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邊境悠閑地度日[web]

web 33話 阿魯獲得名刀

“雖然你很難過，但請振作。”
“謝謝。”
阿魯對離去的客人鞠了一躬。

現在，阿魯正坐在雷德藥店的前台，負責看店。
這一周裏，雷德和莉特不在藥店時候比較多。
基本上兩人之中總會留下一人在店裏，但是今天兩人都不在，所以只好由阿魯來看店。

對于藥物，阿魯一竅不通。如果有客人問用什麽藥比較好的話，就只能讓他寫下症狀，等雷德回來再處理了。
客人看上去好像絡繹不絕，但其實總數並不多。
真正超出阿魯預期的是客人的造訪頻率。每當以爲能夠歇一歇的時候，結果客人又來了，只能千辛萬苦地繼續對著藥名去找藥了。
“請給我一瓶白莓醬。”

“好，好的！”
有的客人直接指著藥物，也有客人只說藥名。
雖然藥架上都貼上了標簽，但還是有不能讓客人久等的壓力存在。
“那，那個的話，有的，白莓醬是吧。”
終于找到，松了一口氣。

接下來只要平安地交付就萬事大吉了，于是阿魯笑著遞過商品。
“一共2佩尼路！”
一身魔法師風格的男子將8枚價值0.25佩尼路的零錢放到櫃台上。
“有被衛兵虐待嗎？”
放下銀幣的男子如此嘀咕著。
“诶？”

魔法師風格的男子，身材矮小，衣服肮髒，背著細長的布袋。阿魯好像在南沼澤區見過這名男子。
“衛兵擅自將我們南沼澤區的人當成是嫌疑犯。根本沒有心思去捉真正的犯人。話說回來，阿魯。他們還打算以提供假口供的罪名將你逮捕吧。”
阿魯的腦海閃過一周前坦塔被逮捕的光景。
雖然，那時衛兵隊長摩恩已經道過歉了……。

“有事的話，可以向大隼先生求助。那個人雖然對敵人無情，但對南沼澤區的朋友有義。你的雙親如今正寄居在大隼先生那裏。”
“……但是，父親明明說過讓我留在這裏。”
“你父親的心情我也理解。衛兵一直視大隼先生和我們爲眼中釘，欲除之而後快。這大概是想讓你暫避風頭吧。”
男子探出身體，搭著阿魯的肩膀。

阿魯不禁菊花一緊。
“但那是錯誤的。阿魯，你已經被衛兵盯上了。他們在監視著這藥店。”
“監視？怎麽可能……”
“爲何你會如此斷言？對衛兵來說最好的解決辦法就是，冤枉你說謊啊！”
“……”
男子抓住阿魯肩膀的手漸漸加大了力氣。

令阿魯感到少許的痛楚。
“哎喲，不好意思。我並不是有意嚇唬你，只是擔心你而已。”
男子發出谄媚的笑聲，笑得嘴角都歪了。
安撫般地掃著阿魯的肩膀，接著松開了手。

“嘛，總之大隼先生很擔心你。如果感到危險……或者那個，不甘受壓迫的話隨時都可以來宅邸。地址你應該知道了吧？”
“當然，畢竟我也是南沼澤區的居民。”
在破房林立的南沼澤區裏聳立著一座與衆不同的豪華宅邸。

南沼澤區的地頭蛇兼盜賊公會的二號人物——大隼，此人在南沼澤區無人不知無人不曉。
大隼在南沼澤區幹著收保護費的勾當。相對地，則維持著連衛兵都嫌棄的南沼澤區的治安。
說實話，阿魯對他的印象並不好。
“試一試去跟宅邸的守衛說‘我是阿魯’吧。他們肯定親吻你的臉蛋，然後接你到屋中享用豐盛的大餐。”
“謝，謝謝。”

叮當一聲，門上系著的鈴铛響起。
原來是紐曼診所的護士。大概是來買藥的吧。
“哎喲，可不能妨礙了營業。打攪了這麽久，很抱歉。那麽，後會有期。在宅邸等著你哦……啊，還有”
男子將背上的布袋放到了櫃台之上。

“你最近覺醒加護了吧？我從你父親那裏聽說了。是武器大師吧，真是了不起啊。在我們的習俗裏，成年與否和年紀無關。只要覺醒了加護，接受了神明賦予的使命，就會被承認是大人了。”
“大人嗎？”
“這個算是餞別禮吧。你現在已經是南沼澤區萬衆期待的新星了。既然是南沼澤區孕育長大的，就應該爲她出一分力。只有這樣，我們才能從悲劇中解放。”

打開布袋，裏面放著一把月刃刀。
“這，這是！？”
僅僅從鞘中拔出了一點刀身，便光芒四射，阿魯不禁驚呼。
“這是加入了強化魔法，由紅鋼所鑄的利刃啊。是從有著‘刃之町’之稱的自負（egos，イーゴス）島的行商人那裏購入的。”

“這，這麽貴重的東西，我受之有愧！”
其價值大概在3000佩尼路以上吧。
這是C級冒險者要經曆千辛萬苦、突破重重難關才能入手的名劍啊。
“別推卻了。這是給未來武器大師的祝福。你是受到神明眷顧的……”

在阿魯將武器歸還之前，男子已經怪笑著離開了藥店。
男子走了以後，紐曼診所的護士一臉關懷地靠了過來。
“沒事吧？那個是熟人？”
“……大概是和我住同區的人吧。”
阿魯總算恢複了一點交流的能力了。

☆☆

過了一會，雷德回來了。
“歡迎回來，雷德先生。”
“嗯，我回來了。”
“莉特姐姐呢？”
“可能暫時回不來了。”
聞言，阿魯露出了一副失落的表情。

傍晚一直由莉特傳授劍技，如今已經成爲阿魯的一大樂趣。
“今天大概無法和莉特練劍了……對了，不如今天由我來當練習對手吧。”
“雷德先生嗎？”
“由于我不懂月刃刀，所以無法像莉特那樣教你刀法……但是卻可以讓你體驗一下和別種武器的戰鬥，也是一件好事。”
“好，好的。”

盡管如此，阿魯其實有點輕視雷德。
畢竟平時的練習對手可是英雄莉特。
盡管阿魯已經隱約察覺到雷德不止D級劍士這麽簡單，但是和英雄一比，還是覺得差距甚遠。
（而且，雷德先生用的不是月刃刀。）
如今在腰間佩著的也只是銅劍。

那是連普通人都看不上眼的便宜貨。
大概值5佩尼路左右吧。
跟我今天得到的名刀是沒法比的，它的價值可是遠超3000佩尼路啊。
回過神來，阿魯已經被這種思緒牽著鼻子走了。

來到庭院的雷德，隨手拿起了靠在牆壁的掃把。
“好，那麽開始吧。”
“诶？”
雷德手裏的是掃把，甚至連木劍都不是。

“怎麽了？”
“不，不，那個，武器呢？”
“你的武器不就佩在腰間嗎。”
“不是這個意思！是雷德先生的武器！”
“掃把一根已經足夠。”

阿魯頓時惱羞成怒。
雖然不明白爲什麽自己會如此生氣，但卻隱約覺得是受到[加護]影響的緣故。
你是專精月刃刀的武器大師，月刃刀是最強的。
然而，對手連武器都不用，竟然還說掃把就足夠。

他是在鄙視月刃刀！
是可忍，孰不可忍！
[武器大師]在阿魯的腦海裏如此低語。
連開始的信號都不等，阿魯便已拔刀衝鋒。
雖然是未開鋒的練習用月刃刀，但怎麽說也是金屬塊，被用力毆打也是會受傷的。

但是，此時的阿魯早已被[加護]蒙蔽了雙眼，不顧一切地全力揮刀。
“诶？”
本該衝向雷德的阿魯，在回過神來的時候卻呆呆地看著被夕陽染紅的天空。
那是因爲，他已經倒在地上了。

究竟發生了什麽？阿魯一頭霧水，只能躺在地上仰視著雷德。[加護]所施加的負面情緒早就被嚇得煙消雲散了。
“雖然武器大師對恐怖和混亂的抗性很強，但對憤怒這一情感沒轍。首先要學會約束自己。”
“诶？啊？诶？”
“我只不過是對著像蠻牛一般埋頭直衝的你絆了一腳而已。”
連動作都沒看見。

就算聽了說明，阿魯依舊無法憶起自己究竟是如何摔倒的。
“雖然掃把作爲武器是三流以下的，但是一寸長一寸強，它比月刃刀長多了。在你無謀突進的時候，掃把總可以先一步碰觸到你。”
阿魯從地上一躍而起，舉刀攻向雷德。原先的怒容被激情取締，眼神如出鞘利刃。

“呵呵。”
雷德一臉高興的樣子。
“不錯，這樣才會變強。”
這次，面對認真起來的阿魯，雷德用掃把擺起了架式。

☆☆

“武技！衝擊劍！”
阿魯大喊著將刀一揮，劍氣便從刀身湧出。
“哎呀，已經學會武技了嗎？”

雷德一揮掃把將阿魯的衝擊劍彈開，輕易地化解了他的攻勢。
“喝。”
阿魯出招的時機已經十分准確，但是雷德總能找到破綻，一擊破招。已經不知道是第幾次了。
“我輸了。”

“還是別急著再去學武技了。武技雖然華麗，但是要先打好基礎。對于不是用遠程武器的武器大師來說，遠距離攻擊手雖然是重要的，但是現在更應該學好如何安全地接近對手，這樣才能爲日後打下堅實的基礎。”
“好的……”
因爲無論怎樣都近不了雷德身，結果一心急連武技都用上，卻被輕而易舉地擋開了。
“好，今天就到此爲止吧。”

“那個……”
“怎麽，有疑問嗎？”
“爲何這麽強的人竟然只是一個D級冒險者？”
莉特的實力已經可以說是高不可攀了，但是雷德的實力更是深不可測。

和雷德直接對峙過後，就算阿魯這個初出茅廬的新手，也能發現雷德是位可與莉特匹敵的超凡戰士。
“嗯～，怎麽說呢。我認爲做人未必要鋒芒畢露。”
“诶？”
“我如今已經很快樂了。和莉特一起經營藥店，偶爾有像阿魯這樣的孩子來串串門，身邊的人有困難的時候也能幫一把……平凡是福，夫複何求。”

“但，但是，男子漢大丈夫理應順應天命、揚名立萬、名留青史……才能不枉此生。”
雷德露出了饒有趣味的表情。
“之前還因爲[加護]而不安，說如果是[鬥士]就好的小家夥，如今卻已經在說順應天命了。”
“诶，啊……說得也對。”
阿魯爲自己的變化而愕然。

不知從何時開始，阿魯變得想成爲英雄。
“也好，那也是一種人生。
因武而生功千丈，
爲武而死芳百世。
這樣也不錯。”
“……”
“可惜，與我無緣便是了。”

“我，今天，從那個人……大概和大隼有關聯的人，從那個人那裏獲得了一把刀。”
“刀？”
“是把價值連城的名刀。只要有了它，我就可以像莉特姐姐一樣成爲英雄了。産生了這樣的想法……但，這究竟是我的真實想法，還是受到加護的影響呢？……我已經傻傻分不清了。”
“我也不是很懂別人內心的想法。對了……如果有煩惱的話就問問自己的劍吧。”
“問劍？”

“究竟是想衝鋒殺敵，還是只想守護愛人？……這是從善于用槍的昔日友人那裏現學現賣。”
“……這樣啊，謝謝了！”
“哦。差不多該用晚餐了。”
“好！”
看著自己練習用的刀，阿魯用力的點了點頭。

☆☆

劍身如鏡，通明我心。
這是對抗[加護]衝動的方法，身爲十字軍槍術副教頭的狄奧多拉，就是這樣教導聖堂騎士的。
禁欲的聖堂騎士生活，總免不了要克制各種各樣的[加護]衝動。
在抱怨教導持有[野孩子]這種加護的少女很操勞的時候，那個一直板著模範武人面孔的狄奧多拉，竟然罕見地露出了笑容。當時我和身爲高等精靈的雅蘭朵拉拉也大吃一驚。

“雖然讓人十分操心，但最後還是成了令我驕傲的聖堂騎士。”
如此說著的狄奧多拉露出了燦爛的笑容。我對此印象深刻。
話說回來。
“用刀作禮物嗎……”
之後要好好調查一下那把刀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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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34話 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在客廳飲著蘋果酒來打發時間，等待莉特的歸來。
“我回來啦～”
“你回來啦，弄得這麽晚，辛苦了。”
“嗯～，累死我了。”
莉特搖搖晃晃地坐到我的身旁，輕輕地靠著我的肩膀……才怪，她調皮地撲進了我的懷裏，坐到我的大腿上。

“哎喲。”
“呼呼，活過來了。”
“不要說得好像在泡浴一樣。”

“啊～，泡浴不錯呀，剛才還想泡來著，現在卻忘記了。”
“這次調查結束後就找綱茲談談吧。”
“究竟調查了多少呢，我自己也不太清楚。”
莉特把下巴搭在我的肩膀上，一副脫力的模樣。

“對了，有件東西想讓你看看。”
“什麽東西？”
“大隼的下屬送了一把月刃刀給阿魯。姑且已經調查過了，但還是想讓你再檢查一下。”
“明白了，施放偵測魔法的余力我還是有的。”

“嗯，就是放在桌底的那把。”
莉特松開了繞著我脖子的手，就坐在我的大腿上伸手去取布袋。
接著從布袋將刀取出，詠唱起偵測魔法。
偵測魔法。

不只魔術系，連法術系和精靈術系，甚至一部分前衛型[加護]的武技裏也有這種基礎魔法。是將魔力可視化的魔法。
基本的用途就是看穿對手施加的強化魔法和魔法道具的實際效果。
高級應用就是探測魔法陷阱和鑒定魔法道具。
當然了，我是無法使用的。

“雙刃的月刃刀。刀身是紅鋼，刀柄是烏木。刀柄末端比護手部分還要大。是自負島的刀匠制作的吧。真是一把好刀。是爲C級冒險者而設的高級貨。”
“附魔方面如何？”
“在底層施加了簡單的強化魔法。刀的鋒利度和硬度都得到了強化。如果還想附加魔法效果，可以考慮更強力的強化附魔。這對C級冒險者來說確實是把不錯的魔法武器。不過……”

莉特盯著刀柄上鑲著的寶石。
“毫無疑問，這把刀被附加了定位魔法。”
定位魔法，可以追蹤定位被附加了魔法的物件。

這個魔法可以獲得的情報，只是被施術對象的位置而已，例如在指南針上指明方向，或者用地圖和棋子標明所在。
“雖說可以使用精靈術，但我的[加護]其實是前衛型的，對解咒沒轍。”
“明白了。其實我也得出同樣的結論。”

通過理論形式來調查的我和通過魔法形式來調查的莉特都得出了同樣的結論。也就是說，這個結論是不會錯的。
“定位魔法嗎。從好的角度考慮，這樣可以更好地保護阿魯。”
“你信嗎？”
“不。大隼絕非善類。”

大隼爲了爬上盜賊公會的頂端，凶殘成性、不擇手段。這在佐魯坦已經成爲“傳說”了。
傳聞由于樹敵過多，他只能龜縮在南沼澤區這個龜殼裏，甚少出門。
“他監視阿魯的位置，一定有陰謀。”
突然送這麽厚禮給阿魯，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

“監視的目的……”
想到了好幾個。
“抱歉，明明你才剛回來，很累吧。在外面有吃東西嗎？我准備了三明治的食材，如果還沒吃飯的話，我可以馬上做。”
“三明治就可以了。”

“真的嗎？……明明在外面一點東西都沒吃。”
“嗯，這就夠了。”
總感覺，莉特的樣子怪怪的。
她的背影看起來既脆弱又可憐。
“怎麽啦？發生什麽了嗎？”

“我倆，可以永遠這樣生活下去嗎？”
莉特露出了前所未見的不安表情。

果然發生什麽了吧。
“當然可以，我正是如此打算。”
“當真？”
“當真。我有騙過你嗎。”

“……當然有！”
“诶？”
“你說過左邊通向遺迹！但其實是右邊！”
啊！是說在羅嘉維亞探索遺迹時候的事嗎！

“那，那個……那時我們是在比賽，看誰先找到精靈的寶藏。哪有向對手打聽的道理!”
“你就是說謊了！說謊了！說謊了！說謊了……”
莉特不停用粉拳敲打我的胸口。
我苦笑著將她抱入懷中。

“好啦好啦，我那時確實是爲了占便宜而說謊了。”
“果然！”
莉特氣得面頰都鼓起來了。
“不過，那時我們是對手啊。”

“哼！”
“但是，現在我們是戀人了。我再也不會騙你了。”
“真的？”
“真的！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我托起莉特的手，溫柔地親吻她的手背。

“……真是的，說出這種話你不害羞嗎。”
莉特把绯紅的臉蛋埋在我的胸前，不讓我看見。
“我當然是……超害羞啊。”
莉特好不容易老實下來，在輕輕吻過我的額頭後，依依不舍地放開了我。
“果然還是想吃雷德煮的料理。”

“沒問題。那麽，要趕緊煮才行。”
“……感謝你爲我所做的一切。內個，我也，想和你白頭偕老。”
“嗯，白頭偕老，天長地久。”
在去廚房前，我偷偷看了莉特一眼，果然還是有點不安的味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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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35話 莉特的不安與失去的斷臂

兩小時前。
夜晚的南沼澤區。
“te，疼疼疼，女俠饒命啊！”

被莉特扭著手腕，小混混風格的男人發出了慘叫。
“真是的，費了我這麽多功夫。”
“竟然能夠在街道上捉到持有[飛檐走壁]加護的我，你是怪物嗎！”

“這種事情怎樣都好，快點把隱藏的東西交出來。”
“可惡！”
手腕發出了噼裏啪啦的響聲。
男人疼得額頭冒汗。

只要再加點力，手腕就會折斷。
“啊，還有。我不是打算折斷你的手，而是要砍掉。因爲單單折斷是能治好的。”
“你，你這家夥！？”
男人心知，這個女人說到做到。

就算要將自己虐得體無完膚，她也誓要找到“那個”。
在被抓到的時刻，便已完蛋。
“明，明白了。”

男人有氣無力地從懷裏拿出藥袋，遞了過去。
“交貨竟然還分成3個階段，讓我費了一番功夫。”
這個男人在販賣僞神藥這件事上已經是近似于幕後黑手的存在了。

這個男人先將藥交給3個黑社會的大人物，然後黑社會的大人物再將藥交給犯罪組織，最後犯罪組織再將藥轉交給藥販和送貨人。
藥販和送貨人是銷售終端。

一般來說調查到犯罪組織這一級就會線索中斷。就算對犯罪組織嚴刑逼供，也不可能揪出背後的黑社會大人物。所以不可輕舉妄動，以免打草驚蛇。
衛兵大概不可能調查到這種程度吧。
“警覺性如此之高，真是麻煩死了。”

經過連日調查，終于找到了藥的實際賣家。就是這個持有[飛檐走壁]的男人。
只要徹查這家夥，就能知道藥的出處。

“……”
“哎呀，突然變得這麽安靜……想幹嘛？”
男人沒有任何反應。
口無力地張開，口水失控地流了下來。

“不會吧！？”
就算是英雄莉特，果然也是會因爲引退的這段空白期而導致身手有所生疏。
但是，誰會料到在這個佐魯坦，竟然有人將需要[上級煉金術]才能制造的“活祭炸彈”埋在自己的身體裏面。
男人的身體爆破，衝擊波及了周圍，綠色的液體灑了一地。

“啧！？”
雖然莉特已經迅速後退，但手和腳還是不可避免地沾上了液體。
“粘著炸彈！”
粘著炸彈，彈如其名，有著如粘鳥膠般的功能，可以限制對手的行動。是[煉金術]的專屬技能。

用可以改變炸彈性能的技能加上特殊的調配方法所制作出的這種炸彈，能夠瞬間向周圍散布粘著劑。
莉特手腳上的粘著劑並不是這麽簡單就能清除的東西，她的行動受阻。
（大意了！）
倒在地上的男子胸口穿了個大洞。大概當場死亡了吧。

（有人來了！）
破風之聲響起，3個蒙面人從建築物的陰影裏閃了出來。
這些家夥是追著爆炸的響聲而來，爲了消滅目擊者。
莉特只能艱難地用受粘著劑限制的雙手去拔刀。

（剛才粘著炸彈竟然將刀鞘！）
真倒黴，刀和鞘粘在一起了。就算用力也拔不出來。
“啧……”

3個蒙面人飛撲了過來。
已經沒時間施放精靈魔法了。莉特只能帶著一身的粘著劑跳向旁邊。
“哎呀！？”
在後退中，一腳將一名蒙面人踢飛。

被踢中的蒙面人不停地在地上打滾，直至狠狠地撞在簡陋房子的牆壁上。
“……換作普通人的話早就已經死了。”
被踢飛的男人晃了晃腦袋，又重新站了起來。

“[暗殺者]的加護……應該不是。”
雖然動作看起來像[暗殺者]，但卻有種違和感。
（用僞神藥強化了嗎？可是，又沒使用斧頭。）

莉特看了一眼正在流血的左手。
剛才接觸的時候，雙手被對方的利刃擦過，雖然並無大礙……但卻證實了，對手是有能力傷害莉特的。
（如果是萬全狀態的話還能應付，現在至少要把刀拔出來。）

雖然用精靈魔法可以除掉身上的粘著劑，但是對手又怎麽可能任我施爲。
（這家夥差不多有下位B級冒險者的實力。不就比阿魯貝魯還要強嗎？）
如果有刀的話。

大意失荊州，莉特悔恨得銀牙咬碎。
（對了，搶對手的武器不就行了嗎。）
蒙面人的武器是手甲鈎。這是戴在拳頭上的武器，看上去就像拳頭長出了三根鐵爪。
要搶那個武器有點困難，就算搶到了也得物無所用，因爲莉特不懂這種武器。

莉特將懷中的小刀取出。
原本是用來投擲的，如今只能用它來應戰了。

蒙面人一夥覺得場面十分有利，不禁喜上眉梢。
此刻，一個巨大的身影往蒙面人的頭上一躍。
“嗚啊！？”
一拳將蒙面人的天靈蓋打碎。

蒙面人倒在地上，一命嗚呼。
“幾個大男人圍攻一個女人，算什麽英雄好漢。”
男子如同威嚇般舉起染血的拳頭。
莉特不禁眨了眨眼睛，以確認自己沒有看錯。

難以置信，爲什麽這個男人會在這……莉特在心中打了一個大大的問號。
“達南……！”
“喲，莉特。沒想到會在這裏再會。等收拾完這些家夥，我有一堆話要跟你說。”
剩下的2個蒙面人看著彪形大漢的眼神充滿了殺意。

“……爲什麽你！”
但是，話還沒說完，便瞬間被達南用拳頭打到粉身碎骨。
真的是粉身碎骨。
殘留下來的是，不似人形的肉塊而已。

☆☆

“水之精靈，潔淨吾身！”
莉特集中精神詠唱起魔法。水之精靈以無鱗之魚的姿態現身，將莉特身上的粘著劑、左手的傷口以及血汙都清洗幹淨。

身體變幹淨了，但心情卻沒變好。
“達南，爲什麽你會在這？”
“我也和你抱有相同的疑問。不過，算了。就是那個，我聽從勇者閣下的吩咐，前來尋找基甸。”
莉特突然感到一陣揪心之痛，彷如萬箭穿心。

“那麽，是想把基甸帶走嗎？”
“雖然是這樣預定的，但是……”
達南搔了搔頭。
“雖然來佐魯坦還沒到1周，但卻打探到一定的情報……沒想到那個基甸和莉特竟然……對吧。”

原本咪咪笑的達南很快就變成了一本正經的表情。
“我什麽都沒發現，正打算空手而回。”
“诶？”
“基甸找到他的歸宿了吧？所以這樣就好。不能無端把他帶走。”

“真的嗎！？”
達南用傷痕累累的臉點了點頭。
“本來打算連莉特都不見，就這樣回去的……不過，這裏發生了惡性事件。”
如此說著，達南將屍體上的面罩剝了下來。
“這是……！”

看見那副身姿，莉特說不出話來。
竟然有角！剛才還是人類形狀的頭，現在卻發現沒有一根頭發，甚至還長著像螺絲般扭曲的兩只角。
“惡魔潛行者！惡魔中的殺手！爲什麽會有中級惡魔在佐魯坦！？”
“不清楚。但是這趟水比想象中的還深。”

“……！”
“很危險，所以放手吧……雖然想這樣說，但是實話實說我一個人處理確實很困難。如果你們兩個能來協助的話就最好了……但是在基甸的面前現身又不太好，那家夥的責任感太強了。”
“說得也是……”

“所以我們來交換情報吧，莉特。怎麽樣？我現在住在南沼澤區一間叫黑貓亭的旅館裏。”
“明白了。”
之後兩人便交換了情報。

情報統合後得到如下結果：持有[飛檐走壁]的男子果然是盜賊公會的人，而且還隸屬于大隼派系的。
“幕後黑手是盜賊公會什麽的，真是老掉牙的戲碼。”
“真相就是這樣的啦，總是如此乏味。”
“嗯。”
達南摸著下巴的胡子陷入了沈思。

莉特靜觀其變，可惜達南最終還是一言不發。
“那麽，我走啦。”
“哦，別再像剛才一樣粗心大意了。”

“銘記于心。”
莉特的聲音開始遠去。
達南感覺到莉特的氣息遠去，于是感歎道。
“雖然知道基甸在這裏，但沒想到連莉特也在。世事無常，真是有趣。”
擁有達南外表的那個生物，也邁開步伐向著住宿的地方走去。

“只是吃了一條手臂，記憶並不完整。現在就與熟知達南的基甸相見是下下之策。到惡魔的企圖被終結爲止，就先避一下風頭吧。”
那個生物在夜中漫步，露出了與達南判若兩人的笑容。

☆☆

同時。
海邊之村。
“哦，終于醒過來啦！”
達南睜開了眼睛。
看來是漂到了某個村落。
一陣強烈的饑餓感襲來，達南用孱弱的聲音說道。

“給，給我食物。”
“嘛，別急。先喝一口白開水比較好。”
接過有缺口的杯子，達南一飲而盡。
途中，胃袋痙攣，強烈的嘔吐感襲來，但是……

“好喝！”
“厲害，餓了這麽久，通常喝第一口的時候，胃都會受不了。”
看著達南豪飲的身姿，村民驚呆了。
“真是一個不得了的人啊。明明失去了1個星期的意識。”
“什麽，1個星期！？”

達南看見原本右手的位置變得空蕩蕩，不禁惱羞成怒。
“那個天殺的混蛋！雖然不知道你爲何沒死，但是下次見面絕對取你狗命！”
那家夥明明已經死了，被基甸一劍斬首。這是我親眼所見。

惡魔阿修羅的西桑坦。
僞裝成羅嘉維亞公國的近衛兵團隊長蓋尤斯，從內部將國家瓦解的 魔王軍將軍。
襲擊達南的毫無疑問就是那只惡魔阿修羅。

“正好！可以無限複活的話，我就先殺他10次！就這樣定了！”
達南高舉拳頭，發出了複仇宣言。
村民們面面相觑，紛紛猜測這位奇怪的超人究竟是何方神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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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36 去下町買刀吧

“雷德先生，該把倉庫裏的暈車藥拿出來了吧？”
“啊啊，拜托了。”
阿魯已經完全適應店裏的工作了。
就算一個人看店也沒有任何問題了吧。

小孩子的記憶力真是好得驚人。
“還有，莉特姐姐也不要一直親親熱熱的，離雷德先生遠一點。再不去調配灰色海星草可不行。”
“诶～，可是最近忙裏忙外的，很少時間跟雷德呆在一起嘛。”

莉特正把頭枕在我並不柔軟的大腿上。雖然嘴上抱怨了幾句，但還是老實地離開了。
最近都是這樣，直到阿魯抱怨“不工作可不行”爲止，莉特都會安心地和我黏在一起。
“可是，你一直在幫忙，不給工資可不行。”
“不用了。每天有美味的飯菜已經足夠了。”

“就算你這麽說，我也過意不去。”
“那麽！”
莉特突然插嘴。
“去買一把適合阿魯使用的月刃刀吧。”
“诶？這，這樣不太好吧，不就比工資還高嗎。況且我已經有一把別人贈的月刃刀了。”
月刃刀屬于罕見的武器，所以價格有點高。

鋼鐵制的月刃刀就要60佩尼路。
同樣鋼鐵制的長劍只要30佩尼路，足足貴了一倍。
這還只是粗制濫造的量産型武器的價格。名刀匠制作的話價格會更高，魔法武器更是以數千佩尼路起跳。
刀劍總比其他武器價格要高。

就算是用鋼鐵鍛造的初級貨色，也必須具有鍛造技能才能生産。
由于刀劍的全身都需要鍛造，所以加護等級最低也要LV5才行。能夠生産的人數有限。

從這點考慮的話，因爲鑄造銅劍不需要技能，所以就算材料比鐵還貴，還是能賣出10佩尼路以下的便宜價。
雖然材料的質地不適合制作雙手劍和長兵器這類大型武器，但銅劍依舊是菜鳥冒險者的好幫手。
1佩尼路相當于平民1日的生活費。

也就是說，60佩尼路的月刃刀相當于2個月的生活費。
對住在南沼澤區這種貧民街的阿魯來說，相當于4個月的生活費。
所以阿魯認爲，這已經遠高于半個月的工資了。

“但是，阿魯。獲贈的月刃刀用起來不趁手吧？”
“這，這種事情可以……”
被莉特一語道破，阿魯頓時語塞。
“這是當然的。雖然長時間使用能提高磨合度，但還是一開始就用趁手的武器比較好。”
“我也是，最初用的刀是量身定做的。”

莉特不禁憶起了兒時練劍的情景。
我也一樣，爲了制作最初的銅劍，和村裏鑄造店的叔叔討論了各種各樣的東西。當時的情景，現在還曆曆在目。
鑄銅劍前必先將銅熔成銅水。水無形，劍亦無形。所以劍的形狀是千變萬化的。
同樣，這個道理也適用于劍道。
劍剛成形時，還必需用錘子來鍛造（捶打）。

雖然技能等級只要LV1就可以了，但這也限定了制作者必需要會鍛造技能。
（譯者[黃國志]：拉屎的時候，還必需屁股用力。雖然技能等級只要LV1就可以了，但這也限定了拉屎者必需要會拉屎技能。[笑]）
嘛，要好好送一把鋼鐵制的月刃刀給阿魯當禮物才行。
[武器大師]可不會認同銅制的月刃刀。

“如果確定了的話，就中午出發吧。”
“诶，就今天嗎！？”
“鍛造店可是傍晚就會收工哦。”
“可，可是……”
“當然，我也會跟著去。不，跟著去的應該是雷德才對。對月刃刀比較熟悉的可是我呀。”
“連莉特姐姐也這樣。”

我站在一旁，摸了摸阿魯有著天然卷發質的頭。
“小孩子家家的，客什麽氣。這時候只要高興地接受就好了。”
“……好的，多謝了雷德先生，莉特姐姐！”
阿魯露出了孩子應有的笑容，連小酒窩都出來了。

☆☆

下町盡頭的紅龍武器店。
這是自稱龍族殺手，矮人莫古利姆的店。
“歡迎光臨。”
坐在收費台的是莫古利姆的妻子敏庫（ミンク，直譯是水鼬），是位人類女性，年紀快到50歲。
看上去是個身體發福的阿姨。

和身材矮小的莫古利姆站在一起，就會組成了一副奇怪的畫面。但是那兩個人不知爲何，卻給人一種十分登對的感覺。
以半人類居多的下町，出現了一對矮人和人類的夫婦是十分罕見的。

“這不是雷德小友嗎，差不多該從銅劍畢業了吧？”
“不不，這次是爲了送一把刀給阿魯當禮物。”
“難道是，最初的武器？”
“對，所以才來請教莫古利姆。”

“不認真對待可不行！我馬上叫人來！”
“老公！老公！”
敏庫如此叫著，走向了店旁邊的冶煉場。
阿魯站在一邊發呆。
“雖然坦塔好像經常過來玩，但卻沒怎麽進過店內。”

“诶？”
“下町給人一種感覺——盡是怪人。”
“怪人是什麽意思！”
嘎啦嘎啦的響聲過後，一個以矮人標准也顯得矮小的，和阿魯差不多身高的男子怒氣衝衝地走了過來。很有矮人風格，嘴邊張著濃密的胡子。

“一點自知之明也沒有嗎？龍族殺手。”
“你這家夥！還不相信嗎！好，那就再說一次給你聽。老夫可是屠殺過恩卡湖之主，被詛咒的霧之大帝，霧龍‘法夫尼爾（ファフニール）’，那場戰役……”

（譯者[黃國志]：法夫尼爾[ファフニール，Fafnir]，是《詩體埃達》、《尼貝龍根的指環》、《散文埃達》等作品中的侏儒，後變爲巨龍，是後世諸多巨龍角色的原型。）
“不要啊不要啊，我已經聽得耳朵都起繭了。再說，根本就沒聽說過有一條叫法夫尼爾的霧龍。恩卡湖雖然像秘境一樣，但最出名的可是漁業吧？連村落都有了。”

“對！那只邪惡狡猾暴虐的法夫尼爾將村民當成奴隸一樣，每天都要他們交出一名年輕女孩當祭品！村民爲了保命而不敢向外界求救。”
莫古利姆說的故事每次都不同。

看來在某個湖打倒了某只怪物是真實之外，其余全是瞎編的。
“夠啦！”
“嗚啊！？”
看吧，還想繼續吹牛的莫古利姆，後腦被敏庫一腳踢飛。
由于體格差異巨大，莫古利姆瞬間嘴巴吃土。

“別和客人講廢話！這個叫阿魯的孩子是來制作最初的武器！”
“嘔～疼疼疼。真是的，不用踢也行吧。”
“好啦，快去吧！”
“是是。”
莫古利姆站了起來，拍了拍臉上和胡子的灰塵。

“那麽，就是那邊的精靈男孩吧！月刃刀嗎，雖然是個棘手的訂單，但是無需擔心！裏面的倉庫有很多武器，就在那裏挑一把趁手的作微調吧。”
“好，好！”
“那麽，我也跟著去吧。月刃刀的事我還是略懂皮毛的。”

聽見莉特的話語，莫古利姆不禁眨了眨眼。
“有英雄莉特幫忙制作武器，你這小子運氣不錯。”
“對吧！”
阿魯頓時笑逐顔開。

☆☆

3人走進了裏面，我則在店面看看有什麽適合的武器。
莫古利姆持有工匠系的上級加護[符文鍛造官]。
本來客戶對象不該是下町，而是貴族和高級冒險者。但是由于和加護的契合度不高，不擅長爲武器防具附魔。
但是普通的鍛造是無可挑剔的，作爲下町的首席鍛造師而受人敬仰。

……吹牛除外。
吱的一聲，門被打開了。
“歡迎光臨。”
坐在收費處的敏庫馬上念出固定對白。
“哎喲，這不是雷德嗎。爲什麽在這裏偷懶？”

“什，什麽！綱茲、斯特桑還有紐曼醫生？真是罕見的三人組。”
進來的是3個熟人。
半精靈工匠的綱茲、半獸人家具店的斯特姆桑達以及人類醫生紐曼。
“我和紐曼醫生原本就預定一起來的。我是爲了訂做工匠的用具。紐曼醫生則是爲了打造醫療用的手術刀。”
綱茲如此說道，紐曼點頭附和。

“我則是爲了修理木刨和小刀。然後與兩人偶遇。”
三人三相。
容貌端莊的綱茲，惡形惡相的斯特桑以及光頭溫和的紐曼。
他們說著下町的冷笑話，在矮人的鍛造店裏談笑風生。
“這就是佐魯坦啊。”

“雷德，你在說什麽呀？”
“也讓我一起聊吧。”
“哦，那麽，你的同居生活就讓我們洗耳恭聽吧。”
“我也很感興趣。雷德君，究竟過得怎麽樣？”
三個人都咪咪笑地看著我的臉。

“好吧，如你所願。但是請做好覺悟。說起莉特的話題，我能一直說，說到你修理好的道具都生鏽。”
三人爲我的冷笑話而大笑，斯特桑更是啪啪啪地拍著我的後背。
“真是的，你這家夥太幸福了吧。”

“尊夫人實在是太棒了。”
“如果我也能找到一個好伴侶就好了。”
“診所的那孩子怎麽樣？”
“已經名花有主了。而且男友是C級冒險者。”

“真的假的，那醫生不就毫無勝算了嗎。”
“輪得到D級冒險者的你來說嗎。”
“我有莉特呀。”
我驕傲得鼻孔朝天。

然後就被打了，三人輪著來敲我腦袋。
我慌忙逃到敏庫的收費處。
“哈哈哈哈，一群笨蛋。”
敏庫開始的時候還有點吃驚，但現在已經樂不可支。

https://www.lightnovel.cn/forum.php?mod=viewthread&tid=933839&page=11#pid18013001

web 37話 抱歉！

4人又閑聊了一會兒，突然聽見外面傳來了怒斥之聲。
“怎麽回事，打架嗎？”
“去看看吧。”
愛看熱鬧的綱茲和斯特桑，爭先恐後地飛奔了出去。

留下我和紐曼兩人面面相觑。
“雷德君，我現在要去賺受傷笨蛋的藥費和治療費，要一起嗎？”
“嗯，不錯哦。去賺點零花錢吧。”

我們聊著賺了錢的話該如何去花的話題，向著外邊走去。
但是，外邊並不是打架。
帶著兩個孩子的母親，貌似與糾纏著她們的兩名男子發生了口角。

帶著孩子的母親是下町的居民，而男子一方則是生面孔，恐怕是南沼澤區的人吧。
孩子們膽怯地依偎在母親的身旁，而母親則用手臂護著孩子，怒氣衝衝地對著男子回話。
“夠啦！你想做就自己去做好了！”

“夫人也對衛兵和議會那幫家夥不爽吧？南沼澤區、下町以及港區，受壓迫的我們不團結一致去抗議的話，佐魯坦是不會有所改變的。”
“住嘴！你這樣會嚇到孩子的！”
“就算對著兩個可怕的男人，也敢出言頂撞，不愧是下町出身的母親。”

“餵，綱茲，斯特桑。究竟發生什麽事了？”
“不是太清楚。好像是那個南沼澤區的男人在勸誘別人去衛兵駐地抗議。”

“說起來，好像有提起過要在這幾天召集人手。”
“由于說過參加者包吃包喝，所以不只南沼澤區，還召集了不少下町和港區的貧民。”
這件事我也有所耳聞。
由于衛兵要對抗議活動進行戒備，導致了在阿疊米事件和毒品事件上調查人手不足。

好像把調查外派給了冒險者，但是佐魯坦的冒險者終歸只是一堆懶鬼而已，單單是處理夏天因偷懶而堆積的任務就已經焦頭爛額了。
實際上，真正有在調查的就只有我和莉特而已。
“真是的，我忍無可忍啦！”

斯特桑，即斯特姆桑達。他義憤填膺地衝了出去。
“餵，你這家夥！給我適可而止！”
“你是誰呀！”
“問人姓名前，應該先自報姓名吧！我叫斯特姆桑達！在下町開家具店的。”
“斯特桑！”

“多瑪，走吧。和這些家夥說話只是在浪費時間而已。”
斯特桑對被糾纏的母親如此說道。
母親雖然還有點困惑的樣子，但很快就點點頭，正想要離開……
“混賬，幹嘛跳出來多管閑事啊！”

兩名男子瞬間攔住了去路。
“混賬什麽啊，混賬！”
斯特桑暴力的本性表露無遺，一把揪住了男子的胸口。
男子當然火大，舉起右手正要打向斯特桑。

“好險。”
我從身後把手抓住了。
“你，你這混蛋！”
“住手吧。打了斯特桑的話，小心吃不了兜著走。”
“你，你什麽意思！”

“看看周圍吧。”
“周圍……！”
由于騷動，下町的居民開始來圍觀了。
“嗚……”
全部都瞪著南沼澤區的兩人。

這裏全員都知道雷霆風暴（與斯特姆桑達同音）家具店，全都在那裏買過家具。
如果受人愛戴的下町工匠被毆打的話，大家是絕對不會袖手旁觀的。
“嗚……可惡，一群笨蛋，你們給我記住！你們絕對會後悔的，敢違逆大隼先生的人，沒有一個會有好下場的！”

報出了大隼之名後，大家開始動搖了。盜賊公會NO.2的惡名，在下町也十分有震懾力。
男子取回了一點氣勢。
接著便粗暴地撥開了我和斯特桑的手，然後手舞足蹈地叫著大隼的名號。

“你們的樣子我全記住了。這條街道，只要大隼先生樂意，隨時都可以夷爲平地。趁現在趕緊去學舔鞋子的技能吧！”
“呵呵，可是，我一點都不怕。”

一位女性現身了，當場對不可一世的男子潑下了一盆冷水。
“我曾三番四次破壞那家夥的買賣，已經被他恨之入骨了。甚至還派殺手來夜襲我，作爲打擾我睡眠的代價被我斬了20個手下。之後他就夾著尾巴，再也不敢打擾我了。現在誰還敢說得罪那家夥不會有好下場，我看不會有好下場的是那家夥才對。”

“英、英、英雄莉特！？”
莉特笑著握住了月刃刀的刀柄。
“還有，我也受過斯特親的關照。如今使用的床就是從斯特親那裏購買的哦。如果有誰傷了斯特親一根寒毛，我會很不高興的。”

“诶，啊……那個……”
“話說回來，斬20人和斬22人也沒什麽區別，你怎麽看？”
“對不起，我錯啦！！！”
在如同哀嚎的謝罪聲中，男子夾著尾巴逃跑了。

“不愧是莉特閣下！”
周圍傳出了贊歎之聲。
“過獎過獎。”
莉特和剛才判若兩人，恍恍惚惚地揮了揮手。

☆☆

6日之後，是交付武器的預定之日。
“那麽，注意安全。回來的時候不要繞路。”
莉特對阿魯揮了揮手。
之後，阿魯便動身去取心儀的專屬武器了。

阿魯全身覆蓋在黑色的外套中。
大概是被人盯上了吧，所以要隱藏身份。
“那我出發了。”
阿魯看上去一副緊張的樣子，實際上卻是因爲即將入手專用的刀而興奮。

☆☆

下雨了。
夏天成了過去式，秋季的雨像冬天一般寒冷。
或許是身體變冷了，在外套中渾身發抖。
手握腰間的刀柄，用外套頂著雨水前進。

只要過了這段路，就可以看見莫古利姆的鍛造店了。
“……！”
因行走而晃動的外套突然停了下來。
雨中站立，環顧四周。

前面4人，後面4人。
“嘿嘿……阿魯君。”
男子一夥手中握著斧頭，嘴上露出了笑意。
“大隼先生呼喚你了，能跟我們走一趟嗎？”

彰顯般地耍著斧頭，男子一夥逐漸靠近。
“害怕得發不出聲音了嗎？放心，不用那麽害怕也行，只要乖乖地跟著我們走就不會受傷了。”
這其實是一種變相的威脅。

穿外套的人低下了頭。
“……庫庫庫”
“怎麽啦，阿魯君。嚇傻了嗎？”
“等，等等，剛才的聲音，不像是一個少年該有的……”
手一甩，變裝用的外套便在空中飛舞。

少女如同迷幻魔域解放出來的妖精般，露出了迷人的笑容。
“以爲是阿魯君嗎？抱歉！是莉特醬哦！”
莉特帶著洋洋得意的表情于外套下現身，腰間佩著本應屬于阿魯的魔法月刃刀。
“定位魔法是無法確定持有者身份的！引蛇出洞成功！”

身後的兩名男子迫不及待地一躍而起。
大概是覺得唯一的勝機就在于還沒拔刀的此刻。
當他們躍至莉特身邊的時候，莉特早已雙手握刀。

只見二人灑著血花倒了下去。
“斬的人數從20變成28，不能說是毫無變化啊。”
面對莉特目中無人的發言，持斧男子不自覺地後退起來。
但是，某男子卻不退反進。

“放心吧，我不算數，頂多27人而已。”
“哎喲是嗎？好像也是……因爲你根本不是人。”
雙手持斧的男子突然張開了血盆大口。
皮膚從口的兩端開始撕裂，身體足足膨脹了2倍。

赤銅色的身軀被膨脹的肌肉所覆蓋，雙手與斧頭融合在一起。
“早就想問你了，中級的惡魔斧手。”
“呵，好吧。心血來潮的話就告訴你吧。想問什麽？”

“你那雙手洗不了澡吧？雖然很抱歉，但我還是要說一句。你不覺得很臭嗎？”
“口沒遮攔的死丫頭！”
惡魔突然發飙。因莉特的嘲諷，原本赤紅的臉變得更紅了。
莉特用雙刀擺開架式，准備迎接惡魔的攻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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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38話 與阿疊米再會

阿魯被留在店裏。
在他身邊的是衛兵隊長摩恩的兩名部下，責任是保護他。
衆人緘口不言，唯獨雨聲不斷。

莉特代替阿魯當誘餌，引出並捕捉襲擊者，然後交給這裏的衛兵。
究竟會不會被襲擊呢？雷德說可能性很高。
雷德爲了預防萬一，去當莉特的後援了。
因此店裏除了阿魯外只有衛兵二人。

咣的一聲，門發出了響聲。
店門上挂著“本日休業”的牌子，所以應該不是客人。
阿魯的神情頓時緊張起來。
衛兵之一拔出了腰間的短劍，向著店門靠近。

另一人則架起了戰戟。
阿魯也拔出了專屬的月刃刀，那是昨晚偷偷送過來的。
新刀十分順手，遠勝那把高價的魔法之刀。簡直到了如臂使指的地步。
“是誰？”

靠近店門的衛兵出聲試探。
“是我。”
這個聲音，阿魯曾經聽過。
就是那個給他魔法月刃刀的小個子男人的聲音。
“是大隼的部下！”

阿魯壓低聲音，發出了嚴峻的警告。
衛兵心領神會地點了點頭……然後打開了門鎖。
“诶？”
阿魯對此一頭霧水。
本應守護自己的衛兵把劍和戟收了起來，點頭哈腰地開門迎接那個男人了。

男人並不是穿著上次的魔法使風格的衣服，而是在盜賊風格的衣服上披著雨衣。
衣服內側縫上了用鎖鏈編織而成的鎖子甲。既有盔甲的性能，又能消音。雨衣則是用火抗高的火鼠之皮制成的高級貨。

男人身後跟著兩名保镖，全身被有著黑色兜帽的外套包裹。
“竟然不使用大隼先生特意爲阿魯君准備的禮物，反而用這種便宜貨。真是一個壞孩子。”
男人露出一副咪咪笑的表情。

“爲什麽……”
“很簡單。”
男人示意了一下，便從保镖的懷中拿出2袋銀幣，交到衛兵的手中。
“嘿嘿，多謝啦。”
“什……”

“英雄莉特以爲能引蛇出洞……讓她産生這種錯覺才是最安全的吧？如果是英雄的話一定會發現那個隱藏的魔法，然後就會將計就計來個引蛇出洞。但是到了那個時候，英雄莉特反而中了我們的調虎離山之計。想和我們鬥智，那個四肢發達頭腦簡單的女人還差得遠。”
阿魯將刀架起。但是男人對此冷冷一笑，一揮手，從袖中投出了一個球狀物體。
球體在阿魯的腳邊爆開，綠色的粘液四散開來。

“什、這、這個！？”
“粘著炸彈。別看我這樣，至少也是個[煉金術士]。”
一名保镖上前把無法動彈的阿魯扛到肩上。
從綠色液體沒有粘到衣服上可以看出，應該是事前塗了某種藥品。

“你想把我怎麽樣！”
“不會對你怎麽樣。只是，變革總需要英雄。大隼先生有汙點當不了這個英雄，而另一位人選則不是南沼澤區出身的。于是，我們便發現了你，既沒有汙點，又有[武器大師]這種前程似錦的加護。當南沼澤區的英雄最適合不過了。”

“當英雄……？”
“讓你見見阿疊米吧。”
“阿疊米！？至今爲止究竟把他藏到哪裏了……難道是？”
男人不答反笑。

“不好，被長期居住在下町的家夥發現的話可不妙。趕緊閃人。”
“是！”
無計可施，阿魯只能眼睜睜地看著自己被擄走，帶去大隼的宅邸。

☆☆

破房林立的南沼澤區。
大隼的豪華宅邸就屹立于其中，並被固若金湯的圍牆所包圍。
3層的石制豪宅，占地面積十分寬廣。可能是地價便宜的原因。

宅邸之中，阿魯躺在赤紅的毛毯之上。
由于是貴價的毛毯，就算被人粗暴地扔到其上，阿魯也毫發無損。
“到底想讓我做什麽！”

雖然看似剛強，實則聲音發抖。
阿魯腰間沒刀，便如魚兒離水。
察覺到一直以來的勇氣原來是由加護提供的，阿魯受到了成噸的打擊。
（原來我一直沒變，依舊是個怕黑愛哭的膽小鬼……）

阿魯雖然害怕得發抖，但唯獨眼淚是忍住了。
“你就是阿魯嗎？”
雖然身高在175厘米左右，但是贅肉橫生臃腫不堪的半獸人，看上去像個巨汗一樣，産生了比實際還要高大的錯覺。

“你就是大隼……大人嗎？”
大隼的牙齒突出了嘴巴，嘴角彎曲。阿魯隱約覺得那大概是在笑。
“對了，我的同胞啊。我是南沼澤區的地頭蛇大隼。不用稱呼我爲‘大人’。對我來說，南沼澤區出身的家夥都是同胞。叫‘先生’就可以啦。”

大隼帶著他獨特風格的笑容靠近阿魯。
用他肥大的手抓住了阿魯的肩膀，至此阿魯終于忍不住眼泛淚光。
“呵哦。真是個意志堅定的孩子。我果然沒有看錯。”

大隼看著咬著嘴唇、拼死忍耐的阿魯，如此嘀咕到。
“怎，怎麽一回事？”
“沒聽說過嗎？我們希望阿魯君能成爲英雄啊。”
不知所雲。正因如此，阿魯覺得更加害怕了。

“讓我按順序說明吧。首先，南沼澤區如今的慘況，不用我說你也應該很清楚。雖然我們是新移民，但也想在佐魯坦安居樂業。可是，議會那幫家夥竟然把我們塞進這種不毛之地。”
“這我知道……”

“所以今後我要扶搖直上，令盜賊公會名揚四海。和佐魯坦那幫懶鬼不同，我是大願（ダイガン）公國首都貧民街出身的。手段不會像佐魯坦人一樣溫和。在四大家族爾虞我詐了幾十年的陰謀之城‘大願’裏磨練了一身‘笑裏藏刀和暗箭傷人’的本領，和佐魯坦的雜魚不可同日而語。順我者昌，逆我者亡。甚至連同伴也不給情面。到了最後全都屁滾尿流，沒有一人敢找我複仇了。”

大隼講起了他的風光事迹。
聽了那個殘忍得想堵住耳朵的事迹，阿魯不禁牙齒打架。
“于是我便得到了如今的地位，連議會那幫家夥也不敢對我出手。你大概覺得我已經功成名就了吧？”
“……”

“但是還不夠！我還有能更進一步。只要將愚蠢、懶惰、無能的佐魯坦人踢走，由我來當佐魯坦的首長，這個城鎮才能改變！”
“這和擄走我有何關系？”
“我散播出去的藥，議會好像稱它爲‘僞神藥’。但本名其實是叫‘惡魔的加護’。”
“惡魔的加護？”

“本來，加護是‘絕對神’所賜的唯一恩典。加護決定了受賜者的人生使命。加護是無法改變的。人就是爲了完成神所賦予的使命而誕生的。”
大隼張開了臃腫的雙手。

“但是，不是每個人都能接受自己的加護。不，不如說是大多數的人都被加護所束縛，無法實現自己的人生理想，在失意中死去！我本來也是這樣！我的加護是[拷問高手]，本應在某個牢獄聽著悲鳴和嗚咽，聞著小便和汗臭來度過余生的。這種垃圾加護！誰受得了？這才不是我想要的人生。我想要的是像暗黑大陸的戰士一樣，戰鬥、掠奪、殺戮。成爲像死去的父親那樣的男人，當一名爲所欲爲的強大戰士！”

這就是大隼的背景。
阿魯知道，他就是雷德所說的，走上了否定加護這條不歸路的人。
“‘惡魔的加護’是我等的福音。那個藥會賜予新的加護，減低原本加護的衝動。也就是說，那個藥給予我們重獲新生的權利。誰都希望能夠踏上一條，自己真正想走的道路。”

“新的加護？”
“‘惡魔的加護’是用惡魔的心髒當原材料的。如今流通的藥正是用50個惡魔斧手的心髒制成的。拜此所賜，現在佐魯坦的斧頭嚴重不足。雖然事前我已經讓兒子開的店儲備了充足的庫存。”

“惡魔的心髒！？”
“詳細的理論我不知道，也無需知道。我只要懂得如何利用就可以了。我要利用‘惡魔的加護’，做佐魯坦的王。”
最初，阿魯以爲這只不過是一種比喻。

佐魯坦是實行議會和市長的共和制。就算是種族歧視很少的佐魯坦，既非貴族，又是半獸人的大隼，幾乎不可能當上議員。更不用說是市長了。
所以，阿魯猜測那是不是想當盜賊公會的首席呢？
但是……當看見大隼熾熱的目光時，阿魯確信了。

就是直接字面上的意思。這家夥真心想要君臨佐魯坦。
“因爲‘惡魔的加護’而成瘾的人，已經無法反抗我了。那些人正遍布在議會的內內外外。現在萬事俱備，只欠東風。”
“東風？”

“那就是你啊，阿魯君。”
“我嗎？”
“餵，帶過來。”
大隼一聲令下，如同影子般的保镖便迅速走出屋外。
不久便帶回一個被捆綁的少年。

“阿疊米！”
阿魯大叫道。
有氣無力的阿疊米聞聲擡起了頭，看上去面容扭曲。
“抱歉……沒想到會變成這樣。”
“阿疊米……”

“我，只是……想像父親一樣成爲出色的衛兵而已，爲什麽會變成這樣……”
大隼和阿疊米。
兩人都憧憬著父親，是同樣與加護背道而馳的同志。
可是，大隼的表情不但沒有半點憐憫，反而帶著實現夢想前的欣喜若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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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39話 大隼癡人說夢

傍晚時分，阿魯被帶到了通往宅邸陽台的門前。
身上的綠色粘液也被梳洗幹淨，並換上嶄新的衣服，在衣服上還套著一件擁有華麗裝飾的銀白胸甲。
身邊的是，被繩子束縛著的阿疊米，穿著髒兮兮的衣服。恐怕已經幾天沒換洗了吧。

“不會有任何危險的。你只要順從于自己的加護便可。”
如此說著，大隼露出了意味深遠的笑容。
大隼雙手將門推開，便聽見了震耳的歡呼。

“什……！？”
映入阿魯眼簾的是，將寬廣的庭院堵得水泄不通的人群。
大部分都是南沼澤區的人。雖然衣衫褴褛，但是全都容光煥發，舉起雙手高呼大隼之名。
“爲什麽……”

據阿魯所知，大隼是地頭蛇，決不是受人愛戴的角色。再說，在南沼澤這個移民集中區，很多人都對半獸人帶著有色眼鏡，在背後罵道：“那個豬頭”。
“人的好惡，只要一點契機就能改變。”
大隼笑得腹脂搖晃。

“對于南沼澤區的居民所受的苦，我是感同身受。只要收集他們不滿的意見，當上抗議的代表，就能搖身一變成爲接受這些歡呼的英雄。人的內心總是渴望著英雄。”
大隼揮了揮豬蹄般的手，人群便發出了更大的歡呼。
“我們的大隼先生！我們的地頭蛇！”

（怎麽會這樣，這家夥明明是讓大家受苦的惡徒！爲什麽這麽簡單就上當受騙！）
但是事實上，衆多殘忍傳說的制造者——大隼，卻像個勇者一樣，沐浴在人們的歡呼聲中揮手致謝。
“那麽，諸君。終于在昨日，我正式向佐魯坦議會和衛兵駐地提出了抗議。”
大隼的發言又再次引來了歡呼。

但很快就靜了下來，全員都用認真的表情等待著大隼的再次發言。
“目的當然是，向襲擊阿魯君一家的凶手問罪。”
南沼澤區的人跟著發出了怒斥之聲。
大隼高舉雙手，抑止衆人的怒斥。全員都對阿魯同情，對衛兵憤怒。

“我質問過了。這麽大一個衛兵隊爲什麽連1個少年都找不到。于是他們這樣回答：‘全都怪你們鬧事’。”
怒斥之聲再起。
“大家明白嗎，這是狡辯！爲什麽我們要求公義的呼聲反而成爲了妨礙！”
對啊！對啊！同意的聲音四起。

“因此真相只有一個！就是衛兵想要徇私枉法。襲擊阿魯君一家的犯人正正是，衛兵隊長的兒子阿疊米！衛兵們似乎也很溺愛他！他們比起公義、比起民憤，更珍惜同伴的兒子。憤怒嗎？悔恨嗎？但這就是佐魯坦啊！我們是新移民啊！無論我們死了多少人，議會、衛兵、佐魯坦都不會爲我們掉一滴眼淚！只會爲少了一件垃圾而歡天喜地！”
怒斥之聲暴起，比剛才還要強烈。

對此，大隼一臉滿足地眺望著。
“但是，南沼澤區人的眼睛是雪亮的。在被富人剝削，爲一點面包屑而爭得頭破血流的時候，就經察覺到事情的真相了吧？衛兵真的是幕後黑手嗎？……就讓我來出示證據吧！”
從大隼身後走出了兩名衛兵叛徒，以及被保镖押著的阿疊米。
“嘿嘿……”

雖然衛兵看上去一副垂頭喪氣的樣子，但嘴角卻浮現出了笑意。
“雖然他們曾經助纣爲虐，但是他們才是真正的衛兵，有良知之人！”
兩名衛兵邁步向前。
對著安靜下來的群衆深深一躬。

“我向大家坦白！在這裏的阿疊米就是被我們匿藏了起來！一切都是爲了推翻阿魯君的口供，以及塞住南沼澤區的悠悠衆口！”
一瞬間，群衆炸開了鍋。
“肅靜！肅靜！”

大隼喊了幾次，才讓群衆安靜下來。
（可惡……！）
阿魯真的很想大喊一聲“胡說八道”。衛兵表情做作、演技浮誇，只要細心點便能一目了然。
“人們總是輕信自己想要相信的東西。”
大隼在阿魯耳邊低聲說道。

大隼抓住阿魯頸部的肥大手指，能輕易地折斷他的脖子。剛才突然發力，便讓想要大叫的阿魯老實了下來。
衛兵的笨拙表演還在繼續，群衆的反應果然如大隼所說的一樣。
終于，衛兵的演說結束了。將南沼澤區的環境惡劣、貧窮困苦、待遇不公，甚至連台風的經過都算在了衛兵和議會的頭上。然後大隼又喋喋不休地重複了一遍。

“這就是證據。還有人不相信嗎？還有人相信議會和衛兵是正義的嗎？還有人質疑我大隼嗎？”
“大隼先生！我們的地頭蛇！”
“很好！我們將同舟共濟。今後應該做些什麽，應該改變什麽……那就是舍棄我們的忍耐和寬容！”
阿疊米被強迫跪下。

“我在此宣言。這不是盜賊公會的陰謀詭計！而是以正義之名實行的因果報應！是革命！”
月刃刀被塞到阿魯的手中。
“衛兵不制裁犯人的話，就由我們來制裁！既然議會壓迫我們，我們就抛棄議會！”
阿疊米膽怯地看著大隼以及阿魯。

“實施制裁吧阿魯君！對襲擊你雙親的惡徒，降下裁決之刃吧！惡徒的首級會燃點起革命的火種，爲全新的佐魯坦帶來光明。”
“難，難道是，要我殺了阿疊米嗎！？”
“對啊。事實擺在面前，這個阿疊米襲擊了你的雙親。是你親眼所見的吧。”
“但，但是！威迫他這樣做的就是你吧！？”

“不對哦，我確實有給過阿疊米藥和斧頭。也庇護過逃走的阿疊米。但也僅止于此。阿疊米輸給‘惡魔的加護’所帶來的衝動，爲了殺戮而襲擊了你的雙親，甚至令你心靈受創。這一切都是出自阿疊米自身的意志。”
曾向阿魯露出求救眼神的阿疊米，聞言便羞愧地低下了頭。

“如果我們不這麽做，阿疊米就會一直傷害你。你被阿疊米傷害了這麽多次，應該十分清楚了吧？”
“……話雖如此。”
“而且啊，阿疊米身懷兩種加護……殺了話，你的加護就能大幅成長。”
突然，加護令阿魯隱隱作痛。
眼前的是你的敵人。

那晚，手持斧頭的阿疊米，分明想將我殺死。殺人者，人恒殺之。既是敵人，殺之何妨。
阿魯的思考不知不覺間混入了加護的衝動。
反正，就算我不殺他，他也會被別人所殺。
不如讓有正當理由的我來殺更加好。

阿魯拔出了月刃刀。
被阿疊米痛毆的記憶複蘇。
頓時，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

但是，月刃刀映照出阿魯的容貌。
“啊！”
那是一幅膽顫心驚的模樣，沒有半點戰鬥的欲望。
“決定了。”

阿魯將月刃刀高高舉起，然後毫不猶豫、一揮而下。
大隼不禁喜上眉梢。
瞬間，束縛阿疊米的繩索脫落。
阿疊米驚訝地擡頭望著阿魯。

“阿魯……”
大隼的笑容消失了。
板起面孔看著阿魯，用毫無抑揚的聲音說道。
“你是手抽風了？還是下不了手？”

“不對。我的刀不想砍阿疊米。我的刀只砍該砍之人。”
“我再問一次，你不重新考慮嗎？”
“我的刀，決定要與我和阿疊米的共同敵人宣戰。我是[武器大師]。只有我的刀不會騙我！”

“是嗎，那就唯有實行計劃B了。”
大隼一揮左手。
持有[煉金術士]的小個子男人，從腰間的道具箱裏取出了斧頭。
“啊，嗚……”
見此，阿疊米發出了膽怯的聲音。
“阿疊米！？”

“沒用的。讓我教教你使[惡魔的加護]失控的條件吧。服藥之後，天生加護的等級就會轉換給[惡魔的加護]。轉換得越多，天生加護所帶來的衝動就會越低。並且服用者會獲得強烈的解放感和幸福感。但是，當[惡魔的加護]等級高于天生加護的話，就會産生強烈的成瘾性，導致性情殘暴化。”
“阿疊米振作點！”

“特別是天生加護的等級全部轉換殆盡的話，就更糟糕了。作爲藥物原料的惡魔斧手，它的影響將會出現。只要看見斧頭的話，就會被殺戮衝動所驅使。這就是最近幾起事件的真相。但是對我們來說，卻是十分好用的特性。”
阿疊米撞飛了阿魯。
下面的群衆並不知道陽台上究竟說了什麽，但卻發現出了事故。
群衆注視著陽台，不安地竊竊私語。

“阿魯君，你是英雄啊。就算家人差點被殺，依舊選擇和對方對話。但是卑鄙的阿疊米卻踐踏了你的好意，想用斧頭將你殘殺。這是不可饒恕的。阿魯親身向我們證明了，與他們對話是行不通的。”
大隼搞怪地聳了聳肩膀。

“劇本就是這樣，感覺如何？如果想要改動的話我會接納的……但還是快點說比較好，趁著阿疊米還沒被殺的時候。”
阿疊米撲向了煉金術士手握的斧頭。

阿魯盡管絕望，但還是架起了手中的刀。
“什！？”
但是，下一個瞬間，斧頭斷開兩邊，肩頭流著血的煉金術士倒了下去。
“‘讓英雄莉特産生，把我們欺瞞了的錯覺……這樣才是最安全的。’是嗎？可真敢說。讓你們産生這種錯覺才是最好的。”

將阿魯搬運過來的、穿著外套的保镖，手中握著的竟然是銅劍。
他將鋼鐵制的斧頭一刀兩斷，並砍傷了煉金術士。
“要跳了，抓緊我，阿魯！”
外套男抱起阿疊米後，向著阿魯如此叫到。

然後阿魯緊緊抱住了那人的脖子。
“怎，怎麽會！？韋伯利！你瘋了嗎！”
被稱爲韋伯利的保镖，在兜帽下對著大隼笑了一笑，便抱著兩個孩子，從三樓的陽台向下縱身一躍。

☆☆

變裝外套、幻術、易容術等變裝魔法和魔法道具有很多。
應對變裝，調查魔法痕迹是常識。
當然，大隼對此沒有怠慢，仔細地用偵測魔法將宅邸檢查了個遍。
“這就給了可乘之機。”

通用技能：變裝。
服裝、化妝、演技。很少有人會重視這種變裝技術。用魔法能解決的事情，爲什麽還要浪費貴重的技能點。沒有人會這麽蠢。
所以，我有信心，自己的變裝絕對不會被識破。

爲此，由莉特負責調查，自己則變裝成對手尾隨，然後靜觀其變。
“那個，是雷德先生吧！？雖然樣貌不同！從，從這裏跳下去沒問題嗎！？”
“大師級雜技技能：下降緩速！”

我在下落的時候，蹬著牆壁來減速。
下降緩速——只要在可觸及的距離有牆壁的話，就可以不停發動來減速直至安全著地的大師級技能。
由于用飛行魔法就可以解決，所以阿雷斯對此諸多抱怨。但我單獨行動的時候比較多，因此這可是我的寶貝技能啊。

我安全著陸後，對著從陽台伸出頭來帶著一副還沒理解狀況的大隼揮了揮手。然後抱著兩人揚長而去。
當回過神來的大隼在大喊大叫之時，我卻最已遠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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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40話 吾名阿魯貝魯

“阿疊米，總之先把這個喝了。”
我把一小瓶藥液塞到了眼神空洞的阿疊米手中。
“有點苦哦。”
阿疊米一言不發地喝了起來。

途中，突然變得驚慌失措。
“好，好難喝。”
“抱歉，由于藥很嬌貴，所以沒有放調味劑。”
“啊，诶，總感覺安逸了很多……”

“那是能暫時使技能等級下降，類似于毒藥的東西。是蠻荒精靈爲了暫時抑制加護衝動而制作的藥。放心吧，對[惡魔的加護]也有效。”
“蠻荒精靈的藥！？爲什麽會有那種藥！”

阿魯和阿疊米一臉震驚。
“抑制加護什麽的，會令聖方教會震怒。所以請保密。”
我在嘴前豎起食指。
聞言，二人像小雞啄米般點頭。

無視狀況，只是知曉了秘密便顯得興奮無比。小孩子真的是一種奇特的生物。
“好了，據莉特所說，就在這附近了。”
莉特的調查在這幾天有了不少的進展。
好像找到了優秀的協力者。

無論大隼將阿疊米軟禁也好，還是利用阿疊米和阿魯的目的也好，甚至連最終目的都調查得一清二楚。
確實是位優秀的協力者。
據說是名流浪冒險者……
“標志好像是身上帶著赤色的劍鞘。”

南沼澤區的居民大部分都集中到大隼的宅邸了，所以這一帶還是相對安靜的。
唯一能聽到就是從遠處的民居裏傳來的嬰兒哭聲。
“如果這裏有人的話，一定是位相當厲害的隱身高手。”
完全感覺不到有任何的氣息。

我警惕地觀望四周。
當看向右側破房的時候，突然冒出了個人影。
那是膚色黝黑，看上去挺好的青年。
腰間的赤色劍鞘裏收納著一把異國風格的長劍。

“你就是雷德先生了吧？”
“你就是莉特所說的協力者嗎。名字好像是叫布維吧。”
青年露出了爽朗的笑容。
但是，雷德總感覺這名青年身上有著讓人不能疏忽大意的鋒芒。

“是的，我就是布維。我在附近布置了僞裝成阿魯君和阿疊米君的精靈，應該能拖一點時間。”
“幹得不錯。接下來就按計劃行事。”
“究竟在說什麽？”
對我和布維的對話一頭霧水，阿魯不安地問道。

“在商討鏟除大隼的事。”
聞言，阿魯目瞪口呆。
“抱歉，等會兒得丟下你們。這事應該及早告訴你們的。”
這兩人身負重任。

不，這兩人將要鏟除大隼，就算說成是使命也不爲過。
就在此時，
“雷德先生！”
布維發出了短暫而明晰的警告。
“明白。11人嗎。”

附近有11個人的氣息。
其中9人有著隱藏技能。恐怕是惡魔潛行者。
大概是和莉特對戰過的那種惡魔吧。
“我負責一半。”
布維拔劍而出。

左手持劍擺在腰間，空著的右手伸向前方。
從沒見過的架式。感覺上並不是完全依賴于技能的技術。
看上去很可靠……然而

“這裏由我來應付。布維帶著孩子們先去預定的地方。”
“這樣沒問題嗎？你應付得過來嗎？況且對手的戰力還是未知之數。”
“只是牽制而已。沒有問題。”

“……說得也是，我明白了。他們兩個就放心交給我啦。”
“拜托了。”
“雷德先生？”

“你們兩個，該如何行動，就聽布維的指揮吧。”
“沒，沒問題嗎，敵人要來了。”
“嗯嗯，絕對沒問題。我們的勝利是板上釘釘的事。好了，快點去吧。”
我向布維打了個眼色，他便牽起二人的手。

“那個，雷德先生！下次請再教我練劍！”
“哦，約好了。”
由布維帶隊，二人離開了。

與此同時，敵人的氣息筆直地向我接近。
“果然。”
盔甲由于裝飾的關系，左邊比較重，導致腳步聲並不平均，甚至可以說有點亂。

我對這個腳步的節奏有印象。
大概1分鍾左右，11個人的身姿便出現了。
“喲，阿魯貝魯。”
“給我加上先生，你這個D級。”
阿魯貝魯拔出了劍尖圓滑的處刑人之劍，用銳利的視線盯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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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41話 英雄的誕生

現身的是，阿魯貝魯，9只黑布蒙面的惡魔潛行者，以及木無表情的大隼。
等等，爲什麽大隼會在這裏？
這麽短的時間不可能追得上我才對……

“果然我的估計沒有錯，你和我一樣，都是應該當英雄的人。”
阿魯貝魯無視驚訝的我，繼續手舞足蹈地誇誇其談。
“你以爲能欺騙我嗎，實在是太天真了。這根本在我的預料之內。”
吹牛，你只是把我當成是後備，想如拉線玩偶一樣操控我而已。

而且還說什麽“預料之內”，反應太慢了。當阿魯和阿疊米被帶走的那一刻，你就已經輸掉一半了。
“阿魯貝魯，爲什麽大隼會在這裏？”
阿魯貝魯依舊喋喋不休，完全沒有回答我提問的意思，只顧著說自己的事。

“那是……”
“那是因爲這個大隼只不過是一具空殼而已。”
好不容易蓋過了阿魯貝魯的聲音，大隼終于能作出說明。
那個聲音，如銀鈴般清脆悅耳，明顯與大隼不同。

“……原來如此，最後的疑點也解開了。就算知道藥的配方，但要得到50個中級惡魔的心髒又談何容易。我就是一直弄不明白這一點。原來是惡魔契約者在背後搞鬼，這樣一來就說得通了。”
大隼突然面容扭曲。

“我是願望實現者。這個人的願望是成爲佐魯坦的王，所以我才會助他一臂之力。奪取了這個才疏學淺、有勇無謀男人的身體，相對地我會在這個男人力所能及的範圍內助他成王。這個男人的意識還殘留著。我經曆的一切，這個男人也會感同身受。大概酒色財氣都能感受到吧。雖然缺點是完全失去身體的控制權，但是我有信心能讓他滿意。”
惡魔契約者，是一種契約惡魔。

那些能夠實現願望的惡魔的傳說，在大陸中早已聞名。
這些故事大部分都是以悲劇收場。愚蠢的契約人的靈魂會被惡魔契約者的加護吸收掉，然後被用來提升加護等級，或者用來制作惡魔的武具。

這次的主角便是這位上級惡魔。只要訂立了契約，就能爲惡魔以外的人實現願望，使用原本用不了的強大魔法……甚至能夠使現實扭曲這種等同于神的力量。

上級惡魔持有一種技能，能夠使下級惡魔絕對服從。據研究惡魔的學者所說，下位惡魔似乎也有著服從上級惡魔效果的被動技能。下級惡魔服從上級惡魔，不但有著加護衝動的因素，更是因爲有著技能的束縛。
利用這一特點，召喚惡魔斧手，再將其犧牲掉。

然後藥的配方恐怕也是這個惡魔提供的。
“上級惡魔嗎？”
雖然不是戰鬥型的惡魔……
（卻不是正面能戰勝的對手。）

就算不是露缇也行，只要有達南或者雅蘭朵拉拉在場，我也佩戴著[雷霆萬鈞]等裝備，處于全副武裝狀態下的話，便能勝券在握。
但，如今我孤身一人。魔法裝備一件也沒有，手上只有一把爛銅劍。
這種狀態並不適合與上級惡魔作戰。

不是嗎？
“說到沒有正面作戰的話，你也一樣吧。”
“……”
有著半獸人巨漢身姿的惡魔對我說的話無動于衷。
但是，我確信自己猜對了。

“惡魔契約者要是動真格的話，收服佐魯坦簡直易如反掌。爲何要如此大動幹戈呢？”
“……你覺得呢？”
“我也學過一點惡魔學。關于惡魔契約者的論文也讀過不少。契約雖然擁有可怕的力量，但同時也有惡魔契約者難以控制的部分。對吧？”

“然後呢？”
“契約內容是幫助大隼成爲左魯坦的王。爲此奪取了大隼的身體，用大隼的身份通過不擇手段來上位……但也止步于盜賊公會N0.2。想必很困難吧。”

惡魔契約者的面容開始有點扭曲。
“懶鬼城市之名不是白叫的。市長也好、各種公會會長也好，甚至掌控了黑社會的盜賊公會也罷，決定首席的都是長幼有序。”
沒錯。

想在這個城市晉升到頂層，你必須年紀大、輩分高（長幼有序）。
連毛都沒長齊的家夥就滾回家吃奶吧。
“焦慮不安吧？很麻煩吧。無論如何努力都輪不到自己。這樣也就罷了。就算當上了盜賊公會的NO.2，也得不到公會副會長的頭銜。那是因爲年紀不夠啊。你無論多麽優秀，想當上盜賊公會的會長大概還要再等20多年。”
“……哎呀呀，真是的。這是個多麽無可救藥的城市啊。”

惡魔契約者單手捂臉、搖頭歎息。
“我已經實現過幾次類似的願望了。憑我的知識、判斷力以及惡魔的加護之力，本該輕而易舉才對。坦白地說，我受不了啦。無論我累積了多少功績，無論給多少押金，都會說是慣例而拒絕。佐魯坦人真的是一群無可救藥的死懶鬼。”

“被契約束縛的你，如今已經無法舍棄大隼的身體了。契約的效力已經開始發揮作用了。在這個效力之下，如果實現不了願望的話，就會被視作毀約。”

如果這樣的話，惡魔就不得不歸還大隼的靈魂了。在毀約的場合，從契約人那裏奪取的東西都必須歸還，而且惡魔的加護還會下降幾級。
正所謂賠了夫人又折兵。

“于是你便盯上了同樣是新移民的阿魯貝魯了。”
盜賊公會和阿魯貝魯狼狽爲奸是衆所周知的。
若幹證言證實了，他就是通過大隼踏上盜賊公會這條賊船的。
根據契約，惡魔契約者無法使用大隼沒有的能力。如果是平常的話，就算用大隼的身體也能創造奇迹。
惡魔契約者沒有糊弄，老實地同意了我的話。

“契約人不是誰都適合當的。既要有強烈的欲望，又要心理陰暗抑郁。因此，這個佐魯坦是最差的場所。雖然大家都或多或少抱有不滿，但是說一句無可奈何便會放棄。懶惰作爲七原罪之一是有利用價值的，但卻不適合成爲契約人。所以，阿魯貝魯的到來實在是太幸運了。”

阿魯貝魯的加護是[真·冠軍]。
天生就是英雄。但是，他卻沒有取得應有的成果。
雖然實力不弱，但是在中央，他的個人實力無法達到B級的標准。在隊伍中也只是擔當輔助角色，甚至可以說只是在B級隊伍裏挂個名而已。

那是因爲他的身邊，沒有人能指導他[真·冠軍]的技能該如何加點。當然，他自身的才能和協調性差也是主要原因之一。
但如今的重點是，他對自己的境遇心有不甘。
因爲他的英雄夢遙遙無期。

“在佐魯坦的話，阿魯貝魯就能當上B級冒險者了。阿魯貝魯到來的時候，這座城市的B級冒險者——上一界市長米斯托姆牧師、冒險者公會幹部嘉拉汀、聖方教會的席恩主教、衛兵隊長摩恩。這4人組成了隊伍，忙得焦頭爛額。在這種人手嚴重不足的狀態下，只能昧著良心把能力不足的人提攜起來。”
惡魔契約者的話語，令阿魯貝魯的面容産生了少許的扭曲。

即使說的是事實，但是阿魯貝魯卻不願意聽。
當時的狀況非常糟糕，我也從摩恩那裏聽說了。
4人本來都已經業務纏身了。還是現役衛兵的摩恩先不說，其他三人都是已經退休的高齡人士，加上事務繁忙導致戰鬥訓練嚴重不足。就算面對低一級的對手，也出現過好幾次驚險萬分的場面。

這時，脫離了退伍、等級未定的阿魯貝魯正好到來，于是這裏便順水推舟把阿魯貝魯認定爲B級冒險者。這是不得已而爲之。
阿魯貝魯便成了佐魯坦的英雄。
“但是，我對佐魯坦卻由衷地感到厭惡。”
阿魯貝魯露出了作嘔般的表情。

“明明應該伸出援手，但卻因爲麻煩而選擇視而不見的渣滓。只懂在我背後發牢騷的廢物。這些竟然就是我的同伴？這些竟然就是和我同樣是B級的冒險者？誰會認同！然而混在這群垃圾中的我又算什麽！這個城市，只不過打倒了區區枭熊便會歡天喜地！我在這裏自命英雄有何意義！如果在這種城市終結的話，我的人生只不過是一場鬧劇！！”

阿魯貝魯在佐魯坦被周圍的人奉承爲英雄。而且同伴都輕率地信以爲真，擺出了歡天喜地的姿態。這一切都成了孕育他內心陰暗抑郁的原材料。
于是惡魔便乘虛而入。
“……不過放心吧，D級。我是要成爲英雄的男人。就算與惡魔契約者定下了契約，也絕不作惡。”
“至今已經發生多少起事件了？甚至還出現犧牲者了啊！”

“這些犧牲是必要的。我的期望是，令佐魯坦團結一致，成爲有能力、有勇氣對抗魔王軍的一員。變革總免不了要流血犧牲。”
“與魔王軍？”
“雷德，你聽了這些話，應該理解了吧。我們的行動絕對不是邪惡的。”
惡魔契約者接著說道。

“首先，現在的魔王軍與前代魔王們一樣，數次攻打阿瓦隆大陸……雖然按我們的叫法是耀光大陸……與倡議攻打大陸的主要流派不同。許多種族都被現在的魔王征服，不得不俯首稱臣。而還沒被征服的惡魔族則與保存了實力的矮人族勾結，共同抵抗魔王軍……但是戰況不容樂觀。”
“然後呢？”
“我之所以在這裏是爲了實現這個半獸人的願望，同時也是爲了確保處于後方的佐魯坦能積極地參與到對抗魔王軍的戰鬥中來。”

什麽鬼？話題突然就變得偉光正（偉大，光明，正確）了。
“阿魯貝魯的願望是成爲和勇者一起打倒魔王的英雄。作爲契約的代價並不是靈魂，而是在打倒魔王之前，一生都要和魔王死戰到底。怎樣，有傳遞到嗎，我們的契約並沒有帶著惡意。”

“這是真的嗎，阿魯貝魯？”
“啊，這是真的。”
阿魯貝魯筆直地盯著我。
眼中的野心如燎原烈火。

“我從這個惡魔那裏獲得了力量，那是一把無論什麽怪物都能殺死的魔劍vorpal·blade（斬首之刃）！然後就是持有垃圾加護也能使其成爲戰力的[惡魔的加護]！我要掌控議會、成爲將軍。然後讓這個佐魯坦成爲軍事國家，與勇者一起馳騁疆場！”
阿魯貝魯咆哮道。
從阿魯貝魯的身上可以看見奮不顧身地對抗魔王軍的士兵的身影。

“我是身負[真·冠軍]的阿魯貝魯！如今的我已經不再是淪落到要來邊境討飯吃的冒險者，而是與英雄加護相稱的我！是敢于和魔王抗爭的我！是由衷地洗心革面的我！”
從勇者隊伍裏離開的我，和以勇者隊伍爲目標的阿魯貝魯。
同樣因爲戰力不足而被驅逐的我們，卻形成了鮮明的對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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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eb 42話 夢想成爲英雄的男人最後的下場

在大隼宅邸集合的南沼澤區的居民開始混亂了。
阿魯竟然幫助了被衛兵匿藏起來的阿疊米，而且兩人甚至還被別的男人擄走了。

大隼慌慌張張地退回宅邸之中，其中一名手下讓在場的群衆稍等，然後時間在不斷流逝。
由于等得太久，人群開始惴惴不安。
結果，因爲一些雞毛蒜皮的事便起了爭執，隨時上演全武行也不奇怪。
“餵，餵！糟糕啦！”

此時，位于後方的男人叫了起來。
無數的腳步聲、盔甲撞擊的金屬鳴響，以及在夕陽的照射下閃閃生輝的戰戟（斧槍）陣列。
“诶，是衛兵！全副武裝的衛兵！”
大隼的宅邸被瞬間包圍，衛兵架起了一排又一排的戰戟。
他們並不是穿著巡邏時的輕裝。

上半身覆蓋著鋼鐵的胸甲，手腳覆蓋著鎖子甲。這種組合被稱爲半重裝。只有軀幹部分覆蓋著厚重的盔甲，腰間佩著長劍和十字弩。
然後手持2米長的長柄武器——戰戟。

這是爲了應對戰爭和暴動等非常時期才會使用的全副武裝。
這種動真格的武裝還未曾對南沼澤區的居民使用過。
最多只用過棍棒輕盔的程度。正因爲習慣了那種程度的武裝，所以突然面對全副武裝的衛兵就懵逼了。戰鬥力差太遠，輸定了。

☆☆

夕陽染紅了南沼澤區，不知不覺便已然西下。
“明白狀況了嗎？D級。”
阿魯貝魯用劍指著我，如此說道。
“差不多了。”

我架起銅劍，擺出臨戰姿勢。
“……還記得我曾經邀你入隊的事情嗎？”
“當然，畢竟是最近才發生的。”
“那個時候，你是故意示弱于我吧。我果然沒有看錯。”

“……或許吧。那麽，你想怎樣？”
“再問一次。成爲我的同伴吧，雷德。你是注定要成爲英雄的人……和我一樣。”
阿魯貝魯將劍垂下，故作姿態地向我伸出了手。
距離是15步左右。彼此都是一口氣就能縮短至攻擊範圍內。

雖然彼此的對話還在繼續，但是如灼燒般的緊張感卻在我們之間蔓延。
“雷德，雖然不知道你爲什麽要隱藏實力，但是請你記住能力越大責任越大。不該在這個邊境之地埋沒一生，我是這樣，你也一樣。”

“我沒你說的那樣厲害。”
“夠啦！你是有真材實料的！”
阿魯貝魯大聲地說到。
“好了，怎麽樣，D級！和我作伴，成爲與魔王抗爭的英雄！或者打倒我，成爲拯救佐魯坦的英雄！二選一吧！”
“英雄嗎？”

“對！就是英雄！你的選擇決定了佐魯坦的命運！說不定連世界的命運也能影響！激動嗎！？現在這個瞬間，這個邊境便是世界的中心！”
不經意之間，阿魯貝魯露出了笑容。
好不容易才將自己打造成理想的存在。即使那是鏡花水月、空中樓閣……

“差不多了吧。”
“怎麽了！？”
“抱歉，阿魯貝魯。”
無數急速的腳步聲在接近。
阿魯貝魯的面容因驚愕而扭曲。

“你，你……爲什麽，這場戰鬥，不該是我們英雄間的單打獨鬥嗎……”
“我並不想成爲英雄。”
這裏不該成爲舞台。
而我們也不是英雄。

☆☆

明知沒有勝算，佐魯坦的居民還是被大隼煽動，燃點起對衛兵的憎惡。明知會失敗，也要令佐魯坦明白南沼澤區的憤怒。表現出誓要反抗到底的姿態。
實際上，起哄的只有大隼預先混入群衆裏的手下。大部分的群衆都只是聽從指示，從大隼的宅邸裏接過武器而已。全都露出了不安的表情。

衛兵隊長摩恩眺望著當時的狀況。
“人數很多，武器姑且不說，沒有盔甲。”
摩恩如此嘀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