到語音信箱,我用力將手機丟在房間的沙發上。

學園的對峙事件結束後,已經過了三天。

然而對峙事件直到現在依然——不,甚至比事件發生時引發更大的騷動。

在那之後又過了一段時間,當警方的攻堅部隊沖進去的時候,學園裏面已經沒半個人了。只有好幾具慘不忍睹的屍體陳屍在校長室——當初『轉移志願者』所上傳、拍攝訴求影片的地方。

很明顯,死者是被抱持著強烈恨意的凶手殘忍殺害,警方爲了減少造成騷動的因素,並未公開這個事實。然而,臉部被打上馬賽克的兩名男女虐殺『轉移志願者』的影片,很快在網路上大爲流傳,警方的盤算等于落了空。

電視新聞連日以來都一直報導這件事。

「找不到半個人……別說大西了,甚至連金崎悠鬥和小舞都聯絡不上……」

半路上大西明明就說綁架『宇景海人』的行動一切順利,可是當替身人偶抵達交易現場的時候,那裏卻沒有半個人。而且等了好久都沒等到大西,打電話也沒人接。

心生狐疑的我還跑到宇景家察看情況,結果屋子裏面空無一人。

透過電視得知目前情形之後,我就對跟原先計畫截然不同的局勢發展傷透了腦筋。

以『川上久美子』的身分處理『轉移志願者』的計畫是我擬定的。而且雖然沒有明說,當初也是我基于一己的想法,替『轉移志願者』的死亡賦予殺雞儆猴的意義。

可是我收到這段影片,透過後制隱瞞當事人的真實身分之後,照理說應該只上傳到『轉移志願者』經常出沒、經過僞裝之後很難引起世人注意的地下網站才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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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40 am

爲了不讓負責執行行動的兩人被警方逮捕,當初擬定的計畫並不會引起這麽大的騷動。

結果事件結束之後,大家都失去了聯絡。我彷佛置身于黑暗之中,完全不知道外面發生了什麽事。

沒錯,我很焦慮。

「啊,完全冷靜不下來!沒有被檢體,就無法進行研究!學園也被封鎖,無法進入調查!!爲什麽事情這麽不順……」

「你想去學園嗎?那正好。」

剎那之間,令人背脊發涼的聲音傳入耳中。

「是誰!?」

我轉頭一看,就發現一名男子站在眼前。

皮制的盔甲、黑色的鬥篷,他的打扮完全是從幻想世界跑出來的模樣。

「宇、宇景同學?你怎麽打扮成這樣?不對,你怎麽會跑進我的房間?」

我下意識以平常在他面前扮演的身分說話。

「……仔細一看,做工還真是精致。你有一張好臉皮呢。」

「呃,我不知道你在……啊!」

就在我爲了試圖掌握狀況而開始動腦筋的時候,突然有種電流直竄全身的感覺。這不是比喻,而是真的。

「現代技術與魔工學的融合嗎?……真是的,怎麽會是你呢?若是其他的人,我就不必帶著不好的回憶回到那邊的世界了。」

「……啊……咕……」

「虧我還一直把你當成小舞的朋友,爲什麽我總是會碰到這種事?」

視野瞬間模糊,下一個瞬間,我感受到的是地板冰涼的觸感。

宛如長時間跪坐所造成的麻痹感強化數倍之後襲向全身,讓我甚至很難正常呼吸。

「聰美,老實說我恨透了傷害妹妹的你,甚至到了不願意把你交給他們兩個的地步。」

于是身體的自由被麻痹感剝奪的我,久違地聽到了自己的本名。



「……這真是個殘酷的世界。」

因爲眼前的人可能具備魔法相關知識,我出于警戒而進行了鑒定,看到鑒定所顯示的名字之後,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看錯了。因爲她早在我回到這個世界的一個月之前就已經死了,這也是小舞之所以憎恨『轉移志願者』的原因之一。然而『川上久美子』所有非人道的行爲,全都在她曾住過的屋子地底,留下了鮮明的痕迹。

「……我只希望你對那兩人的辯解不要過于醜惡。」

心裏面雖然覺得應該不至于如此,我還是不經意地脫口而出。

于是我抱起被我利用【雷槍淚刃】操縱電流的能力所麻痹的川上——不,應該是聰美才對,轉移到已經解除封鎖的學園教室。

兩人都在那裏,悠鬥以難掩憎惡之情的眼神盯著聰美,小舞則五味雜陳地看著她。

「海人,你回來啦。還有川上小姐,不,應該稱呼你爲聰美才對吧。」

「哥哥……真的是她……?」

「嗯,她好像結合了幾種簡單的魔術,所以現在的你們應該看不出來。可惜的是……」

我伸出手指抵著她乍看之下沒什麽特別的頸部,從連接處撕下她的假面具。

「事實就是這樣。」

做工精巧的假面具之下,出現了對我而言也算熟悉的面孔。

「聰美……你真的還活著……」

「……原來如此,魔法還真是棘手啊。所以我們一直被你朦騙啰?」

「……咕、嗚……」

聰美因麻痹而無法回答問題,于是我以手铐铐住她的手腳,解除她的麻痹狀態。

「這樣就可以說話了吧?現在就向他們兩人解釋。死前總有一兩件想要交代的事吧?他們提出問題的時間持續多久,就代表你還能活多久。」

「……使用那個轉移術的是你對吧,海人?原來那是在神域取得的魔力啊〜」

她的語氣不再是『川上久美子』,而是我記憶深處那個說起話來總是不經大腦的『齋藤聰美』。

「……那個時候死去的聰美是怎麽回事?」

「哦〜那個是我利用名叫替身人偶的魔術,再加上血漿之類的東西制造出來的。學園也好,年齡也罷,還有父母也一樣,這些都妨礙著我成爲世界第一的魔術師,所以我決定讓『齋藤聰美』變成死人。其實假裝被綁架之後當成行蹤不明也可以,只是那時我剛好透過其他管道,探聽出在失蹤事件中被當成魔術對象的那個人的情報,所以我就想到,剛好可以用這件事掩飾綁架行動呢〜如果是殺人事件,不是會引起軒然大波嗎〜?」

咯咯而笑的聰美繼續說下去。

「只不過結果不太順利就是了〜小舞跑來的時候,我真的很緊張,因爲我想要隱瞞的綁架行動,最後卻被『轉移志願者』破壞了,真是有夠傷腦筋的〜」

「!」

可惡,我真想現在就直接動手。

看到她一副毫無罪惡感的嘴臉,小舞露出淒然的表情。

「……聰美,爲什麽?那樣對待優紀的人是你嗎……?」

「對啊,是我沒錯喔〜因爲優紀察覺我拿香織做實驗,開始懷疑我了嘛〜所以在節外生枝之前,我就先把她變成實驗材料啰。」

「!!實、實驗……」「!爲什麽……」

面對聰美不經大腦又甜膩的說話方式,兩人都變了臉色。

「聰美,爲什麽?我們三個人不是好朋友嗎?那天在醫院相擁而泣,難道全都是假的?」

「沒那回事〜你們兩個都很重要,所以剛開始我並沒有拿優紀和小舞做實驗的意思喔〜可是優紀明明是我的朋友,卻對我有所懷疑,這樣子不是很過分嗎?根本就是背叛了喔?我真的很受傷,所以就請優紀代替小舞,協助我做實驗啰。」

「聰美,你……」

「啊,連小舞都用那種眼神看著我……你不是我的朋友嗎?真過分」

「…………算了。哈哈哈,我真像個傻瓜……居然因爲這種人變得不正常,還差點替哥哥帶來麻煩……」

這就是內心淌血的小舞將她對聰美的感情,連同心中的一小部分毅然斬斷的瞬間。

「……那我可以提問嗎?爲什麽要綁架香織?」

「呃?沒什麽特別理由喔?硬要說的話,大概就是她最容易下手吧。」

「什麽?」

聰美睜著大眼如此說,悠鬥則是露出困惑的表情。

「當時我發現她獨自在公園裏面。我只是說需要她協助我拯救詩織姊姊而已,她就乖乖地跟上來了。理由大概就是這樣。」

「就爲了這種理由?香織就只是爲了這種理由……呵呵、啊哈哈哈哈!!啊哈哈哈哈哈!!」

悠鬥只能大笑了。

看到緊抓著自己浏海,幾乎快要把頭發整個扯下來的悠鬥眼角滲出淚光,感同身受的我頓時湧現出憤怒的情緒。

「……喂,賤女人,所以你的目的是什麽?到底想要什麽,才一直活到今天?」

「當然是想要成爲世界第一的魔術師啊!海人,既然你在神域得到了力量,應該很清楚吧?只要在世界開個洞,讓魔力填滿這個魔力枯竭的世界,這個世界就會到處充滿了神話時代的力量。到時候被最早灌進來的濃厚氣息包圍的話,從祖先身上繼承強大魔術師才能的我,就會成爲無所不能的魔術師……」

「你是世界第一的魔術師?不可能的啦,你根本連半點才能都沒有。而且你是不是以爲這個世界難以使用魔法的原因,是因爲缺少魔力?這種完全搞錯方向的家夥就算成爲魔術師,頂多也只是二流的等級。」

「……哎,魔術的外行人就是這樣。只是因爲可以使用比較強大的力量,就以爲自己什麽都知道的話,可是很丟臉的事情喔。如果黑井家秘傳書的記載是正確的,你是在無意識中利用神域所吸收的力量來輔助魔術。這裏的魔力量確實變大了沒錯,不過那是因爲這裏接連兩次成爲連接異世界的缺口。」

「……算了。像你這種類型的人,就算說破了嘴也沒用。我的問話到此結束,你們兩個還有什麽事情想問的嗎?」

「不,沒有了……其實我很想親手勒死她,偏偏現在的我力量不夠,還是交給海人比較好。」

「…………哥哥,我也沒什麽好說的了。小舞心中的聰美,已經在那一天離開人世了。」

兩人對倒在地上的聰美所投注的眼神,剛好呈現對比。

悠鬥的眼神就像是凍結的火焰,彌漫著強烈的憎恨。

小舞的瞳孔則是流露出漠不關心的冷酷,彷佛正在打量壞掉的玩具。

「你們兩個真是狠心……不過我也因此爭取到足夠的時間。魔法陣・啓動!」

聰美臉上浮現出邪惡的笑容。話才剛說完,五角形所組成的防護力場就出現了。

「嘻嘻……你們以爲铐上手铐就萬無一失了,結果才會變成這樣。除非我親自解除,否則這個結界是不會消失的。」

「……我還是問一下好了,你打算怎麽做?」

「我要立刻請警察過來一趟。這個地方的魔力已被魔法陣消耗,所以你無法使用轉移那種大規模的魔術喔。在你們被警方拘留的期間,我會把這間學園的校地全部買下來,不讓你們靠近。不在這個地方的話,你們就無法使用高位魔術對吧?也就是說,我的願望將獲得實現!」

……真的沒救了。其實那邊的世界也有這種以爲自己跟其他人不同,結果就把毫無根據、一廂情願的假設當真的蠢蛋。

那些人深信毫無整體性、破綻百出的理論是絕對的真理。

「……算了,繼續進行下一個步驟吧。」

跟這種人已經沒什麽話好說的了,因此我決定結束談話。

『——立于萬物之上。

——無人不從,沒有什麽是不可能的。

——人世間的一切皆歸于我,所有的法律都屬于我。

——我的規定就是一切,我的力量就是一切。

——直到千變萬化的世界城帶著驕傲一飛沖天。

——【大罪之劍・驕傲城唯一王】。」

我拿在手中的,是無數迷你王冠所編織而成的長鎖鏈。

鎖鏈的另一端,連接在一名差不多是小學生年紀的金發男孩身上。

男孩頭上戴著璀璨的王冠,眉宇之間流露出絕對王者的自信,傲然地俯視衆生。只見他坐在飄浮于半空中的寶座,單手撐著臉頰睥睨四周。

這副模樣,簡直就是傲慢的代名詞。

「『哼,總算等到了。居然花了那麽久的時間,真是無能的男人。』」

「給我閉嘴,布萊德。你這個不甘寂寞的小鬼。明明處于封印狀態,爲什麽還出現在我的夢中?」

「『封印?笑話。這個世界全都是屬于我的,萬物的存在全都是由我來定義。不過這不重要,偉大的我刻意對你提出忠告,結果你這是什麽態度?還不快給我跪下,平民!』」

「啰唆,先辦正事。我要使用下命。」

「『哦?你確定?我還以爲你極端厭惡下命的力量呢。』」

布萊德以好奇的表情俯視著我。

「嗯,沒錯。我雖然不喜歡,卻可以將你的能力發揮到極限。想要回到那個世界,你的能力是必要的。」

我手中這組以七大罪爲雛形的心劍具備驚人的能力,其中又以這把代表傲慢的心劍能力最令我厭惡。

與其他心劍不同,使用後只有一種後遺症,也沒有任何複雜的使用條件。

然而我實在不喜歡這種心劍的能力。

「『所以呢?這次你打算怎麽改變這個世界的存在?但說無妨。』」

「要使用的材料是她。」

說到這裏,我指著眼前正以不懷好意的笑容看著這裏的聰美。

「將這個人的一切存在,化作聯系另一個世界的大門。這裏是曾經開啓兩次大門的地方,材料應該足夠才對吧?」

「『哼,也罷。好不容易才出來透氣,我現在的心情正好。』」

很好,看來是沒問題了。

雖說是將整個人的存在當成材料,我還是有點擔心一個人的量能否抵得過兩百人,不過看來這樣似乎就足夠了。

「嗯〜召喚精靈的法術嗎?我不知道你打算做什麽,不過這個結界會反彈魔法,這樣是沒用的喔。」

「既然這麽認爲,你就帶著這種認知消失吧。你很快就會失去改變主意的機會了。」

「你真的什麽都不懂呢〜這種結界是祖先想出來的最強結界,不管是什麽魔法都會被反彈的……」

「統領萬物,扭轉成我所期待的樣貌。『王之下命』。」

剎那之間,倒轉的王冠出現在虛空之中,將聰美連同結界籠罩起來,刺入地面。

這個透明的王冠,正是將存在的尊嚴剝奪一空的異端之力。

那是將他人的存在本身,改變成自己所定義之形象的強大力量。

沒有人可以違反王之下命。

「這種能力是將一切的存在從你身上奪走的力量。不是只有生命或是靈魂,而是將你這個存在的本身,化作即將誕生的某種物體。」

「消滅存在?這種魔術已經是進入神之領域的奇迹了,你是不是太大言不慚了啊?」

「神的力量?你錯了。嚴格說來,應該是惡魔的力量才對。」

這時,原地打轉的透明王冠突然停了下來,形狀也開始扭曲,彷佛被壓扁似的。

同時,沒有半個人的空中,這次出現了金色的王冠。

「誠如先前所言,這是將存在化作打從一開始就『沒有的東西』,藉以重新打造世界。除了在場的我們之外,你將會成爲打從一開始就不存在的人。當然,你的所作所爲將變作由其他人或是其他事物所造成。你先前的人生將會化爲烏有,未來也不複存在。」

隨著透明王冠逐漸縮小,金色王冠便逐漸膨脹。

「!?怎、怎麽會!?爲什麽可以穿越結界!?」

「既然肉體和靈魂全都不複存在,也就無法重新轉生。」

接著,我又繼續說下去——

「存在逐漸消滅的痛苦,可是相當難熬的。」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透明王冠的邊緣終于接觸到了聰美。

此時此刻聰美所發出的聲音,是超乎想像的痛苦哀鳴。

「這是什麽啊啊啊啊,住、住手,不要奪走我的存在————————!?」

放聲大叫的聰美彷佛陷入了錯亂。

然而透明王冠持續吞噬聰美的肉體,完全不理會她的哀求。

于是王冠開始混雜些許粉紅色,彷佛滲入了血液。

「啊哈哈哈哈!賤女人,這是你自找的!!」「聰美,你好吵。你是自作自受。」悠鬥和小舞靜靜地在一旁觀看,兩人都恨恨地吐出話語。

然而聰美已經聽不見了。

「不要,不要,不要啊啊啊啊——————!?」

「嗯,繼續慘叫吧!發出比香織所承受的痛苦更加淒厲的慘叫!!」

「『這句話真是深得我心,不愧是海人的朋友。呵呵呵,沒錯,低等人類的慘叫真是一種聽覺的享受,足以匹敵最優美的管弦樂。』」

布萊德跟悠鬥一樣閉上眼睛,表情流露出沈浸在慘叫之中的欣喜。

撕裂空氣的慘叫聲持續了好一段時間。

慘叫聲停止後,完全被壓成一張薄紙的王冠,已經被染成黑紅的濃濃血色。

接著直徑膨脹爲三公尺左右的金色王冠呈九十度傾斜,出現了一個垂落光幕的圓形入口。

「兩位都准備好了吧?穿過這道門之後,應該就會抵達目的地了。不過到底會從哪裏出來,還是個未知數……」

「我們走吧,哥哥。我不想再跟哥哥分離兩地了。」

「沒錯,反正我對這個世界已經沒什麽留戀了。」

爲了避免被傳送到不同的地方,兩人以我爲中心牽起彼此的手,視線落在通往異世界的大門。

當初被傳送到異世界的時候,明明一直盼望著可以回到這邊的世界,結果現在完全顛倒過來,真是無比諷刺呢。

「好了,結果到底是吉是凶呢?就算是某處的地下迷宮也好,希望會出現在能知道自己身在何處的地方……」

「我們都是新手,不論抵達哪裏,還是類似起始的城鎮的地方,會比較妥當吧?」

「算了吧,我們又不是第一天認識哥哥,就別太期待了。應該做好眼前直接出現魔王城的心理准備。」

「小舞啊小舞,不要豎起這種嚇人的旗子好嗎……」

于是,我們就這樣頭也不回地走進通往異世界的大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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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 頁 12 Empty 回復: 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40 am

第六卷 魔慕的現人靈 尾聲
踏進大門的瞬間,我好像被水流推著走。

回到日本的時候是墜落感,這次則是跟重力對抗,覺得自己整個人被推了上去。

不過這次倒是沒有回到日本時,好像被無數只手剝去靈魂碎片的感覺。

「…………喔喔喔喔喔!?」「…………哥、哥哥,哥哥!?」

不過能保持冷靜的,也只有我一個人而已。悠鬥和小舞似乎都被這個空間嚇到了。

畢竟這已經是第三次了,所以我已經習慣了異世界跳躍。

我們正奔馳在不知道該稱爲什麽顔色的空間之中。

第一次的時候由于什麽都不知道,覺得自己好像是從靈魂深處被拉了起來。

第二次的時候,我則是伴隨著靈魂被什麽東西剝除的感受,失去了記憶。

兩次都是因爲事出突然而感到焦慮,不過這次不一樣。

就是因爲得以冷靜地掌握情況,才會感到彷佛被冰冷的舌頭沿著後背一路舔上去的氣息。

(!這是怎麽回事……!?)

世界與世界的縫隙。

不知道是什麽盤據在這個空間,而且還釋放出過去從未感受過的強大氣息。

光是直接對峙,就足以令人確切感受到生命危險的存在。

「『嗯,到了第三次之後,你似乎能察覺到視線的存在呢。無論如何都很不正常不正常不正常。呵呵呵,真有趣。』」

就在我忍不住倒抽一口氣的瞬間,現場的時間彷佛被抽離似地突然停止。

我甚至覺得光是這道聲音的壓力,就足以抹平所有的反抗意識。

大概也只有第一次跟邪龍對峙的時候,才感受過這麽明顯的實力差距。

(……!)

我的呼吸變得急促,甚至無法說話。

「『既然你好不容易才發現我的存在,就把【鑰匙】賜給你吧。還有,爲了獎勵你舍棄神術,另外附上一點小禮物。去吧,如你一己之所願,盡情地掙紮求生吧。』」

剎那之間,我感到某種物體進入體內。

然後就在我仍搞不清楚狀況的時候,停止的時間再度流動。

先前所感受到的視線也同時消失,壓迫感瞬間解除。

「剛、剛剛那是……」

「怎、怎麽啦?」「哥哥,失敗了嗎?哥哥是失敗的哥哥嗎?」

「才不是!」

他們兩個似乎都沒發現。

不過我還來不及細細思考,異世界跳躍就已經宣告結束。

「嗚哇!?」「咕!?」「啊嗚!」

我本來想要帥氣著地,然而雙手被兩人握著,無法調整姿勢,結果三個人一起狼狽地跌落在地。

「可惡,真丟臉……」

帶著些許不悅的心情站了起來,我確認周遭的環境。

看來我們抵達的地點是森林。嚴格說起來,應該是沒那麽原始的樹林才對。

不過最大的特徵在于地面。

「呸、呸!呼,這裏就是異世界……」

「嗚,嘴裏都是沙子。就不能好好著地嗎,沒用的哥哥?」

悠鬥和小舞也站了起來。兩人拍掉身上的沙子,以好奇的眼神環視四周。

「……哥哥,幻想世界的樹木,就算在沙地也能存活嗎?」

小舞問的問題真是一語中的。

畢竟這種長出紅色葉子和水藍色樹皮的樹木,樹幹就像彈簧一樣歪七扭八,而且還生長在類似沙漠這種沒有水氣的沙地上。

「應該說也是有這種品種而已,還有不少其他的奇幻植物。」

不管怎樣,至少不是一開始就被轉移到魔王城的正中央。

不過從特殊的沙地以及奇幻植物來判斷,這裏若不是獸國,就是鄰近的區域。

也不知道是受到氣候還是地質的影響,就只有在獸國附近,看得到蔓延叢生的奇幻植物形成樹林,甚至是森林的景象。雖然奇幻植物在其他地方也能生長,不過在自然界中並不會茂盛繁衍。

「『怎樣都行。海人啊,我已經累了,今天就先休息吧。』」

加入對話的布萊德看起來有些不高興。

你們也會累啊?我心裏雖然這麽想,不過這種話說出來也沒什麽意義,再加上這已經是司空見慣的事情了,于是我選擇了沈默。

只見布萊德將手伸向我們所通過的王冠,接著王冠便立刻迅速萎縮。縮成戒指般的大小之後,它回到了布萊德的手中。

「『現在就來徵收這次的代價。』」

「是哦?這次要拿走什麽?」

布萊德動用能力之後,就會想要回到我的體內。

我不是很清楚計算基准,不過回到我的體內之後,就會有一個星期的時間無法召喚他。

而且布萊德在回到我的體內之前,會從我身上徵收某個東西。

有的時候是奪走我的一只手或是一只腳,三個月之後才歸還。有的時候是一個月之內讓我的眼睛看不到東西。也曾有過奪走所有的MP,讓我完全無法使用心劍的情況。

「『這個嘛,那就保管你的左手臂半年……雖然很想這麽做,遺憾的是我已經從來路不明的人收取代價——雖然是強迫中獎的【小禮物】就是了。』」

(?……啊!所謂的小禮物,該不會是那個吧?)

我想起在世界與世界的縫隙之中,那個可怕的某種東西所說的話。

當時對方確實是說『附上一點小禮物』。

「『因此這次沒有要徵收的東西。』」

無視正在思考的我,布萊德很快就回到了我的體內。

雖然不清楚是怎麽回事,總之算是賺到了。

話雖如此,不知道爲什麽,我卻感到坐立難安,就好像買了什麽昂貴物品的感覺。

「……不管怎樣,還是繼續移動吧。雖然還不知道正確地點,不過根據我的推測,一路向西穿過森林之後,應該有一條街道。如此一來距離城鎮……你們兩個立刻退後!!」

「咦?啊嗚!?」「嗚哇!?」

我在殺氣抵達之前,就已經感到不對勁。

于是我抱著兩人往後一跳,此時樹枝所形成的觸手伸了過來,刺中我們剛剛所在的位置。

那觸手只能以怪異來形容。

扭曲變形的漆黑樹枝纏繞在一起,表面布滿毛茸茸的樹疣。

而且樹疣還長出無數只有牙龈和牙齒的小嘴巴。只見嘴巴裏的上下兩排牙齒不停碰撞,持續吸收著周圍的魔力。

目睹這幅景象的瞬間,我的思考齒輪像是頓時被小石頭卡住了。

「噗啊噗噗啊噗啊啊啊……」

疑似人類的某種物體接著出現。

那是雙手跟枝形成的觸手連在一起,宛如缰屍一般眼神空虛的人。

我對這個曾經是人類的物體並不陌生。

「……魔煌樹的分體……?」

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

爲什麽?爲什麽會出現這種東西!?

(難道蕾缇西亞的種子發芽了嗎?)

我感到自己的血液倒流。

腦中浮現了我不願想像的最壞結論。

(如果附著于蕾缇西體內的種子真的發芽,而且開始失控的話……)

若是如此,第一個世界的曆史將會重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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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 頁 12 Empty 回復: 重生勇者面露冷笑,步上複仇之路[文庫]

發表 由 lung 周一 3月 11, 2019 7:41 am

魔煌樹的分體正如其名,是成爲魔煌樹之後完全失控的蕾缇西亞,在吸收人類的屍體之後所産生的一種魔物。

既然這家夥出現在這裏,反過來說,就是蕾缇西亞被卷入魔王核心或是種子的失控之中,最後開枝散葉,成爲維持世界的裝置。

「海、海人?那是魔物嗎?」

這在原本的世界可說是異樣的生物,讓親眼目睹景象的悠鬥感到十分困惑。

剎那之間,只有身體做出了反應。

「營火啊,『吞噬一切的火狐』。」

構成心劍,以及行使能力——

行雲流水地舞動的【炎車陽劍】出現兩只火焰形成的狐狸,一口咬住眼前的分體,讓分體籠罩在火焰之中。

「噗叭叭噗叭嗚叭嗚啊叭噗啊……!?」

不到幾秒鍾的時間,分體就化作黑色的焦炭。炭化的屍體倒在地上,摔成無數的碎片。

然而湧現于我心中的焦躁感,並未因此消失。

「爲什麽……爲什麽……」

「哥哥?」「海人?」

兩人對一臉茫然的我開口說話,然而我卻無法做出回應。

我聽到在第一次的世界所感受到的絕望,再度蹑手蹑腳摸了上來的聲音。

(又來了嗎……?)

壓倒性的無力感。

「完蛋了」——眼前突然一黑,身體從末端開始瓦解的感覺侵襲而來。

(我再次什麽都不能做,甚至連拯救她都辦不到……)

就在我即將被這個想法囚禁的瞬間——

「……嗚喔喔喔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嗚咕!?」

不知道是什麽東西,伴隨著強烈的沖擊掉在我身上。

「…………異世界好厲害,真的是奇幻世界呢。我跟末彥借來的小說,也出現過這種劇情發展喔。」

「……悠鬥?哥哥才沒有那本小說的男主角那麽有魅力,所以男女邂逅的劇情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你說是吧?」

「呃?啊,這個,說、說得也是。嗯嗯,那畢竟是虛構的故事,跟現實生活不一樣。」

「沒錯,很高興你能夠理解。」

我好像聽到小舞跟悠鬥在說話,但我聽不太清楚他們說了些什麽。

地面的沙塵被激起,頓時彌漫空中。

我的思考突然被物理性的方式打斷,于是便摀著天旋地轉的腦袋站了起來。

「到底是什麽……」

(插圖)

當我理解掉在我頭上的是什麽東西,不,應該是什麽人的當下,強大到像是能讓時間停止的沖擊襲上我的心頭。

「呸、呸!啊〜可惡!沙子都跑到衣服裏去了。嗚〜真慘!」

她的聲音曾不知道多少次讓我心煩意亂。

我絕對不可能認錯的那道聲音。

「…………」

現場突然刮起了一陣風。

漫天飛舞的沙塵被強風吹散,眼前豁然開朗。

「不管你是誰,妾身都給你添麻煩了。你應該沒受傷吧?」

在陽光的映照之下,深紅色的頭發搖曳生姿。

「蕾、蕾缇西亞!!」

「啊?嗚哇!?」

意識到眼前的存在到底是什麽人的瞬間,並回過神來時,我已經緊緊擁抱住蕾缇西亞了。

好想念你、好想念你、好想念你!!

即將籠罩全身的絕望,被眼前的人物所驅散。

「太好了,你沒事,終于又見到你了……!」

不需要理由,也不需要理論。

「放、放手,你到底在做什麽……!」

「不要!!」

我無視蕾缇西亞試圖推開我的雙手,強行將她嬌小的身軀摟在懷中。

「我絕不放手!再也不會讓你離開我了!!」

我將一切的一切全都拋到腦後,只想好好感受被我摟在懷中的蕾缇西亞。

不知道多少次,我都因爲自己爲什麽要離開蕾缇西亞感到懊悔不已。

每次在夢中相見的時候,總是會想起從掌心逸散的溫度。

「!!你到底要做什麽,這個蠢蛋—————!!」

「嗚咕!?」

然而襲向腹部的怒吼與沖擊,將我拉回了現實世界。

抵擋不住徹底強化的身體所揮出的鐵拳,我遠遠地飛了出去,激起了大量的沙塵之後,撞上背後的樹幹。

「真是的,你到底是什麽人!」

直挺挺地站在我面前的蕾缇西亞,氣呼呼地開口。

「我爲了追捕最後的漏網之魚來到這裏……結果卻一腳踏空,從樹上跌了下來,這才發現獵物已經被解決了,還被變態緊緊抱住,真是受不了!」

蕾缇西亞哼了一聲,輕撥美麗的秀發。

我則是呈大字形躺在地上爬不起來。

「照理說應該當場把你五馬分屍才對……不過算你運氣好,妾身現在忙得很,放你一馬。你就暫時躺在這裏吧,蠢蛋。」

蕾缇西亞朝我瞥了一眼。留下這段惡毒的咒罵之後,就使用空中浮遊的魔法離開現場。

至于我嘛,痛徹心扉的沖擊所造成的傷害尚未恢複,現在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有。

局勢的發展著實令人眼花撩亂,悠閑輕松的心情不知道被帶到哪裏去,已經回不來了。

「啊哈哈哈,謝天謝地……」

蕾缇西亞還活著,她沒事。

還以爲我又要跟第一次一樣,在無法陪伴她身邊的情況下再度失去她。

那種感覺,我再也不要……

「哥、哥?」

小舞的臉孔出現在我的視界之中。

「啊,這個……小舞……?」

見到面帶微笑的小舞,身後卻出現般若,我那還有點睡昏頭的腦袋,立刻被打回現實。

然後,我試著思考若以客觀的角度來看,剛剛那一連串的事件該如何解讀。

「……好自爲之吧,海人。」

悠鬥歎了口氣,擺出一副『與我無關』的表情。

我決定一定要找個時間拿正義的鐵錘教訓那個叛徒,不過現在還是先想想該如何鎮住眼前這個惡鬼的化身吧。

「慢、慢著,就是那個,發生了很多事情,所以我感慨良多嘛。也是會有類似氛圍的吧?剛剛的事情跟情色完全沾不上邊,所以應該視爲不可抗力的意外。偶爾也會遇到允許這種行爲的氣氛吧?有嘛,對不對?一定有的。就跟故事最後的吻戲一樣,就算再怎麽相擁親吻,也完全沒有情色的因素……」

「呵呵,小舞覺得很遺憾。我問你喔,性犯罪的變態哥哥——」

啊,這下子沒救了……

「突然抱住身材嬌小的女孩子,不顧對方的抵抗強行壓制她……」

我倚靠著樹幹跌坐在地上,小舞抓住我的肩膀。

「呃,慢著,我可以解釋。就算是白費唇舌也好,給我解釋的機……嗚咕!?」

我高舉雙手表示投降,然而小舞還是以沒有抓住我肩膀的另一只手,捏住我的臉頰。

「哥哥,你現在沒有發言權喔。」

「哪、哪有這種事!」

「閉嘴,你這個戀童癖哥哥。」

「戀童癖!?」

這個,蕾缇西亞確實是沒怎麽發育的體型,可是……

她沒那麽稚嫩,不能稱她爲女童啦。雖然是貧乳沒錯……

「哥哥,小舞都已經這麽難過了,哥哥到底在想什麽?哥哥,你現在是在跟小舞說話,到底有沒有搞清楚啊?」

「有有有,當然有!?」

被目光陰沈的小舞所迫,我只能一味地表示『對不起下次不敢了請饒了我』。

「好了,那就重新振作精神,朝著城鎮出發吧。」

「這一切都要怪失去理性、變成禽獸的哥哥吧?」

「我能體會你的感受,不過你真的是自找的。」

「好了!那就重新振作精神,朝著城鎮出發吧!!」

妹妹惡狠狠地盯著我,好友則是露出不以爲然的苦笑,我只好以稍微強硬的語氣回應。

回到這個世界之後雖然立刻就出糗,不過還是暫時將這件事擱在一旁,畢竟總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首先必須到城鎮搜集並且整理情報。

還要好好鍛煉小舞和悠鬥才行。

回到這個世界之後,雖然淡薄了許多,我還是清楚感受到跟米娜莉絲與席莉亞之間的聯系。我不認爲她們兩人會那麽容易就遭到殺害,不過最好還是盡快跟她們會合。

我當然也很在意玫蒂黎亞。

當初就是她把我送回原本的世界,結果米娜莉絲、席莉亞和玫蒂黎亞被留在了現場。米娜莉絲和席莉亞是怎麽活下來的呢?

還有剛剛遇到的那個疑似魔煌樹分體的魔物。如果蕾缇西亞並未成爲魔煌樹,那那個分體到底又是從哪來的?

明明是魔煌樹的分體,實力卻意外地弱,輕而易舉就被打倒了。這點也頗令人在意。

而且若這裏是獸國,那家夥就在這裏。

以一雙拳頭打倒無數魔物,拯救許多生命,同時也是背叛我的信任,導致蕾缇西亞死亡的男子。

還有,既然蕾缇西亞在這裏,這個國家應該還有另一個非殺不可的人。

導致蕾缇西亞死亡的兩個關鍵人物,全都在這個國家。

問題堆積如山,時間卻所剩不多,所以得好好思考該如何殺死他們才行。

現在就來思考吧。

思考思考再思考,抱著必死的決心思考,思考該怎麽做才能讓他們陷入更深的絕望。

我饒不了他們,饒不了背叛我們的那兩個人。

不管他們具備多麽崇高的理想。

不管他們具備多麽高尚的精神。

全都毫無關系。

在各式各樣的痛苦之中——

在善惡是非全部束之高閣,完全被感情所支配的法庭之中——

在罪與罰並不存在,拷問之後的處刑場上——

我要以所能想到之最殘酷的方法殺了你們。

你們奪走了我最重要的女人的生命,說什麽都不能饒了你們。絕對不能讓你們再度傷害蕾缇西亞。

這不是爲了我自身的複仇,而是唯一跟守護有關的複仇。

蕾缇西亞跟我這個傻瓜在一起,已經在第一次的世界吃盡苦頭了。所以我只希望蕾缇西亞不再受到傷害。

至少讓她能活得稍微久一點。

……就算這麽做,會讓我自己成爲蕾缇西亞的複仇對象。

獸國・葛蘭迪亞的第二皇子,拳鬥士雷恩・蓋路德。

以及魔王・蕾缇西亞的姊姊,莉莉亞・路・哈爾斯頓。

「我一定要殺了你們。在磨穿肉體的痛苦之中踐踏你們,讓你們沈入更勝于我們的絕望之海。」

我要把你們兩個啃食殆盡,埋葬在地獄的深處。

這就是橫跨世界的我即使被奪去記憶,依然不容許其消失的誓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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