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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悅的帝國~蛇蠍的貢品~帝都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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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3:47 pm

原作名:
悅楽の帝國~蛇蠍の贽~
譯名:愉悅的帝國~蛇蠍的貢品~
作者:エルナト

翻譯:銀葉

原作地址:
http://novel18.syosetu.com/n4365dw/

前作『悅楽の帝國~犯し、殺し、血を啜る姫君~』
http://novel18.syosetu.com/n2943ct/
前作主要講述兩姐妹侵略トリアスディア王國的故事。

本作『悅楽の帝國~蛇蠍の贽~』是前作的第二部,劇情是承接前作,故事也回到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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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3:48 pm

簡介:
神崎裕二在十二歲生日那天,醒來便發現自己成了異世界賽格姆斯特大陸內艾爾卡利亞帝國的王子卡斯特爾・雷菲亞德。他有著兩位天才魔法使的美麗雙胞胎姐姐,只要是卡斯特爾的願望,兩位姐姐艾爾娜德與夏烏拉便會爲其極力實現。兩人的溺愛超脫常軌,爲了弟弟,即便讓戰爭虐殺拷問席卷大陸全土也在所不惜。無能的王子在姐姐絕大的力量與權力的背景下,遵從欲望接二連三地侵犯與愚弄。侍女,他國的公主和騎士都慘遭他的毒牙,甚至連妹妹都無法逃脫。他的欲望無止境地膨脹,燃盡一切的戰火逐漸侵蝕整個大陸。請在這淒慘殘酷的世界,欣賞渾身浴血的雙胞胎美姬的魅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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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3:52 pm

序章

于暗夜中浮現的金色雙眸。

大蛇蜷縮著脖子,仿佛估價般凝視著渺小的少女。

她從高處俯瞰這一情景。那個少女毫無疑問就是自己。俯視下自己的背影是那麽的瘦小和無依無靠,像是隨時都有可能消失不見。她不禁自嘲:多麽的矮小,脆弱又淒慘的人呐。無力抵抗又無法逃脫,只能徒勞地在大蛇面前膽怯,顫抖。

從那簡單便可以將自己吞噬的血盆大口中,鮮紅的舌頭哧哧響著,不斷來回出入。類似白色斑點的花紋浮現在那條蛇的眉間,雙眼中間微微往上的位置。

她的全身緊繃,滲出的汗液順著脊背流下。看著因恐懼過度連悲鳴都無法發出的自己,她湧上一陣吐意。

然而在這冷徹心扉的恐懼中,不知爲何,俯瞰下的自己卻走向大蛇,仿佛求救般朝其伸出雙手。身體仍舊在顫抖,卻踩著緩慢顛簸的腳步,渴求般向大蛇一步一步地走近。

然後那條巨大的蛇,突然朝著接近自己的少女――露出了尖牙。

***

在遠比自己身高巨大的帶頂棚的豪華大床上,她驚叫著跳了起來。全身被汗水浸濕,身體因恐懼而顫抖不停。她接著環顧四周,發現是做夢,這才安下心來。沒錯,這是她最近做了很多次的噩夢。夢的內容每次都相同,且異常地具有現實感。她逐漸冷靜下來,擦去額頭上的汗珠,這時連接隔壁房間的門被打開,衣著隨意的女性衝了進來。悲鳴肯定是傳到隔壁了吧。在警戒周圍的同時跑到床邊的女性把握在手中的匕首收回腰間,確認少女是否無恙。自從少女開始做這個噩夢,她已經數次深夜來到少女的身邊了。

“又是那個夢?”
“嗯,抱歉,又把你吵醒了。”

趕過來的女性在床邊坐下,爲了不弄疼少女而溫柔握住她纏滿繃帶的雙手,擔心似的窺探她的臉。少女在向比自己稍稍年長的女性道歉後,爲了讓她安心而擠出一個生硬的笑容。隨後瞥了眼她插在腰間的那把稍大的匕首。之前她一直睡在自己的房間裏,最近才搬到隔壁房間睡覺。而且身邊一定擺著方便活動,不,是方便戰鬥的衣服。這是爲了保護少女。這座城裏兩人能夠依賴,能夠信任的只有對方了。

“怎麽樣?冷靜下來了?”
“嗯,已經沒事了。你也快休息吧,現在起床還太早了。”
“我沒關系。直到公主大人睡去我會一直待在這裏。”
“謝謝。麻煩你了。”
“這點小事不要介意啦,話說在我的故鄉,夢到蛇,特別是大蛇是吉兆耶。那麽恐怖嗎?”

少女驅使混沌的大腦,仔細回想夢的內容回答。確實自己不擅長應付爬蟲類,尤其是蛇。有牙,根據種類不同有的還有毒。這足以讓自己趕到恐懼了。而且在夢境中出現的蛇非常巨大,又長到一眼望不到頭,腰身也有數米粗細。它的大嘴輕而易舉就能將少女生吞,頭上長著不知爲何物的白色斑點。還有金色的蛇眼。然而這些與她內心的恐懼相比又有著某種決定性的不同。究竟是何種不同,現在的少女無從知曉。

“呃,心裏是害怕啦,但又不覺得可怕……怎麽說好呢,應該是敬畏吧?在它的面前感到惶恐不安,卻又止不住想去靠近。對不起,你不懂我在說什麽吧。”
“這樣啊。但是那個夢肯定象征著什麽好的東西吧。哈哈,大概吧,我不確定就是了。”

她像是極力安撫少女般笑著說,爲少女重新蓋上柔軟的高級毛毯。

“是麽……嗯,肯定會有好事發生。”
“肯定是那樣啦。所以現在就安心睡覺吧。明天還要早起出發……真是的,唉,果然我也一起去吧。”
“不行。不行喔。你待在她的身邊。求你了。我不要緊的,我們不是談了很多次嗎?”
“但是啊。嗯。我知道了。就那樣吧。如果您希望的話。”

她擔心少女的安危,想一起跟去。可是,她也不願再給這個溫柔的少女帶來煩惱,讓她擔心了。雖然已經談了很多,但她的心意並未改變。留在這裏,保護少女珍視,同時也是自己珍視的人。這便是兩人得出的答案。

“嗯。我不在的期間她就拜托你了。我能拜托的人,就只有你了。我沒關系的。”
“路上一定要注意安全。戰後治安很差,偏僻的地方還會有魔物出來。”
“嗯,我知道啦。我會注意的。”
“那就好好休息吧。祝願露托希亞尼的神給您守護。”

她輕輕地梳理著少女的秀發,在親吻她額頭的同時祈禱道。

“嗯,謝謝。晚安。”
“晚安,公主。祝願您這次能有好夢。”

世界過于殘酷。如果這個噩夢暗示著吉兆的話,即使只是一點點也好,希望這個世界能變得更加溫柔。少女祈禱著――漸漸睡去。

***

賽格姆斯特大陸的五大國之一,艾爾卡利亞帝國通過將從神話時代便被禁封的魔法複活,得到了壓倒性的軍力。憑借那份力量,帝國接連侵犯長期與其有著領土爭端且同爲五大國之一的托利亞斯提亞王國,以及小國拉托利亞,並以半年這驚異的速度滅亡兩國。五大國的平衡也因此被打破,整個大陸都在窺探帝國的動向,並開始爲即將蔓延的戰火做起准備,紛紛行動起來。

鄰近諸國都對本來國力昌盛,且國內安定和平的艾爾卡利亞帝國突然露出凶相襲擊鄰國這一行爲表示不解。艾爾卡利亞帝國坐擁大陸數一數二的豐饒礦物資源,土地肥沃也適合農耕。其莫大的國庫使得軍隊的裝備也都是頂級,士兵的練度也相當高。話雖如此,現皇帝哈達爾卻秉持和平主義,雖與鄰國的小紛爭未曾中斷,但至今爲止都沒有主動進攻,而是專精本國防衛和內政。國家的富饒也使得皇室獲得民衆的大力支持。

然而突然哈達爾皇帝借著本國的富裕,士兵的高練度和裝備的精良,並在本就高水准的魔法技術的基礎上將禁斷的魔術複活,徹底改變了現有的格局。他變的好戰冷酷且殘忍,突然舉兵鄰國。托利亞斯提亞遭到蹂躏,軍隊毀滅,民衆也遭受虐殺。其對貴族的待遇尤其嚴苛,除個別場合外,幾乎所有的貴族都收到處刑。托利亞斯提亞沿海,借著鹽和海産品也算是富饒的國家,軍力也不低,其中還包括名震大陸的三位聖騎士。卻在猝不及防的壓倒性兵力面前節節敗退,城鎮也接二連三地被攻占。其中太古魔法的威力發揮了巨大的作用,在戰場上甚至不給托利亞斯提亞軍抵抗的機會。就連那三位聖騎士也都被抓住,傳聞說成爲了帝國的棋子。也有情報表明這場戰爭還有妖精和食人魔等種族的參與。

情報錯綜複雜,各種傳聞真假難辨,傳遍了整個大陸。在此種情勢下,靜觀其變的國家,積極收集情報的國家,尋求與帝國對話的國家,采取過激手段的國家……每個國家都采取了各自不同的策略。帝國則是針對哈達爾皇帝及其王子,公主的暗殺者絡繹不絕,數人在被抓住後受到拷問並最終被處刑。

侵略托利亞斯提亞的帝國軍長官古力瑪爾留在占領地,成爲托利亞斯提亞區司令官,一統遼闊托利亞斯提亞領土的軍事事務。因在與托利亞斯提亞王國的戰爭中戰功顯赫,他被賜予巨大的榮譽,地位與嘉獎。今後也將統領帝國托利亞斯提亞區的軍事,負責恢複治安及與應對鄰國的交涉。政治方面由同行的拉歐全權負責,直到這塊土地安定下來一直擔任盟主職位的艾爾卡利亞帝國第三皇女阿托利亞・雷菲亞德則負責下達許可。

在托利亞斯提亞區的部分偏遠區域,原托利亞斯提亞的士兵爲了躲避帝國的追殺而潛伏起來,墮落爲居無定所的盜賊或海盜。同時,他國的諜報人員也大量流入,開始從事情報搜集等各種活動。也有人作爲別國的間諜加入了反帝國勢力。在帝國的支配難以觸及的偏遠地域,治安可謂是差到極致。

就在這偏遠的地域之中,一眼便知是貴族在使用的豪華馬車帶著四十人左右的護衛,正在街道上行進著。護衛看起來身著上等的裝備,個個都威猛強悍。街道的兩側,有什麽潛伏在樹叢中,他們屏氣凝神,窺探著邊警戒邊緩緩前進的馬車與護衛的行列。

***

大陸曆2687年,帝國曆784年九月十六日,艾爾卡利亞帝國王子卡斯特爾・雷菲亞德,第一皇女艾爾娜德・雷菲亞德回到了帝都利亞特・內庫馬茲・希安。與托利亞斯提亞王國、拉托利亞王國之間常年的摩擦一舉終結,積攢許久的郁憤得到解放的國民燃起了對王子與王族的狂熱崇拜。國民們歡呼著迎接王子們的凱旋,王城前的廣場聚集了無數的國民,他們爲了一覽卡斯特爾王子與艾爾娜德公主的真容,把整個廣場擠得水泄不通。

伴隨著戰爭中的大獲全勝和領土的擴大,帝國的經濟也得以活性化,出現了未曾有過的好景氣,國民也都確信生活將會變得更豐饒。他們沈醉在帝國強大的軍事力、經濟力與政局的安定中。並以身爲遠比其他國家優秀的國民爲榮,充滿了優越感。再加上美少年的王子,與美麗到大陸中無人不知的雙胞胎的公主。以及在托利亞斯提亞首次在公開場合出現,將來定能比肩兩位姐姐的第三皇女阿托利亞公主。民衆對王族的狂熱盲目到近乎崇拜的地步。每個人都堅信現在是帝國建國以來最爲昌盛的時代。

“姐姐,那是什麽?”
“呵呵,那會是什麽呢?看那個招牌,大概賣的是甜點心吧?”
“啊,原來如此,那個就是烤點心的畫嗎。看起來確實很好吃呢。”

卡斯特爾一遍握著坐在旁邊的艾爾娜德的手,一遍透過窗簾的縫隙饒有興致地觀察著街道。其實那畫上只是個帶著把手的箱子,但對于身爲高貴貴族的兩人來說,雜貨店之類平民店鋪的招牌,確實是從沒見過也無從分辨。在王城想要的東西都能得到,由于身份上的原因也不能隨便外出,因此卡斯特爾對城鎮的狀態充滿了興趣。身子倚靠在卡斯特爾身上,艾爾娜德把臉頰貼過去,回答起深愛的弟弟的問題。觀察弟弟那快樂的樣子對她而言可謂無上的幸福。

但是每每咫尺之外卡斯特爾右臉頰上若隱若現的傷痕映入眼簾,抑制不住的憎惡便在她的心底沸騰。仿佛烙鐵灼心般的痛楚。這份代價,馬上就讓你支付。來自我永遠的詛咒。經由另一位最愛之人之手。去慢慢體會艾爾娜德的這份痛苦吧。湛藍的右眼射出冰封般的光芒。

看著卡斯特爾天真爛漫的笑容,艾爾娜德露出微笑。卡斯特爾則像是回報那份微笑般,向最愛的姐姐返以微笑。

“艾爾娜德姐姐。沒關系的。我不要緊。不是姐姐的錯。”
“卡斯特爾……”

艾爾娜德低聲說道,隨即緊緊回握卡斯特爾的手,閉上眼睛靠在他肩上。接著向她最愛的弟弟,身爲她所有一切的少年一遍遍吐露愛語。

“姐姐,到王城了喔。大概四個月沒回來了。一起回饋民衆的歡呼吧。”

卡斯特爾從馬車上下來,朝艾爾娜德伸出手,慢慢讓艾爾娜德下來。見兩人從馬車中現身,歡聲便在周圍響起,爲了見卡斯特爾與艾爾娜德一眼的群衆一擁而上,衛兵們則拼命維持著隊列。

“嗯,你也過來。”

坐在馬車內對面椅子上的巨大黑狼起身從馬車上下來。卡斯特爾來回摸了好幾次黑狼的腦袋,享受著它順從的樣子。閃爍著智慧光芒的雙眸,漆黑的美麗毛皮。以及那尖銳的牙齒。強韌的爪子。那是艾爾娜德送給卡斯特爾的守護獸,是他的使魔。

“你也很可愛呢――歐麗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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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3:57 pm

第一話 邂逅

回到帝都王城的艾爾娜德來到從事魔術研究的房間。剛走進房間,身披黑色外套的十幾人便上前相迎,低頭恭迎艾爾娜德的歸來。雖是白天,但這間沒有窗戶的房間卻僅有幾盞蠟燭作爲光源,彌漫著一股陰暗的詭異氛圍。進行帝國魔法技術開發的這間房間屬于機密中的機密,平日管理在森嚴的警備警戒當中。艾爾娜德一邊向位于這大房深處的椅子緩緩走去,一邊隨意眺望大概正在研究中的道具和資料。在那群黑色外套的中央,身材最矮小的那人向艾爾娜德面前踏上一步,恭祝起她的歸還與戰爭的勝利。

“恭喜您無事歸還公主殿下。這次大捷著實令人振奮。”
“比起那種事,你還有更重要的事要說吧?艾美拉爾達。”

聽到艾爾娜德的詢問,被稱爲艾美拉爾達的老妪般的女性配合著艾爾娜德的步調與其隨行,以沙啞的嗓音回答。她的整個臉都被黑色外套的兜帽遮住,只能看清輪廓。

“是的。萬分抱歉公主殿下。想必您已經注意到了。寶物庫被什麽人突破,幾個魔術法具被偷了。”

艾爾娜德倏地停下腳步,一如往常面無表情地反問。室內的溫度急劇下降,惡寒開始在每個人的背上遊走。仿佛跌落地獄深淵般的恐懼從腳底逐漸向全身蔓延。

“利貝爾・瑪利亞宮嗎?”
“不、不是,遭到突破的是希拉德・貝利宮的寶物庫。”
“…………這樣啊。那就無所謂了。”

言至于此,艾爾娜德再次邁出腳步。利貝爾・瑪利亞宮的寶物庫是由艾爾娜德親手施加了數重魔術結界的特別的宮。其他的宮則是由帝國的高位魔術師展開魔術結界進行的守備。

“不過,被盜的寶物中,包括‘銀之鍵’。”
“‘銀之鍵’。是嗎。沒想到盜賊還挺有眼光呢。不過,算了,會用那東西的人也沒多少吧。放著別去管它了。”
“明白了。”
“另外還有呢?”
“是的。還有鏡子。”
“喔。從那群寶物中挑選這兩樣。還真是優秀的盜賊呢。”
“應該是在某國受過特殊訓練的人幹的。也發現了他們試圖侵入利貝爾・瑪利亞宮的痕迹,不過好像放棄了。庭院裏發現了數具中了公主殿下魔術陷阱的遺體。恐懼只有襲擊希拉德・貝利宮的數人成功逃脫。調查了屍體沒發現任何與身份有關的線索。”
“那是當然。算了,不過用不了多久,法具的去向就會真相大白。到手了的寶貝沒有不用的道理。一旦使用,到底是哪個國家做的也自然就知道了。都是些無足輕重的小事。比起來,加快進度推進那個研究。夏烏拉會把神木的一部分帶回來,到那爲止做好准備。”
“好的。屬下知道了。”

艾爾娜德在擺在最深處上座位置的做工精致的椅子上坐下,一邊浏覽資料,一邊繼續說:

“話說……帝國魔術師的素質是不是變差了?艾美拉爾達。沒想到這麽輕易就被攻破了。”
“萬分抱歉公主殿下。屬下已經將守衛希拉德・貝利宮不力的衛兵們悉數斬首。此外,還請您寬恕屬下些許時間,讓屬下找出有資質的人才並加以培養。定會培育出入得公主殿下慧眼的魔術師。”

對于艾爾娜德的怨言,艾美拉爾達冷汗直流地答道。

“是嗎。那就順便往那些人中再加入兩個魔術師。那兩人是我從托利亞斯提亞帶回來的少年少女。肯定不會辜負我們的期待的。”
“不否認發瘋的可能性,沒關系嗎?”
“變成那樣的話只能說明他們能力如此。全力教育無妨。”
“明白了。”
“艾美拉爾達。下不爲例。別讓我再失望了。”
“遵命。”

說完,艾爾娜德在把自己不在期間所有的研究資料都閱覽完畢後,便離開了房間。艾美拉爾達則朝著她的背影恭敬地低頭行禮,只說這點怨言就能了事著實讓她安下心來。不知是不是突然擴軍的緣故,放到以前把這間房間裏的所有魔術師都處以極刑也不奇怪的事件,艾爾娜德只說了這些就不再追究。艾美拉爾達撫了撫胸口,轉身回到自己的研究中。

***

在郁郁蔥蔥的森林中,一位少年背著卷著布的長棒和大型的背包,正謹慎地邊探索四周邊前進。這片森林被稱爲魯瓦尼亞斯,是片人迹罕至,由魔物支配的危險森林,同時這邊廣闊的森林幾乎沒有任何受到開發的迹象。

依靠作爲這片森林的“領路人”維持生計的青年驚異于不同往常的氛圍,維持著高于以往的警戒態勢往家趕。青年的家系代代都是這片森林的領路人。雖然森林的領路人有不少,但青年有著比其他任何人都更熟悉這片森林的自負。他既能帶人來到其他領路人未曾踏足的森林深處,選擇的路線也都是他自己開拓的安全路徑。話雖如此,這些路線也都只存在于這片廣袤森林的入口附近就是了。

然後根據他們代代培養的經驗,這片森林從沒有被靜谧包圍過,他自己這也是第一次體驗。或許森林深處發生了什麽。或許是有什麽強大的魔物爲了爭奪這塊區域的支配權而向現在的主人發起了挑戰。現在這片森林內的空氣就凝重危險且讓人毛骨悚然到這種程度。他不想再在這片森林多待一秒鍾,但焦躁也萬萬不可。這片森林就是這危險,即便只是一點點的分神都可能招致死亡。

他選擇祖父數十年前開拓的最爲安全的路徑前進。這條路他走的最爲頻繁,數來已經走了來回數十次有余。在這片森林中,數百年前(雖然也只是聽祖先們的傳聞)突然飛來一條龍,它向支配這塊區域的黑犬種群挑戰並獲得勝利,成了這塊地域的主人。也有傳聞說,黑犬們在戰鬥前就因爲壓倒性的力量差而一哄而散,根本就沒有發生戰鬥。事實已經無從知曉,但唯一明確的是這塊土地的主人――龍是異常強大的魔物。恐怕在支配這座魯瓦尼亞斯森林的魔物當中,實力也是數一數二的吧。

有人說是火龍,也有傳說說是水龍,種類雖然不確定,但龍這一點是一致的。然後除非有什麽特別的事,否則這條龍都一直沈睡在森林深處的洞穴中,沒有人見過它的真容。人們也是通過與生活在這片森林且會說人語的哥布林族交換情報才知道的。

不知是不是長時間緊張地持續步行的緣故,身體的疲勞比平時嚴重很多。但再走一點馬上就可以到達平時休息的安全的湖邊了。他拭去臉上的汗水,咬緊牙關繼續走。時節雖然即將入秋,森林的濕度卻依然很高,非常悶熱。夏季的余熱依舊灼人。

幾經周折總算是抵達水邊,他放下行李,把臉靠近水面補充水分。接著像是爲自己降溫般把涼水潑到頭上,隨後吐了口氣擡起臉。

那個瞬間,他的身體仿佛有電流通過般變的僵硬,目光無法從眼前的情景移開。

美。

難以想象同爲世俗之物般的美。

這便是他最初感到的印象。

在一段距離之外的岸邊,一位美麗的少女正赤身裸體地站在泉水中,泉水淹沒到她的膝蓋附近。

雖說這裏距離森林的入口非常近,但像她那樣的少女不可能一個人來到這種地方。不只是狼或熊,這片地方更有危險的魔物出沒。而且雖然說相對比較安全但水邊會聚集各種各樣的生物。她這完全是在自殺。周圍或許有其他人在警戒,他想找,目光卻沒辦法從少女的身上轉移。

怎麽看都是奢華的十五歲少女。顯而易見並非魔物之類。少女是注意到對自己的樣子感到驚愕、進而凝視著自己的少年了嗎,只見她轉頭望向少年。那位少女面無表情,即便自己的裸體被看到也不爲所動,只是靜靜地望向這邊。

“咦……?到、到底在這麽危險的地方,做、做什麽……?”

這詢問傻到他自己都無話可說,他這是因爲過于動搖才脫口而出。少女一言不發,朝著這邊在泉水中緩緩前進,站在他的面前。泉水中的少女像是要撫摸般,向屈膝在湖畔的少年的臉頰伸出手。

直到腰際的柔順藍發在風中輕飄。在少女冰封般湛藍的雙眸注視下,他動彈不得。

他無法從凝視著自己的深邃湛藍的瞳仁中移開目光。仿佛徐徐被吸入瞳孔深處的感覺席卷他的身體,他只能呆呆站在原地。通過眼角的余光,他看見她的背後有什麽銀色的物體漂浮在空中。

就在她的手即將碰到臉頰的那一刻,突然一陣強風把他吹到了遠離少女的地方。一頭霧水的他被這陣突然的風吹得在地面連翻了好幾個跟頭,險些失去意識。他挺起上半身,搖了搖頭勉強維系住意識。

“什麽人!!離姐!!不、不對,離那人遠點!!”

他頂著冷不丁吃了一擊魔法攻擊的腦袋,試圖努力把握現狀。他在將目光投向攻擊與激昂怒吼傳來方向的同時,反射性地從腰間拔出匕首,沈下腰擺出戰鬥的態勢。

攻擊自己的人是個少女。她以戴著手套的手握著一眼便可知造價不菲的白金制魔法短杖,身穿與這片森林極爲突兀、庶民大概一生都沒機會穿上一次的豪華紅色禮服。然後,毫不大意瞪著少年的少女,比剛才的少女更加年幼,看起來只有十歲左右。這位少女也有著毫不遜色的美麗,與剛才的少女長相有幾分相似。她興奮著,握著短杖的手不住顫抖。這樣看起來她應該幾乎沒有戰鬥的經驗,不管從什麽角度看都只是單純的貴族少女。

少年在確認過攻擊對手的真身後,因其不是危險的魔物而安心地松了口氣。能夠對話的話便能在某種程度上回避危險。看起來不可能是強盜那些野蠻人,說是冒險者或者盜賊也不可能不帶領路人就帶來到這附近。但是少女能夠使用魔法攻擊。而且現在處于興奮狀態。不想再受到攻擊的他爲了不進一步刺激她,試圖讓她冷靜下來般說:

“別、別衝動,我不是什麽可疑人物,也沒有加害你們的打算。我、我是領路人。”
“領、領路人?”
“啊,啊,是的,我不會傷害你們的,看吧。”

少年把握在手裏的匕首丟到地上,把背著的行李跟挂在腰間的小袋子統統都放下來,最後舉起雙手。少女則維持著握住短杖的姿勢,細心地觀察著少年,在環顧了湖裏仿佛對這件意外毫無興趣般再次洗起澡來的少女後,深深吐了口氣這才放下短杖。卻仍不放松警惕地一邊在這附近確認是否有少年的夥伴,一邊質問說:

“你是這片森林的領路人嗎?”
“沒錯,啊,這個,就、就是證據,這、這是‘證明書’。不知現在還有沒有用,這個是托利亞斯提亞王國發行的‘公會’的‘領路人證明書’。領路人的雷格爾斯,我就是雷格爾斯・佩因。”

自稱雷格爾斯的少年爲了讓少女看得更清楚,把一直貼身帶著的證明書展開擺在面前。少女仍舊不解警惕,慎重地兩步三步往前走,凝視著他手中的證明書,確認上面寫著的名字。

“雷格爾斯……佩因……”
“嗯,沒錯。那就是我的名字。話說你們在這麽危險的森林裏,究竟在做什……。”

他再一次把剛才提出過的疑念的化作問句,然而沒等他說完,身穿鮮紅禮服的少女便滿臉迫切地說道:

“雷格爾斯,請、請給我們帶路,帶我們去妖、妖精的森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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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3:59 pm

第二話 性欲的發泄口

艾爾卡利亞帝國帝都的庶民階層居住的角落。簡陋的住宅縱橫交錯地擠在一起。在其中一間寒酸的舊屋內,少女米拉正爲住在一起的父親准備晚餐。母親早在數年前就已過世,現在就她與父親兩人相依爲命。馬上就要到父親回來的時間了。米拉爲了在那之前將晚餐趕工出來,手忙腳亂地來回走動著。就在這時候,她忽然發覺背後有人的氣息,不經意間轉過頭。于是便發現在屋子內側的窗邊,站著一位有著妖豔蔚藍秀發的少女,她此刻正眺望著即將落下地平線的美麗夕陽。此情此景美得宛如一幅繪畫。少女美得甚至讓人感到惶恐,身穿的禮服也豪華到與庶民的家毫不相稱。這讓人難以置信的畫面與那令人窒息般的美貌不禁讓米拉的思考陷入停滯,只是一味癡迷于那份美麗。

隨後,由于身體上的僵硬,她端在雙手的盤子跌到地上碎了。盤子破碎的聲響讓她驚醒過來,將目光投向那位少女。隨即少女也將視線從窗外的風景轉向米拉。她的臉形狀美到令人不寒而栗,同時無表情的面容讓米拉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還有那遮住右眼的黑色眼帶,讓她的美麗中夾雜了些許的妖豔。以及仿佛結冰般冷酷又清澈的湛藍雙眸。魔物?還是幽靈?從腳底蔓延而上的恐懼讓米拉後退了幾步。明明對方是與自己年齡相差無幾的少女,爲什麽自己會感到如此的敬畏呢。

“你,叫什麽?”
“米、米拉……”

少女冷不丁發問,米拉反射性地回答。湛藍的雙眸光芒閃爍,米拉感覺自己快被她的瞳孔吸進去了。

“是嗎。米拉。你被選中了。被我。”
“呃……”
“你沒必要害怕。從今天開始你將學習魔法。”
“魔、魔法……”
“你有那個資質。”
“資、資質?”

米拉一頭霧水地繼續著談話,突然父親推開門走了進來。兩位少女將目光轉向回家的壯漢。他的肌肉結實,一看就知道從事的是肉體勞動。不知是不是因爲父親的歸來而感到混亂,米拉突然湧起了必須要保護她的想法。

“父、父親,歡迎回來。呃,這個人是……那個,就是,今天剛認識的人,呃……”
“嗯?你在說什麽鬼話?”
“咦?”
“比起那種事,過來這邊。”
“啊,不要,父、父親,不要……”

突然回來的父親粗暴地抓住米拉的手臂把她扔到床上,接著便以那巨大的身體壓住米拉嬌小的身軀。米拉抵抗,竭盡全力想要掙脫死死壓住自己的父親。

“不要,父親,她、她、她正在看,不要……”
“哈哈,你在說什麽,哪、哪裏有什麽人啊。”

****
****
米拉滿是淤腫的雪白皮膚暴露在少女面前。很顯然父親的暴力對她來說已是家常便飯。米拉呻吟著望向她,她則面無表情地俯視著米拉和父親,不,米蘭看見的是美麗少女那鄙夷的湛藍雙眸。

果然確實在那裏。她存在于那裏。湛藍的瞳仁充斥著對汙穢不潔的蔑視。然而把女兒壓在身下、忘我揮動腰部的父親卻看不見。屈辱地被父親侵犯的自己被人看到了。好羞愧好難堪好想死。自己沒辦法從身高馬大的父親手中逃脫,只能被爲所欲爲地當成欲望的發泄口。每天都被親生父親侵犯玩弄的自己被別人知道了。眼淚從米拉的眼角滑落。

“米拉,嘿嘿,舒服嗎?”
“不要,不行,啊,嗚嗚,父、父親,不要,再繼續了,啊……”

少女把嘴巴湊近受到侵犯、氣息逐漸變得急促的米拉耳邊。即便眼前正在上演這番景象,她毫無表情的面容也沒有一絲的動搖。

“真是醜陋的父親呢。是吧,米拉。要是你能使用魔法的話,就能擺脫這樣的生活了。還是說你喜歡這樣子被父親侵犯呢?喜歡這樣屈辱的,毫無尊嚴地,被當成性欲的出口呢。”

“嗚、嗚、嗚,我、我沒有、那樣……”
“是嗎,你想學會使用魔法嗎?米拉、”

父親好像連她的聲音都聽不見。米拉被侵犯著,卻連現在是現實還是夢境都分不清楚了。仿佛呓語般米拉回答道:

****
****
“是嗎。那今晚再見吧米拉。呵呵,到那爲止,請和父親享受吧。”
****
****

父親滾燙的精液在米拉的體內放出,充滿她的子宮。不容分說的體內射精,絕望感充斥米拉的全身。屈辱之中,環視四周已經不見她的身影。是幻覺嗎。因爲自己作爲父親欲望發泄口的遭遇過于淒慘,而在腦內生出的幻影。自己在追求救贖嗎。那位美麗的少女會來拯救自己嗎。在再次不容分說揮起腰的父親身下,米拉驅使愣愣的腦袋思考起來。

***

“雷格爾斯,請給我們帶路,去往妖精的森林。”
“呃?”

對于這突如其來的委托,雷格爾斯不禁疑惑。剛才這麽說的貴族大小姐,明顯有什麽隱情。不然的話,像她們這樣乳臭未幹的少女兩人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地方。稍微交談之後,他發現果然這兩個少女是只身二人進入的這片森林。就在他想稍微再詳細打聽些內情的時候,卻因爲少女“女性在沐浴,總之有話到那邊說”的理由而強行命令轉移,更被單方面地要求收集木柴生火。所以說貴族一個個都這麽會使喚人――他一邊這麽想,一邊歎了口氣。

那兩人似乎是姐妹。總覺得臉有幾分相似。雖然還有點稚氣未脫但兩人都是美人。特別是姐姐,說是絕世美女也不會過。只是活在這世上的東西,大概都會稱贊她的美吧。就連自己都不禁瞠目懷疑這麽美的女性究竟是不是真的存在。自己也是,見了她之後,胸中的悸動一直停不下來。這就是人們常講的一見鍾情吧。他還是第一次有這麽感覺所以也無從確認,但股間的疼痛卻是貨真價實的。

先不提這些,他判斷她們不僅是貴族,還是身份相當高的貴族。他時不時瞄幾眼上岸少女穿衣服的樣子,這才明白,妹妹想給姐姐穿上隨意脫下的禮服,卻因爲不知道穿法而苦鬥了一番。而且姐姐那邊被異性看見裸體也沒有絲毫的動搖。肯定是平時經常由別人、侍女之類的幫忙換衣服、擦拭身體,暴露裸體已經習慣了。不,那麽美妙的身體根本就不用遮掩。根本就沒有一點值得羞恥的要素。對自己來說也是僥幸。

恐怕她們正被追殺吧。推斷之下她們應該是托利亞斯提亞貴族的殘黨。因爲被帝國追殺所以打算逃往妖精的森林吧。真是符合貴族不谙世事大小姐的淺顯思考。妖精的森林現在已經不複存在,曾經是妖精森林的地域已經被食人魔支配了。大概是在逃跑的途中受到帝國軍或者強盜的襲擊,護衛被殺才倉皇逃進這片森林的吧。話說回來她們能活著抵達這片湖水都已經能稱之爲幸運中的幸運了。

肯定就算這樣帶她們去食人魔的森林,等待她們的也是淪爲食人魔發泄性欲工具的結局。雖然把兩人帶去那種地方很殘忍,但就這樣丟下兩人離去又讓他感到于心不忍。即使之前依靠運氣好僥幸活了下來,這樣放著不管的話肯定不出幾天就會成爲魔物的食物。而且現在的森林很奇怪。安靜得過意異常。所有的魔物都屏氣凝神像是在等待什麽一樣。是在懼怕著什麽嗎?總之現在情況特殊。自己也必須盡早離開這片森林。

但要是選擇帶這兩人去食人魔的新興國家薩雷歐・斯瓦雷科,就必須走森林內部的路線。森林外充滿了帝國軍和強盜。自己在森林裏面的話能夠某種程度安全地前進,要是到了外面就難說了。雖然他隸屬于公會,但在托利亞斯提亞滅國的現在也已經不能依靠,也沒有什麽幫手。在他胡思亂想的時候,妹妹那邊朝他搭話說:

“火生好了嗎?”
“啊,嗯,在這裏。”
“好,那麽,請往這邊……”

貌似是總算成功穿好了衣服,與妹妹鮮紅的禮服相對,姐姐身著的是與其湛藍的秀發相配的純藍禮服。姐姐被妹妹拉著手,帶到了篝火旁邊。妹妹先替姐姐把坐的地方清理幹淨,隨後才讓她坐下來。看起來警戒等級已經大爲下降了。這一點也很符合不谙世事的大小姐特色。輕而易舉就相信人。而且她們可能以爲這裏只是普通的森林。比起森林的魔物她們更警惕自己。總之謝天謝地她們相信了自己。他可不願再受到魔法的攻擊了。

妹妹在姐姐身邊坐下後,向他提問說:

“然後呢,雷格爾斯。你能帶我們去妖精的森林嗎?當然我們會支付報酬。”
“帶你們去也行。但是有條件。”
“什麽?”
“報酬是平時的三倍。也就是托利亞斯提亞金幣兩枚。”
“呃,我、我們現在身上沒有托利亞斯提亞金幣。帝國的金幣可以嗎。”

少女從懷中取出高級的定制錢袋,給他看了看。

“不知道托利亞斯提亞金幣和帝國金幣的兌換比例是多少就是了,這些足夠嗎?”

伴著沙拉沙拉的聲響,落在少女手掌上的帝國金幣的數額簡單便超過了他索要金額的五十倍。由于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實際上已經毀滅的緣故,金幣的兌換價值現在全由帝國決定。帝國這是爲了買斷托利亞斯提亞的貨幣,並統一成帝國的貨幣。因此帝國金幣一枚現在有著托利亞斯提亞金幣四枚的價值。

“啊,啊,那個,啊,帝國金幣的話,大、大概是三枚吧。”
“我明白了。我們付雙倍,六枚給你。再有,如果平安抵達的話,再追加四枚。全部十枚。還有其他條件嗎?”

貴族的金錢觀念與警戒心的缺乏讓雷格爾斯腦袋一片空白。不過這筆生意他能大賺一筆。不應該說是賺翻了。如果交涉對手不是自己的話,肯定這兩位少女就被侵犯然後賣掉,帶的東西也都被搶走了吧。這點程度?已經算相當良心了……應該。家纏萬貫的貴族自己說要付的。沒有問題。想盡辦法把自己的行爲正當化,淡化罪惡感。這對姐妹已經窘迫到那種地步了嗎。

話說她們爲什麽會帶著帝國的金幣呢。托利亞斯提亞貴族的話應該帶的金幣也是托利亞斯提亞金幣吧。可能是逃跑的時候被護衛什麽的建議說兌換成帝國金幣了吧。

“啊,這裏距離妖精的森林大約兩周的路程。這次旅行應該相當危險。所以在森林裏你們最好聽我的指示。還有姑且提醒一下,這片森林現在有點奇怪。狀態十分危險。”
“什麽意思?”
“從昨天開始森林的樣子就很奇怪。這種情況至今都沒出現過。森林好像在懼怕著什麽,整個森林都殺氣騰騰的。所以我才要求了先前的金額。我做了這麽久的森林領路人,這還是第一次遇到森林這種情況。”
“這、這樣啊……”
“我准備走安全且好走的路線,不過你們那樣在森林走路還是很困難。所以說等會把這套衣服換上。”

雷格爾斯遞給她們的是領路人穿的樸素卻很結實的服裝。那是自己作爲備用的衣服時常帶在身邊的東西。對姐姐而言只是稍微有點大,對妹妹來說就相當大了,但這也總比穿著禮服在森林亂逛靠譜。妹妹接過看了看衣服,覺得沒辦法只好勉強接受了。要是她在這裏因爲不願穿平民的衣服而鬧別扭那可就麻煩了,不過她好像比雷格爾斯想象中更理解自己的處境。

“還有就是情報。把你們的情報告訴我。首先是名字。就算是假名也沒關系。只是爲了方便叫你們而已。還有就是,現在你們面臨的狀況。你們現在正被追殺吧?”

應該是妹妹的少女垂下目光,面露悲色地回答:

“我叫亞裏亞。然後,這、這位的名字是,卡裏亞。她、她是我的侍女。”
“侍、侍女?”
“沒、沒錯。就是侍女。很奇怪嗎?”
“啊,沒,嗯,那就侍女吧。”
“還有她不能說話。所以請不要隨便向她搭話。還有禁止和她發生肢體上的接觸。注意不要接近她的兩米以內。有什麽事情就和我說。要是打破了這個約定我們不保證你的性命。這就是我的條件。”
“啊,好的好的。明白了。”
“也禁止用下流的眼光看她。”
“好的好的,真是對不起啊。眼神長得這麽下流。”
“回答‘是的’就可以了。”
“是的。”

不經意間視線就會追隨她而去。她正面無表情地凝視著火焰。是不能說話嗎。一直面無表情,或許是有什麽心病也不一定。然而她的美貌足以彌補這一切。爲了她雷格爾斯覺得自己什麽都願意做。本來想拒絕,但無論如何也不願離她而去。即使只有一會也好想多待在她的身邊。想多看她幾眼。

“所以不是說了嗎,禁止你用下流的眼光看她。所以說男性真是……”
“然、然後呢?被追殺的理由是?”
“就跟你想的一樣,身爲托利亞斯提亞貴族的我們正被帝國追殺。所以爲了在妖精的森林避難才離開了領地。但是昨天在街上被強盜襲擊,然後就逃進了這片森林。護衛全部都被……殺掉了。”

實際上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已經不存在了。所以這裏應該是“原”貴族,但她們無法接受這一事實吧。或許她們還寄希望于王國的複活。而且對自己而言,不管她們是貴族還是平民都沒有區別。都是單純的客人。對自己而言怎樣都無所謂。

“原來如此。嗯,跟我想的一樣。果然到街上被人看見很危險。只能穿過在森林裏走了。”
“我聽說這附近治安很差,托利亞斯提亞的士兵殘黨與帝國士兵的戰鬥也時有發生。即使向現在的托利亞斯提亞士兵求助,他們實際上也已經變的和強盜差不多了。我也認爲穿過森林是最好的選擇。”
“腦子轉得快真是幫大忙了。話雖如此想穿越森林也是極其困難的。這片森林不是普通的森林,而是魔物的森林。即使說是這片大陸最爲危險的森林也不爲過。神話故事裏的那些魔物已經都生活在這片森林裏。”
“危險的魔物,不只是棲息在森林裏喔……”
“呃?什麽?”
“沒、沒什麽,什麽都沒有。只是我自說自話。我明白了。維持最大限度的警戒前進吧。”
“總之今天太陽已經要下山了。在晚上行動就是自殺。今晚就在這湖邊野營吧。”
“我知道了。”
“邊吃飯邊繼續談。”

說著雷格爾斯爲了籌備晚餐站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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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4:01 pm

第三話 特別

深夜,米拉躺在自己房間的床上,茫然地思考那位美麗的少女究竟是現實還是自己虛構的幻覺。父親在侵犯米拉滿足之後,便大口喝起酒來,最後醉倒在隔壁的沙發上。這對米拉來說已是習以爲常的日常。硬要說的話今天沒被毆打已經算好的了,父親心情不好的時候,米拉會被打得站都站不起來。

自從母親去世父親就變了。雖然原來就舉止粗野,但沒有對她們母女暴力相向過。但在母親因傳染病去世後,父親整個人都變樣了。不知是不是感覺寂寞了,父親開始沈溺于酒精,駕駛對親生女兒的米拉使用暴力了。然後在那個時候,趁著因暴力而興奮的勁頭,父親依靠蠻力把米拉當做自己性欲的出口。從那之後父親便隔三差五地淩辱米拉的身體,對她暴力相向。

米拉不止一次想過,如果母親還活著的話就不會變成這樣了。她在床上嗚咽著啜泣起來。這樣被父親持續侵犯下去的話肯定會懷上父親的孩子。那無論從倫理還是道德的角度都是不被允許的,更別說那是違背神的教義的行爲。如果事情變成那樣的話,自己死後便會墮入地獄,再也見不到母親了。只有這個一定要回避。只有這個。米拉爲了去天國見母親,必須要堅守底線活下去。

就在米拉想到這裏的時候,不知何時白天出現的少女已經站在米拉的房間裏了。她的美依舊讓米拉汗毛倒豎。藍色的豪華禮服隨著少女的動作而翻滾,她在木制的簡陋椅子上優雅坐下後,向米拉說:

“米拉。快起來。我來教你魔法。”

這位少女是幻覺,還是危險的魔物或者幽靈之類的東西,米拉無法判斷。恐懼確實存在。順著腳底慢慢往上爬的寒氣與恐慌。凍徹心扉般的右眼,以及妖豔的眼帶。即便如此米拉還是因這位少女壓倒性的美麗失去了心智。

米拉聽從她的指示,擡起上半身在床邊坐下,面對坐在椅子上的少女。她的臉上還是沒有任何的表情,完全不知道她在想什麽。看著面前的她,米拉爲自己的醜陋而羞愧。貧瘠的身板,滿是雀斑的臉。布滿血淤的身體。以及被父親毆打侵犯的日常。這位少女目擊了那整個過程。她知道自己所有無法直言的羞處。無盡的悲慘與悔恨讓米拉幾乎發狂。眼前的這位少女與那些在平民中司空見慣的不幸沒有任何關系,看起來句生活在無垢且美好的世界。米拉感覺到黑色的感情在自己的內心滿溢而出。她好嫉妒。

“就那樣。米拉。果然你有資質呢。忠實于自己的欲望吧。”
“欲望……”
“沒錯。那就開始吧。現在你能使用魔法嗎?”
“啊,呃,只會用生活魔法。我能用火點柴或者讓水結冰。”
“那就,把那些魔法統統忘記。你是特別的。你使用魔法不需要精靈的力量。”
“呃,可是,借助精靈的力量,不、不是基本嗎?”
“仙德裏亞的魔法什麽用場都派不上。被我選中的你是特別的。特別的你不應該滿足于平凡的魔法。”
“我是,特別的……”
“沒錯。你是被選中的,特別的人。你的父親,熟人,朋友,夥伴,敵人。這些所有人都跟你不同只是凡人。你是特別的,擁有才能的人上人。拾起你的自信。你要去支配所有,你可以爲所欲爲。”
“爲所、欲爲……”

米拉感覺自己正被吸入那湛藍的右眼。白天的時候也是這樣。在朦胧的意識中,她的話滲透到米拉的內心深處。

“伸出雙手米拉。握住我的手。”

米拉順從地伸出雙手,握住她的手。冰冷柔軟又滑嫩的貴族少女的手。沒碰過家務雜用之類的手。跟米拉粗燥龜裂的手不同。米拉感到有什麽從握住的雙手進入自己的身體。大概是她的魔力吧,米拉能感覺到自己體內的數扇小門正被她的魔力依次打開。這種感覺逐漸向全身擴散。最後所有的門都被打開。

“跟我想的一樣,米拉。太棒了。”

雖然不明白她在說什麽,但被她誇獎讓米拉高興到胸口一陣痛楚。能感覺到她的魔力在體內循環。不知爲何這種感覺讓米拉湧起憐愛之情,也讓她非常高興。

“果然你是特別的。我沒有看走眼。你接下來將爲了我學習魔法增強實力。然後變得幸福喔。這是我的決定事項。”
“變得、幸福……”
“是喔。你要變得幸福。我會給你抵抗痛苦恐懼和命運的力量。今晚你先睡吧。近期我會再來的米拉。”

少女說罷,強烈的困意就向米拉朦胧的意識襲來。她躺在床上,安詳地漸漸睡去。在逐漸失去的意識當中,呓語般米拉問道:

“你、你是誰……請告訴……我、你的名字……”

少女朝著逐漸睡去的米拉,以緩慢卻又清晰的聲音回答說:

“我是,希亞德爾。希亞德爾・瑪雅。普爾弗拉斯的魔法使喔。”

聽到這個回答,米拉的意識便消失在了睡眠當中。

***

在稍微遠離篝火的地方,雷格爾斯把香草與魔術藥的混合物伴著咒文撒在數個地方,做成了結界。這個簡易結界能在危險的魔物或野獸接近的時候,讓森林的精靈提前通知他們。也是雷格爾斯在森林露營的時候經常使用的東西。但今天不知爲何聚齊起來的精靈數量特別少,這讓雷格爾斯心中湧起一抹不安。今天或許比起依靠結界,輪班站崗更靠譜。

雷格爾斯回到已經在篝火旁確保陣地的亞裏亞她們那邊,確認鐵鍋內的狀況。他從行李中取出幹肉,和鹽一起放入鍋內。然後等到差不多煮爛的時候盛到木碗裏,遞給妹妹那邊。由于領路人經常要給數人帶路並照顧他們的飲食,能夠長久存放的幹肉和碗已經是他們的常備物品之一了。食材的收集與料理,不多的話搬行李也算是領路人分內的工作。

接過兩個碗的亞裏亞把其中一個遞給卡裏亞。卡裏亞面無表情地注視著那個碗,沒有接下的意思。然後亞裏亞像是才注意到似的把碗又退回給雷格爾斯。

“貴、貴族,怎麽可能吃的下,這麽硬的肉。請准備更像樣的東西。”
“呃,就算你這麽說,我這是剛給別的客人帶完路正准備回去……白天的話或許還能抓到什麽像樣的獵物,現在太陽已經落山了。就吃那個將就一下吧。”

亞裏亞盯著碗看了一會,接著下定決心突然站起來,准備離開篝火邊。

“餵,你、你要哪裏啊?”
“你不去的話我去抓。”

聽到她這麽說,雷格爾斯驚得迸出了怪聲。在這黑燈瞎火的森林裏她是准備怎麽狩獵。而且夜晚是危險的魔物外出覓食的時間段。然後魔物的餌食爲了尋找自己的餌食而准備進入森林。驚異的食物鏈。

“不不不,都說很危險了,這片森林有多危險我不是都解釋了那麽多了嗎。”
“我不會去太遠的地方,潛伏在這附近的野兔或者野豬我能用魔法捕捉。”

果然是不谙世事的貴族大小姐。自說自話把世界想象的太簡單。連狩獵的“狩”字都不知道怎麽寫的少女怎麽可能抓到夜晚警惕性極強的動物。結局肯定是在那之前被危險的魔物發現並成爲它們的盤中餐。必須要阻止她。

“別看我這樣我可是中級的魔法使呢。一兩只野獸不在話下。”
“就算是那樣也很危險啊,這森林裏可是徘徊著派遣軍隊也難以擊倒的魔物存在。”

這個年齡就成爲中級確實很讓人驚訝,但即便如此結局也不會改變。那種程度還不足以和這片森林的魔物戰鬥。要是熟悉戰鬥的話,根據魔法的配合使用或許還能夠對抗,但怎麽看她都不像有那麽多經驗。即使是經驗豐富的中級,遇到這片森林的上位魔物也只能仍憑宰割。更何況這片森林裏棲息著比上級更加危險的魔物。

“沒關系的,我很快就回來。”
“不行,這裏你要聽我的。”
“呀,不要,放開我!!不要碰我!!不要!!放手!!”

雷格爾斯握住她的手臂想制止她,亞裏亞卻異常地掙紮,尖叫著甩開了他的手。她像是害怕一樣看著雷格爾斯,呼吸也變得不規律起來。雙眸濕潤,汗水從額頭流下。她仿佛陷入驚慌般全身顫抖。

“啊,呃,抱歉。但是真的很危險啊。”

亞裏亞拼命地調整呼吸,試圖讓自己冷靜下來。雷格爾斯做夢也沒想到,只是抓住手臂她就會露出這種抗拒的反應。貴族就這麽不想被平民碰嗎。雷格爾斯也有過不少貴族的客人,本以爲自己已經熟知貴族對平民的看法了,但她的這一反應確實超越了自己的想象。確實會來這種森林的貴族幾乎都是性情古怪的男性,像她這樣柔弱可愛的少女雷格爾斯還是第一次見。貴族的少女都像這樣嗎。

亞裏亞努力調節呼吸,以帶著少許膽怯的顫抖聲音說:

“也、也請不要、隨便碰我……。我、我還不習慣、男性……”
“啊,不好意思……我會注意的。總之今晚就靠這湯將就吧。”

說到這裏的時候,雖然微弱,但雷格爾斯感覺到了精靈爲了通知危險的靠近而發出的魔力波動。隨即,附近的草叢中傳來了類似動物的嚎叫。

那聲音非常像狩獵時經常聽到的臨終哀嚎。緊張遊走在雷格爾斯和亞裏亞的全身。是野獸被魔物襲擊了嗎。如果是那樣的話這裏也危險了。雷格爾斯拔出腰間的匕首警惕地環視四周。叫聲就那一次,後面再也聽不到了。也沒有什麽東西移動的動靜。雷格爾斯用手示意亞裏亞原地待命,緩緩朝叫聲傳來的地方接近。

卡裏亞那無表情的美麗面孔若無其事地凝視兩人。亞裏亞瞥了她一眼,隨即將視線轉回雷格爾斯消失的方向。雷格爾斯則低伏腰部,屏氣凝神徐徐向目的地靠近。接著到了那個地方。附近別說魔物的氣息了,連動物或者昆蟲的氣息都沒有。果然還是那樣,所有的生物都在努力隱藏自己的氣息。此情此景之下,躺在雷格爾斯面前的是一只巨大野豬的屍體。

野豬剛死不久,溫熱的血液從傷口處汩汩流出,飛濺在四周。說是傷口,野豬也不是遍體鱗傷,而是被從正中間完美地一分爲二。像是被巨大銳利的劍一刀兩斷造成的傷口。周圍也沒有爭鬥的痕迹。雷格爾斯從來沒見過被這樣殺死的屍體。而且屍體完全沒有被啃食的迹象。也就是所這只豬並不是作爲獵物被殺害的。這也相當異常。該不會這只不明真相的魔物就是造成森林如此寂靜的元凶吧。

總之這裏很危險。不明真身,也不知目的爲何的危險生物正潛伏在這附近。這肉也不碰爲好,就這樣回去吧。他們沒辦法在這片深夜中移動。也不能逃脫。只能靜靜等待時間經過。想到這裏,雷格爾斯准備順著原路返回的時候,注意到有什麽從背後向自己接近。

該不會是魔物回來了吧。雷格爾斯屏住呼吸,全身緊繃,緊張地握住匕首。然而撥開草叢現身的是嬌小的少女――亞裏亞。

“亞、亞裏亞,爲什麽過來,我不是叫你在那裏等著嗎。”
“我、我是過來取肉的。”
“什麽?”
“剛、剛才的叫聲,是、是野獸發出的吧?肯、肯定是死的時候發出的,那就一定有肉。然、然後就,過來取了。”

雷格爾斯再次驚的啞口無言。感覺她的精神有問題。現在可不是談什麽肉的時候。不知道能把這麽巨大的野豬一刀兩斷的危險魔物潛伏在哪裏。仿佛試圖躲開雷格爾斯緊盯自己的視線般,亞裏亞的目光遊移起來。

“殺了這只野獸的魔物應該還在周圍。快點回去。肉就放棄吧。那家夥或許會爲了吃肉而折返。”
“不、不會回、回來的。沒問題。”

亞裏亞說完,便操起大概是從雷格爾斯的行李中找出的預備匕首,開始削起倒在地上的豬肉。雷格爾斯想制止她,但又想起剛才那一幕,結果不能碰她。一看就知道她沒做過這種事。亞裏亞因爲沒辦法順利割下肉而苦鬥了一番。很奇怪。爲什麽她能斷言說那家夥不會回來。未免也太樂觀了。可是既然都已經開始處理了,就這樣放著這肉不管也太浪費了。

因爲剛剛給人帶完路,准備回到城鎮的雷格爾斯本就沒剩下多少食物。三人要進行兩周的旅途准備足夠的食物也是必須的。這麽想著,雷格爾斯切換思路。于是在亞裏亞的身旁蹲下一起割肉。他一邊警戒魔物的歸來一邊迅速地把豬解體。最後兩人帶著盡可能多的肉回到了篝火地。

亞裏亞把剛剛捕獲的新鮮的肉切成絲放入鍋內煮爛,再端著那盛滿煮爛的肉的碗,遞給侍女卡裏亞。卡裏亞這次也願意接過碗,使用湯勺緩緩且優雅地開始用餐。亞裏亞這才松了口氣似的,伸手取過碗,以同樣洋溢著貴族特有的高雅舉止開始吃起來。

雷格爾斯目睹了這整個過程。果然很奇怪。亞裏亞往侍女卡裏亞的碗裏加入了很多剛才的豬肉,自己的碗裏卻一絲都沒有加。雖然能理解她優先姐姐的心情,但這未免也太過頭了。姐姐卡裏亞也理所當然般面無表情地接受她的服侍。這對姐妹之間存在著什麽巨大的扭曲。

“食物問題總算是解決了,你們聽我說。剛才的野豬應該是被相當危險的魔物襲擊了。而且不是爲了捕食而是其他目的殺害的。因爲完全沒有被吃過的痕迹。肯定是因爲覺得那野豬太礙事,心情不好就把它殺了。很難想象這麽強大的魔物會把野豬視爲威脅加以排除。”
“原來如此……。不,你說的對。”
“那家夥或許還潛伏在這附近,因爲什麽契機就向我們發起襲擊也不一定。到那時候就管不上什麽深夜,要在這森林裏逃亡了。非常危險但也沒有辦法。跟這種等級的魔物戰鬥想勝利相當困難。即便是用你的中級魔法。”
“那、那種事,不試試看的話,誰也不知道結果吧。”
“與其挑戰那種不做不知道結果的危險行爲,還不如逃跑的生存概率高。不要過度相信自己的力量。”
“我明白了。”
“還有件事我必須要和你們說。”

雖然不是很想說,但這裏不說實在不行。雷格爾斯帶著沈重的心情,煩惱起該如何開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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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4:03 pm

第四話 目的地

“妖精的森林,古涅拉雷・法雷斯特……已經不存在了。現在是食人魔的森林,食人魔的國家薩雷歐・斯瓦雷科在統治那片區域。”

亞裏亞默不作聲地凝視著篝火燃起的火焰,聽他講述。卡裏亞則仍舊一臉的興味索然,只是面無表情地呆呆仰望樹木間隙中的美麗夜空。可她的面容似乎帶著些許的憂愁。雷格爾斯以爲她們會更加動搖,更加的手足無措,但亞裏亞只是靜靜聽著雷格爾斯的話,像是在思考什麽。或許她們已經知道這個消息了,只是因爲什麽隱情而佯作不知而已。

“具體的情況我也不了解,但妖精森林裏的瓦爾尼吉亞王國受到食人魔的襲擊,現在已經滅亡了。生活在那裏的妖精們恐怕也都被當成俘虜抓起來了。應該也有相當一部分被處刑了。畢竟妖精和食人魔是自古以來的冤家。對你們來說可能有點殘酷,食人魔們肯定模仿人類把女人和孩子當做奴隸使喚了吧。真是悲劇啊。不知那邊是不是有妖精接應你們,現在的局面對方肯定也沒辦法爲你們提供庇護了。”

亞裏亞一言不發地握緊戴著手套的手,悲痛地垂下了目光。她這是在考慮今後該何去何從吧。雖然這只是雷格爾斯從同行那裏聽說的情報,但可信度非常高。恐怕就是事實吧。

“聽了這些,你們打算怎麽辦?還去妖精,哦不,去食人魔的森林嗎?那裏恐怕相當的危險。還是說要改變目的地去其他的國家?要是去其他國家的話我可以把你們送到國境線。拉托利亞已經不存在了,要去的話就是普爾托亞。也可以去魯瑪,但必須要穿越帝國與原托利亞斯提亞國境的附近。想避開帝國的監視偷偷過去很困難。果然走海路去普爾托亞比較現實,怎麽樣?看你們的想法了。”
“那裏……妖精的,不,那片森林裏有神木阿爾提瑪。我們必須要去那裏。”

亞裏亞擡起臉,瞥了眼卡裏亞,朝雷格爾斯說道。從亞裏亞的語氣中能夠感受到她無論如何也要抵達那裏的類似決心的意志。找到神木有如此高的價值嗎?考慮和思想因人而異,雷格爾斯不明白她的打算,但她那拼死的態度雷格爾斯也感受到了。

“神木在薩雷歐・斯瓦雷科的中央。到那裏之前就被食人魔發現並逮捕的可能性很高。不,想不被發現抵達那裏的可能性無限接近于零。而且還有食人魔與帝國有聯系的傳言。太危險了。”
“就、就算是那樣,我們也必須活著到達那裏。也是爲了這個國家的安甯。”

知道很可能沒用,雷格爾斯姑且嘗試勸說。但回答果然和他設想的一樣。亞裏亞的意志毫不動搖。大概她有無論如何也要找到神木的理由吧。而且她最後那句話也很讓人在意。這個國家的安甯指的是什麽呢。意思是那裏存在著複活托利亞斯提亞的希望嗎。就算進一步詢問這個地方,她肯定也不會告訴雷格爾斯真相吧。

“我知道了。但我還不想死。我只能把你們帶到薩雷歐・斯瓦雷科的旁邊。接下來就看你們的本事了。”
“沒問題。足夠了。”
“好。明天天一亮就出發。你們兩人先睡。我有點在意剛才那只魔物,先去站崗,過幾個小時我會叫醒你們和我換班。畢竟我還想稍微眯一會。”
“請叫我起來。注意絕對不要靠近她。她的崗我也幫她站了。”

看過去,卡裏亞已經躺在一塊大石頭上,伴著淺淺的呼吸聲毫無防備地睡著了。妹妹也困得腦袋都要擡不起來了。生來首次在森林裏逃亡,精神和肉體都雙雙到達極限了吧。話說回來亞裏亞真是太寵溺自己的侍女了。真的有隱藏那是自己姐姐的意圖嗎。

“啊,知道了知道了。所以快點睡吧。”
“呼,晚、晚安。還有,魔物、不會、回來了……放心……吧……”

說到這裏亞裏亞便睡著了。她沈沈倒在搜集枯葉做成的床上。雷格爾斯的視線再次在兩人的臉上來回移動。兩人雖然有點稚氣未脫,但都非常美,長得也很像。這兩人對自己隱瞞了很多。有可能她們不單純是被帝國追殺的貴族。雖然很難想象追殺她們的人會一直追進這片森林,但凡事都有萬一。不僅是魔物,或許也提防一下人類的追兵比較好。

雖然亞裏亞說襲擊她們的是強盜,但事實上有可能是帝國的士兵。強盜的話應該不會追到這種地方,帝國軍肯定會選擇搜索森林。亞裏亞可能考慮到要是坦言追殺她們的是帝國軍,在森林中就存在被追殺的危險,自己可能不會接受領路的委托吧。年紀輕輕腦袋轉的倒挺快。真是佩服。

要是有軍隊追過來的話,這邊帶著兩個不習慣在森林中行動的女性。要是對方請了領路人,體力充沛的強壯男性的話很快就可以趕上他們。消滅路上留下的痕迹,選擇其他領路人不知道路徑前進吧。雷格爾斯在腦袋裏分析不同路徑的選擇。這次的旅途前所未有的危險。那個丫頭,亞裏亞說自己能使用中級的魔法。憑借她的魔法與自己的知識,究竟能對抗這片森林的魔物和追來的人到何種地步呢。或許有機會用到好久沒用過的這個了。

雷格爾斯取出一直背在背上的卷著布的長棒狀物體,緊握在手中看著兩位少女的睡姿。她們的睡臉仿佛不在這片危險森林中般安詳。

“沒問題。絕對把你們送到。賭上領路人的尊嚴。一定。”

他凝視著睡夢中卡裏亞的美麗側臉,下定了決心。

“而且要盡可能快。不然我要撐不住了。”

雷格爾斯沒有自信自己能一直用理性壓制股間的衝動。至今爲止,自己從未如此近距離地接觸過這麽美麗的女性,亞裏亞與其說是少女不如說是幼女,所以不在自己的喜好範圍內,但像卡裏亞這種跟自己年齡相仿的少女就不一樣了。村子裏,要麽是大幅超過適齡期的女性,要麽就只有說客套話也稱不上漂亮的平民的少女。就連這種平民的少女自己都沒有和她們說過話。

明明不得不站崗,雷格爾斯卻看她的睡臉入了迷,一股胸口被緊緊揪住的感覺向他襲來。同時膨脹的股間也緊緊壓迫起布料。

不行不行,加油堅持啊。我約好要把這兩個少女送到目的地。應該保護她們的我反而發起襲擊是要怎樣啊。而且他不想傷害這麽美麗的少女。妹妹也是,雖然脾氣有點倔但也是處處替姐姐著想的好姑娘。好,聚集精神在站崗上面吧。在那之前再看一會這美麗的睡臉。

***

在比國王尺寸的床更巨大的付帶頂棚的豪華大床上,藍色短發的少年正與同樣藍發的美麗少女全裸糾纏在一起,他的舌頭在少女那白玉般無瑕的肌膚上遊走。少年的舌頭徐徐從少女的腰際往上爬到脖頸,最後抵達漏出喘息的少女的唇邊。鮮紅的舌頭從少女的嘴唇妖娆伸出,迎接少年的舌頭。舌頭糾纏起來,唾液不斷滴向床單。少女的左眼覆蓋有妖豔的眼帶,右邊的湛藍瞳仁則仿佛能凍徹人心。仿佛擁有不屬于這世間美貌的少女。任憑欲望驅使貪婪著少女身體的少年。

****
****

“姐,姐姐,很舒服。”
“哈,哈,啊,我也是喔,卡斯特爾。啊,我可愛的卡斯特爾。我愛你。”

說完,少女改變方向,從正面緊緊抱住最愛的少年。親生姐姐將親生弟弟緊緊抱在懷中。像是回應般,弟弟也回抱住親生的姐姐。禁斷且背德。然而對兩人來說這沒有任何影響。因爲無論是禁斷是背德,是善是惡,所有都是兩人決定的。

艾爾卡利亞帝國第一王子卡斯特爾・雷菲亞德。以及他的姐姐,艾爾娜德・雷菲亞德。相思相愛的兩人。骨肉相連的姐弟。兩位現在位于艾爾卡利亞帝國帝都利亞特・內庫馬茲・希安王城內的一間房間裏。柔和的月光透過巨大的窗戶灑向兩人。

然後,姐姐的艾爾娜德・雷菲亞德,正是在平民街的米拉身旁現身,自稱希亞德爾・瑪雅的魔法使。

“不知道夏烏拉姐姐有沒有安全到達呢?”
“替姐姐擔心呢。溫柔的卡斯特爾。”

艾爾娜德把最愛的弟弟的腦袋抱在胸前,一邊溫柔撫摸他的頭發一邊回答。

“嗯,很擔心。然後也很寂寞。”
“我也是喔,卡斯特爾。我也很寂寞,很擔心。離開深愛的妹妹這麽長時間,這還是第一次。但是肯定沒有問題。會完全到達的。呵呵,而且能加害那孩子的東西,這塊大陸存在嗎?”
“但是,這次雷瑪也沒有跟去吧?只有那個護衛感覺怎麽也安心不下來啊……”
“雷瑪這次在執行其他的任務嘛。但是,也對呢……那就讓‘軍團’去追夏烏拉如何。這回可以安心了吧?卡斯特爾。”
“嗯嗯,是呢。她的話,也很熟悉托利亞斯提亞的地理。讓人安心。”

說罷卡斯特爾再一次壓在艾爾娜德身上,兩人的嘴唇也隨之重疊。雙方滾熱的舌頭糾纏在一起。卡斯特爾的舌頭緩緩地從嘴唇移往艾爾娜德的纖細喉嚨,最終抵達乳房。他把因舌頭刺激而變硬的乳頭含在嘴裏,細致地用舌頭旋轉舔舐。配合他舌頭的動作,艾爾娜德的口中漏出了吐息和嬌喘。

“啊,呵呵,這是在給姐姐獎勵嗎?卡斯特爾。”
“嗯,給替妹妹著想的溫柔姐姐獎勵。”

卡斯特爾再次把堅硬的陰莖抵在艾爾娜德濕潤的性器上,一口氣插到深處。艾爾娜德則一邊沈醉于弟弟直衝底端的陰莖,一邊將雙腳卷在卡斯特爾的腰上。姐弟交合爲一體,仿佛融化般緊貼,互訴愛意。

“姐姐,啊,好舒服,啊,說起來,那個平民的少女,怎麽樣了?”
“啊,啊,很棒,卡斯特爾,更多,啊,那個姑娘,啊,超出了,我的預想,啊……”
“啊,那就,能忙上忙呢,啊,艾爾娜德姐姐。”

平民的少女米拉。淪爲父親性欲發泄口的不幸少女。對自己現在的境遇充滿悲觀,祈求有朝一日能夠脫離那樣的生活。對艾爾娜德來說著實是非常容易操控的姑娘。樸素且不幸的少女,漸漸被艾爾娜德的惡意卷住,無法脫身。

“恩,那群姑娘們,啊,能派上用場,肯定,能忙上,啊,我們的忙。”
“那真是,啊,很期待呢。”
“嗯嗯,非常的,呵呵,非常的,啊,啊,期待呢,啊,卡斯特爾。那裏,很舒服,啊。沒問題,沒問題喔,卡斯特爾。啊,你的願望由我來實現。”

爲了滿足姐姐與弟弟的欲望,各種准備正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在惡意的籠罩之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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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4:05 pm

第五話 兩位侍女

曾是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原公主專屬侍女的露西亞,爲了給托利亞斯提亞原公主露瑪麗亞蒂准備食物,來到了王城的廚房。原公主露瑪麗亞蒂因托利亞斯提亞的陷落而成爲帝國的俘虜,作爲奴隸被帶到了艾爾卡利亞帝國。于是曾身爲露瑪麗亞蒂侍女的露西亞也一同被帶往帝國。至少對外是這麽宣稱的。

已經過了正午的時間段,各位貴人們也都結束了用餐,這裏只剩下爲數不多的廚師和侍女們。露西亞拜托廚師將爲露瑪麗亞蒂准備的食物溫熱後,盛在銀制的盤中運往房間。在艾爾娜德的指示下,露瑪麗亞蒂的食物與王族卡斯特爾或艾爾娜德平時吃的相比都毫不遜色。露瑪麗亞蒂能有此等待遇,全是因爲卡斯特爾相當中意她。

露西亞跟平常一樣,在將露瑪麗亞蒂的食物送到後,爲了自己用餐而折回廚房,隨後走向侍女們經常拿來用餐的休息室。這間寬敞的房間內安置著一張木制的巨大桌子,周圍擺著好幾張椅子,在王城工作的侍女經常在這裏用餐或是休息。露西亞盡量不引人注意地在角落的座位坐下,開始用餐。她來到王城已經十日有余,至今仍未完全把握城內的狀況。艾爾卡利亞帝國這一豐饒大國的帝王所居住的王城,就是如此的巨大。

從上級貴族到下級貴族,從軍隊的士兵到近衛,全都忙得不可開交,而侍女們更是一刻都不得閑。艾爾卡利亞帝國與托利亞斯提亞王國之間的戰爭也大獲全勝,民衆對生活充滿希望,經濟也是前所未有的好景氣。領土突然增加到原來的兩倍,圍繞新的支配土地展開的各類事務關系的議論,著眼今後的穩定支配而進行的人事調動,爲發動進一步的戰爭而進行的資金與士兵的籌集……帝國的貴族們可謂忙的是焦頭爛額。通過露瑪麗亞蒂居住房間的陽台,每天都能看見前面廣場上數百民的新兵在訓練。露西亞也站在露瑪麗亞蒂的身旁眺望這個場景,戰爭引發的不幸仍將繼續,每次她都不禁這麽想而深深歎息。

露西亞帶著這種沈悶的心情將爲侍女准備的食物咽入喉嚨。食物雖然說得上美味,但因爲過于糟糕的生活而吃不出味道。她不禁爲自己的淒慘與不堪而落淚。自己是多麽卑劣的人啊,幾乎所有的同伴或是被慘殺,或是成爲俘虜而飽受拷問,自己卻像這樣投降敵人咀嚼著溫暖的食物。她最討厭這樣懦弱的自己了。

即使是面對帝國原來的侍女,自己也每天都受到欺負。雖然還不至于受到直接的暴力攻擊,但像是東西被搞壞或是被藏起來,房間裏的毛巾丟失不見之類的已經是家常便飯了。這也是情有可原的。無論是何種的大獲全勝,發起戰爭就意味著艾爾卡利亞帝國這邊也出現了大量的死傷者。露西亞知道,侍女中也存在著丈夫或是孩子死去的人。她們向自己投來痛恨的視線,說自己的壞話。露西亞現在正處于什麽時候被殺都不奇怪的狀態。自己之所以能活到現在,全靠刻在脖子上的可愛小花般的標志以及艾爾卡利亞帝國第一皇女的嚴命。

心髒快被痛苦擠碎,露西亞木讷地凝視眼前的湯,突然鐵盤摔在地上的聲音在房間響起。

“餵!!你在做什麽啊!!”
“對不起,對不起……”
“裙子都被湯弄髒了,你要怎麽賠我啊!!”
“對,對不起,請,請原諒我……我,我幫您擦……”
“啊,餵,停下,你在碰哪裏啊!!”

一位少女把端在手上的食物撒在了地上。然後受到波及的另一位少女因裙子被弄髒而激怒地大叫起來。在兩人旁邊,還有數位少女挂著不懷好意的笑容圍觀兩人。發出怒吼的少女扭曲美麗的面容,歇斯底裏地責罵起來。對此,摔倒在地上的少女渾身顫抖著拼命道歉,她的頭和臉的上半部分被厚實的布包裹了起來。手裏攥著從懷裏掏出的手帕,爲了擦拭對方的裙子而試圖伸出手。

“餵,都說了讓你住手了!!被那麽髒的東西擦了不是變得更髒了嗎!!”

因爲裹在頭和臉上的厚布,露西亞看不清像是尋找一般把手往前伸的少女的面容。根據動作和服裝可以看出她是個盲人。真是不可思議。在這座王城工作的侍女除了自己,幾乎全員都是外表美麗身體健康。然而這裏爲什麽會出現眼瞎的少女呢。

激怒的少女也發現跟眼瞎的少女怎麽也說不清楚了吧,留下她擅自離去了。露西亞眼中,這位膽怯得渾身發抖的少女和自己的身姿重疊了。敬畏又恐懼。對這世間的一切。露西亞站起來,靠近那個因膽怯而不知如何是好的少女,接著握緊她拼命想要擦裙子的手。那個瞬間,眼瞎的少女全身一個激靈,又開始顫抖起來。

“真的很抱歉,對不起,對不起,請原諒我,請原諒我……”

露西亞溫柔地握住她顫抖的手,把一只手貼在她背上讓她慢慢站起來。接著把她引向旁邊的椅子,讓她坐下。眼瞎的少女不理解狀況,戰戰兢兢地拼命想依靠聽力了解自己所處的狀況。露西亞迅速拾起落在地板上的盤子,用帶在身上的手帕將撒在地上的湯擦幹淨。像是聽到了有人在收拾殘局,少女再次道歉。

拉著少女的手,露西亞把她帶到自己剛才坐的位置讓她坐下,接著溫柔且慎重地讓她握住湯勺與碗,示意讓她吃自己剩下的湯。眼瞎的少女不明白狀況戰戰兢兢的,卻好像也思考了起來。露西亞溫柔地抱住她的肩膀,並把手放在她握住湯勺的手上,大概是明白了露西亞催促她吃的意思,少女身體的顫抖停住了。眼瞎的少女慢慢地把湯喝完了。不只是不是被露西亞溫柔對待的緣故,雖然在厚布包裹下看不見,但她小幅度顫抖著身子,似乎是在哭泣。

露西亞確認少女喝完湯之後,再次溫柔且慎重地誘導她走出了侍女們的休息室。露西亞注意到瞎眼少女摔倒時在一旁嘲笑的侍女們向她們投去尖銳的視線,便趁她們來糾纏自己之前先行撤退了。

露西亞牽著少女的手,把她緩緩帶到了城內庭園比較深的地方。那裏是露西亞最近發現的,能一個人靜下心來的地方。在城內的生活讓露西亞身心俱疲,唯有這個秘密場所能讓自己感到安息。露西亞讓瞎眼少女在巨樹的樹根邊坐下,自己也隨即坐在她旁邊。

已經是入秋的時節了,午飯後的這個時間段,柔和的陽光透過樹葉的間隙射向地面,偶爾拂過的微風也沁人心脾。

露西亞握住少女的手,在她的手心寫起字來。少女于是注意到手心的觸感,向她問道:

“呃,那個,您,不會,說話嗎?”
露西亞緩緩地,在她的手心劃出一個“是”。
“這樣啊……。呃,那個,剛才,真的,太謝謝您了。”
露西亞在她的手心寫上“不用謝”。
“我,我是原托利亞斯提亞王國的聖騎士梅拉庫・格裏亞諾大人專屬的侍女海茲。如何方便的話可以告訴我您的名字嗎?”

那個瞬間,露西亞的手猛地一停,緊緊握住名叫海茲的瞎眼少女的手。原托利亞斯提亞王國的聖騎士梅拉庫。背叛國家的聖騎士。殺害自己的同伴,將她們的希望打碎的聖騎士中的一人。

“好,好疼……”

露西亞回過神,放松手裏的力氣。她只是個侍女,並非梅拉庫的同伴。露西亞冷靜下來,再次在少女的手心寫起字。

(對不起。稍微有點吃驚。)
“吃驚?”
(不。不是什麽重要的事。我叫露西亞。多多關照喽,海茲。我也是侍女所以別用那麽尊敬的口氣也可以喔。)
“好的,請多關照,不,多多關照,露西亞。”

感到驚愕憤怒的自己和梅拉庫一樣,都是叛徒。自己沒有資格責備她。而且這些麻煩事和這位瞎眼的少女海茲沒有關系。

“露西亞負責侍奉誰呢?”
(我是,托利亞斯提亞的元王女,露瑪麗亞蒂大人的侍女喔。我是……托利亞斯提亞人。已經滅亡了所以要加個‘原’就是了。)
“這樣啊……”
(海茲也討厭托利亞斯提亞人吧……)
“沒有那樣的事。露西亞對待我很溫柔。身爲同胞的帝國人誰也不來幫助我。你是誰我都不在意。你是非常溫柔的人。”

露西亞被說成是溫柔的人,胸口不禁一陣痛楚。這位少女不知道真正的自己是什麽樣的。背叛夥伴,背叛喜歡的人,現在也在繼續做那些即使爲了自保也絕不該做的事。罪惡感快讓她的精神崩潰了。

“露西亞?”
(沒事……什麽事都沒有。)
“很痛苦吧。露西亞。”

海茲說著,伸出手找到露西亞的位置,溫柔地抱住她。世道如此,每個人都免不了遭遇痛苦。如果是從托利亞斯提亞來的少女就更甚了。海茲想。她肯定有著很痛苦得經曆吧。海茲明白懷中的露西亞微微顫抖著哭了起來。

“沒事的,露西亞。我喜歡你喔。雖然眼睛看不見什麽也做不到,但至少這樣抱住你還是可以的。你抱住我的時候我感覺受到了救贖。遇到痛苦的事就這樣兩個人跨越吧,露西亞。”

嗚咽著,露西亞在海茲的懷中數次點頭。只要這份溫暖還存在,她們就能夠跨越,跨越這殘酷無情的世界。

***

艾爾卡利亞帝國親衛隊副隊長古蕾提亞・艾瓦魯特以流水般順暢的動作將艾爾卡利亞帝國王子卡斯特爾・雷菲亞德手中的劍格擋開。雖然教學開始不過十日,在古蕾提亞眼中,卡斯特爾無論悟性還是運動神經都很優秀。當然畢竟只過了十天,現在與其說是教卡斯特爾劍法,更像是讓他熟悉用劍的手感。悟性雖然好,但對至今爲止都沒怎麽鍛煉過身體的少年來說,也只是被劍的重量曳動身體而已。

但是古蕾提亞還是被卡斯特爾少許驚到了。至今爲止有好幾個心醉于古蕾提亞的劍技而拜她爲師的貴族青年,而幾乎所有人都因爲受到挫折而馬上放棄了學習。對習慣嬌生慣養,每日享受怠惰生活的貴族青年來說,一點點的不如意都可以是他們放棄的理由。在他們的概念裏,深信著自己是特別的,是優秀的。古蕾提亞雖然喜歡卡斯特爾這位少年,但果然還是認爲他與普通的貴族沒有區別。不,他身爲帝國的王子,從小就被溺愛他的姐姐們徹底嬌慣,應該比平常的貴族少年更金貴。古蕾提亞原來以爲卡斯特爾也會馬上就放棄。

數次中夾雜著一次,古蕾提亞將卡斯特爾的劍輕輕彈開,並把劍指向他。沒有敗給過他人的貴族少年們最初還勇敢地挑戰,在被彈開數十次後便因挫折而放棄了。然而卡斯特爾在經曆了自己的劍被數次彈飛,數次被對方的劍指在面前的失敗後,仍沒有說要放棄。古蕾提亞稍微産生了些興趣,是什麽讓這位少年産生了與其他貴族少爺不同的頑強精神。是與生俱來的性質嗎。古蕾提亞最近只要一閑下來就會思考這個問題。

“殿下,稍微休息一下吧。那邊准備好了飲料和點心。”
“哈,哈,啊,嗯。休息,一下吧。”

跟滿身大汗的卡斯特爾相比,古蕾提亞全身一點汗沒流。她將卡斯特爾帶到了准備在附近大樹下的桌邊。桌旁候著約十名侍女,配合走過來的兩人,兩名侍女邁步上前拉出椅子,另外兩人將冰鎮的紅茶擺在桌上,隨即退後站定。卡斯特爾將侍女提供的紅茶喝了一半,稍微休息之後向古蕾提亞說道:

“果然很難呢。怎麽練也沒有提高。而且我也沒有體力,真是艱難。”
“不,畢竟才剛剛開始,體力也會漸漸增加。跟我過去教過的相比已經已經進步得非常快了。”

這是古蕾提亞發自內心的回答。教給他的東西馬上就能夠吸收。不過或許真如本人所說,他沒有用劍的才能。這樣繼續練下去的話,掌握超越常人的劍技確實沒問題,但大概到不了王架或是梅拉庫那樣的達人境界吧。

“哈哈哈,真是那樣就好了。我會試著繼續努力的。要是到了萬一的時候,我也想盡可能抵抗一下嘛。不過,那種時刻大概永遠不會到來吧。”
“我們定會誓死守護殿下。但依古蕾提亞的拙見,提前做好應對最壞情況的准備也是必要的。”
“嗯,也是呢。任何事物都存在可能性,夏烏拉姐姐經常這麽說嘛。”

古蕾提亞一邊啜飲著紅茶,一邊將視線投向卡斯特爾的右臉頰。不接近到這種程度便無法發現的傷痕。因爲沒能保護好作爲親衛隊的副隊長,同時從個人角度也很喜歡的少年,古蕾提亞深感自責。作爲護衛的負責人當然自己也被列爲了處罰對象,但因卡斯特爾的掩護而沒有再被追究責任。替以爲身處兩位天才魔法使建立的缜密強大的結界中就可以安然無恙的自己感到羞愧。大概是注意到古蕾提亞的表情與實現了吧,卡斯特爾問道:

“你也很在意嗎?古蕾提亞。”
“是的。對于我的能力不足以及粗心大意導致殿下受傷一事,我深刻反省。本來受到斥責並接受處刑也無可厚非,但因殿下的仁慈而得救,古蕾提亞深表感謝。”
“不是爲了你,因爲你對我來說是必要的我才救了你喔。還能像這樣教我劍法嘛。”
“可是……”

那次狙擊事件之後,當然負責警備的領導人,身爲親衛隊副隊長的古蕾提亞也成爲了處罰的對象。兩位姐姐的憤怒尤其激烈,正准備宣判她公開處刑的時候卡斯特爾救了她一命。因爲是卡斯特爾的請求,兩位姐姐便放過了古蕾提亞。但由于是在其他貴族和士兵的面前,于是給了古蕾提亞一段時間的減薪和禁閉。說是禁閉也只是對外而已,實際上她是爲了教卡斯特爾學劍進入了王城。

“哈哈,都說沒事啦。啊,那就這樣吧。除了劍你再教我很多東西吧。”
“好的。如果是我能教授的東西的話。”
“我對平民的生活,對城鎮有興趣。你曾經和冒險者們一起去過不少地方吧?”
“是的。之前有過幾次那種經曆。爲了調查森林中的遺迹,我曾和雇傭的冒險者一起進行過探索。”
“希望你能在劍的練習結束後,和我講講那些故事呢。其他還有平民的生活場景之類的。”
“我知道了。雖然我也不是特別清楚平民的生活,我會盡我所能。”
“嗯,我很期待喔。那就繼續練習吧。從這樣開始運動身體之後我也睡的多了。大概是之前太缺乏運動了吧。哈哈。”

他這樣露出爽朗的笑容,看起來就像是普通的少年。但是包括古蕾提亞在內城裏的幾乎所有人都知道他是位恐怖的支配者。恐怕帝國的平民能在表面上擁有平穩的生活,也只是單純因爲他如此渴望而已。但那和他原諒古蕾提亞的理由一樣,不是爲了帝國的民衆,而是爲了自己,只要他改變一點點心意,這裏瞬間就被翻身成爲地獄。

然而不知爲何古蕾提亞喜歡這樣的他。不斷掀起戰爭,輕易允許虐殺,將他人視爲草芥,遵從自己的欲望肆意蹂躏,看起來卻是個普通且好說話的少年。但對古蕾提亞而言,他是個值得效忠一生的人。不知是溫柔還是殘忍。在與這位少年初次相遇的時候起,她就宣誓會爲他揮劍戰鬥直至死亡。這雖然是親衛隊入隊必經的儀式,但在熟悉這位少年的過程中誓詞漸漸化爲了信念。雖然不知道這位少年與自己的命運究竟會迎來何種結局,但與這位少年共度的時間對古蕾提亞而言確實是寶貴的時光。

“古蕾提亞,我啊。比你想象中的更喜歡你喔。”

向跟在背後的古蕾提亞轉過身,滿臉爽朗笑容的少年說道。



譯者注:
兩位侍女都是在第一部中出現的角色,露西亞作爲露瑪麗亞蒂的侍女,在托利亞斯提亞陷落的時候和叛軍殘黨一同逃走,並與叛軍中一位獸人少年互生情愫。當時托利亞斯提亞王國的王族除露瑪麗亞蒂外全部被姐弟三人拷問殺害,王國三位聖騎士也被抓。叛軍的目的也是救出唯一一位王女和三位聖騎士。結果露瑪麗亞蒂被艾爾娜德的魔法改造身體,長出男性的陰莖並成爲三人的玩物。三位聖騎士中的兩人也在拷問洗腦等攻勢下叛變,成爲兩位姐妹的得力手下。剩下一位則被艾爾娜德作爲妻子贈與食人魔首領,並拉攏其攻陷准備拯救托利亞斯提亞王國的妖精族王國。卡斯特爾臉上的傷痕便是在托利亞斯提亞政權交接的大會上受到偷襲留下的。當時妖精王國派去支援叛軍的妖精們使用神木做成的弓突破了兩位姐姐的結界,但艾爾娜德給卡斯特爾的守護項鏈對箭做出反應彎曲了其軌道,並因此救了卡斯特爾一命。射出這一箭的妖精也在艾爾娜德的精神攻擊下,以第一部最爲慘烈的死法結束了自己的生命。第一部的最後托利亞斯提亞王國殘黨被剿,侍女露西亞和與她互生情愫的威爾兩人也被抓。露西亞在見識過二姐夏烏拉的拷問室後心理防線崩潰,被夏烏拉指派爲處刑人,並不被允許在平日說話。露西亞在夏烏拉的指示下割下威爾的肉供夏烏拉食用。露西亞在夏烏拉的指示下,白天作爲侍女侍奉露瑪麗亞蒂,夜間則成爲處刑人拷問罪犯。
瞎眼少女海茲則是在艾爾娜德拷問梅拉庫的過程中被其用蠟燭燒瞎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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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話 花壇

根據使用土和樹葉細致地將篝火以及足記掩蓋的迹象,可以看出有人曾于數日前在這個地方度過一夜。那兩個貴族少女既沒有要做這些的概念,更沒有去實踐的技術,基本可以判定有其他人的協助。二十多個士兵搜索了這一帶,卻沒有發現更多的遺留物或是痕迹。

在這片魯瓦尼亞斯的森林中,即使是經驗豐富的領路人也絕不敢大意,不然很快便會找不到自己所在的位置,迷路,進而淪爲野生動物或是魔物的盤中餐。這裏就是這麽危險且特別的森林。索菲亞・貝爾一邊慎重地調查周邊,一邊爲兩位貴族少女破天荒的好運而驚歎。竟然能如此輕易地在這片廣袤森林中遇到領路人。她想著這種事,突然有人從身後向她搭話道:

“索菲亞,找到什麽了嗎?”
“迪爾歐特嗎。不,什麽都沒找到。你那邊呢?”

以粗野的嗓音向索菲亞搭話的,是個被索菲亞稱爲迪爾歐特的,身背巨斧的中年壯漢。他的渾身上下都包裹在鋼鐵制成的铠甲中。索菲亞撥了撥長及膝蓋的茶色秀發,回答了他的問題。

“不,什麽東西都沒有。肯定是有什麽人接應了那兩人。”
“在不遠處好像發現了微量的魔法藥的粉末。是前幾天雇的領路人找到的。據說是領路人經常用來展開簡易結界時使用的。”
“果然是那樣嗎。但是這樣一來事情就變麻煩了。本來以爲她們很快會被魔物襲擊,只要找到她們的遺體或是殘骸就可以了啊。”
“沒辦法。那時候沒解決掉是我們的能力不足。”
“真是的,這種森林真是一秒都不想多待。铠甲又重在森林走路很困難啊。而且我還想快點見到小維亞。肯定在擔心爸爸吧。”

迪爾歐特晃動著茂盛的胡須,回想起三歲的愛女抱怨道。

“解決掉那兩人很快就能回去了。”
“話說回來會什麽要殺掉?抓回國不好嗎?殺那種乳臭未幹的小丫頭可不是我的喜好。而且兩個還偏偏都是美人。真是浪費。”
“根據流入我國的情報,上頭就是這麽判斷的。就算抓住了恐怕也不能公開處置,而且上頭覺得那個魔法過于危險了吧。”
“是想包含警告的意思,削弱那邊的力量嗎。但是真的有那麽恐怖嗎,那個叫什麽來著的?叫什麽魔法的。”
“普爾弗拉斯的魔法。具體的我也不了解。可你也看見了吧?那個少女使用的魔法。而且她還借著那個逃走了。”
“啊。確實是從沒見過的魔法,看起來也很危險,沒想到厲害到那種程度。”
“肯定根據上頭的人掌握的情報,普爾弗拉斯的魔法還遠遠不止那種程度吧。我們也必須小心行事才行。而且那兩個少女一口氣就把四十人以上的精銳部下收拾掉了嘛。”
“哼。算了,用腦子的工作就交給上頭的人好了,咱們跑腿的就好好集中在跑腿的工作上。我可不想死在這種森林裏。”
“總之那個領路人的少女還算相當優秀呢,我想用不了多久就能追上。而且這邊也有殺手锏存在。”

索菲亞說著,從胸口的谷間掏出一條項鏈,上面挂著一把雕有銀色纖細裝飾的鑰匙。這是國家的情報機關搞到的魔術法具。

“那種鑰匙和鏡子真的有用嗎?”
“爲了證明它們的用處,下次有機會我就用。”
“派的上用場就好了。”
“總之我去向哈提雅大人報告。你集合部隊准備出發。”

在距離兩人不遠的地方,黑發的領路人少女聽著兩人的對話,思考起這次的工作。知道這條路的領路人很少,根據從森林裏的領路人那裏一路搜集來的情報,範圍可以縮小到一人。自己爲了尋找不管在集合地點怎麽等就是不出現的青年,才順便接下了這份差事。這份差事散發著過于危險的氣味,導致其他的領路人都對其敬而遠之,這也是一個理由。她凝視著背在背後的裹著布的長棒狀物體想到,或許久違地碰到了再次使用這東西的機會。

***

海茲在用過午餐,工作也告一段落的時候來到了熟悉的花壇。這個花壇位于王城內寬敞中庭的角落,只是個不起眼的小型花壇。這個花壇種植著藍色的小花,這種花廣泛分布在帝國境內,自古以來就受到帝國人民的喜愛。在海茲失明之前,她在剛剛開始在王城工作的時候便發現了這片已經荒廢的花壇,當時非常喜歡培育植物的海茲便播下種子,養出了這些花。然後到了現在,便出現了整個花壇的表面都被湛藍的美麗花朵占據的景象。即使是眼睛失明之後,海茲也會隔三差五地來到這裏,照料花朵。雖然海茲已經再也無法親眼看到這些花,但伸手觸摸,這些花的模樣還是會清晰地浮現在她的腦海。這片景象就足以讓海茲的內心獲得片刻的安詳了。

下次也讓露西亞看看這些美麗的花吧,想到這裏海茲的內心不禁雀躍起來。她站起身想回去工作,剛邁出腳卻好像撞到了什麽。這路自己一直走,應該沒有什麽擋路的東西啊,海茲不可思議地伸出手,想摸摸那個東西是什麽。然後在摸到的瞬間發現那是個人。因爲害怕斥責與暴力又會降落在自己的頭上,她趕忙道歉。

“對,對不起。您,您不要緊吧?真的對不起。”
“嗯,這點程度不要緊喔。倒是你沒事吧?”
“呃,是,是的。我,我沒事。真是對不起。”

海茲驚于對方的反應,不知如何是好了。溫柔爽朗的少年的聲音。好像還沒有開始變聲。這種地方爲什麽會有這種少年呢?對方是貴族嗎?還是說是傭人?疑問接二連三地湧上來。要是貴族的話,不知道自己會受到怎樣的處罰。自己曾因爲同樣的原因被鞭打了好幾次。

“那,那個,您是,貴族嗎?真,真的很抱歉,如您所見,我,我的眼睛看不見。真的是,很失禮。”
“呃?啊,你說的對呢。我姑且算是貴族啦,哈哈。”
“啊,啊,真的萬分抱歉,無論是,何種處罰,我,我都願意接受,還請您,饒恕。”
“啊,那就恭敬不如從命啦,這裏盛開的花,能給我幾支嗎?我想送給姐姐。”

聽到少年的要求,海茲不禁語塞。這片花壇在這中庭內雖說位置在角落,但依然是帝國的,皇帝陛下的,也可以說是王族的所有物,是貴族的財産。身爲貴族的話本來就不需要海茲的允許。有那個心的話想拔多少都可以拔多少。不,普通貴族的話,把花壇裏所有的花都連根拔起贈與意中人也是理所當然的。他現在只要幾支,而且還征求海茲的許可,這讓海茲的大腦一片空白。

“不行嗎?收到這些又小又可愛的花,我想姐姐一定會高興的就是了。這是那個吧?叫弗爾雷特的花?”
“啊,啊,是,是的。是叫弗爾雷特。只綻放在帝國土地上,美麗的藍色花朵。”
“就是說嘛。和姐姐簡直是絕配。”
“那個,是非常珍視的,姐姐呢。”
“沒錯。是這世上最珍視的人。”

對海茲而言,能這麽平易近人地與侍女的交談的貴族少年還是第一次見到。但凡貴族的男性向海茲這樣的侍女搭話,不是交代雜務,就是要求夜間的侍寢。自從眼睛失明臉上留下嚴重的燒傷之後,後者的工作幾乎不再有了。只是偶爾因主人的心情而被當做玩具而已。這明朗又親切的聲音讓海茲的膽怯的同時産生了好感。對這溫柔向自己搭話的,替姐姐著想的少年。

“那,那個,我,我來,選。”

海茲說完後,便在花壇的邊緣坐下,伸手選出最爲成熟的花,拔起來集成一束,遞給少年。她挑選的這束花,集中了花壇裏最漂亮最鮮豔的藍色花朵。少年在接過遞出的花束時,海茲的手感受到了溫暖的觸感。這觸感,溫暖到難以相信來自于平時玷汙自己的異性的手。

“哈哈,太謝謝啦。真的是非常棒的花束。姐姐肯定會高興的。”
“非常光榮您能滿意。”

被貴族感謝這也是第一次,海茲甚至懷疑起這位少年究竟是不是貴族。

“是你在管理這片花壇嗎?”
“啊,那個,非常,抱歉。是我擅自在使用。”
“這樣啊。真是壯觀的花壇。眼睛看不見還能培育成這樣真是厲害啊。非常漂亮喔。我經常在這邊散步,但好久沒來這裏了,結果看到這麽漂亮的花嚇了一大跳呢。”
“您,您過獎了。”

不知道少年在想什麽,他在隔了少許時間後握住海茲的手這麽說。手不經意間被握住,這感觸讓海茲的胸口一陣高鳴。雖然臉被遮住了一半,海茲還是擔心起自己發熱滾燙,變得通紅的臉頰知否會被少年發現。

“嗯,也是呢。今後你也可以自由使用這裏喔。我會和姐姐說的。”
“呃,但是……這裏是皇帝陛下的……”
“這種角落裏的小花壇沒有人會在意的啦。肯定皇帝陛下也不例外喔。”
“好的。非常感謝。”
“那,我走喽。差不多是時候回到姐姐的房間了。”
“好的。那,那個,如果您的姐姐中意的話,我還可以再准備,隨便都歡迎再來。”
“哈哈,我覺得姐姐肯定會喜歡的,我還會再來要的。謝謝你啦。”
“我是梅拉庫大人專屬的侍女,名叫海茲。如果方便的話,能,能否告訴我您的名字呢?”
“我的名字?也是呢。我啊,對了,哈哈,我叫做‘威爾’。請多關照啦。”
“威爾大人……”
“是的是的。威爾。那就再見啦,海茲。”
“好的。真的萬分感謝。”

少年說完,便輕輕拍了兩下瞎眼海茲的肩膀離開了。海茲明白溫暖的感情在心中膨脹了起來。自己還是第一次對貴族産生這樣的好感。也是生來第一次遇到還想見第二面的異性。

***

“哇,卡斯特爾。這是送給我的?”
“是喔,非常漂亮吧?雖然還不及姐姐的美貌啦。哈哈。”
“呵呵,卡斯特爾真是的。嗯,非常漂亮。很美喔。我喜歡美的東西。”

艾爾娜德享受著花的芬芳答道。如寒冰般深邃的湛藍右瞳濕潤起來,凝視著花與最愛的弟弟。

“太好了。我就知道你會高興的。”
“當然啦卡斯特爾。我非常高興。啊,世上怎麽會有你這樣完美的弟弟。我愛你喔卡斯特爾。永遠的愛你。”
“啊,艾爾娜德姐姐。我也是。我也愛你。”

艾爾娜德小心翼翼地把卡斯特爾送的花抱在懷裏,隨後將其插在房間內高價的花瓶中。花雖然是平民也能簡單弄到手的便宜貨,但艾爾娜德對于來自最愛弟弟的禮物,卻從心底感到喜悅。

“這花是名叫海茲的少女,在中庭角落的花壇裏栽培的。非常漂亮喔。看到了就想送給姐姐當禮物。真想也給夏烏拉姐姐看看啊。”
“呵呵,夏烏拉真是遺憾呢。回來了也送給那姑娘。她肯定很高興喔。”
“嗯。當然啦。啊,對了,我說了把那個花壇就那樣交給那姑娘管理,沒有問題吧?”
“呵呵,卡斯特爾。當然喽。只要是你想做的事姐姐都會認可。沒關系喔。我會下達命令的。對了。把那是來自我和你的命令這件事隱藏起來。呵呵,這樣子更好吧?”
“嗯。那樣子更有趣呢。從很多方面來說都是。”

卡斯特爾這樣說著,吻上了最愛的姐姐的唇。他一邊抱著艾爾娜德溫暖又柔軟的身體,一邊湧起各類愉快的思緒。海茲。那姑娘拿來消磨時間倒是絕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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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話 鞭

深夜,一個人影出現在王城一隅的陽台。人影背對碩大的滿月,靜靜窺探屋內的動靜。在被黑暗與寂靜籠罩的這間房間裏,一張巨大的床堂堂正正擺在中央的位置。一看便可知這裏是貴人所用的豪華寢室。興奮感,壓迫感,以及更多的焦躁感充斥人影的內心。身體如發燒般灼熱痛苦。喉嚨異常饑渴,這種感覺仿佛時刻都將奪去人影的心智。汗水從咬牙忍耐痛楚的人影全身滲出,隨之滴落在地上。終于人影悄悄摸進了房間。壓抑著心頭的焦躁與興奮,人影警戒著周圍的氣息,消無聲息地徐徐接近中央的大床。

透過天窗灑進屋內的柔和月光照亮了侵入者的全身。那是位身裹異國風的服裝,五官堅挺分明的美麗女性。深綠色的秀發紮在腦後成一束,一直線延伸到腰際。與頭發相輔相成的深綠色瞳仁。這雙眼睛即使在這間黑暗的房間也散發出獨特的光澤,明亮如白晝一般。隨後女性發現了尋找的東西,開始仔細觀察起來。無可奈何地想要。難以忍受的欲求苛責著她的全身。深深刻在身體,刻在內心的虛假的感情。情欲。能夠滿足這份饑餓,能夠滋潤喉嚨幹渴的方法。這幾天滿腦子都是這個,除了這個已經無法思考其他的事情了。雖然竭盡全力試圖抑制發自內心與身體的欲求,但終究到達界限了。

浮現在暗夜中的一對深綠色的眼睛。其視線前方,是一位躺在床上的全裸少年。以及服侍般依偎在少年身邊的兩位全裸的少女。藍發美少年的側臉讓女性看得不禁失神。她知道這是其他人镌刻在自己心底的虛假感情。然而無力抵抗心中的衝動,理性也只能折服。女性幻想著自己撲到少年的身邊,壓住他的身體,肆意奪走他的嘴唇,與他交合,將少年迎入體內,沈醉于他的陰莖。然後咽下他滿溢而出的精液,一直流到身體的最深處。她知道這是治愈自己內心與身體的疼痛,喉嚨的幹渴,以及無盡饑餓感的唯一方法。

最近這段時期,艾爾卡利亞帝國帝都城下,少女受到襲擊的事件頻繁發生。根據少女們的證言,她們的喉嚨被牙齒刺破,血液被吸走了。所幸的是遭遇襲擊的少女們都只是輕傷,性命並無大礙。只是,還有證言說,深夜睡覺的時候被突然出現的巨大黑狼襲擊,可不知何時黑狼又變成了綠發的美麗女性,一邊流淚一邊咬住她們的脖子啜飲著血液。然後少女們一致聽到的都是“對不起”這句道歉的台詞。

在城下襲擊少女的真凶出現在這間寢室,不發一點聲響地悄悄接近藍發的少年。這世間最應憎恨,最想殺掉的少年。然而欲望、欲情、饑餓、幹渴,這些卻占了上風。少女脫下來時穿在身上的民族服裝,全身一絲不挂。碩大、形狀姣好的胸部,隨著劇烈的呼吸上下擺動。潤濕的雙眸。灼熱的吐息。從細致滑嫩的麥色肌膚中滲出的汗珠,流經臉頰,脖頸,抵達堅挺勃起的乳頭,隨後經過緊致的腹部,緩緩順著大腿流下。汗水每每沿著身體淌下,敏感的肌膚就仿佛針紮般受到刺激。女性一步一步爬上床,把臉埋在少年的下半身。

****
****

于是,少年回想起了與這位女性共度的第一個夜晚。

在從托利亞斯提亞王國返回帝國的途中,他們包下了落腳城鎮最大最氣派的旅店,在最爲高價的房間內度過了一晚。卡斯特爾與艾爾娜德在享用豪華晚餐的同時,羞辱著被全裸捆住手腳的元拉托利亞國女王歐麗卡。歐麗卡的身旁,一頭白發的美麗原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公主露瑪麗亞蒂也同樣全裸的站著。露瑪麗亞蒂對這個狀況湧起了情欲,股間因惡意而生的全新器官已經完全勃起了。歐麗卡對托利亞斯提亞原公主的這幅樣子不禁感到顫栗。對可能侵犯自己的那稱巨大也不爲過的男性器,歐麗卡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懼。

“很漂亮的身體呢,歐麗卡。非常的緊致又健康。胸部的大小也不輸給露瑪麗亞蒂,形狀也很漂亮。”
“嘛,果然卡斯特爾喜歡大的呢。姐姐要不要也用變大的魔法呢?”
“哈哈,沒有那個必要喔姐姐。我最熟悉的就是姐姐們的胸部。也最喜歡喔。”
“真的嗎?那樣最好不過了。”
“當然是真的。我喜歡深愛的姐姐的一切喔。”
“我很高興卡斯特爾。我也是。我也喜歡你的一切。我愛你喔。”

姐弟以潤濕的眼睛凝視對方,愉快地交談。當著面臨人生最痛苦的境地,身負屈辱與羞恥,深陷不幸深淵的女性的面。

“露瑪麗亞蒂,這裏的食物相當的美味,但是,你知道吧?對于用餐來說,辛香料還有稍許的不足。”
“是的。艾爾娜德大人。”

露瑪麗亞蒂在回應艾爾娜德之後,拿起放在背後桌上的,由複數細皮編成的短鞭,站在歐麗卡的身後。歐麗卡在恐懼的籠罩下注視著這個場景。當然會發生什麽她已經預料到了。拷問開始的信號讓她的身體開始顫抖。露瑪麗亞蒂臉頰泛起紅潮,表情也因快樂而扭曲,她揮起鞭子,朝歐麗卡的後背甩下。幹癟的聲音在屋內回蕩,同時響起的還有歐麗卡的悲鳴。

心情愉悅似的聽著歐麗卡的悲鳴,艾爾娜德將切下的高級肉料理送入口中。歐麗卡後背細致的肌膚上浮現出好幾條血紅的條紋,血滴從那些條紋上滲出,順著後背緩緩流下。歐麗卡快因這強烈的痛楚失去意識。她繃緊全身忍耐這份痛苦,同樣的痛楚卻又很快降臨在背上。忍不住她迸出了悲鳴。

“呵呵,很棒的聲音喔,歐麗卡。非常的棒。繼續下去露瑪麗亞蒂。我們的用餐還沒有結束。”

露瑪麗亞蒂再次揮起鞭子,毫不留情地抽向歐麗卡。在艾爾娜德的命令下,她一次次揮下鞭子,弄傷歐麗卡的後背。歐麗卡在朦胧的意識之中,仍竭力地忍耐著痛苦。看見歐麗卡的這幅樣子,艾爾娜德向露瑪麗亞蒂下達下一步的指令。遵從艾爾娜德的指令,露瑪麗亞蒂把鞭子放在桌上,拿起白色陶器的小壺,將裏面粒狀的物體塗抹在歐麗卡的背上。

那個瞬間憔悴不堪的歐麗卡一聲尖叫,身體也猛地掙紮起來。捆住她手腳的鐵鏈也因摩擦發出了咔擦咔擦的聲響。露瑪麗亞蒂塗在歐麗卡背上的,只是單純的鹽。然而在過于劇烈的疼痛之下歐麗卡還是失去了意識。當然不可能就這樣放過歐麗卡,露瑪麗亞蒂一盆冷水澆在歐麗卡頭上,讓她清醒了過來。

“歐麗卡。這才剛剛開始呢。再多享受這份痛苦。”

歐麗卡現在除了忍耐痛苦已經不能再思考其他的事情了,艾爾娜德說的話也沒有進入她的耳中。直到卡斯特爾與艾爾娜德的用餐結束,之後歐麗卡被塗了好幾次的鹽,一直重複著昏厥與清醒的過程。艾爾娜德品味著歐麗卡的尖叫,好好的享受了一把。

“那麽歐麗卡,你有沒有對我們萌生親愛的感情呢?差不多也輪到我們享受了卡斯特爾。尖叫之後,讓我們聽聽你因從未體會過的至高快樂而發出的喘息吧。呵呵。”
“我也很期待呢。姐姐。”
“呵呵,當然也會讓你體會到至高的快樂。而且,我還有一點想法呢,如果能讓你高興就好了。”

說完,艾爾娜德便下令將歐麗卡搬到寢室,幾人便移動了位置。艾爾娜德讓帝國的魔術師對歐麗卡的後背進行應急處置,表面上使肌膚恢複了原來的美麗。但也是表面上而已,痛楚仍一絲未減少地針紮般折磨著歐麗卡。從帶頂棚的床頂上伸下的鎖鏈綁住歐麗卡的雙手,跨坐在全裸仰躺著的卡斯特爾身上。卡斯特爾已經堅挺的男性器隨時都可以滑入自己的性器中。由于歐麗卡單身便當上了女王,現在依然是處女。雖然有招婿的計劃,但還沒選定這場戰爭就開始了。現在拉托利亞戰敗,自己也成了俘虜。

“來吧,歐麗卡。將全部都獻給卡斯特爾。這樣的話便兌現與你的承諾,停止在拉托利亞的虐殺。這是你所渴望的不是嗎?呵呵,你的一切都奉給我們,這是你自己的願望,是你自願作爲奴隸與主人簽訂了契約。”

歐麗卡因後背的劇痛而無法正常思考。在搖擺不定的思緒中,只有艾爾娜德的聲音滲透進來。沒錯。如她所說,這是歐麗卡自己所願望的。這是她作爲女王最後的責任。自己唯一能爲支持自己到現在的國民付出的補償。無論是什麽形式,戰敗的責任都在自己的身上。然後扼殺內心的恐懼,爲接下來將成爲主人的年下少年貢獻出身體。她緩緩放下腰,調整位置,爲迎入少年的陰莖而下壓。

****
****

接著歐麗卡便在暴力的強制作用下,體會到了生來第一次的高潮。

“歐麗卡。你也高潮了呢。但是,我想讓你做些今後也能持續享受快樂的事情。你要當我的試驗品。”

艾爾娜德在向四周播撒恐怖的同時,將自己充滿深厚惡意的湛藍右瞳,對上了歐麗卡蕩漾著快樂的深綠色眼睛。隨即窺探其深處,一直侵入到歐麗卡的精神深處。爲了,讓惡意生根發芽。

“來吧,將嶄新的創造,將我艾爾娜德・利亞魔術的原點創造,賜予沈溺于快樂的你,呵呵,呵呵呵呵,啊哈哈哈哈哈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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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4:16 pm

第八話 創造

在痛苦與恐懼,快樂與背德的苛責下,歐麗卡大汗淋漓地低垂著腦袋。激烈的鈍痛從下半身傳來,背後也像是火烤般的疼。然而即便如此,自己將異物緊緊夾住的陰道仍持續受到殘存愉悅的刺激。各種各樣的感情和感覺交雜在一起,歐麗卡快因疲勞而失去意識了。白發的少女露瑪麗亞蒂從背後抱住她,支撐起她的身體。她鮮紅的舌頭在歐麗卡的脖頸上來回舔舐,告訴她這個行爲還沒有結束。在歐麗卡朦胧的意識中,只見到眼前的少女露出淺笑。說是笑容,她的嘴唇未免扭曲得過于厲害。黑色的眼帶異常妖豔,湛藍的右眼也散發出凍徹人心的光芒。更甚的是,她仿佛向周圍散播恐懼般,形狀美得令人窒息的面容。

艾爾娜德美麗的面容因快樂而扭曲,嬌豔欲滴的嘴唇不住漏出灼熱的吐息與嬌喘。她跨坐在弟弟的臉上,沈淪于親身弟弟舌頭的觸感。她好像對這個狀態很是興奮,揉搓起了自己的胸部。歐麗卡能感受到,自己的身體裏,少年的性器像是回應艾爾娜德的嬌喘一般,漸漸再次恢複了硬度。鼓動的性器在歐麗卡余火尚未熄滅的身體裏喚起了快樂。

看見艾爾娜德的這幅樣子,露瑪麗亞蒂也忍不住用力揉起歐麗卡豐滿的胸部,並將再次堅挺的男性器在她的身上摩擦起來。艾爾娜德伸出手指,抵在歐麗卡胸部谷間稍微上方的位置。卡斯特爾的舌頭在艾爾娜德的性器內蠢動,舔舐,艾爾娜德也一邊因這個刺激嬌喘,一邊詠唱咒文,將手指在歐麗卡的肌膚上滑動。艾爾娜德的手指途經的地方,便留下黑色的痕迹,最後變成花紋般的圖樣。艾爾娜德挑逗般躍動的指尖,露瑪麗亞蒂從身後發起攻勢,加上卡斯特爾腰間再次傳來的突擊,無一不刺激著歐麗卡快樂的中樞。

接著,在描完花紋的同時,艾爾娜德口中灼熱甜美如喘息般的咒文也宣告結束。那個瞬間,仿佛被剜肉削骨般的劇烈疼痛湧來。身體不用說,就連心髒,連靈魂也被挖出一道深溝,血液從中汩汩流出的感覺襲向她。歐麗卡的慘叫,在整個房間,不,在整棟房子裏肯定都傳遍了吧。她拉扯捆住自己的鐵鏈,像是試圖逃離這種痛苦似的激烈掙紮。然而鐵鏈沒有絲毫的變形,只是劇烈搖晃了幾下便不再有後續。不知是不是對苦于疼痛的歐麗卡感到興奮了,艾爾娜德夾住她的臉,與她接吻。忍耐著強烈苦痛的歐麗卡緊緊咬合上下颚,血液也從牙龈間滲了出來。艾爾娜德松開她的嘴唇,在舔了舔附在唇邊的血液後,對她說:

“呵呵,首先,賜予你不死的詛咒……然後,這是,使役的契約……呵呵呵呵。”

艾爾娜德說著,手指在歐麗卡的脖子周圍畫了起來。在殘留下與剛才一樣黑色墨迹般的紋樣後,旋即又浮現出類似文字的圖案。如果說刺青是利用塗了墨的針去刺皮膚來固定圖樣的話,艾爾娜德所做的便是用魔術在歐麗卡的身體,在她的靈魂最深處烙下刻印。利用魔術刻下詛咒的不淨刻印,魔刻。再次湧來的激烈疼痛使得歐麗卡幾乎發狂,卻只能無助掙紮。艾爾娜德朝她背後的露瑪麗亞蒂使了個眼色,爲了防止她咬到舌頭而強行在她嘴裏塞進了一塊棉布。

“簽下這個契約之後,如果不定期攝取卡斯特爾的精液,你就會因強烈的性欲而欲火焚身,同時也會伴有痛苦,饑渴和饑餓喔。接下來嘛,盡情感到喜悅吧,我會賜予你愛。”

艾爾娜德說完便滑動手指,漸漸在歐麗卡左邊的乳房上繪出紋樣。各式的紋樣與文字逐漸浮現在歐麗卡滑嫩卻又彈力十足的小麥色肌膚上,也逐漸刻在她一塵不染的靈魂上,將其漸漸汙染。艾爾娜德平時基本不變的表情此時也因快樂而扭曲,露出了笑容。對這個給自己帶來恥辱與劇痛的少女,歐麗卡感到前所未有的恐懼。比起憎恨與厭惡的感情,無盡的恐懼籠罩了她的內心。這也是她在劇痛與快樂中唯一體會到的感情。她明白,在卡斯特爾與露瑪麗亞蒂給予的快樂中,在艾爾娜德伴隨著劇痛施展的詛咒魔術下,自己的身體,腦袋,內心,靈魂,全部都漸漸被染成了黑色。

艾爾娜德在弟弟的舌頭下喘息,一次次地迎來高潮,卻仍滿心歡喜地將詛咒與契約烙印在歐麗卡的靈魂與肉體之中。契約本應在雙方都同意的基礎上締結,艾爾娜德的魔術卻能單方面地進行契約。這便是普爾弗拉斯的魔法,艾爾娜德的原點魔術。即便是這連惡魔,魔人,精靈,甚至是神都避諱的魔術,她也能毫不猶豫地使用。歐麗卡的靈魂撕裂,出血,漸漸染得漆黑。她能感覺到自己在墮落。仿佛渾身浴火一般。自己的存在正漸漸偏離人這一物種。在快樂與劇痛的夾縫中,唯有艾爾娜德充滿惡意的笑聲在歐麗卡的耳畔回響。

數小時過後,一位少年與三位少女渾身愛液地倒在床上。欲望驅使下做出的所有行爲使他們得到了滿足。四人中,卡斯特爾與艾爾娜德一邊整理呼吸,一邊低頭俯視失神的兩位少女,同時接起吻來。

“哈,哈,卡斯特爾,怎麽樣,喜不喜歡歐麗卡?”
“是的,姐姐。非常喜歡。”
“呵呵,那就好。今後這姑娘就是你的使魔了。你想怎麽對待她,想讓她做什麽都可以喔。”
“使魔,是嗎?不是性奴隸?”
“是喔。使魔。爲你而戰,守護你的魔獸。我已經在她身上刻下了足夠戰鬥的強大力量。當然同時她也是性奴隸。但是最重要的,我刻下了對你的絕對忠誠和愛情。她身上有著各式的詛咒與契約。即使腦袋明白,卻已經無法否定。這個姑娘啊,呵呵,已經不是人類了。她已經淪爲汙穢不堪,受到詛咒的魔物了。”

躺在一旁的歐麗卡身上,刻滿了實爲契約與詛咒的各種各樣的花紋。那些詛咒的刻印,不僅存在于她的肉體,更深深烙印在了她的靈魂深處。魔刻。艾爾娜德伸出手,溫柔撫摸歐麗卡的頭。隨著她的動作,歐麗卡的身體逐漸變爲巨大的黑狼。

“哇,好厲害。”
“呵呵,這姑娘已經無法以人的姿態沐浴陽光了,不然就會被燒爲灰燼,雖然過段時間也會恢複原形就是了。所以白天她就是這幅樣子喔。還有,她會依靠你的精液與處女的血來緩解饑餓與饑渴。雖然也不是不能吃一般的食物,但她的味覺已經改變了喔。這姑娘會依靠襲擊人類啜飲血液來存活,呵呵,永遠無法改變。”
“也就是說變成魔物了是嗎?”
“沒錯,她是我創造的,呵呵,嶄新的物種。用的是和夏烏拉的擬似生命體不同的方法。使用六個契約與六十六種詛咒,讓她得到了魔物的強大力量與使魔應受的限制和制約。她還可以通過牙來增加眷屬。只要注入詛咒就可以了。只是,那只對有資質的對象發揮作用,沒有資質的話,會受不了詛咒而立即死去喔。不過如果順利的話,她便可以獲得忠實的眷屬。盡管非常遺憾成功率相當低。”

卡斯特爾注視著化身爲狼的歐麗卡嘴邊露出的尖牙。五顆巨大的牙齒從上下颚延伸出來,又粗又尖。唯有上颚的左側生著兩顆且形狀奇怪。非常的醜陋,猙獰。但卻讓卡斯特爾分外滿足。

“呵呵,但是呢,我也做了能夠解除她的契約與詛咒的東西。畢竟那樣子更加有趣嘛。四把刻了我的名字的匕首,刻的是希亞德爾就是了,總之我准備把那些匕首藏到世界各地。只要同時把那四把匕首插到她的心髒上便可以解除。當然只是解放靈魂而已喔。然後她啊,呵呵,就會死去喔。啊,我怎麽會如此的仁慈。”
“姐姐,太麻煩你啦。我非常喜歡喔。很久之前我就想要寵物了。”
“呵呵,是啊。那個是你忠實的寵物。好好地,疼愛喔。”
“嗯,這樣一來,另一個願望的准備也逐漸齊全了。”
“沒錯,馬上就准備好了,剩余片刻的等待。”

卡斯特爾愉快地注視著從人類墮落爲魔物的女王歐麗卡變成狼的樣子,撫摸她被黑色體毛覆蓋的身體。從之前富有女性美的身體與表情,難以想象現在她的身體會這變得這麽強壯矯健。整個軀體足足比普通的狼大了兩圈。面容精悍,牙齒猙獰,爪子也很尖銳。每個部位卡斯特爾都很喜歡。

“亡國的美麗女王,被公主的魔法變成了魔物。哈哈。感覺像是童話裏的故事呢。”
卡斯特爾一邊爽朗地笑著,一邊抱緊艾爾娜德,並撫摸起大黑狼的腦袋。歐麗卡還不知道自己已經淪爲了魔物,她失去的意識此刻正在深淵的黑暗中搖曳,等待著絕望般蘇醒的到來。

***

雷格爾斯一邊拭去額頭上流下的汗水,一邊在林道前進,不過,稱之爲“道”這周圍的樹木未免有些過于茂盛,或許把這叫做“獸徑”更爲合適。他揮舞著匕首切開茂盛的草木,注意著腳下前行。兩位少女則謹慎地跟在他的身後。雷格爾斯在前,而後依次是卡裏亞與亞裏亞,亞裏亞還負責後方安全偵查的任務。現階段雖然還感受不到有魔物或者人追來的氣息,但只要置身這片森林,就必須時刻提防受到襲擊的可能。粗心大意是大忌。兩人的死,會直接導致屬于原托利亞斯提亞王國的這塊土地的滅亡。亞裏亞繃緊了身上的每一根神經。

不僅如此,亞裏亞還注意著走在前面的兩個人。偶爾,雷格爾斯會偷瞄卡裏亞並露出滿臉的色相。侍女卡裏亞則絲毫沒有在意他的視線,維持著毫無波瀾的表情。她一如既往地默默巧妙避開樹木前進。她的動作優雅,很難想象是在森林裏行動,這也更突顯出她的美貌。

看到她的樣子,恐懼緩緩從腳底爬上亞裏亞的全身。盡管一直在走動,亞裏亞非但不熱,後背湧起的惡寒更讓她覺得冷。在他人看來可能都是些無足輕重的細節,放到亞裏亞眼裏卻足以讓她害怕到瘋狂。

雷格爾斯爲了提防有人追來,挑的都是幾乎不爲領路人所知的小路。哪怕只是偏了一點點,都會馬上迷路,並誤入魔物的巢穴或者長滿危險植物的區域。他一路都在做陷阱,稍微能拖延殺手追來的腳步也好。雷格爾斯巧妙隱藏他們自己的腳印,反而制造一些蛛絲馬迹將殺手引向危險的地方。雖然也不是天衣無縫,但一般的領路人應該是看不穿的。

前幾天晚上獲得的鮮肉也幫了大忙。他們不必爲了狩獵而留下多余的痕迹了。那只大野豬的殘骸也早已被魔物或是其他野獸處理掉了吧。殺手肯定會以爲那是野獸之間的自相殘殺。帶著兩個女性雖然走得慢,但也沒那麽容易就被追上。要是對方有相當優秀的領路人,這一切假設可能都將被推翻……但那種事不會發生。腦內雖浮現出某個人影,雷格爾斯卻馬上將其驅散。這幾天連續發生的偶然事件已經讓他受夠了,怎麽可能還會發生。

隨著三人的前進,地面的高低差也愈發明顯。雷格爾斯在輕松跳上一處高坡後,便朝跟在後面的卡裏亞遞出右手。卡裏亞也擺出理所當然的態度就想去抓他伸出的手。注意到兩人的亞裏亞露出與之相反的險惡表情,不顧身上松垮的衣服被樹枝刮到便挺身走到卡裏亞面前。

“餵!!我不是說了不可以隨便碰她嗎!!”

亞裏亞抓住雷格爾斯的手,攀上斷坡後朝卡裏亞伸出手。雷格爾斯注意到,亞裏亞在被兩人抓住手的時候,臉因痛苦而扭曲了。他在這幾天裏曾看見過她露出好幾次這種表情,開始還以爲她是不是在森林受了什麽傷,但她堅持不肯脫下手套,雷格爾斯于是判斷那應該不是什麽嚴重的傷。亞裏亞也不是笨蛋。她也知道傷口不處理,化膿的話遭殃的還是自己。既然不肯對雷格爾斯說,那就說明現階段還沒有問題。亞裏亞把臉湊到雷格爾斯耳旁,以卡裏亞聽不到的聲音小聲說:

“你想死嗎?我不允許你隨便碰她。”

美少女的臉靠得這麽近,這讓雷格爾斯有些心跳加速,但她包含著怒氣的嚴肅表情更勝了一籌。能這麽精神就說明還不要緊吧。總之雷格爾斯和她拉開距離,舉起了雙手。這絕不是對接近幼女的亞裏亞動了心。他的興趣很普通,絕不會對著幼女發情。

“好好好。真是抱歉啦。今後會注意的。”
“‘好’只說一次就夠了。”
“好。”

“所以說男性都是這樣”亞裏亞一邊念叨,一邊朝著面無表情環顧四周的卡裏亞走去,爲了給她補充在這悶熱森林走動失去的水分,將裝有水的水袋遞給了她。很遺憾,雷格爾斯想和卡裏亞稍微産生肢體接觸的計劃失敗了。

話說回來,裝有水的革制水袋。以及切碎的肉。爲了防止在與魔物,野獸或者殺手的戰鬥中不慎丟失,雷格爾斯與亞裏亞兩人分別攜帶著水與糧食。最開始雷格爾斯是說每個人都帶一份,但因爲亞裏亞的堅決反對,于是變成了只有雷格爾斯與亞裏亞兩人攜帶。當然卡裏亞那一份是由雷格爾斯負責帶。亞裏亞雖然說要帶她的那份,但這對亞裏亞來說確實有些負擔過重了。要是在中途倒下了可就全完了。于是卡裏亞什麽行李都沒拿,邁著優雅輕盈的腳步在森林裏走了起來。

她對自己的這種待遇似乎覺得理所當然。再考慮到她不會說話,或許她真的有什麽地方比較特殊。不管作爲貴族被侍女或奴隸侍奉了多久,人真的可以做到如此的面無表情且毫無感情嗎?與她相對,應該是在同樣環境下長大的亞裏亞雖然也有些偏離平民的地方,但價值觀和感情基本和常人沒有區別。這個姑娘,卡裏亞卻不是這樣,對雷格爾斯的態度姑且不說,她對亞裏亞是一絲一毫的罪惡感都沒有。這兩人至今爲止都是過著怎樣的生活,都經曆了些什麽呢?雷格爾斯不禁感到不可思議。

然而,雷格爾斯的這種想法遇到了少許的改變。夜晚,三人在一片爲樹林所包圍的地方生火做飯。爲了防止篝火的亮光和煙塵被人發現,雷格爾斯仔細挑選了樹葉比較繁茂的場所。不過與這兩人的旅途,很多地方都很奇妙。當然這片森林還是老樣子,與平時的氛圍不同,彌漫著一股泥沼般沈悶的氣息。基本看不到野獸或是魔物的影子,就連嚎叫也幾乎聽不見。感覺像是在緊張地,慎重地,小心翼翼地,屏息等著待什麽東西的離去。

還有,這個時期他們本應飽受大量蚊子和毒蟲的苦惱,現在卻幾乎沒有被它們叮咬過。就連蟲子也都像魔物或野獸那樣,感受到這微妙的氛圍了嗎?平時的話,雷格爾斯肯定早就因缭繞在頭頂的蚊子而無法安眠,全身也都被咬得沒有一塊好皮了,現在竟然只被咬了幾個地方。亞裏亞好像也和他差不多,只被咬了兩三個地方。

通過領路人松垮的服裝,能夠窺見亞裏亞的柔肌,雷格爾斯也沒太看仔細,但她應該只有胸部稍微往上的鎖骨附近被蚊子叮了,留下了少許紅色的印迹。非常遺憾,對卡裏亞來說那衣服並沒有那麽大,所以沒辦法確認,但似乎卡裏亞一處都沒有被咬到。果然這片森林不同尋常。這種不安在雷格爾斯的心中日益膨脹。

晚餐後,雷格爾斯望著搖曳的篝火,思考起今後要走的路程。必須要是兩個少女也能走的路,還要考慮到有人追來,適當布置一些陷阱和誘餌。前進的距離,速度。這樣感到緊張,不得不進行思考的工作雷格爾斯還是第一次接。他整理思緒到了一定的程度,便一如往常注意不被亞裏亞發現地,准備偷看卡裏亞的美麗容貌而擡起臉。

接著,與當初相遇時相同,胸口劇烈的悸動向他襲來,幾乎快要使他窒息。美。如易碎的玻璃般缥缈悲傷的表情。卡裏亞背倚巨大的岩石,透過樹葉的間隙,正在凝望浮在夜空中的明月。

她的臉上寫滿了悲傷。一滴淚水從她的眼角滑落。雷格爾斯被她表情的變化嚇了一跳,呆在了原地。這是從相遇開始她的表情第一次出現變化。那是一張既美麗又悲傷的哭臉。仿佛能感受到她內心強烈的痛楚。想要保護這個脆弱少女的衝動充斥了雷格爾斯的全身。

“很美吧?”

亞裏亞出其不意的一句話讓雷格爾斯回過神來。他的內心激烈動搖,沒辦法正常思考,自然什麽也回答不了。像是覺得雷格爾斯會有這種反應是理所當然一樣,亞裏亞繼續說。她慎重地,爲了不讓卡裏亞聽到,向聲音注入魔力呢喃道:

“與所愛之人分離,她非常的痛苦和寂寞。”

說起所愛之人,雷格爾斯有些在意,但還是被她的美麗所吸引,沒辦法移開目光。他忍耐著幾乎窒息的感覺,繼續聽亞裏亞說。

“不存在看到她不覺得美的東西。無論在誰,在什麽人種看來都是那樣。看到她,不管男女,獸人,妖精,還是老人孩子,所有人都會回答美。當然我也是。她真的很美。”

確實如亞裏亞所言,這個姑娘,卡裏亞的美肯定是異常的。甚至讓人不得不以爲,如此的容貌非若是神,絕對是無法創造的。吹彈可破的細嫩肌膚,豔麗妖娆的湛藍秀發,以及那形狀美到讓人汗毛倒豎的面容和身體,還有那深淵般寒氣逼人的藍色瞳仁。

“雷格爾斯。聽好了。人會因成長的環境而形成喜好。或許不只決定于此,總之喜好是因人而異的。即便如此所有人還是會回答她很美。你能理解這有多異常嗎?雷格爾斯。我不希望像你這樣的人陷入不幸。希望你好好思考我今晚說的話,然後銘記于心。”

雷格爾斯因爲話題的內容與亞裏亞的認真,強硬地讓自己的內心冷靜下來,將視線移向她。真切的表情,富有感情卻讓人感到強烈意志的綠色雙眸。

“我肯定會命令你。聽仔細了?我會脫下手套命令。這是絕對的命令,不容許拒絕。你就按照我的命令,什麽疑問都不要有,立刻采取行動。那是僅有一次的絕對命令。我脫下了手套就是絕對服從,你不需要回答。千萬不要忘記了。我一脫下手套,就是。”

亞裏亞把戴著純白高價手套的手伸到前方,好讓雷格爾斯看清楚,同時清晰地說道。接著果然是這數日積累的疲勞過多嗎?睡意突然朝亞裏亞襲來,她搖晃著身子,最後倒在了地上。

“雷格……爾斯,那是……絕對……命令,手套……”

亞裏亞的睡臉讓雷格爾斯徹底冷靜了下來,他再次望向卡裏亞,她好像也哭累了,和平時一樣靠著岩石睡著了。看著這對不論到哪裏都能嚇自己一跳的姐妹,雷格爾斯的心緒漸漸緩和。他也知道了卡裏亞雖然幾乎沒有暴露過,但還是存在著表情和感情的,這讓他稍微安心了下來。跟姐姐一樣,雷格爾斯也下決心保護好這個心高氣傲,喜歡命令別人,裝作大人的模樣實質是個幼女的少女。不過絕對命令究竟是指?爲什麽要這麽強調卡裏亞的美?

“你們到底是什麽人?”

湧上心頭的疑問無從解答,雷格爾斯只得凝視著篝火的火焰,繼續夜間的站崗。接著在數小時過後,就在他昏昏欲睡的時候,精靈的結界被破壞,雷格爾斯感知到了魔力波。

雷格爾斯搖了搖頭趕走困意,一邊警戒一邊做好戰鬥的准備。他用事先備好的水和土撲滅篝火。火焰雖然對野獸有效,但對人類的殺手,亦或是魔物來說卻不足爲懼。小心起見,他叫醒亞裏亞,告訴尚睡眼朦胧的她結界遭到了破壞。等到他看向卡裏亞的時候,大概是已經察覺了吧,回到面無表情狀態的卡裏亞正緩緩地環視四周。雷格爾斯則像是保護兩人般站到前面,彎腰架起匕首。

“有什麽來了。”



譯者注:
考慮到有讀者可能對亞裏亞和卡裏亞這兩人是誰有疑惑,因爲這部小說的第一部結尾有說明,所以我這裏稍微結合之前的劇情解釋一下,應該也不是劇透吧,讀過第一部的讀者可以跳過了。

首先這部小數的絕對主角是三人,雙胞胎姐姐艾爾娜德和夏烏拉(兩人都是15歲),以及男主角卡斯特爾(13歲),雖然關于姐弟會發展成現在這種關系的介紹不多,但第一部裏有解釋過部分,三人是在卡斯特爾12歲生日那天晚上發生了第一次的肉體關系。兩位姐姐有說過,他們三人的靈魂是聯結在一起的,這也是對兩位姐姐從小便瘋狂溺愛卡斯特爾的解釋(其實比較模糊)。他們有個同父異母的妹妹亞托裏亞,然而三人並不愛這個妹妹(也就是說聯結只出現在三人之間,三人于妹妹並無關系)。他們的生父,也就是帝國國王被兩位姐姐洗腦控制,生母則因爲曾迫害卡斯特爾,表面上死于心髒病發作,實際上被夏烏拉姐姐剁去四肢,擺在實驗室裏,夏烏拉沒事就去折磨她。。。

第一部,艾爾娜德與夏烏拉攻下了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和拉托利亞王國(主角三人所在的帝國實質上就是姐姐兩人在指揮),姐姐們攻打托利亞斯提亞王國的原因是卡斯特爾想要看海然而帝國內沒有海。。其中露瑪麗亞蒂就是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唯一活下來的公主(其他四位公主,包括國王和王後都被艾爾娜德,夏烏拉和卡斯特爾姐弟三人拷問殺害了),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共有三位聖騎士(都是女性),分別是王架,梅拉庫和謝塔爾。其中王架和梅拉庫在姐弟三人的折磨洗腦下歸順,成爲鏟除叛軍非常有力的戰鬥力(因爲聖騎士戰鬥力超級強),妖精謝塔爾則被賜給食人魔首領作爲他的妻子,與之相對,食人魔歸順艾爾娜德,並在她的幫助下帶領食人魔軍隊滅亡了妖精的國家古涅拉雷 法雷斯特(因爲妖精的國家和托利亞斯提亞王國關系非常親密,托利亞斯提亞亡國之後,剩余的叛軍就獲得了妖精國的支援,妖精國也准備出兵攻打帝國,這裏艾爾娜德借了食人魔的手鏟除了妖精的國家),占領妖精的森林成立了食人魔的國家。(露瑪麗亞蒂和梅拉庫的兩位侍女的故事也夾雜在裏面,有興趣可以看我寫在第五節後面的注釋。)

然後這裏出現的歐麗卡就是拉托利亞王國的女王,關于如何攻陷拉托利亞王國作者幾乎一筆帶過,這裏也就不多說了。

第一部結尾的時候,艾爾娜德和卡斯特爾從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回到帝國,夏烏拉則帶著妹妹亞托裏亞前往曾經的妖精森林尋找神木。看到這裏大家應該知道了,卡裏亞就是夏烏拉(夏烏拉是可以說話的,在艾爾娜德和卡斯特爾面前話還很多,只是姐姐只在卡斯特爾面前露出表情,所以一般在大衆眼裏兩位姐姐都一直無表情),亞裏亞就是亞托裏亞。其實序章最開始出現的人就是亞托裏亞,她身邊有兩位忠實的侍女賽斯和尤迪亞,兩位侍女因爲看不下去亞托裏亞每日受到三人的虐待,于是曾帶著亞托裏亞逃亡過一次,結果逃亡暴露,賽斯因爲受到刺激變得失去心智(仔細讀序章能發現,尤迪亞因爲擔心亞托裏亞跟著夏烏拉去妖精森林,自己也想跟去,但亞托裏亞說還有賽斯留在這裏,需要尤迪亞去照顧),那次逃亡,亞托裏亞也受到懲罰,她十指的指甲都被剝下(這就是她一直戴著手套的原因),心髒也被艾爾娜德用魔術取出,封印在了瓶子裏。

可能讀者已經發現了,其實妹妹亞托裏亞是個非常善良的人。在森林裏的時候,雷格爾斯第一次遇到夏烏拉,夏烏拉是打算當場殺了他的,但是亞托裏亞一陣風魔法救了雷格爾斯。後面也不斷警告雷格爾斯不要靠近夏烏拉,都是爲了救他,最新的這裏說是絕對命令估計也是爲了從夏烏拉手中救下他。這裏亞托裏亞最後睡著那一幕怎麽想都是夏烏拉的催眠吧,怎麽可能說到一半就倒下睡著的。。(有描寫夏烏拉身後出現銀色的東西,那就是她的一種蜂形態的武器。有一次卡斯特爾裝作強盜帶人綁走了夏烏拉和她的侍女,侍女們雖然奮力戰鬥但還是被抓,夏烏拉一開始就知道對方是卡斯特爾但還是配合他(這算是一種強奸play吧),這次事件的最後夏烏拉就用銀雀蜂把自己的侍女和卡斯特爾帶來的人全殺了,好吧說偏了這不是重點)

其實,包括雷格爾斯和追他的那些人在內,還有那個雷格爾斯熟人的領路人妹子,大概都會死的很慘(畢竟是跟著夏烏拉,估計又要被生吃了(物理意義上)),其實我很早就對雷格爾斯不耐煩了,他心裏活動超豐富啊,大段大段真的好煩(撲街);那兩個女仆倒可能不會,我也猜不到他們還多慘,因爲她們在第一部已經夠慘了。。卡斯特爾喜歡處女!是一直有這個設定,第一部雖然只描寫過一次,也有寫他和處女女仆上床,結果在中途把對方勒死的例子(王城都是漂亮女仆而且經常換人,因爲三位主角經常就把這些女仆玩死了。。。)

可能涉及之前劇情的疑問大概就是這麽多吧,如果有讀者還有疑問可以提出來,我會盡量說明,第一部作者幾乎一直在寫h,所以我才沒有翻譯,如果翻出來估計沒有權限你都讀不懂這個小說在講什麽,作者自己都說了第一部注重h第二部比較注重劇情。我現在是盡量讓沒有權限讀的讀者也能愉快的閱讀,劃分權限的部分也是以不影響劇情理解的基礎。至于前作的翻譯,大家不要期望地等待吧,對我來說一直在h翻起來也超級困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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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4:31 pm

第九話 虹彩異色

卡斯特爾來到了自己居住的帝都王城內部的地下。他的身後跟著變成巨狼的歐麗卡,兩人在昏暗的走廊中前行。左右兩側的各處擺放著各式的雕像、美麗女神的雕像、威嚴魔物的雕像、曆史上名人的雕像,另外還有些健壯的戰士亦或是魔法使的雕像。每一座雕像都仿佛瞬間就要動起來般惟妙惟肖,一眼便知肯定是各個時代能工巧匠們的傑作。這些雕像與雕像之間,還存在著許多對開的大門,暗暗述說著地下室的數量之多。對卡斯特爾來說雖然已經是司空見慣的場景,但對歐麗卡來說卻頗爲新奇,她一邊左顧右盼觀察雕像,一邊緊跟在卡斯特爾身後。

與此同時,她也毫不吝惜地動用新獲得的敏銳嗅覺、聽覺以及魔力探知能力,積極搜尋著以卡斯特爾爲目標的惡意。歐麗卡雖然深知那是因詛咒而生的強烈保護欲,卻也沒有了對抗的手段。左右兩側的門內似乎存在著什麽生物,歐麗卡偶爾能感受到從門縫中漏出的氣味。氣味的源頭,幾乎全部來自遭到軟禁的人,悲哀的空氣四處彌漫。與地下牢相比這裏的待遇雖然還算不錯,但這裏的人仍舊沒有自由可言。歐麗卡不明白這些人與被囚禁在地下牢裏的人有什麽區別,但她知道,在這些人的內心,痛苦的感覺肯定是不會變的。

敏銳的嗅覺將諸多情報傳達給了歐麗卡。這裏的人年齡從幼童到老人,性別從男到女,什麽樣的都有。有些人在害怕,有些人已經看開,還有些人迷失了心智,所有這些人身上都散發著絕望的味道。這是即爲生者卻已死去的屍臭,也是經常能在這帝都王城嗅到的氣味。人類感情的細微波動,歐麗卡在尚爲人的時候無法察覺,淪爲獸卻變得能夠明白了,這近乎諷刺的改變讓她不由苦笑。正踩著輕快步伐的卡斯特爾好像聽到了歐麗卡的苦笑,他低下頭俯視歐麗卡,向她詢問是否發生了什麽有趣的事。歐麗卡經過少許思考,最後緩緩搖了搖頭,裝作什麽事都沒有。這對他來說肯定是無趣的話題吧。

卡斯特爾不可思議般盯著歐麗卡瞧了一會,接著便一言不發地目視前方,再次邁起步伐。自從進入地下,歐麗卡的所有感官都在向她發出警告,帶著強烈惡意的氣味正從這位少年前進的方向撲來。而且對方也注意到了歐麗卡他們,正利用魔力的細微變化,試圖評估歐麗卡他們的實力。不過目標肯定不是已經熟知的卡斯特爾,而是歐麗卡。對方大概對成爲屬于卡斯特爾魔物的歐麗卡産生了興趣吧。飄散到這附近的魔力異常的纖細、敏銳,並且鋒利。在這走廊最深處的房間裏的,肯定是個女人吧。終于,一人一獸站到了被濃厚魔力籠罩的門前,眼前的魔力充斥著濃密的惡意,其惡意之高,稱之爲瘴氣也不爲過。

這扇門雖然莊嚴厚重且樸素,但卻與進行了精巧裝飾的其他門有著根本性的不同,相當的豪華。門的左右,筋骨隆隆的衛兵渾身上下都被盔甲覆蓋,無言地進行著警備。等到卡斯特爾站在門前,衛兵便以流水般的動作迅速取出腰間的鑰匙打開門鎖。從這兩位應該是健壯戰士的衛兵身上,傳來了緊張的氣味。他們湧出汗水,腦袋發熱,心髒的跳動在歐麗卡耳中也變得急促起來。然而,不知是不是絲毫也沒有感受到這針尖般的氛圍,歐麗卡的主人宛若步入無人之境般不改平時的輕松態度,通過了被衛兵朝左右推開的大門。歐麗卡也最大限度地警戒四周,跟隨主人走了進去。

房間的內部,豪華到讓人難以想象這裏是囚人的房間。室內極爲寬敞,寬度大概並排放下二十張國王尺寸(KingSize)的床也綽綽有余,天花板距離地面看起來也有五米上下。所有牆面都被塗成白色,天花板上則畫著類似宗教畫的壁畫。牆上挂著好幾幅油畫,家具和一些用具似乎也都是富有曆史價值的古董。倚靠在牆邊的架子上擺放著紅酒瓶,旁邊的架子中則有序地陣列著書籍。巨大的桌子上擺有各式的糕點與新鮮的水果,同樣巨大的床則寬敞到足夠容納五六個人。簡直就像是帝王的寢室。歐麗卡雖然作爲拉托利亞的女王生活了幾年,但也從未體驗過豪華至此的房間。這不由讓歐麗卡再次認識到,果然富饒程度即使在整個大陸也數一數二的艾爾卡利亞帝國,不是拉托利亞這樣的小國能夠比擬的。

這時,有什麽東西在那巨大的床上鬼鬼祟祟動了起來。那黑色的小東西被邪惡的氣味所包圍,正窺探著歐麗卡他們的一舉一動。接著,那東西緩緩接近過來。由于安置在房間各個地方的魔法燃料産生的光芒,床上方的頂棚投下了陰影,將那徐徐接近的身影影藏了起來。歐麗卡的嗅覺與聽覺,正確捕捉到的並非其外貌,而是來自其內部的強烈惡意與邪惡的意志。成爲魔物的歐麗卡要是舍棄所有,作爲魔物覺醒的話,恐怕才存在平等對戰的可能。眼前的生物之危險,迫使歐麗卡不得不這麽覺得。她在感到恐懼的同時,仍不禁壓低身體,口中也傳出低鳴。

最後,從陰影中爬出來的是位嬌小的少女。她與卡斯特爾的妹妹阿托利亞同齡,是位十歲的少女。少女四肢著地在床上爬行,右手抱著像是黑熊的玩偶。筆直的黑發一直延伸到脊背中央,雪白的肌膚,奢華的身體,高傲的表情惹人憐愛,然而胸部的發育卻與她嬌小的身軀極爲偏離,非常豐滿。哥特風的黑色禮服,四處可見的花型蕾絲裙擺,以及與禮服配套的黑色蕾絲頭飾與靴子。

她的脖子上戴著項鏈,乍一看如此,實際卻是項圈。上面刻著細密的文字,應該是封印與詛咒的項圈。手腕和腳腕處能見到同樣的鎖鏈。歐麗卡聞到了從中散發出的,輕微的艾爾娜德的味道。然而這一切,都在她左右異色的瞳孔映襯下黯然失色,那給人深刻印象的異色虹膜(Heterochromia)。湛藍,仿佛凍徹人心般美麗的左眼。漆黑,宛如深淵般的黑色右眼。那黑色的右眼有著異于常人的彩色瞳孔。少女兩只眼睛閃爍著光輝,倒映出來訪的主人與歐麗卡。

“哼,回來啦。”

少女面無表情地在床邊坐下,疊起纖細的手足向卡斯特爾說道。她輕舉下颚,俯視般望向卡斯特爾。色彩相異的左右眼內,惡意與殺意交錯,輕蔑與憎恨也蘊含其中。

“嗯,我回來了。艾薇兒(Avior),你還好嗎?”
“我不是說過不要用那個名字叫我嗎?你想死嗎?”
“怎麽會,可是,沒有名字很不方便嘛。”

“我等生而無名。那只是你的姐姐艾爾娜德,爲了將我束縛,擅自決定的名字(Nomina)而已。”
“雖然是那樣,你就當做圖方便好啦,反正你暫時都要生活在這裏,也就只有這段時間而已,就努力忍忍嘛。”
“真是的,人類這種生物究竟有多麽惡毒,真讓人反胃。庸俗,下賤,又傲慢。其中最卑劣的人類就是你,本身愚鈍無能,卻借著他人的威風縱欲,真是敵不過。”
“哈哈,你還是一如既往的嘴上不饒人,別看我這樣,還真的有點受傷呢。”
“哼哼,那就和平時一樣,去叫你的兩個姐姐幫你舔舐傷口就好了。你只需要一直被姐姐庇護、疼愛下去就可以了,無能的弟弟。”
“你真是毒舌呀,哈哈哈。”

少女以滿臉不高興的表情和態度與卡斯特爾進行著對話。歐麗卡還沒有見過,有人敢對卡斯特爾采取這種態度、措辭和語氣。不屑且不遜。完全不把卡斯特爾放在眼裏。不,是不把人類放在眼裏。她是披著人皮的什麽東西。具體是什麽歐麗卡也判斷不出來。

“然後呢?那邊那只髒兮兮的魔物是什麽?剛才開始就一直在叫,很煩耶。”
“啊,這孩子叫歐麗卡,是我的使魔哦,很可愛吧?”
“哼哼,可愛?那只遭到詛咒墮落的醜陋亞種?人類創造的不淨之種的真祖。真是的,你的姐姐竟然還犯下了這種罪孽。當真對神毫無畏懼呢。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了。人類還真是生出了危險的東西呀。”
“歐麗卡沒有你說的那麽危險哦?”
“你是真傻嗎?危險的是你的兩個姐姐,才不是那種不值一提的魔物。”

艾薇兒將視線投向歐麗卡,同時眯細雙眼。那是飽含輕蔑的視線。漆黑的右眼,以及仿佛讓人冰結的湛藍左眼。不知爲何,歐麗卡感覺那和艾爾娜德投向自己的視線有幾分相似。

“會嗎?兩位姐姐可是相當的溫柔可愛哦。”
“所以我才說你無能,而且又遲鈍。已經無可救藥了。然後呢?你今天來做什麽?是來侵犯我的嗎?還是說是來毆打我的?毆打的話,木刀放在老地方哦。你想怎麽打就怎麽打,盡情欣賞我痛苦掙紮的樣子,以之取樂便是。”
“也是呢,今天玩些什麽好呢。”
“哼,你想讓那只野獸撕咬我嗎?那也可以哦,一切都如你所願。畢竟我雖然會感到痛苦,但卻死不了嘛。”

少女簡直就像是局外人般,想象著即將降臨的痛苦。她到現在爲止,肯定受到了無數的侵犯、玩弄和拷打吧。是對痛苦的感覺變遲鈍了嗎?或許她的精神已經出現了問題。歐麗卡仔細觀察著名爲艾薇兒的少女。

“啊,原來如此,聽起來還蠻有趣的。歐麗卡還沒有吃過人呢,啊,說你是人應該沒問題吧。態度高傲的你被她生生撕咬、痛哭流涕的畫面,感覺會讓我很興奮呢,哈哈。”
“你真是貨真價實的變態呀。現在的我因爲這些項圈的詛咒,任何力量都使不出來,所以不會反抗哦。跟街上的人類少女沒有區別。哎呀,不過這你都知道了吧。啊,對了,你要是想剝指甲的話,很遺憾新的還沒有長出來哦。夏烏拉在離開這裏之前已經全都剝掉了。”
“啊,你對我的措辭,好像讓夏烏拉姐姐不太高興嘛。大概是因爲這個才剝的吧。”
“哎呀,理由是什麽都無所謂啦。話說回來,野獸的味道好重。想做什麽就快點做,然後趕快走人。”
“我們好久沒有見面了嘛,還真是冷淡。那今天就這麽做吧,我見不到你明明那麽的寂寞。”

****
****

***

“餵,那就是‘軍團(Legion)’?不會吧?”
“啊,據說就是。”
“怎麽會啊,看起來只有十五人左右嘛?而且那個是Blue Gold的心腹吧?還真是不起眼呐。”
“小心被聽見了,你聲音太大了。”

守衛艾爾卡利亞帝國托利亞斯提亞領區邱特門的幾個衛兵,看著剛才抵達的帝國騎士及其部下的士兵們交頭接耳起來。而且其中一人還是嬌小的女性。不,怎麽看都還是個少女。衣著雖然不華麗但都是高級貨。少女的體型小巧而奢華,黑色的雙劍配在腰間的兩側,身披漆黑的披風,鮮亮的金發則紮成單邊馬尾。可能是混在一群強壯巨大的士兵中的緣故,少女看起來更加的嬌小和顯眼。

然而少女與衆不同的,是她的臉和散發出的氛圍。少女眼睛一帶都被骷髅狀的假面遮住,露在外面的只有嘴角。同伴的衛兵雖然向少女開玩笑說“給我們看看臉嘛,小姐”,但少女似乎毫不在意,沒有任何的反應。當初他還以爲背著斧頭的壯漢是擔任隊長的騎士,但他萬萬沒有想到,這個詭異的少女竟然才是隊長。這個消息是他在將她們送往官舍(譯注:官舍即公務員宿舍)途中,從少女的部下口中打聽到的,這裏的官舍,是帝國接收原領主的宅邸後改建而成的。少女的部下們,即使在這比較安全的街道中好像在也緊張。竟然如此的盡職盡責,衛兵不禁敬佩起來。

“可是,那種就是軍團還真是可悲呐,我覺得。帝國這種泱泱大國的軍團竟然只有十幾人,隊長還是那種小姑娘。打贏了戰爭我本來還覺得很自豪,沒想到真實情況竟然是這樣。雖然人們都說天才啥的,Blue Gold和Blue Silver也沒什麽了不起的嘛?”
“白癡,都說你聲音太大了。被憲兵聽到可就麻煩了。還有你稍微搞錯了一點。”
“什麽?我哪裏搞錯了?”

在將少女一行人送抵官舍之後,兩個衛兵做完了雜務,隨後便直接來到鎮裏的酒館喝酒。衛兵已經幾杯酒下肚,跟平時一樣在這熟悉的酒館邊吃著當地菜邊向同事發著牢騷。實際上他生在帝國這一大國,一直都是胸懷驕傲活過來的。在前段時間的戰爭中也大獲全勝,帝國作爲軍事強國的力量也變得世人皆知了。這名衛兵對此非常的高興。在聽到帝國的軍團要經過這個村子的時候,他感到很興奮。還以爲擁有成百上千精壯戰士的軍團會到來。而且還是艾爾卡利亞帝國第一公主艾爾娜德・雷菲亞德直轄的軍團。怎麽可能會寒酸。他作爲衛兵活到現在都沒有見過什麽大場面,本來是相當期待的,結果沒想會這麽令他失望。

“那種小姑娘騎士外加十幾個部下,那就是這個大國艾爾卡利亞帝國的軍團嗎?”
“所以我不是說了嗎,從來沒有通知說會有軍團要來。”
“大家都在傳有軍團要來啊。”
“所以說你搞錯了呀。詳情我也不清楚,不過那個姑娘騎士的通稱就叫做‘軍團’。雖然不曉得爲什麽…”
“啥?什麽意思?”
“所以說,意思大概就是她一個人就有匹敵軍團的實力?”
“那種小丫頭?”
“誰知道呢。或許她是哪裏的貴族千金,遇到危險了,她父親就會派出大軍團也不一定。”
“哼,真讓人看不慣,那種的。”
“還是別跟那群人扯上關系爲好哦?總感覺有點詭異。特別是那個姑娘騎士,我好像能從她身上感受到寒氣,不,應該是惡寒吧?”
“我才不會自找苦吃呢,而且我對那種戴著面具連好不好看都不知道小姑娘沒興趣。”
“不管怎麽說,都是那個Blue Gold的心腹,這種事不是想遇就能遇到的。切記千萬不到有什麽失禮的地方就好。一個不小心說不定腦袋就沒了。他們好像很趕,在這裏待兩三天准備好了好像就准備出發的樣子。直到他們離開,都注意保持跟平時一樣,不要過多幹涉。”
“話說Blue Gold究竟打算做什麽啊。”
“總之明天也要早起伺候那群家夥,你也快點吃完早早睡吧,沃爾特。”
“啊,我知道,不用你廢話。”

Blue Gold和Blue Silver分別是指艾爾娜德和夏烏拉的隱語,爲了防止不留神說出什麽不敬的言語,最早由平民們創造。要是提及艾爾娜德公主的名字,進行這種對話絕對會成爲憲兵的目標。因此使用隱語在平民間已經是默然的規則了。在托利亞斯提亞王國內舉行的戰勝紀念典禮這一公開場合初次亮相的艾爾卡利亞帝國第三公主阿托利亞・雷菲亞德也同樣被創造了隱語,因爲她喜歡鮮紅的禮服,所以被人們稱爲Platinum Vermillion。至于針對第一王子卡斯特爾的隱語,則是ClearBlue,意爲什麽都沒有的、透明平庸的藍色。

沃爾特在日出之後似乎也沒有完全酒醒,他意識模糊地打了個哈欠,開始照顧昨天到來的姑娘騎士的白馬。爲什麽身爲衛兵的自己必須要幹這種活啊,他一邊以睡昏的腦袋想著這種事,一邊用刷子清潔馬的身體。因爲在戰爭中産生戰死者和征兵需求的緣故,人手不足的現狀他也能理解,但被命令做這類雜務他實在是不服氣。話說還真是帥氣的白馬。這種高級馬,他生來還是第一次見到。姑娘騎士大概是相當有錢的貴族吧。

“你是這個鎮子的衛兵吧。昨天見過。你對這地方熟嗎?”

突然從背後傳來女性鈴铛般清脆的聲音,沃爾特反射性地回過頭。只見將金發紮起來梳在一側的嬌小少女正懷抱雙臂看著他。今天沒戴面具,眼角多少有些上吊,但相貌還是非常惹人憐愛的。態度高傲的眼神,輕蔑嘲笑般彎曲的嘴角。體型奢華纖細,但卻醞釀出一股淫靡危險的氛圍。在沃爾特的眼中,腰間的雙劍仿佛正升騰出黑色霧霭一般,讓他感覺很不舒服。

“是的,早上好。屬下隸屬西門守備第二軍佐梅爾隊長旗下,名叫沃爾特。當然作爲士兵對這個鎮子的地理有一定的了解。”

沃爾特挺直脊背,向少女回答。血液突然灌入還沒睡醒的大腦,沃爾特不禁一陣眩暈。話說這姑娘比沃爾特想象中年輕,而且竟然長得這麽漂亮,他完全沒有預料到。雖然對她多少有些自上而下的高傲表情有點看不順眼,沃爾特還是感受到了這姑娘擁有的魅力。當然,爲了預防不知何時可能降臨到這地方的戰火,沃爾特已經熟記了居民的避難路線、適合戰鬥的場所,以及抵達那裏的路線。那是衛兵全員作爲常識所熟知的知識。

“那就好。那麽,沃爾特。我有個地方想去。能帶路嗎?”
“當、當然。不過究竟是去哪裏?”
“首先是,狄多地區的傑德・雷比斯的宅邸。”
“呃,那個,那,那裏是,呃,治安不太好的地方,可,可能,比,比較危險?如果要去的話,最好帶上護衛的士兵,還,還有那個傑德・雷比斯就是,那個……”
“啊,沒關系。反正是爲了消磨時間。我不需要什麽護衛哦。不會出問題的。都已經打過招呼了。”

仿佛把人當傻瓜般的態度、眼神和嘴角。她紅棕色(Sepia)的雙眸像貓一樣閃閃發光。傑德・雷比斯可是這鎮裏黑道中最有頭有臉的人物,也是靠危險藥品、恐嚇、搶劫和勒索爲生的組織的頭目。可以說是這鎮子最危險的人物了。據說跟帝國軍的上層和反抗勢力的幹部們也有聯系。也有情報說他還參加了恐怖行爲。沒事沃爾特不想去招惹他們。眼前這位少女究竟有沒有理解清楚呢?還有說打過招呼又是什麽意思…

“那個,騎,騎士,大人。傑德・雷比斯是,黑社會和犯罪組織內部,的危險人物。果然您獨自一人前往,還是不妥…”
“也就只是,那種程度的貨色而已吧?拜托你了沃爾特。”

雖然不是直屬,沃爾特也無法違抗艾爾娜德公主的直屬騎士的命令。沃爾特沒辦法,只能把她的馬牽出馬廄,等她騎上馬後,自己也跨上馬在前方引導。總之爲了這個可愛的少女和自己,還是先計劃好危急時刻的逃跑手段和路線爲妙。沃爾特感覺不可思議,爲什麽她表現得如此自信滿滿?這麽小巧纖細的身體,從這邊隨便找個士兵估計都打不過。這姑娘是“軍團(Legion)”?沃爾特完全不明所以。

“哎呀,放輕松點,沃爾特。不是什麽大事。很快就能結束的。啊,還有不用叫我騎士大人也可以哦。我的名字,我的聖名(Nomina)叫做——王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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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4:34 pm

第十話 青薔薇

邱特鎮的規模不算小,加上戰略價值頗爲重要,于是也有著一定數量的人口。這裏鄰近魯瓦尼亞斯森林,自從托利亞斯提亞王國時代開始,軍隊就爲了抵禦來自森林的魔物而常駐在這裏,自然居民與軍人之間的買賣也不少,小鎮也因此得以繁榮。即便是已經成爲帝國領土的現在,軍隊的規模雖然有所縮小,小鎮卻依舊維持著相當的規模。另外,因爲這裏地處托利亞斯提亞的偏遠邊界,很多在外面混不下去的人也都會來這個小鎮躲藏,這一點也是邱特鎮爲外人所知的原因。

王架在沃爾特的帶路下,慢慢行進在小鎮的街上。鎮子裏的居民大概都好奇心旺盛,覺得王架的著裝很奇特吧,只見他們雖然都恭敬地低著頭,卻也時不時偷瞄王架。其實就連走在王架身邊的沃爾特,也跟小鎮的居民一樣,一直偷偷觀察著她。由豔麗金發紮起的單側馬尾,相貌還些許遺留著幼稚的成分,偶爾顯露的表情卻異常妖豔。嘴唇邪惡地扭曲,她正以仿佛睥睨般自上而下的眼神,好奇地觀察著兩旁的攤販。

在離開官舍後的數小時,騎著馬一邊悠哉享受街景一邊朝狄多地區進發的王架指著一家店,說要進去。那是一家巨大的餐館,店門口的招牌上畫著料理、酒和水果的圖案。兩人把馬拴在門前的柱子邊,走進店內。

足夠坐下十人的木制桌子呈六列排列其中,窗邊還擺著好幾張供六人使用的桌子。由于現在還沒到飯點,店內只能稀疏窺見幾位客人。沃爾特之前曾經在這裏吃過飯,這家店在鎮子裏也算得上是頗具口碑的老招牌了。王架也猜得出,到了飯點或是晚上,這裏想必會變得相當熱鬧。

王架走進店內環視了一圈後,店裏的店員便現身爲她帶路。店員帶王架來到的座位,一看便知是爲身份高貴的人物特別准備的,不管是看外觀平時應該沒什麽人使用的桌子還是椅子,都打造得相當精美。店員是看到王架這一身行頭,判斷她是帝國的騎士,才把她帶到這個座位的。

在走到座位之前,沃爾特跟在王架的身後,發現她每踩下一步,木板拼成的地板就會隨之發出嘎吱嘎吱的響聲。這家店雖然頗有些年紀,但建造得還算結實,而且就算自己和前面的店員經過,也什麽動靜都沒有。眼前這位身材嬌小的少女又不可能比自己還重,那麽這響聲哪裏來的呢?沃爾特感到有些不可思議。

對原來屬于托利亞斯提亞的這個小鎮的居民來說,冒犯帝國軍人是萬萬不可的,更被說是其中身份高貴的騎士了。而且帝國在戰爭期間所犯下種種屠殺和非人道的暴行,連這種窮鄉僻壤的居民也都有所耳聞。沃爾特也作爲恐懼的象征,有過好些次被當地人敬而遠之的經曆。王架雖然看起來還是個丫頭,卻也在帝國享有著不折不扣的高貴身份,對店家來說自然是必須傾盡全心全意招待的客人。

在店員向正在用餐的客人們耳語了什麽之後,客人們便紛紛離開了。沃爾特在看到王架坐下後,剛想說自己也會在店外等待,卻被王架打斷說:

“不,沃爾特。你也坐下,咱們一起吃吧。”

數個借口在腦海中閃過,沃爾特雖然想拒絕,卻敵不過王架不容分說的視線,在她視線的催促下,只好不情願地坐在了她對面的座位上。兩人落座後,好幾個店員立即出現並恭敬地朝兩人低頭。接著便以利索的動作將酒杯擺在桌上,同時倒上店裏最高級的紅酒。沃爾特也聽說過“身份高貴的人是不需要點單的”,這還是他初次實際體驗。在貴族或者是像王架這樣的騎士光臨平民所開店鋪的時候,無需向店家點單,店家自然會擺出自家最爲高級的酒品和餐點。這時候貴族要是不滿意酒和料理的話,會直接說出自己的喜好或者是此刻想吃或喝的東西。

然而在料理被端上來之前,王架就向店家表明了自己想吃這家店提供的鄉土料理的意圖。還說其他什麽都不需要。

“邱特的鄉土料理、利爾卡恩鳥做的濃湯很有名呀,我很早之前就想嘗一嘗了。”
“虧、虧您知道呢。我是三周前被派遣到這個地方的,期間吃過幾次,確實很美味。只是跟帝國的料理比起來,調味還是稍微有點淡……”

這還是沃爾特第一次跟像帝國公主直屬騎士這種身份高貴的人一起用餐,他拼命回憶很久之前見過的貴族的餐桌禮儀,並緊張地回答王架。

“畢竟我在成爲帝國的騎士之前,還是托利亞斯提亞的騎士嘛。經常聽人談起這裏的濃湯,說是來這裏不吃的話絕對會後悔之類的。”
“您真會開玩笑。托利亞斯提亞人怎麽可能成爲帝國的,而且是公主殿下直屬的騎士。如果原來還是圖裏亞斯提亞的騎士就更不可能了。”
“嗯,那啥,發生了很多嘛。啊,上來了。看起來很不錯耶。”

看著眼前冒著熱氣、放了大塊雞肉的濃湯,王架的雙眼閃爍起期待的光芒。沃爾特突然發現,這大概是他初次看見王架露出與她這個年紀相符的表情。只見王架絲毫不顧及餐桌禮儀,握住最大號的湯勺,忙不疊把濃湯送入口中。她的動作和沃爾特他們平時吃飯時的樣子並無差別,沃爾特不禁松了口氣,他把隱約浮想起來的桌上禮儀趕出腦海,也開始吃了起來。

“我不是貴族,所以不用把神經繃得那麽緊哦,沃爾特。”

臉頰被濃湯撐得鼓鼓的,王架擡起眼,以紅棕色(Sepia)的瞳仁直視沃爾特。沃爾特聽到她的話感到一陣安心,然而凝視他的那雙眼睛卻又讓他升起惡寒。沃爾特感覺,她眼中閃爍的光芒隱含著扭曲的欲望。這個少女,該不會跟自己的想象背道而馳,是某種邪惡的生命吧?到這個時候沃爾特才注意到自己心中蘊藏著的,對這個遠比自己年幼的少女所産生的恐懼。

這位少女的部下所散發出的緊張感。其實並不是來自對危險任務或是敵人的擔憂,而是來源于與這位少女對峙的緊張?眼前這位少女究竟是何方神聖?剛才她的話。之前是托利亞斯提亞的騎士,現在則成了帝國的騎士。倘若信以爲真,那麽她一定經曆了常人難以想象的奇特人生。若非那樣,她絕不可能被任命爲艾爾娜德的騎士。

“真是名不虛傳呀。對身爲原托利亞斯提亞人的我來說,這個味道調得剛好。那就啓程吧,去往那個匪患橫行、暴躁、危險的,暴徒們的居所。庫庫,真的,真的,讓人心跳不已。”

王架說著,將手心朝下在桌上揮過。數枚銀幣便隨之沙拉沙拉從她的手心冒出落在了桌上。銀幣從什麽都沒有的手心湧出,這一幕簡直就像是在變魔術。沃爾特雖然驚訝地瞪大了眼睛,但因爲王架一言不發朝外面走去,自己也只好默默跟了上去。店員在看到王架付了遠超濃湯原本價格的銀幣後,想要找錢給她,卻被她揮手謝絕了。沃爾特雖然想問清楚銀幣是怎麽來的,但在看到她那扭曲、危險且妖豔的笑臉後,察覺到現在並不是適合他提問的氛圍,只好作罷。那是飽含惡意的笑容。

“雖然我是吃飽了,但這幾個姑娘還餓著肚子呢。”

王架這麽說著,輕輕拍了拍左右腰間的劍。那是漆黑的雙劍。刀身雖短,精雕細琢的刀柄與刀身的連接處卻鑲嵌著足有拇指大小的寶石。鮮血般的紅寶石與魅惑的藍寶石。顔色深邃清澈,很是美麗,但卻仿佛噴泉般向外湧出令人厭惡的氣息。那氣息就像是霧霭般,拖拽著黑色的尾巴升騰在空氣中。肉眼不可見,然而沃爾特確確實實感受到了。這位少女的扭曲與這對雙劍的惡意,尖銳無比且根深蒂固。究竟經曆了什麽才會扭曲到如此地步,沃爾特窮極想象也得不出答案。所謂滿足劍的饑餓,沃爾特也隱約察覺到其中的真意了。大概劍正渴望著鮮血吧。

王架兩人坐上馬,再次動身前往狄多地區的傑德・雷比斯的宅邸。兩人在進入狄多地區之後,便朝著傑德・雷比斯所居住的中心區域逐漸接近。漸漸地,周圍流氓打扮的人越來越多,注視兩人的詫異目光也越來越集中。突然有個人急著脫離了群聚的團夥,消失在了昏暗的小巷內。沃爾特不難想到,那人估計是去給傑德・雷比斯報信去了。他小心翼翼地環視四周,觀察是否有人想要加害于王架。就算是帝國的衛兵,到了這個地方也失去了意義。王架他們轉眼間就會遭到數十人的包圍,被五花大綁最後丟進河裏。或者更簡單,被身旁的孩子或是老人出其不意地背後捅上一刀。這附近居民們散發出的劍拔弩張的氛圍讓沃爾特感到恐懼。

在沃爾特一路上戰戰兢兢的警戒之下,兩人順利抵達了傑德・雷比斯的宅邸。那是一塊四周被圍牆包裹的寬廣領地。內部有好幾棟建築,不難想象其中最大那棟就是傑德・雷比斯所居住的宅院。與街道的險惡氛圍形成鮮明對比,宅邸的庭院安靜祥和。造型質樸的建築令沃爾特産生了少許的違和感。這裏就是那個臭名昭著的傑德・雷比斯居住的地方嗎?他有些不可思議。就在兩人的馬靠近大門時,明明沒有人鐵們卻自己朝左右打開了。估計是以魔法發現來訪者並打開了門吧。貴族的家裏經常能見到類似的裝置。當然並非誰來了都開門,這是住在宅子裏的魔法使作爲。這裏的主人已經知道他們的到訪了。

恐怕剛才鎮裏的那群人已經把有軍人來訪的消息通知傑德・雷比斯了。即便如此兩人一路上也能平安無事,或許真如王架所言,她已經打好招呼了。所謂打招呼究竟是什麽意思?沃爾特不禁思考。估計眼前這門會打開也是基于相同的理由。難道說艾爾娜德公主的直屬騎士與原托利亞斯提亞的犯罪組織的老大勾結?還是說王架自己染指了什麽違法的勾當?沃爾特的不安逐漸高漲起來,自己該不會被卷入什麽危險的交易中了吧。前方騎著白馬緩緩前行的少女所散發的氛圍,更加速了他的這種不安情緒。

兩人在將馬拴在豪宅前結構簡單的木樁之後,便站到了建築的正面玄關前。眼前是裝飾華美卻不失厚重感的對開大門。跟先前的門一樣,眼前的門也朝左右緩緩打開。屋舍的玄關口很寬敞,裏面身著正裝的中年男性在帶著猙獰的表情以銳利的目光觀察了兩人一段時間之後,就那樣轉過身,無言催促兩人跟上。前面這位壯漢雖然衣著講究,但從他凶神惡煞的面部表情不難看出,他平時就是靠恐嚇別人吃飯的。男人一言不發地登上深處的樓梯,在抵達走廊盡頭後敲響了門。很快門就打開了。這次不是魔法使所爲,而是與帶路的男人穿著相同服裝的男人從裏面開的門。

房間裏,跟剛才那個男人相比毫不遜色的壯漢們,正像在朝兩人施壓般站在兩側。房間的深處,同樣滿身肌肉的一個壯漢坐在大桌邊,以險惡的表情閱覽著擺在桌上的文件。壯漢蓄著黑色胡須,嘴裏咬著雪茄。他的周圍飄散著犯罪組織頭目的氣息。無疑這個男人就是傑德・雷比斯。即便面對傑德・雷比斯也沒有絲毫的懼意,王架快步走上前,翻滾著披風在桌子前方站定。

“你就是傑德・雷比斯?”
“沒錯。”

傑德・雷比斯沒將視線移開文件,就那樣回答王架的問題。周圍彌漫著煙草的味道。他的眉頭緊鎖,似乎正在思考文件的內容。大概不是什麽好消息吧,他的整張臉都皺了起來。他要是心情不好的話,沃爾特他們的性命就很有可能不保。這群人殺人只需要這種程度的理由。要是有什麽萬一,就穿過這群壯漢,抱著王架跳窗逃跑。十有八九會以失敗告終,但危急時刻也顧不上那麽多了。仿佛嘲笑沃爾特的擔憂般,王架口氣高傲地說道:

“你已經聽說了吧。”
“嗯。”
“這就是貨。”

王架說完後,便從懷中掏出一個小瓶擺在桌上。事前,格力安娜男爵夫人已經使用她廣闊的人脈,通過第三者與傑德・雷比斯溝通過了。王架拿出小瓶後,傑德的目光也離開文件,轉而投向了那個小瓶。

透明的小瓶裝著藍色的粉末狀物體,物體因反射而閃閃發光。沃爾特看到裝在那瓶子裏的東西,猜測那可能是魔術藥(Magic Medicine)。傑德大概也産生了興趣吧,他把文件放在桌上,拿起小瓶端詳起來。

“按照指令書把這東西到處傳播。賺的錢都是你的。對你這樣的流氓來說可是只賺不賠的買賣哦?那瓶子裏裝的藥是測試用的。拿自己試,拿手下試,隨你喜歡。藥的做法都寫在指令書裏了。中級的魔術師就可以輕易制造。”

傑德朝站在一旁的壯漢使了個眼色,壯漢于是走到牆壁邊的一扇門前,將其打開。大概是連接著隔壁的房間吧,門裏面裝滿了手腳都被鐐铐拘束的人類、獸人和稀有的亞人。他們手臂抱著雙腿,正通過突然打開的門,以恐懼的眼神仰望著這邊的人。恐怕他們是用于人口販賣的奴隸吧。而且估計還是通過拐賣等非法手段收集的。不然的話在這個有著健全的奴隸制度,法律也許可奴隸買賣的國家,根本沒有這樣子遮遮掩掩的必要。確實,眼前這些盡是些在奴隸市場難得一見的種族,亦或者是難以想象是奴隸的美麗的少年少女們。

壯漢揪住其中最爲瘦弱的少年的衣領,把他拉出來丟到了房間的地板上。渾身因恐懼而顫抖不已的少年不住環視著四周。壯漢打開小瓶的蓋子,用手指撚了些藍色的粉末後,便一把抓住少年的腦袋,逼迫他擡起臉後把手指粗魯插進他的嘴裏。在把粉末都抹在他的舌頭上後抽出了手指。

少年不知道自己被做了什麽,一邊咳嗽一邊環視周圍。緊接著他就覺得渾身無力,身體像是懸浮般輕飄飄的。微微犯困的世界讓他覺得非常舒服。無以言表的舒暢。心髒的鼓動逐漸加速。幸福感漸漸充滿內心。少年蜷縮著身體,流著口水貪婪享受著高潮的感覺。傑德俯視著少年,饒有興致地觀察著他的反應。以魔術釀造的超高純度的麻藥。與普通的麻藥不同伴隨著強烈的快感。當然成瘾性也無法相提並論。沃爾特不禁對把這種東西提供給犯罪組織的王架心生疑惑。究竟想讓他們做什麽?

以前市面上也出現過魔術生成的麻藥,但由于價格高昂且致死率過高,沒過幾年就銷聲匿迹,現在已經沒有人做了。對犯罪組織來說,要是使用者在成瘾之前就死去,自然也就失去了漲價勒索、大賺一筆的機會,因此他們也不再染指魔術麻藥的生意。綜合上述原因,以魔術創造的麻藥不僅開發困難,還需要高度的技術維持生産,還不如制作普通的麻藥來錢快。這樣給犯罪組織帶來的利益更大。然而事到如今,王架卻將魔術麻藥交給了犯罪組織的頭目。經由帝國公主的直屬騎士之手。沃爾特忍不住害怕起來,自己該不會遇到相當危險的場面了吧?弄不好自己馬上就要被帝國的暗殺者滅口了。秘密的交易現場。該不會這場交易是帝國的最高級機密吧?

“你們打算把這玩意白送給我?”
“正是。只要你們老實遵守指令書上的命令。”
“怎麽想背後都有鬼吧。”
“你沒有拒絕的權力。除了做絕無他法。要是你還想像現在這樣繼續做生意的話。還是說你想和組織一起被摧毀?呵呵,那樣也不賴。帝國可不像托利亞斯提亞那樣好對付。摧毀你們,呵呵,易如反掌。”

壯漢以緩慢的動作來到王架的身旁,湊近她的臉仔細觀察。壯漢的身段足有王架的數倍。他的那張大臉逐漸變形,臉頰撕裂至耳邊,雜亂無章排列著牙齒的嘴巴大開。從他鮮紅的嘴裏伸出了更爲鮮紅的舌頭,窺探般遊動在空氣中。壯漢面目猙獰地看著王架,恐嚇說:

“你還是注意下語氣比較好。這世上,可是潛伏著無法以外表判斷的凶惡魔物。”
“呵呵,我完全同意。你也是,不注意的話小心被吃了哦。”

王架閃爍著紅棕色的瞳仁,抓住壯漢的腦袋,輕輕一丟把他扔到牆上。簡直就像是在把桌上的咖啡杯往牆上扔一樣的輕而易舉,她就把身材是自己數倍的壯漢扔飛了出去。狠狠撞在牆上的壯漢還沒明白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只見他搖晃著腦袋站起身。他的臉已經完全脫離人類,變成爬蟲類的臉了。

“蜥、蜥蜴人……”

沃爾特雖然被初次見到的爬蟲類種族嚇了一跳,最讓他感到吃驚的還是王架的怪力。那麽細的手臂是怎麽使出那麽巨大的力量的,真是不可思議。房間裏的所有人都僵在原地,目光聚焦在王架身上。沒有人理解剛才發生了什麽。

有著漆黑鱗片和血盆大口的蜥蜴人這才弄清楚自己身上發生了什麽。他露出尖牙,張開長著利爪的雙手朝王架撲去。然而王架卻以不緊不慢的動作,朝著蜥蜴人撲來的方向緩緩移動。僅憑那數步程度的動作進入蜥蜴人的懷中,王架的肩膀便恰好撞上蜥蜴男的胸骨。王架的肩膀以格鬥技反殺的要領將蜥蜴人整個反轉,只見蜥蜴男當場昏厥。

“傑德・雷比斯。養寵物就好好調教。還有下次我就把他剝皮做成皮帶。呵呵。”

王架愉快地俯視著癱倒在地的蜥蜴人。其他的壯漢們見狀,紛紛沈下腰露出尖牙瞪著她。他們似乎正在慎重思考該如何撲向王架。即便受到衆多蜥蜴人的包圍,王架卻仍相當愉快,似乎沒有任何身處險境的意識。她紅棕色的瞳仁搖晃著閃閃發光,嘴角扭曲地微笑著環視包圍自己的蜥蜴人們。沃爾特當然也必須和王架一起戰鬥。他握住腰間的劍,沈下腰以備任何時候都能拔出。

“快住手。你們在旁邊老實待著。現在還在交涉的過程中,把那家夥帶出去。”

傑德・雷比斯向蜥蜴男們下達命令。大概是不敢違抗傑德的命令吧,蜥蜴人們慢慢變回人形,幾個人擡著昏倒的男人離開了房間。房間只剩下傑德與兩個蜥蜴男,重新面對王架。雖然體型和蜥蜴人一樣健碩,但傑德・雷比斯沒有變化。看樣子他應該是人類。沃爾特不解緊張地將手從腰間的劍上挪開,背在身後恢複原來的姿勢。

“抱歉。我們這裏粗暴的家夥比較多。尤其是蜥蜴人族,凶猛又沈不住氣。雖然做粗事很不錯但不適合商談。”
“所以你究竟想怎麽樣?做嗎?還是死嗎?”
“做的話也可以。畢竟這個時代,跟帝國作對就只有死路一條。即使支配權從托利亞斯提亞更疊到帝國,我們這群人也只能繼續這份買賣,畢竟其他的我們也都不會。不過,要是這藥跟之前那個‘熾天使’的致死率一樣高,我可不敢推廣哦?”
“這種藥的造價低廉,你們只要在指令書上指定的場所低價銷售即可。盡量讓更多的人使用。只要時機未到,就不會有人死去。這點你大可放心。只要時機還沒到。”
“時機未到是指?”
“這不是你該關心的。你只需要在黑市上推廣這種藥就可以了。只是,決不可讓人知道這藥的出處。要是暴露的話,在被人摸到帝國之前我會先讓你們從這世上消失。只要你們按照指令書上寫的做,絕對是只賺不賠的買賣。”

王架用腳尖踢了踢躺在地板上一動不動的少年的臉。那個少年帶著和剛才一樣沈浸于快樂的表情死去了。沃爾特在戰爭中見識過許多生命的逝去,但果然還是不習慣年幼少年的死。然而面前的兩人卻仿佛將生命視爲蝼蟻般對少年的死毫不關心。究竟殺了多少人才能對生命如此淡漠呢?

“呵呵,不過還是注意下用量爲好哦。剛才給這家夥用的量看起來稍微有點多了。”
“然後呢?這玩意,這藥的名字是什麽?應該有名字吧?”

王架跪在地上,揪住臉頰讓死去的少年張開嘴。少年嘴裏的舌頭已經整個變成藍色,浮現出宛如薔薇花般的紋樣。

“青薔薇(Blue Rose)。”

傑德指示手下把死去的少年運出去後,重新面向王架。接著他從夾克的內側口袋取出一張紙片,遞給王架。

“還有你要的這個。”
“哼。無聊。變得真聽話。”
“既然要做生意的話,雙方締結友好關系比較方便不是嗎?我可是個能幹的男人。只要我忠誠,你們就會讓我賺錢吧?”
“啊,幫上我的、幫上帝國的忙。只要不壞我們的心情,我們就會一直養著你。”

王架在浏覽過紙片上的文字後,便把紙片遞給站在身後的沃爾特。沃爾特閱讀起來。上面寫著另一個地方的地址。

“傑德・雷比斯。我向你介紹。這位是剛成爲我忠實部下的沃爾特。今後他會代我向你傳達我的指示。傑德,平時你也多照顧照顧他,就當是成爲我傳令官的報酬。”
“你好,沃爾特先生。不管是錢、酒還是女人我都會給你准備。畢竟這生意似乎能大撈一筆嘛。”

沃爾特吃驚于王架突然的命令,僵在了原地。所謂忠實的部下,就是說他被從衛兵硬生生提拔爲了王架的部下。帝國騎士的部下。放在平時的話確實是本該高興到手舞足蹈的喜事,但經曆過先前的一系列事件,他也知道自己已經處在相當危險的立場上了。而且他還必須要定期和這個小鎮,不,是和這片領地最危險的犯罪組織的頭目會面。而且很明顯這生意相當危險。拒絕的話毫無疑問他會被封口。然而,身爲一介衛兵的沃爾特沒有選擇。他渾身冒汗,唯唯諾諾接下了這差事。爲什麽會變成這樣呢?

“還有傑德。後天之前爲我准備好能帶我去魯瓦尼亞斯森林的人。可能需要稍微深入一些。要能勝任這工作的人。”
“嗯。我找找看。不一定要是人類吧?”
“啊,只要理解人語,什麽種族都無所謂。這是報酬。絕對要准備好。”

王架再次將手劃過桌面,金幣便從她的手心滾滾落下。以尋找領路人來說,這金額太多了。艾爾卡利亞帝國的騎士已經富裕到這種地步了嗎?還有跟先前的沃爾特一樣,看到眼前這魔術般的情景,傑德・雷比斯也難掩內心的困惑。

“那就這樣吧,沃爾特。接下來的目的地已經明白了吧?又要麻煩你帶路了。你大可放心,沃爾特。接下來會更有意思哦,呵呵。”

王架紅棕色的瞳仁被水汽潤濕,她轉過頭向沃爾特說道。那雙眼睛,寄宿著無可救藥般甜美且充滿惡意的光芒。

“我,還有她們,呵呵,都已經迫不及待了。”

王架撫摸著腰間左右兩側的黑色匕首,說著走出了房間。沃爾特感受著王架散發出的惡意,跟在她的身後。心中暗忖,她們是指?

鮮豔金發紮成的單邊馬尾。嬌小奢華的身體。自信滿滿的態度與惹人憐愛的表情。高傲的眼角與睥睨他人的眼神。充斥惡意的紅棕色瞳孔。扭曲的鮮豔嘴唇。無可救藥的歪曲印象與氛圍。

沃爾特開始逐漸被這個少女騎士的危險且淫靡的魅力吸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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愉悅的帝國~蛇蠍的貢品~帝都篇 Empty 回復: 愉悅的帝國~蛇蠍的貢品~帝都篇

發表 由 lung 周一 7月 20, 2020 4:50 pm

第十一話 教會

“來到這裏之前,我在途經的尤庫斯鎮,收到了某個情報。”
“是,是麽……”

沃爾特看見王架充滿緊張感的表情,不由以稍帶怯懦的語氣附和道。此時的王架散發著不同以往,難以言表的氛圍。冷汗順著沃爾特的額頭,一路滑落至脖頸。他邊竭力控制馬前進的速度,邊聽王架繼續說明。

“我此行的目的,是爲了擔任某位貴人的護衛。原來雖然在執行其他的任務,這也算是臨危受命吧。那位貴人早于我出發,于是就這樣一路尋找著她的足迹。當然,我不能透露那位貴人的名字……”

王架開始講述現在所面臨的狀況。擔任護衛的魔法使釋放出“使魔”,命其衝進駐紮在尤庫斯的軍情報部。作爲使魔的鷹訓練有素,闖進房間便發出代表緊急情況的叫聲。于是情報人員急忙對加密的魔力信號進行解析,並順利把握其內容:貴人一行在前往薩雷歐・斯瓦雷科的途中,在毗鄰魯瓦尼亞斯森林的街道遭到了不知名集團的襲擊。正好當時作爲增援一路追來的王架駐留在尤庫斯,情報部的通知便立刻傳入了她的耳中。

破解封印在使魔中的魔術術式,魔法使施展術式。在包括王架在內的所有情報部成員的意識與使魔連接的瞬間,那只鷹型使魔的記憶便湧入衆人的腦內。以從上空俯瞰的視角,能看見護衛著貴人的隊列。訓練有素的士兵們井然有序地列隊,在白亞砌成的街道前行。魔法使聽從王架的指示,繼續記憶的探索。隊伍的兩側的白牆逐漸不見蹤影,取而代之的高聳的樹木,其中一側更是被冠以魯瓦尼亞斯之名的深邃叢林。鷹在空中來回盤旋,關注著隊伍的一舉一動。這時突然有魔法攻擊從兩側襲擊了隊列。即使使用鷹眼也沒能提前發現伏兵,恐怕是敵方的魔法使施展了隱蔽之類的魔術吧。

配合魔法攻擊的展開,從樹林各方零零散散地湧出四五十人左右的武裝集團,開始與護衛的士兵們戰鬥起來。護衛的戰士與魔法使們紛紛奮力抗爭,但似乎敵人也並非等閑之輩,戰況陷入膠著狀態。護衛們接二連三地倒下,這時身穿華麗禮服的兩位少女從馬車內走了出來。操縱鷹的魔法使也加入戰鬥,利用爪子和利嘴攻擊敵人,視野也因此變得狹窄。戰況愈來愈火熱,視野的晃動也隨之變得激烈,王架她們爲了獲取盡可能多的情報而睜大眼睛,但即便如此,重複著激烈且高速的運動,時而急速提升和俯衝的視野並沒有給她們帶來更多有意義的情報。

根據少量的情報分析得到,似乎兩位少女也參加了戰鬥。隨著她們的參戰,敵方受到了相當程度的打擊,人數也以肉眼可辨的速度減少。然而不知爲何,衆人突然又陷入劣勢,終于操縱鷹的魔法使也受了重傷。鷹朝著一位男性魔法使的手臂緊急降落。注視著停在手臂上的鷹,表情痛苦的魔法使詠唱起咒文。血液從他的額頭流下,看起來應該命不久矣。接著鷹飛離主人的手臂,離開了戰場。

鷹高飛到空中盤旋起來,整個戰局映入鷹的眼簾。魔法使的意圖很明顯,爲了將這場戰鬥的地點以及結局通知帝國情報部,才對鷹下達了俯瞰全場的命令吧。敵方依靠壓倒性的人數差與數位有著突出能力的高手,逐一將帝國兵擊倒。就在鷹即將飛離的瞬間,在擠出最後力氣抵抗的帝國兵背景下,雖然有些難以辨認,但還是能看出身著禮服的兩位少女逃進森林的影像。而她們逃亡的方向,毫無疑問便是魯瓦尼亞斯森林。鷹旋即加速衝向高空,朝尤庫斯所在的方向飛去。只考慮空中直線距離的話,比起邱特還是尤庫斯更近,這也是魔法使選擇尤庫斯的理由吧。記憶讀取到這裏,魔法使解除術式,並切斷了全員的連接。與之同時,停留在魔法使肩上的鷹也無力地跌落到地上。由于魔術帶來的巨大負擔,鷹的大腦被燒毀了。它在完成主人留下的最後使命後死去了。

“所以我們要跟著她們,前往魯瓦尼亞斯的森林。”
“呃,但是,那個,她們怕是已經……”

沃爾特當然知道魯瓦尼亞斯森林是個什麽樣的地方。從事件發生到現在已經過去數日,她們生還的可能性微乎其微。更別說失蹤的還是兩位少女,簡直沒有任何能夠令她們存活的要素。就算是上級騎士,戰士或者魔法使,在那片森林也撐不過三天。關于這一點,王架不會不知道吧。不管在帝國還是在托利亞斯提亞,這可都是常識,範圍擴大到整個大陸都不爲過。即便如此王架還是斬釘截鐵說要去。在沃爾特看來這簡直跟自殺沒區別。但是從王架的口氣判斷,她好像確信那兩位少女還活著。恐怕這其中存在著什麽沃爾特不知道因素吧。不能說出口的秘密。深究的話怕是會引火上身,沃爾特的直覺發出警報。

“啊,不,沒什麽。話說回來,發起襲擊的那群人究竟是……”
“呵呵,我們來這裏,不就爲了打聽那個嘛。”

王架二人在抵達傑德・雷比斯所提供情報中記載地點附近的森林後,便下馬將馬拴在旁邊的樹上。接著便在森林中朝目的地所在方向前進。離指定地點已經沒有多遠,然而周圍還是看不到任何建築物的影子。這時王架開口說道:

“我馬上向邱特派出使魔,命令傑德・雷比斯調查有關那群人的線索。讓他在我們抵達之前調查某些方面的情報。當然是借著跟傑德有所接觸的帝國方面的名號。我出場的話那家夥肯定不願意行動嘛。”
“然後就得到消息說,住在這裏的人知道某些內情?”
“沒錯。我原先就猜測,邱特肯定有爲他們提供後援的人。根據鷹的記憶判斷,數量驚人的人員和裝備的調配,襲擊地點的選擇以及物資與食物的准備,不管哪一項,不熟悉這附近的地理或者是非法勾當的人絕對是沒辦法勝任的。”
“于是就找到了傑德麽。”
“啊,這種時候找專家最有效率嘛。在邱特鎮的周邊大張旗鼓地做那些事,不可能瞞過傑德的眼睛。而且我也知道傑德會倒戈,向我們這邊出售情報。”
“爲什麽會知道?”
“因爲那家夥是個惡徒。比起道義人情,他更看重的是錢和自己的安全。在被迫二選一的時候,也就理所當然會選擇錢與安全兼得的帝國嘛。惡徒這種生物意外單純哦,沃爾特。呵呵。”
“是這樣麽。”
“啊,就是這樣哦。欲望是世間萬物的推動力。不管是對那家夥,還是對我來說都是如此。哦,就是這裏吧。”

王架突然停下腳步,尋找什麽似的張望起來。隨後像是從樹蔭下的拳頭大小的石頭上察覺到什麽,靠近後用腳將石頭翻了過來。接著石頭的背面,辛德利亞語的文字便發著淡淡的光浮現出來。那光芒,是魔力在因魔法活性化後發動伴隨的發光現象。也就是說有什麽人在這區域設置了結界,而且剛剛完成沒有多久。

“看好了,沃爾特。”
“這是……魔術結界?”

王架以右手抽出別在左腰的漆黑匕首,將其尖端刺入刻在石頭上正發著光的辛德利亞文字。鑲嵌在刀柄與刀身間的紅寶石散發出詭異的光芒。瞬間,表面的辛德利亞文字被割裂,石頭也碎成兩塊。伴隨著結界遭到破壞,空間被打開,剛才還沒有的破舊教會出現在小道前端。

“呵呵,走吧沃爾特。愉快的宴會馬上就要開始了。”

時至傍晚,鮮紅的夕陽散在兩人身上。不知爲何在沃爾特眼中,夕陽看起來沒有了往日那種橘色的溫暖,反而多了幾分鮮血般的赤紅與濃稠。冷氣湧上脊背,沃爾特不禁寒戰。這個時候的他怎麽也不會想到,充斥著哀嚎與內髒的慘劇即將在他的眼前上演。

***********************************

“利茲麗娜大人。晚餐准備好了。”
“嗯,維莉,現在就去。”
“好的。”

少女身穿白底上紋著黑色線條的連衣裙,興高采烈地來傳達用餐的消息。而被喚作利茲麗娜的女性身上穿著拉蒙教的修道服,跟少女相似都是白底黑紋。她起身准備從自己的房間前往衆人聚集的禮拜堂。教會雖然古老,但得益于結實的建築結構,經曆了數百年的風吹日曬仍然沒有顯著的損壞,維持著十分的居住強度。這間教會非常大,過去在不少拉蒙教徒中算是禮拜的熱門場所。然而時過境遷,理由雖然不得而知,拜訪教會的人越來越少,教會最終化爲廢墟。

利茲麗娜走在通往禮拜堂的石板路上,思考起今後該何去何從。托利亞斯提亞陷落後,爲了擺脫帝國的異教徒狩獵,她帶著部分僅存的拉蒙教信徒,幾經波難才抵達了這間教會。在帝國宗教迫害的大環境下,存在著不少表面上改變信仰,實際卻仍信奉拉蒙教的信徒們,在他們的幫助下,利茲麗娜她們總算是找到了藏身之處。現在這間教會,正爲四十人左右的信徒以及保護利茲麗娜的戰士們提供庇護。依靠隱藏在邱特鎮的拉蒙教徒們的支援,雖然能夠獲取勉強度日的食物等必需品,但在帝國的監視力度日漸加大的當下,現在這種狀態想必也不是長久之計。

這時通過潛伏在鎮裏的信徒幫手,某群人嘗試了和利茲麗娜她們接觸。現身于教會的兩人自稱是某國的戰士,同時也是拉蒙教的信徒,爲了證明,還從胸口掏出了拉蒙教信徒持有的項鏈。項鏈連接著模仿拉蒙教教徽制作的飾品。見到那教徽的形狀,利茲麗娜驚得瞪大了眼睛。因爲那教徽,和她們托利亞斯提亞內的拉蒙教徒持有的,在造型上存在著細微的差別。拉蒙教的衆多信徒遍布整個大陸,隨著地域或是階級的不同,教徽的形狀和材質也會出現少許的變化。即便是常人難以分辨的細微差別,仍舊逃不過身爲拉蒙教主教的利茲麗娜的眼睛。

接著兩人便提出條件,希望利茲麗娜她們能協助將數十位戰士與魔法使藏匿在邱特,同時提供周邊的地理與物資支援。最後再派出數十位有戰鬥力的信徒。利茲麗娜當然知曉幫助這群來曆不明的人所伴隨的危險性。他們也沒有說是爲了什麽目標而行動。然而他們透露的情報中混雜著真實也是不爭的事實。還有教徽的區別。他們所說的國名,就利茲麗娜所知,其地域特征和教徽特征是一致的。而且,這兩位戰士的表情非常的誠懇,很難想象他們的心思缜密到會特意僞造教徽特征以诓騙他人。他們說出真正的國名,是爲了支付給利茲麗娜她們的報酬。他們提供的籌碼,是事成之後讓利茲麗娜她們轉移到安全的居住地。對于利茲麗娜而言,這也是打破現狀剩下的唯一選擇。

走進禮拜堂,簡單卻溫暖的湯排列在桌上。信徒從老人到孩童年齡不一,其中有十五人左右的戰士和魔法使是利茲麗娜的護衛。剩下的一半戰士們已經追隨那群異國人,往魯瓦尼亞斯的森林去了。這群勇敢的戰士們從利茲麗娜還在托利亞斯提亞教會的時候開始,就始終形影不離地保護著她。同時他們也是拉蒙教的忠實信徒。

等到全員入座,與利茲麗娜一道向神奉上祈禱後,所有人便一齊開始用餐。坐在利茲麗娜左右的孩子們,都是在先前的戰爭和宗教迫害中失去雙親的孤兒。

“利茲麗娜大人,明天能去外面玩嗎?”
“可以哦,維莉。只是不能走出結界,你知道結界的範圍吧?”
“哇,當然啦。太棒了,奧托。”
“嗯,維莉姐。”
“記得在天黑前回來哦。”
“知道啦。”

得到利茲麗娜的許可,孩子們露出燦爛的笑容把湯喝完,嬉笑打鬧起來。孩子們愉快的笑聲回響在禮拜堂,仿佛帶來了久違的活力般,平日總是板著臉的大人們也得到了片刻的放松。只要那群人的作戰成功,平安歸來後他們便可啓程向安居之所。雖然只是口頭約定,但兩人的話信得過。絕對不會背叛她們。這是利茲麗娜的淡淡期待。沒問題的,肯定能把這些孩子們帶到安全的地方。她如此安慰自己。

這時,鄰桌喝著湯的女性魔法使突然停下了動作。溫柔的淺笑從她的臉上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凝視虛空的空洞眼神。隨即女性魔法使說道:

“結界被,破壞了。”
“什麽!?”

聽到這句話,同桌的戰士們瞬間緊張起來。戰士們全員都注視著魔法使,在確認過不是誤報後,護衛戰士們的隊長,奧斯瓦爾德立即下達指令:

“瑪麗,是敵人嗎?人數能確定嗎?把孩子們和這群人帶往內部避難。烏爾,你去保護利茲麗娜大人。”
“一個人,不對,應該是兩個人?還是不能確定。不過,這太糟糕了,不妙。不妙啊,像這樣,不詳的,不對,這人很危險,大家提高警惕!!”

女性魔法使的叫聲還沒落地,禮拜堂的天花板上,描繪拉蒙神與惡魔戰鬥的彩色玻璃拼花窗便伴著尖厲的破碎聲四散開來。無數或藍或紅的玻璃碎片閃耀著光芒落下,與之相伴的還有漆黑的團塊。

玻璃碎片反射著夕陽的余晖,單膝跪地降落在利茲麗娜桌上的團塊在這光線的映襯下,仿佛擁有了神性般熠熠生輝。周圍的玻璃飛舞在空中,所有人都屏氣凝神,注視著落地後便在桌上不再動彈的黑色團塊。

直到認識到那是個人類,是個紮著側馬尾的少女,衆人著實花了不少時間。少女的全身都包裹在漆黑的披風下,阖著雙眼紋絲不動。嬌小的軀體隱藏在披風之下,面容也頗惹人憐愛,看起來只有十五六歲。然而,透過皮膚刺激著戰士與魔法使神經的不詳魔力和氛圍,卻讓在場的所有人清楚認識到自己正身處相當危險的境地。少女扭曲的嘴角逐漸勾起人心中的恐懼。

“什麽人?”

仿佛時間停止般的禮拜堂。其中,唯一恢複神智的利茲麗娜開口問道。戰士們這才如夢初醒般紛紛抄起武器,把桌上的少女團團包圍。眼前是個播撒恐懼,彌漫著不詳氣息的少女,但她只有一人。恐怕外面還有一人,但面對己方在數量上占絕對優勢的現狀,利茲麗娜的護衛戰士們逐漸恢複了從容的態度。此時眼睛仍未睜開的少女開口了,那是符合她相貌的,清脆通透的聲音。

“呵呵,好久不見了,利茲麗娜。利茲麗娜・佐恩・艾森伯格主教。”
“你是,王架?”
“你還記得我呀,真是榮幸,呵呵。”
“啊,當然記得。托利亞斯提亞的原聖騎士王架。畢竟賜予你神的庇佑,讓你成爲聖騎士的正是我。同時你也是淪落爲帝國走狗的背叛者。不過你還真的變了不少呢,剛才差點沒認出你是誰。”
“王架,大人?難道是,那位王架大人嗎?”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凝視王架。然而除利茲麗娜之外的人都只在遠處目睹過王架的身姿,根本分不出眼前的究竟是不是本人。在場的人中只有利茲麗娜一人知道。利茲麗娜向身旁的一個護衛使了個眼色,護衛便迅速向利茲麗娜遞出收納在她華麗劍鞘中的劍。利茲麗娜接過劍,邊竭力隱藏自身的動搖,邊分析現在的戰力。以那位傳說中的托利亞斯提亞的原聖騎士王架爲敵,在確保信徒安全的同時將其擊倒是否可能?即便無法打倒,又是否存在逃走的可能呢?利茲麗娜不露神色地拼命思考著。

“利茲麗娜,我有件事想向你打聽。”
“事到如今還想打聽什麽?”
“是你提供的後援吧?”
“我不明白你在說什麽?”

王架緩緩睜開雙眼,徑直望向利茲麗娜。紅棕色的雙眸。眸子的深處仿佛閃爍著喜悅的光芒。妖豔的氛圍難以想象其源頭竟是一位少女。瞬間披風翻飛,同時距離少女最近的戰士的喉嚨被割裂,鮮血噴湧而出。在捂住出血的喉嚨掙紮了幾下後,男人便癱倒在自己的血液所彙成的血泊中。血液的面積在地板上不斷增大,同時彌漫出濃厚的鮮血的味道。信者們見狀不禁迸出悲鳴。

纖細的手臂從舞動的披風內部伸出,少女的手中握著漆黑的匕首。在場的所有人瞬間理解,戰士們感受到的不詳氣息便是來自于這把匕首。黑色的霧霭徐徐從刀刃蒸騰而出。很明顯這匕首應該屬于魔劍妖刀之類的範疇。刀身與刀柄之間鑲嵌著紅色的寶石,其散發出的詭谲光芒讓衆人生出不可抑制的不安。

沃爾特聽從王架的指示,等到王架從天窗進入後便對教會各處的門施加封印。這當然是爲了不讓任何一個敵人有逃跑的機會。王架交給沃爾特的魔術符能夠創造出簡易型的魔術結界,在帝國受到廣泛的使用,雖然存在著只能維持數小時的時間限制,但其優點在于只需少量的魔力便可輕易發動。魔術符産生的結界除非是上級魔法使否則難以簡單解除,中級的話則需要花費數小時才能破解。

戰士們對于王架揮劍的速度不禁愕然。一位戰士毫無招架之力地,輕而易舉就被殺了。原托利亞斯提亞聖騎士的戰鬥力。無法想象。即便如此爲了保護利茲麗娜,也只有豁出去了。在奧斯瓦爾德信號下,兩位戰士揮劍向王架斬去。而王架只是稍稍移動身子就躲過兩人的劍,旋即以左手抽出了別在腰間的另一把匕首。

王架維持著剛才單膝跪地的姿勢,跪在桌上輕輕揮動雙臂。朝她撲來的兩位戰士的軀體便轉眼間被撕裂成四塊肉團,兩人的上半身與下半身漸離漸遠,大量的血液和反射著濕滑光輝的粉紅色內髒雜亂地灑落在地面。直到剛才還洋溢著濃湯溫馨香味的禮拜堂,瞬間便被令人作嘔的濃厚血腥味占據了。恐懼于眼前發生的一切,遠遠觀望著事態發展的信徒們大聲喊叫起來。因爲過分的驚恐而身體僵硬,他們只能杵在原地。

輕易躲過魔法使們的攻擊和戰士們的劍,王架不容分說地將他們變爲肉塊。她仍舊保持著單側膝蓋跪在桌上的姿勢,視線的焦點從未從利茲麗娜的眼睛移開。

“利茲麗娜,你現在打算說了嗎?”

利茲麗娜把劍插在腰間,輕松躍上桌子。跟眼前的王架一樣,單膝跪地握住腰間的劍。利茲麗娜和王架保持著能感覺到雙方呼吸的距離對峙起來。她把手搭在腰間的劍上,緊緊握住。暌違的戰鬥。恐怕也是利茲麗娜所遇到過的,最強的敵人。

騎士時代,利茲麗娜在劍技方面有著被評爲托利亞斯提亞前五的實力。然而比起成爲聖騎士,她選擇了侍奉神的道路。利茲麗娜將身體獻給神,除非對方被認定爲神的敵人,她也不再因其他原因揮劍了。比起國家她選擇了神。即便是來自國家的討伐委托,只要違背了教義她便一律拒絕。也因此,她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實戰的經驗了。

這在戰鬥中會成爲十分巨大的不利因素。利茲麗娜對此心知肚明。不僅戰鬥直覺變得遲鈍了,現在的她又能忍耐戰鬥時的緊張感到何時呢。然而眼前這個狀況,已經不容許她做出戰鬥之外的其他選擇了。拼上自己的全部,至少要是能同歸于盡的話,信徒們就有逃脫的可能性。利茲麗娜只能在這一點賭上所有了。

“我不容許你再胡作非爲。我認定你是我等神明的敵人。你那受到萬般詛咒的身體,其存在本身便是對神的亵渎。”
“呵呵,爲了神而舍棄劍的你事到如今能做到什麽。你是打算和我誓死抵抗嗎?神可不會來救你哦,利茲麗娜。”

在王架話音落下的同時,利茲麗娜腰間的劍宛如閃電般發出了光芒。等到所有人都注意到的時候,利茲麗娜的劍已經被拔出,而劍尖已經停在王架臉頰的咫尺之外了。王架稍微歪頭躲過了利茲麗娜的劍尖。衆人紛紛驚訝于利茲麗娜那不亞于王架的劍速。王架的臉頰上,一道傷痕緩緩裂開。血液從傷口流出,順著王架的臉頰滴落在桌上。

“哦,不愧是原騎士。”
“我的劍技可還沒有衰退。”

利茲麗娜虛張聲勢,揮劍便襲向王架。王架朝後方飛躍,舞蹈般閃躲起利茲麗娜的劍招。像是要配合利茲麗娜的攻擊,呆站在原地的戰士和魔法使們也接二連三開始了針對王架的攻擊。然而王架卻輕佻如貓般在空中來回跳躍,悉數躲過衆人的襲擊。她的眼神仿佛睥睨般俯視衆人,嘴角也嘲笑似的扭曲。王架的劍毫無阻礙地將戰士們的手腳切斷,就連利茲麗娜的犀利攻擊也拿她沒有辦法。

“怎麽了?就這點水平?再努力一點,讓我開心開心吧。”

汗水順著額頭滑落。猛烈的焦躁感襲向利茲麗娜。她對于降服帝國的王架的所作所爲早有耳聞。據說現在的她像是換了個人似的,與以前的印象有著巨大差別。最開始利茲麗娜並沒有相信,可是王架的惡行仍不絕于耳。沒想到現在竟然有機會親眼見識到王架的殘暴行徑。也因此她絕不能輸。要是回答了王架的問題,失去利用價值的她們肯定立刻就會被處刑。即使不回答,最終也只會在嚴刑逼供之下悲慘死去。結果她們想要活下去,只有在這裏戰勝王架。

沃爾特在對全部的門都施加封印之後,爲了援助王架而從正面的門衝進了禮拜堂。然而在那裏目睹到的戰鬥,著實激烈到了他這種程度的話,絲毫沒有插手余地的等級。劍與魔法的攻擊從四面八方接連朝王架襲去,而她在將這些攻擊統統避開的同時,順帶也將敵人切得四分五裂。她翻動著漆黑的披風,宛如在空中跳舞似的兼顧回避與進攻。這就是被稱爲騎士之人的戰鬥嗎?沃爾特大驚。

沃爾特雖然握住了腰間的劍柄,卻遲遲沒辦法加入戰鬥,只能抑制渾身的顫抖凝視眼前的戰鬥。嬌小奢華的少女輕易便將全副武裝的壯漢砍倒在地。正如她所言,不管是眼前正與她對峙的敵人,還是傑德・雷比斯亦或是蜥蜴人(Lizard Man)之流,對她而言都只是“這種程度”的對手而已。

利茲麗娜向後方連續踏步,與王架拉開距離。把劍舉到面前開始詠唱咒文。劍和她自己都開始發出白光。刹那間,利茲麗娜分裂成了五人。五個利茲麗娜從前後左右包抄襲向王架。王架雖活用雙劍抵擋來自五個方向的尖銳攻擊,但偶然出現的漏網之魚仍在她的手臂和腿上劃下淺淺的傷痕。等到複數出現的利茲麗娜消失後,王架也踏步與其拉開了距離。

在發現與魔法同調的攻擊對王架也有效之後,利茲麗娜仿佛看見了一縷的希望。那是利茲麗娜身爲魔法劍士最爲強力的招式。也是爲她在諸多戰鬥中帶來勝利的必殺技。把風魔法施加在幻影攻擊之上,同時並用割裂魔法方能成就的高級劍技。剛才還因不知有效與否而感到不安的利茲麗娜現在有了信心,開始提取更多的魔力詠唱起咒文。殘存下來的戰士和魔法使也使出最後的力氣掩護利茲麗娜。魔法使雖然竭盡全力詠唱咒文試圖攻擊王架,但迫于其過于靈活的動作,根本沒有辦法瞄准。在這件充滿信徒的房間,廣範圍的魔法當然也被排除在了選擇之外。

“威力是大,但速度就不敢恭維了。原聖騎士王架只有如此嗎?”

以驚人的速度劍戟應酬的兩人。猛烈的劍壓即便沒有直接觸碰附近的桌子,椅子還有裝飾品,卻仍將它們吹飛破壞。

魔法劍士利茲麗娜的幻影魔術。本體雖然只有一個,卻能通過制造複數幻影達到迷惑敵人的效果。利茲麗娜窮盡了魔力,創造出八具幻影襲向王架。比剛才更多的幻影無比准確而鋒利地,以王架的要害爲目標衝進她的腹地。終于等到王架露出破綻後,幻影便一齊朝她襲去。

幻影全部都是誘餌。能夠給予傷害的只限本體。肯定能解決她。王架沒有破解利茲麗娜幻影的手段。這次突擊將一決勝負。王架不知道那把才是真正的利茲麗娜的劍。肯定能殺了她。利茲麗娜確定王架躲不過這一擊。

“真是遺憾。憑借這種幼稚的幻術,真以爲能殺了我嗎?呵呵。”

王架的匕首柄准確擊中利茲麗娜的心窩。利茲麗娜面對深深刺入身體的柄,只得無力地跌落在地上。她咬緊牙關,才維持住險些失去的意識。接著王架的劍便將周圍剩下的戰士們輕松撕裂,護衛除了奧斯瓦爾德其他人已經全滅了。

躲在禮拜堂的角落顫抖著觀望戰鬥的信徒們在見到利茲麗娜的戰敗後,其中數人陷入恐慌狀態,拼命敲打著已經被封印的門想要逃出去。他們聲嘶力竭地邊哭喊邊在門上留下抓痕。

“爲……什麽……”

劍從手中滑落,跪在地上的利茲麗娜口吐鮮血,問道。
好幾只金色和銀色的類似小蟲的生物此刻正貼在王架的身體上。蟲子駭人地蠕動著,從地板接二連三地跳起並附著于王架身上。

“這些小家夥是魔蟲(Evil Bug),在我的體內築著大量的巢哦。我剛才一直忙著把這些蟲撒在地板上呢,你沒注意到吧?”
“!?”

沃爾特看著無數在地面上蠕動,接連回到王架體內的金銀色小蟲,驚恐地道出:

“軍,軍團(Legion)……”

利茲麗娜瞪大雙眼,凝視王架的臉。聽過王架的話後,她明白王架能夠看破自己的幻影並躲過必殺一擊的原因了。

“沒錯,利茲麗娜。我通過蟲子們感受到了你的體重。幻影,呵呵,畢竟沒有體重嘛。不過撒這些蟲子倒是花了我不少時間就是了。”
“怎,怎麽會……”
“潛伏在我體內的這些家夥,相當沈哦。畢竟有相當于金銀貨幣兩千枚的分量,我的動作也跟著變慢啦。然後就被割到了不少地方嘛。嗯,總之你先睡吧,利茲麗娜。我會在你醒過來之前,呵呵,准備好很多東西的。”

沃爾特這才注意到,王架在店裏的桌子以及傑德的櫃子上灑下的金幣和銀幣,只是這些蟲子恢複了原形。接著他也想到了,那家店的地板會像是被重物碾壓般吱吱作響的原因也是如此。

匕首的柄還插在利茲麗娜的延髓之中,在逐漸消失的意識中,利茲麗娜聽到了王架的嘲笑。王架在確認過她失去了意識之後,便簡單把激動撲來的奧斯瓦爾德擊倒,使其昏厥。

整個禮拜堂都充斥著令人作嘔的血腥氣味。內髒灑落在地上。戰士和魔法使的屍體已經開始腐敗並湧出蛆蟲。在一片惡臭中,手腳被斬斷的戰士們苟延殘喘地在血泊中掙紮扭曲。他們正承受著無法形容的劇烈疼痛。王架一個接著一個地對他們補上最後一刀。

漆黑的劍將血從戰士的體內吸出,逐漸吸收。在遠處邊顫抖邊觀察王架的信徒們聽來,不知爲何就像是少女的哂笑。

“沃爾特,准備一下,好戲這才要開場呢。”

妖豔鮮紅的扭曲嘴唇。

閃爍愉悅光芒的紅棕色(Sepia)雙眸。

殘忍殺害了數十人,臉頰沾著飛濺的血液,惹人憐愛與狂妄不遜兼有的,扭曲到無可救藥的少女。

少女一面搖晃著鮮豔的單側金色馬尾,一面以歪曲的笑臉注視著自己。

無以言表的緊張感。

沃爾特注意到,在這異常的空間中,自己已經拜倒在這位少女的魅力之下,無力反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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