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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頂尖的暗殺者轉生為異世界貴族[文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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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2 am

第六卷 第十話 暗殺者知道了最糟的目標

我回到了S班專用的宿舍,然後朝著上級生房間所在的最高層移動。

我向蒂亞和塔兒朵發出了回自己房間的指示。

(這次的案件太可疑了)

如果,在我判斷出這是個不應該接受的委托的時候,這是爲了不讓她們知道委托的內容而做出的考慮。

這是一個需要洛馬林親自傳達的委托。拒絕的話,很可能僅僅只是因爲得知了這個委托就要遭到抹殺。

踏入了妮曼的房間。房間結構本身與我用的房間相同。

但是,室內裝潢卻展現了個人喜好和品味。

「這房間真有妮曼的樣子」

「那是贊美的話嗎?」

「啊啊、有貴族千金的樣子,也很有品味」

妮曼的房間擺放著美麗的家具,色彩明亮而華麗。

盡管如此,卻沒有一絲粗俗的感覺。既有高雅之美,也兼具女人味。

只論品味,雖然蒂亞和瑪荷也很優秀,但蒂亞的話會優先擺放與魔術相關的物品,而瑪荷比起女人味會更加重視機能性。

我很少進入這般風韻的房間。

硬要說的話,跟蛇魔族米娜的房間很像。

「我很榮幸能得到你的贊賞。法珑,上茶和點心」

「遵命。妮曼大人」

法珑是妮曼帶入學園的仆人,伺候妮曼的高個子女性。

從衝泡完的茶當中,飄出了怡人的香味。

「這茶真香。我還是第一次見這樣的茶」

我曾經在歐露娜做過茶葉的研究,自負對茶葉相當了解,然而這是我從未體驗過的香味。

「這是從大海的另一邊采購的茶葉。與大海的另一邊做交易的,不僅是歐露娜商會而已。控制大海就能控制買賣。從一百年前開始,我們就一直爲了這想法而做准備喲?建造了一艘不會敗給魔物和狂風暴雨的船,並在做出巨大的犧牲的同時找出了安全的航路」

畢竟是制造了最優秀的人類的洛馬林家族。

即使有這種程度的技術也不奇怪。

然後,今後的買賣將會以貿易作爲主要戰場的先見之明也是非常優秀的。

「不愧是洛馬林」

「但是,有一些事我無法接受」

「那是什麽?」

「是歐露娜商會的船呢。……洛馬林花了幾十年建造的認爲是史上最好的船,是用了鋼而不是木頭的因此不會把海中的魔物當一回事,以魔力作爲動力、不依賴風也能産生速度的夢之船。」

這就是所謂的魔法世界的鋼鐵船。

也就是所謂的被稱爲技術革命的東西。

「然而采取了與此相同的概念和更優秀的設計,由僅僅是一介商人的伊路葛•巴洛魯完成了,並且在短時間內就將船造了出來。不知何故,我們反複通過失敗和痛苦才能發現的安全而有益的航路,也被他找到了不少條」

「歐露娜有這麽厲害的船嗎」

我需要表現出作爲盧各•圖哈德的我是和歐露娜毫無關系的。

「不僅如此。航海必須要有的各種道具的也十分先進。……如果要舉個例子的話,羅盤。不知爲何,歐露娜的船所使用的羅盤即使在船上也一直保持水平,不會搖動。其它的還有經度這概念的發現、和所謂測量經度的六分儀的發明。能正確地掌握自己在海上的位置。這是一項改變航海史的發明。伊路葛•巴洛魯,此非等閑之輩啊」

「是位很了不起的發明家呢,我很尊敬他」

「仿佛是在說其他人的事情呢」

「雖然我的婚約者是在歐露娜裏,但她的上司是其他人吧?但是,我對妮曼的話湧起興趣了。下次,就讓瑪荷介紹一下伊路葛•巴洛魯吧」

「裝胡塗裝到最後呢」

因爲妮曼向我露出了意味深長的微笑,所以我也向她微笑了。

(……話雖如此,還是讓我很驚訝)

妮曼所提到的,新型的魔導船、新型羅盤的幹式指南針。測量經度的六分儀。

那些都是作爲最高機密嚴防情報外泄的。

因爲對歐露娜來說,貿易上的優勢是其生命線之一。

目前,盡管有許多沿著大陸邊緣運貨的船,但卻幾乎沒有商會像歐露娜那樣,做著大陸之間的貿易。因爲無論是從船的性能方面來看,還是從船員的航海技術方面來看,都是自殺行爲。

也正因如此,歐露娜才會在這個領域上大發橫財。巧克力就是一個典型的例子。除了歐露娜以外誰都無法進口可可。

「總有一天,我會把證據拿給你看的」

「到底,是在說什麽事呢……比起這個,你應該不是爲了和我聊這些閑話才叫我來的吧。快點進入正題」

「嗯嗯,是這樣沒錯。那就,重新說一下」

妮曼的臉,從與朋友接觸的臉,變成了洛馬林公爵千金的臉。

肌膚感受到氣氛變得凝重了。

「以四大公爵家之一:洛馬林的名義向亞爾班王國的影之刀刃:圖哈德發出命令。將亞爾班王國的病竈切除吧」

「如果那真的是對亞爾班王國有害的話」

在正式委托的情況下,洛馬林必定會使用這些措辭。

我的回複也是,作爲圖哈德的固定台詞。

無論那是在信上的還是在口頭上的委托。

因爲對洛馬林和圖哈德來說,這是最爲理想的做事方法。

現在,將會揭曉這次的目標人物。

盡管如此,被妮曼稱爲法珑的少女仍然留在主人的身旁待命。

純粹是個仆人的話,接下來的對話絕不可能是聽了也無所謂的。

沒有破綻的舉止、時刻警戒周圍而毫不怠慢的姿勢。魔力是規格外的級別。把這些合起來看的話,是洛馬林的血脈,想必是妮曼的心腹吧。

「這次的病竈,是阿拉姆教的教皇」

「難怪是要親自傳達的委托。萬一委托泄漏出去的話僅憑這點就徹底完了。這不僅是亞爾班王國的問題。會與世界爲敵的」

「啊啦,比我想象的還要鎮定呢」

「驚訝還是有的。只是,有考慮過這種可能性」

「你有非常好的耳目呢」

阿拉姆教是以亞爾班王國爲首,幾乎世界各地都視爲國教的世界最大宗教。

侍奉名爲「阿拉姆•卡露菈」的巫女,履行向勇者下達神谕並在與魔族的戰鬥中幫忙的職責。

與常有的神棍不同,阿拉姆•卡露菈真的能聽到神的聲音。

女神是以阿拉姆•卡露菈作爲窗口來傳達聲音和管理世界的,這是從女神本人那裏聽到的。然後,阿拉姆教所持有的關于勇者和魔族的資料也是真貨。

名副其實,阿拉姆教正在拯救世界。正因如此,人們衷心地欽佩並緊緊依賴著它。

「世上只有你才能做到這個暗殺委托。你會願意做的吧?」

「可以問一下要殺死教皇的理由嗎」

遍布于這個國家的監視網。從那裏的定期報告中我察覺到阿拉姆教有一些可疑的動靜。

但是,僅是我掌握的情報並不足夠成爲殺死教皇的依據。

「魔族僞裝成教皇了,阿拉姆•卡露菈大人的性命有危險。這,無法成爲圖哈德揮舞刀刃的理由嗎?……啊啦,看來這次是真的感到驚訝的呢」

……教皇被魔族替換了!?

如果那是真的,就糟糕了。

阿拉姆•卡露菈和勇者就會輕松地掉進陷阱然後被殺害的。

比這更麻煩的是,阿拉姆•卡露菈作爲連接著女神與世界的渠道被濫用的事情。

魔族說的話會被視爲女神的話被人傳達。

就連讓世界陷入大混亂都極其容易。此外,讓我在社會方面上被抹殺也是可能的。只需要以神的名義把我認定爲惡魔就可以了。

魔族會選擇這個手段的可能性是十分充足的。想要除掉至今爲止屠殺了多個魔族的我。換作是我,就會選擇這個手段。

人這種生物是要依存于社會來生存的。無論你多麽強大,只要與世界爲敵,那在前方等著你的只會是滅亡。

至少,我將會無法作爲盧各•圖哈德生存。

「我接受委托」

首先要確認真僞。

確認完成後就迅速殺死僞裝成教皇的魔族。

「對您感激不盡」

這是包含前世在內,暗殺生涯中最高難度的暗殺。

要殺掉擁有教皇地位的人本身已是非常麻煩的,對象還是魔族什麽的完全就是規格外的吧。

但是,會做給你看的。因爲這對于我和婚約者們的幸福來說是必要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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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2 am

第六卷 第十一話 暗殺者准備

暗殺對象爲阿拉姆教的教皇。

腦內正盤算著許多個暗殺計劃。

與此同時,我張開了口。

「疑問有兩個」

「請,只要是能回答的事情我都會回答的」

「第一、你不過問暗殺方法嗎?難道沒必要和王子那時一樣,用隱藏被殺這一事實的暗殺手段嗎?」

過去,我殺了這國家的王子。

那個時候,對亞爾班王國而言王子被暗殺的醜聞本身會成爲火種,所以僞裝成病死殺掉了。

這次的對手是教皇。即使這次有這樣的要求也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只要能殺掉就無所謂了」

「我知道了」

在這些條件下,最爲簡單的暗殺方法便是使用步槍進行遠距離狙擊。

教皇的話,在進行谒見演講之類時會有在衆人前顯露身姿的機會。

盯著那時候就行了。

在充分活用了各種各樣的魔法的情況下,我的最大射程是二公裏。

這個世界並沒有所謂長距離狙擊的概念。

會警戒弓箭的射擊範圍,但最多也才二百米至三百米的世界。

以公裏爲單位的狙擊之類的根本就不會被想到。故而狙擊點沒有人監視的話,妨礙彈道的防線也當然不存在。

會輕易地擊穿頭部的吧。

(問題是作爲魔族,即便擊穿了頭部也殺不死吧)

要想殺死魔族,不粉碎紅色的心髒可不行。

爲此,首先有必要讓將紅色心髒實體化的【誅討魔族】命中。

它的有效範圍頂多是二十米至三十米。

即使分好了負責射出【誅討魔族】的角色和負責狙擊的角色,發動【誅討魔族】的人也會當場被抓吧。

……擔任使用【誅討魔族】任務的人是蒂亞。蒂亞是一位優秀的魔法使,但身體能力和近身格鬥能力都是二流以上一流未滿的,而暗殺結束後逃離現場又是最難的事情。

得要想點什麽對策才行。

「第二個疑問是什麽?」

「爲什麽,知道教皇是魔族」

「被問到這問題還真是意外呢」

「當然,我認爲這是應當聽到的內容」

「但如果是你,想必不會相信我的話語,會自己確認情報的真僞吧?」

她對我的事情了如指掌。

不論妮曼說什麽,我都會用自己的眼睛和耳朵確認真相的吧。

「洛馬林如何確信那是魔族這一事成爲有用的情報的可能性很高,會使事實確認變得容易」

「這倒也是呢。我會回答的。阿拉姆•卡露菈大人向我們求救了」

和女神相連的巫女要是求救的話便意味著教皇的嫌疑已經接近無窮大了。

那不是經常有的虛假求救信號,而是真的。

「……瞞過教皇從巫女那方收到SOS求救信號之類的是如何做到的?」

「不是作爲四大公爵去見她。而是作爲法莉娜公主的替身。信奉阿拉姆教的國家的王族,會定期拜訪接受阿拉姆•卡露菈大人的神谕」

妮曼既是洛馬林的千金,同時也有作爲亞爾班王國的公主、法莉娜的替身的另一面。

「這能說得通,但阿拉姆•卡露菈察覺到教皇的真身這件事要是被知道了她便會被殺害。她應該想得到這點。在這樣的情況下依賴我們並不正常」

「這不是一朝一夕就能做到的。我認爲那個巫女能夠利用,因此花了數年時間拉攏她。擊敗了三只魔族的盧各•圖哈德所在的國家架子也很大呢……阿拉姆•卡露菈似乎相信如果是你的話就能拯救她」

她做事真是滴水不漏。

然後,這是個好消息。

阿拉姆•卡露菈知道教皇的真身,還是我方的同伴。只要她還未落入魔族的手中就可以做到任何事情。

不會那麽簡單就認定我爲神敵。

……然而,只要魔族有那種想法就能把被神之加護保佑的阿拉姆•卡露菈變成傀儡的吧。

「這是很好的情報。我會在做好保護她的准備的同時,設法與教皇見面。我已經幾度與魔族對峙了。不管隱藏得多好只要見上一面就能知道是不是魔族……可以的話,我想以明面上的身份見面,但看起來並不容易」

雖然聚集了手上的證據,但果然還沒有到確信的地步。正因如此,我想要親眼看到教皇。

「這並不困難。你,又擊敗了魔族是吧?即使不包括勇者擊敗的最初的那只,也有兜蟲、獅子和那之後的三只。因此教皇便親自邀請你來到阿拉姆教的聖地,並且要盛大地表揚你。似乎他慷慨地邀請了你的班級全員和學生會長一起來呢」

那樣正好……之類的我可不會這麽認爲。

「這怎麽看都是陷阱。有禮貌地,准備好人質(同學)」

「因爲是在這個時機召喚你的,想必是那樣呢。這不是很有趣嗎。魔族與人類的智慧比拼」

確實是很有趣。

掌握這場雙向騙局的關鍵的毫無疑問是阿拉姆•卡露菈。

即使教皇斷定我是神敵,只要阿拉姆•卡露菈宣告我的清白,並且斷定教皇才是魔族的話,事情便會變得容易解決。

相反地,若是阿拉姆•卡露菈落入敵人手中之前我都沒動手的話,便會通過阿拉姆•卡露菈的神谕讓我社會意義上抹殺的吧。



回到自己的房間後,我向蒂亞和塔兒朵傳達了這次事情的大致情況。

既然決定接受這次的委托,那麽助手的協力是必不可缺的。

「嗚哇、教皇竟然是魔族可要世界末日的吧」

「魔族僞裝成最接近神的人什麽的真讓人難以置信……」

「這樣的先例你也知道一個吧?蛇魔族的米娜潛入了貴族社會。那麽即使有魔族混進了教會也不會覺得不可思議」

魔族並不僅僅只是強大的怪物而已。

正因如此才麻煩。

「但是,該怎麽辦?這很危險吧。按盧各所說,如果阿拉姆•卡露菈已落入敵人手中的話,那麽無論怎麽做也無濟于事吧?」

「所以,要搶先一步去見她。敵人應該沒預料到飛行器的存在。放學後便立刻出發」

「現在不是去上課的時候吧!」

所言極是。

因爲是和時間賽跑所以比起上課,應該要立刻出發,此爲不言而喻的道理。

「一般來說是這樣。但教室裏有某個和魔族有關聯的人。如果我們明明回到了學園卻突然曠課外出,引發異常的話,他很有可能會將此事傳達給那個僞裝成教皇的魔族。」

「那是指,諾伊修對吧……那個,魔族之間應該是互相對立才對吧」

「自從地龍魔族出現後,米娜的動靜便很可疑。至少現在不值得相信」

我大概能明白米娜在想什麽事。

米娜說過,她愛著人類社會和人類文明,因此想要排除破壞人類社會的其他魔族。

她的話中並沒有謊言。

但,她同時也想要得到魔王的力量。而條件是需要三顆以上的、由千人以上的靈魂制成的【生命果實】。

米娜知道如果她嘗試制造的話,便將會成爲我攻擊的目標。

因此,選擇了讓其他魔族制造【生命果實】然後將其奪走。

但是,在八只魔族之中,包括米娜在內還活著的只有四只而已。

對米娜來說,到此爲止【生命果實】連一顆都沒制造出來是預料之外的事情。現階段,想必不會歡迎魔族的數量進一步減少吧。

「原來如此呢。但,見到阿拉姆•卡露菈後又該怎麽辦?」

「確認阿拉姆•卡露菈是否還沒落入敵人手中。」

她是真正的巫女……然而,也只不過是個能聽見女神聲音的普通人而已。

要是有那個想法,僅僅是一介人類都能夠將她洗腦。更別說對手是魔族就更無計可施了。

「要是,她已經被洗腦了的話?」

「那就將死了啊。社會性死亡是不可避免的了。我會選擇舍棄名字逃走」

阿拉姆教的影響力就是如此巨大。

想象一下,不僅是貴族和教會人物,全體國民都會成爲敵人。走在街上的人們,會一邊辱罵我是惡魔一邊向我投石頭。

作爲盧各•圖哈德活下去是不可能的事。

要麽披著伊路葛•巴洛魯的身份活下去,要麽到阿拉姆教的影響力觸及不到的遙遠的地方去。

不管怎樣都只能一邊更換身份和名字生活,一邊伺機洗刷掉汙名了吧。

「那時候我也跟你一起」

「我也是!」

「你們明白這是比犯罪者更加殘酷的處境嗎?」

「我明白喲。但是,我更討厭不能和盧各在一起」

「因爲我是盧各大人的專屬女仆!」

這份率直的好意非常耀眼,同時我的胸口也變得暖暖的了。

「謝謝。我很高興。那到時候就請你們和我一起吧。我一人會寂寞的」

「呼呼、交給我吧」

「我不會讓盧各大人孤單一人的」

能與這些女孩結緣真是太好了。

我們相視而笑,然後變得有點害羞的我清了清嗓子。

看來蒂亞她們也是這樣,想要回到正題。

「那麽,如果阿拉姆•卡露菈還沒落入敵人手中的話該怎麽辦?」

「將她帶走藏匿起來。只要握有阿拉姆•卡露菈的話,教皇無論說什麽都不痛不癢。雖然阿拉姆•卡露菈是被女神選中的巫女,但教皇只不過是一個職位而已」

我會笑得合不攏嘴。

如果將阿拉姆•卡露菈握在手中,情況便會一下子變得有利。就連將教皇宣判爲魔族也能做到了。

「……那、那個,那是指,前往聖地,潛入世上警備最嚴密的大聖堂,抱著一個人、從那裏逃出去。並且是以不暴露身分作爲前提」

「嗚哇、那種事情做得到嗎?」

「我會做到給你看的。非做到不可。畢竟,在那之後還有一個暗殺僞裝成教皇的魔族、如開玩笑一般的超高難度任務。這點程度都做不到就沒得談了」

雖然是麻煩的工作但我會做到的。

首先使用通信網,在聖地一邊確保藏匿阿拉姆•卡露菈的安全場所和所需物資,一邊准備我自己的行裝。

這是在與時間賽跑。

但是,亦無需慌張,以最快的速度完成該做的事情。

這是久違的有暗殺者樣子的工作。

完美地完成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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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3 am

第六卷 第十二話 暗殺者侵入

放學後,我立刻從學園出發。

成爲了蛇魔族米娜的仆人的諾伊修,在學園裏並沒有異常的活動。彷佛回到了以前的模樣,把我當成普通朋友來對待。

一踏出學園,我就進行喬裝然後乘上飛行器飛向空中。

這次的目的,是阿拉姆•卡露菈的確保。

即使有【聖騎士】的稱號,一旦暴露了整個家族就會被判處死刑。不僅如此,亞爾班王國本身也會變得很危險。

所以才進行了喬裝。

然後,我會不惜冒著如此風險行動的理由,是因爲不這樣做的話我就會陷入困境。

在敵人行動之前,若是能確保阿拉姆•卡露菈就能扭轉戰況。

(……在這種時候,如果有准備好替身的話就更容易行動了呢)

我變得太有名了。

雖說有些事情是不得不做,但我立下太多功績,引來太多人的注目了。拜其所賜,現在很難行動。

正因如此,我強烈認爲需要另一個我。

今天也是,如果有替身的話我就會讓他來上今天的課,然後昨晚便已經出發了吧。

(但就是找不到適合的人啊)

就算通過化妝蒙混過關,但這也要替身的外貌特征、身體外形和原型有一定程度的相似才行。更何況本人不得不持有魔力也是一個障礙。

除非有意隱藏,否則持有的魔力經常會向外泄露。

就算魔力量比不上我也行,但如果連最低限度的魔力都沒有的話怎麽都會顯得不自然。

然後,除了一部分的例外,持有魔力的人都是貴族,而其中能夠成爲替身的更是寥寥無幾。

說得更奢侈一些,還要能夠勝任代我上S班的課程那般優秀的人才符合我的期望,不過這念頭我打一開始就放棄了。

「不想點辦法可不行啊」

考慮到今後的發展,或許會出現沒有替身我就無計可施了的情況。



乘飛行器飛過一段距離後,我來到阿拉姆•卡露菈所在的聖地。

其名爲弗摩爾。

這是一個只有小城市規模的國家。是世上最小的國家。

雖然王都的地下室也有聖域,但在這裏,整個城市都是聖域。

爲了預防魔物入侵,大多數的城市都會建起城牆,但這裏卻沒有。

作爲代替,這裏設置了結界。

能覆蓋整個城市的結界什麽的實在是太過荒謬。這是人類不可能做到的規模和強度。是神的力量。

據說這個結界會排除一切的汙穢,雖然對人是無害的,但魔物在觸碰結界的瞬間,就會立刻死亡。

「……看來不僅如此呢」

我從遠處觀察著這個神之結界一類的東西。

使用圖哈德的魔眼,看穿結界的術式,然後將其解析。

我和蒂亞兩人,花了十年以上的時間分析來所謂的規則性(rule)。因此,我認識大多數的代碼。

即使如此,我還是只能看懂六成。

那是因爲,我們所認識的魔法,是神爲了讓人類能夠使用而特意調整的魔法,而這裏所使用的魔法是神自身使用的魔法。

魔法的次元根本就不同。

再加上,這些代碼的編組方式既獨特又複雜。

但即使如此,我也要挑戰。

(神之結界,讓我學到了不少。真想讓蒂亞也看看)

從知道的部分開始讀出代碼編組的流向,然後將腦內推測的代碼編組一一套用,再選出一致性最高的,反複推測。

「大致上都理解了……那東西,不僅僅是防守而已。是信息管理系統。但是,也有漏洞」

信息管理系統。

令人感到驚訝的是,這個管理系統會讀取魔力的波長來進行個人識別。

管理員能夠掌握所有出入這個城市的人。

因爲只對魔物有特化,通過倒是能通過,不過也會被發覺是未經許可便闖進去的。

(即便是強行通過,應該也不會暴露強闖的人是我……不過會被警戒啊)

我從來沒有進入過這個城市。

因此,我不認爲會被人認出我的魔力波長。也就是說,我不會被鎖定身份。

即便如此,我可能會被懷疑是身份不明的侵入者這件事本身就很難辦。

如果教皇的真身就是魔族的話,就會對已經打倒了數只魔族的我抱有警惕。說到底本來就很難想象有哪個人會做未經許可潛入聖地這種遭天譴的事,這還是會讓人聯想到我。

我在考慮要不要破壞掉結界。

在只看懂六成代碼的前提下,雖然改寫是不可能的,但介入術式來破壞結界我應該能辦到。雖然前提是要用上這次准備的身爲神器的那第三只手。

雖然那東西作爲兵器來說非常優秀,但在此之上使它成爲神之手的真正價值,是『能夠觸碰無法觸碰的事物』的特性。

(可以破壞它。但是,那是一步壞棋麽)

說到底無端侵入就已經夠讓人擔心警惕的了,要是去做破壞結界這種更誇張的事情就真不知道會發生什麽事了……。

駁回。

能選擇的手段唯有一個。

「飛越那個結界」

結界圍繞著這個國家展開,高度從地面向上以及向下各自延伸大約十公裏。

它不是穹頂,只不過是一道很高的牆而已。

頂部是空的。

就算是有翅膀的生物,它們也會停留在十公裏以下的高度,而不是飛到那麽胡扯的地方吧。

實際上,無論是再超一流的魔法師,即便在強化了身體能力和利用了風的前提下,要靠外力飛過十公裏以上是不可能的事。

就連我,要靠風和身體能力飛過去也是不可能的。但是,我的話可以選擇第三個手段。

首先,把風纏繞在自己身上。這不是爲了飛翔,而是類似保護衣的東西。

我要使用的是……。

「神槍【昆古尼爾】」

這是通過反轉重力來發射到超高空的必殺魔法。

本來,這是利用上升到超高高度的物質的勢能攻擊。或者是用于將敵人本體甩飛出去以達到攻擊的效果。

但是,如果用在自己身上的話……。

(就能做到超高效率的飛翔)

可是,我不能大意。

畢竟,這是往天空發射的魔法。所以要以9.8每秒的加速度加速。

十分恐怖的加速度。

這會對身體造成龐大的負擔,而且在這個速度下很難保證對魔法的控制。

如果,在使用魔法的途中失去了意識,我就會狠狠地撞擊到地上當場死亡。

……沒想到在進入城市之前就已經這麽辛苦。

在露出苦笑的同時,魔法完成了。

臉頰被加快的速度所拉扯。

加速、加速、加速,我一邊朝上空飛,臉頰一邊被拉扯著。

然後在算好的時候解除了魔法。

但是,上升並沒有停止。我在消耗動能減速的同時繼續往上升。

然後,在完全飛越聖地的結界時耗盡所有動能停下,隨後我開始被重力拉著下落。

空氣非常稀薄,皮膚感到冰冷。

越高的地方,氣壓和氣溫就越低,氧氣就越稀薄。然後氣壓和氣溫的變化越急劇,對人體造成的負荷就越重。

連珠穆朗瑪峰的高度也就八千米,考慮到哪怕只是登山很多人都會被氣壓差擊垮,這種肉身以超高速爬升十公裏的事,除了自殺行爲沒有其他辦法可以形容。

如果,沒有事先准備風之守護,那就不是這麽簡單就得了的了。

我將風聚集在一起當作推進器往前飛行,移動到聖地的上空。

爲了不讓速度上升過大,我用風逆向噴射著降落。

在下降到某個高度時,我舍棄了風之加護。

取而代之在我的周圍形成了一層風的膜。將光線折射使我不能被其他人看到,這可以說是我的拿手好戲。

接近地面的時候我加強了逆向噴射,幾乎扼殺了墜落速度,落地的時候利用整個身體吸收衝擊。消除了所有聲音。

隨後,跑到一個小角落裏,確認周圍沒有人之後解除了透明化。

我在沒人注意到的情況下潛入了城市。

「第一階段成功。之後就是主要目標」

我望向位于聖地中央的大聖堂。

阿拉姆•卡露菈就在那裏。

我事先調查了她的行程。

我的情報網與妮曼的情報一致。可信度相當的高。

一小時後,大聖堂的大浴場裏將會進行每周一次的祓禊。巫女會在充滿聖水的浴場裏沐浴,使她的力量變強。

那個時候,她的周圍不會有任何人。

無論是護衛還是隨從。

也就是說,那是進行綁架的最佳時機。

如果錯過了這次機會,那麽她獨身一人的情況將很難有第二次。

既然如此,我不想被敵人警戒。

要是敵人進入警戒狀態了的話,這種破綻立刻就會消失。

我融入了城市中,混入了前往大教堂的人群。

雖然我是暗殺者,並不是綁匪,但我不會說什麽在我專業之外這類牢騷話。因爲暗殺者這一行不會多種技術是混不下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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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3 am

第六卷 第十三話 暗殺者拐走巫女

一路上避開數個陷阱,我侵入了大聖堂。

雖說來的路上守備森嚴,不過看來大聖堂內部反倒沒什麽防備的感覺。

但即便如此也不可疏忽大意,我像往常一樣開啓圖哈德的魔眼提防著魔法陷阱,同時,利用身爲暗殺者的洞察力對物理陷阱也提高警惕。

從現在開始,稍有不慎便會喪命。

即使在途中看到鏡子中的自己也只能對著鏡子苦笑。

(雖說迫不得已,但是變裝成這種樣子實在是)

到這裏來的時候,我穿著女裝假扮成了修女。

阿拉姆•卡露菈所在區域只有修女才能進入。

所幸阿拉姆教的修道服是很寬松的裙子,可以蜷著膝蓋走路,借此放低身高。另外,帽子上帶著一層薄面紗也很方便。

把臉遮起來的話,就很難被察覺到是男人,也不用擔心因爲生面孔而帶來的違和感。

我按照妮曼那裏拿到的大聖堂設計圖朝目的地進發。

目標是大浴場。

阿拉姆•卡露菈只有在那個時候才會獨處。

我停下腳步靠著牆,行阿拉姆教獨有的教禮。

男性明明應該是禁止進入的,而此刻卻有男人出現在我面前。從服裝來看,應該是位高位的祭司,但又有點胖,讓人感覺有些下流。

那個男人並沒有徑直走過去,而是停下了腳步,往我這邊走來。

難道他注意到了我是假的修女?

「那邊的修女,把頭擡起來」

我照他說的那樣擡起頭,面紗被撩到一邊。

「嗯,是個美人,要是再幼一點就好了……行了,夠了。走吧」

「遵命」

是對我失去興趣了嗎,這回倒是走開了。

(阿拉姆教也被俗世玷汙了啊)

看到那家夥充滿性欲的眼神就明白了。

平常就一直到這裏來玩弄修女吧。

魔族成爲教主帶來的影響嗎……好像也不是。只能說所謂宗教就是金錢與權力的集合。

而金錢與權力會讓人腐敗,借此又會招引更多已經腐敗的人。

據我所知,無論是多麽莊嚴的宗教,一旦規模擴大,最終都會變成這樣。

前世已經不知看過多少次這副光景,暗殺囿于私欲無法自拔之人的委托也數不勝數。

(事先有好好變裝真是幫了大忙)

雖說有面紗遮蓋沒必要再費心去易容,不過還好有用心准備。

……要是剛好做成了他喜歡的臉,被帶到房間裏陷入別的糾紛也不是沒有可能。

目的地就在眼前了。

直到最後都不能松懈。



在路途中收集情報,確認到阿拉姆•卡露菈將會如計劃一樣入浴後,我潛入到大浴場的天花板背面。

在這裏靜心等待就好。用風魔法強化雙眼,確認下面的情況。

雖然這種偷窺一樣的行爲帶來的罪惡感不斷膨脹,但這是阿拉姆•卡露菈唯一的獨處時間。

離妮曼告訴我的入浴時間沒剩多久了。

伴隨著一陣嘎吱嘎吱的腳步聲,目標出現了。

不管頭發還是皮膚都是渾身雪白的女性。她穿著一件薄薄的緊貼皮膚的衣服。我在第一次見到她的時候就很吃驚了,因爲無論如何都會想起那個女神。

屏息凝神。

等待期間在天花板上打開了暗門,悄無聲息的通過門下來,再由死角慢慢靠近,從背後抱住她的同時用右手捂住她的嘴。

「唔唔,唔唔唔」

陷入恐慌的阿拉姆•卡露菈想掙紮卻動彈不得。因爲我在用專業的手法束縛著她。

很明顯,如果我在大浴場突然出現在她面前,她的尖叫聲會引發騷亂的。

所以,我也只好選擇粗暴一點的方法。

我在她耳邊悄悄地對她說。

「我是盧各•圖哈德。受法麗娜公主之托,前來助你一臂之力」

聽到這句話,阿拉姆•卡露菈冷靜了下來。

不使用妮曼而是用法麗娜公主名字的原因在于,妮曼是作爲法麗娜公主的替身接近的她。

「我現在就放開你,但請注意不要發出聲響,以免被外面的隨從發現」

阿拉姆•卡露菈不停的點頭。

確定她已經平靜下來後我解除了對她的束縛。

「謝謝你來救我」

阿拉姆•卡露菈小聲道謝。

不知爲何,她帶著化妝用具。口紅也有,這會兒正好有用。

比起我帶來的東西,使用她的東西才不會不自然。

「不必急著言謝,先從這裏逃出去再說。現在先在牆上用口紅照我說的那樣留言」

「那個,爲什麽?」

「沒時間解釋了,理由等下再告訴你。要說內容了。『我要去往女神大人的身邊』」

盡管一副難以置信的表情,阿拉姆•卡露菈還是照我說的做了。

雖然只是小聰明,不過比起被人拐走,還是當成女神引發的奇迹從各種意義上來說都更合適一些。

對犯人和她進行搜索會讓事態變得很麻煩,一旦發展成阿拉姆•卡露菈被暴徒擄走這種事態,阿拉姆•卡露菈之名也會受損。

阿拉姆•卡露菈消失是因爲女神的奇迹。讓這種情報以傳聞形式從修女開始在大聖堂內外傳播,而爲了擴大傳播範圍也需要做些准備。

「那我們走吧。抓緊了」

我抱著她乘著風回到了天花板。就在這時,阿拉姆•卡露菈的頭發突然掉了……不對,是假發。假發之下隱藏的是紅色的頭發。

難道不是本人而是替身?不,應該不會是這樣。我跟她也是同類所以能夠理解,不過總覺得能聞到那個女神的味道。

她一定也是在理解了這些的基礎上信任著我。

阿拉姆•卡露菈拼命的把假發按在頭上。還有其他讓人感到奇怪的地方。跟她肌膚接觸的我的衣服也被染上了白色。與發色一樣,皮膚的顔色也是僞裝的。

雖然很在意不過也只能待會兒再問了。

順著下來時用的暗門爬上天花板,確認關好門後,再穿過通風口從屋頂出來。

然後,從事先調查過的確認安全的路線朝著避難所進發。



我所准備好的房子是聖地中一間獨門獨戶的房子。

這裏是動用了歐露娜商會的力量購置的安全地帶。用架空的人物名義購買,在主要的城市都有准備。

爲了讓她冷靜下來我泡了可以讓人精神放松的香草茶。

「有很多事必須要跟你打聽啊。從哪裏開始好呢」

「……發色與膚色的問題,您不打算問嗎?」

「那就從這開始說給我聽吧」

阿拉姆•卡露菈把假發取下,弄掉皮膚上的白色染料。

真正的阿拉姆•卡露菈有著一頭紅發和白皙的皮膚,這種白是人類的白。而不是女神那樣非人類的白。

之前見到她的時候還以爲是二十幾歲,卸妝之後才發現應該只有十幾歲。

女性的所謂化妝可以完全改變一個人的印象。

「作爲女神的代言人,阿拉姆•卡露菈被要求染上跟女神同樣的白。至今爲止的阿拉姆•卡露菈都有將全身塗白的義務……知道這件事的只有包括教皇在內的幾個人」

「原來如此,所以才會一個人在大浴場入浴」

身份尊貴的人會帶著隨從進入浴場方便照顧,這種情況並不少見。

更何況是阿拉姆•卡露菈這樣的超級VIP級別,一般都會讓人在身旁護衛吧。

「只有在浴場我會變回米露菈,不再是阿拉姆•卡露菈」

「既然要隱藏化妝這件事,會不會因爲用口紅留下信息而導致暴露呢」

「不會的,口紅沒關系。白粉是秘密沒錯,不過因爲完全沒有隱瞞自己在用口紅,大家本來就沒認爲口紅的顔色是我本來的唇色」

帶口紅進來是爲了掩飾將原本的皮膚染白的妝容嗎。

在浴場化著顯而易見的妝容,給人一直有在化妝的印象,畢竟膚色的問題不能被別人知道。雖然塗好的白粉散發著一種獨特的香氣,但只要知道她一直在化妝就不會對此産生違和感。

「真是辛苦你了」

「我早就做好覺悟了。傾聽女神的聲音,再傳遞給大家,僅此就已經過上了足夠幸福的生活了」

從她的言辭和態度來看,大概原本也不是出生在什麽富貴人家。是個因爲可以聽到女神的聲音所以才被給予這般地位的女性。

只是因爲跟女神相性較好,才能站在這裏。

最開始見到她時就像是遺世獨立的聖女,而此刻在我眼前的這個女性竟是如此平凡。

「這樣啊。……那麽,舍棄這麽好的待遇也要向我求助,一定有什麽理由吧」

「是的,如果繼續放任不管下去,我們兩個都會被殺的」

「連我也會嗎?雖然從法麗娜公主那聽說了教主被替換成了魔族的來龍去脈,爲什麽你能注意到?」

最大的疑點就在這裏。

如果她有看破擬態成人類的魔族這種能力的話解釋起來就輕松了,不過恐怕不是這樣。

說到底,阿拉姆•卡露菈除了能聽見女神的聲音以外跟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好歹他也是個化身阿拉姆教教皇,在身邊雲集著全世界最高階聖職者的情況下依舊能將本體隱藏起來的魔族。藏身技術可以說是出類拔萃。不可能會被她看穿。

而且,通過之前的對話我也不認爲她有收集到這種情報的能力。她只不過是可以聽見女神聲音的女性而已。

「……那是因爲,女神大人使用我的身體與教主大人,也就是魔族對話了。在這期間我一直保持清醒,記下了女神大人與魔族的談話內容」

我被驚的啞口無言。那個女神竟然直接與魔族對話?

有種不好的預感。

難道女神還與魔族有什麽牽連?

但也不是什麽不可能的事。女神的目的在于維系世界的穩定。

是的,她不是站在人類這一邊,而是跟這個世界站在一邊。

而且,如果至今爲止收集到的情報無誤的話,魔族最多也只能算是人類的敵人而不是世界的敵人。無法否認女神與魔族聯手的可能性。

「希望你能告訴我他們交談的內容」

總之先聽聽他們說了什麽。

換種角度思考,在這個時間點得到了女神與魔族會話這樣重要的情報,運氣也還算不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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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4 am

第六卷 第十四話 暗殺者與阿拉姆•卡露菈十分融洽

如果女神有通過阿拉姆•卡露菈和化身爲教皇的魔族交談過的話,那可不能置之不理。

正當阿拉姆•卡露菈准備將她們的談話複述一遍的時候,她的肚子卻突然響了。

「對、對不起,明明是在說重要的事情。」

她一臉害羞地捂住肚子。

「談話前稍微吃點東西如何?我來做點什麽吃的吧,你有什麽不喜歡吃的東西嗎?」

因爲好像會成爲很長的談話,所以首先要把肚子填飽。

雖然談話的確很重要,但是得到她的信賴也是同樣重要的,在這裏我並不想強人所難。

當然也可以強迫她就這樣說下去,而且在這種狀況下她大概也能理解,但是不滿還是會積蓄在心中。畢竟人心這種東西可是不講理的。

「那怎麽好意思呢!這樣不太好吧……」

「我的肚子也餓了。別放在心上。」

「是嗎。那就拜托你了。」

「啊,還有對面的房間是爲你准備的。也有換洗的衣服。畢竟穿成這個樣子也放松不下來吧?在飯做好之前,先換好衣服休息一下吧。」

聽到我這麽一說,阿拉姆•卡露菈看了眼自己的打扮。

爲了在大浴場進行祓禊而穿著像是貼在皮膚上的薄薄的白色服裝,這可不是能給男性看的樣子。

「那、那麽,我就好好的期待了。 還有,我不喜歡吃魚。」

我輕輕地點了點頭後,她便朝房間裏走去了。



三十分鍾左右之後,飯做好了,于是我便去她的房間叫她。

她好像小睡了一會兒,臉色已經變得相當好了。

同時也換上了寬松的室內服裝。不得不說卸了妝、取下假發之後的她給人的印象完全改變了。

「來,吃吧」

擺在餐桌上的是烤薄餅和熱巧克力。

「 那我就不客氣了,啊……甜甜的~這個黑色的飲料真是太好喝了,感覺整個人都暖和起來了。」

「這是熱巧克力,剛做好的。」

「非常,非常好吃!」

「那麽我就多准備一些吧,畢竟要在這裏躲好幾天呢。」

熱巧克力有緩解精神的效果,營養價值也很高。

是非常適合現在的她的飲品。

「可以使用這個房子嗎?」

「這裏是最安全的,可以信賴的人會定期運送物資過來,所以應該不會感到不自由才是。」

她在聖地的工作還有剩余。

不管怎麽說,現在不論是帶著她從城裏出去,還是帶著她回大聖堂都不安全。考慮到今後的事宜,躲在安全屋裏是風險最低的選項。

她一邊吃飯一邊聽著我這樣向她說明,她也點了點頭。

「真是各種事情上都非常抱歉。啊……這個烤薄餅也很好吃啊!輕輕的、松松軟軟的,讓人不禁質疑起來至今爲止吃過的面包都是些什麽東西……」

阿拉姆•卡露菈或許是個不得了的人物。

在這種情況下還讓人覺得猶有余裕。

「有一點小竅門哦」

這個世界雖然沒有能讓面包和蛋糕發酵的酵母,但是我還是在歐露娜研發出了這種新型酵母。

首先將酵母和酸奶酪揉入面團,隨後倒入少量的油。

酵母和酸奶酪反應會産生大量的二氧化碳,因此這樣做會比單用酵母做出來的面團更加蓬松。

至此,一塊充滿空氣的面團就完成了。

如果是蓬松的烤薄餅的話,即使是身體虛弱的人也能吃得津津有味。

事實上,烤薄餅和熱巧克力也一點沒剩的全進了她的肚子

「多謝款待。我完全沒想到能在逃亡路上吃到這樣美味的食物,盧各先生對于料理也很精通呢」

「因爲做飯也算是我的興趣啊。嗯,臉色也變得很好了呢。……差不多,該談一些正事了吧?女神……不,女神大人使用你的身體和魔族談了些什麽呢?」

「實際上,雖然談話的內容我還記得,但我也不太清楚女神大人想表達的意思」

她好像是感到抱歉,把臉低了下去。

「記住了就行,能把談話的內容原封不動地告訴我嗎」

其實擅自加入奇怪的解釋對我這邊才有影響。

考慮到會有意識地使用一些奇怪的措辭這種可能性的存在,原文對我來說反而更方便些。

「好的,那麽,我把我聽到的告訴你。女神大人她是這麽說的。『我不會妨礙你,所以你也不要妨礙我』『我們彼此,翹首以盼的約定之日即將到來』『這次的勇者目前爲止沒怎麽消耗,這是個問題』……就這些」

「魔族一方說了什麽?」

「說是接受女神大人的提案,其次是勇者的事也達成了協議……然後還說要保持中立」

「中立嗎。真是有趣的表現。對于魔族,女神大人看起來就是那樣啊。既不是敵人也不是夥伴的旁觀者嗎」

有很多在意的詞語。

女神說的妨礙是指什麽?

所謂的約定之日也是。如果只考慮魔族的立場的話,就應該指的是魔王的複活,但不清楚女神也在等待那一天的理由。

最後是勇者沒怎麽損耗這句話。這是因爲我的活躍,導致艾波納沒怎麽和魔族戰鬥的緣故吧。但是,反過來說,能聽出來勇者這種存在就像是消耗品一樣。

而且,責備沒有消耗這件事也是一個要點。

擁有這等能力不可能沒有代價。我對這份能力的代價以及消耗之後會發生的事情感到好奇。

如果僅從殺死勇者這一點來考慮的話,她不像我一樣魔力回複力強,說到底勇者值得誇耀的也只有壓倒性的瞬間輸出力了,如果使用了的力量無法恢複的話,在選擇殺死她的時候就會成爲突破口。

這之後也盡可能地收集詳細的情報吧。

「謝謝,很有參考價值」

「能幫上您真是太好了」

「還有一件事我不太明白。爲什麽你說感受到了生命危險?根據女神大人和魔族的對話,沒聽出來你會有危險」

是的,剛才聽到的對話中,沒有涉及到阿拉姆•卡露菈的話題。

「在知道教皇是魔族之前就被威脅過了。讓我把他的話說成是女神的話,然後再告訴百姓……說是如果違抗的話,就殺掉我,准備一個聽話的阿拉姆•卡露菈……我一直拒絕著。向女神大人祈求幫助了。但女神大人只是傳達她的聲音而沒有幫助我!」

女神恐怕對阿拉姆•卡露菈,不,對這個叫米露菈的少女並沒有興趣。認爲代替品要多少有多少。那個的本質是維持世界的機器。沒有個人的想法。

這對于我這邊來說也是一樣的。如果有比我還好用的棋子,女神應該會輕易地抛棄我吧。

「和魔族對話的時候,關于我的事情什麽也沒說……我就明白了女神大人是不會救我的……昨天也是,我的隨從被教皇殺掉了,還被威脅著下一個就是我了,所以,還是屈服了。今天早上,把魔族的話說成是女神的話傳達出去了」

她留著眼淚這樣說道。

一步,僅僅就晚了一步。

「當時說了什麽?」

「在大家面前說了女神大人沒有向盧各大人傳達神谕。我害怕極了。怕死,不,除此之外還怕不再是阿拉姆•卡露菈……以及,害怕回到那種生活,變回那個一無是處的自己。對不起,對不起」

阿拉姆•卡露菈一邊哭一邊緊緊抱住自己。因爲指甲實在是太用力了,沒有脫落的白色染料被剝離開來。

「真虧你能一直忍到現在啊」

「不生氣、嗎?我可是爲了一己私欲陷害了盧各大人哦?」

這是事實。

在阿拉姆教傳喚我的時機揭露我沒有聽到女神的聲音無疑是爲了陷害我。

我已經從英雄跌落成假借女神之名的大罪人了。

我到達聖地的同時異端審問就會開始了吧?

「錯的不是你,是逼迫你的魔族」

「即使是這樣……我也」

「如果,你覺得對不起我的話,希望你能把力量借給我……我打算故意去中那家夥的陷阱。我會接受異端審問。」

然後,從正面攻破那些陷阱。

「那樣、簡直就是自殺行爲。雖然叫做審問,僅僅是貼上標簽定罪而已。對面可是一丁點也沒有聽你說話的打算」

對,我知道。

宗教就是這樣的東西。

權力者們都以己方的面子爲重。宗教家這方面的傾向更強。

己方的錯誤絕對不會承認,也不可能承認。在開始懷疑的時候就已經決定好有罪了。必須有罪。

不僅僅是教皇,這是和異端審問有關系的全員的共識。

正兒八經接受審問的話,是不存在勝算的。

「一般來說是這樣。所以要讓它變得不一般。你的力量,如果有真正的作爲女神降靈的你的力量的話就能贏。我敢斷言,教皇早就預備好了你的後任了。你已經不是阿拉姆•卡露菈了。他們不但不會想找回你,甚至還會派來暗殺者」

比起使用不能稱心如意的神輿,不如索性將其摧毀並另尋他人接手。

因爲對于他們而言,能不能聽見女神的聲音其實都無所謂。不管是什麽樣的人偶,教皇說能聽到女神的聲音,那就能聽到女神的聲音。

因爲除了阿拉姆•卡露菈本人以外,誰也無法確認真僞。

「我、怎麽會」

她逃跑的時候大概沒有想到這裏吧。

沒有懷疑自己的價值。把能聽到女神的話這件事的意義評價的過高了。

如果,她知道了會變成這樣,當時可能就會揮開我的手了。

說出這樣咄咄逼人的話是我故意的。

在這樣說話的期間,我理解到阿拉姆•卡露菈是個相當難對付的女性。

說是非常對不起給我添了麻煩。但在那個瞬間之前,完全沒看出來對我的內疚之情。

如果真的是心地善良的女性的話,從看到我的第一眼開始就會感到有罪,並表現在態度上吧。

(但是,她是在向我道歉之後才表現出的罪惡感)

這是意識到以後才做出演技的證據。能看出來這是爲了搏得同情想被原諒而打的算盤。

「在被殺的威脅面前還保護著我。有這份心情就足夠了」

我對她露出微笑。

在明白了所有要點之後,我裝作和她想象中的那樣回應她。

順便一提,她被魔族威脅也沒有僞造神谕也並不是爲了我,而是爲了不貶低自己身爲女神代言人的價值。

她本能地知道每次撒謊都有損阿拉姆•卡露菈的價值,而且害怕會招致女神的不快。

雖然說謊很簡單,但是那樣做的話,阿拉姆•卡露菈的職責就淪落爲誰都可以擔任這點也不言而喻了。

爲了阿拉姆•卡露菈是阿拉姆•卡露菈,就必須要繼續正確地傳達女神的話。

(簡而言之,她是個基于算計而行動的人)

和她打交道適合的不是動之以情,而是展示出她的有利點。

也就是說,我得答應她排除妨礙她繼續作爲阿拉姆•卡露菈的教皇,並創造出一個和以前一樣可以作爲阿拉姆•卡露菈存在的環境。

所以我才那樣做。

那樣做對付這種人更容易。

「如果你想做回阿拉姆•卡露菈的話,只能和我一起把出現在異端審問現場的冒牌教皇制服。我有能做到這些的劇本和准備」

阿拉姆•卡露菈引起的對我的彈劾已經讓事態棘手了起來。但那也不過是預想的劇本中的一個。

既有戰鬥的要素,又准備了反轉所必要的布局。

「我知道了。我會戰鬥的。爲了贖罪,而且也是爲了我自己……果然我還是想當阿拉姆•卡露菈。我已經不想回到那種日子了」

真是讓人吃驚,沒想到會在這裏說真心話。

我溫柔地朝她微笑,把手放在她的肩上。

「看來你已經做好覺悟了。一起戰鬥吧」

「好!」

就算是我,沒有真正的阿拉姆•卡露菈這張牌就去挑戰異端審問也是魯莽的。

但是,這樣一來就得到她了。

她到手了的話,能用的手段就一下子增多了。

首先作爲第一階段,讓阿拉姆•卡露菈被女神召見的流言強烈地傳播開來。而且要給人的印象是起源于她的隨從。

用口紅在牆上留下的那條信息將成爲我們的救生索。

如果沒有那個的話,我就真的要背負殺害阿拉姆•卡露菈的罪名了吧。

我拜托妮曼的事情她有在做嗎?不過竟然能讓諜報人員潛入大聖堂裏,不愧是洛馬林家。

拐走阿拉姆•卡露菈,把她留下的信息在被銷毀之前擴散出去,這邊就由洛馬林家協助進行。

某種意義上來說這也是戰鬥。准備好接受我全方位的挑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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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4 am

第六卷 第十五話 暗殺者歸來

把阿拉姆•卡露菈保護在安全屋裏並囑咐她不要出去後,我回到了學園。

在宿舍屋頂著陸的時候已經是月色照人了。

我在確信沒有被任何人看到後,從窗戶回到了自己的房間。

然後,取出學習用品做准備。

在這之後是要參加定期的學習會。

本來是爲了輔導成績低迷的艾波納而舉辦的,但現在S班幾乎全員都會參加。

只要參加了這個,就有不在場證明了。

畢竟是個連飛機什麽的概念都還沒有的世界。

用常識來考慮的話……不,就算是舍棄常識,有著勇者艾波納級別的身體素質,想在半天之內往返聖地和學園之間也是模仿不來的。

至少不會懷疑是我拐走了阿拉姆•卡露菈吧。

第二天,我在放學後被艾波納叫出來了。

她是女神預言中早晚會毀滅這個世界的勇者,我也是爲了殺掉她而被叫到這個世界上的。

盡管如此,我至今爲止一直在尋找不殺她就能解決問題的方法。

她還是一成不變地穿著男款制服,作爲男性行動著。

雖然看起來只是個美少年,但因爲各方面都不錯,也會讓人想看看作爲女性時的她的舉止。

我衝她微笑道。

「怎麽啦?突然叫我出來」

原本接近勇者是有著獲取情報的意圖。然後,也有爲了在關鍵時刻讓她大意,提高暗殺的成功概率的想法。

但是,現在覺得是我們兩個是真正的朋友了。

「既然是朋友,我不想瞞你。我就和你單刀直入地說了:今天早上,聽教會的人說你把自己的話裝作是女神的話來騙人,想讓世界陷入混亂。還說了你很多其他的壞話。我聽說明天把你叫到聖地去表彰你打倒魔族的事情其實是騙人的,真正的目的是要用異端審問來制裁你。我也接到了命令。爲了不讓你逃掉而監視你,如果你要逃跑的話就用力量阻止你什麽的」

教會的動作還真是快啊。

據阿拉姆•卡露菈所說,好像是昨天早上她才親口宣稱女神沒有向我傳達神谕……

雖然也有可能是利用信鴿向在學園內待命的教會的人發出指示,但這麽想還是太早了。

這說明計劃本身就是從很久以前就開始了嗎。

這次的魔族頭腦靈活。如果是勇者艾波納的話就能直接把我給收拾了,但與此同時,以我爲對手的話勇者艾波納也會有所消耗。

如果能像這樣既收拾了礙事的人,又減少勇者的力量的話,對他們來說自然是最好的吧。

「我就這樣誠實地回答了,所以我希望盧各也能誠實地回答。你有在騙人嗎?」

「說慌什麽的,我可沒有做這樣的事情。倒不如說說謊的是阿拉姆教。」

聽了我的話,艾波納的表情變得柔和起來,接著大大地吐了一口氣。

「這樣啊,那我就安心了。這樣我就能挺起胸膛來做你的夥伴了」

「雖然很感謝你願意相信我,但就這樣輕易的相信我可以嗎?」

面對我的問題,艾波納笑著點頭。

「是你救了我。如果沒有你的話我已經不能戰鬥了。再說了,你已經打倒了許多魔族,救了城市裏很多人了。比在大聖堂傲首挺胸的那些人值得信賴無數倍。如果這樣的你說這是真的,那就是真的」

這下只能苦笑了

艾波納既沒有受到周圍環境好的影響,但同時也沒受到壞的影響。

被稱爲世界宗教的阿拉姆教的影響力是極大的,因此就算他們說了再怎麽錯的話也不會被追究。但是,如果有損他們心情的話,就算是貴族立場也會變得危險,因此無法反抗。

倒不如說正是有這樣算計著的家夥。

阿拉姆教的教誨是正確的。從小就被這樣灌輸,把其作爲常識的家夥才是最糟糕的。並不是說不講理什麽的,但是通過正常語言無法溝通。

宗教最麻煩的地方就在這裏。不是用道理而是用唯心論煽動人民。

「謝謝你願意相信我,一想到艾波納會變成敵人什麽的就很頭大」

目前,想要在正面的戰鬥中贏得艾波納可以說是不可能的,就連能不能逃走都還是個疑問。

(話說回來,教會的力量還真是驚人啊)

就因爲王都的豬猡們如此惜命,甚至在非要一直在王都附近部署著艾波納,所以我才會作爲聖騎士陷入爲了應對各地出現的魔族而奔走的窘境。

明明是這樣,這次卻把她派遣到聖地什麽的。

這是王都的豬猡們比起保護自己的安全,更重視教會的權威的證據。

敵人就是這麽強大的組織。

「真是的,別安心啊。那可是異端審問啊!怎麽辦?那個……要不幫你逃跑吧?」

「什麽也不用做。我打算接受異端審問,堂堂正正地當場消除懷疑」

最能受到注目的地方就是那裏。

如果從那逃跑的話,我被貼上的標簽就再也揭不下來了。

「做得到嗎,那種事情?」

好像就連不谙世事的艾波納也能理解異端審問是什麽程度的東西。

那裏既不是交談也不是確認真相的地方,僅僅只是一個斷罪和公開處刑的場所。

「能做到。但是……說的也是,我快要被殺掉的時候能救救我嗎?」

「那當然了」

「那就這麽拜托你了。但你理解這是在與世界爲敵嗎?」

因爲還是稍微有點不安,所以就這麽問了。

如果艾波納過低的評價阿拉姆教的力量的話,那就必須要好好地告訴她事實才行。

利用對情形産生錯誤判斷的艾波納不是朋友該做的事。

「我明白的。但是,必須要保護朋友才行……而且,盧各你還要遵守約定吧?你說過我如果不再是我的話就殺掉我的吧。能做到這個的就只有盧各你了。你如果被殺掉或是被抓起來的話我可就頭疼了」

因爲和巨魔戰鬥的時候波及到了學生,一下子變得不想再戰鬥了。我和因爲害怕自己變得不再是自己而哭泣的艾波納做了那樣的約定。

「也是啊」

「你要是忘了的話我可要生氣了」

「忘不掉的啦」

畢竟我就是爲此才被叫到這個世界上的。

我作爲朋友,爲了不讓艾波納毀滅世界而盡最大的努力……如果連這都不行的時候,爲了重要的人和艾波納自身,也爲了已經不想再傷害任何人並因此流淚的她,我會痛下殺手。

「那,我走了」

艾波納離開了

我目送著她離開的同時也脫下了微笑的假面

「……雖然是個好孩子,但太掉以輕心了」

這樣感歎著的同時,身後響起了撲通的沈重聲音。

然後,謹慎的腳步聲接近了。

「真是大吃一驚,就和盧各大人說的一樣。居然有監視著盧各大人們的家夥什麽的」

不一會兒,身穿制服的塔爾朵的身影出現了。

我拜托塔爾朵跟在我們後面,如果有人監視我們的人就把他們抓起來。

也就是所謂的雙重跟蹤。

經常會有因爲執行監視任務而分走大量意識,從而使自身造成破綻的人存在……雖然這樣的家夥本來就是二流。

令人悲傷的是,監視我和艾波納的就是這樣的二流貨色,所以很輕易的就被塔爾朵抓到了。

看了看倒下的男人。

……不,這次的監視者好像不是二流。

「本事進步了呢」

「吼诶?」

「傷口只有後腦勺一處。這是從背後一擊便使其無力化的證據。而且是沒有察覺到你如此接近的情況下。他是專業的,能對專業的對手做到這種程度已經值得驕傲了。在塔爾朵這個年紀有著這種水平的人可沒有幾個」

並不是說監視者是二流,只不過是因爲塔爾朵是超一流而已。

「沒、沒有啦,是因爲盧各大人教了很多東西的緣故啦」

「如果只是那些東西的話,可是做不到這樣的。有好好努力呢」

在前世的時候,在被告知退休去當教官之前,也有教過幾個學生的經驗。

雖然天賦在她之上的學生也有好幾個,但是有著像她這樣的成長速度的人我只知道她一個。

……雖然已經說過很多次了,她是努力的天才。

這樣摸著塔爾朵的頭,使得她的臉變得紅彤彤的,身體也任由擺布了。明明想要做出端正的表情來,但即使如此表情也還是很緩和。這種有塔爾朵風格的地方很可愛。

把手從頭上拿開,塔爾朵依依不舍地走開了。

「好了,處理一下這家夥吧」

被綁住的男子一臉怨氣地瞪過來。

塔爾朵不是會殺死情報源的糊塗蟲,有好好地讓他活著。

我明白部署像他這樣負責監視的人的原因。

因爲能阻止我的大概就只有艾波納了,所以不得不用她。但艾波納和我是朋友。

對面也在考慮艾波納背叛阿拉姆教的可能性。那樣的話,派人監視也是理所當然的。

……然而,正是因爲理所當然的才好讀懂。「以前上課的時候和塔爾朵說過吧,關于宗教的危險性和可用性」

「是的,信到骨子裏的信者會放棄思考,深信宗教都是對的。因爲思考這種聯系沒了,所以話也聽不進去。雖然作爲道具來說十分便利,但在敵對時不能把他們當人,而是要當作野獸來思考這樣」

「正是如此。被塔爾朵抓到的這個也是信到骨子裏的信者」

「唔、唔唔、唔唔」

男人亂鬧著。

他絕對不會承認自己是阿拉姆教的人。

諜報人員如果說出了自己的身份,會給組織帶來傷害。他也絕對不會容許那種事發生。

「爲什麽知道這種事」

「是味道。阿拉姆教有特殊的香。沒有巨額的饋贈或是重大的貢獻是不會贈與的香的氣味,侵染在這個男人身上」

那個原本是爲了給予信者優越感。不管哪裏的宗教,爲了制造出熱誠的信者,使用的方法都是使用階級制度。而且是盡可能容易讓人明白的。

比起宗教本身,優越感更能令人熱衷。

在組織中,我比那家夥貢獻的多,比那家夥更能得到認可,這種感情會比任何東西都更能煽動人的忠誠心。

抓到的監視員不是因爲獻金,而是因爲貢獻才當上特別的信徒的吧。

只是,值得可惜的是染上了香的味道。作爲勳章來說很優秀,但作爲諜報人員來說,就只是做出給自己標上記號這種蠢事。

「真不愧是盧各大人!但是,如果是信到骨子裏的人,就算讓他活著,也是不會吐出情報的吧……要殺了這個人嗎?盧各大人之前在學園做的工房的爐子的話,一瞬間就能讓他變成灰燼,處理起來也很輕松吧」

「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唔」

聽到可愛動人的美少女塔爾朵這過于過分和危險的發言,男人又開始亂鬧。

「不會這麽做的。如果他行蹤不明了的話,會被懷疑是發生了什麽事。你試著想想這種時候該怎麽辦?」

諜報員消失了,這本身就會成爲一個重大的情報。

「好難啊。雖然讓他成爲己方才是最好的辦法……但這個人也聽不進去話……就算拷問,他也會因爲是在爲了神明大人忍受苦難而覺得自己很厲害而在開心吧?那個……對不起,我認輸了」

「給你打60分。讓他成爲己方是正確的。讓他說出對我們有利的情報」

「要怎麽做呢?明明拉攏和拷問都行不通」

「那就好好看並且記下來。像這樣上課真是久違了」

最近幾乎都是對付魔族的事,都快從圖哈德的裏工作中脫離出去了。這種肮髒的事情真是好久不見了。

雖說如此,我的本職還是暗殺貴族圖哈德。

這樣好的教材沒理由不用。

「加油好好記住哦!」

塔爾朵不是天才。

但是,既努力又坦率。

肯定還能成長得再上一個台階吧。

好了,需要很多准備。

和塔爾朵剛才說的一樣,這種家夥既聽不進去話,對痛苦的忍耐也很強。正攻法機會渺茫。

所以,要利用人類的身體,特別是腦的構造。

感情和反應的區別,在于使用從生物層次上無論怎樣也用不到的部分,和想做什麽就能做什麽的部分。

前世的技術和這輩子的魔法融合,産生了更加有效的手法。

雖然覺得有點對不起他。

但是,對于非要陷害我、給我貼上與世界爲敵的標簽,與此同時還想要一邊嘲笑一邊殺死我的家夥們說手下留情什麽的,我可不是那種溫柔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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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5 am

第六卷 第十六話 暗殺者出發

S班的全體成員和A班部分成績名列前茅的人所乘坐的馬車出發了。

表面上是因爲打倒魔族的功績,讓我、塔兒朵、蒂亞三人去聖地接受表彰。

不僅是被稱爲世界宗教的阿拉姆教,而且還是由阿拉姆•卡露菈親自進行……就是這樣了,學生們還在興奮著。

(不過說到底那也是表面上的事)

由于假扮成教主的魔族的陰謀,阿拉姆•卡露菈已經使「盧各並沒有聽到女神的聲音、是個假冒女神的神谕的無禮之徒」這樣的輿論流傳開來。

假冒女神的神谕是重罪。不僅僅是亞爾班王國,幾乎在這個大陸上的所有國家都會被當作罪犯處置。

(既然已經躲起來了,明明更自然地行動就好了)

我不禁露出了苦笑。

在把我和蒂亞、塔兒朵分開的基礎上,兩側是勇者艾波納和一行的諾伊修。另外,這輛馬車上還有著在教官們之中也算得上是頂級實力的人在。

總之,是在防止我逃跑而警戒著。

此外,把蒂亞和塔兒朵和我分開是爲了在分割戰鬥力的同時封住我們的行動。

一個人逃跑的話,不知道剩下的兩個人會被做什麽。也就是說,我們每個人都仿佛自己以外的人被當作了人質一樣。

「盧各,會是段相當長的旅途呢。我因爲一直在王都,真是好久沒坐馬車了呀」

艾波納雖然裝作若無其事地閑聊著,但表情卻很僵硬。

從以前就在想了,艾波納的演技真的拙劣。

不如說,除了有著壓倒性的強大以外,她大部分的能力都一般或者在那之下。

這種不平衡性感覺反而和勇者相稱。

「我正好相反,因爲在各地跑來跑去的緣故……馬車已經坐膩了」

「因爲盧各代替我們好好努力了呢……對不起」

「抱歉,我不是這樣想才說那種話的」

看到艾波納點頭哈腰的樣子,我想起了塔兒朵。

看著這幅情形的諾伊修聳了聳肩。

「我對王都那群貪生怕死的豬猡們感到無語。空有勇者卻不加以利用。一想到如果沒有盧各君之類的事就毛骨悚然呢」

魔族們制作「生命之實」,爲了使魔王複活而行動著。

「生命之實」是數量過千的人的靈魂制成的。

因此,越是大都市就越容易被盯上,但是豬猡們擔心勇者不在的時候魔族會盯上王都,來奪走自己的小命和財産,所以將艾波納固定在王都。

如果,艾波納能自由行動的話,也許我就沒有必要拼上性命和魔族戰鬥了。

(正是這樣才會引起某些異常的事發生)

據阿拉姆•卡露菈所言,女神之前對魔族說過『這次的勇者沒有損耗』。

本來的話,不管如何把勇者束縛在王都,最後也只有勇者能夠打倒外面的魔族。

但是,現在有我在。即使查遍所有史料,也從來沒有發現有勇者以外的人能打倒魔族。

「是啊,我也膩了。想把「聖騎士」什麽的職務丟開啊」

「呋,如果是盧各君以外的人說這些的話就會聽著像故意找茬,但你的話是真的對這些沒有興趣呢」

「我、會想辦法說服那些大人物的……不能總讓盧各勉強自己」

對于我來說,因爲這正是想讓勇者加油的地方,所以沒有阻止。

我和魔族戰鬥的好處什麽的,也就是積累實戰經驗之類的。

最近也覺得實戰經驗已經足夠了。

然後,我們三個人就像普通的同學一樣熱火朝天地閑聊起來。

這副場面看起來,實在不像是勇者和罪人以及魔族從者的關系。



到了晚上,我們要在野外露營。

馬在夜裏會看不清,雖說在途中落腳的城鎮換過馬了,但馬的體力也有極限。

這次用的馬車就是所謂的臥鋪馬車,所以空間很大,而且因爲准備了折疊式的雙層床,所以可以在馬車裏過夜。

因爲挂念塔兒朵和蒂亞的情況所以提出要見她們一面,卻沒得到許可。

我可沒在擔心。

本來能把被「追隨我的騎士們」所強化的她們怎麽樣的對手,也就只有我身邊的艾波納和諾伊修。

教官們聯手一起上的話,就算不能打贏,也還是能逃跑的。身爲暗殺者助手的她們除了戰鬥之外,還習得了隱秘行動的能力。因爲比起變強來說,活下去更爲重要。

吃過飯以後,因爲也沒有什麽要做的事,我正想回馬車上睡覺,手卻被諾伊修拉了一下。

「不去看看星星嗎?這附近離我的領地很近呢,我知道能清楚地看到星星的地方」

監視我的教官們露出大吃一驚的表情,加強著警戒心。

諾伊修用目光壓制住了他們。

「啊,好啊。從這裏看到的天空,和圖哈德不一樣呢」

說要看星星是給教官們聽的場面話。實際上應該是要說只有兩個人才能說的話吧。



稍微走了段距離後抵達一個湖畔。在這裏確實能欣賞到美麗的星空。

倒映著星空的湖面很美。

諾伊修面帶微笑,食指抵在嘴唇上。

我領會之後,使用從表面上不會暴露的不動嘴唇的特殊發聲法發動了魔法。

那是個能包住我和諾伊修、遮擋空氣流動的膜。

聲音就是空氣的振動,只要抑制住那個就聽不到聲音了。

也就是說即使身處室外也如同在隔音室一樣。

我和諾伊修雖然在被教官監視著,但這樣就不會被偷聽談話了。

「現在說什麽都可以了」

「這個魔法真方便啊。也能教教我嗎?」

「諾伊修沒有風的適應性,沒辦法的」

「那還真是可惜」

風是個各方面都很稱手的屬性。我雖然選擇了四個屬性,但加入只能選擇一個這樣的條件的話,我會選風。

「所以,不惜背負風險也想說的是什麽呢?」

「啊,那個啊。這是陷阱哦。在到達聖地之前,會給你下藥讓你沈睡,再到絞首台上進行魔女審判」

「我想也是,無論怎麽說我現在已經是假冒女神名義的無禮之徒了」

魔女審判在我以前所在的世界上也有進行。

這是人們被「有魔物裝扮混入人類」之類的流言所操縱的結果。

就算是不一樣的世界,會發生相似的事,這恐怕是因爲人類是疑神疑鬼、喪失理智的生物吧。

「……這些你都知道呀」

「嘛,順帶一提現在的教主是魔族這件事我也知道」

「看來不是艾波納透露給你的呢……果然,我的騎士團需要你」

諾伊修組建的騎士團,只聚集了有才能的年輕人,爲了實現他的夢想的組織。

否定那個的事,導致了諾伊修被逼入絕境,屈服于蛇魔族米娜的誘惑。

「我的回答還是不變」

「我也沒打算邀請你哦。你現在已經走到相當遠的地步了。我這兒廟小裝不下你……不過只是現在哦」

「這樣啊,那麽談話結束了嗎」

「還沒有哦。給你個忠告。僞裝成教主的魔族,它的綽號是人偶使……米娜大人要我傳達給你的」

「真是份珍貴的情報……人偶使,這樣的家夥不管在什麽文獻上都沒有記載……」

「嘛,是這樣吧。畢竟是人偶使」

人偶使,從這個名字聯想出來的是操縱人偶的能力。

大概是本尊躲起來,讓人偶進行戰鬥吧。

我心裏大概有數了,八柱魔族中的七柱各個時代所描述的內容都具有一致性。

但是,只有一柱根據時代不同完全不一樣。那正是,完全像是其他存在一樣。

如果是有著正如被稱呼的人偶使那樣的能力的話,就能說的通了。文獻上描述的不是人偶使,而是人偶。

「情報只有這些嗎?」

「嗯,僅此而已。期待落空了嗎?」

「不,足夠了。如果沒有情報的話會變成致命傷的」

被施以魔女審判是預料之中的事。

然後還制定了在魔女審判中殺掉教主,把魔族的再生能力展示出來以此證明對方是魔族這樣的計劃。

魔族的再生是強制且自動進行的。

在和巨魔戰鬥的時候做了各種各樣的驗證。在那之中,嘗試過了是否把腦袋吹飛也能再生。

沒有腦子的話就不能思考,即使那樣還能再生是思考沒有介入的證據。

把腦袋吹飛,引起再生的話,不管是誰怎麽看,都會察覺到是怪物。

但是,對方不是魔族,而是被魔族操控的人偶的話就要另說了。

我就只會變成個殺人犯,然後社會性死亡。

「米娜大人也很開心哦。說這之後也希望能好好來往呢」

「嗯,我也會完成我的義務的」

至少蛇魔族的米娜似乎還想利用我。

好了,因爲那個教主是人偶,計劃中的一個已經不能用了。

但是,相反也有正是人偶才能做到的事。

想一個利用那種特性的計劃吧。

本來殺死教主讓其再生這一計劃的優先度就沒那麽高。新作成的計劃也絕不是第一候補。

這樣考慮單純是因爲風險太高了。

正攻法能解決的話那當然是最好的。

盡管如此,那樣的計劃也要盡全力推敲。

在暗殺這種工作中,意料之外的事情總會經常發生。因此,備份計劃要仔細推敲。

在腦中反複推敲作戰計劃。

而且要根據其成功率和風險與已經有了的計劃作比較,排出優先順序。

(新計劃也得告訴蒂亞和塔兒朵啊)

畢竟我們作爲一個團隊行動,只有我知道計劃也沒有意義。

「諾伊修,差不多回去吧,開始變冷了」

「啊,那就回去吧」

和蒂亞、塔兒朵隔離開了。

即使這樣,傳遞情報也沒那麽難。

有通訊器。那個在兩公裏以內的話,即使沒有大的設置型通訊器也能進行通信。

更重要的是,通訊器這種東西在這個世界上連概念都還沒有。比方說,在人面前炫耀著用也沒有問題。

確認完兩個人的狀況後,把新的計劃好好地傳達給她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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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5 am

第六卷 第十七話 暗殺者再度前往聖地

馬車在次日的清晨出發了。

看起來塔爾朵和蒂亞分別乘上了不同的馬車,並且昨晚在距離我數百米的位置紮了營。

她們兩人雖然也有受到監視,但是並不像我這邊這樣嚴重。

雖然我們是團隊行動,但他們貌似認爲只有我一個人擁有特殊的力量。

不過雖說如此,他們還是讓全是上級生的S班……倒不如說是以妮曼爲中心所組成的頂尖團隊來負責監視她們兩人。

(原來如此,先前向妮曼求助的時候,她二話不說就答應的原因原來是這個啊)

與這次的魔族作戰,是需要妮曼的協助的。在已經陷入被動的情況下如果想要絕境翻盤,僅靠我們三個人人手是完全不夠的。

不管怎麽說,在不僅僅是我,連蒂亞與塔爾朵都在被監視的狀態下,有一個能夠自由行動的人物是必要的。

當然並不是誰都可以,必須得是明白且理解這次事件,並且還是友方的人物才行。

而符合這一條件的人,除了妮曼以外找不到更合適的了。

我一開始以爲找妮曼幫忙並非易事。

因爲成爲騎士學院上級生的學生幾乎都和現役騎士一樣,會接各種各樣的任務,很少留在學院。就算是洛馬林家的大小姐也不例外。在學院,就連公爵家的權勢也不好使。

之所以在這種情況下妮曼還能接受我的委托,是因爲她正好要來聖地辦事……雖然她要辦的事就是監視蒂亞和塔爾朵。

(這個監視對我來說還真是方便。因爲,我能夠非常自然地通過妮曼把計劃轉達給蒂亞和塔爾朵)

然後現在我趁著午飯的時間正在休息,但稍微有點頭疼。

(對圖哈德用這麽粗糙的方式下藥,還真是被看扁了呢)

在午飯的湯裏,混雜著安眠藥與肌肉松弛劑,還是有味道的類型。再說了,之所以湯在野營中受歡迎就是因爲不花時間,而且一次性可以做很多。但特意將我的份分開,用別的小鍋制作,簡直是把「請懷疑我」寫在臉上一樣。

如果讓塔爾朵來下藥的話,她一定會選擇味道和氣味輕微的藥類。並且爲了掩蓋藥的味道與氣味,會選擇香味與氣味更強烈的湯吧。

抑制住心中的無語,將湯含進了嘴裏。

一邊品嘗味道,一邊推測毒的類型。

本來就因爲有在兒時起就開始攝入毒物來讓身體産生的抗體,同時又配合著【超回複】,短時間內就能輕松解毒。

所以攝取這點程度的毒完全不成問題。

但是,如果藥品沒有發揮藥效的話,爲了將我無力化。我想他們一定會對我展開粗暴的行動吧。

在艾波納信任我是無辜的現在,我並不害怕訴諸武力。……不過不怕歸不怕,如果那樣做了就會影響到我們今後的生活。

所以我特意推測了如果是普通人的話會受到什麽程度的影響,並根據推測表演了下去。

大概十分鍾後藥效開始發作,身體漸漸變得沈重,視線變得模糊,手指連一根都難以動彈,隨後沈入睡眠。

我將推測出的反應表演給他們看。

看著模擬藥效發作産生反應的我,教官們毫不懷疑的將我拘束了起來。甚至連我是在假睡都沒有注意到。

(對持有魔力的犯罪者專用的拘束器【魔術師殺手】,而且僅僅這樣還不夠,他們還特意往我的嘴裏灌入了更加強力的肌肉松弛劑)

如果是持有魔力者的話,不論是空手還是持有武器都沒有任何區別。

只要在牢房裏使用魔法便可以輕松脫獄。

正因如此,對魔法師專用的拘束器便被開發了出來。

那是能將精煉後的魔力擴散出去的東西,即使是一流的魔力持有者,只要被這玩意拘束住,也沒辦法用出任何像樣的魔法。而這樣的東西我現在卻被拘束了整整三份。

……雖說如此,就算用上了這種東西,我現在仍然能用魔法就是了。雖然擴散魔力的效果非常強力,但是那些被分散出去的魔力依然會漂浮在四周。

我曾經憑借著【編制術式】的效果與蒂亞開發了許多魔法,其中就有應對對魔力持有者的天敵【魔術師殺手】的魔法。

也就是說,這個魔法可以收集並利用【魔法師殺手】擴散到空氣中魔力。用它,就可以破壞【魔術師殺手】。

(因爲【魔術師殺手】隨時都能夠著手破壞所以暫且不談,現在的主要問題是肌肉松弛劑)

與其說是我的抗毒性與【超回複】沒法應付藥物……倒不如說是裝作藥物有效這事非常有難度。

(這種強力的藥物,會導致膀胱與括約肌松弛,自控能力下降以導致大小便失禁……如果現在不那麽做的話,或許會有暴露肌肉松弛劑並沒有起作用的可能性也說不定)

如果是前世的話,我一定對這種行爲不會有任何抗拒。

但這一世,我不想再做那種事情了。

我並不想在蒂亞和塔爾朵的面前露出糗態,作爲暗殺者來說我有了這樣的弱點。

還真是,變得越來越像個普通人了呢。



結果在那之後,爲了讓計劃進展的順利。我還是放棄尊嚴裝作藥物有效的樣子乖乖認命了。

果然,在吃下那種藥的情況下還沒有失禁怎麽想都很奇怪。

幸運的是在那之後很快便被更換了內衣和褲子,不過這又是另一件令人屈辱的事。

而且有意思的是,在我裝作失去意識的時候聽到了非常多的情報。

隊伍在到達街上後就會將我交給教會,然後直接開始魔女審判的樣子。之後是看情況決定是否處刑……不過考慮教會所擁有的權勢的話,處刑我的這件事已經也已經是是板上釘釘了。

教官們也不是誰都盲信著教會,好像也有覺得應該要保護我的人在的樣子。

只不過,他們也都抱著身爲軍人的自己不能違抗國家下達的命令這種想法就是了。

(說真的,完全將教會的指令信以爲真,把我交出去這件事……王都的那群肥豬貴族們真的知道這意味著什麽嗎?明明如果沒有了我的話,那麽作爲他們安全保障的艾波納就不能在留守王都了)

看來他們非常害怕這個世界宗教。

我明明賭上性命去與魔族戰鬥並立下功勞,卻還是被這樣被輕易的割舍了,稍微有點不爽。

突然想起了過去父親曾說過的話。『圖哈德是爲王國將病竈切除的刀刃。我們要將這份榮譽視做自身的正義貫徹……不過,對于王國來說我們也不過只是消耗品,如果有必要的話就會將我們舍棄』。

暗殺者就是這樣的東西,從一開始我就知道了。

沒有比這還不合算的工作了。

但是爲了保護圖哈德領,我還是會揮出我的刀刃。爲了保護這個屬于父母、蒂亞、塔爾朵、瑪荷以及我的家。

即使受到這種對待,我也不會改變我的這份信念。

所以,哪怕會被這個國家所抛棄,我也要基于自己的信念,做自己該做的事。

那麽首先……。

(啊啊,那麽去把它切掉吧,這個國家的病竈……爲了我,以及爲了守護我最愛的人,去把害蟲全部驅除幹淨吧)

將這份想法化作利刃藏于心中……我就這樣被交與了教會。

在到達教會後,我又被注入了興奮劑、酩酊劑與大量的酒精。

如果是常人的話,就會變得連對話都無法正常進行。頭腦發熱,失去理智,……變得像是被惡魔憑依了一樣。

如果在這樣的狀態下接受魔女審判,結果將顯而易見。

恐怕這就是教會的做事方法。

不管什麽樣的聖人都將露出糗態,通過使其變成實績使其信賴掃地的方式,進一步宣傳教會的正當性。

非常有效的做法。

不過很可惜的是,這些藥物對我無效。所以就讓我以完全的准備來迎接魔女審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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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6 am

第六卷 第十八話 暗殺者挑戰魔女審判

在聖地的中央廣場上設置著斷頭台,那裏正是魔女審判的會場。

而斷頭台的後方則呈扇形擺放著格外排面的椅子,在那裏並排坐著五位盛裝打扮的教會的大人物。

他們即是這次魔女審判的檢察官,同時也是法官,更是陪審員。

檢察官、法官和陪審員是同一群人什麽的,作爲審判的缺陷來說可真是夠了。

而且,觀看審判的觀衆,即居住于聖地的居民們也都是阿拉姆教的熱心信奉者。

也就是說,他們會將教會的大人物視作是神的代行者。

過分到這種程度的審判我哪怕是前世都未曾見識過。

衣服被換成了囚犯的衣裝,手上佩戴了三層的【魔法師殺手】,頭被固定在斷頭台上——我正處于這樣的狀態。

「現在,開始對假冒女神話語的重罪犯,盧各•圖哈德的異端審問!」

哦,不說是魔女裁判而改稱異端審判麽。

不過哪個都一樣。

對方大意了,以爲算計到我了。

雖然對方隱約察覺到將阿拉姆•卡露菈帶走的人是我,但他們斷定只要把我、蒂亞、塔兒朵的行動給封死,我就無法使用那張王牌。

趁著這個機會……將他殺掉。

這才是暗殺者的做法。

制裁!制裁!狂熱的聲音的從觀衆席傳來。

我觀察起了周圍的狀況。

即使有人監視著,蒂亞和塔兒朵仍然站到了預定的位置上。

然後,妮曼和戴著兜帽的女性在一起。信號送了過來……一切順利。

教皇看上去已經年過六十,是身具與其立場相當的威嚴的纖瘦男性。

只是,細看的話會發現眼中並沒有感情。

更令人驚訝的是,用能夠目視魔力的圖哈德之眼看的話,會看到魔力的絲線宛如操縱人偶一般連接在他的心髒上。

然後還有另一個發現。教皇的魔力全部都是從絲上流過來的。

雖然都認爲持有魔力者之外的人都沒有魔力,但那是錯誤的。

即便並非持有魔力者,只要是有生命的事物,都會有極其微小的魔力在流動。除去人類之外的生物也都是這樣。但是,教皇身上卻沒任何一點魔力産生。

(教皇已經死了……)

被叫做人偶使原來是這麽回事啊。

並非操縱生物的力量,而是操縱人偶的力量。

明明能夠讓其活著的話還是活著比較好,但卻操控著屍體,或許應該考慮人偶使的能力就是有著這樣的制約。

可以認爲蛇魔族米娜的情報是正確的。

「現在宣讀罪狀!盧各•圖哈德竟敢妄言自己是被女神所選中的存在,做出此等傲慢的舉動,罪無可赦!」

制裁的口號越來越激烈。

單看口號沒有變成殺了他這一點,可以說不愧是世界宗教的大本營,管教的真好。不過因爲是在斷頭台上進行審判的所以沒有太大的區別。

「其證據是,我們的巫女,阿拉姆•卡露菈從女神處獲賜神谕:對虛假的【聖騎士】予以制裁!罪人盧各•圖哈德喲,如果有什麽不對的就說來聽聽吧」

魔族專門做這種拐彎抹角的事情的理由有好幾個。

首先是排除對魔族來說逐漸成爲勇者之上的威脅的我。

其次,是消耗艾波納。

一旦到了要被處刑的狀況,對于我會進行抵抗一事,僞裝成教皇的魔族,用蛇魔族米娜的話來說就是人偶使想必已經預想到了。

到了那時,與我戰鬥就會變成勇者的工作。

既能排除魔族之敵,又能消耗由于我持續打倒魔族而未曾損耗的艾波納的一石二鳥之計。

正因如此,我需要做的便是摧毀其前提。

幸運的是,艾波納作爲我的友人,比起教皇的話更相信我所說的。

(像人類一樣活著,正是由于這個選擇,我摸索著殺掉艾波納之外的道路,成爲了她的朋友……這將我從困境之中救了出來)

如果我只想著殺掉勇者,從而疏遠了艾波納,那她便會按教皇所說將劍刃指向我吧。

然後是,摧毀另一個前提。

爲了做到這一點,必須終止這場胡鬧的魔女審判。

我被大量下藥之後無法做出正常的反駁。是的,對方就是這麽想的吧。

爲了利用這個臆想,我特地做出了被藥物所影響的假象。

潛入死角之中抓住破綻正是暗殺者的基本功。

但死角與破綻並非需要等待之物,而是要自己創造出來的。

那麽,該披露准備的成果了。

「【神威】」

三層【魔法師殺手】被彈飛。這是利用了【魔法師殺手】散布到空氣中的魔力而發動的魔法【神威】的效果。

魔力充斥在體內的話,枷鎖什麽的便不具備意義,掙開鎖鏈,將被斷頭台固定的脖子用蠻力解開,活動肩膀。

「衛兵們,制住罪人!!」

六名衛兵一起撲了過來……雖然只是普通人,但互相之間有進行連攜,各自的本領也不算差。

但是,他們不是現在的我的對手。

躲開攻擊,溫和地將關節卸掉令其無力化。

數秒過後,站著的人就只剩下我了。

在場的人都被我那過于精湛的本領迷住了。

我在那種狀況下高舉雙手。

「請不要誤會,我無意從魔女審判……不,異端審問之中逃走。只是爲了方便說話而把礙事的東西解開罷了」

「你這家夥,是怎麽把【魔法師殺手】解開的」

我露出了目中無人的笑容。

並同時使用了風的魔法。

那是極其單純的將聲音放大的魔法。

但是,在這裏這麽做是有意義的。聲音的宏大程度,在向民衆訴說之時將會成爲巨大的優勢。

再將音質稍微改變。變得更加響亮,變得能給與台下的觀衆更加誠實的印象。

許多人誤解了演講這一事物,演講並不是單單說話就可以的。

演講,即是表演並講述。肢體語言、表情、聲音、音量、語調、神態,將上述這些全部利用來進行表演並魅惑人心。

「這是女神大人的奇迹。是女神大人幫助我的。被你們所下的藥,也被清除幹淨了」

觀衆開始騷動了起來。

不止教皇,坐在扇形席位上的高位神官們也嚷嚷了起來。

但可悲的是他們的叫喊聲最多只能夠傳到我這邊,而無法傳到觀衆那裏。這麽多的觀衆,而且各自都在小聲地交談著,僅憑嗓子發出的聲音不可能傳達得到。

在這場魔女審判之中,只要負責判決的是他們,從審判之中勝出便是不可能的。

正因如此,從一開始我腦中所描繪的勝利就只有一種。

那便是抓住觀衆的心。

無視叫嚷著的神官們,我繼續說著。

既然我的勝利條件是抓住觀衆們的心,那將聲音擴大,蓋過神官們的聲音便是最簡單直接的手段。

「我與女神初次見面時,被授予了打倒魔族的方法,遵循她的旨意,已經打倒了三柱魔族!僅僅是人類怎麽可能做到這種事情!?正是因爲有了女神的祝福才能做到」

觀衆們的騷動愈演愈烈。

聽到了各種各樣的聲音,可以感受到觀衆的內心開始動搖。

無論對我施加多少冤罪,唯有實績是無法抹除的。而且,也沒有人能夠說明勇者之外的人爲何能夠殺死魔族這件事。

雖然話是這麽說,但阿拉姆教的教皇這一招牌的威望似乎依舊管用,相信我的話的人並不多。

周圍的氣氛,從斷定我是罪人,向著困惑轉變。

正因如此,現在該執行下一步計劃了。

我送出了信號。

觀衆中的數人有了反應。

那麽,好戲才正要開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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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6 am

第六卷 第十九話 暗殺者破局

我在思考的同時觀察著四周的情況。

事先已經准備好了數個計劃,現在的問題是該使用哪一個。

要決定這個,最重要的還是看觀衆的氣氛。

畢竟,這正是決定我社會性死亡與否的緊要關頭。失誤是不可容許的。

舍棄盧各•圖哈德之名,作爲不同的人活下去並沒有多麽困難。爲此也有所准備。正因爲是暗殺者這種不知何時被舍棄都不足爲奇的職業才會上好保險。

……但是,並不想選擇這條路。我喜愛著作爲盧各•圖哈德時走過的人生、一起生活過的人們、以及圖哈德領。

正因如此,我必須在此勝利,必須贏得盧各•圖哈德的無罪釋放不可。

「罪人喲,真是令人發笑。竟然說摘下枷鎖的是女神之力!?哼,倒不如說這正是惡魔的證明!」

不知爲何,教主的聲音有著與使用過擴音魔法的我相同的音量。如果使用了魔法的話,圖哈德之眼應該能看破魔力的流動才對。

謹慎地觀察後,終于注意到了。

那僅僅,只是發出很大的聲音罷了。

但是,那需要解除大腦的限制器並給喉嚨帶來損傷。或許正因是人偶才能無視保護身體的限制。

雖然沒法單方面的讓觀衆只聽這邊的話了,但這也沒有問題。

「那麽,我問你。爲何,那個惡魔打倒了魔族!爲何,那個惡魔拯救了人們?」

「惡魔的蠢話根本不想去聽!勇者艾波納喲,砍倒這個使用惡魔之力的家夥!」

教主的視線,看向了伫立在處刑台旁邊的艾波納。

將艾波納安排于此可以說是理所當然的准備吧。

因爲,如果我通過某種手段從拘束中脫身的話,能夠制服我的就只有她了。

只要艾波納認真起來,我就會被輕易地抓住。

但是……

「沒有感覺到惡魔的力量呢……我想聽聽盧各的解釋。這並不是處刑,而是審判吧?「

艾波納相信著我。教主,不,在他身後的人偶使的誤算,那便是不知道我與艾波納之間的友情。

「我是知道的!作爲阿拉姆教教主的我,能夠看見依附在這個罪人身上的惡魔!所以必須處刑他不可!」

「在這之前,能否先回答我之前的問題?爲何,惡魔的我,要打倒魔族,解救我的敵人呢?人是會撒謊的。但是,其行爲無法作假」

「不要再用惡魔的花言巧語迷惑大家了!」

根本沒法構成辯論。我的問題對方一個都答不上來。

正常情況下,觀衆們是會厭惡這種遮掩的行爲的,但……

(不愧是阿拉姆教的大本營……虔誠什麽的說著好聽,其實是被洗腦後放棄思考,將我無條件地視爲敵人呢)

比起大體合乎情理的我,更相信給我貼標簽的對方。

其理由僅僅只是因爲這是阿拉姆教的教主所說的,這種理由。

雖然預想過會變成這樣,但沒想到會這麽過分。

以現在的狀況,再說什麽都無濟于事。

(所以,首先要將前提改變,爲了讓阿拉姆教的信徒們聽進我的話,必須要用超越教主的權威來與之對抗)

將事先決定好的信號向觀衆席送出。

信號送向的人既不是蒂亞也不是塔兒朵。她們是我的夥伴一事早已暴露,還被監視著,並不能輕易行動。

以她們的能力能夠輕易地甩掉監視者,但是甩掉的話反而會引起他們多余的警戒

所以,我向妮曼請求了幫助。

妮曼收到了我的信號。

在她身旁,有一位用兜帽遮住臉部的女性。

妮曼拉起她的手,猛然向著處刑台衝去。

當然,處刑台周圍有著衆多的衛兵,但作爲人類最高傑作的妮曼是不可能被攔下來的。

盡管抱著一個人,她卻仍然能夠將衛兵如同小孩一般擺布。

那就像是美麗的舞蹈一樣的動作。被妮曼碰到的衛兵們,就像是沒有體重一樣被輕易地吹飛出去,然後撞在地面上,引起腦震蕩暈了過去。

真是精湛的動作。在這麽多不利條件疊加的情況下,還能將衛兵們在不受傷的情況下無力化。

最重要的是……

(公爵的女兒,竟然願意爲我負擔這麽大的風險)

我所拜托的,只是將她帶到我這裏而已。

妮曼的話,大可不用這麽顯眼的方式,她應該能夠更加精明地完成才對。

但是她卻沒有那麽做,那是因爲對我的信賴。而且,這樣的做法也是能夠配合接下來的計劃給觀衆加深印象的演出。

坐在半圓形的席位上的高位神官們開始的時候還在發愣,一回過神來便漲紅了臉,開始對著妮曼破口大罵。

「你瘋了嗎!」

「就算是亞爾班王國四大公爵的女兒,我們也不會手下留情!」

「反抗爲女神大人的想法代言的阿拉姆教,就意味著與女神大人公開爲敵!」

高位的神官是神的代言人,所有人從小就被這麽教導著。

被這樣的他們所聲討的話,在這個大陸上居住的無論是誰都會低頭跪拜,請求原諒吧。

但是,妮曼沒有這麽做。

優雅的撩起頭發,露出微笑。

「真是說了奇怪的話呢。我同女神大人爲敵?這可真是過分的誤解呢。我可是爲了女神大人而來到這裏的」

「這有哪裏是爲了女神大人!立刻退下,處罰就之後再……不,等等,抓住那個罪人的話,這件事就一筆勾銷。以女神的慈悲!」

嗯,雖然做出一副了不起的樣子,但似乎其實是在懼怕解除了拘束的我。

也是,這是沒辦法的事。既然勇者艾波納不肯行動,在場的人沒有一個能夠阻止我。

妮曼的實力……不,洛馬林的作品有多麽優秀在國內外都是廣爲人知的。

她的話,有可能阻止得了我,會這麽想也不奇怪。

「從剛剛開始就一直在意了。爲什麽像你這種人竟敢高高在上地裝成女神代言人的樣子說話?這是不敬哦」

「我們作爲阿拉姆教的高位神官,自然能夠深入理解女神大人的思想並傳達她的旨意」

觀衆們贊同著這句話,爲他送上聲援。

「那不過是想象罷了。我不可能順從那種東西。因爲,我正是因爲真正的女神大人的命令而來到這裏的……對吧,阿拉姆•卡露菈大人?」

妮曼身旁的女性將戴得很深的兜帽摘下。

純白如雪的頭發,如同人造物一樣的白色肌膚,模仿著女神的身姿顯露了出來。

「我是,阿拉姆•卡露菈。我……」

我拜托妮曼送來的東西,那便是阿拉姆•卡露菈本人。

藏在安全屋裏的她被妮曼帶了出來。

我的話語傳達不到觀衆那裏。

要說爲什麽,是因爲教主的話語是女神的代言,而我的話則是惡魔的低語。

只要有這個前提存在,我無論說什麽都沒有用。

所以,要將這個前提摧毀。比起僅僅只是擁有教主這一官職的圓滾滾的肥豬的話語,象征著女神的阿拉姆•卡露菈的話要更加沈重。

依靠阿拉姆•卡露菈的存在改寫我被貼上的標簽,待我和教主變得對等之後,用邏輯來取勝。

這才是我的計劃。

妮曼將阿拉姆•卡露菈帶上舞台之時,勝負就基本確定了。

但是,第六感的警鍾響了起來。

有什麽,看不見的東西進入了我的身體。

進來的什麽東西在我體內紮根,身體的感覺消失了。

「【精制】【加工】」

回過神來已經使用了土魔法。

生成金屬,將其變成小刀的形狀,是我擅長的魔法。

身體與我思想無關地行動著。

人偶使……這個詞語在我的腦中浮現出來。

奇怪,不可能。

圖哈德之眼看見了教主身上連接的絲線。

然後,在明白了是用絲線進行操控之後,對于自身被操控、抑或是作爲最強戰力的艾波納被操控已經進行了最大限度的警戒。

但卻還是在沒有注意到的情況下被絲線連上了。

被算計了……人偶使原本就能夠産生看不到的線,但還是炫耀一般地讓連接著教主的線變得能夠被看見,是爲了讓我誤認爲這是看得見的東西。

原來如此,怪不得蛇魔族米娜會如此警戒。剩下的魔族一個比一個強這件事似乎是真的。

腳步停不下來。

無法抵抗。

我將自己的魔法産生的刀子舉起,牢記的暗殺者的招式將爲了收割阿拉姆•卡露菈的首級而使用。

(啊,原來如此。即使察覺到阿拉姆•卡露菈被帶走,也沒有展現出相應的對策是爲了這個啊)

人偶使猜到了我會把阿拉姆•卡露菈帶到這裏。

更進一步說,說不定連我和艾波納的友情也被注意到了。

蛇魔族米娜如果像將人偶使的情報泄露給我一樣,已經把我的情報泄露給人偶使的話,我和艾波納的友情被發現的可能性就非常大。畢竟我們關系親密的事情就連諾伊修也是知道的。

因此才故意讓阿拉姆•卡露菈自由行動,然後在這個衆人圍觀的狀況下,操縱我,將阿拉姆•卡露菈殺死。

這樣一來,就能殺掉不聽話的女神代言人,輕而易舉地將方便的提線人偶安插進去。

這樣更能將我確實地毀滅掉。順便還能使得勇者艾波納變得不得不將我殺掉,借由讓我與艾波納戰鬥,既能讓我死去,也能消耗勇者艾波納。

一石,三鳥。再有幾秒,我的小刀就將切斷阿拉姆•卡露菈的脖子。

我咬緊了牙關,然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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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7 am

第六卷 第二十話 暗殺者擊破

我露出了笑容。

在聽到人偶使這一名稱的那個時候,這種展開就已經預想到了大半。

然後,看到被我帶走了的阿拉姆•卡露菈的出現,教會方卻連像樣的行動都做不出來,這個情況則更是加強了我的懷疑。

再說了,既然是和名爲人偶使的魔族戰鬥,被出其不意地操控住自己的身體之類的情況,是早已預想過的。

正因爲如此,我才有對策。

撕破衣服,被連接在肩膀上的第三只手顯露而出。

那個是神器。從過去想要陷害我的貴族那裏奪來的,神之手。神之手從頭頂掃過。

隨後身體便恢複了自由。

收起了小刀,總算是停了下來。

(神之手,總算是能夠有效活用了)

神之手,其特征是能夠觸碰到原本無法被觸碰之物。不論是魔力抑或是靈魂,甚至是瘴氣或者靈體,神之手都能抓得住。

我對神之手預先進行了設置。只要我沒有按照一定的間隔向其發送停止代碼,就會將束縛我的一切東西破壞掉。

將被操縱作爲最大的風險進行考慮的情況下,最爲懼怕的是即使有用一般方法進行對抗的手段,到頭來卻連那方法也無法使用的情況。

所以,我設置成了如果什麽都不做就會發動的形式。

(怎麽說呢,雖然要把這東西帶進來也是相當辛苦的)

雖說是能夠藏在寬松的衣服裏的尺寸,但那可是金屬的手臂。在被帶上處刑台之前就會被沒收。

所以,在身體檢查之後,我才將它從藏在胃袋之中的【鶴皮之囊】之中取出,避人耳目地接上了。

暗器的帶入對于暗殺者來說,是基礎之一。

人體這東西可以藏東西的地方意外的很多。胃袋之類的是最普遍的場所之一。

(真是外行的家夥,像是肚子中或肛門裏,檢查這種地方可是常識啊)

如果是我來進行身體檢查的話這種程度還是會做的。

就在我思考這種事情的期間,阿拉姆•卡露菈在深呼吸過後,面向了觀衆的方向。

「請聽我說,教皇被魔族操縱了。我險些被教皇所殺,是被女神的指引帶來的盧各•圖哈德所救,才得以藏身。我,阿拉姆•卡露菈宣告,他,盧各•圖哈德正是被女神所選中的英雄」

氣氛轉變了。

看向我的眼光,如同撒謊一般從厭惡轉變成了羨慕。

能夠聽到諸如原來如此、是這樣啊的聲音從各處傳來。

這幅場面是帶走阿拉姆•卡露菈那天,她用口紅留下的信息成爲傳言流傳開來所造成的。

那個情報操作在這裏擁有了意義。那是預見到這樣的展開而進行的准備。

「然後,我在此宣布。被女神選中的勇者艾波納和受到指引的盧各,將于此時此刻,將盤踞在教會的魔族討伐!」

……我所認識的阿拉姆•卡露菈,可不是能在這種場合輕松說出這種台詞的類型。

而且,和我事先准備的劇本也有所不同。

大概,是妮曼從旁指點的吧。

不愧是洛馬林的最高傑作。比起我事先准備的台本,感受到現場的氣氛之後,改編成了更加適合現狀的樣子。

真是優秀到令人厭惡的程度。

高位神官們,幾乎異口同聲地發出怒罵,任由感情驅使,毫無脈絡,更全無威嚴,就如同動物的叫聲一般。

觀衆們用冷冰冰的眼神看著他們。

通過阿拉姆•卡露菈的話語,他們被剝奪了權威,就只能如實的被看到、感受到。這樣一來,就只能看到藏在權利的保護傘之下的肮髒醜陋的中年大叔們在叫嚷罷了。

在他們之中,唯有教皇靜而又靜地伫立著。

表情完全脫落,就像是脫力的人偶一樣。

就這樣在什麽表情都沒有的狀態下,僅僅活動著嘴巴。仿佛在說已經不需要演技了一般的無機質表情。

「啊啊啊啊,真是失敗,真是失敗。碰巧擁有那種神明的玩具,是女神的命運改寫嗎?還是偶然呢?真是可惜,真是可惜。」

從不知何處傳來,給人像是孩子氣的大人一樣印象的語氣。

「不,即使沒有神之手,也有沒有神之手的情況下能夠使用的對策。」

並不是在打腫臉充胖子,正是因爲有神之手,才能施行即使被出其不意地用絲線連上身體也沒有問題的計劃。

如果,沒有神之腕的話,只需要使用哪怕有個萬一也不會被絲線連上的走位就行了。

「理解。你正因爲弱小所以很聰明呢。和怪物不同,作爲區區人類,卻爲了踏入這邊的領域而依賴陰謀詭計,真是可悲的生物。理解了,也有這種強大呢。會作爲參考。」

剛一說完,教皇便以嘎吱嘎吱如同機械一般的動作,但卻達到異常程度的速度襲擊了過來。

能夠聽到肌肉斷裂一般的聲音,由于魔力的過度負荷魔力回路也短路了,即便如此教皇也將自己榨取到極限撲了過來。

將嘴張大到下颚幾乎要脫落一般的程度的啃咬攻擊。

就算對方再怎麽快,我也沒有蠢到會被這種攻擊給命中。

將他的身體翻轉之後,臉部向著地面落下,就這麽整張臉紮進地面之中,這是什麽蠻力啊。

驚歎的同時,我使用了土魔法。

那是將土變成鐵的魔法。

對手是人偶,就算死了也會動。正因如此,需要活埋,而且是活埋在鐵之中。

但是,這樣也不能放心。

畢竟,對面是人偶使。

然後,這裏有著山一樣多的人偶材料。

「切,開始了麽」

不知從哪裏釋放出了無數的絲線。

連這邊也有好幾根伸了過來,我抱著妮曼躲開了。

雖然擁有著能看到魔力的圖哈德之眼的我能躲避,但除了我之外的人就辦不到了。

魔力這東西是無法被看到的。

正因如此,用魔力編織的絲線無法被我之外的人看到。

「……大概五十七人麽」

多達五十七名觀衆被人偶使的絲線連上了。

那五十七人全員用如同人偶一樣的無機質表情凝視著我。

然後,在下一個瞬間,撞飛前面的人形全力向這邊疾跑過來。

……那麽該怎麽辦呢。

只是要殺掉的話,做得到。但是,觀衆是一般人,要殺了他們,我的良心會痛。

而且,就算殺掉也沒有意義。

只是馬上會把線連到替代的材料上罷了。

如果不能切斷根源的話就沒有意義,人偶使正潛藏在某處。考慮到那家夥的戰鬥方法,現出身形並沒有意義。

「唯獨不想用這個計劃啊」

撓了撓頭。

現在的狀況是在最差的局面中排第四的。

順便一提第一差的是,勇者艾波納被操縱。

沒有這麽做是因爲對勇者艾波納不起作用。艾波納是技能的寶庫,其中的某一個技能將他的絲線無效化了。

正常都會這麽想。

如果艾波納能被操縱的話,並不需要這麽拐彎抹角,一開始就用教皇權限將勇者叫過來操縱就好了。

……不過,從這邊來看是真的幫大忙了。和艾波納戰鬥我是真的敬謝不敏。

「艾波納,請壓制住被操縱的人們,雖然我做不到,但艾波納的話就能辦到」

將即便損壞也無法讓其停下動作的人偶在不殺死的情況下無力化這種事情,沒有壓倒性的力量的話是不可能做到的。

一兩個人的話我也能辦得到,但是要同時對五十七人這麽做對我來說終歸是不可能的。

「盧各要怎麽辦呢?」

「我去打倒魔族。我的話,能夠追溯這些人偶的絲線,適才適用。」

「嗯,很好。那麽,這邊就交給我了」

有艾波納在真是太好了。

如果,沒有艾波納的話,我大概就不得不把在場的人全部殺掉了吧。

……但反過來也就意味著,爲了救這裏的人們,作爲最強的棋子的勇者就沒法對魔族使用了。

如果是知道我的性格,知道我的天真,從而讓一般人暴走的話,那可真是大意不得的對手啊。

「來吧,棋入終盤了。人偶使,就讓我像個暗殺者一樣,悄悄靠近並取走你的首級吧」

送出宣戰布告,我邁開了步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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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8 am

第六卷 第二十一話 暗殺者單槍匹馬

悲鳴和怒號交織在一起。

不管怎麽說,普通人突然受人操控變爲暴徒,一邊上躥下跳還一邊對著人群橫衝直撞,這必定會造成恐慌。

(真想學習一下在這種狀況下拔腿就跑的這份果決)

魔女審判這樣誇張的東西一開始進行,上位神官者們就迅速四散而逃。

真是善于自保。

不過對于我來說比起那群家夥賴在這裏不走的情況,現在這樣要好得多。

「蒂亞,塔兒朵!模式C-7」

我用被恐慌的觀衆所包圍的她們也能聽到的聲音吼出。

所謂模式C-7,就是我一人獨自去挑戰魔族,蒂亞、塔兒朵兩人專注于救助觀衆的計劃。

在視線盡頭,確認到兩人已經開始行動,我跳到空中然後借助風魔法使自己滯空。

「在這裏看的就很清楚了」

人偶使唯一的弱點。

沒有線他就無法操縱人偶。

人偶使的恐怖之處在于將本體隱藏起來,再接連不斷的制造出無數可替換的人偶。

然而,線的另一端一定會與人偶使相連。順著這點追溯下去,就能找到人偶使本人。

將魔力集中到圖哈德之瞳,強化視力與看見魔法的能力。

……要是有沒看到的線,趁我不注意突然襲擊就麻煩了。

(必須得快點了)

肩膀如燃燒般炙熱。

以神之手的接續處爲中心,疼痛正侵蝕我的全身。

雖說是神器,在身體上安裝異物,會發生這種事也不奇怪。

但是,即便如此也沒有理由摘下來。

看不見的線是防不勝防的。

如果沒有神之手,再中一次那招的話就結束了。

「找到你了」

我用風作推進器進行加速,線的盡頭是一間平平無奇、沒有四鄰的獨棟房屋。正因如此才難以被懷疑,這就是如此絕妙的藏身之處。

隔著窗戶就感覺到了視線,我再次加速,在踢破窗戶的一瞬間無數難以避開的線擴散開來。

回避已經不可能了。所以,衝過去,理所當然地,線將我的身體貫穿、奪去自由……因爲沒有收到停止命令,神之手把線切斷。

取回自由的我拔出新型的大型刀,順著撞破窗戶之勢闖進屋子裏,在與枯瘦的灰皮膚男人擦肩而過之時,將其砍傷。

緊接著,魔族獨有的再生現象開始了,不過再生比較緩慢,現在還在持續的流血。

「真麻煩啊,你,貌似不只有神的玩具那一張王牌呢。」

那個聲音充滿理性,不知從哪裏給人一種科學家一樣的感覺。

再加上人形容貌,不知情的人恐怕都不會把他當魔族吧。

「算是吧,我也准備了不少其他的手段。」

盡管三番五次與魔族交手,每次都有令人不愉快的點存在。

那就是如果不用【誅討魔族】使【紅之心髒】顯現,將其破壞的話,不管收到多少傷害都會立刻開始再生的性質。

實在是過于不利的戰鬥,戰術也自然而然的受到了限制。

既然魔族之間會共享情報,那這樣的戰術總有一天會行不通。【誅討魔族】術式上還存在很多缺陷,所以極難操作。

「嗯,是用我等同胞的牙制成的劍啊。真是殘忍。」

「既然魔族會同類相殺,那麽以魔族之身是不是可以傷害到魔族……看來我的假說是猜對了。」

新型刀的真面目是由獅魔族的獠牙制作而成的。

就連厚厚的秘銀铠甲也可以輕易撕碎的硬度與鋒利度,抗衝擊的能力也很強,是在獅魔族的屍體上回收的超常識素材。

不僅純粹作爲武器而言就十分強力,而且對魔族的身體也有效果。

過去的文獻中,曾有幾篇魔族之間互相殘殺的記載。不過也只是一方性命隕落這種程度的表述。

也就是說,魔族能夠殺死魔族。

說到底也只不過是假想,不過似乎是猜對了。

人偶使把線射過來。我在以毫厘之差避開的同時放低體態,突然加速,悄無聲息的消失在目標視野,向前邁出一步來到他的斜後方。

這樣一來,在對方視角來看對手就像憑空消失一樣。從近距離趁其不備發動偷襲的暗殺術。

用魔族的牙制成的刀刺進人偶使的脖子,轉動手腕使傷口擴大,紫色的血便像噴泉一樣噴湧出來。

傷口再生的速度很緩慢。

「啊啊,你還真是麻煩啊。」

一邊捂著傷口,人偶使向後跳,撞破了背後的牆壁,他的人偶闖了進來。看來護衛是藏在別的房間。

不同于驅動教皇那樣的屍體,這次是仍活著的人類。

在已經下定決心不做無謂的殺戮之後,對方的出招還真是相當棘手。

即使讓已經成爲人偶的人失去意識,也沒有意義。但不破壞人體而使他喪失行動能力異常辛苦。

忍耐劇痛的同時,我關閉了自動術式,手動操作神之手切斷人偶使的線,繼續前進。

正好,再讓我試試另一樣東西。

從皮質槍套中掏出槍。

槍的本體還是老樣子,不過子彈稍微有些特殊。

瞄准,六連射。

瞬間打空彈夾。射出的彈丸在空中閃著紅色的光,全部命中目標,嵌入到肉體中。

(那麽,這下效果如何呢?)

實驗成功的話,與魔族戰鬥就能變得更容易了。

「 呃……啊,啊,不會吧,這是」

立竿見影。

比新型刀更爲有效的戰果。

因爲,受傷處完全沒有再生。算上前世,我已經見過了數以萬計被槍擊中的人,都是這樣的反應。

「對,這就是用魔族的心髒制成的子彈」

既然魔族之間能夠互相厮殺,作爲魔族最大的象征,聚集了魔族力量的東西對魔族來說不正是最大的毒藥嗎?我這樣想到。

換言之,也就是紅之心髒。

目前爲止我們破壞的紅之心髒全都保存了下來以用作研究。從各種角度分析他們。

于是,這次用它制作出了彈藥。

還有刻意降低了穿透力的HP彈(Hollow-point)也完成了。

特征爲彈頭前端中空(Hollow)。命中目標時,彈頭從中空部分開始炸裂膨脹,在體內造成巨大的傷害。

穿透力雖然顯著下降,殺傷力與停止作用卻極高,用于體內下毒的話性能遠遠優于前者。(注:停止作用,stopping power,簡單地講,就是彈頭使敵對者喪失反抗能力的作用。)

「人類這種東西就是這樣才可怕啊,明明很弱小,不,正是因爲弱小所以遠比魔族更惡毒」

人偶使失血過多已經是瀕死狀態。體內爆炸的HP彈破壞了重要的器官,一動也不能動。

就算放著不管也難逃一死。

但是既然是魔族,會發生什麽也不奇怪。

徹徹底底地殺掉吧。

「我們交涉一下,跟我聯手,你就能成爲人類的王……什麽的,放心吧,魔族絕不會背叛,比人類更有信用」

對于他的話語我充耳不聞。我沒有回應。

人偶使的能力實在過于危險。

回過神來,身邊的人全變成他的人偶也是有可能的。

人格、能否信任暫且不論,光是存在本身風險就很高。

「你很聰明,也很殘忍。甚于我遇到過的任何怪物」

在左輪手槍中填入新的子彈,然後,沒有任何猶豫,全彈發射。

一陣抽搐過後人偶使變得一動也不動。

「這下連【誅討魔族】都沒用就徹底的殺死了魔族麽……爲了確認是不是真的不會再生了,至少都必須監視24小時才行啊。還有就是,聖地似乎還有魔族雕像存在,去那邊看看吧」

使用紅之心髒制成的子彈的效果,是妨礙再生還是使再生無效化也必須調查清楚。

我坐在椅子上,取出通信器,向同伴彙報魔族已經被打倒的事,同時確認魔族雕像有沒有被破壞。

于是,這樣就大功告成了。

……什麽的恐怕並沒有吧。教會的人還有麻煩的會議還在後面等著。

雖然我自認爲已經消除了自身的嫌疑,但那群人爲了維護自己的面子會說出什麽話來,光是想想心情就變得煩悶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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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8 am

第六卷 第二十二話 暗殺者成爲英雄

從那以後,和預計的一樣,不,甚至比預想之中還要郁悶和麻煩的會議在等著我。

高階神官們一字排開。

「對啊,就說,我們也是被那個叫人偶使的魔族操控著的。」

「這可真是一個好想法,但是,若只是這樣的話,也顯得太沒出息了。」

「那麽,這麽說怎麽樣?就結果而言,我們確實被操縱了。但•是•呢,正因爲我們拼死的抵抗,魔族才用盡了力量,所以才能夠成功討伐魔族呀!」

「那樣的話,就很有面子了,不愧是斯托裏奧卿。」

這類話題簡直沒完沒了。

……該怎麽說呢?到了這裏反而神清氣爽。

明明我就在他們的面前,這些人之前還想要使我蒙冤再殺掉我,現在卻充斥著明哲保身與出人頭地的對話

毫不遮羞地開始了討論,就像在統一口徑似的。

當看到同席的蒂亞把手伸向大腿上的槍套時,我笑了。

因爲我也有著同樣的心情。

最終,他們采用了高階神官也是受到人偶使操縱、成爲受害者的說辭。

將魔族削弱了等等說法,被學院長駁回了。雖然神官們一臉不滿,但還是勉爲其難地聽從了這樣的忠告:說太多慌話是會露出破綻的。



第二天,當我走在街上時,數不清的人們向我投來感謝的話語和歡呼的尖叫聲。

蒂亞一臉痛苦的開口說。

「真會看風向,當盧各出現在處刑台上的時候,大家明明都在喊去死、惡魔什麽的,現在都把你當英雄了呢。」

「是的,有點令人難以置信。那個,如果是我的話,會對那件事感到愧疚的。」

塔兒朵似乎也對這裏的居民沒什麽好感。

「嘛,這樣不是挺好的嗎?好歹他們還能轉換態度。」

人類這種生物討厭承認錯誤。一旦朝對方丟了一次石頭,之後無論如何都要都要把他當成壞人,就是這樣。

在這點上,能輕易就變臉的這座城市的人們實屬上等品種了。

「是這樣嗎……魔女審判的兩天後就『歌頌著英雄大人吧!』什麽的,真的是莫名其妙」

「這反倒很容易理解。人們想要趕快忘掉這個冤案。舉辦一個大喜事什麽的。這是常有的事情。在戰爭中失敗的國家,會通過用紀念活躍的個人的功績,以驅散沈悶的氣氛。」

無論是在前世還是現在,人類的行爲都是相似的。

人是會忘記的生物,討厭的事情用新鮮的事情覆蓋就好。

「不過,這真是太好了,盧各大人的嫌疑解除了。」

「嗯嗯,我本來就是打算無論去哪裏都跟著盧各的,但果然,我還是希望盧各能一直保持著盧各原來的樣子。」

「不過小瑪荷說,要是盧各能變回伊路葛哥哥,一直在自己身邊的話,那也有那樣的好處就是了。」

瑪荷那家夥,還說過那樣的話嗎?

也就是說,不能在一起就是如此的寂寞吧。

我們已經訂過婚了,今後還是要多陪在她身邊點。

「說起來,這次是盧各一個人打倒了魔族呢。總覺得心情很複雜。明明應該是我們三個人合力才能擊敗魔族,雖然很辛苦但還是很開心這樣才對嘛。」

塔兒朵在一旁不停地點頭。

到目前爲止,基本戰術都是塔兒朵負責拖住魔族,蒂亞放出【誅討魔族】,我來施予致命一擊。但是,從今以後戰術模式將會增加。

「不,這次是個例外。人偶使是特殊能力強化型,他本人的戰鬥力不強我才能獲勝的。這樣的魔族並不多。」

雖說巨魔族也有作爲軍團長的特化型能力,但其他魔族個體的戰鬥力都非常的高。這種魔族還是偏多的。

即使有在此次討伐中大放異彩的,使用獅魔族的獠牙制作的大刀與紅之心髒制作的子彈,我也絕不認爲我一個人就可以戰勝兜蟲族、獅魔族和地龍族。

「太好了!盧各大人無論什麽都能一個人做的非常完美,所以我偶爾會感到不安。自己是不是不被需要了之類的。」

「是啊,應該還有些缺點才對啊!」

雖然蒂亞與塔兒朵意氣相投,但這發言也太過分了點。

但是,這是誤解。

「我一個人什麽都做不了。正因爲有你們在,我才能想辦法去做。」

「那是你的真心話嗎?」

「當然。」

「這樣啊,呵呵,真拿你沒辦法呀,盧各沒有我在是不行的呢。」

不知爲何,蒂亞一邊得意的哼著小曲一邊挽著我的胳膊。

塔兒朵見狀,也有些躊躇地抱起了我另一個胳膊。

「那個,我也很高興能被盧各大人需要。而且我如果沒有盧各大人,就活不下去了。」

「對啊。雖然只有短短幾天,但和盧各分開之後,我總是會感到寂寞、後悔、悲傷,整個人都要變得奇怪了。」

「不能一直在一起真的無法忍受。……我,其實還認真的思考過,想趁馬車上監視人員睡著的時候去找盧各大人……」

「塔兒朵的話,那完全不是在開玩笑吧。」

多麽令人開心的話。原來我被她們這樣思戀著,讓人怪不好意思的。

這幾天,我也像蒂亞和塔兒朵說的那樣,有種無可救藥的感覺。

獨自一人,明明在前世認爲是理所當然的,但對于現在的我來說,卻是難以忍受的痛苦。

那是軟弱。

而且,對于暗殺者來說,有重要的人存在將會成爲明確的弱點。

如果按照刺客的邏輯,現在我大部分的行動應該會被判定爲是愚蠢而不合理的吧。

即便如此,我仍能夠斷言,我現在的生活,作爲盧各•圖哈德的生活沒有錯。

「殘存下來的魔族還剩三柱,蛇魔族米娜沒有毀滅人類的打算。再打倒兩柱的話,就和平了」

「感覺終于可以看到盡頭了。」

「我會加油的!只要是我們就可以做到的。」

「啊,是啊,讓我們做到最後吧。」

打倒全部魔族,阻止魔王複活,這樣一來只要不讓勇者艾波納向人類舉起反旗的事件發生,這個世界就不會滅亡。

我現在的生活便不會被剝奪。

一開始覺得毫無頭緒遙不可及的終點,現在也漸漸清晰了起來。

而且,這也是不用殺死勇者,不用殺死朋友的最好結局。

不過爲什麽呢?第六感,作爲暗殺者所鍛煉出來的危機察覺能力,讓我感覺到自己好像看漏了什麽極爲重要的事情,令人坐立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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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三 11月 17, 2021 7:09 am

第六卷 後記

非常感謝您閱讀《世界頂尖的暗殺者轉生爲異世界貴族》第六卷。

我是作者「月夜淚」。

在第六卷裏,久違的出現了學園的成員呢。

除此之外,作者我也很忐忑,盧各和女主角們關系的進展究竟能不能讓您眼前一亮呢!

然後,下一卷終于要接觸作品的主題,暗殺勇者。敬請期待!

最後,本作已宣布動畫化。請等待後續報道!

宣傳

同樣在角川sneaker文庫出版的《回複術士的重來人生》動畫正在一月新番上映中。還沒有看過的讀者,可以在Docomo anime store等放送網站上看到,請一定要看哦! 因爲是很色很殘酷的故事,比較挑選觀衆,不過喜歡的人會非常喜歡!

謝詞

れい亜老師,感謝您一直以來的精美插畫!

角川sneaker文庫編輯部以及各位相關人士,負責設計的阿閉高尚大人,還有讀到這裏的各位讀者,萬分感謝你們!謝謝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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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五 7月 14, 2023 7:29 am

第七卷 序章 暗殺者停留于聖都

雅蘭教被奉爲世界性宗教。我們正滯留在該教作爲根據地的聖都。不,正確來講是被軟禁于雅蘭教安排的住宿設施房間內。

目前我坐在床上閱讀文件。

從我打倒假扮成教皇操控雅蘭教的魔族以後,已經過了三天。我個人希望盡快回到學園,然而那是絕對不可能獲准的。

理由很單純。魔族假扮成教皇一事對雅蘭教而言,是足以危及其存在的天大醜聞,所以教內想留住身爲當事人的我。

(那麽,如此重大的醜聞,靠那種手法真能掩蓋住嗎?)

日前,教內總算向我提出了粉飾醜聞的方略。

照他們的說法,似乎是要捏造以我爲英雄的故事,利用輝煌英勇的事迹來蒙蔽民衆目光。

(身爲暗殺貴族,變得太有名固然會造成困擾……但是雅蘭教應該不會讓步吧。話說回來,這套故事會不會牽強過頭?)

在我手上有一份捏造出來的英勇事迹紀錄文件。

據文件所述,幹部們似乎早就發現教皇與魔族身分調包一事。

然而,魔族力量強大,點破其身分將使魔族顯露出本性爲害衆人,聖都的全體居民都難逃毒手……所以,雅蘭教的幹部們才刻意裝成沒發現,並且對外界以反叛者的名義將【聖騎士】盧各•圖哈德召到了聖都。

然後,在雅蘭教的幹部們支援下,盧各•圖哈德偕同雅蘭教的巫女雅蘭•嘉露菈,誅討了魔族。

(虧他們編得出這套說詞。)

如此一來,先前教方當著民衆面前認定我與神爲敵並予以抨擊的作爲,以及幹部們的諸多惡行,全都可以聲稱是爲了打倒魔族所施的計策。想騙倒敵人得先瞞過己方……雅蘭教自可這麽托詞。

雅蘭教的幹部們搖身一變,從無能且受魔族欺騙的禍害成了英雄。

若想讓這篇故事具備真實性,我的協助便不可或缺。

我不配合統一口徑的話,這篇故事絕無可能保住可信度。

(我可是被雅蘭教誣指成與神爲敵,還差點遭到處決,真想叫那些人別鬧了。)

話雖如此,我總不能不協助圓謊。

雅蘭教是許多人的心靈依靠,失去信仰將會讓世界陷入大混亂。我們的祖國亞爾班王國亦同。

如果不讓雅蘭教保住威嚴可就困擾了。

照著這套劇本行事,也能維護我們亞爾班王國的利益。

身爲亞爾班王國的貴族,國家利益必須優先于個人情緒。

(我設想過的最糟局面,就是幹部們執意保全自身顔面,選擇胡亂陷我入罪並強行處決的做法,相較起來這已經像樣多了。)

那些家夥重視虛榮及體面甚于一切,但是雅蘭教在某方面算是相當實際。

了不起的經營觀。

正因如此,它才會成爲世界性宗教吧。

單靠信仰心並無法將組織經營至這等規模。

而且,這構想對我來說也不壞。

畢竟無論形式爲何,我與世界性宗教爲敵的事實都會隨之消失。

「盧各,你有沒有在聽我說啊?」

有聲音在叫我,我便從腦海的思緒中爬了出來,並且從床上起身。

「憑我們幾個的身分,住在這裏沒問題嗎?我覺得有點惶恐耶。」

身形嬌小,集知性與可愛于一身的美麗少女。她似乎相當不自在,手指正頻頻撥弄自己引以爲豪的銀色秀發。

她叫蒂雅,戶籍上跟我是兄妹,真實身分卻是教我魔法的老師兼女友。

「蒂雅小姐,原來這裏的旅館有那麽地位不凡嗎?我倒沒有感覺到奢侈華貴的氣息耶。」

蒂雅說的話讓一頭金發的可愛少女有所反應。男人的可悲天性使得我被她那雄偉雙峰吸引住目光。

她是我的專屬傭人兼地下生意的助手,塔兒朵。

「哎喲,塔兒朵,當然不平凡啊。光是爲了留宿于此,捐助钜款的貴族及富商可都絡繹不絕喔。」

「咦,有這種事嗎!真不可思議。畢竟房間又沒多好,提供的料理也不太可口。」

如塔兒朵所說,房間算不上多豪華。

端出的餐點頂多只有中上程度,服務水准也平平。

但是,這裏另有其價值。

「塔兒朵,我還沒向你提過宗教方面的事……抱歉,我應該先教你。這對專屬傭人來說是必要的知識,我就當場教你吧。」

塔兒朵是貴族的專屬傭人。

換句話說,她的立場需要與主人隨行,還要在賓客前抛頭露面。

身爲傭人的各種技能自然不用多說,爲了避免讓主人蒙羞,她得學會上流禮數,還要習熟能跟上貴族對話的話術與教養。

受過一定教育的良家子女要見客,起碼得經過三年的沈潛累積,之後再跟在菁英級傭人身邊輔佐三年。原本來說,這就是擔任專屬傭人的最低標准。

塔兒朵沒有接受過像樣的教育,要在短短兩年內同時成爲暗殺的助手與專屬傭人,光靠嘔心瀝血的努力並不足以成事。

爲了靠嘔心瀝血的努力應付過去,我篩選過讓塔兒朵學習的教養內容,以見面頻率高的貴族喜好爲重,宗教相關知識就只有簡單談及。

「盧各少爺,請不要向我道歉。單純是我有欠學習而已。」

塔兒朵連忙開口修正。她總習慣貶低自己。

以往我認定她的性格就是如此,考慮到往後,還是要改掉這個毛病比較好。

「塔兒朵,動不動就像這樣賠罪是你的壞習慣。用自責的方式畫地自限將會使你錯失真相,更不能爲對方帶來好處。人要一邊改過一邊成長……如果你凡事都認爲錯在自己身上,我便無法長進,我沒有長進的話,受我指導的你也就沒辦法成長。」

「呃,對不起。」

話才剛說完,塔兒朵又向我賠罪。要讓她改掉這個毛病似乎會挺費工夫。當我心想該怎麽辦時,蒂雅就開口了。

「哎喲,那就是你不好的地方。糾正主人也是傭人的職責,尤其你身爲專屬傭人就更不用說。爲了盧各好,你也要加油。」

「蒂雅小姐說得沒錯,呃,對不……不,我會加油的。」

「對嘛對嘛,這樣就行喽。」

蒂雅滿意似的點頭。

蒂雅看起來既嬌小又年幼,但頭腦聰明且熱心。她從我們初次見面時就喜歡擺出當姊姊的架勢,至今依舊不變。

到最近,蒂雅那自稱姊姊的口頭禅已經變成「我可是正妻」,還看得出她想積極照顧塔兒朵及瑪荷的迹象。

這件事似乎交給蒂雅比較好,我就順水推舟吧。

「我很期待。畢竟塔兒朵是最棒的專屬傭人。」

「盧各少爺願意期待我……呃,我會拼命改的!」

塔兒朵握起拳頭。

看她這樣應該不要緊。

我也要改進。

塔兒朵已經不是栽培來應急的專屬傭人了。

她有資格成爲真正的一等一專屬傭人。

過去以撐場面爲優先而遺漏的學養,我得在以後慢慢幫她補回來。

「那麽,我立刻來說明這座建築有何特別吧。它在聖都中被視爲格外神聖的建築,還有『神之家』的雅稱,唯有神的賓客才會被招待至此。光是能在這裏住宿,實質上就等于被世界宗教雅蘭教認定爲非凡之人而更添聲威。能獲得女神祝福也是民間常聽見的說法。」

「原來是這樣。不過,剛才蒂雅小姐有說到,那需要花一大筆錢。明明是可以用錢買的恩惠,人們都不會對神賜予的祝福感到疑問嗎?」

尖銳的指正。

沒想到塔兒朵會提出這種尖銳的指正。

不對,她正是因爲純粹才看出了本質吧。

「越是身分顯赫的貴族,越會付錢來這裏住宿。如此一來,付了錢的大貴族們自然會引以爲傲吧?只要大貴族以此爲傲,貴族社會的常識就會隨之改變。任誰都會以爲世理正是如此,並且跟著仿效。」

塔兒朵一臉乖巧地點頭。

「何況把付錢當成功績也未必有錯。」

「怎麽說呢?」

「雅蘭教在世界各地供膳赈濟,還有營運孤兒院。那都要靠信徒捐款才能辦到。富人付的錢可以借此輾轉救濟世人。換句話說,付錢的人越多,得救的人也就越多。」

肯出錢就行了嗎?如此質疑的人並不少,但實際上錢就是可以救人。

比起窮人出于善意的熱心義舉,也會有富人隨興揮霍更能救到幾百倍生命的狀況。

「這麽一想,我也能認同錢可通神的道理了!咦,蒂雅小姐,你沒辦法接受嗎?」

「嗯,在我聽來就像歪理喔。」

「實際上,因爲富人擺闊而獲得拯救的生命可多了,所以那是該大力稱贊才對。」

借富人擺闊來拯救蒼生,這套制度讓我想大力給予贊賞。

能讓富人滿足虛榮心,又能拯救貧困者的生命,再沒有比這更理想的雙贏局面吧。

……不過,據說捐款有七成都進了雅蘭教相關人士的口袋就是了。

即使如此,仍然有三成被好好地用于濟世。

所謂的宗教相關人士都容易招怨。

我在前世就有好幾次接到以宗教家爲目標的暗殺任務,從我每次調查的觀感來說,把三成善款用于宗教活動算是有良心的。

舉例而言,有某個廣告打得響亮的宗教會私吞八成善款。

另外兩成則用于宗教活動。

宗教活動的費用也幾乎都消耗在宣揚教義的行銷上面。

他們募集到了數目可比大企業營收的钜款,然後一個人都沒救。

「我以前窮過所以能夠理解。食物就是食物,當餓得快死的時候,別人所給的食物是怎麽張羅來的根本無所謂……心裏有的念頭就只有吃而已。」

爲減輕家中負擔而遭到棄養的塔兒朵說這些話有強大的說服力。

「對不起喔,塔兒朵,你說得對。我沒能想像被拯救的人是什麽心境。」

「雅蘭教很優秀,因爲他們創造了靠富人擺闊來濟世的制度。所以喽,原本能住在這裏的只有富人,而且還能領到特別的聖具以茲證明。」

「住了可以領到什麽樣的東西呢?」

「鑲有雅蘭教祭司祝福過的寶石首飾。在貴族的派對上常常可以看到有人拿來招搖炫耀。」

首飾本身作工相當精美,寶石用的卻是劣質品。

因爲可以目睹大貴族或巨商在派對上驕傲地把那種便宜貨拿來炫耀,所謂的宗教才讓我覺得有趣。

「連那樣的贈品都有啊?」

「要不然,花大錢的那些貴族想賣弄就難了吧?那還能牽制靠撒謊充門面的家夥。任誰都可以在口頭上表示自己曾住過這裏,但是能有物品留在手邊,撒謊就不管用了,爲了取得真品只好付高額費用。」

「雅蘭教做生意還真是認真耶。」

「所謂的宗教家,會比笨拙的商人更懂生意經。規模越大的宗教團體越有這樣的傾向。畢竟宗教團體要壯大自身,絕不能缺少莫大經費、讓各國認同其萬般權利的堅忍談判力、拉攏掌權者的掌握人心之術。那些全是一流商人所需的條件。」

單靠倡導教義感動信徒,無法維系宗教活動。

宗教團體的規模與生財技巧呈正比。

「啊,盧各,我剛才想了一下,如果大量制作那種聖具,是不是就能賺大錢呢?」

「蒂雅小姐,那樣不行喔。會遭天譴的。」

「會嗎?我倒覺得神沒有那麽閑耶。」

我想起雅蘭教祭祀的那位白女神。

那位白女神光是跟我交談,就要消耗用來維護世界的資源,因此鮮少出面。

只是崇拜自己的宗教的利益受了損害,就要逐一降下天譴,根本不合理,未免太劃不來了。

然而……

「那麽做是會受到懲罰。未經許可制作雅蘭教相關物品者,無一不會被教方認定爲與神爲敵,更遑論還用上了刻有雅蘭教聖印的寶石。

擅自使用聖印罪無可赦。事迹敗露的話,在任何奉雅蘭教爲國教的國家都會被判死刑……實際上,在過去就有出現過那種財迷心竅的蠢貨。」

「好庸俗的天譴耶。」

「我剛說過吧,蒂雅。越龐大的宗教團體越會做生意。況且,他們還擁有代天行道這張最強的底牌。對教方找碴的話,後果自然會是如此。」

商人不會容許自己的利益受到侵害。

「謝謝少爺,我學到了好多道理。領到的聖具要好好珍惜呢……若有萬一時就可以賣掉當逃亡的資金!」

我和蒂雅互相使了眼神,然後笑出聲音。

「也對,當成逃亡的資金確實再合適不過。」

「就是啊,戴著不占空間,還可以換一大筆錢。」

暗殺貴族是在刀口上做生意。

誰曉得我們何時會遭到王室割舍。

正因如此,圖哈德家藏有一定程度的資産分散于國內外各地,包含蒂雅她們的份在內,還准備了避難所與他人的戶籍可供利用。

話雖如此,要趕至避難所多少要費一些工夫吧。突然遭到王室割舍,或許會連收拾資産的空閑都沒有。

聖具可以一直戴在身上,又隨時賣得到高價。而且因爲這世上充斥著相同的貨色,就算賣掉也追蹤不到物主,可說沒有比這更好的資金來源。

跟黑道戴勞力士手表是相同的道理。

黑道中人全都愛買勞力士並非爲了擺闊。因爲沒有別的東西比勞力士更便于攜帶又容易找到買家,還能迅速變賣爲大筆現金。

「塔兒朵居然會想到這種主意……膽氣都練出來了呢。」

「呃,少爺,我說了什麽奇怪的話嗎?」

「沒有,我是在誇獎你。」

塔兒朵的成長經曆使她只會做被交代的事,沒辦法自己思考,這是她的弱點。

可是,既然她能從自己身處的狀況思考出這種點子,應該就沒問題了。

明明我是在誇獎,以爲自己被捉弄的塔兒朵卻鬧了點脾氣。

被逗樂的我笑出來之後,塔兒朵就鬧了更大的脾氣。

該怎麽打圓場呢?當我如此思索時,有敲門聲打斷了思緒。來者爲雅蘭教的助祭。他是負責照料我們的人。

「【聖騎士】大人,衆樞機卿想請您過去。」

樞機卿是雅蘭教那些幹部的職銜,地位僅次于教皇。

「我立刻去。蒂雅、塔兒朵,等我回來就去吃飯吧。能享用神之家的餐點或許應該感激,卻讓人覺得不滿足。我差不多想吃些美味的東西了。」

(插圖006)

「啊,這主意不錯耶。誰教這裏的食物味道都好淡,還盡是蔬菜。我想吃鹽味夠勁的肉。」

「呃,我也跟蒂雅小姐一樣。這裏的食物分量是不夠的。」

與雅蘭教幹部……那些樞機卿對話是件麻煩事。

之後可以跟蒂雅她們開心用餐。就用這來爲自己打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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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五 7月 14, 2023 7:29 am

第七卷 第一話 暗殺者接納謊言

樞機卿召我前去的地方是大教堂。

位于聖都中心,象征著雅蘭教的建築。

跟我們住宿的旅館一樣,光是能踏進當中就可以自豪一輩子。

觀光客們無法進入大教堂,只准從遠處瞻仰,或者在這座城市裏的另外幾座教會獻上禱告。

而且要懷著將來能踏入大教堂的夢想,繼續行善積德。

替我領路的人是一名高個子且舉止謙和的青年,地位相當于助祭。

「【聖騎士】大人,您將面對的是衆樞機卿,切莫失禮。」

「我明白。」

我回以微笑。

雅蘭教的階級是由教皇位居其首,然後從上排下來依序爲樞機卿、總大主教、大主教、主教、祭司、助祭。

教會裏所謂的神父多爲祭司或助祭,主教具備掌管全城教會的地位,再上去的職位則屬于主導教會整體思維的幹部。

巫女雅蘭•嘉露菈並沒有被納入組織圖內。她是象征性人物,不具實權。

除擔任魁首的教皇之外,這次召我過去的那些樞機卿在教中地位最高。

原本對方是我一輩子都無法攀談的人物。

一直到日前,我對他們仍懷有相應的敬意,但是考慮到他們在幾天前曾經抨擊我是罪人,那份敬意也就淡了。

(話雖如此,身爲亞爾班王國的貴族也不能做出古怪的舉動。)

我以亞爾班王國代表的身分出席會議。

聽說祖國已經派了夠格赴會的談判官,但還沒有跟我會合。

這是左右國家命運的議題,事情並不能交給像我這樣的小孩獨自負責。

可以的話,我希望跟祖國授意的談判官事先商量,然而對方似乎要到最後一刻才會趕到。

我該做的只有看那名談判官的臉色,與其連成一氣。

無論被樞機卿委托什麽,我都無法作主,也不能作主。

(要是身邊起碼有教官在就好了。)

如果有別人能扛起責任,感覺就輕松了。

我之所以會落得獨自來這裏的下場,都是因爲那些身爲大人的教官聲稱他們沒資格踏進大教堂。

(或許這是刻意營造的局面。)

道理說得通,卻能隱約看出有雅蘭教的人在暗中操作。

身手再強終究還是個孩子,哄騙起來輕而易舉。礙事者最好盡量排除在外,這就是雅蘭教的想法。

恐怕在會議現場,教方也會針對我甚于談判官,誘使我失言,並且用這種手法來抓我的把柄吧。

樞機卿將是難纏的對手。大規模的宗教團體都是由一流商人聚集而成,而且想在教裏往上爬,就需要政治手腕、偵搜、人脈與錢。能否出人頭地,根本與德望之高或者信仰無關。

那些人能在規模巨大的宗教團體爬到樞機卿之位,就是一群人精了。

穿廊上有熟面孔來跟我會合。

「辛苦你了,盧各小弟。既然我已經到場,你盡管放心。」

俊美程度簡直非人的英挺容貌,一身裝束以與自己發色相同的高貴紫色爲基調,衣著打扮無懈可擊的美男子。

志在成就人類巅峰,花了數百年以優良血統配對育種至今的家族之長。四大公爵的家主之一,洛馬林公爵正在我眼前。

「好久不見,洛馬林公爵。」

「發生了那種事,看你仍健朗才叫萬幸。若你有個萬一,我對圖哈德男爵可沒辦法交代。」

「如果你這麽想,我會希望你在宗教法庭鬧著要行刑時就伸出援手。憑洛馬林家的情報網,你應該在被召來這裏之前就已經掌握了整件事的梗概。」

我來到聖都的理由,名義上是要贊揚我之前討伐魔族有功……再以冒稱能聽見女神賜言將我定罪,並且處決。

遭陷害的我距離蒙冤只差一步,還被迫站到斷頭台前。

「是啊,沒錯,我早就掌握了情報。不過,你也一樣吧?即使有妮曼代我到場,你也沒有求助于她。何止如此,你察覺有陷阱,不是還欣然闖進了對方設好的局嗎……既然如此,我自該判斷你有能力自行解決,無需洛馬林家出力援救吧?實際上,你正是靠一己之力扳回了那樣的困境。」

他隨口道出驚人之語。

我花了足以買下小國的金錢建構通訊網,才能在這個要情報只能靠物理手段傳遞的時代,以世人難以想像的速度收集到情資。

然而,洛馬林公爵即使不用那種方式取巧,也能擁有與我同等的情搜能力。

我果真不想與這個男人爲敵。

令人感激的是洛馬林公爵這次屬于己方,沒有比他更可靠的男人。

「幸好來的是你。我可以將所有問題交付出去。」

「嗯,事情就這麽辦。你固然優秀,到底還是屬于實務人員,要接觸國政尚早。」

他說的是事實。

包含情報網在內,我可以用萬般手段搜集、分析情報,借此掌握局勢。

然而,亞爾班王國規劃的藍圖、戰略,只有宮廷中的人才曉得。

正確解答會隨著觀點而轉變。在實務觀點屬于正確的做法,從大局來看也有不少是錯的。

「是的,我在會議上該顧慮的只有避免扯後腿。」

「你果真不賴。務必要讓妮曼懷你的種。有你的血統,應當就能孕育出無可匹敵的洛馬林。或許我們洛馬林家終于可以一償作育完人的宿願了。」

「那另找機會再談吧。我們似乎到了。」

有人精們等著的會議室。

那麽,對方究竟會提出何種說法呢?



會議室……這裏在雅蘭教似乎有其他名稱,但領路的助祭爲了方便我們理解,就只稱爲會議室。

我看了裏頭,感到佩服。

(利用了人類心理,以科學爲據的設計。)

人類獲得的資訊有九成來自視覺。

因此,能操控視覺就能操控人心。

爲了對觀者造成畏懼,這個房間經過最佳化的算計。

單從一張桌子來看,其形狀、配置、光源照明的色澤、亮度,全都合乎于理。

令人訝異。明明這個世界並沒有心理學這一門學問。教方恐怕只靠試錯的經驗就抵達了這種境界吧。可以感覺到驚人的知識累積與執著。

我深刻體會到雅蘭教並不是單純把聽得見女神聲音的少女留在手邊就成了世界性宗教,而是運用其武器一路茁壯至今。

坐在教方席位上的有七人,全員皆爲樞機卿。

列席者個個都掌握了多國間的所有教會關系,還能任意操弄位于各國的全體教會及信徒,是有如此地位的人。

縱使亞爾班王國屬于大國,在雅蘭教看來,我們不過是區區一國的貴族。對方認爲自己的地位較高……從眼神與態度都有如此表現出來。

「【聖騎士】盧各•圖哈德,此次你厥功甚偉。」

……盡管我了解彼此的地位有別,對方出醜到那種地步還敢擺出高姿態,這就令人不敢領教了。

「感謝您誇獎。」

我在內心克制住吐槽之意,並且向對方行禮,然後在打雜的助祭催促下就座。

「洛馬林公爵也是,長途跋涉至此,有勞你了。上座吧。」

洛馬林公爵面帶微笑,一語不發地就座。

「那麽,關于這次魔族來襲之事,在毫不知情的人看來,會覺得是我們雅蘭教出了洋相。雖說爲了誅討假扮教皇的魔族,我們刻意對己方有所隱瞞……真令人慨歎。」

樞機卿們的視線集中在我身上。

光是如此,我就明白了他們的意圖。

那並不是在拜托我統一口徑。

他們要聲稱事實正是如此。

兩者相似,卻截然不同。

包含應對方式在內,要求我撒謊,跟要求我把謊言當成事實是全然不同的。現在我該怎麽答話才好呢……?

洛馬林公爵只是笑了笑,然後示意我先保持沈默。

亞爾班王國的貴族都學過獨門暗號,這是教養的一環,以便因應在別國突然有暗中溝通的需求。

(原來如此,我懂了。)

我按照指示擺出微笑,只顧聽對方講話。

于是,樞機卿的臭臉變得有些扭曲。

「如你所知,我們早就發現教主被魔族竊位。然而,點破其身分將會讓魔族現出原形,使聖都陷入火海……能打倒魔族的只有勇者,還有身爲【聖騎士】的你。即使想對外求助,采取的行動只要被教皇發現,聖都依舊會陷入火海,無辜民衆將隨之殒命。既然這樣,只好用處決的名義將你召來了。假如要處決數度打退魔族的你,扮成教皇的魔族就會樂于協助,借機除掉妨礙魔族的存在。」

要我沈默的暗號仍在。

我照辦。

「我們對于過去打倒好幾名魔族的你給予肯定。雖說是一時之冤,讓你蒙上罪名遭受抨擊仍令我們痛心。然而,不這麽做的話,我們就無法騙倒那名魔族!」

演技充滿情感。

不愧是專家,擅于訴諸人情。

完全騙過了自己的心。對方應該連撒謊的自覺都沒有。

「于是,你漂亮地回應了我們的期待,不愧是被我們認定爲【聖人】的才俊!我們非得將你成爲史上第八名【聖人】的消息宣揚出去。爲此,我們也必須正確地將這次風波的大要公諸于世。你會協助我們吧?」

而且,對方堅稱謊言就是事實,並試圖利誘我。

只要被教會認定爲【聖人】,就算沒有直接被賦予實權,在奉雅蘭教爲國教的國家要做各種事都將獲得允許。

獲得的待遇猶如神的化身。

那比任何金銀財寶都更有價值,說話的影響力更勝小國之王。

……唉,我對那種頭銜倒是沒興趣,那會把麻煩也一並帶來而惹禍上身。

我沒有將視線移向洛馬林公爵,而是用眼角余光看他。新的暗號來了。

那是要我同意樞機卿的說詞。

「我明白了。那麽,我會按照雅蘭教的指示行動。」

「嗯,你懂了嗎?認定你爲【聖人】的典禮將風光召開。屆時還會聯絡鄰近各國的貴族、教會相關人員與商會,辦一場盛大的慶典。趕在一周後說來時間不多,但是場面定會氣派風光到史無前例。這一切都是爲了你。」

假惺惺。

那一切都是爲了雅蘭教。

爲了掩蓋醜聞,怕被世人察覺不自然才祭出的障眼法。

這個企圖恐怕會順利得逞。

討伐魔族是民衆的悲切心願,成事的我將會被認定爲【聖人】,消息傳出去實在太過耀眼奪目。

「你對這方面缺乏經驗。我們替你准備了一份妥當的致詞,在典禮舉行之際要逐字逐句照著誦讀。」

助祭將厚厚的劇本遞來給我。

我速讀了當中的內容,發現徹頭徹尾都是爲雅蘭教安排的。話雖如此,爲了避免被我抱怨,劇本裏沒有不利于我的台詞,說起來還算有良心。

「議題就此結束。麻煩你配合。」

……未免太草草了事。

我剛這麽想,洛馬林公爵便舉起手。

「我們亞爾班王國同意讓盧各小弟協助雅蘭教。但是,做白工可不行。既然要他爲你們幾位擔負風險說謊,雅蘭教就要支付相應的對價。」

話說完,公爵從包包裏拿出與人數相同的文件分發出去。

看了文件的內容,我差點露出苦笑。

拿捏得絕妙。

憑教會權力能辦到,又對亞爾班王國有益的條件被條列在上面。

那對教會來說難以認同……難歸難,考慮到爲此爭執的風險就未必不可。王國所開的條件正好踩在那條標准線上。

「何謂謊言?」

「正如字面上的含意。你們幾位曾受到魔族蒙蔽而對其唯命是從,不過是靠著盧各小弟的機靈才克服了這一關而已。面對大衆,要他照你們幾位的安排講故事固然可以,但是在亞爾班王國與雅蘭教之間,真相就得不折不扣地保留爲真相。」

洛馬林公爵的笑容美得不像人。

看了卻有種被洞穿一切的感覺,令人寒澈心扉。

「沒有什麽謊不謊言,一切都是真相。」

「是你們幾位行事馬虎。受魔族蒙蔽而唯命是從時,你們還各自在暗地玩弄手段,想賣人情給教皇吧?貪功使你們留下了這麽多與故事內容相左的證據。察覺這一點的,並非只有我們亞爾班王國。」

洛馬林公爵拿出了額外的文件。

我看了大感訝異。

……這份文件是以歐露娜情報網收集到的資訊爲基礎,而且從要點的整理方式以及制作文件的習慣,可以看出這份文件無疑是出于瑪荷之手。

難道說,妮曼向公爵透露了通訊網與瑪荷負責管理的內情?

不,錯了。以妮曼的性格來想不可能。

既然她保證會守密,就絕對不會泄露通訊網的存在與瑪荷身爲管理者的內情。

那麽,難道是洛馬林公爵察覺到通訊網,還追查出瑪荷就是通訊網的要害?

我感到心慌,差點維持不住撲克臉。

我本來就認爲對方是怪物,沒想到竟如此神通廣大。

而且,認爲他是怪物的並非只有我。樞機卿們看了洛馬林公爵准備的文件,都變得臉色蒼白。

洛馬林公爵開口發動追擊。

「懂了嗎?萬一這些資料公諸于世,可就不妙了吧?尤其是你們發出了各項委托,要暗殺盧各小弟好不容易救出的雅蘭•嘉露菈。或許是你們太熱衷于討好教皇,情資掩蓋就做得馬虎,輕易便能追查到委托者是你們。雅蘭教是世界性宗教,但是因國情而異,也有國家將此視爲憂患。這種情報外流的話,會讓你們頭痛吧?」

「無禮!憑你區區一國的貴族,也敢在這裏威脅我們!只要我們有意,三天就能讓亞爾班王國倒台!」

聖人皮相被揭開,攀權附貴的小人物嘴臉出現了。

然而,問題在于對方能搞垮亞爾班王國是鐵铮铮的事實。畢竟雅蘭教幾乎能說動所有大國。

「不,我言下之意是亞爾班王國願意協助。協助散播你們幾位的謊言,並且替你們抹消馬虎行事留下的證據。我可以斷言,若沒有我們協助,用不著通風報信,你們幾位編造的故事就會自己露出馬腳。請你們承認吧,承認那是謊言。」

亞爾班王國想逼對方承認謊言的理由,是因爲可以借機賣人情給雅蘭教。

單純散播事實並不算賣人情。

可是,換成協助對方說謊的話,我方同樣要擔負相當的風險,這就是一份大人情,還能抓住對方的把柄。

向雅蘭教賣人情與掌握把柄,其價值無從估計。

危險的談判。逼得太急,雅蘭教將視亞爾班王國爲敵人。

形同走鋼索的談判。

洛馬林公爵有把握靠剛才打出的那些牌就能走過鋼索,我卻沒有這種能耐。

要我像這樣逼迫對方談判應該是辦得到,畢竟他所打的情報牌是靠我的部下瑪荷收集而來的。然而,我沒有膽識跟雅蘭教用這種方式對賭,更不可能有賭贏的把握。

經過漫長沈默,樞機卿從幹渴的喉嚨擠出聲音。

「好吧,我答應條件。亞爾班王國則要配合我方規劃的劇本。」

沒有提及謊言是對方的堅持。

不過,這次談判可說是洛馬林公爵完全獲勝。

他走過了鋼索。

「感謝。讓我們爲了雅蘭教與亞爾班王國雙方的繁榮戮力奉獻吧。」

惡魔露出笑容。

(真是有一手。)

這場會議結束後得跟他談談。得知瑪荷存在的他會如何運用那張牌?我非得先向公爵問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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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五 7月 14, 2023 7:29 am

第七卷 第二話 暗殺者挑戰魑魅魍魉

會議結束後,我們離開大教堂。

接著,狀況變成了要去洛馬林公爵常光顧的店。

我跟蒂雅她們說好了,也希望自己可以在晚餐之前回去,面對公爵家──況且還是四大公爵家──卻不能有所輕慢,再說還有瑪荷那件事。

我被帶到一間除了有包廂之外,其他部分都算普通的咖啡廳。

「這間店是由亞爾班王國出身的老板在打理,所以有許多地方都能通融。」

公爵爲工作而來的次數應該不少。

當成密談場地正好。

在我們之後上門的人聽到客滿,正在向店家發牢騷,氣勢凶得很。

「包含那方面的應對,都是公爵你選這間店的理由吧。」

「正是如此。畢竟還要談些不方便讓人聽見的事。」

鬧事的客人從我們離開大教堂後就一直尾隨在後。

十之八九是雅蘭教的人。

我們似乎不太受到信任。

只要亮出雅蘭教的名號,對方也可以強闖店內。但是看他們仍自以爲藏得了身分,也就無法那麽做。

我側眼觀察他們,並被領到店內包廂。

「辛苦你了,盧各大人。」

「這次給聖騎士大人添困擾了。」

有先到的客人。其中一人如我所料,另一人則在意料之外。

洛馬林公爵的女兒,洛馬林家的最高傑作,妮曼;還有雅蘭教的象征人物,雅蘭•嘉露菈。

雅蘭•嘉露菈已經卸下仿照女神外貌化的妝,也沒有戴假發,因此看起來就像隨處可見的村姑。

「目前是洛馬林公爵家在保護雅蘭•嘉露菈對吧。」

「精確來說,是亞爾班王國大使館才對喲。」

雅蘭•嘉露菈被人索命,在遇險的時候被我救了出來。

因此,現在要先徹查是否仍有凶險,才可以讓她回到原本的地方。

這是亞爾班王國所提的要求。

究竟是用了什麽方式才讓雅蘭教吞下那種條件的……雙方在台面下應該有過一番角力吧。

「雅蘭•嘉露菈,幸好你看來平安。」

「我也爲盧各大人無恙感到慶幸。」

雅蘭•嘉露菈的安危曾令我擔憂,不過妮曼幫忙把問題處理好了。

「真是的,你就不擔心我嗎?」

「妮曼,你遇到任何困難都能自行克服吧。」

若以同齡層來說,妮曼在我認識的人當中無疑是最強的存在。

她的思路清晰,體能也傑出……而且夠聰明。聰明指的並非計算能力或記憶力強,而是處事有方,懂得采取正確行動的意思。

在這種年紀就有如此的修爲,令人畏懼。不免讓我懷疑她會不會是轉生者。

「所以說,爲什麽她們倆會被叫來這裏呢?」

我向洛馬林公爵提問。

「若說是爲了支持女兒的戀情,可否讓你信服?」

他打趣地搪塞過去。

盡管是玩笑話,應該也有一半以上出于本心。

洛馬林公爵志在培育完人,他將心力投入于招納優秀的血統。

而且,這對父女都對我賞識有加。

「不巧的是,我認爲理由並非只有如此。」

「嗯,如你所言。唉,從何講起才好?我有事想請雅蘭•嘉露菈相助,而事情的內容有你在場會比較好商量。我女兒則是她的護衛。」

妮曼亦爲亞爾班王國公主的替身。

正因如此,她與雅蘭•嘉露菈也見過面,彼此的關系可稱作朋友。

多虧這一層關系,妮曼才能比任何人更快得知雅蘭•嘉露菈身處的困境。再沒有人比她更適合當護衛。

「我對盧各大人深懷感激……況且,盧各大人也是我在這世上唯一的同伴,無論有什麽忙我都肯幫。」

洛馬林公爵揚起嘴角。

「同伴……你是指彼此都聽得見女神的聲音吧。盧各小弟竟有那種能力,令人吃驚呢。起初我還以爲是爲了散播那個能殺死魔族的魔法,才會編出便宜行事的說詞。」

可怕的是他猜對了。

我固然能聽見女神的聲音,但是關于【誅討魔族】術式一事,女神並沒有參與。

因爲方便,我就利用了女神的名號。

「我也能聽見女神的聲音是確有其事。」

妮曼聽了便露出微笑,並且開口:

「你聽得見是不會錯的。不過,你是否有對外宣布從女神那裏聽到的一切,抑或你道出的女神之言是否全屬真實,我倒認爲是另一個問題。」

父親敏銳,女兒也一樣厲害。

她看穿了我刻意要造成誤導的話術。

「我只能說,自己是在轉達從女神那裏聽來的話語。不提這些了,洛馬林公爵,你不是有事要對雅蘭•嘉露菈大人相求嗎?」

「啊,差點岔題了。那麽,雅蘭•嘉露菈大人,身爲亞爾班王國的公爵,同時也是盧各小弟的友人,我想要拜托你,希望你能在任何時候都肯定盧各小弟的發言。往後視局勢發展,雅蘭教將會與我們爲敵。即使如此,只要有你站在我們這邊,盧各小弟就是正義的一方。」

雅蘭•嘉露菈純屬象征性人物,並沒有實權。

雖然能聽見女神聲音的只有她與我,但那並不代表在教內擔任雅蘭•嘉露菈的人非她莫屬。

根本不需要真能聽見女神的聲音。對雅蘭教來說,只要有個傀儡肯冒女神的名義扯謊行方便就可以了。

日前,局勢距離傀儡換人只差一步。不過,那反而鞏固了目前這名雅蘭•嘉露菈的地位。

魔族安排了冒牌聖女的事實,使得雅蘭教難以故技重施再拱另一個冒牌貨上位。

畢竟近期內才有冒牌貨被安排繼位,如果雅蘭•嘉露菈不到幾天又失蹤,還有新的雅蘭•嘉露菈現世,究竟誰會相信教方的說詞?

雅蘭•嘉露菈沒得取代,她站在我方就會是一大利器。

「當然了。我願跟盧各大人約定。」

雅蘭•嘉露菈緊握我的手,並且直直地望著我的眼睛,點了頭。

洛馬林公爵見狀便露出苦笑。

「盧各小弟可真受歡迎。先是我女兒,接著連雅蘭教巫女都墜入愛河了。」

「哪、哪的話,我對盧各大人抱持的情感,並、並不是那樣的,我是把他當成恩人感謝,還有尊敬。」

她連忙否認,態度卻相當明瞭。

由于她一直以來都只爲擔任雅蘭•嘉露菈而活,跟那些男女情感之事也就無緣吧。

我幫忙緩頰。

「洛馬林公爵,這樣對雅蘭•嘉露菈大人可就失禮了。憑我的身分,實在是配不上雅蘭•嘉露菈大人。」

雅蘭•嘉露菈露出好似松了口氣又好似遺憾的複雜表情。

我假裝沒有發現她的心意。

畢竟我不會接納她,更希望避免因爲拒絕而傷到她的心,導致我方得不到協助。

這點道理,明明洛馬林公爵都該曉得,還特地起哄是什麽居心?

「情敵能減少實在是太好了,盧各大人,我對你是認真的,因此請好好考慮跟我成親之事喲。」

「關于這一點,我的想法就跟之前說過的一樣。」

「真無情。」

說來並不算壞事。

以妮曼的情況而言,她並不是喜歡我,而是單純想要強大的血統吧。履行義務後就可以爲所欲爲,從圖哈德家的立場更能索取到相應的回報,讓圖哈德家更繁榮興旺。

縱然如此,我還是無意接受。因爲我對蒂雅她們有感情。

「那麽,事情談完了。我們來享用茶與茶點吧。」

他彈響指頭,端著茶與茶點的侍者們就出現了。

我見過那些人的臉。之前他們應該都待在洛馬林公爵家的城堡。

還說什麽有亞爾班王國出身的老板在打理……這間店是與洛馬林公爵家聲氣相通者掌管的店。

「好喲,就這麽辦。盧各大人也樂意吧?」

「當然好,我不介意。再說我也有事想要請教。」

我跟著公爵來這裏的另一個理由。

在剛才的會議上,洛馬林公爵拿了由瑪荷制作的文件,我非得質問這件事。

「嗯,無妨。你是想問瑪荷的事對吧。她很不錯,妮曼若是男兒身,我甚至想招她爲媳。」

果然,對方察覺瑪荷的存在了。

「請問,你是怎麽發現瑪荷在我的情報網擔任核心人物的?」

我有設想過情報網被發現的狀況。

可是,我沒想到對方會查出管理者。

「或許是因爲你讓她太擔心了。平時她都能完美隱藏形迹,可是一旦你陷入危險,她就會爲了救你而賣力過頭,以至于未能徹底滅迹……我們的諜報部不會看漏這一點。就這麽回事。哎,你不用擔心。若非洛馬林出手,她是不會被查到的。」

說得可簡單了。

事情扯上我,瑪荷確實是會胡來。然而,她不會留下泄露形迹的敗筆。

不過對方是洛馬林公爵的話,就另當別論。他能發現連形迹都稱不上的些微殘存的氣息,從而補足欠缺的東西。

「得知之後呢?洛馬林家對我的要求是?」

瑪荷的存在無可取代,其職位也不能輕易調動。

我的資金與情報都是以她爲命脈。爲了保住瑪荷,任何代價我都肯付。

「沒任何要求,我甚至不覺得有掌握到你的弱點。從中作梗削減你的實力,有違國家利益。洛馬林公爵家固然以作育完人爲終極目標,仍有身爲亞爾班王國貴族的自覺。我不會跟你玩那種把戲。」

對方什麽要求都沒有。

那反而恐怖。

畢竟他處于隨時能將我逼上絕路的狀態。

「啊,對了。硬要說的話,我只有一件事要拜托你。」

「……請問是什麽事呢?」

「發生困難時,我希望能利用你們所說的通訊網,就是能瞬間將情報從這城傳遞至他城的那玩意兒。沒什麽需要擔心,一次就好。那實在了不起。這次會議所用的文件,如此詳盡的內容連我們都籌不出來。我要感謝那個叫瑪荷的女孩,她幫了大忙。」

隨意聽聽,會覺得那是沒什麽大不了的條件,對我而言卻相當沈重。

「好吧。我先將布署在各城的諜報員情資告訴你。」

對方要求隨時都能使用通訊網,意思就是要我報出目前在各城運用該技術的諜報員情資。

畢竟我不能告訴他構築通訊網的交換機擺在什麽位置,也不能實際交出與交換機連線的行動裝置。既然如此,只能將操作通訊裝置的人員告訴他。

「不好意思。」

「請公爵別在意。不過,使用我們的通訊網時請務必留心。所有使用通訊網的人都能聽見發言,麻煩你要有這樣的認知。」

「嗯,這我也有聽說。」

我在最後一刻扯謊。

看來瑪荷也說了相同的謊。

通訊網可借著切換頻道來限制轉達情報的對象。這一點要隱瞞。

「盧各小弟,我倒覺得你把通訊網藏起來未免可惜。那是可以改變世界的發明。」

「也對呢。用物理形式傳遞情報的限制太沈重,會妨礙世界進步。」

「不然,你就公開技術吧。」

我靜靜地搖頭。

「它會讓世界發生劇變。如果公開那種玩意兒,世界于好于壞都要翻天覆地,目前的安定將隨之喪失。」

我這麽說完,洛馬林公爵便帶著一如往常的冰冷臉孔微微一笑,還做作地拍手。

「哎,你果然不賴,頭腦聰穎。太好了。真的太好了。假如在此當下,你表示要將那樣的炸彈公諸于世……我身爲保護這個國家的人,就非殺你不可了。」

「公爵這話……並不是在跟我說笑吧。」

「當然。因爲說不公開的人是你,我才信得過。否則我已經二話不說地下殺手,讓那種玩意兒直接被帶進棺材。」

我露出幹笑,並且用茶潤喉。

然後我越發覺得自己不能接受妮曼的心意。

休想叫我認這個人當嶽父。那種生活想撐也撐不住。

如同以往的做法,今後我依舊不會與他爲敵,但也不會過度親近,要讓彼此保持在這樣的距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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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五 7月 14, 2023 7:30 am

第七卷 第三話 暗殺者受到推崇

之後,我直接回到寄住的房間,並且帶蒂雅與塔兒朵到外頭。

依舊有人在監視我們。

真希望對方能派個跟蹤技巧好一點的人。

「盧各,你的臉色好疲倦。這樣不像你總是一臉從容的風格耶。」

「我在精神上被逼得很緊啊。」

「畢竟對方是樞機卿嘛,沒辦法。對那些人還要用猊下來稱呼,對吧?」

猊下這詞,我一次都沒有用過。

而且往後也絕不會使用。

「雅蘭教那邊的狀況算設法解決了,跟洛馬林公爵對話卻讓我很累……之後我再跟你們說明。」

通訊網曝光並非我一個人能了結的問題。

若有閃失,諜報員還可能遇襲而被人頂替。

必須跟全體團隊共享情資。

「我沒見過公爵,不過感覺他是個厲害的人物。再說他是那個女生的父親。」

「光是想像妮曼小姐長大後的模樣,我就覺得好恐怖。」

認識妮曼的蒂雅與塔兒朵露出苦笑。

她們對妮曼都有些不敢領教。

「忘掉那件事吧。拖到現在,我們總算能單純地逛街了。」

聖都可謂世界第一的觀光都市。

全世界都有信徒聚集而來。

既然如此,那些信徒自然會在聖都消費,所有商會爲了賺錢也會踴躍來此展店。

越是競爭激烈的城市,店家水准越高。

此外,那些信徒甚至還會順便從地方上帶來各種名産,在城裏兜售換錢。

全世界名産都陳列于店面,也可說是必然的結果吧。

多虧如此,這裏比起地處海邊而利于流通的穆爾铎更富有國際色彩,光是像這樣逛街散步就很有樂趣。

「街上好有活力,簡直感覺不到這裏曾受過魔族侵襲。」

「因爲災情不多啊。幸好來的不是直接動武的魔族。」

「少爺說得對。如果換成那個像大毛毛蟲的魔族,整座城應該已經下陷了。」

「那樣的話,聖都毀滅應該會造成全世界恐慌。」

要是世界性宗教及聖地都因而消滅,可就天下大亂了。

「讓開讓開!」

有馬車從後面急速駛來,與我們閃身而過。

狹窄的路讓人舉步維艱。

「唔哇,車夫真粗魯。」

「今天的馬車數量好多喔。」

駕車粗魯成這樣的人固然是少數,但街上有數量驚人的馬車來來往往,大家似乎都很急而顯得脾氣火爆。

「忽然要在一周後舉行慶典,這也是難免的吧……所有人都忙著在准備。」

平時就算如此倉促地宣布要舉辦慶典,也聚集不到遊客,商會更會覺得是強人所難而斷然拒絕。

不過,換成雅蘭教來號召就另當別論。

史上將有第八名【聖人】誕生,還是最近打倒了魔族而聲名大噪的【聖騎士】,就算再爲難也要共襄盛舉。

可以感受到視線。

應該說,我走在街上一直是如此。

「唉,從剛才是不是就有路人在看我?」

「路人一直在看你喔。」

「路人在看著少爺。」

她們倆不以爲意地這麽回話。

「爲什麽?」

「那還用問,當然是因爲你打倒了假扮教主的魔族啊。」

「話是沒錯,但他們爲什麽會認得我?」

我站上處刑台,暴露了自己的面貌。

然而,那應該只有城裏的一小部分人看過,當下卻好像人盡皆知。

換成前世,有電視新聞或報紙可以散播視覺上的情報,不過長相在這個世界則是極難曝光。

相機仍非常昂貴,而且大又占空間,每座城市能不能找到一台都難說。而且那是要在店裏進行拍攝的貨色。

就算靠口耳相傳,也認不出我本人的臉孔才對。

「盧各,最近這幾天你都被別人找去,我跟塔兒朵就不一樣了,我們倆滿常到街上走動。」

「那又怎麽了嗎?」

「所以,我大概曉得街頭發生了什麽。盧各,你看那邊。」

蒂雅拉起我的手。

那裏是雜貨店,店面陳列著書本。盡管印刷機已經問世,書本仍價格不菲,說起來倒算稀奇。

「這怎麽搞的?」

看了封面,我感到愕然。

上面畫的是在樞機卿當中亦屬中心人物的男子與雅蘭•嘉露菈……還有我。

大概是請了畫技高超的畫匠擔任原畫,雖然說相貌有格外美化,特征仍抓得十分精准,可以明確認出封面人物就是我。

「噢噢,【聖騎士】大人!歡迎莅臨我這小店。懇請您幫忙簽名!這裏另有放大過的版本。」

我被盛情難卻的老板拉進店內,就發現有一幅比剛才封面印得更大的畫。

或許是將原畫翻印成版畫的人技術較差,品質比封面低幾個層次,卻還是可以認出畫中人是我。

「這是什麽名堂?」

「啊,這是教會發行的書,書名叫【聖都,討伐魔族的真相~連神都蒙在鼓裏~】,目前正狂銷熱賣呢。而且每售出一冊,教會就會支付獎勵金。這樣的話,當然一賣再賣,紅透半邊天啦。」

「我能不能看看內容?」

「只要您肯幫忙簽名。」

我在放大的版畫上面潦草地簽了名,然後翻閱內容。

令人頭疼。

教會安排的那套劇本,被人加油添醋地寫成了兼具浪漫與英雄主義的故事。

出席今天會議的樞機卿在故事裏都有一番表現,而我則被描述得裝模作樣。

故事編到最後,我甚至跟雅蘭•嘉露菈有一段羅曼史。

應該說不出所料吧,最吃香的戲分是被之前那個樞機卿一手包下。

樞機卿終于將魔族逼到絕路,就秀出了決定性名台詞:「一切都是爲了讓你松懈才演的戲。爲了守護神與民衆,縱使是神也要被這出戲蒙在鼓裏。」

啊,原來這一幕跟書名是相呼應的。

不過我還記得那個樞機卿在魔族現出真面目時曾經嚇到尿失禁。

「所以大家都讀了這本書啊……」

我垂下肩膀。蒂雅拍了拍我的肩。

「還不只這樣喔。以此爲藍本的話劇、人偶劇、連環畫劇都在大街小巷上演著。」

「盧各少爺,雅蘭教認真起來真是厲害耶。」

「是、是啊。」

之前我自以爲了解地提過,雅蘭教的本質與商人相近,但他們輕易超越了我的想像範圍。

居然會做到這種地步……

哎,對方不只擅于政治,向一般民衆宣教才是其本職。

既然如此,他們會比我更懂讓情報滲透社會的手法也是理所當然。

被擺了一道。

「太好喽,盧各,你完全成了英雄。」

「呃,我也爲少爺感到驕傲。」

「……你們是明知道我的本行還說這些話嗎?」

這裏販賣的書,從世界各地來聖都巡禮的人都會買。而且他們回到原本居住的城市或村莊……就會帶著這本書當紀念品。

盧各•圖哈德這個名字散播得多廣都無所謂,但是畫著我面貌的書將流傳到全世界。被得知長相對暗殺者來說是很要命的。

「啊哈哈,你變成世界第一名人了呢。」

「無論如何,少爺在工作時都需要喬裝,因此不要緊的!」

先從積極正向的角度思考吧。

理應有許多方式能讓我利用現狀。

「總之,我們去吃晚餐吧。挑個有包廂的店家。」

「也是呢,被人盯著又不方便吃飯。」

「啊!唔……我搞砸了。」

「塔兒朵,怎麽了嗎?」

「因爲盧各少爺說要在外面用晚餐,我就找了美味的店家……但那裏沒有包廂。」

塔兒朵爲之喪氣。

沒接到指示仍自主做決定的她立刻遭遇挫折,會沮喪是在所難免。

「雖然你這次失敗了,著眼點還是不錯。塔兒朵,下次要試著多運用想像力。」

「好的,下次我一定會加油!」

我摸了摸塔兒朵的頭,然後邁步走去。

這座城市的各個角落都已經調查過了。

我也曉得有包廂的美味店家在哪裏。

但是,我刻意沒說。

因爲塔兒朵花了心力幫忙找店。感覺交給她比較能促進她成長,而且有趣。



聖地的店家五花八門。

之所以如此,是因爲來聖地的人也一樣五花八門。

正因爲這裏聚集了從世界各地來的人,無論是人種、文化、習俗及手頭寬綽的程度都全然不同。

就算有錢的客人多,經營者總不能盡開高級店。

今天我們拜訪的店家屬于中産階級想奢侈一下時會去的店。

「這間店不錯嘛。」

「幸好能討少爺歡心。」

「說起來,盧各就是喜歡這種級別的店呢。」

「因爲美味與自在可以達到均衡啊。」

高級店對服裝及禮儀要求嚴格,不免令人拘謹。

話雖如此,太便宜的店提供的菜式本身就不美味。

價格便宜就只能用廉價食材,而且爲了壓縮人事費用也無法在菜色上多花工夫。

所以來這種級別的地方,店家便能端出食材好且花工夫的菜,卻又不會讓顧客繃緊神經。

我喜愛這樣的店。

塔兒朵相當了解我的喜好。

「我也覺得這個價位的店剛剛好。太貴的店會讓人覺得氣氛沈重又不開心。」

「塔兒朵,我懂你的意思,而且你八成是投盧各所好才挑了這樣的店。但盧各身爲貴族,你則是他的專屬傭人,你們也要適應超高級的店才行喔。往後縱使不情願,要來往的人士還是會變多。」

一如往常的姊姊架勢。

蒂雅的老家,亦即維科尼伯爵家是大貴族。

在那裏長大的蒂雅餐桌禮儀學得完美,單看她用餐之際的下刀方式就十分優雅。

「確實是那樣沒錯,由不得我們說喜歡或討厭。話雖如此,我今天累了,希望起碼在這種時候能單純地享受一頓飯。」

「嗯,今天我准許你們。不過,下次就要改到價位超級高又講究禮儀的店,讓盧各和塔兒朵一起磨練喔。」

「蒂雅,那只是因爲你想滿足口腹之欲吧。」

「才不是那樣呢。畢竟我早就吃膩那種菜了。盧各,現在甚至要你親自下廚才最合我的胃口。」

蒂雅屬于大貴族出身,最喜歡吃的卻是我做的焗烤。

在日本,焗烤給人的印象偏向在外享用的餐點,然而它可是不折不扣的家常菜。材料便宜,又花不了多少工夫。

平民的喜好。

「我明白了,下次就去高級店吧。到時還請你指教鞭策。」

「哼哼,包在姊姊身上。我會好好磨練你們的。」

蒂雅的熱心性子發作結束後,菜肴就端來了。

總之,今天先讓店家安排套餐內容。

初次上門,這樣最能享受在店裏用餐的樂趣。

「這盤沙拉,感覺不太新鮮呢。」

「蒂雅小姐說得是。口感軟趴趴的。」

「這也沒辦法。聖都沒有農田,從他處運來蔬菜,難免會有失新鮮。」

「不過,在王都和穆爾铎都能吃到新鮮蔬菜啊。」

「那是它們的特殊之處。將守城戰納入視野,便會刻意提高城裏的糧食自給率。」

能吃到現采蔬菜是一種奢侈。

在王都或商業都市穆爾铎能吃到新鮮的蔬菜,是因爲城市發展到那種水准,規畫上就會預估遭魔族、魔物或他國侵襲的狀況。

護城牆內准備了農田。

商會當中也有許多意見表示,在地價高漲的王都及商業都市裏開墾農田簡直荒謬,大可將農田填平改建住商,從他處采購蔬菜。

然而,對此我表示反對。正因爲是大城市,糧食更應該自給自足而非依靠外界。

「哦,當中考慮得還真不少呢。」

「維科尼的城市也一直都保持糧食自給吧。」

「維科尼面積廣闊,有曆史傳統,更具備財力,但因爲距離王都遙遠就沒有靠商業發展壯大。倒不如說,維科尼反而是銷售多余糧食的那一方。」

「原來是這樣啊。」

「對呀。過去維科尼的糧食生産量在司奧夷凱陸王國是位居第一。入秋時可厲害了,放眼望去盡是結實的麥穗,美不勝收……等維科尼的城市複興,我們再去玩。我來當向導。」

「將來,我們一定要去。」

「嗯,就這麽約好喽。」

蒂雅的老家維科尼伯爵家在司奧夷凱陸王國內亂之際是投靠王室那一方,然後就敗亡了。

目前蒂雅的父親銷聲匿迹,正在累積實力以求于將來複興。

「如今我被選爲【聖人】,或許就可以用正攻法取回維科尼領。」

【聖人】稱號是有如此的力量。

只要【聖人】表示在司奧夷凱陸王國的內亂中,正義是與王室同在,輿論就會因而轉向。

基本上那場叛亂會成功都是因爲有名爲瑟坦特•馬格涅斯的破格強者在,而現在他已經失蹤。

只要我動真格,就能讓蒂雅回歸維科尼。

「你那麽做的話,我會生氣喔。我也想取回領地,可是呢,靠那種扭曲的威權來掌握成果,絕對會在其他地方造成扭曲……既然我父親說要卷土重來,就絕對會在將來複興維科尼。現在我能做的,則是等待他開口要我協助。還有,我要練就足以在那時候回應父親期待的實力。」

「蒂雅,你真是堅強。」

「畢竟我可是維科尼的千金。唉,萬一到時候發展成那樣,你願意出力嗎?」

蒂雅問我。

亞爾班王國的暗殺貴族要幫助蒂雅……幫助司奧夷凱陸王國的貴族,根本沒有正當的理由。

即使如此……

「身爲丈夫,當然要援助妻子的娘家。」

「別、別突然說什麽妻子還有丈夫的嘛,呃,好讓人害臊。」

「明明我們都訂婚了,事到如今還害臊什麽。」

「話是那麽說沒錯……哎喲,當弟弟的還敢這麽囂張。」

蒂雅怕羞地喝起湯。

她連這種時候都舉止優雅,讓我不由得笑了出來。

「沙拉與湯都差強人意,不曉得主菜又是如何。假如令人失望,就要怪選這家店的塔兒朵喽。」

「呃,那個,蒂雅小姐,我想應該很美味才對!」

蒂雅大概是害臊過頭,切換話題就顯得蠻橫。受牽連的塔兒朵因而倉皇起來。

「放心。你們都有看到店裏客人進出的流量吧?難吃的店不會有客人。」

彷佛在呼應我說的話,菜肴端來了。

烤羔羊肉。

調味只用岩鹽,香氣怡人。恐怕是裹著香草烤的吧。

這麽調理既可保留水分防止肉質變柴,又能增添香味。我也常用這種烹饪技巧。

侍者說的吃法是抓起骨頭來啃,我們便照做。

「啊,這很美味呢。」

「真的耶。肉的味道好香濃。」

「……熟成過的肉嗎?」

所謂的肉,並非鮮度越高就越好吃。

蛋白質轉變成鮮味需要花時間。

這一點爲世人所知,肉要放一段時間再吃才符合常識。

然而,這間店有經過熟成。

並非單純將肉擱著,而是在濕度與通風性下工夫,張羅了使肉更好吃的環境。否則烤不出這種滋味。

「補回剛才沙拉扣的分數還綽綽有余呢。」

「是啊,我都想再點一份了呢,蒂雅小姐。」

「……不知道是這間店自己熟成的,或者肉鋪選得好。後者的話,我倒是想跟他們進貨。」

「盧各,不准談工作的事!」

之後又有幾道菜肴上桌。

以羊肉爲主。

聖都位于內陸,捕不到魚。因此主要得靠鄰近村落養的家畜。

況且這一帶天氣寒冷,羊毛大有需求,肉類必然也就以羊爲主吧。

(插圖007)

「肉類的菜色都很好吃。」

「對呀對呀,太令人滿意了。」

「少爺,這樣套餐都上完了嗎?」

「不,應該還有甜點才對……端來喽。」

甜點是起司蛋糕。

用了羊奶酪制作而成。

「唔,膻味有點重耶。」

「會嗎?蒂雅小姐,我並不介意呢。」

羊奶有其獨特的膻味,做成奶酪的話風味更強。即使是起司食用量高出日本十倍的歐洲人,不敢吃羊奶酪的人仍不在少數。

我也多少有些抗拒。

忍一忍嘗嘗看吧。

「……氣味令人不敢恭維,滋味倒是不錯。味道比牛奶制作的起司更具深度。」

「少爺,我滿喜歡這道甜點呢。」

蒂雅看我跟塔兒朵都吃了,才不情不願似的用餐叉切了一小塊蛋糕來吃。

「……是不難吃啦,唔,我不用了。即使放進口中,膻味還是好重。」

蒂雅用酒衝掉殘留在口中的起司。

「嗚嗚嗚嗚,對不起,都是因爲我沒有仔細查清楚。換成少爺的話,一定可以讓蒂雅小姐感到滿意。」

「啊,塔兒朵,你別誤會喔。東西還是很好吃的。雖然沙拉與甜點不太合我胃口,肉類菜色全都很美味,我有滿意喔。」

「呃,請問,我選這間店真的好嗎?」

「嗯,你往後還要多帶我們去新的店家喔。如果你介意我的喜好,都只帶我去那些有我喜歡吃的東西的店,我就遇不到新滋味了嘛。像最後一道甜點,雖然我吃不習慣,可以得知有這種滋味還是令人開心啊。」

這種思考方式很符合蒂雅的作風。

她是好奇心的化身,而且喜歡冒險,跟我屬于完全相反的類型。說不定我正是因爲這樣才會受她吸引。

「這麽說來,我都沒看過塔兒朵挑食耶。你沒有討厭吃的東西嗎?該不會因爲是在盧各面前,你就一直忍耐著?」

大口吃著起司蛋糕的塔兒朵歪過頭。

「不是的,蒂雅小姐,我對食物沒有産生過難吃的想法。因爲被少爺收留以前,我餓得太久,只要是能吃的東西都抓來吃過了。老實說真的是什麽都吃喔,腐壞的東西還算小意思而已……呃,所以說,一般當成食材流通的東西,我吃了都沒有産生過難吃的想法。」

蒂雅似乎相當尴尬。

在以往生活都與餓死相伴的塔兒朵眼中,蒂雅應該相當奢侈吧。

「呃,那個,對不起,我好像神經太大條了。」

「不要緊的,蒂雅小姐。我們只是價值觀不同啊。而且,在小姐居住的維科尼伯爵領,認真工作的領民都沒有餓過肚子吧。」

「嗯,是那樣沒錯。從我父親開始治理領地後,令人自豪的就是從沒出現過餓死的人。我父親下過各種工夫喔,他還會儲備糧食因應欠收等狀況,並且發放給大家。」

我多少知道一些維科尼的事迹。

遲早都要爲蒂雅出一份力,我便做了許多調查。

剛才討論到蔬菜,我也是爲了能聊開話題才假裝不知情而已。

「真是了不起的領主……我討厭的是那種爲了過得奢侈,就將領民們壓榨到底,還逼他們餓死的敗類。」

塔兒朵出生的領地是在圖哈德領旁邊。

氣候還算有先天優勢,土壤也好,只要沒有胡搞過頭就可以過上不錯的生活。

然而,領主惡劣至極。

他會壓榨領民到底以便自己揮霍。無法正常生活的領民因而生産性低落,生産性低落導致領主加重稅率。于是,生活更加困苦的領民又使得生産性下滑,陷入了萬劫不複的困境。

領民們只得賣身過活,或是棄養老人及孩童。

塔兒朵也是被棄養的小孩之一。或許是因爲這樣,塔兒朵討厭奢侈的貴族,尤其是那種仗勢逼迫領民的貴族。

「唉,假如維科尼伯爵家是那種素行不良的貴族,你會怎麽樣呢?」

「我不會怎麽樣,只會在內心鄙視。」

蒂雅表情緊繃。

某方面來說,那是最令人難受的。

「蒂雅,幸好你父親經營領地有方。」

「就是啊,我要感謝父親與祖先們才對。」

在變得尴尬的氣氛中,塔兒朵清光了剩下的起司蛋糕。

那似乎讓她由衷感到幸福。

我與蒂雅看了都目瞪口呆。

我重新體認到,那時候能在冬天的山裏遇見塔兒朵實在是太好了。

假如那天沒能遇見塔兒朵,我便救不了她,應該也無法得到如此討人喜歡,做事又拼命的專屬傭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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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頂尖的暗殺者轉生為異世界貴族[文庫] - 頁 10 Empty 回復: 世界頂尖的暗殺者轉生為異世界貴族[文庫]

發表 由 lung 周五 7月 14, 2023 7:30 am

第七卷 第四話 暗殺者展現商人的一面

終于來到慶典的三天前,街上因而更添熱絡氣息。

率衆行事的商會還有自理生意的行商者眼神都變了。

慶典規模越大越能賺錢。況且是在聖地舉行,雅蘭教還特地出聲邀各國協辦,因此能在這裏成功就會出名。

至于我,正一個人在街上散步。

都沒有人來向我攀談。

這並不是因爲盧各•圖哈德已經過氣。

那本書瘋狂熱銷,話劇與連環畫劇也廣受歡迎,盧各風潮反而正越趨熱烈。

民衆沒有發現我,是因爲喬裝。

(完全沒被人發現呢。這樣看來,暗殺生意似乎不會受到影響。)

喬裝固然是怕引起騷動惹麻煩,也是爲了觀察喬裝的效果。

造成盧各•圖哈德之名與相貌轟動各地的震央。只要在這裏都沒人察覺,暗殺生意要繼續便不成問題。

……最糟的情況下,要采取整容而非喬裝的手段也未嘗不可。諸如臉孔輪廓、鼻梁高度或眼頭眼尾,這些特征一改便判若他人。

前世的我曾毫不猶豫地那麽做。我在前世換過好幾次臉。

可是,我不想那麽做。

蒂雅她們都說喜歡現在的我,我不希望辜負她們。

「你在做什麽,盧各•圖哈德?」

我被人叫住了。嗓音聽似男性,音調卻略高。

喬裝露餡了嗎?

我掩飾內心的動搖,並且無視呼喚繼續走,彷佛自己是另一個人。

「小子,我在對你說話。你以爲那樣就算喬裝過了?」

第二次搭話。

聲音比剛才高。相當勉強地裝了別的聲音。

對方恐怕是女性。我不明白她爲什麽要裝成男性……不,這時我總算察覺了。

這是惡作劇,誰會跟我玩這種把戲呢?

「瑪荷,你別開這種玩笑,對心髒不好。」

如此答話的我回過頭,在眼前的是個成熟具知性的美少女。她化了淡妝,身穿保守且高尚典雅的服裝。

剛才的男性嗓音來自瑪荷的演技。

瑪荷沒有戰鬥天分,卻學了不少本領,這點口技她當然也會。

「哎呀,一下子就穿幫了呢。」

從先前假裝的男性嗓音簡直無法想像,瑪荷擺出了優美的淑女身段,並且微笑。

「你還不成氣候。」

「都是因爲忙得怠于練習害的。真是失策……總之,歡迎你回來,盧各哥哥。」

「我回來了,瑪荷。」

這裏並不是我們的家。

不過,瑪荷希望用「歡迎回來」與「我回來了」互相問候的想法在無形間傳達過來,因此我便順了她的心願。



雅蘭教聯絡了世界各國的商會。既然如此,急遽成長且在國內外皆爲新寵兒的化妝品牌歐露娜必然會接到聯絡。

我們來到歐露娜于慶典期間使用的店面。

商會檔次低,就必須跟好幾間商會共用同一個區塊,不過歐露娜似乎得以使用地段還不錯的一整間店鋪。

備受衆人期待。

「代表、副代表,兩位辛苦了。」

在那間店,員工規規矩矩地行禮迎接我們。

我喬裝成伊路葛•巴洛魯,身分是大商會巴洛魯商會的當家與娼妓所生的小孩,還在巴洛魯商會援助下成立了化妝品牌歐露娜的能幹商人。

正因如此,員工們這麽應對可說是理所當然。

我與瑪荷兩個人走進店內的辦公室,並且鎖上門。

「虧你能趕上。光是從穆爾铎到這裏似乎就要花超過一周的時間。」

馬車有違人們心中的印象,速度並不快。

馬的體力撐不了半天,而且時速頂多只有十二三公裏,比腳踏車還慢。

從穆爾铎來這裏,再怎麽趕路也要花一周的時間。

「我費了相當大的勁喔。不是搭馬車,而是一路換了好幾匹快馬,換不到馬的時候就用魔力強化體能用跑的……都是因爲哥哥放著要幫我制作專用滑翔翼的約定不管,害我這麽累。」

「是我不好。實在撥不出時間。」

這個時代連主要幹道的路況都不像樣。循空路的交通手段能夠無視地形,移動速度便是壓倒性地快。

正因如此,我想替瑪荷制作滑翔翼,卻因爲狀況連連而一直延後。

瑪荷的魔法屬性是水,要確保動力本來就不容易。

「我曉得啊。誰教我也是當事者之一……呃,對不起。因爲洛馬林公爵親自來訪,受到他的逼迫,我就招出自己是哥哥的協助者,也承認了通訊網的存在。」

「被對方查到時就已經無計可施了。面對那個怪物,連我都不可能把秘密瞞到底。是我太天真了。」

「嗯,事先知道有那種人的話,我倒是可以因應。」

「然而如果你那麽做,我們就會失去情搜速度這項利器。」

設法不讓行迹敗露。

要做到這一點,就必須加上諸多限制。結果安全性與成效間將有所取舍。

想顧及那種異于常人的怪物,又不讓行迹敗露,根本就不實際。

「是啊,有困難呢。」

「他姑且可以算自己人。目前除他之外,並沒有別人發現。維持現狀就好。」

「我明白了。還有,因爲他說是援助哥哥所需要的,我還提供了文件。」

「用到那份文件時我也在場,以結果而言是得救了。你判斷得不錯。」

「是嗎?那就好。」

瑪荷應該不是單純受了威脅就將文件交出去。

正因爲她位于情報網的頂點,萬般情資都有過目。而且,她正確認知了我的處境,進而判斷將情資交給洛馬林公爵是最佳的做法。

我會讓瑪荷負責管情報網,就是因爲她有這個能力。

在我認識的人當中,最具情報分析能力與判斷力的就是瑪荷。

她不擅于戰鬥,然而擁有的天分卻遠比戰鬥能力稀罕,是無可取代的存在。

「這次也全都依賴你呢。」

謀略、圈套、政治壓力,一旦遭受這些攻擊,情報就會成爲我的劍與盾。

像這種時候就不得不讓瑪荷操勞。

我明白光是經營歐露娜就對她造成了相當大的負擔,但是要管控情報網,還有經營歐露娜,都只有她辦得到。

「沒關系。那是我的工作,能幫到哥哥我也很高興……不過,如果哥哥無論如何都想賠罪,我也可以接受。」

這種央求方式實在很有瑪荷的風格,讓我盈上笑意。

「是啊,我無論如何都想賠罪。該怎麽做才好?」

「緊緊地抱住我然後吻我。好一陣子見不到哥哥,我很寂寞。」

我點了頭,然後摟住瑪荷細細的腰並且吻她。

瑪荷把舌頭伸了進來。

她對這方面似乎也有認真學習。

接吻完畢。

「這樣我就原諒你。」

盡管瑪荷看似成熟有余裕,害羞之情卻是掩飾不住。只見她的臉頰泛紅,聲音也在發抖。

我一向覺得這是瑪荷的可愛之處。

「真的這樣就夠了嗎?這樣就能得到原諒,你可真是寬宏大量。」

「……呵呵,也是。那麽,多拿出一點誠意給我看。」

瑪荷一瞬間顯得吃驚,然後又開始假裝遊刃有余的樣子。

她用淑女般的舉止牽起我伸出的手。

可是,在牽手時有些難爲情的她不由得遲疑,因而露出破綻。瑪荷扮不了惡女。

「我會奉陪到你滿意爲止,公主大人。」

「我才不是當公主的料呢。不過,那或許有討到一絲我的歡心。」

瑪荷的腳步變得輕快。

芳心大悅。

今天似乎能看見瑪荷可愛的一面。我平時總讓她吃苦,雖然這不能說是原因,但我想讓她盡情撒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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