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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條精靈戰記 天鏡的極北之星 第十一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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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1 p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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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1 pm

第十一卷 Chapter1 超級厲害
網譯版 轉自 百度貼吧

翻譯: 碎羽沈風

少女的身體處于燥熱之中。

纖細的身體被按倒在床上,本來是無需擔心遭受這樣的對待。她纖細的手腕和肩膀被雙手以骨頭都捏碎力量緊緊按住,那股力道還在不斷地變強。

少女注視著面前漆黑的眼睛。那樣的黑色,是包含了一切負面感情才能達到的極限的黑色。一名青年拼盡了一生而累積的渾身的憎恨都寄宿在那裏。被他的憤怒所蹂躏也是理所因當,少女喘息著躺臥在床上。

另一方面,與被他所厭惡的痛苦相對,她內心也確實有著一份平靜。

自從她毫無隱瞞地表明那通往滅亡的願望起,少女便開始了顛倒的人生。總有一天會被他審判懲罰。在長久的歲月中化膿糜爛,最終連影子也看不到腐朽的永靈樹的血統——自己便是那罪惡的結晶。和他一起將整個國家粉碎葬送。只有在心中描繪那最終的場景時,她才能在那個瞬間得到安甯。自己還活著這件事才能得到允許。

但是——懷抱的最初還十分抽象的願望,隨著時間的流逝開始出現鮮活的實感。

已經有了充分的想象,還是毫無辦法。他會如何竭盡全力玩弄、毀壞自己,自己會被他用怎樣的方法在衆人面前蹂躏,自己又是怎麽希望的?——那極其淒慘的過程,少女在自己心中描繪得淋漓盡致。

被撕破的衣服裏露出的乳房,被青年的五指如挖去皮膚般深深嵌入。肩膀被犬齒咬住,薄薄的肉下骨頭被嘎吱嘎吱地削去。在那一陣陣的痛苦中,少女感到苦悶、痛苦——這一切都看作無上的快樂而貪圖,繼續尋求著折磨。

比起刀來空手更好——可以感受到他的體溫。

渴望至死方休延綿不絕的欺淩。——這樣可以在他身邊長久地待下去。

哪怕哭著叫著也不能留情。——因爲那份憎惡無論怎樣都是正確的。

被殘酷的拷問折磨著,少女呼喊著青年的名字。想要乞求原諒,想要尋求救贖,希望更進一步的重罰。在這連鎖的最後,在痛苦和表裏如一無窮無盡的快樂中,少女的意識漸漸變得朦胧空白——

【——哈…——!】

眼看就快要上升到臨近死亡的頂點,少女醒了過來。

【哈…!哈、哈、哈——】

她在床上突然坐起來,清醒之後全身上下的肌膚還殘留著鮮活的感觸。呼出的氣如同吞下了燒熱的石頭一樣熱,順著感覺,追溯到熱量的來源爲下腹部。

大腿無意識扭扭捏捏地相互摩擦。認識到這的瞬間,少女因爲羞恥和自我厭惡而雙肩顫抖。在盡力調整呼吸數分鍾後——勉勉強強取回了一點點平常心,即使這樣,依然沒有消失的情欲余韻還在炙烤著自己,少女自言自語道。

【……真可恥……】

沒有呼喚侍從,少女打扮完畢後走出房間,便看到近衛兵長露卡特·哈露古斯卡面帶令人安穩的微笑前來相迎。

【早上好,陛下。昨晚睡得好嗎?】

說話的人別無二意,但是對夏米優來說卻是相當難爲情的質問。好不容易才甩開的邪念,轉眼間又在腦內複蘇,臉變得滾燙。

【…沒有問題。跟上來露卡特,去處理今天的政務吧。】

【阿勒?不吃早飯了嗎?】

努力以平靜進行掩飾,正准備向前邁步的少女背後,意外的聲音傳來。夏米優受到驚嚇轉過頭來,看到了黑發的青年站在前方。

【——!?索羅克-…!?】

【我認爲還是去吃早飯比較好。今天大概會像往常一樣耗費體力。】

索羅克面帶溫柔的微笑這樣說著,勉勉強強拖著左腳,支撐著拐杖向女帝走來。沒有來由地感到焦躁,夏米優帶有怯意地看向青年的臉。

【你…你…什麽時候在那的——】

【從昨天深夜開始。住在你指定的宮中的房間。那麽寬敞的房間實在是不習慣。】

伊庫塔混雜著玩笑縮著肩膀說道,這時他注意到細微的異常,雙手伸向女帝的臉頰。

【臉稍微變紅了啊,夏米優。發燒了嗎?】

【——呃!】

隨隨便便地把臉靠近,額頭與額頭僅僅地貼著。傳來的提問讓少女的心噗通一跳。夏米優身體變得僵直,保持著這個姿勢一段時間後,青年毫不在意地移開身體。

【嗯——好像也沒有,但是身體不舒服一定要說出來。政務方面我會想辦法。你的健康更加重要。】

伊庫塔一本正經地說著。和那樣的體貼相對,少女的心髒到現在依然還沒有平靜下來。還在後宮時面對什麽話也不說的他,自己一個人自言自語,和那時相比已經完全不一樣了。現在這裏的青年,你說話他便會給出回應,而且面對少女展露出笑顔。

【那麽,雖然很舍不得,我們走吧。基地還積攢了不少的事情要做。雖然很想抛開不管一整天都呆在這——太偷懶的話,薩劄路夫准將會哭的。】

邊說邊牽起夏米優的手,伊庫塔看著她的眼睛,繼續說著。

【所以,不要感到寂寞。晚上還會回來的,晚飯一起吃吧。】

【……嗯…嗯……】

感到喜悅和痛苦,以及與此相同的罪惡感,少女這樣的回答已經拼盡全力了。看著她動搖的瞳孔,突然伊庫塔惡作劇般的表情繼續說。

【原本——就今天而言,並沒有感到寂寞的余裕。】

【……嗯。看來所有人都到了。】

雖然難舍難分,青年和夏米優,向今天政務的開始地點,聚集了中級文官的國政會議前進。

剛一看到少女走進房間,在座位前站著的衆官員一齊默默行一禮。女帝看到後,率先坐下來文雅地點了點頭。

【大家坐下吧。】

得到准許後,文官們依次坐了下來。看起來很誇張,但是這樣的禮儀與以前相比已經大幅簡化了。禮節和合理性的並存,是改革者常有的煩惱。

【書記官,提出今天的議題吧。】

催促下一名官員站了起來,深呼吸一口後說道。

【現在開始上奏。南方好幾個州,因爲小麥不足導致小麥價格高漲。全都是降雨量不足且去年收成也不好的地區——】

接著報出了具體的地區和數字,女帝聽完後靜靜地搖了搖頭。

【因爲收成不好市場的小麥減少。這樣的因果我理解了。但再想到上一年度的産量、應該沒這麽快就受到影響,拿出儲蓄的食物也一定可以維持供給。無論流通量再怎麽極端地減少——應該有大手筆囤積糧食的人。】

官員之間突然有了緊張的氣氛。分析臣下的報告,看透事情本質的能力,沒有比她更強的人。

【從他人的困境中尋找良機雖說是生意中常有的事,但是不能容許個人的行爲導致了其他人的困境。以我的名義,下達把儲蓄全部拿出來的警告——】

【反…對…】

在年輕的女帝的威嚴支配下,輕松的聲音冒了出來。官員們嚇了一跳向下座回頭看去,一名個子很矮穿著白衣的少女冷靜地舉起一只手。

【…有意見,打斷我的發言。剛上任出席的第一個會議沒想到就這麽大膽,巴切三等文官。】

【不、不。因爲是第一次我也很緊張,陛下。】

因爲伊庫塔的推薦錄用爲文官的科學者——麥琉薇巴切·夏托威塔涅露西斯卡茲,面對君主的揶揄也以笑臉相迎。

【再怎麽說,讓貪婪頑固的商人把囤積的小麥吐出來這樣程度的事,不應該一件一件都讓陛下在背後煩惱指點。這樣的事情之後還有很多很多,一件一件處理下去沒完沒了。】

【不——正因爲是今後預想到可能會多次出現的事情,爲了防止再次發生,我認爲給出一個不准許的前例是非常重要的。】

【這是自然。但是啊,相似的事情至今爲止兩年間難道不是出現了不少?出現叛亂的時候陛下親自率軍鎮壓。這樣我認爲已經足夠了。】

【……嗯?】

【正因爲有哪些努力,現在帝國輕視陛下的人已經沒那麽多了。所以,這一次的囤積是因爲更加低俗無趣的原因引起的。所以就是說——這樣的程度應該不會暴露吧,可能會放過我吧,因爲這樣膚淺的期待。】

年紀輕輕的少女毫無顧忌的發言,周圍的文官都捏著一把汗看著。應該現在馬上停止發言,但是女帝還在繼續傾聽著,他們不自覺地感到了胃痛,巴切繼續說下去。

【不管陛下再怎麽努力,這些事情還是不能斷絕。因爲大家自己覺得這樣做沒問題。一定要處理的話,不給出警告直接處刑,這樣雖然可能會有效果,但是這次提出警告沒有用。因爲除非被提醒,他們都覺得沒問題,每個人都是這樣。】

【……有道理。但是,現實問題是小麥不足該如何處理。你有代替的方案嗎?】

【要說代替的方案,簡單說就是放著不管。讓他們自己解決。】

聽到預料之外的回答,夏米優睜大了雙眼,巴切撅著嘴抱著胳膊。

【這裏大概是當地的連隊從居民那裏得到了請願。對帝國來說,軍人來撮合然後達成妥協可能是必要的,從這次開始這樣的事情最好也別做了。除非問題意外毫無辦法地惡化了,第三者突然地插入就很不恰當。即使是陛下也是一樣。】

文官們都目瞪口呆。其中一個人站了起來,因爲感到焦急而插入話。

【等,等等!這樣放著不管的話,人民會因爲小麥不足而挨餓!即使這樣也不改善狀況的話,最糟糕的是大的店鋪會成爲人們的目標,可能引發打、砸的行爲!】

【嗯,很可能出現這種情況吧。因爲饑餓而焦慮,焦慮而開始行動。這對于人來說是理所當然的。】

【那——】

會場人們都超越了驚訝,變得瞠目結舌。即使這樣巴切也沒有一絲怯意,雙手叉腰、從容不迫地繼續說道。

【那麽我們繼續說這個問題。古今中外,人們遇到困難的時候最先會采取的行爲是什麽。是向當地的軍人請求而解決嗎?是等待位于中央陛下的裁決嗎?——哪一個都不是。而是通過自己的力量尋找原因去企圖解決它。這就是簡單的正解。】

【就,就算你這麽說——】

【從最開始】

在周圍還沒提出反駁之前,少女再次開口。

【從最開始來講。這個問題的當事人是當地州民和商人們。和軍人都毫無關系,更何況處于中央的我們,關系就更小了。即使這樣還要插上一腳的話事情就會變得更複雜。首先就是要減少問題構成要素,使狀況變得單純。這樣就更容易看清本質,而且陛下的負擔也會減少,可謂一石二鳥。】

聽到這一連串的發言,夏米優抱著胳膊思考著。

【……應該在國政和州的管理之間劃分界限,你想說的就是這個吧?】

【對對,州內的事情交給州來處理,陛下應該去做只有陛下才能做的事情。】

巴切露出牙齒笑著說出來。與此相對,女帝保持著嚴肅的表情提出了尖銳的問題。

【雖說交給州來處理,這份工作具體應該誰來做。你不會說命令當地官員去說服商人吧?】

【那邊現在應該正爲了陛下下令的征稅業務忙的不可開交吧,原本受命上任的官員就和我們一樣並不是問題的當事人。這裏需要因爲小麥不足而困擾的那些當事人去行動。】

【無論如何也要州民自身去解決嗎?】

【當然,小麥不足本來就是因爲有人收購囤積造成的,州民一方采取的措施也就那樣。剛剛說到的打砸行爲就是其中一個。如果有人做那些貪得無厭的買賣,就是應該讓他們領略到一些教訓。這也是相當重要的事情。無論哪一方小看另一方都不可能行爲健全的關系。】

【……如果這樣的話,即使秩序變得紊亂也不要去阻止,你想說的是這個是吧?這也太極端了吧,你說的“健全的關系”還沒有形成之前,那個州的治安會差到極點。】

【嗯,應該是吧。所以打砸破壞無論如何也是最後的手段。我們應該教給他們,用暴力來解決問題之前,還有其他可以采取的方法——這就是我們能夠做的最好的支援了。】

無畏地說著這些,巴切做出雙手握著魚竿的動作。

【打個比方,肚子餓了的民衆,到現在爲止都是釣了魚給他們。從今往後應該教給他們釣魚的方法並借給他們魚竿。怎麽樣,陛下。這和你想做的事情是否是一致的?】

【……唔】

意料之外被看透了內心的企圖,夏米優說不出話來了。看似無理的言論中隱約窺見到知性的一鱗半爪。到底該如何評價面前的這個人呢,她的內心完全無法決定。

【的確,州的自治能力提高是我企圖的一部分。然而,我並沒有去想,抓住小麥不足這樣的困境來達成此目的……】

【嗯嗯。因爲陛下十分溫柔。】

文官們全都對她另眼相看(両目を剝いた),他們自己面對君主絕不可能說出的話,這名科學者的少女輕輕松松就說完了,就像在說一些理所應當的事實一樣,非常簡單地。

【但是,這還不如就作爲一個良機來考慮。說的無情一點——人類,空腹的時候更容易做出行動。】

巴切狡猾地笑著說,夏米優對這樣的指摘歎了一口氣(ハッとさせられた)。——反過來利用人民的窘境作爲改革的想法,和她“通過戰敗使國家淨化”的企圖在某種意義上本質相同。

【……長年對軍人的依賴導致現在的狀況,以創立勞動者工會開始,每個州這樣的集合在過去就已經變得形式化了。如果州民能夠爲了自身而形成對商人的對抗,這樣就一定可以注入新的活力(それらに新たな命を吹き込まねばなるまい)。】

【爲此而用的人才不是已經有計劃地進行培養了嗎?即位以來已經過去兩年了,這樣簡單的爭論點,你不可能一直放置到現在。】

一邊毫不猶豫地展示對于女帝能力的信賴,巴切縮著肩膀。混雜著困惑和沒有完全認可的心情,夏米優皺著眉頭。

【看來需要給他們身份稍微鍍下金,那些人在當地作爲鼓動的職責——那就讓他們作爲顧問送到地方吧。官職的話,就適當地定爲地方監督官這樣的可以吧。他們作爲支援的一方,州民爲主體形成勞動者工會,讓州民們通過自身的力量與商人們的囤積壟斷對抗吧。】(原文:立場にちょっとした箔をつけて、その人たちを現地に扇動役――もとい相談役として送り込もう。役職は、んー、てきとうに地域監督官とかでいいかな。彼らの後押しで州民を主體とした労働者組合を作り上げて、州民たち自身の力で商人どもの買い占めに対抗させるの)

【……】

【好好地把人才派遣過去了,這樣的話(人民)就沒有責備內閣怠慢的理由了。但是無視人民的請願導致評價下降的軍人,這也沒有辦法。該下降的地方沒有下降反而不好。平時就在身邊勤勤懇懇關心民衆的軍隊不在了喲。伊古塞姆從頂層退位的現在,反而會成爲反叛的溫床。】

最後一句話讓女帝格外信服。——隨意使用著毫無忌憚的言論,讓人們對帝國存在的諸多問題的認識統一起來。不如說推測著比自己看的更加遠的部分,雖然只是一時,但夏米優對這名科學家少女感到敬佩。

【……好吧。就像你所說的,用于支援以提高地方自治能力的人才全部准備好了。向當地投入本來還准備等待時機,州民們現在受到饑餓困擾就是一個好時機,你的見解說服了我。】

【嗯嗯,不愧是陛下。——嘛,放輕松上吧。反正還有很長時間。無論成功還是失敗,這次的事件都會成爲一個很好的典型事例。】

巴切就像說其他人的事一樣說著,那樣不負責任的態度觸犯到了女帝的逆鱗,目前爲止最嚴厲的表情怒視著對面人,夏米優用沈重的聲音提出忠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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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1 pm

【……這次的提案我接受了。但是,話先說在前面,科學家。——政治不是你的實驗場。這裏下達的每一個決定都會左右國家本身。記住,不理解這一份沈重的人,不允許參加這個會議!】

女帝帶著怒氣說完,和她一樣想法的文官們也對囂張的新人投以嚴厲的視線。無論是誰都會在這樣的氣氛下感到畏縮,但是當事人卻承受著壓力,恭恭敬敬、從容不迫地低下頭。

【明白了,陛下。……雖然有點過于嚴厲了,但是這份嚴厲才是您的美德。我對此表示尊重。】

到此爲止,夏米優也不得不感到,這份無畏和某人很像。

【大家早上好。——喲,大家都到了呀。】

另一方面這個時候,在中央軍事基地,高級將校們默然坐著的地方出現了一名青年的身影。雖然是相當不合時宜的情形,但從階級肩章可以看到這並不是玩笑。

史上最年輕的帝國軍元帥到達,將校們坐著一齊行注目禮。

【嗯——空氣有點凝重啊。將官級別的軍事會議雖說也是理所應當的,但只限我在的情況下,稍微無視規則也可以的。】

邊在圓桌最上座安排自己的座位坐下,伊庫塔嘟哝道。回憶起那個索魯維納雷斯·伊庫塞姆全權主持的時候,接著是女帝夏米優指揮下的軍事會議場所的空氣,他就連呼吸也感到很沈重。

【這真是爲難我們了元帥閣下。只要想起那個座位之前是誰在坐著,不容分說地就把背挺直了。】

最先開口的是房間中與青年關系最親近的塞帕·薩劄路夫准將。雖然最年輕將官的身份被伊庫塔搶走了,但是他並不感到遺憾,反而對于(伊庫塔)處于那個位置感到高興(それを悔しがるのではなく喜んでしまうところが彼の彼たる所以だ)。青年略顯寂寞地笑了。】

【雖然很想你們不要害怕她……嘛,隨著時間流逝也會慢慢好起來(それは時間をかけておいおいですね)。不管怎樣,軍事相關現在交由我來管理。這裏的氣氛也要相應地改變,我從以前就很不喜歡讓人喘不過氣來的氛圍。】

伊庫塔咯登咯登(ごきごき)地舒展著頸骨說道。與此相對將校們表面上還是保持著沈默,青年臨近圓桌的一個角落悄悄發出聲音的人也有。

【……能請教一下嗎,雷米歐大將閣下。】

【什麽事,席巴大將。】

【你現在,是不是有一種懷念的感覺。】

聽到這句話,翠眼的大將嘴角慢慢舒緩。現在已經去世的盟友的面貌和青年重疊在一起。

【那麽,我們先從比較輕松的話題開始吧。——關于帝國軍內部監查。】

和伊庫塔的期望相反,這一番開場白使得現場的氣氛瞬間繃緊了。屢次征戰的將校又恢複了原有的威嚴,雷米歐大將開始發言。

【……軍隊的高層中,被懷疑有內奸是吧。】

【嗯。但是——從結果來看是清白的。高等士官中並沒有發現內奸。】

青年先發制人說出結論,將校們都以意料之外的表情看著他,伊庫塔繼續淡淡地說著。

【就這次來說,就懷疑有間諜這件事本身不是也應該當作包含在齊歐卡的策略之中。到現在調查進行的時間已經很長了,因此可以這樣下判斷。】

感到這樣就下結論有些過于著急了,翠眼的大將再次開口說道。

【……有三點我無法信服。第一,事前的暗中偵察最終撲了個空。即使陛下的慧眼已經發現阿爾德拉教民的動向不穩定了,然而事前調查的結果卻與事實不符,這是爲什麽?】

【我認爲這是因爲人員選擇的原因。任命暗中偵察向當地派遣的部隊,全都是對于這項職務經驗匮乏的人。——是吧,薩劄路夫准將?】

被點名的薩劄路夫歎了一口氣站起來,這次仿佛就是來被責備的,他就像完全死了心一樣點了點頭。

【……我知道自己很無能。前線的動態完全和預想的不同。我也是拼盡了全力去做這項工作,但是不可否認一切也只有靠摸索著來。(何もかも手探りだったことは否めませんや)】

本人並沒有逃避責任的意思,但是這樣的程度算不上說明。就像要對此做出補充一般,伊庫塔立刻接著說。

【雖說如此,但要在這裏責備薩劄路夫准將我覺得就找錯對象了。有大規模暗中偵察任務實施的必要,但是對此必要的人才卻沒有——這才是真正的原因。找到准將安排這樣的任務對于夏米優來說也是相當無奈之舉。沒有專家,至少也要找值得信賴的人……她應該也是出于這樣的考慮而下的判斷。】

【也就是說——直接的原因是,在現場暗中偵察的方法存在問題?】

【嗯,我是這麽認爲的。對于齊歐卡一方,他們可以事先察覺到教徒們動向,並以此爲前提仔細研究出相應的策略吧。對于中央來的調查部隊優先調查的目標地點,他們也可以通過地理條件推測出來吧。這樣一來對這些城鎮和村落中的住民,他們的誘導可以適當地延後。】

呼呣,翠眼的大將鼻子哼了一聲。能夠理解但還達不到接受的表情,他繼續提出疑問。

【那麽,第二點……追趕著教徒們進入山中的部隊,隨後和陛下一起在山上(卓狀台地)受到包夾,這個事情呢?就我聽到的來說,敵人一切的行動時機都好的不自然。應該考慮有進行實時情報傳遞的人,我認爲這才是妥當的。】

【真的是這樣的嗎?你這樣感覺最大的原因是,從俘虜收容所逃出來的齊歐卡海軍第四艦隊到達山腳的時間太好的緣故。最前線馬修少佐受到反擊而開始撤退,又正好趕上了那個時機。——

但是實際的情況,這個時機也有可能不是內奸泄露出去的。同樣在前線的敵方將領約翰·亞爾奇涅庫斯也可以從現場把我們的困境分析出來。這樣的話就應該認爲是他們自己進行了聯絡。不管是通過快馬還是信鴿,以當時第四艦隊的位置來看,這都不是一定不可能的。對于當時行動可能受限的內奸來說,這樣反而會更加容易。】

【……那麽最後一點。尤古裏少佐受到的懷疑呢?他自己是內奸嗎,不然的話他的罪肯定是被其他人陷害的——就我聽到的報告而言,結論應該就是這兩者其中之一。】

雷米歐大將問出了他最在意的問題。語氣雖然很平靜,但是帶有絕不容忍敷衍的欺瞞的嚴厲態度。

表面上繼續保持著平靜,伊庫塔感到背後冒出了冷汗。——在這個人的面前,自己感覺很難瞞下去。

【那果然也是齊歐卡的策略。——我認爲問題精靈是自己跑到尤古裏少佐的背包裏去的。】

【自己?】

【嗯。卓狀台地打響防衛戰的那天晚上,我方陣地有不少以放火燒掉物資爲目的的火精靈潛入。……但是,它們的目的不僅僅只是這樣。帝國士兵的行李中潛伏,然後在恰好的時機被發現,行李擁有者的間諜懷疑就成立了——有這樣企圖的精靈我認爲也有一定的數量。尤古裏少佐就成爲那個目標了。作爲讓我方陣營對于內奸疑神疑鬼的一個策略。】

沒有卡頓,流暢地說完了這一番說明。他知道這一點——爲了隱藏一個謊言,將其放入大量的真實中會有最好的效果。

【或者可能更加單純,我方士兵發現的精靈只是碰巧躲在了尤古裏少佐的背包中,然後在准備返回齊歐卡陣營的途中被發現了——這可以這樣認爲吧。雖然有些過于樂觀了,這也是比起有內奸的情況來說更有可能的情況吧。而我在當時,對于內奸的存在相當警戒,也加強了面向內部的監視。瞞過這樣的監視網,比起體積大的人來說,更應該考慮體型很小的精靈才能勝任吧。】

雖然知道很厚臉皮,把他人對自己能力的信賴作爲擋箭牌。雷米歐大將繃著臉一言不發。因爲當時並不在現場,對于這件事很難做更多的追究。而更關鍵的是,現在翠眼的大將是作爲伊庫塔支援者的身份。

【順帶說一句,之後便是比較輕松的議題了——還是關于帝國軍內部內奸懷疑,有人匿名告發,並且指出了內奸的姓名。】

【什麽!】【到底是誰!】

將官們同時緊張地站了起來。已經充分地引起了對方興趣,伊庫塔慢慢地說出了那個名字。

【是誰呢——首先第一個名字是(まず),伊庫塔·索羅克】

和他預想的一樣,突然(しん、と),沈默的氣氛一下沒了。

【……哈?】

【受到齊歐卡的指令來籠絡女帝,將帝國引向滅亡的內奸(獅子身中の蟲),似乎是這樣。加上身爲戰犯的父親和身爲齊歐卡人的母親便是證據。哇~這個人很可疑呀~】

一邊棒讀,一遍嘩啦嘩啦地翻著手邊的書。

【然後,其他的有托爾威·雷米歐,好像和剛剛提到的伊庫塔·索羅克勾結謀劃著顛覆國家。馬修·泰德基利奇爲了取回過去家族的榮耀計劃著進行大規模的軍事政變。哈洛瑪·貝凱爾從參軍之初便是齊歐卡的人員,現在還在繼續執行著人物等等。——啊,受不了了受不了了,帝國軍身邊都是間諜呀。】

一口氣讀完後把文件輕輕地扔開,伊庫塔雙手撐著圓桌注視著將校們。

【這樣知道了吧?和在卓狀台地的戰鬥那時一樣,齊歐卡就是這樣來破壞我方的人際關系。夏米優建立新體制以來已經兩年多了。組織就這樣逐漸凝聚在一起了嗎?現在正是出現各種各樣閑話幹擾的時候。誰正在做一些不正當的事、只重用了那個人真不爽,嘛,這樣的事情還有很多。……看看過去發生的事情你們就明白了,這種時候被抓住弱點趁虛而入,是齊歐卡最擅長的了。】

將校們抱著胳膊發出哼哼(唸る),以齊歐卡的手段來說的確是事實,他們全都有這樣的感覺。雖然作爲詭辯也感到說得通,伊庫塔繼續說個不停。

【正是如此,我才說暫時停止內部調查。無論內閣還是帝國軍,組織內部的疑神疑鬼如果蔓延開來這樣的情況無論如何也要制止。大家也請不要費心在這些胡說八道的告密上,時間要浪費也要浪費在其他有益的地方。】

最後附上了這一段話,現場所有人關于再提這件事情都感到了猶豫。提出異議的人也沒有了,這二十多年來被齊歐卡不懷好意的企圖所利用,這份屈辱讓他們都咬緊嘴唇。

【尤古裏少佐的嫌疑被洗清這件事,已經在私下進行了通告,最近幾天會以我的名義正式地告知所有人。他隨後也會以原本將校的身份複職,希望在這一點上大家一起配合。】

將校們大部分都回以點頭表示同意。看到所有人的臉上都沒有很明顯的懷疑後,伊庫塔悄悄地放下了心,再次開口。

【沒有意見了吧?——那麽,這件事情就這樣了。我們開始下一個議題吧。】

【呼……下午有一個軍事會議和兩個講義,加上一個演習視察,事務工作堆積如山啊。——雖然我也明白,身爲元帥就是有這麽多事。】

手杖在走廊上敲出“卡茲卡茲”的聲音,完成了上午工作的伊庫塔,爲了短暫的休息向士官食堂走去。這個時間還強迫自己保持足夠的自制。稍微松口氣的話就會向著基地各處的吊床走去。

進入食堂時,就像他預料到的那樣,兩名熟人迎接著他。

【辛苦了。伊庫塔先生。午飯一起吃嗎?】

【恭敬不如從命。作爲元帥實在是太忙了,完全受不了啊。】

【准將也很難啊閣下。嘛,我這有優秀的部下真是幫大忙了。】

哈洛和薩劄路夫午飯坐在同一張桌子上,伊庫塔也難得加入了。不久服務員前來完成了點餐,他對以前身爲部下時傑出的上級充滿怨恨地說。

【好決定了,辭退梅露劄中佐吧,下一次優先分配到我的辦公室。】

【呐呐。這件事的話,其實我正准備發動軍事政變,閣下如果那樣做了的話我就真的要實行了哦。神聖薩劄路夫帝國誕生^_~!】

互相說著毫無意義的(きわどい)玩笑,兩人的視線相撞爆發著噼裏啪啦的火花。輕松地進行著平常的對話,伊庫塔把身體深深陷入椅子中。

【但是實際問題的話,好想要雇傭一名副官委托日常業務啊。能委托蘇雅就好了,但是她暫時還在士官學校。】

【也可以從我的部下中推薦啊,年輕的男士和年長的男士,你喜歡哪一類?】

【那當然是充滿魅力的中年婦女……雖然很想這麽說,但是這裏還是要單純實力優先吧。體格健壯的彪形大漢我無法接受。一定要說的話,思想和性格沒什麽特點的最好了。會把一些雜務交給他來做。】

【那就是一般優秀的人才吧,雇傭的話我也能夠勝任,到閣下那裏去的話不勝惶恐(抱えとけば俺が楽出來るのに、閣下のところに回すのは勿體ねぇなぁ)。】

【哈、哈、哈。薩劄路夫准將,首先你知道加上“閣下“的話就變成敬語了嗎?】

【不巧的是成長環境並不好,這樣就已經竭盡全力了。代替沒文化又無能的我充滿幹勁地工作吧,史上最年輕的元帥閣下喲。】

【夠了,別說那樣的話了。我才是有好多事情想要拜托北域戰爭的英雄大人~。將官的身份似乎已經很習慣了,那麽明天選一個時候,簡單的方式讓你晉升爲少將吧。】

【你這家夥,再叫我晉升的話!我就帶上梅露茲中佐逃到世界盡頭!】

【诶——你說要帶著誰逃跑?】

薩劄路夫的背後出現了一個人影,聽到熟悉的聲音後臉一下變得蒼白,他提心吊膽地轉過頭去。

【因爲午飯休息時間太長了我就過來看看,原來在和元帥閣下暢談中啊(冷笑)。忘記了桌子上堆積如山的文件,在這裏倒是很活躍啊。雖然我並不想潑冷水,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

梅露茲中佐面帶可怕的微笑站在那裏。意識到什麽借口也沒用了,雖然對著沒吃完的食物戀戀不舍,薩劄路夫只有完全放棄,像發條人偶一樣從椅子上站了起來。

【馬上就回去。那麽元帥閣下,那麽我就先走了。】

棒讀地說著,他與梅露茲中佐緊緊並排著向工作地點走去。從背後看去,就像脖子被繩子拴著的狗一樣,伊庫塔大大地歎了一口氣。

【……變成那樣的話也很困擾啊。副官的人選還是要謹慎啊……】

想著可能是明天的自己,伊庫塔嘟哝著,擡起頭看見了還沒走的哈洛。

【久等了,哈洛,你有話要說吧。】

【……是,但是,那個】

她還什麽都沒說,青年邊領會到了她的意圖。哈洛顧忌著周圍可能會有人聽到時,伊庫塔就已經明白她想要說的大半內容了。

【啊,想要說話的是“那個她“嗎。——知道了,在外面邊走邊說吧。】

兩個人並排走出建築物,向著現在沒有進行演習的廣場走去。在感到周圍完全沒有人時,伊庫塔向周圍看了看開口說道。

【——這裏的話視野開闊,沒必要警戒有人竊聽。出來吧,帕特倫西娜。】

聽到這個名字,哈洛的肩膀一震,頭略微低下。然後十幾秒後——帶著和剛剛爲止少女完全不同的氣氛,另一個“她“顯露出來。

【……因爲很懶(無精ひげから),上午的軍事會議的情況我已經聽到了。】

【呼呣,那就省了我告訴你的功夫。那麽,怎麽了?】

面對一段時間沒見的帕特倫西娜,青年以非常明朗的聲音說道。不知所措地看著這樣毫不猶豫表示的友愛,她切入正題。

【……用齊歐卡的行動打先手的做法實在是,包含自己在內荒誕無稽的<匿名舉報>中,把我們(後面“我們”都指兩個人格)的情報混雜進去而將真實掩蓋。這樣的話之後如果有人真正對齊歐卡間諜進行告發,誰也不會認真對待了……】

【嘛,因爲在能用的手段中這是最簡單的了。其他還同時使用了各種其他(手段)。比如說你的文件上的老家……雖然很抱歉但已經把它(老家)燒掉了。“父親“和”母親“已經藏了起來,”五個弟弟“實際並不存在還算幸運,如果真的存在的話應付的方法就有必要進行大的改變了吧。】

【那是爲了哈洛精神安定的設定,爲此並沒有實體相對應。欺騙(這樣的行爲)還是很輕松吧。關于“父親“和”母親“,現在正是他們返回齊歐卡報告狀況的時候。暴露了原形的間諜還留在敵國內只有危險。】

無聊般哼著鼻子,帕特倫西娜繼續說道。

【實際的情況,齊歐卡方面實行這樣簡單形式的<告發>的可能性並沒有那麽高。否則就會變成沒有握住間諜的缰繩,自己卻進行大力宣傳(自己的失敗)的情況。……所以,對付這種背叛的報複方法就是安靜地實行。在晚飯中下毒,人群中背後刺殺。——可能就是明天,也有可能五年後十年後。在那個時候到來前這一段時間,讓人不得安穩,這可以說是最大的報複。】

說著自身不知何時會到來的命運,她的語氣也是淡淡地。看向虛空的視線轉回伊庫塔,帕特倫西娜用稍微強力的語氣說。

【請不要誤會——無論是我還是哈洛,都不害怕這些。我在意的是你的內心,伊庫塔·索羅克。客觀的看,在同伴間允許我們繼續存在這樣的判斷,怎麽想都是超出常規的。】

聲音中流露出的感情,比起疑問,不如說帶著敬畏。自己這樣滿是惡意的人格整個吞入懷中,伊庫塔·索羅克這個男子,她仍然不能正確地看待。

【你和我爭論的那天晚上,和騎士團每個人都說了許多,你這個人,一到十都能說的似是而非(一から十まで詭弁だよね)。】

【……】

【責任的對象追溯到太遠的過去可是犯規的喲。因爲我們的行爲士兵大量地死去,我們相應地應該受到報應——這才是對于軍人來說信賞必罰應有的姿態。事實上,大量的軍人都已經被這樣處罰了。例如薩費達中將(北域那個)就已經被這樣處罰了。】

伊庫塔沒有回答,帕特倫西娜還在試探——這個沈默深處的真意。

【但是,你卻拿出其他標准對我們的罪責過輕地衡量,這是明確的雙重規範標准,你身爲軍人背叛了自己保護的大多數東西。……你有這份自覺吧。之前交談的時候,塞帕·薩劄路夫的眼睛你一時間不能直視就是證據。】

咬緊牙齒,青年一語不發。帕特倫西娜改變了追究的角度。

【說些更加實際的話吧。——一次背叛過的人不會背叛兩次,你爲什麽可以保證呢?今天這麽想明天就不知道了。說不定今天這個瞬間就開始准備著第二次背叛。……你從今往後,都決定在背後感受到寒氣的同時與衆多的敵人繼續戰鬥嗎?】

帕特倫西娜向青年直接正面提問。繼續保持一個含糊不清的狀態,她是絕對做不到的。如果不能理解面前這個男子的真心,就這樣把哈洛的命運委托給他的話。

長時間沈默之後,慢慢地轉向女子,伊庫塔靜靜地說。

【我相信著你們。——現在也是,我是認爲自己又說這句話的資格才說的。】

呣,帕特倫西娜皺緊了眉頭。從這個反應中想起對方的性格,伊庫塔苦笑著繼續說。

【要說依據的話,姑且不說哈洛,你可是很難對付的。那麽,雖然有些多余,不過再說一些理由吧。——你是在過于殘酷的環境中爲了保護哈洛而出現的其他人格,是吧?】

【……沒錯。】

【反過來看(說到底),保護哈洛這一點來看,你比任何人都要誠實。代替她弄髒自己的手,代替她犯罪——你一直在守護著哈洛的心。至今爲止無論是怎樣的背叛,這樣來由一點都不會動搖。】

坦率地看著對方的眼睛,伊庫塔這樣說道。帕特倫西娜不由得向後仰去(思わず仰け反った),這個倔強的(ひねくれた)男子偶爾看到的坦率的部分,讓她非常不能平靜下來。

【我想要守護的東西,和你一樣。所以今後,你完全不會有背叛我的理由。這不是很簡單嗎?】

爲她而准備的邏輯。帕特倫西娜對于接受與否小心謹慎地斟酌,伊庫塔斜看著她。

【然後——對于其他你指出來的點,我沒有任何可以回答的。全都是如你所說。】

接下來這句話透露出糾結的沈重,帕特倫西娜看向對方說不出來話。

【站在公明正大的立場去審判同伴的罪責的話,還不如和同伴一起犯同樣的罪——從很久以前我就是這樣的人。所以騎士團的內部和外部我都進行了明確的劃分。這樣,在裏面的同伴發生了什麽事的話我會守護它們。……總而言之說結論吧,寬恕你們與否我從來不曾爲此感到煩惱。怎麽去保護你們,我只會考慮這個。】(吐槽:好強勢的發言!)

他這樣說著,參雜著同等程度的自嘲和含羞(應該是“自愧”的意思)歎了一口氣。……保護什麽,和什麽戰鬥,有些時候舍棄什麽。他在戰場中時常不斷地問自己這些問題,因此在現在他才能有這樣自知的態度。

【另一方面,現在我是帝國全軍可以發布軍規的元帥身份。……實在是感到頭暈目眩。這樣的人卻到達軍隊的頂端,作爲英雄崇敬,一定是曆史性的錯誤。總有一天,這個國家的人會明白這一點。】

情緒激動地嘟哝著這些,伊庫塔稍微沈默了一會。花費幾秒整理了下情緒,再次擡起頭。完全恢複了往常的平靜。

【稍微話題跑開了,我們再回歸正題吧。……以前沒有和你面對面交談的事實,我真的感到非常內疚,這對于馬修和托爾威也是同樣。但是,就這樣把這個作爲原諒你的根據,我也知道是很明顯的詭辯。除我們之外誰也不會接受這樣的邏輯。其他人知道了的話一定會很氣憤吧。】

【……】

【但是,那裏(外面)的話只能那樣。以外面的基准,拿出信賞必罰正確的標杆,馬修和托爾威肯定不會原諒你。不管再怎麽想要去原諒,想要去接受,但是軍人的規範已經深入內心,再想要做到這一點已經不可能了。……所以我通過詭辯爲他們開辟了這個道路。爲了讓那兩人原諒你而捏造了這個邏輯。就算是再怎麽不合理,我知道他們也相當需要這樣的理由。】

一句一句編織的話語,就像溺水的人在水中吐出的氣泡一樣,夾雜著非常痛苦的呼吸,伊庫塔繼續說。

【而雅特麗的糾葛,他們更想要去超越這一點。以前的她的話,一定會殺掉自己把你們從審判場合帶出去吧(吐槽:這裏殺掉自己不清楚是犧牲自己還是殺掉自己的人格。原文:己を殺して)。就像遵從聖旨來討伐我那時一樣。(吐槽:紅毛的名字終于出現了T_T)

但是——現在的她不一樣了,她已經融入我的體內,在這裏她的結論是】

聲音的顫抖停止,就這點毫不動搖地斷言。寄宿在自己體內雅特麗希諾·伊格塞姆的想法。

【騎士團是夏米優的搖籃,少了誰也不行,這是絕對必要的——在她還是孩子的時候。】(吐槽:這也太寵了)

說完同時,雙手握住對方的肩膀,半擁抱一般伊庫塔說。

【哈洛、帕特倫西娜。……我們能夠把你們作爲同伴而接受。但是,真正意義上的寬恕不能給你們。因爲你的罪責已經是我們全員的罪責了。有正當權利去審判這個罪責的人,只有因爲你們的工作而受傷、死亡的士兵們,以及犧牲之後留下的人們。】

【……!】

【所以,我也——在敬愛的人面前,再也無法挺起胸膛。】

然後伊庫塔回憶起了。——爲了貫徹詭辯而不得不欺騙的其他所有人。因爲他們而背負起的不可見的負債,那無比龐大的重量。尤其是對于自己指揮下士兵的死亡,比任何人都感到內疚。就像作爲那個現場最高身份的將領一樣。

【……薩劄路夫准將。……從今往後,一定不會去乞求你的原諒……】

青年口中說出了,絕不想欺騙的人的名字。(帕特倫西娜)流下了幾滴透明的液滴,女子的胸口被打濕了。

【陛下,午飯送來了。】

【進來吧。】

在辦公室裏,一手拿著圖章面對著成山的文件,夏米優聽到身爲門衛的近衛兵長露卡特的聲音,視線完全沒有從文件上移開就這樣說到。

【抱歉打擾了。……陛下,那個……今天這樣(的食物)也可以嗎?】

女性侍從推著載著食物的平板車過來,邊在桌子上擺放盤子認真地問道。夏米優轉頭瞅了一眼,沒有興趣地回答。

【……沒有問題。玉米粉面包兩個、蔬菜炒肉、發酵乳和水果很合適。全部是都按照我的指示做的。】

【……這樣啊,那麽,我先告退。】

擺完飯菜的侍從行了一禮,安靜地離開房間。決定午飯等到處理完一座文件山之後再吃,夏米優繼續工作,這時,近衛兵長的聲音再次傳來。

【陛下,抱歉再次打擾,有人請求會面。】

【會面?誰?】

【是巴切閣下,本人說著“午飯一起吃吧!”】

聽見的瞬間,這句話完全和工作的場所格格不入。原本繼續工作的少女,手突然停了下來,面向政務卻不得不想著來客。

【……有點頭痛啊,索羅克選拔的人不要這麽不像話啊。……讓她進來吧。】

【了解。】

露卡特立刻回答傳遞少女的意思,聽到接受指令的侍從在走廊跑去的聲音。幾分鍾後感到來客靠近了,夏米優的雙開門猛地打開了。

【將將將將~來一起吃午飯的我登場!有孤單一人吃著難吃飯菜,可憐的人嗎!】(吐槽:師妹的話太難翻譯了,意思感受得到,翻譯過來就不太一樣了,大家知道意思就行)

巴切開口就大說一通。遠比想象還要糟糕的登場方式,女帝手指按著太陽穴呻吟道。

【……還好是在吃飯前,真是幸運。這樣沖擊一定會讓我噎到。】

【開玩笑還是這麽拿手啊!但是太好了,我帶了便當,可以一起吃午飯了。啊,借一下這個椅子喲?】

看到了有別工作用的平常使用的藤椅,巴切把它拖到夏米優的桌子前,然後還把帶來的便當隨意地放在了桌子上,女帝大大地皺著眉頭。

【……我並不記得要求一起坐了,甚至還沒有准許你坐下。現在再問好像也沒用了,難道你覺得不應該掌握一下宮殿內的觐見理應有的最基礎的禮儀嗎?】

【嗯,尤爾加教給我的東西我全都當耳邊風。舉止呀,禮儀呀,這種東西從以前開始我就很討厭。夏米優是很擅長的那一方嗎?】

【沒有擅長不擅長,這是皇族活著就像呼吸一樣必須掌握的。……說起來你,我沒聽錯的話,現在你叫我的名字時已經把所有的尊稱全都省略了?】

【嗯,用“夏米優”叫你的喲。這是伊庫塔師兄的指示。私下的場所,絕對不要叫你“陛下”,這樣的指示。】

呣,夏米優說不出話來了。伊庫塔的名字對她來說是弱點。看著對方爽快的笑容,最後,她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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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2 pm

【……我還想還說是從哪兒來的念頭,之前還不能確定是索羅克的意思。這點我知道了。沒有其他人的私人場合的話,就允許你直接叫我的名字吧。雖然並不是很愉快。】

【討厭被人直接叫名字?】

【和什麽場合有關。——被並不是很親近的人這樣過分親昵地對待,大多都不會感到愉快吧。】

【嗯~確實是這樣。】

挽著手臂一本正經思考著的巴切。然後不到五秒再次開口。

【但是啊,我感到從夏米優那裏感受到親密了啊,比如這頓飯。】

【……?我的午飯怎麽了?】

【你還問怎麽了,這不是難以想象地樸素嘛。地位低的文官午飯都比這個豪華。飯菜種類很少,至于面包,使用小麥粉做的的吧?】

目不轉睛地看著桌子上擺放的食物,少女這樣指出。夏米優鼻子哼一聲。

【還在想你會說什麽呢……。因爲來自軍事費用的壓力,現在只能采取緊縮的財政,每天的三餐沒有極盡奢華的余裕。面包的原料是玉米——作爲新的主要谷物,預料它的地位會上升。現在就可以通過自己的品嘗確定加工之後它的味道。

看來已經無法處理文件了,夏米優也向自己的午飯伸出了手。玉米粉面包也一口撕下含入口中,咀嚼起來。

【……呼呣。雖然不及小麥面包,但是對比最開始,味道已經有很大改善了。這樣的話就算是每天吃的也能忍受了……】

夏米優分析著面包的味道,感受到面前有熱情的視線傳來,黑色的兩眼閃閃發亮,注視著自己的這名科學家少女。稍微感到有些不適,夏米優問道。

【……怎麽了,巴切三等文官。那樣目不轉睛地盯著我。】

【夏米優醬超厲害~】

回答的話完全沒預想不到,受到那樣沒條理(脈絡のない)的贊賞,夏米優都不確定那樣的話到底算不算真正的贊賞。相當爲難地看向對方。

【厲~害?】

【嗯。很厲害哦。你。這麽年輕就作爲皇帝掌管著國家,出現叛亂的時候依次親自出面鎮壓,吃飯的時候又想著人民的生活。對于這樣的super少女,不用超厲害還能用什麽形容?】

聽到這裏,女帝心裏終于理清了脈絡。同時也産生了自嘲和焦躁的情感。夏米優帶著自嘲看向身爲科學家的少女。

【……你的眼睛被蒙蔽了啊。】

【?】

【真正優秀的君主最開始就不會出現叛亂。真正爲民著想的君主最開始就不會讓他們感到饑餓。正因爲我不是名君,世上還這麽亂,人民還因爲饑餓而痛苦。這樣的因果完全沒有去懷疑它的余地。】

所有都是因爲自己沒有做到的錯,女帝說出來責任的所在,她心中再明白不過了。但是巴切茫然地歪著頭,立刻反駁道。

【這樣的說法一點也不科學。因爲,全都不是你即位時候問題。你只是一手肩負起上一代的惡政下出現的問題。因爲你開始的地點不對,你個人的評價只是受到其影響,不是嗎?(始まりの地點が悪かったからって、あなた個人の評価には少しも響かなじゃない?)】

在惡劣的狀況下,你已經竭盡全力了。這在科學家少女的心中是理所當然的事情。夏米優把手中面包的盤子放一邊,回問道。

【開始的地點?——這指的是哪裏?】

【兩年多之間。你作爲新的皇帝即位的那個瞬間吧。】

聽到這句話的瞬間,夏米優就明白了自己與對方認識上懸殊差異。鼻子哼一聲,像對著年幼的孩子說明殘酷常識時的心情一樣,女帝說。

【九百余年前,那裏才是我的開始。】

【——诶?】

就算是巴切也皺著眉頭。這份困惑面前,夏米優淡淡地繼續說。

【帝室有血統上的關聯。皇帝是把曆代的功過全部繼承然後即位的。而從最初以來,作爲個人的我就完全不存在。只是畸形生長枯朽老樹枝幹的尖端,給它冠上的名字就叫做“夏米優·奇朵拉·卡托沃馬尼尼克”。】

少女毫無疑問地說。……穿越世代繼承下來的財産和罪惡。自從以皇族的身份出生的瞬間,她就被告訴了自己是怎樣的存在。

【罪惡寄宿在血統中。因此我從出生開始就是昏君和暴君。……完全沒有說明的必要啊。身處這個宮殿之中,你理解這個事實並不需要太長的時間。】

說到這裏,女帝繼續開始吃飯。巴切還僵在原地,花費一些時間咀嚼自己聽到的話,略微有些顫抖地問道。

【……你是真心這麽說的嗎?】

【別太得意忘形了。別覺得我會高興地跟你這樣的人開這種玩笑。】

夏米優帶著可怕的表情威嚇對手,巴切垂下頭保持沈默。總算是在這個人身上移植了恐懼,女帝感到放心了——但。

【……白……】

【?】

【白癡嗎——————————————————————————————————————————————————————————————————————!】(吐槽:嘛,線就是這麽長。可見這一聲吼=.=)

接下來突然,爆發出小小的身體所難以想象的巨大的聲音。穿透鼓膜直達腦內震撼的沖擊,夏米優僵直在原地,手上的面包沒拿穩掉了下來。

【——呐,呐】

【你、你你、你你你!你不是笨蛋還是什麽!那僅僅是爲了讓自己受到折磨而編出來的邏輯!過于歪曲、別扭、乖張,就像吸食毒品的雕刻家做出的前衛藝術一樣!(歪んでこじれてねじけれ過ぎて葉っぱガンギマリの彫刻家が作った前衛芸術みたいになってんじゃん)以前的正確和錯誤什麽的,真是誰要知道啊!?誰要知道這些啊!?】(吐槽:這中間有詞實在查不到什麽意思,亂翻譯了一下)

只是大聲叫喊似乎還不滿足,巴切在桌子上探出身體。眼睛和鼻子朝著女帝的臉靠過去,她在極近的距離再次扔出話來。

【打開你的眼睛吧夏米公(開けやシャミ公)!宮殿和帝室什麽的,那些僅僅只是這個世界的一部分!就算是卡托瓦納帝國全體也不過是廣闊世界的一部分!就是說不管把你束縛住了的那是什麽東西,還有那狹隘的價值觀,這些之外的地方,還有星星的數量那麽多對事物的見解!?難得頭腦這麽好,別在一個地方被囚禁住啊混蛋!】

忍無可忍一般,少女瘋狂地撓著頭(わしゃわしゃと頭をかきむしる)。面對對方這樣的狂態,夏米優只能呆著原地看著對方。對方在說什麽,她其中一成也不明白。即使這樣巴切還是毫不在意地繼續說。

【不管多少次我都要說,夏米優醬超厲害!我不管你自己怎麽想,我一定會維護名爲“主觀”的神聖領域,因爲那是絕對的真實所以不可能被駁倒的!如果感到悔恨的話,我就變成讓人掃興的壞孩子給你看(ドン引きするくらい)!你肯定做不到那樣吧,因爲你說到底還是一個好孩子!呀~伊呀~伊!】(吐槽:這段話真是夠了,翻譯不一定准確,大家將就看吧)

女帝面對著吐著舌頭的巴切,看到不知爲何完全進入煽動狀態的對手身姿,夏米優沒有來由地被激起了憤怒,她在桌子上握緊了拳頭。

【……我的忍耐也是有極限的,巴切三等文官。現在馬上閉嘴從我的面前消失!不然的話——】

【不然的話,你要怎樣?從腰上拔出劍來?還是把近衛武官叫來?哇~真遜~沒勁(うわーダッサーしょっぼー)。一出生就是暴君昏君的夏米優大人,和同年齡的小姑娘吵架都做不到,是膽小鬼嗎?】

【……!】

【噢,好像真的發怒了诶。很好~很好~,這可是變成大人了可不會有的爭執哦。我現在可是向你挑釁吵架喲。你重視的價值觀可是被我從高處(根本)否定了唷。並不是這麽令人氣憤吧,不然你怎麽可能不抗拒呢!】

咔嚓一聲,夏米優的心中什麽東西斷開了。也不管自己到底面對什麽感到憤怒了,相當沖動反射性地,她開始回應對手的挑釁。

【——很好科學家,馬上收回你說的話!早就超過了我無法忍耐想把你砍頭的程度了!你這家夥無藥可救的欠缺思考和輕率,用盡千萬的詞彙來侮蔑我啊!】

【嗨喲~,一開頭就這麽有架子!當然我會全力接受的!啊~莫~果然夏米優醬超厲害!】

(吐槽:這幾段我就不說什麽了,原文也不想貼了,就這樣看吧)

被挑釁後加以還口,就這樣兩人隔著桌子開始了壯烈的吵架。聽到最開始的喊叫來到房間的露卡特,在大聲叫喊的兩人面前呆呆地站到了最後。

不管從誰的眼中看來,這完全是小孩子之間的吵架——所以,完全沒有局外人介入的余地。

同一天晚上,完成了基地的工作回到宮殿的伊庫塔,向著女帝的臥室快步走去。

【呼……總算在日落的時候趕到了。這樣的話就可以趕上晚飯了。】

看向窗外橙黃色的天空,青年帶著微笑自言自語。

每天的時間盡可能地和夏米優一起度過,這是他比自己身爲元帥的義務更加優先牽挂的事。

【晚上好,元帥閣下。】

途中見到了守衛皇宮的武官好幾次,通過之後見到了完全成爲熟人的近衛兵長。伊庫塔舉起一只手回應。

【晚上好,露卡特大尉,工作辛苦了。請帶我去她的房間。】

她點了點頭和伊庫塔並排開始走。在看到女帝的房間後,露卡特在青年的耳邊悄悄說。

【——索羅克大人。雖然很冒昧,告訴你一個忠告。】

【嗯?】

【請做好覺悟。因爲陛下現在與往常不同,正處于不高興中。】

第一次聽到這樣的忠告,伊庫塔吃了一驚。夏米優並不是會把不高興表現出來類型的少女。即使要表現出來,那就是今天的不愉快也比不上至今爲止的不愉快。

【陛下,索羅克大人回來了。】

【……放他進來。】

像印證這個推測一般,穿過臥室門的聲音非常低沈。向導的任務完成後,說了一句【祝你武運昌盛】後露卡特回到了她的工作崗位。

被獨自一人留在門前的伊庫塔,身體感受到了從來沒有過的凶兆帶來的寒氣。輕輕地打開房門走進去。

【……我回來了夏米優。稍微遲了一點,晚飯,難道說吃了嗎——】

他的身體剛穿過門,房間中央附近少女徑直走了過來。不由得在伊庫塔面前還剩一口氣的位置停下腳步,她最大限度地吸了一口氣。

【到底是怎麽回事啊,那個女人————————————————————————————————————————————————————————————————————!】(吐槽:這個也是這麽長)

向著自己焦急等候歸來的青年,她盡最大限度地大叫道。某種程度上預測到了的伊庫塔,對耳中嗡嗡回響的聲音感到眩暈,還是謹慎地開口說道。

【……是米露巴琪的事情吧。】

【不然還能有誰!?今天到底做了什麽亂七八糟的事情,現在看來全都無聊至極!對于禮節完全不在意,對于自己的失言到底多麽沒有自覺,還有說話的方式毫無顧忌再怎麽說也太厚顔無恥了吧!她要不是你的提拔,就今天我就下令解雇他一百次了!】

【嗯,哎呀,你說的我都明白。到底發生了怎樣的對話我可以想象出八成。你的憤怒再正常不過了。所以盡可能不要客氣,希望你把那樣的危險物帶入官場中作爲我曆史性的糊塗人事來罵我。】

【並不是責備你,我再怎麽罵也不滿足的對象是那個女人!麥琉薇巴切·夏托威塔尼露西斯卡茲!到底是怎麽樣的環境和養育方式才能形成那樣的人格!?與她相比大衆喜劇的登場人物還要更加文靜,有常識!】(吐槽:知道你記憶力超群,但是爲什麽要拿這個名字來傷害我T_T)

【真虧你說姓名全稱還沒卡住。】

【舉行會議的時候,抛開其他的臣下不管公然與我對抗辯論!這還可以評價她剛強,這次完全不知爲什麽,對方就好不顧及地開始說個不停!完全沒有事先通知就一只手拿著便當來到我的辦公室,你能夠想象那時我的困惑嗎!?很多其他遵守禮儀預約的人要等待幾個月才能和皇帝一起進餐,而對于那個女人就像邀請同學一起吃午飯一樣!】

【嗯……那個家夥是笨蛋嘛……】

【除了這些無禮之舉,那個家夥還熟不拘禮地直接叫我夏米優!得到了你的允許她就認爲是沒問題了,我再怎麽告訴她主從的劃分,她也完全不在意!再怎麽甩開她也白費力氣,結果最後正面向我挑釁!說什麽吵架都不敢正面上真是個膽小鬼!】

少女肩膀顫抖著低下頭說道。夏米優這樣的姿態伊庫塔還是第一次見到。

【我已經退了一百步,——不,退了一百萬步!假裝是氣量無邊的君主,把這些所有都看作小事不去在意它也可以!但是——這實在是難以忍受!】

【嗯,嗯……】

【她言行的很多方面,我都把它和你的身影重合!剛剛遇見你時你的樣子!但是更加讓人焦急、更加讓人氣憤,更加讓人想去原諒它——我,我——!】

過于高漲的情緒超越了語言,少女再也說不出什麽了。那個瞬間,伊庫塔盡情地把夏米優擁入懷中。(吐槽:師妹,nice助攻!)

【……我和她在敏感的時期(尖ってたころ)互相有過交流。那個家夥的性格無論是好是壞都有我的影響。很抱歉夏米優。那個家夥的無神經(神經大條),很讓你生氣吧。】

【……唔——……!】

在抱著自己的手臂中,少女難以控制自己的情感,砰砰地敲著青年的胸脯。受到這樣可愛的沖擊,伊庫塔在對方的耳邊輕輕地說。

【和那個家夥吵架的時候想到的、感受到的,全都扔給我吧。在怎麽大聲叫喊,再怎麽打我都行。擰我也行撓我也行。不要擔心——在你滿意之前,我會一直在你身邊。】

少女傾吐出的所有想法,無論多少青年都決定去接受。不是女帝,而是抱著作爲一個孩子的夏米優。

結果是,到了晚上十點,她的體力用盡了。

【……生氣也累了吧,就這樣睡吧。】

青年坐在床上,少女頭橫靠在他的膝蓋上,就這麽睡著了。看著這與年齡相符天真無邪的姿態,伊庫塔溫柔地梳著那金色的頭發。

【……白天的幾個小時,向著帝室之外的事物發怒,占據了她的思考。有著超乎常規自制力的這名少女,卻內心動搖到不得不向我撒氣了。】

伊庫塔因爲這個事實受到感動,自言自語道。

【幹得好,巴切。——這才是我呼喚你來的意義。】(吐槽:看來十卷最後標題<劇毒投入>針對的是公主,之前看的時候一直以爲是帝國)

【我回來了~(たらいま)】

同一時間,宮殿一處的官員宿舍中,在一層尤爾加·戴姆達利茲三等文官的居室中,巴切旁若無人地闖入後說。認真看著桌子上經費削減的構思,尤爾加皺緊了眉頭。

【……不,說什麽我回來了,這裏不是你的房間吧?毫不猶豫地脫下衣服坐在床上難道不是很奇怪嗎!?】

【诶~,我~在這裏也行啊~。今天消耗了能量,回房間太麻煩了,讓我就在這睡吧~】

說完少女一下撲倒在床上。尤爾加慌慌張張地從椅子上站起來。

【你把唯一的床占用了,那我到底應該睡在哪兒!快起來,不能動的話我就把你擡去你的房間了!】

【這看起來很輕松诶~,那就拜托你啦~】

好像已經決定一根手指也不動了的樣子,巴切保持一個被動的姿態把身體交給了同爲科學家的舊友。面帶半放棄的表情,尤爾加把她扛了起來,這時突然注意到了異變後睜大了眼睛。

【……?你,臉上怎麽了?】

說著指向巴切的臉龐,准確地來說,那裏有非常顯眼的一個紅色手掌印。(吐槽:公主居然打人了)

受到指摘的本人嘿嘿地笑了,不如說得意洋洋地說。

【看到了還不明白?——這是今天最大的成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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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條精靈戰記 天鏡的極北之星 第十一卷 Empty 回復: 發條精靈戰記 天鏡的極北之星 第十一卷

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2 pm

第十一卷 Chapter2 各自的現在
一千米的遠處傳來炮彈命中的聲音。同時從望遠鏡中清楚地看到炮彈命中後揚起的煙塵,微胖的青年感歎道。

【……唔……】

就在他的身邊,黑發的青年和翠眼的青年注視著同樣的情景。中彈觀測完畢,伊庫塔從用于觀測的望遠鏡邊離開,對于這個結果,他輕輕地點了下頭。

【……嗯,中彈地點的誤差在容許範圍內。雖然看起來相當棘手,但是總算是到了可以實用的程度。】

這樣說著,把手放上面前放置著的——斜向空中聳立的鐵塊,伊庫塔開始說道。

【那麽,我再說明一次吧。這個就是爆炮,利用火精靈産生的<揚氣>的爆發力制造的高威力鎮壓兵器。雖然已經落後于齊歐卡了,夏米優即位導致的方針轉變,加上與阿爾德拉本部國斷絕邦交。現在終于帝國也能夠制造出來了。】

雖然說是在內亂的忙亂中逐漸地開始了制造,但不管怎樣軍事上的進步是毫無疑問的。省略了有關制造的諸多問題,伊庫塔繼續就實用性方面進行說明。

【順便說一下,就大小而言,這屬于小型。因爲是模仿尼蒙古港海上海戰(參見第五卷)時捕獲的東西制作的,必然是以軍艦搭載爲前提的大小。恐怕齊歐卡方面能夠制作更大型的。如果是最大的尺寸,威力也是這裏這個不能比的。】

【嗯,這樣說吧……那一帶的建築物,(如果是最大型的)僅僅一發就變得粉碎,這樣的話能夠明白吧。】

伊庫塔直白地說著這些恐怖的話。馬修感到背後寒氣,肩膀發抖。

【遺憾的是因爲有技術上的問題,我方目前做不出那樣大的東西。雖然這麽說但也無需悲觀。對于戰場最好用的大概就是這裏差不多大小的東西。】

伊庫塔樂觀地說。更加大型的是防衛戰用的固定炮台,不然的話就需要以零部件的狀態運送到當地再進行組裝。雖然這樣也能因爲使用方法而變得強力,從通用性最高的大小來進行練習,這樣的次序不要弄錯。

【首先,你們兩人需要熟悉這項武器的性能。】

【從今往後這會成爲新的主力武器啊。果然和以前的風臼炮有本質的區別吧?】

【基本上你們要把它看作完全不一樣的東西。使用的雖然是揚氣,但是操作的要點增加了不少,。整備、檢查、使用——不同的局面來說,至今爲止完全不同的謹慎很有必要。不得不以炮兵部隊和有火精靈搭檔的士兵爲中心進行新的編成。】

這是現在正在做的事情,伊庫塔補充說道。微胖的青年想到什麽一樣轉向他。

【……稍一疏忽就忘記了呢,你已經成爲元帥了啊……。現在想問一問,從軍隊的頂端向下看整個組織是怎樣的感覺?果然這樣一來,看到的景色都不一樣了吧……?】

【真麻煩啊,一句話說不清楚。唯一的安慰(救い)是,我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擺弄軍隊吧。】

對這不知道說不說得上感慨的感想,馬修大失所望。托爾威像是鼓勵一般拍了拍他的後背。

【話說回來。——使用爆炮方面雖然有不少要說的,但那說到底還是炮兵的工作。你們可以把握住指揮士兵的概要就可以了。關于這點這次我作爲講師,會開一個面向將校的講座,你們兩個一定要老老實實地出席哦。】

【和你不一樣,我們可不會偷懶……。那麽,具體想要我們做什麽?這樣提前把我們叫出來是有目的的吧?】

伊庫塔輕輕點了點頭,轉過身來鄭重其事地說。

【馬修、托爾威。——現在的情況是,你們倆指揮的營是名副其實帝國軍最尖端的。特別以散兵戰術的練度來說,其他隊比不上你們。這就是說之後,其他部隊會以你們的做法爲參考來磨練用兵技術。】

【哦,哦。你這麽一說,感覺肩上的責任變得沈重了呢……】

【……就是說我們要知道這份責任的重量。之後我們便成爲模範——啊!?】

托爾威面帶緊張的神情念叨著需要做好的心理准備,伊庫塔突然彈了一下他的額頭。面對含著眼淚按著額頭的夥伴,黑發的青年哼地一聲。

【不要隨隨便便地就進行概括你這帥哥。讓你們認識到自己的責任這話我可沒說。我想說的恰恰相反,你們都面帶那麽嚴肅麻煩的表情的話,誰還會跟在你們後面。】

【诶!?】

【所~以~說,要變成無意識地進入這樣門檻的程度。在技術方面你們走在最前面,如果你們都帶著緊張的氛圍的話,其他在你們後面想要一起學習的人不就更會被嚇到而沒有自信了嗎?還是說你想要狙擊和散兵技術作爲雷米歐的專屬特長?】

【嗯——嗯,肯定不想那樣啊!不如說我想要向盡可能多的士兵傳遞我自身的技術……!】

【那麽就擺出與之相應的態度。廣開大門努力去普及技術。……雖然已經早就說過了,現在再說一遍。輕松的戰爭才是正確的戰爭。如果只是你一個人辛苦,那離實現還遠著呢。】

聽到這個的瞬間,托爾威一下說不出話來。作爲開辟次世代戰場的人,卻發現自己由于過分看重責任感而讓視野變得狹隘。

【現在,如果你不皺眉了就及格了。我不在的時候也不要疏忽大意。如果看到你又回到了以前那副模樣,不管幾次我都會跑過來彈你的額頭哦。】

伊庫塔這樣說著,左手的中指和拇指做出發力的動作。翠眼的青年連忙點頭確認,伊庫塔這才把手收回去,然後突然站起來轉過身。

【那麽——就這樣吧,我要回宮殿了。】

【哈!?你說什麽呢,現在才下午1點哦!?】

【我知道,今天無論如何也想在夏米優的身邊。後面就拜托你們了,再見!】

還沒說完就留下兩人向前走了。看著拄著手杖難以想象的速度離去的他的背影,馬修混雜著驚訝目送他。

【……那家夥,完全對陛下過于保護了吧。】

【只是對她非常珍惜吧。這樣挺好的,我覺得。】

托爾威面帶微笑地說著。馬修聳了聳肩膀喃喃說道<嘛呐>。

另一邊——在稍遠的位置注視著三人樣子,有一名很高的女子。

【……呐,帕特倫西娜】

遠遠望著同伴的身影,哈洛向著自己體內另一個人格說道。像回響一般,不久便傳來了回答。

——哈洛。最近這樣和我說話的次數變多了,最好別這樣了。

【……】

——我和你的意識原本,並不是這樣像風一般並行的東西。我沈睡時你醒來,你沈睡時我醒來。這是爲什麽——現在也不用我再說了吧?

聽到這樣的問題,哈洛咬著嘴唇回答道。

【……爲了保護我的內心。把我與你犯的罪分開。讓這些都無意識地進行……這樣是吧。】

——對。但是,伊庫塔·索羅克做了那件事後就出現變化了。界限變得模糊了。作爲同伴你被完全接受了,得到了真正意義上安穩的歸屬……正因如此,對于我犯的罪也開始直視了。

帶著強烈危機感的忠告。哈洛大吃一驚。不是從別人而是帕特倫西娜那裏(忠告),對于她來說絕不是那麽輕微的東西。

——帕特倫西娜做的所有事。爲了保護哈洛的心而持續起作用的這種構造,你真的想要舍棄它嗎?我並不是生氣,我是害怕——你會被罪惡感擊潰。我至今爲止流的血,是這麽地懸殊(解釋:就是指承擔的東西太沈重,怕哈洛接受不了)。

哈洛聽到後握緊了拳頭。……她的擔心恐怕是正確的,但是,那並不能成爲爲此而猶豫的理由。

【……沒關系。因爲我沒有被擊潰的空閑。】

哈洛帶著決意說到。被允許之後繼續作爲<騎士團>的同伴而存在,爲此同伴們會一起承擔同樣的罪過。該如何接受這個事實,如果繼續活下去——從作爲間諜的失敗到現在,她不停地考慮著這些。

【所以,呐。至今爲止的我(一個人),已經不夠了。】

——……哈洛。

【——有你的力量的話,我能夠做的事情就更多。沒錯吧?】

——哈洛!

察覺到同伴最終得到的結論,帕特倫西娜用強力的聲音打斷它。像責備頑固妹妹的姐姐一樣,她繼續說道。

——冷靜下來,這是不行的。你想要用我的力量的話,不管怎樣的辯解也不行。不是界限或其他的問題。這會越過作爲好孩子的哈洛繼續存在最後的底線。

【……那是……】

——清楚地說就是,我有對帶給他人痛苦感到快樂的嗜好。會因爲背叛而感到愉悅這樣的扭曲(性格)。那樣和我之間的邊界消失的話,你自身也就變成了會感到快樂的殺人者。愉悅地去殺人——今後犯的罪無論再怎麽樣,過去也不能改變了(這句話沒看明白,可能就是說今後再怎麽犯罪,也回不到過去了 原文:これから犯す罪の如何に拘わらず、その過去はもう変えられない)。

【……呃】

——我所擁有的技能全都是那種類型。騙術、詢問術、拷問術——使用這些的最後,不會直接帶給你任何希望的結果。雖然說物在人用,但根據使用方式自身,世上也有讓精神變得扭曲類型的技術。那樣的話就會失去作爲好孩子的你,你認爲這是你最喜歡的他們所希望的嗎?

無法做出反駁,哈洛咬緊牙齒一言不發。無力感、焦躁感、罪惡感,還有除此之外對同伴的感情(仲間への想い)——對受到這些百般折磨處于危險狀況的她,帕特倫西娜盡力冷靜地說。

——哈洛,不要急躁。你如果遇到危險,我會出來想辦法解決。今後<騎士團>的每一個人也會作爲最優先保護的對象包含進去。這樣你同意了吧。我們的人格就以現在的狀態冒險繼續存在下去。

如果不謹慎地移動而滑倒的話,很有可能就會這樣崩壞。

爲了保護哈洛的內心而産生的她,這是充滿誠意的忠告。雖然知道應該聽從,但是僅僅聽從的話還有很多無法實現的事物,想到這些,哈洛內心感到急躁。

【……我……】

同一時間,宮殿的一處,關于這個結果誰也預料不到的接觸就要發生了。(應該就是預想不到結果的接觸這個意思)

近衛兵長露卡特·哈露古斯卡的任務是,專注于女帝的護衛和宮殿內的警備。部下在夏米優身邊進行保護時,也會兼任衛兵們的指導在宮殿內巡視。此時就是這樣,在走廊中巡視時,突然聽到預料之外角度的聲音。

【……尼號(コンニチハ)】(吐槽:不知道這爲什麽是片假名,就當作師妹奇怪的語氣吧)

【呣!?】

一瞬間作爲騎士的少女把手放在了劍柄上。眼前看到的是,在天花板上像蝙蝠一樣倒挂著的少女巴切三等文官的身姿。

【站在天花板上!?這麽奇怪!巴切三等文官,你是妖怪嗎!】

【哈哈哈哈!嚇到你了我很開心,但是這麽非科學的事物絕對不存在——!】

這樣說著腳從天花板離開,空中轉動半圈後飒爽地站立在地面——本應該是這樣。至少少女自己是這樣計劃的,實際上最初的一步就失敗了,腳動不了了。

【……阿勒?手,手碰不到,固定部分了……腹肌,已經】

爲了站在天花板上的裝置已經變成了敵人,少女身體不能動了。露卡特向上看著這副奇妙的狀況,頭頂傳來了哭泣的聲音。

【……下,下不來了~。露卡醬幫幫我~>_<】

【——原來是這樣,把腳粘在天花板上了嗎?】

從附近的房間取來腳手架,幫助巴切下來後,將下到地面來的她和天花板上留下的裝置比較後,露卡特帶著失望的表情這樣說道。

【非常遺憾。很多講述騎士道的故事裏面,也經常出現一些不論善惡,非人所能及的形象(大概就是說一些帶有科幻想象的情節、設定這種。 原文:善悪を問わず人ならざる者)。就算是小官我,遇到這種情況的時候也是相當激動的吧。】(吐槽:這句話是露卡特說的,我開始還以爲是師妹說的,想了半天是什麽意思,大概就是師妹中二又犯了)

【不~真是太丟臉了。如果不是你正好路過,我的頭肯定會摔出血,變得很糟糕。】

巴切難爲情地撓著頭說。突然把兩手伸入白衣中,手指夾著拿出了大量的烤制點心出來。

【正因如此,這是我心意的回禮!請不要在意地吃吧!】

【非常感謝,不過騎士不會尋求回報,你的心意我就收下了。】

【那麽禮物就算了,只是和我一起度過下午茶/點心時間呢?】

【我也很想陪著你,但是果然任務中不能做這些。】

視線猛地從烤制點心上移開,露卡特斬斷誘惑。非常遺憾地把一個點心放入口中,巴切正准備再次開口說話。

【——你們,在宮殿的走廊裏做什麽?】

從兩人的身後傳來了聲音,露卡特立馬回頭敬禮。

【原來是狐狸大人(居然直呼<狐殿>?)。小官我現在,正受到巴切大人下午茶/點心的邀請。】

【這愚蠢的回答真是讓我頭痛。這神聖的空間被你們的俗事玷汙了,我想說的是這個。】

帶著輕蔑的話語從男子口中冒出。身上穿著代表最高等文官的卡其色(土黃色)裝束,佞臣托利斯奈·伊桑馬站在那。巴切沒有開口便猜想到了對方的身份,意味深長地看著對方。

【——原來如此,你就是傳說中的托利斯奈·伊桑馬啊,果然有風度。】(師妹起手式)

【面對初次見面的人就這樣出其不意的直呼名字。你是?】

【麥琉薇巴切·夏托威塔涅露西斯卡茲。一個月前就任三等文官職位的新人。作爲一名不成熟的後輩還請多多指教,宰相。】

巴切露出無邪的微笑禮貌地打招呼,與對方形成鮮明對比。托裏斯奈收回敵意露出意外的表情,考慮著接下來怎麽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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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2 pm

【——哇,神馬】

結果是,出現了另外的人物。很巧——或者是很不巧的是,伊庫塔·索羅克剛好經過走廊。

【哈羅伊庫塔師兄!今天也狡猾地從工作崗位跑掉了呢!啊,要吃點心嗎?】

巴切說著再次從白衣之中拿出烤制點心。伊庫塔伸手拿了一塊放入口中,看向眼前的仇敵。

【……伊庫塔·桑克雷。我剛剛,從這個人的口中聽到了奇怪的話。】

【這個家夥真的是文官。我招她進來的。】

【耶,得到認可了!偏向人事最棒了!(いぇーいお墨付きー!偏向人事サイコー!)】

當事人舉起雙手毫不掩飾地說著這話。托裏斯奈斜眼瞪著她,板著臉詢問道。

【……你腦袋正常嗎?】

【……………………………我很正常啊】

沈默了很久才回答。狐狸哼了一聲聳聳肩。

【因爲你被陛下重用,對于臣下的錄用我也沒法插嘴。但是,這裏既不是雜技棚也不是托兒所。再怎麽說,我也不認爲身爲帝國元帥的人,連這樣的事情也無法分辨……】

承受著嘲笑的話和輕蔑的視線,伊庫塔面露苦澀好不容易才回答道。

【……的確我是因爲覺得是有用的人才才招錄的。評價就推後再議吧。】

自己也知道這是糊塗的人事安排,因此除此之外也不說什麽了(這應該是狐狸視角)。托裏斯奈從他身上移開視線,接著以爬蟲般的視線移向巴切。

【……麥琉薇巴切·夏托威塔涅露西斯卡茲三等文官。】(吐槽:狐狸的記憶力也這麽強!)

僅僅一次便毫無阻塞完美的發音,男子呼喚面前的少女,巴切睜大了眼睛,驚奇而坦率地轉向對方。

【——是?】

【你是猴子嗎?還是人類?】

可怕而無禮的質問。巴切對于這樣毫不顧忌的說話方式倒不如說是更滿意了,她挺起胸膛回答道。

【真是個好問題。答案只有一個——人是能夠進行思考的猴子!】

對本人來說是最爲風趣的回答,而聽的一方卻無視了。看到她的嘴邊還留著烤制點心的殘渣,托裏斯奈露出輕蔑的表情提醒道。

【在宮殿的任何一個地方,都禁止在走廊上吃東西。小聲說話也是同樣。自己主張自己不是猴子而是人的話,這種程度的規矩就好好遵守給我看。】

說完馬上轉過身沿著走廊離開了。在這期間加上一句話。

【今天的事情我就放過你們了。但是——我沒有興趣飼養猴子。如果暴露出你的無能的話,你要知道你項上人頭的命運(無能を曬せばその首、一瞬の運命と知りなさい)。】

毫無疑問是認真的警告,托裏斯奈從三人的面前離去。還殘留著濃厚氣氛余韻的空間中,科學家的少女吹起了口哨。

【……咻~,很有威嚴,那人有作爲對手的價值,伊庫塔師兄。】

【……】

【……伊庫塔師兄?啊痛!】

伊庫塔站到巴切面前,就用兩只手的食指按住她的太陽穴咕噜咕噜地轉。邊這樣做著,以真是受不了一樣的心情對師妹說。

【……呐巴切。現在的我啊,從那個狐狸那裏産生了懷疑常識這樣從未有過的體驗。那是怎樣的一種感受你知道嗎?你能夠用多少字自由陳述出來?】

【痛痛痛痛痛……!剛,剛好十個字!】

【很好,說說看。】

【真想找個洞鑽進去!】

停頓了一拍,啊——少女的悲鳴在宮殿中回響。先不論答案是否正確,無論說什麽,恐怕結果也不會有太大的區別吧。

剛回到宮殿就撞見了預料之外的狀況,伊庫塔之後馬上前往已經完成了上午的接見,現在正在辦公室裏繼續工作的女帝那裏。

【——索羅克!?】

看見他後,夏米優慌張地從椅子上站起來。以元帥的身份來看的話,現在這個時間是不可能回到宮殿的。看到額頭上冒出的汗滴,明白了他也是相當勉強/急切才回到了這裏。

【呼——上午的工作意外地這麽快就做完了呢,能夠趕上太好了。】

笑著說著,伊庫塔假裝平靜地向少女走去。出聲制止了他後,夏米優連忙向他靠過去支撐起他的肩膀。

【不是說了不要這麽勉強自己嘛……!和以前不同,現在你的腳不方便。本來今天的會議也是面向文官的,你也不用強迫自己出席……】

【那可不行。今天那個狐狸會出席。】

青年毫不猶豫地說。用手溫柔地梳著少女的金發,他繼續說道。

【剛剛已經提前見到他了。我很想盡快把剛剛那段經曆從記憶中消除,就不說事情原委了,那個人還是老樣子。】

【也就是離開去了偏遠地方幾個月時間,再有什麽理由他也不可能改變。……除去你腳有傷的原因,我也不想你和他見面。對于那個怪物,我總有一天會親手將他終結。】

【關于這點我雖然和你看法不一樣,不管怎樣今天的禦前會議那個人會出席。我們也要有相應的心理准備。】

【……嗯】

【麻煩的是,那個狐狸並不是你的政敵,相反倒不如說他主張是你熱情的支持者。而且,那份扭曲的熱情踐踏了你的心。我很清楚,他這次也是作爲想把你培養成理想的君主這樣的一個角色而拼命地做樣子。】

青年咯地咬緊牙齒。但是,即使是他也不會袖手旁觀地迎來今天。(這裏的他到底指的誰啊 原文:彼としても手をこまねいて今日を迎えたわけではない)

【然而,會那麽順利嗎。——今天和至今爲止有一些不同了哦。】(吐槽:最後這幾句話其實沒太看懂,盡量直譯出來了)

一個鍾頭後,夏米優和伊庫塔坐在上座,閣僚們彙聚一堂。

【陛下,你好<正式>。首先,身爲宰相,我爲長期持續缺席而謝罪。】

托裏斯奈這樣說著恭恭敬敬地低下頭。對這個姿勢,女帝帶著殺意狠狠地瞪著他。

【該謝罪的點錯了吧。不想看到你這個家夥是我的意思。我覺得最麻煩不過的事,就是你這家夥回來的事實。】

【陛下作爲君主已經接近完成了,不管怎麽對待我(也沒關系)。但是——我也知道我的援助還是必要的。即使只是微薄的力量,我也會盡全力火速趕來,請您安心。】

看著那龜裂一般的笑容,夏米優因爲這許久不見的厭惡感而感到不寒而栗。就這樣厭惡地說。

【……我已經知道你這家夥現在還是無可救藥的瘋子。那麽我就把無意義的時間縮到最短來聽聽你的胡話吧。——准許上奏,開始報告吧,狐狸。】

剛勉勉強強得到了許可,托裏斯奈不慌不忙地以目致意後開口。

【第一,對于任地的調查已經毫無阻礙地完成了。北域人口稀少的地區一帶可以看的東西很少,給了兩個月的時間還是稍微有點浪費了。

如果就這樣過著每一天,那就白白地吃著俸祿了。于是我盡可能地去更多的地方。然後結果是看到了一些稍微有些危險的情況。】

【……危險的情況,是什麽?】

女帝眯著眼睛催促著,停了一拍後,狐狸反問君主。

【太平宗派——這個名字,陛下知道嗎?】

聽到了意外的詞,夏米優皺著眉頭,淡淡地回答。

【……帝曆720年國內自發産生的原始共同體。拒絕貨幣經濟,以自給自足和物物交換爲基礎成立的封閉集團,拉攏苦于嚴苛稅征的貧民而日益巨大化。因爲在神官中贊同其思想的人較多,受到了這份支援,在完全解體前持續了很長時間。】

【不愧是陛下知識廣博。】

托裏斯奈滿足地笑著稱贊道。看到眼前的少女作爲出色君主的言行舉止,這個男子的內心相當滿足。

【和那個同樣的集團出現了,已經確認它的規模正在擴大。不用說,我想陛下已經知道了。】

【……我聽說了有流離失所的人們聚集在一起,基于獨自的規則而形成集落。但是,立刻就把它與太平宗派聯系在一起太勉強了吧?單純就規模而言,和曆史上的太平宗派也不能比吧?】

【觀察的當時可能是這樣,如今我預測已經逐漸壯大起來了。今後也不容樂觀。因此,和曆史上太平宗派逐漸壯大的時期相比,現在帝國的狀況也絕不算得上好。】

【說不上好,是嗎?你這家夥,豈敢出此言……!】

對于率先致帝國于困境的罪魁禍首,女帝以包含著所有憎惡的視線瞪著他。這時,旁邊坐著的伊庫塔輕輕地握著她的手。通過這種方式讓她平靜下來,少女深呼吸了幾次。

【……社會不安的增多和對政治的不信任是原因,我已經明白了。先前阿爾德拉民教徒們的大逃亡,現在還留下了一些火種吧。爲了促使其解散,就不得不想辦法安排無家可歸人的住所和分配給他們工作……】

對于女帝的回答,托裏斯奈閉上眼睛輕輕地搖了搖頭。這是沒能聽到期待回答的反應。

【這樣溫和的處理方式可不行,那些家夥是罪人啊,陛下。】

【……罪人?】

【不錯。這些人沒有不勝感激地遵從陛下制定的法律,自己捏造不同的規章,以此逃避征稅,過著自私的生活——這還不叫犯罪,那還叫什麽。那些家夥並不是應該被拯救的貧民而是應該被懲罰的罪人。在帝國的領土上居住卻無視陛下的威望,那裏還有這樣的不敬!】

【……所以,你想說的是什麽?】

打斷這長篇大論,女帝直接探求核心。托裏斯奈笑得更深了回答道。

【下诏執行誅罰,這樣便不會出現他們這種情況了。】

閣僚們聽到後議論紛紛,舉起一只手制止的是至今爲止在女帝身邊保持沈默的黑發青年。

【……勸誘君主進行殺戮。就算是佞臣也做到了極點了吧,狐狸。】

【你這麽說就太膚淺了,伊庫塔·索羅克。我可是狠下心才陳述的。太平宗派——那當初也是貧民們聚集在一起僅僅是過著日子,沒多少危害的集團。但是,聽到這個風聲後加入的人數開始增多,以致于産生了致命的變化。這是怎麽回事你明白嗎?】

【吃不飽的集團整個變成了山賊了,是吧。……對于封閉自給自足的定居生活,一旦超過土地所能養活的人數上限,便會出現破裂。即使不這樣,緊急關頭從其他地方來的流通不起作用時,只要有一次的歉收全體的生計就會出現致命的問題。這樣的話就只能向其他地方尋求食物了。】

【既然你已經理解到了這個份上,也應該同意我的提案了吧。在變成這樣的情況之前摘掉它的萌芽。過去對于太平宗派也有不少人抱有錯誤的憧憬。阿爾德拉教的倫理觀也認可清貧,看到自給自足樸實的生活就會想去認真地實現它。被這樣的印象所蒙騙,無論是內閣還軍隊對這樣的存在都默認了,結果卻是,集團中的人逐漸變爲山賊使得周邊地區治安顯著惡化。我想再請問一遍,應該先發制人將其擊潰作爲我的意見有錯嗎?】

【爲了防止這種事態出現,殺戮以外的做法還有很多吧。給他們衣食住,分配他們工作,將他們重新編入正常的經濟之中,這才是爲政者該做的事情吧。然而你卻對失業者全員處以死刑,想要實現失業率爲零的理想社會嗎?】

【以回歸社會爲目標提供援助——僅僅以失業者爲對象的話應該是正確的吧。然而你果然,忘記了他們是罪人的事實。輕視國家法律的無業遊民,一開始就沒有沐浴陛下恩惠的資格。貧窮並不能作爲借口。因爲饑餓而失去了忠誠的話,難道不是和一開始就沒有忠誠一樣嗎?】

托裏斯奈毫不猶豫地說完這些。內心被這樣的粗暴的話所觸怒,伊庫塔雙手握緊了拳頭。

【……那麽你,曾經感受過挨餓的滋味嗎……】

腦中浮現的是,和母親一起在山野中忍受貧困度日的情景。因爲這不管願不願意便複蘇的記憶,青年低聲費力地說道。

【沒有任何可以吃的東西,只能胡亂把周圍的東西放入口中,你經曆過這些嗎?如果碰巧遲到了毒草和蘑菇痛的在地上打滾這種事你經曆過嗎?直到餓死之前,挨著餓時肚子裏面像火燒一樣的疼痛你知道嗎?】

就像昨天發生的事情一樣,他想起了所有的那些痛苦。然後引出了母親的死亡這一最糟糕的事情。青年顫抖不已。要怎樣的憤怒才足夠——逼迫他們母子陷入那樣困境的罪魁禍首,卻輕視饑餓帶來的痛苦這一事實。

【你怎麽可能知道。<僅僅挨餓這種程度>這種話,是知道這種感受的人絕不可能說出口的!】

【好停下來,先到此爲止。】

伊庫塔帶著熱烈情感的發言,被位于下座一直注視著事情發展的少女的聲音打斷了。青年看了過去,科學家師妹以責備的視線看向他。(吐槽:其實這裏我也覺得伊庫塔不該這麽沖動,即使是和母親相關的事情。不過爲了引師妹救場也沒關系了)

【冷靜下來伊庫塔師兄。我理解你的心情。你這些話,可是會刺傷陛下的喲。】

被這樣說著,他轉向身邊的面孔,看到了失去血色少女蒼白的側臉。伊庫塔想起自己愚蠢的言行咬緊了牙齒。——不知饑餓,因爲這樣的責備最痛苦的是這名少女啊,爲什麽沒有發現這一點。

【……抱歉,夏米優。……抱歉。】

除了握緊她的手進行道歉外什麽事情也做不到。斜看著這兩個人的樣子,巴切靜靜地站起來再次開口。

【我認爲這可能是我的工作,作爲旁觀者我也要以這樣無神經的話插入了。——這裏是商議內政問題的場所,而不是討論你們之間因緣的地方。是這樣吧?】

閣僚們因爲這些話瞪大了眼睛。在這樣的狀況下厚臉皮地說出這番正論,這種強大是這名少女所特有的。

【這樣的話,人品的好壞和意見好壞希望大家都能分清楚。這是好的意見但是這個人說出來就不行,這是壞的意見但是這個人說出來就贊成——這樣的判斷也能成立的話,這場討論本身也就是鬧劇了。僅僅是相互之間的憎惡不斷加劇,談話完全沒有進展。對于這裏的每一個人不都是沒有意義的嗎?】

宮中因緣的漩渦,與巴切沒有直接的關系。正因爲如此,這個視線對于在場的所有人既是殘酷也是平等的。少女毫無顧忌的宣告。

【就這樣,現在作爲外人的我要陳述自己的感想——不管是哪一方我覺得都說的有道理。】

【——!】【——!】

【從遵守法律和山賊的危害來看判處嚴刑沒問題,從散布福祉的精神來看促使集團溫和地解體回歸社會也很好。每一方都有判斷的依據並可以估計以此得出的結果。比如選擇嚴刑,再考慮的階段可以就具體怎麽實施而進行調整。以儆效尤而處刑的人數不需要這麽多也可以。】

並沒有站在哪一邊,巴切對每一方可能選擇的手段毫不猶豫地作出判斷。這就是作爲科學家展示的公平,她把視線移向上座的托裏斯奈。

【但是啊,宰相大人。在這樣進行議論之前,爲什麽不確認一下最重要的事情呢?】

【……?】

【所以說啊,這裏是卡托瓦納帝國,也就是施以帝政的國家。政策上的判斷最爲重要的是,在討論好處和壞處之上,毫無疑問不應該是陛下的心情嗎?】

說完這些後,巴切看向臉上還沒有恢複血色的夏米優,然後問道。

【那麽陛下,現在出現問題的那一部分人,您是想處罰呢?還是想拯救他們呢?】

【——】

【兩個人的意見中本質的差異,我們需要清楚地看到這點。就爲國家利益著想而采取對策這點來說那兩個人都一樣,只有一點不同的是,對于這個事件的當事人到底應該是處罰還是拯救,您自身是怎樣期望的呢?】

【……我,我想……】

因爲之前發生的事情留下的影響,思考還混亂,一時間什麽也說不出。覺得這樣不行,准備搖晃頭,讓頭腦動起來,這時,提問的一方舉起手來制止了。

【等等,先不要思考。因爲你的頭腦很好,花一些時間的話,你的思考就會向邏輯方面靠去,現在不需要你通過邏輯來思考。】

【——欸——?】

【並不是讓你判斷哪一個是對的,而是你想按照哪一個方式來做。憑感覺三秒鍾內進行回答。】

被這坦率的目光注視著,女帝不知不覺地停止了呼吸。不等她恢複冷靜的狀態,巴切立刻開始倒數。

【可以嗎?三~二~一——】

【——我,我想救他們。】

非常容易地。這麽流利讓自己都感到驚訝,夏米優口中說出了這個答案。對于被他人作爲暴君所知的女帝,那是相當坦率表明的想法。周圍的閣僚們都瞪大了眼睛。

聽到這個答案的瞬間,科學家少女像盛開的向日葵一樣笑了,雙手猛地拍在面前的桌子上。

【——大家都聽到了嗎!這就是陛下的想法!】

以相比列坐的閣僚們壓倒性的聲音斷言道。兩眼烔烔發著光,巴切繼續說道。

【想要拯救貧窮的人民!不要懷疑說出這話的陛下的想法!爲了實現這樣的心情,我們就具體的心情來進行議論吧!內閣本身就是爲此而存在的組織!】

毫不顧忌說出這樣極端的言論。但是,閣僚們聽到後也確實想起來了。——君主指示出目標的方向,作爲臣下用盡智慧和能力去實現它。帝國失去了許久,如此理所當然的君臣應有的狀態。

【大家如果都明白了,那我們就繼續推進談話吧。多虧陛下,問題到了如何去拯救上面。比起剛剛,現在的討論就簡單多了吧?】

這樣說著巴切挺起胸膛。糾結的幕僚們陷入了沈默——不久,其中的一人,小心翼翼地舉起了手。

【……聚集在有問題的集落中的人,大多數是討厭收入不多的佃農身份。雖然地方不同待遇也不一樣,就我看到的而言,他們被給低薪又任意壓榨的農場抛棄,就這一點來說是不是可以想出什麽辦法……?】

大家的視線集中在提出意見的人身上。發言的門檻稍微下降了,不久第二個人就跨越過去了(吐槽:路人們終于有出場機會了)。

【的確,佃農的身份過低是很久以前就存在的問題。被生活脅迫而強迫勞動,這在實際上和農奴沒什麽區別。……州法中雖然有關于最低工資的規定,因爲對應貨幣價值波動的條約相當寬松,逃避的方法有很多,更不能說法律可以完美發揮作用。】

【夏米優陛下即位之前,管理官員和農場因爲賄賂而勾結的情況有很多。但是,因爲陛下在這兩年中實行的嚴厲的改革,如今這樣的腐敗官員已經減少了很多。如果想要改善被雇傭勞動者的環境,在某種意義上現在不正是個好機會嗎?】

【這樣說的話,也不得不同時致力于勞動組織的改造了。這樣對一些不正當的非法行爲進行一次嚴厲的管束後,一旦監管放松了馬上又會再次出現。爲了防止這種情況,成立和當事人相關的相互監視體制就很有必要了——】

在第一人的發言帶領下,閣僚們開始提出一個又一個具體方案。他們之間充滿活躍的議論——夏米優呆呆地看著這樣的情景。文官們的表情中對女帝過度的恐懼開始變得淡薄,相對生氣開始多了起來。作爲文官作爲執政者,又作爲臣下,大家都因爲能夠盡自己的義務而充滿了喜悅。

是的,他們都很開心。想要拯救人民——身爲一名君主到底有多認真,他們聽到了女帝這番想法。侍奉著這樣的君主,讓他們真正感受到了自己站在了地面上。

會議之後。巴切向著下一個工作地點沿走廊走去,這時突然被身後的聲音叫住了。

【……巴切】

她轉過身來,在那裏黑發的青年和夏米優站在一起。巴切爽快地笑著走過去。

【嗯,有什麽事夏米優。會議中有什麽忘了說嗎?】

女帝一時爲要說什麽感到猶豫,然後靜靜地開口。

【我想向你道謝。——但是不能很好地說出來,那個時候可能/恐怕,受到了你不少的幫助。】

心裏有著複雜的感慨,只把其中的感謝說了出來。聽到了這些,巴切突然轉變了話題。

【呐夏米優。<百人賢者之國>這句話,知道嗎?】

【……?沒,沒有聽過。】

【那麽讓我來告訴你。——很久很久以前,爲了創造一個理想的國家,一百名賢者聚集在了一起。他們每個人都非常博學,他們不分上下,每個人都是知識分子。就是這樣的頭腦聚集在了一起,這樣的話肯定可以創造出過去從未有過的最好的國家吧——大家都毫無疑問地相信著,賢者們看著國家建成。】

巴切流暢地說著,夏米優帶著困惑傾聽著,接下來的話卻完全沒想到。

【然後,十年不到就滅亡了。】

【——哈?】

【每一次每一次,大家在商談中時間就過去了。大家都有對自己學識的驕傲,一些簡單的意見也不肯讓步。他們提出了許多提案卻難以決定哪一個是最好的,有時在談話中討論的問題本身就逐漸消失了(這裏應該指討論時間過長,問題時效已經過了)。鄰國被進攻的時候到底要不要派去援兵,在討論的過程中戰爭本身就已經結束了。】

巴切這樣說著聳了聳肩。女帝手撐著下巴考慮怎麽回答。

【很想吐槽這寓言,雖然有些不解風情,不過真正地去把問題解決的才是真的賢者吧。很多人聚集在一起有意見上的沖突這是必然的。如果想消除沖突,可以爲這一百個人設置發言權高低順序。——還不如這麽說,普通來說國家滅亡前不是都會自然地變成那樣嗎。不然的話就不叫賢者而是一百愚人了。】(吐槽:女帝對這種寓言也能這麽嚴肅的吐槽-_-)

【嗯,你說的沒錯。一百名賢者的身份地位完全一樣是不現實的。但是啊,這裏有一部分寓言的都合主義,還有是因爲這是作者的初期作品(吐槽:說到這看來就是你寫的了)。所以對這些不合理就睜一只眼閉一只眼吧——】(補充:都合主義是指,一些故事就是這麽設定的,各種巧合什麽的,主角開挂什麽的,以此推動故事的發展。這個詞之前我也沒聽說過,想知道得更清楚的可以去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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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4 pm

少女不好意思地摸摸臉頰。難道現在說的是她自己創作的,夏米優表示懷疑,在指出這點之前,巴切繼續說了下去。

【——先不說這個,這個故事想要傳達的是。有時比起<決定什麽>,<決定了的東西>本身更加重要。】

【唔】

【百人賢者之國雖然只是創作,過去也有一些通過這種方式成立的國家。構成成員團坐在一起,談的內容也就反映了政策,就是這樣樸素的城市。也可以把它稱作“原始共和制”。但是大多數時候,集團的規模變大後,就失去了那份樸素,代替的是開始出現有著很大發言權的權力者。你知道這是爲什麽嗎?】

【……單純地只是告訴我們要戒備野心,好像也不是這麽一回事呢。】

【嗯,野心的話,一個時間段可能也只有一個人會有野心。他們受到很多人的支援而最初開辟出通往權利的道路。那麽爲什麽人們回去支持那些抱有野心的人呢?換句話說,爲什麽要把自己本身具有的選擇權利交給移交給他人呢?】(吐槽:看到這裏其實第一想到的是盧梭《社會契約論》,雖然看的不多,不過也有移交權利這種,這裏應該的不是以此來寫的。只是稍微說說,大家別在意繼續看。)

得到提示要點後夏米優陷入思考,不一會科學家少女陳述答案。

【答案有很多個,我是這樣考慮的。——人類是害怕做出決斷的生物,但是與此相比,人們更加害怕什麽都決定不下來。】

說出這像二律背反一樣的結論(吐槽:到這又想說了,二律背反應該出自康德,是我最喜歡的哲學家),女帝盯著面前的少女。巴切張開一只手,然後“啪”地,用拳頭打上去。

【比如說——現在,在這裏我們之間發生了像上次那樣的吵架。你用拳頭打也可以用腳踢也可以,當然直接扇耳光也行(記仇了)。或者是加固防禦等候我露出破綻也可以。最壞的情況就投降然後就不會再被毆打了。但是——】

停下話語,拳頭向女帝的胸口靠去。(襲胸啊!!!)

【——什麽都不做的話,只是會一味地被打而已。不能做出決定就是這麽一回事,再沒有之後的結果了。也就是說,選擇的好壞是其次的,什麽都可以但一定要做出決斷。只是個人的水准那是理所當然的,但是這會變成集團的決定想法,不開玩笑,就這麽呆立不動結束的情況也有很多。整理總結複數的意見啊,進行選擇取舍啊,這樣就會很困難。權威和順序這樣縱向的構造,就是用來把這個難點消除所必要的。】(吐槽:這段太難翻譯了,簡單來說就是階層關系有助于快速做出決定)

聽到這一連串的發言,夏米優抱著手臂思考。看到這非常認真的思考姿勢,科學家少女感到非常滿意,繼續說道。

【在本人面前說雖然不太合適。對于<何謂皇帝?>這樣的質問,我們科學家的回答是<做出決定的最高機關>。先不說結果會怎樣,最爲重要的機能是<決定那些難以決定的>。賢帝也好,暴君也好,昏君也好,都必須要把握住這一點。】

這個見解,到現在爲止刺入夏米優的胸口最深(吐槽:就這麽直譯,語文能力崩潰了!)。回想到今天爲止自己作爲君主的舉止,她弱弱地問道(哈哈,這裏我就這麽翻譯了)。

【……我,沒有滿足這個最低條件嗎?】

【嗯,滿足了喲。之前也說過了吧,夏米優醬超厲害。被迫進行選擇的情況下,呆立不動這樣的遲鈍,和你是完全無緣啦。】

面對對方的疑慮,巴切坦率地搖頭否認——就這樣切入核心。

【我想說的是,如果處于看不到正確的情況下,你就不要猶豫坦率地依靠自己的心情做下去。】

【——】

【這樣就可以了喲。嗯,如果不這樣我才會困擾。因爲,以你的心情作爲最優先事項才是制度的根據所在。所以啊,你自身如果把自己的心殺死了就本末倒置了。】

帶著些許嚴肅的面孔,科學家少女告誡一般的說。女帝聽到這些後呆呆地站在原地——然後,低下頭肩膀開始顫抖。(吐槽:這怎麽又發怒了,翻譯的我頭暈都看不懂了)

【……不知道我的內心,你還說這些話。】

低沈冰冷的聲音,幾乎自行地從少女口中流出。自己的心情、自己的感情、自己的心——這些東西一個都不剩,確信自己是這個世界上最醜陋的東西。

【坦率地面對自己的心情?我——我期望著什麽,你知道嗎?多麽汙濁的泥濘在我的胸中卷起漩渦,才接觸不久的你怎麽可能知道!】

【嗯,我不知道哦。但我也不打算這麽一直不知道下去。】

坦率地看著對方的眼睛,巴切一步也不退讓地回答。向著不知道說什麽了的夏米優,向著那心中的深處,她踏了進去。

【約定了喲。如果你真的無可救藥地抱著錯誤的願望,那個時候就不管制度什麽的是怎樣的。我和伊庫塔師兄一起去制止它。因爲,那是由于你的心生病了。只有把病祛除讓你恢複,這樣才能讓你的心變得最爲坦率。】

巴切說著把雙手放在對方肩上,如此宣告,用強有力直達核心的聲音。

【我是毒藥哦。夏米優。這個處方伴隨著痛苦,有時喉嚨會像火燒一樣。——但是也確實地,我在這裏是爲了治愈你的心。】

正面注視著黑色的眼瞳,夏米優什麽也說不出來了。然後發覺到了——到今天爲止,這個科學家少女一直不斷地向自己示好。即使表露出憤怒也全是,也是因爲針對自己貶低自己的發言。

感到相互之間靠的很近,兩名少女長久地面對面——終于巴切臉變得通紅分開了。

【……啊,稍微有些覺得害羞了,說了這些之後就交給伊庫塔師兄了,我就知趣地離開啦!啊哈哈!】(吐槽:不知道伊庫塔在旁邊看了多久)

掩飾什麽一樣的大聲笑了之後,少女轉身沿著走廊離開了。在她的背影消失在轉角後,夏米優嘟哝著說。

【……索羅克……】

【……嗯】

【……我,開始不明白了。之後,該怎麽去面對她。】

少女面帶不知所措地小聲說道。黑發的青年輕輕的抱著她的肩。

【就這樣就可以了哦。生氣地話就去頂嘴也可以,高興的話就成爲聊天夥伴。和同年齡的夥伴接觸,不需要考慮地太複雜。】

這樣說著看向師妹離去的地方,伊庫塔帶著確信斷言道。

【但是——那個家夥,是真的對你感到滿意,這一點絕不會錯。】

成爲元帥的伊庫塔面對的課題數也數不過來。包含選拔他的副官在內,其中大半都可以歸到人事問題上。軍隊是人的集團,毫無疑問人才如何配置將決定組織的性質。

【所以哥哥大人,差不多我們該和好了吧。】(這句話應該是伊庫塔說的)

【你這家夥是認真的嗎!】

青空下回響著這怒吼。作爲人心掌握的一環,青年這一天,來到最近的演習地拜訪正在訓練部隊的薩利哈斯拉格·雷米歐少佐(吐槽:一章之後就再也沒出現過了吧這貨)。這個人無疑是帝國軍內最厭惡伊庫塔·索羅克的人物。如果讓他說的話,就是<從最清楚明白的地方下手解決>這樣的方針。

【大哥,冷靜下來。對手是元帥。說法措詞方面至少要最低限度地注意一點吧。】

【……那也沒錯】

受到弟弟告誡,薩利哈不情願地收回最初的怒氣。伊庫塔也多少有些反省。在這個人面前,幾乎反射性地會向煽動的方向思考。

【啊,請原諒我,今天是我不對。我並不是來挑釁吵架的,今天是時隔兩年前來道謝的。】

【……道謝?】

【嗯。武裝政變的最後,閣下不是接受了我的請求派來援軍了麽。那個狀況下我認爲這是相當困難的決定。……非常感謝】

這樣說完,伊庫塔深深地低下了頭。雷米歐的長男帶著複雜的表情移開視線。

【……沒有接受你道謝的理由呐,當時不是沒趕上嗎。】

【……】

【說起來最初發動政變的是我們雷米歐派。現在達夫馬州還是敵我關系。……雅特麗希諾還死了,如果真要說的話,你應該恨我們才對不是嗎?】

薩利哈面露苦色。伊庫塔靜靜地搖了搖頭。

【沒有那回事。雷米歐派在那個情況下有那樣做的理由。……就和我把旭日連隊再召集起來一樣,我知道那都是迫不得已的決斷。】

邊說著把手杖換到左手,伊庫塔向對方伸出右手。因爲伸出的手掌,雷米歐輕微地後仰。

【所以我們都抛開那些憎恨吧。……曾經一度分裂成了三部分,現在再度變爲一個整體。我們同樣都是帝國軍的同伴,薩利哈斯拉格·雷米歐少佐。】

伊庫塔坦率地注視著對方說。薩利哈困惑地看向旁邊的司修拉夫,體型龐大的弟弟無言地點了點頭。在這鼓勵下,雷米歐長男面帶不情願地和對方握手。

【……弟弟(托爾威)受到了你不少照顧這件事,嘛,我就承認了。】

【那不如說相反,一直都是我依靠著托爾威。】

伊庫塔微微笑著。薩利哈哼地一聲把手縮回來。

【那麽——正題是什麽,元帥閣下。特意的到這裏來,對這裏的訓練有什麽想說的嗎?】

【知道這個的話那就好說多了,直截了當地說,訓練分開來進行效率太低了,請和我方合流一起訓練。】

青年泰然自若地說著,薩哈利死心一般地皺著眉。

【要和托爾威以及泰德傑裏奇的小鬼一起訓練嗎……?】

【我知道你心裏有很大抵觸,但是要提高你們隊伍散兵戰術的練度的話,這是最近的道路。現在我們做這些的時候,齊歐卡軍隊的戰術還在繼續進化和洗練。練兵的方法還有沒用的部分的話,是不能與他們的速度對抗的。】

在青年的說服下,雖然知道有道理但還是難以點頭同意,薩利哈就帶著這樣的表情。然而,看到這點後司修拉夫徐徐地說道。

【了解,就這麽辦吧。已經和托魯魯(托爾威)那邊說了嗎,元帥閣下?】

【司修拉夫!?】

薩利哈瞪大了眼睛轉過去。以對長兄的忠誠爲人所知的次男,然而這時卻跨越了這項認識,繼續說道。

【大哥。在這之後還要作爲軍人活下去的話,這是無法回避的事。我們如果不得不向在軍事上走在前面的托魯魯學習,同時不得不去支援身爲前輩的托魯魯。這些都很清楚的話,在這遲遲不做決定只是浪費時間罷了。】

【……!但,但是啊……】

【並不只是我們支持他,我也感到受到了支持。……已經不能再停滯不前了,大哥。一起前進吧。】

長久固定的兄弟關系出現了變化的預兆,伊庫塔睜大了眼睛注視著。被追問的雷米歐長男,這種情況下低下頭握緊了拳頭。

【……該死!就連你也像露西卡的爸爸一樣說這些……!】(吐槽:這,這是誰啊?我怎麽一點印象都沒)

薩利哈罵著髒話。那裏包含著恩師的名字,司修拉夫默默地閉上了眼睛。

【……大哥。克路克老師已經,再也不能訓斥我們了。】

這一句話,同時震住了雷米歐兄弟兩人。……這之後幾分鍾,薩利哈緊緊握著的拳頭靜靜地松開了,伊庫塔在兩人身邊沈默地站著。

【——就是這樣。看著那兩個人我真的這麽想。我在後宮閉門不出的期間,很多事情都發生了變化了呢。】

和雷米歐兄弟說完話後伊庫塔回到了基地,然後去了下級士官就餐的食堂和蘇雅一起吃午飯,伊庫塔剛說完這段話,她開口說道。

【這是當然的呢。不管隊長你在不在,大家都過著自己的人生。請別這麽自戀地認爲只有自己在推動世界的發展。】

【嗯,你說的完全對。……還有隊長這個稱呼好啊。在聽到別人叫與元帥閣下的時候,一瞬間搞不清楚,還在想“這是誰啊”。】

【現在旭日連隊不是還沒有解散嗎?那麽隊長就是隊長。我不喜歡用階級來稱呼,我也一直這麽叫習慣了。】

用帶刺的語氣說著,蘇雅把烤面包撕碎粗魯地咀嚼著。然後一口氣吞下去,她炯炯有神的視線再次看向青年。

【話說——你好像在尋找副官呐。】

【嗯咕】

突然的襲擊,伊庫塔含在嘴裏的雞肉卡在了喉嚨裏。看著他拍著胸口,手夠不到食物的樣子,蘇雅平靜卻又帶著熱度地繼續說。

【那個,我的話不行嗎?】

灌了一大口茶都,黑發的青年勉強回答道。

【……五年後,不,三年後再這樣做吧。但是,現在的你經驗實在不足。還沒有作爲校官應有的水准——】

【我知道。剛剛只是試著問一下。】

強有力的聲音打斷了他的話。感受到了逐漸增加的壓力,伊庫塔咽了一口唾沫等著接下來的話。

【但是,請不要忘記你說的話。我現在已經決定要做你的副官了,三年後請一定要讓我當上。】

蘇雅強硬地放出這話後站了起來,然後轉過身去。青年連忙追上去。

【啊。等一下蘇雅——!?】

他剛想用手抓住對方的肩的瞬間,回頭時卻吃了一記掃堂腿身體向後倒了下去——然後在倒地前被人從後方堅實地扶住了背。

食堂陷入嘈雜。衆人之中,仰面倒下去的伊庫塔眼睛和鼻子面前是蘇雅的臉,臉與臉之間近到嘴唇都要貼到一起了,她就這樣盯著青年說。

【這種程度的突然偷襲。——不要,太小看我了。】

就這樣把伊庫塔抱著扶起來,蘇雅這一次頭也不回地走了。看著那令人踏實的背影,青年呆在原地目送她離去。

同一天下午三點,夏米優到了宮中衆多庭院的其中一個,在那裏,認識的兩名先到的客人正圍著桌子坐著。稍微猶豫了一下,她也向著爲自己准備的空椅子走去。注意到這,身爲騎士的少女站起來敬禮。

【陛下,我就先告辭了。】

【……露卡特。你,什麽時候被喂養了。】(吐槽:雖然說喂養有點奇怪,但是這裏這個詞就是這個意思,就不變了。我覺得可以理解爲偷吃。)

看到對方的嘴邊還粘著烤制點心的殘渣,女帝混雜著歎氣指出。沒有注意到這個事實,本人小小地搖搖頭。

【我只是受到茶會的邀請過來了,絕對沒有被喂養什麽的!】

【沒錯。話說露卡醬,這個也要吃嗎?曬幹的無花果餅幹。】(師妹說)

【無花果!那我就不客氣了。】

本來轉向女帝的露卡特,她的意識一眨眼就被點心引誘過去了。夏米優輕微地感覺有點頭痛地來到了桌子邊。

【雖然現在這麽輕率,但絕對不是會隨便親近其他人的女孩……。你(師妹)好像處于(她)警戒的對象外啊。】(女帝說的)

【不可思議的人啊。就像看到了和我們相比有不同感覺的人。首先是正直/老實,爲了射人先射什麽來著,然後就瞄准了那個……你把她安排在身邊,我隱隱約約地明白了。】

嘴裏塞滿了點心露卡特還一臉幸福的樣子,巴切托著臉頰很感興趣地望著她。那裏(露卡特)一下回過神來,把手伸向空的茶杯。

【抱歉抱歉,埋頭于觀察而沒有注意到。我現在就爲你倒茶。】

【沒關系。這種程度的無禮都要責備你的話就沒完沒了了。】

放棄一般的表情說道,女帝接下遞過來的茶。然後潤濕嘴唇歇了一口氣,再次看向科學家的少女。

【……那麽,今天是又動什麽主意了。特意地開這個茶會,應該有相應的理由吧。】

【嗯,並沒有什麽特別的目的哦。我認爲你還是多經曆一些日常的,可以像孩子一樣聊天的場合好些。】

巴切說著向自己的茶杯中倒茶,露卡特聽到這個,也停下了吃東西的雙手,開口說。

【關于這一點,小官我也同意。】

【唔……。希望我浪費時間啊,露卡特。】

【是不是該判斷爲浪費,作爲小官我是沒辦法做出判斷的。……但是小官我,在哥哥還活著的時候,兄妹之間經常聊天,經常吵架。到今天再想這些,那都是非常寶貴的時間。】

感到懷念一樣把眼睛眯起來,騎士的少女說道。想起現在已經死去的她的哥哥德因克·哈露古斯卡豪爽的舉止,夏米優什麽說不出來(迂闊なことが言えず口をつぐむ)。

【更重要的是,陛下能夠正面爭吵的,宮中除了索羅克大人外就只有巴切大人了。小官的頭腦不好(吐槽:哪兒都查不到什麽意思真服了。頭の出來が良くない),但也認爲這是非常非常棒的事情。】

【嗯嗯,露卡醬有眼光!】

抱著胳膊不斷地點頭,然後巴切的視線又返回夏米優身上。

【嘛實際上,無論是誰都覺得夏米優很嚴厲(カタイ可能有多種翻譯)。比燒的磚還緊繃(カッチカチ)。從早到晚一直這樣都快喘不過氣了吧。沒有散心的興趣嗎?不然其他想做的事情呢?誰都有想做的事情吧?】

【想做的事情……】

聽到這個的時候,黑發青年的臉和反複做的夢的記憶浮現在夏米優的腦中。她慌張地讓自己的思考停止,但這也沒逃過科學家少女的眼睛。

【啊,剛剛你臉紅了吧。什麽什麽?想到H的事情了吧?】

【沒,沒想那些!你說什麽呢!】

【又來了又來了(馬達馬達),不用隱藏也可以的喲。像我們這樣的年齡,這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嘛?難得這裏都是女生,坦誠來一場談話(girl’s talk)吧!】

倒不如說這正和她意,巴切一口說定。心事被看破,爲了掩飾動搖,女帝大聲說道。

【怎,怎麽可能說……!你總是向我發起攻勢質問我,怎麽不說說你自己的事情!】

【嗯?那就是說,你對我有了興趣?】

巴切兩眼發光。夏米優噗噗地搖頭。

【不對,只有我一個人說的話太不公平了。情報要用情報來換,這樣的交易才公平。】

迫不得已提出等價交換的規則,巴切完全同意地點了點頭。

【嗯,確實是這樣。那麽怎麽開始呢。就從我的異性交往開始可以吧?】

【趁著時間還早說些什麽吧……。好吧,從我開始發問。你和索羅克是如何接近互相産生好感的?知道你們都身爲科學家的學徒。】(吐槽:這是夏米優問的)

【啊,這個啊。嗯,怎麽回答好呢。差不多這樣,在我最歡鬧的時候照顧了我許多。】(補充:這個中間有一個詞はちゃけて,查了之後大概是“忘了生活中的煩心事,痛痛快快地歡鬧”這個意思,大家自己感受一下,其實我很想翻譯成中二)

【中二?比如怎麽樣的。】

夏米優歪著頭問道,科學家少女坦率地回答。

【找人當我舍弟叫我陛下什麽的(舎弟作って陛下とか呼ばせてた)。】(吐槽:這句話真的是,每個字我都認識但是連起來就不知道什麽意思了,特別是這句話還讓我往下看了一段,本來日語語法結構就很讓我頭暈。最後想了很久覺得應該是這樣,因爲皇帝的弟弟應該就稱作舍弟吧。再吐槽一句有很多習慣用語直接看完全無法理解,查了才知道是慣用語,更不用說一些當代新奇的詞彙查都查不到只有憑感覺)

【早上好。工作有進展嗎?某某人的第一舍弟桑。】(吐槽:誰かさんの一の舎弟さん 這裏的一の我就不知道什麽意思,感覺像皇室順位什麽的,第一公主,第一舍弟這樣。)

充滿了舊紙味道的資料室的角落,在備用的桌子上專心致志埋頭閱讀行政資料的尤爾加·戴姆達利茲的背後,伊庫塔用輕佻的語氣問道。突然翻書頁的手停了下來,頭猛地下落。(頭ががくんと落ちる 吐槽:能不能告訴我什麽叫頭下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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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4 pm

【……伊庫塔。因爲工作效率顯著地下降了,能不能不要那樣叫我了。誰都有不想再次挖掘的記憶吧?】

【抱歉抱歉,並不是想煽動你的記憶。僅僅覺得懷念。用這樣的方式叫你們兩個人這種事,你不認爲那個時候就像夢一樣嗎?】

一邊道歉,伊庫塔走近他身邊。尤爾加進行看著資料並說道。

【我也知道你那裏發生了各種各樣的事。我自己也是有了很大變化。那個人(アイツ,指師妹。這裏用了片假名,肯定考慮爲一個特殊稱呼,後面翻譯基本都用“她“來表示)真是,一秒也沒法耐著不動啊。】

【果然著這樣啊,這一點上還是和以前一樣,沒什麽變化。】

【啊。博士也自己逃到齊歐卡去了,這個時候意外地感到爲難呢。就像你知道的那樣,她才能在普通的生活中很難發揮作用。所以這次的選拔老實說真是幫大忙了。暫時也不愁吃喝了,讓她不會感到無聊的環境很難找到啊。】

因爲桌子上辦公揉了揉酸痛的肩膀,尤爾加突然想到一般說。

【但是,你才是下了很大的決心吧。純粹想要內政方面支持的話,還有很多無可非議的人選吧。?】

【現在還在不斷地召集人,先不說你,召集巴切來這(協助內政)並不是主要目的。最開始連我就覺得搞砸了……現在看來,雖然是個很出格的人事安排但也不是一個錯誤的人事。】

會議中,拯救了被逼的走投無路夏米優的就是巴切的話。想起了這些,伊庫塔聳聳肩說道。

【現在的帝國中,沒有能夠不膽怯正面與夏米優吵架的人。不,沒准是除了她之外。】(尤爾加說)

【沒錯。……果然是,麻煩的家夥。】(伊)

連帶著椅子轉過去,尤爾加問道。伊庫塔靜靜地微笑。

【聰明、勇敢、認真——真是個可愛的孩子。……只是,這些美德中的任何一個,本人都不認爲自己具備著。一人背負著帝國現在出現窘境的責任,總是不斷地責備責備責備自己。】

少女的心中血脈的詛咒深深地紮根。想到這樣令人心痛的事,青年握緊了拳頭。

【很想去拯救她,是吧。從地獄裏。和同伴這樣約定了。……與此相比,帝國今後怎麽樣都是附贈品了。】

【呼呼呼……想不到元帥也會這樣。】

白衣青年帶著陰謀家的感覺笑了,並戴上他的單片眼鏡。

【但是啊,那樣的話就可以期待她的厚臉皮了。我也看到了好幾次她和陛下的談話,氛圍感覺還不錯。因爲她如果遇到了感興趣的人就會一味地去表達好意(這作爲前提),對方有可能感到不快離開,也有可能受不了了就和她交往了,就是這樣二選一。陛下所幸是第二種類型的人。】

兩個人都輕輕地笑了。然後伊庫塔突然像看向了遠方一樣。

【這是改變今後的人生的相遇。……夏米優也會被光明照耀。就像對我來說的雅特麗一樣。】

一閉上眼就能清晰的看見。離今天遠去的旭日團的每一天。一點一點地回想和炎發的少女度過的時間,青年殷切地希望——她(夏米優)也能有這樣的幸運。

【雲層之上的某某人舍不得把那個拿出來,我就准備了。僅此而已罷了。】(補充:這句話我的理解是,上天不施舍這份幸運的邂逅,伊庫塔自己帶來了師妹。)

伊庫塔直接不遜/傲慢地說出這些話,尤爾加苦笑著。——僅僅是完成祈願一樣的謙恭,知道青年再怎麽樣也和這個沾不上邊。(吐槽:應該就是說伊庫塔作爲科學家不信神,因此也不會謙卑地祈願)

完成了堆積如山的政務後迎來了那天晚上。夏米優回到皇宮,像往常一樣等待著會晚一點從基地歸來的伊庫塔。

【我回來了,夏米優。今天也努力了一天啊。】

【……嗯,歡迎回來,索羅克。】(吐槽:這老夫老妻一般的標准對話)

進入室內後相互問候。這樣的對話雖然早已成爲了日常,但這個瞬間還是感覺心中激動,少女無論如何也按捺不住。

她還僵在原地注視著,青年脫去上衣把它挂在衣架上。就這樣朝著房間裏面有華蓋(頂蓬)的床走去,手杖放在床邊坐了下去。

【過來】

雙手向夏米優伸出,伊庫塔溫柔地呼喚她。少女像被吸引一般搖晃地走近,從背後被他雙手環抱著。

【我不在的時候,有什麽特別的事情發生嗎?】

輕輕地梳著黃金色的頭發,伊庫塔在少女的耳邊問道。肌膚感覺到呼吸的氣息,愈來愈激起心中的悸動,就算這樣夏米優還是假裝平靜地回答道。(吐槽:這場景我已經不知道看到多少遍了,爲什麽這麽熟練?對方還只是個孩子啊)

【巴切邀請我去茶會,露卡特也一起。】

【诶,感覺怎麽樣?】

【太糟糕了,泡茶的方式太粗糙了。完全比不上哈洛。】

少女無情地嫌棄。聽到這,青年撲哧一笑。

【泡茶的本領和哈洛相比真是令人同情。三個人都說了些什麽?】

【……那個人和你相遇時候的事情,只說了一些。】

啊了聲,伊庫塔苦笑地點著頭。夏米優從身後感覺到了他回憶過去懷念的心情。

【我在高等學校的時候的事情吧。稍微和尤爾加說了一些。現在雖然也差不多,那個時候她,真的很過分(准確來說應該是,活躍且與衆不同)。就像得到了知性牙齒的狂犬一樣。】

狂犬,夏米優重複道。伊庫塔點了點頭。

【你可能很難有同感,那個家夥從以前開始就很討厭抽象的東西。一句話來說的話就是<無意義的複雜性>,當時如果看到了這樣的東西就會把它從頭毀壞(這裏我認爲應該是拆解掉研究的意思)。那真是太厲害了——偶爾我在附近,就收到阿納萊博士寫著<師妹又發飙了,快來教訓一下她>信這樣的程度。】

浮現出稍稍有些僵硬的苦笑,伊庫塔說著,輕輕地歎了一口氣。

【她變成那樣之前,自然也有相應的理由……嘛,除此之外就不說了。什麽時候問她本人吧。當然,你也要不甘示弱地多說一些,你經曆的各種事情,她肯定也會很感興趣。】

【……你原來,都就是爲了這個目的才叫她來的嗎?作爲我談話的對象……】

【到底是不是這樣呢。但是,這個宮殿太安靜了。稍微像笨蛋一樣吵鬧不是也不錯嗎。】

暧昧的回答,突然伊庫塔加強了和夏米優之間的緊密接觸(抱得更緊了)。

【當然——和你一起像這樣度過的時間,就這麽一直安靜就好了。】

【——!】

少女的臉頰突然變熱了。眼前是纖細的後頸,伊庫塔用鼻子吸了一口氣。

【……這個香味是檀香吧。讓人感到冷靜是不錯,但是你的年齡還是選擇一些華貴的香味好。下次用薰衣草的香水吧。巴切一定會喜歡的(食いつく,我都想翻譯成咬上去)。】

充滿慈愛的聲音低聲說。說出的每一句話,肌膚都感受到了呼吸,夏米優的理性不斷地溶解——不一會,少女顫抖地說道。

【……索羅克……】

【嗯?】

青年沈穩地回應。繼續說之前,少女需要幾分鍾內心的糾葛。(吐槽:前方高能)

【……我面向你,可以嗎……?】

很長很長猶豫之後,終于勉強地說出這個願望。伊庫塔聽到後溫柔地微笑著。

【你是想讓我抱著你嗎?】(吐槽:這句話,,,應該沒什麽特殊含義吧~)

輕輕的支撐著她的後背站了起來,雙手把她的身體迅速地翻轉過來。——青年正面看到了暗黃金色的眼瞳,沈默地張開雙手,那是爲她而准備的空間。

【……啊,啊……】

一瞬間因爲猶豫停下腳步,被全部的欲望驅使,少女的身體迎向前去。……首先,在青年的膝上以騎上去的姿勢坐到床上。沒有任何拒絕,就這樣全身依偎在對方身上。

【……啊啊啊啊啊……!(呻吟)】

青年的胸口和少女的乳房隔著衣服緊密接觸。他的雙手環繞著她的後背,確實用力抱著奢華的身體。和從背後抱著相比更讓人心醉神迷,夏米優難以忍受一般發出聲音。

【……,不行了!不行了,索羅克……!】

理性即將崩壞前警鍾長鳴,融化在欲望之中不知道自己在做什麽之前,夏米優想要和青年身體分開一般拼命地推著對方的胸口。

【我,要變得奇怪了——。——這樣的話,馬上就要變得奇怪——!】

【不行。不准你逃。】

青年聽到了請求,但是和她的努力相反,擁抱的雙手力量變得更強了。甜蜜的壓迫感包裹著全身,少女的抵抗不一會兒就無力了。

【感覺很好吧,被這樣緊緊抱著。但是,這才是剛剛開始哦。】

緊緊的抱著對方,青年不斷地親吻著她的額頭(原文是,親吻的雨落下)。電流一般的幸福感從頭上一路傳到腳尖,發出接近悲鳴的嬌聲,少女不停地顫抖。

【疼愛你的方法的話——就像這樣的,我還准備了一百種。】

位置從額頭移動到臉頰,伊庫塔更加親愛地親吻著。基本上嘴唇以外的所有地方都受到了侵略,少女早已說不出什麽有意義的話語了。

【沒有必要害怕什麽了。……這個是,所有的孩子出生的瞬間都理所應當被給予的東西。現在,你只是遲了一些接受它罷了。】

【——唔,啊——啊——!】

夏米優沈醉在無止境的恍惚中呻吟著。正經的思考早已吹飛到遠方消失了。——只是只是(重複強調),發瘋一般地愛戀著面前的青年。想要忘記了一切沈溺在這份溫柔中。嘔吐一般地把所有肮髒的欲望暴露出來,把這些所有的都擁抱接受的話,那是多麽的——。

【——唔,啊】

但是——事到如今,少女還控制著自己。和以前一樣,因爲對炎發少女的罪惡感像一個齒輪一樣的自制——喚醒了她。爲了尋求像鋼鐵觸感一樣的束縛,兩只手無意識地向腰邊伸去——

【——!?】

這時,摸不到那裏應該有的軍刀的劍柄。和青年平時佩戴的短劍(マンゴーシュ應該是指這個吧?)並排著,靠立在床邊。意識到自己的失態後她愕然不知所措。

【——啊——啊——!】

這樣的話只有,用疼痛來約束自己的欲望了。想要咬自己的食指指肚,夏米優張大了口——被看破了這點一樣,不是她的兩個手指,快一步伸入她口中深處。

【——呣!?】

【這不行。想要咬的話就咬我的。咬碎也沒關系。】

用自殘一般大膽的行爲制止少女,伊庫塔這樣說著。傷害他這樣的行爲夏米優再怎麽樣也做不到,口中被塞住,她只能毫無辦法地用被眼淚潤濕的眼瞳看著青年。

【……看吧。果然,你是一個溫柔的孩子。】

【……n!?……n,……n——!】(大概就是n這個發音)

攪拌一樣的聲音,沾滿唾液的青年的指尖撫摸著少女的舌頭。粘膜被愛撫這樣的刺激變成甜蜜的快樂讓她融化,意識轉眼被染成一片空白。

大概放心之後,伊庫塔把手指從夏米優的口中拔出來。少女的嘴唇和兩根手指間,唾液的線連著,形成了長長的透明的橋。

【……哈,啊……啊……】

和臉變得通紅的夏米優以鼻子接觸的距離對視著,黑發青年說道。

【首先我還是道個歉吧。……因爲我也是第一次這樣,說實話界限我也有不清楚的地方。疼愛的方式可能有點做過了。】

【——】

【但是,這是兩人份的。她(雅特麗)和我,我認爲這是雙親的份。……放松下來。】

再次兩手環繞抱著少女的背,這次才是一點都沒反抗就依偎到了懷裏。輕輕地憐愛地抱著支撐著她的身體,在她的耳邊,伊庫塔像滲入一般喃喃說道。

【最喜歡你了,夏米優。……今天一晚上,就想告訴你這個。】

他沒有絲毫猶豫地宣告。就像這句話說的一樣,之後知道黎明,少女像浸在砂糖水裏一般度過了一晚了。(吐槽:全書完,大家可以散了)

散兵戰術的普及、發展和爆炮運用的熟練。這兩者作爲巨大的車輪,伊庫塔·索羅克統帥的帝國軍開始向前奔跑。雖然軍隊全體對于過于年輕的元帥有著根深蒂固的不滿和不安感,經曆了武裝政變的年輕一代開始嶄露頭角對于青年又是順風順水。他們貪圖成功的機會,在伊庫塔引起的革新中尋求著那個機會.

【我是納布弗拉·席普爾少佐!前幾天的講座中恭聽了閣下的戰略論,深受感動!能在你身邊學習是我的光榮!】

【啊,嗯,謝謝,那個,呃】

在這種情況下,青年傳達了自己正在尋求副官的事情,希望獲得這個職位的士官們開始不斷地湧向他的身邊。每天都排在工作室的門口太爲難了,看到這點薩劄路夫設置了面試的場所——結果,今天就這樣,和伊庫塔兩個人一起來對面試者進行篩選。

【剛剛面試的這個怎麽樣?充滿了幹勁,而且經曆勉強還不錯。】

【雖然很有積極性,但是眼睛過于閃閃發亮了……。是非常想要副官這個職位作爲跳板的類型,這次的情況下和我的期望有些偏差。】

【那就很麻煩了。現在來的這些年輕人基本全都是這樣啊。】

一邊看著履曆書,薩劄路夫撓著頭。在這個時候,下一名面試者走進了房間。

【你好,目前正在★絕贊就職活動★中的尼阿姆·內伊中尉得斯。需要夜晚的副官嗎?】(吐槽:看到這個忍不住給她加上了兩顆星星)

【喂,我該從哪兒開始吐槽好!?】

薩劄路夫帶著愕然的表情從座位上站了起來。在他面前,尼阿姆泰然自若地坐在了面試者用的椅子上。

【確實現在降級爲中尉了,之前在大佐手下做過副官。現在看起來元帥閣下也相當年輕,也可以給我一次機會吧。】(吐槽:又不得不吐槽一下,這裏一次機會用的是英語one chance的片假名+_+)

【你認真的!?米斯卡茲魯克的事件不是還沒過多久嗎!】

【诶多,不好意思准將。你好像知道些什麽,我對這件事的話就】

【啊,啊啊……這樣說起來,這是你還在後宮(沈睡)時候發生的事情。簡單地說下事情經過就是,陸軍大佐納伊昂·米斯卡茲魯克率領的連隊在要塞都市加魯魯將立起反旗。結局是夏米優陛下直接率領部隊去鎮壓,這個人就是當時作爲敵方副官的女人……】

【哦,原來如此,我大概理解了。我記得從馬修那裏聽說過。——那麽,尼阿姆·內伊中尉。你來當我的副官想做些什麽?】

【什麽都可以“做”哦。閣下的喜好是什麽呢?】

【啊~哈~哈。——喂衛兵,把這個人給我拖出去。】

薩劄路夫不容分說地拍手叫人。恭恭敬敬的兩名衛兵把女人一點一點地拖了出去,伊庫塔看到後撲哧笑了。

【哈哈——還行啊。這樣厚臉皮還不錯。雖然不會讓你當副官,讓我考慮可以把你分配到什麽有趣職位吧,總之辛苦了,內伊中尉。】

【拜托盡量輕松一點的職——位!】

被拖著消失在門外之際,內伊中尉還留下了這麽厚臉皮的希望。看到這樣令人尊敬的厚臉皮,不如說是能夠在逆境中活躍的人才——伊庫塔這樣想到。以這個印象爲開端,她的未來向著不得了的地方前進了,這個時間本人還一無所知。

【唉,真是不像樣……。喂,下一個面試者進來吧。】

薩劄路夫催促著進門,和剛剛的尼阿姆形成對照一般,進來的是帶著特別想不開表情的壯年將校。流暢地行一禮後坐下,然後說出了自己的名字。

【……我是努達卡·梅古少佐。今天……想要獲得一個贖罪的機會,來到了這裏。】

看見履曆的薩劄路夫睜大了眼睛。帶著同樣的驚訝,伊庫塔平靜地發問。

【你是武裝政變的時候,和雅特麗一起指揮伊格塞姆搜索隊的人吧。】

【是。……那次戰鬥中,完全沒有讓你看到我身爲前輩該有的樣子。】

少佐帶著痛苦地說道。認真地看著他每一點表情的變化,伊庫塔切入核心。

【贖罪是怎麽一回事?】

聽到這個問題,梅古少佐長久地沈默了。最後,像從最深處醞釀出的話語一般他回答道。

【她(雅特麗)死了,我這樣的人卻恬不知恥地活下來了。……這樣後悔一生的事,沒有除此之外的理由了。】

少佐咬緊牙齒,膝上左右兩個拳頭劇烈地顫抖,青年一直看著這些。

【那個時候——我厭倦討伐同伴的戰爭,在和你們決戰之前,所有事都交給了比我優秀很多的雅特麗希諾中佐。……但是,這是絕對不應該做的。不能因爲她的強大就這麽依賴她。那個時候的我和放棄思考沒什麽區別了——到了今天,我還是不由得這麽想。】

【……】

【爲什麽我,沒有和她一起拼命地思考。如果這樣的話可能就可以找到其他的出路。這樣的話她可能不會死一切就結束了。……這兩年間,我一直想著這些度過的。我沒有完成的身爲前輩的義務,和贖罪的方法……】

【……那個結論,就是當我的副官……嗎?】

聽到青年的問題,梅古少佐輕輕地點了點頭。

【她,我聽說最終是保護著你倒下的。……很沒出息的是,她之中有那樣的想法,當時的我完全沒有想到。我知道事到如今這已經是無法挽回的了。……但是,即使這樣,盡管這樣……!】

無法用言語表達的心情,男子還是掙紮著想要傳達自己的沒用。溫柔的用一只手制止了他,伊庫塔平靜地說。

【我已經非常清楚了。——從明天開始就拜托你了,梅古少佐。】

【……诶?】(吐槽:我也很驚訝)

聽到意料之外的事,少佐愣在原地,薩劄路夫更加愕然不知所措。但是,伊庫塔沒有任何迷茫地站了起來,向著年長的佐官深深地低下了頭。

【如你所見,我是經驗不足的後輩。能受到像你一樣經驗豐富的人輔佐,非常感謝。可能會盡是一些麻煩事,之後就拜托你了。】

梅古少佐僵在原地。完全沒想到馬上答複被錄用了,從伊庫塔那裏聽到關于之後的說明,他的臉上更加困惑了。

那樣的他,最後在被催促後從兩人面前離開房間——這次是薩劄路夫詢問本意。

【……這,這樣真的可以了嗎?】

【你指什麽?】

【什麽……。梅古少佐比你還年長,不說我你也知道他是伊格塞姆派的老資格將校。現在的時勢,要成爲伊庫塔·索羅克的副官,就這一點你不認爲也不相符嗎。】

想著說出常識性的意見,黑發的青年幹脆地搖了搖頭。

【誤會的人好像有很多,我完全不曾有蔑視年長軍人的想法。對于伊格塞姆派也是同樣,能夠爲我所用的人才我會一視同仁盡量地去用。我也會避免年輕和年長的人形成對立。不然新的火種就難以出現了。】

【你說的也沒錯……但是通俗一點講的話,對外該怎麽辦?這個時機副官錄用的是,年齡比你大的伊格塞姆派將校。】

【只是副官中的一人哦。再怎麽說元帥的輔佐也不能只有一人吧,我也會考了對外的平衡,第二人從雷米歐派的年輕人中選擇。現在對年輕人的優待印象太過強了,這樣看錄用梅古少佐也很合適。】

【嗯……原來如此,也可以這樣考慮……】

【嘛,但是選拔那個人的理由不僅僅是這樣。】

靠在椅子上長吐一口氣,伊庫塔回想到。——她死了,自己卻活了下來。這是一生的悔恨——說著這樣的話時梅古少佐的表情。懷著有未來的年輕人卻先死去的後悔,兩年多都爲此煩惱痛苦——最後來到這裏尋求贖罪,以一個值得尊敬的成年人姿態。

【啊被說過了呢——我是不會搖頭的(直譯是,會橫向搖的頭,我沒有)。】(我怎麽沒懂這句話什麽意思?和雅特麗有關?)

帶著死心一樣的表情說了這些後,馬上又回到了平常的語氣,伊庫塔明朗地說。

【那麽,叫下一個人進來吧。】

【诶?還要繼續嗎?】

【當然。剛剛不是說過了嗎,副官要多個人。稍微看看這些人就感覺很快樂。趁這個機會看看有什麽有趣的人才吧。面試者還有很多不是嗎?】

從薩劄路夫的手上拿過來文件,一邊翻動它,伊庫塔笑了。

【越是麻煩的事情,其中發現的快樂就越會珍惜。——下一個人請進!後面還有很多人等著,有魅力的點請簡要清楚地說明。】

就這樣薩劄路夫和伊庫塔在一起的時間中,作爲副官的梅露劄中佐,她在戰場三頭六臂活躍的樣子被人看到(展現了出來)。

【……這個計劃書不行。一個月的物資不足的地方太多了。有問題的地方和奇怪的地方都用紅色標出來了。請以此爲參考重改一遍。】

嚴厲地說道,她退回新人部下的文件。與勉勉強強當上將校的薩劄路夫相對,她的工作是中間管理,這個業務的範圍非常廣。

特別晚輩的培養是當務之急。武裝政變中損失的人才空缺,經過了兩年還沒有完全填補起來。

【……克萊薩中尉。這裏的數字,爲什麽會這樣能夠說明一下嗎?】

【那,那是……】

【說不出來吧,沒有認真的考慮現場的狀況,從參考的文件中就直接寫下了這個數字。這樣的話不到三天又會有要求補給的申請遞上來了。其他部分也有很多問題,請好好閱讀狀況設定再重新寫一份。】

被否決的部下們立刻回到辦公桌上。之後,留在梅露劄中佐面前的只有一名沈默寡言的女性士官。看著手邊剩下的假想計劃書,中佐叫了這個人的名字。

【……萊恩茲中尉】

【……】

【……中尉?——聽到了嗎,梅托拉謝·萊恩茲中尉!】

對著一直低頭的女性士官,聽到第二次喊自己名字後擡起頭來。

【——在。有什麽問題嗎?】

終于發出了聲音,實在是有點太顧忌而沒有銳氣,作爲上官依舊保持著嚴厲的表情,梅露劄中佐右手拿著計劃書簡短的宣布。

【滿分】

【诶?】

【相當精彩的計劃書。作爲基礎的行軍路線設定和適應狀況産生的分歧,這其中産生的問題的對策,途中補給的指揮——哪一點都沒有可以指出的不足。我都想把它作爲範本了。】

和批評的時候完全相同的表情說著這些,梅托拉謝中尉一時間沒有反應過來那是表揚。終于理解了狀況後,這次還是以不安的視線看著周圍。

【……非,非常感謝。但是,那個……】

【被表揚了卻討厭因此而引人注目,是吧?】

梅露劄中佐直接切入核心。梅托拉謝中尉不知道說什麽了。

【以你的身份來看的話也正常……但是,你的態度坦白地說我不喜歡。能力和經驗兩者兼備的人卻舍不得發揮(沒有發揮的空間),現在的帝國軍中不希望這樣。】

【……】

【更加有自信地工作。就算因爲加魯魯將的事件但也沒必要感到自卑。關于那件事陛下早已經原諒了,我對你也是和其他部下同等對待。】

梅露劄中佐斬釘截鐵地說道。——和尼阿姆·內伊一樣,梅托拉謝·萊恩茲也是,在要塞都市率隊反叛的軍人納伊昂·米斯卡茲魯克的副官。加魯魯將中作爲<參謀>和<寵姬>,米斯卡茲魯克滿意的她們,曾經的上官死亡的現在,全都受到了降兩級的處分繼續當軍人。

【最希望你注意到的是,萊恩茲中尉——你現在身處,自己的工作能夠被正確評價的場所。】

【……诶?】

聽到了預料之外的話,梅托拉謝膽怯地擡起頭來。梅露劄中佐坦率地看著對方,沒有停頓地繼續說。

【與因爲米斯卡茲魯克個人的心情而盛衰榮辱的時候不同了。在這裏必要的只有作爲將校的實力,沒有除此以外的評價基准。直言不諱地說,都不能通過谄媚而彌補自己能力不足了。】

【……!】

【所以,這是你最理想的職場。上官都是些年紀輕輕就當上准將的人物不可靠,同僚都是缺乏經驗不熟練的人。——知道了嗎。在這裏你的能力很有必要。作爲一名叫做梅托拉謝·萊恩茲的軍人的能力。】

坦率地說出這些稱贊,梅露劄中佐輕輕地用拳頭打在右手拿著的計劃書上。

【如果做出這麽精彩計劃書的人沒有評價就埋沒了這樣不講理的事,我覺不認同。接受贊賞吧萊恩茲中尉。你是值得這樣的人。】

一句又一句率直的話,沁入了梅托拉謝幹涸的心中,最後,一滴眼淚劃過臉頰。

【……啊……】

讓她的心緊閉的是,爲一名男子竭盡全力卻得不到回報,離別之際還最差勁地被背叛了的過去。正因如此,現在對身爲上官的梅露劄中佐能做的是,對她能正確地評價自己作爲軍人的成果的回報。

【已經,不用再哭了喲。……長久的時間,很辛苦吧。】

被上官溫柔地抱著肩膀,梅托拉謝之後很長的時間,都無聲地哭著。

【……嗯……】

暴曬的太陽下,向著東南西北延伸廣闊平坦的演習地中央。因爲苦于不習慣的連續機動性訓練,部下們已經完全陷入了疲勞,馬修面帶複雜的表情抱著手臂眺望著他們。

【嘗試一下發現意外地很難啊,和炮兵進行連攜……。平地的野戰中也不能依靠風臼炮,這樣只能以和至今爲止完全相反的方式來做了……(今までは逆に開き直れたんだけど)】

【一定要能夠活用這樣程度的火力。因爲對于炮的運用處理和移動速度存在著極限,我們的行動一定要相互配合。但是,這很困難……】

旁邊站著的托爾威,也同樣看著自己疲憊的部下們回應道。馬修稍微考慮了下,說出了自己的分析。

【可能是我們沒有想清楚在什麽樣的狀況下運用它(這個戰術)。……很久之前伊庫塔在講座中說了,爆炮的火力相對騎兵的突擊更強,大概相對于戰列步兵也是一樣。但是機動上相對于靈活的散兵就很弱了。我認爲我們應該首要考慮彌補這項弱點。】

【這樣的話,應該要盡早地考慮和騎兵的聯合訓練。和步兵、騎兵不同,炮兵是無法單獨成立的兵種。首先要分析在相應狀況下配合的有效性……】

【哦,稍微等一下托魯魯】

粗魯的聲音插入了兩人的對話。驚訝地轉過頭來,翠眼的青年看到的是,同樣流著雷米歐血的兩個哥哥。

【哥,哥哥們……?】

【從最開始就考慮得太複雜/難了吧。你自身走在了戰場的最尖端還不知道嗎,帝國軍的編成目前大半還是戰列步兵。這要轉變爲以散兵爲中心的形態還需要一定的時間。只擔心著之前的事情,你忘記這個事實了吧。】

薩利哈斯拉格無視最小的弟弟的困惑繼續說道。二哥的司修拉夫進行補充。

【就像大哥所說,首先應該從最簡單的運用開始。就有效射程大幅延伸的這一點來說,攻擊准備炮擊的間隔可以設計的很廣。這是運用在野戰中的戰術,就應該這樣去考慮。對于堅固編成的方陣這可能是唯一的處理方法。】

對于爆破這個新兵器重要性的認識,不只是托爾威,三兄弟全員都是相同的。從和末弟不同的觀點出發,兩個哥哥說出了自己的見解。

【歸根結底,開始間隔很遠就要有仰角地炮擊。敵人走近了就直接迎面炮擊,充分消耗了之後,後方待機的步兵就開始突擊。爲了應對側面迂回的敵軍,爆炮要預先以扇形或棱形陣型配置。……最基本的大概就是這些了吧。】

【哥哥……但是】

【你想做的事我也知道。對于經過高度訓練的散兵來說,你想說在炮擊支援下也應該可以同時進行突擊是吧。我並沒否定這點,就那樣嘗試下應該也可以。……但是啊,在猛跑之前別忘了腳下一定要踏結實了(足元を踏み固める),再怎麽走到了前面,其他同伴跟不上不就沒有意義了麽。】

托爾威瞪大了眼睛。沒有痛罵而是給予忠告的長兄,不知道已經多少年沒見過了。一旁的馬修也是,看著與以往明顯不同氣氛的三兄弟的樣子,猶豫是否該說話一直站在那裏——突然背後某人把手放在了她的肩膀上。

【……感覺你們說了些難懂的話呢。】

【哇……!?……诶?波,波爾蜜!?】

馬修驚訝地跳了起來,轉過頭來看到對方的真面目後更加睜大了眼睛。無畏地笑著,作爲偉大的船員captain·加魯西厄弗末裔的女海賊,因爲和微胖青年的再會而喜悅。

【好久不見,馬修。叔父又受到了陛下的傳喚,我也跟過來了。正事我覺得可能是,關于引入那個爆炮的事。】

【尤爾古斯大將也來了嗎……?也是,爆炮和船的相性很好。之前的戰鬥中也因爲爆炮艦而陷入了苦戰,討論引入也是理所應當的。】

順著思考下去,馬修總算明白了狀況。這時,波爾蜜緊緊地靠過來熱情地私語到。

【就是這樣。……那麽,今天晚上有空嗎?】

【……!?等,等一下!這種事情後面再——!】(吐槽:別慫啊)

馬修臉一下變紅身體離開對方,連忙並排站在和兄長們困惑地交流著的托爾威身邊,他還沒恢複平穩的心境。

波爾蜜紐爾·尤爾古斯來拜訪位于演習地的馬修時,身爲海盜軍頭領的怪傑艾利內芬·尤爾古斯來到帝國宮殿中。

【——所以說。追根究底,俘獲齊歐卡海軍爆炮的是我們海軍。】(吐槽:這裏爲什麽用的是和波爾蜜一樣的アタシ女性化自稱?大將你是這樣的人嗎?)

【……】

【因此,爲了確實地防衛今後的海路,在我這裏也能稍微大方地進行一些投資就好了。(こっちにももう少し景気よくブツを回していただければ思うのですけどね)】

【……】

【……喂——喂,陛下?聽到我說的話了嗎?】

尤爾古斯大將因爲收到什麽反應而皺起了眉頭。在深綠色大堂中女帝的禦前觐見,這一天他依舊毫無遺憾地發揮他那無賴的本性,表面恭敬內心瞧不起,今天這樣的態度(響き方)再怎麽樣也不能有什麽好聲譽(芳しくなかった)。

理由一目了然——女帝說著話卻心不在焉。

【……啊!?抱歉,艾利內芬·尤爾古斯海軍大將。是關于導入爆炮的申請吧。】

夏米優總算回過神來。尤爾古斯大將聳聳肩繼續說。

【嗯,就是那樣。無論是摸索使用方法還是尋求對策,我這裏沒有實物的話就完全不一樣了。我也知道生産跟不上需求,但是給海軍配置的只有十門也太過分了吧?】

海盜軍首領提出了這樣的要求。女帝搖頭揮去雜念,嘗試集中精力在面前的這個人身上。

【要求我知道也進行了研討,超出這個數字太多很困難。不是偏袒陸軍,現狀是爆炮的絕對數量不夠,這麽少的實物應該向哪裏的部隊優先配備是索羅克……元帥的判斷。】

【我就是想和他本人直接談判而來的,他在這裏嗎?對我來說,也很希望能拜見一下史上最年輕的帝國軍元帥。】

視線向周圍看了看,尤爾古斯大將不滿地撅起了嘴唇。到現在爲止一直在旁邊注視著狀況的雷米歐大將說。

【尤爾古斯大將,元帥閣下托我進行傳話。請聽好——<近期我方不會進行大規模的海戰,齊歐卡方會進行海戰的可能性也很小。一年後會再次調整配備(まとまった數を回せる),所以請忍耐一下。>這句話。】

【這算什麽!本人不來的話,傳話也要有點幹勁!】

【等等,還有追加的。<我知道僅僅說這樣的話不能算作回複,作爲代替送上禮物。作爲海軍長年傳統的“不上報的獨自財源”,今後也我也會默許如何?>這話……】

聽到這個的瞬間,還想要繼續表達不滿的大將動作突然停止了。緊接著,帶著藝術性的變化,他臉上出現了充滿寬容和友愛的笑容。

【——真討厭雷米歐大將。你覺得我是那種聽不進去話的人嗎?等一年也沒什麽,我很滿意。我就欣然等下去了哦。】(吐槽:這個大將居然是這樣的形象,當時都沒看出來)

【……那就太好了。但除開這個,關于這裏<獨自的財源>我希望你能說明一下……】

【這是什麽啊我完全不知道。——陛下,能看見你是我的關榮,那麽,那麽我就告退了。】

對于翠眼將領的追究敷衍地回複,海盜軍頭目感覺形勢不妙准備離去。一邊,對于應該責備他無禮的夏米優,想起了昨晚發生的事情,又看著半空中發呆。雷米歐大將重重的歎氣在大伽藍中回響。(吐槽:雷米歐大將表示很無力,你們愛咋地咋地吧,我不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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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條精靈戰記 天鏡的極北之星 第十一卷 Empty 回復: 發條精靈戰記 天鏡的極北之星 第十一卷

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7 pm

第十一卷 Chapter 3 心之形
縮短與觀察對象之間的距離,對于進行對其生活狀態的分析有相當大的意義。離得近可以看得更清楚——當然,這是大部分事物共同的原則。

【……慢慢地(悄悄地)——……】(潛入中)

所以,科學家一有機會就接近。對方可能是有著銳利爪牙的猛獸,也有可能是即將噴發熔岩有著滿溢火山口的火山,對于這些,理智的好奇心超越了恐懼的瞬間他們便決定行動。這個少女也不例外——但是,

【——有什麽事嗎,夏托威塔涅露西斯卡茲三等文官?】

【呀,發現得真快】

離目標房間的門前還差三步,這一次也被觀察對象打了個先手。從辦公室敞開的門後慢慢地露出臉來,巴切三等文官大模大樣地開口說。

【早上好,宰相。看起來很忙的樣子,可以稍微說說話嗎?】

【如果是和政務相關的就可以,除此以外的請你離開。】

桌子上毫無停歇地寫著東西,帝國宰相托裏斯奈·伊桑馬淡淡回應道。對于這個回答表示不滿,科學家的少女毫無躊躇地走進屋內。

【不要這麽無情啦。在這個宮殿中,感情上不討厭你的人也只有我這樣的了。】

說著向著房間深處的桌子走去。托裏斯奈看都不看一眼繼續工作,少女也對這樣的冷淡毫不在意。

【夏米優自不用說,伊庫塔師兄也一樣,都變得很難冷靜地面對你。叫我和尤爾加(這裏尤爾加稱呼的是“尤爾磷”昵稱?)來的其中一個理由就是這個吧。爲了把你控制住,能夠平視你的外部人員是有必要的。】

宰相依舊保持沈默毫無動搖。巴切漆黑的眼瞳盯著他的側臉。

【你對他人的厭惡並不感到畏懼,不如說對于這樣的身份自覺地加以利用。說實在的,還是感覺得到一些親近感的。因爲對我自身來說,本來比起夏米優是更偏向你的人。】

【——偏向我?】

托裏斯奈針對最後一句話質問道。少女點頭回答道。

【和他人的共鳴(共感性)很稀薄,與此成反比例自我(Ego)的強大。也可能被別人稱作粗暴的人(人でなし)。】

指尖卷著卷發的尖端,巴切繼續說。

【比如說——面前有受傷的人時,大多數人可以感受到<好痛的樣子>是吧。但是我們只能想到<受傷了啊>。區別就是這樣。】(吐槽:我也可以理解,而且對于軍人來說,這樣反而好)

【……】

【因爲訓練和習慣都可能抑制共感性,兩者的界限意外地很模糊。但是,我們屬于自然地情感很淡,暫且不說什麽時候變成這樣的,我認爲那裏可能會有一條劃分線。】

少女斷定地陳述道。宰相那仿佛帶著假面紋絲不動的眼睛,勉強眯起了。

【對于我來說——如果不是天生的,那就是在自己的感情被理所當然的無視這樣的環境下,成長過程中變成那樣的,這是我自己的分析。對生長環境做出反應,適應地發展出來的。所以,周圍顧及我感受的人增多的話就會大大軟化。發現相互之間爲對方思考的關系感覺更好,就會向那方傾斜,這樣重生很普通就是了。】

嘴邊微微浮現出苦笑,下一個瞬間就毫無痕迹地消失了。

【然後,話題再轉向你。——有沒有這樣的人呢?能夠爲你著想的人,在這個宮殿中。嗯,這個世界的某個地方。】

對方沒有回答。這個沈默就可以看作回答了,巴切不客氣地繼續說。

【沒有吧。宮殿中的人叫你狐狸或者佞臣,要說不管是誰都共同就是,沒有認識到(承認)你的人性這件事。你自身也就在此基礎上做出行爲,隱藏著自己的本來面目的形象就逐漸變得更強硬了。】(吐槽:師妹的話簡單來說就是,你這個傲嬌,別人不理解你,你就繼續僞裝自己。接下來我要幫你洗白。)

宰相手上的筆突然停了下來。少女站在宰相旁邊,一只手有氣勢地撐在桌子上。

【這就是有人産生出怪物典型的構造。所有的關系者就這樣無自覺地陷入了惡循環。放置不管對誰來說都不好。】

說完的下個瞬間,巴切繃緊的表情放緩後突然笑了,她向著對方伸出了右手。

【就是這樣,從朋友開始吧。首先叫你托裏磷這樣好——】(吐槽:師妹胃口真好,誰都攻略)

最後的話還沒說完,把筆放下,托裏斯奈的右手抓住了少女的臉頰。

【比我想象地還要煩啊,你這個猴子。——這裏就把你除掉嗎?】

爬蟲一般的視線憤怒地瞪著自己手中的對方。缺乏抑揚的聲音不帶一絲人情味。

【等等!】

這個瞬間,瘦小的青年沖進房內。和巴切共同在宮中任三等文官的尤爾加,額頭上浮現出緊張的汗水開口喊道。

【放開她。……不,請放開她宰相閣下。我爲我同僚的失禮向你道歉,如今巴切再說也是高貴的陛下的臣下。你應該沒有這樣無禮殺她的權限。】

青年嘴唇顫抖著說出這一番道理。沒有溫度的視線穿透了他。

【後面的處理安排我總有辦法。——如果我這樣說的話?】

心髒被鹫抓住一樣的感覺像尤爾加襲來。要緊牙齒忍耐著恐懼和不快,青年回瞪對方。

【……即使在這裏把你殺死,我也要把她奪回來。之後怎麽樣我全都不考慮。】(吐槽:這句話太霸氣,給你點個贊)

手伸入白衣袖中尤爾加這樣斷言道。聽到這個的瞬間,從宰相腰包中傳來貼身精靈無機質的聲音。

【——感知到殺意的表明。向侵害者發出警告。權限者的死亡確認施加在有關AE系列的人類援助規定中——】(吐槽:又是這個耍賴,第七卷就這樣,話說我真的不明白,就算是當時是給精靈灌輸了欺騙性的邏輯,但是這不應該是皇帝的貼身精靈嗎?之後爲什麽一直跟著宰相了,不是應該現在是公主的精靈有這種特殊權限嗎?而且精靈系統到底是怎樣的,爲什麽給一個精靈灌輸的神邏輯所有的其他精靈都承認了?)

【之後的不用說也沒關系。】

警告被中途打斷。輕輕地撫摸精靈的頭,托裏斯奈再次開口。

【當我真正決定想要排除誰時,威脅什麽的沒用。——你能夠理解這個意思嗎?】

【……】

【你能理解的話那就行了。——沒教育好的猴子,不能放養。】

這樣叮囑的最後,手放開了少女的臉,狐狸向房間後方走去。望著那悠然離去的背影,科學家少女咯吱咯吱(音譯:PoliPoli)地撓著頭。

【……哎呀,走掉了啊。果然很難啊——】

嘟哝了一句。下個瞬間,尤爾加跑向她,雙膝跪在地上就這樣抱著她。

【……不要這麽亂來啊,笨蛋……!】

因爲殘留的恐懼和逃脫的安心,青年的身體微微地顫抖。肌膚感受到他的顫抖,少女第一次不好意思地低下頭。

【啊……。確實,今天稍微有點輕率了。】

【哪只是稍微啊!那可是這個宮殿中最危險的對手托裏斯奈·伊桑馬!今天被殺了也不奇怪!】

半叫喊著說,尤爾加抱著對方的手臂力量加強了。巴切“嗯“了一聲閉上眼睛。

【我大體覺得那是不可能的,才前來搭話的——但是,是啊,風險也不爲零。抱歉尤爾加。讓你擔心了。】

接受了自己的過失而謝罪,少女“喲西喲西“地撫摸青年的頭。這樣做著,她突然看向宰相離去的走廊說道。

【但是啊——這樣能夠爲之擔心的人,宰相都沒有呐……】(吐槽:怎麽說呢,師妹你這樣如果一廂情願想錯了,我覺得很危險啊)

【……索羅克。這個是……?】

同一時間。皇宮的居室中,夏米優凝視著目前桌子上放置的沒見過的東西。她坐在藤椅中,而旁邊站著的伊庫塔說明道。

【它叫盆景,是亞波尼克的傳統文化。(亞波尼克又是啥?)盆上配置土、沙、石頭、苔藓等一些東西來欣賞,這個就是以此爲基礎排列而成的一種消遣。】

說著,把手伸向桌上的盆景。他們面前的是,底面一邊約四十公分,壁高約十公分沒有蓋子的箱子。

【箱子中鋪著白色的沙,周圍有人偶、家具的迷你模型等各種小物品。這些都自由地配置以欣賞,換而言之就是庭院式盆景消遣。我覺得你肯定也很想試一試。】

【呼呣……沒有規則是吧?完成後進行評價的要點呢?】

【沒有什麽特殊規定。並不是以這種事情爲目的的遊戲。】

【嗯……那麽,從什麽地方開始下手呢?】

【嘛,首先摸一摸它吧。對于這個遊戲而言,預習完全沒有必要。整個過程(這裏直譯是“從一到十”,前面也出現過這個詞,我認爲就是整個過程的意思)憑自己高興去做也沒關系。】

以輕松的語氣這樣催促道,伊庫塔微笑地注視著他。面對全新的庭園式盆景,金發的少女以有些不安的視線看向他。

【……能,給我一些建議嗎?】

【我如果說<這樣做的話好>,你就會朝那個方向做了吧?這樣不行。不是爲了誰而做,隨心而行,制作你自己的庭院式盆景是最重要的。】

被這番話推動,夏米優把手伸向箱子邊放著的各種小物品。顯眼的東西一個接一個地拿在手中。最後,拿起其中一個。

【……這個是貝殼嗎。還有藍色的沙。那麽,來制作一個海邊的景色吧。通過海路前往希歐雷德礦山那時以來,很久沒見到了……】

定下了一個方針後,與之前截然不同,少女毫無停頓地開始行動。以腦內浮現的設計圖爲基礎鋪著沙,配置著小物品,調整它們的位置以貼合想象的畫面。在伊庫塔的注視中,缺乏風趣的盆景轉眼間增加了光彩。

【……這樣如何?】

完成到滿意後,夏米優這樣問道。伊庫塔在桌子上撐著身體看向盆景裏面。

【讓我看看。——哦哦,這太厲害了!做得真精致細心。希望你能解說一下?】

伊庫塔一邊贊揚著這沒有解釋的完成品,一邊向制作者夏米優自身尋求對這個景色的說明。少女輕輕點了點頭開始說道。

【……這是漁業發達的海口城市的圖像。漁夫們坐船出海撒網,孩子們在沙灘上拾潮。】

【嗯嗯,那麽,這條魚呢?】

【這是當日最大的收獲。身上魚肉大半都被切分賣出到市場了,漁夫和他家族帶走了剩下的骨頭。剩下的魚肉用勺刮下來,然後混著小麥粉做成丸子(團子),可以拿來燒或者煮……】

【也就是所謂的海濱團子(浜団子,直譯)吧。我記得這是沿海一帶的地方料理,你很清楚啊。】

【我讀過資料了。但也只是知識我並不知道味道,這樣的食物其他的還有很多,成爲皇帝後,這個數量(只有知識不知味道的食物)反而增加了不少。】

夏米優帶著自嘲的心情說著。伊庫塔把手放在她肩上,溫柔地繼續說道。

【今後,有很多能去吃的機會哦。在此之前就讓想象盡可能地膨脹吧。未知的某個事物,包括對它想象在內都是非常快樂的。】

【……嗯。那樣啊,只有想象的話……(そうであるな、思い描くだけならば……)】

那樣的自己也能被原諒嗎——這樣(こんな自分にも許されるであろう 補充:這句話我的理解是,夏米優認爲自己即使是想象也沒有資格感到快樂)。沒有說出口的後半段話,伊庫塔卻像清楚地聽到了一樣。夏米優卻沒有察覺到他的心思,拿起手邊剩下的小物品。

【……試了之後,這個遊戲意外地很愉快呢。索羅克,再做一下別的景色可以嗎?】

【當然,下一個會是怎樣的盆景,現在就期待的不能自已了。】

青年面帶微笑催促著下一個制作。少女輕輕地點了點頭,雙手再次開動。

【那麽,下一個就做山間村莊吧。就我所知,這樣的地形中可以說是最美的是——】(吐槽:這麽一小段依舊是拯救自虐少女的節奏?)

兩人一起度過的恬靜時間迎來了結束,在這之後就不得不作爲皇帝和元帥面對各種各樣的職責。這一天,最先聽到的是壞消息。

【——狀況惡化了嗎?】

女帝在會議中聽到了這樣的上奏,帶著嚴肅的面孔這樣反問道。文官緊張地繼續說道。

【是,非常遺憾……。在邊境進行自給自足的集團人數一天比一天增加,上一次的觀測已經有一萬人了。不出所料,似乎超過了食物自給的界限,食物無法分配到每個人導致開始出現饑餓的人。】

沒有防備到預測到的事態,夏米優感到非常著急,斜著嘴角。

【……爲了防止其發生而實施的對策,沒有發揮效果啊……】

【……真是不中用……。爲了他們准備了新的耕作地,雖然企圖把他們往這個方向誘導,響應的人卻非常少。花費了時間嘗試了說服,他們的不信任根深蒂固……】

而文官們對先前討論的方案感到猶豫。對行政的不信任和對女帝的不信任是一致的。對此比誰都能深切感受的,不是別人就是她自身——正因如此,接下來要說的話就是必然的了。

【……我親自前往。】

【夏米優!】

鄰座的伊庫塔以嚴厲的視線看向她。女帝看到了這,靜靜地搖了搖頭。

【別擔心索羅克,不是說什麽事都要我親征。我讓他們親眼看到我的身姿,直接表示支持他們。不信任再怎麽根深蒂固,皇帝親臨的話,肯定有人能夠看出我們是認真的。

但是,施加過多的壓力可能會適得其反。率領的部隊人數要盡量少,以視察的名義前往當地吧。暫時宮殿會空出來……】

【那麽理所應到,我也一起——】

【等,等一下元帥閣下!】

青年毫不猶豫地准備主動承擔女帝的隨從。聽到這個,代表軍方出席會議的女性佐官慌張地站起來。

【陛下是因爲沒有辦法才前往的,身爲元帥這樣輕率地離開基地會讓其他人很困擾!現在也是在您的指導下帝國軍進行著再編成,您本人不在的話大部分的工程就會中斷!如果是體制安定之後還有可能,但現在甚至都還沒走上正軌!】

伊庫塔聽到這樣在對方的立場來看無比正當的抗議,一時間無言以對。過了一會,強行擠出了一些話。

【……我知道現在離開基地是一個巨大的損失,但即使這樣……】

【——索羅克】

即使無視道理也不打算讓少女一個人前往。女帝因爲這份關心而感到胸中揪緊,但依然努力發出強硬的聲音。

【……不要擔心。我——我一個人也沒關系。你也知道,這不是第一次了。至今爲止,我多少次都是像這樣一個人親自前去鎮壓叛亂。況且這次不是和反叛者的戰鬥,而是說服國民。無需擔心。】

【在我悠閑地長睡不醒時,你被強迫面對那樣殘酷的處境。……那是讓我自身無比後悔的事情。】

伊庫塔痛苦地這樣說道。女性佐官雖然有些猶豫是否該介入,但還是決意提出自己的意見。

【……恕在下冒昧。雖然元帥閣下在這樣的情況下不能行動,但可以讓值得信賴的部下作爲陛下的隨從。鑒于情勢,這次能否接受這樣的方案呢……】

鑒于當事者們的立場,這是不管誰來看都是恰當的妥協點。對此還要否定,即使是伊庫塔也很困難——他內心暗暗決定,至少要爲了少女做好最大限度的安全策略。

一旦決定了親自前往,夏米優的行動就相當迅速了。決定了日程和計劃,以及陪同前往的將校和部隊,終于到了出發的那一天。

【……陛下,騎那樣大的馬,沒問題嗎?】

哈洛自己騎上馬後這樣擔心道。夏米優騎在格外漂亮的馬背上,有把握地拿著缰繩回答道。

【別擔心哈洛。雖然完全比不上雅特麗。我對于騎馬也並非不擅長。】

少女這樣說道,這兩年經過了相應的訓練。因爲自己不能騎馬而拖慢了行軍速度,對此她非常厭惡,即位之後最先就記憶(提高)了馬術。本來她的記憶本領就強,因此騎馬技術如今已經達到必要足夠的水准了。

【這次在目的地估計並不會出現戰鬥,部隊的編成只有輕騎兵也沒有問題。護衛也和平常一樣交給了露卡特,你也這樣跟著我。再說最重要的是——】

女帝說到這突然停下,視線看向背後。

【——能夠比得上您(貴官)的守護者,環視帝國全境也沒有其他人了,索爾維納斯·伊格塞姆名譽元帥。】

被叫到名字的炎發壯年男性——曾經位居帝國軍頂點的軍人,在馬上靜靜地行了一禮。

【您的話我不勝惶恐。……我會全力保護您。】

【沒錯沒錯!我也跟著呢!】

無視氣氛的輕松的聲音插進來。夏米優看向舉起一只手靠過來的本人,毫不隱諱地歎了一口氣。

【……巴切啊。因爲需要護衛的對象增加了,你的存在不如說是負分。】

【沒有那麽一回事!看看,騎馬我也比夏米優擅長哦?】

巴切這樣說著拉著僵繩,馬以Z字形路線向女帝靠近。女帝皺起了眉頭。

【……比我擅長?……等。你是出于怎樣的根據做出這個判斷的?】

【那是因爲,我很早之前就開始騎了,和最近才開始騎馬的夏米優年限不同~】

看著對方縮縮肩這樣挑釁說道,金發少女回複道。

【……這次的行軍很快。如果你跟不上就把你抛下了,沒關系吧?】

【呼呼?那樣也可以,那麽我們來賽跑到第一個中繼地點吧。輸的那一方就要接受懲罰遊戲。】

【賽跑?別胡鬧了,在行軍之中做這種事……】

【阿勒阿勒?果然你沒有自信嗎?】

科學家少女歪著頭嘲諷地笑著。雖然明知道那是幼稚的煽動,夏米優卻抑制不住內心反抗的欲望。她這次也接受了這挑釁。

【……等我的身影消失在地平線上時,看你還能不能說出這種話。】

【可能說不出來呢。因爲,背後一方的地平線看不見呢。】(吐槽:真嘲諷)

兩名少女之間爆發出了火花,哈洛在旁邊捏了一把汗注視著這個狀況,夏米優面向周圍的士兵們大聲說道。

【——進軍開始!以最快的速度向目的地前進!所有的人,都別落下!】

【诶?請,請等一下陛下~!】

哈洛也率隊開始前進。夏米優和巴切在前面並排走,不久除了對方之外都看不到其他人了。

兩人以微弱的差距相互你追我趕,結果經過四天的行程,以平局結束了這一場賽跑。尾聲的白熱化階段過去後,少女們在目的地下了馬,並排躺在草原上喘著氣。

【……啧、啧……你,你還真當真了啊,夏米優……】

【……哈、哈……那,那是我的台詞。已經好幾次了……(何度も抜き返してきおって)】

到了這個時候,兩個人之間還繼續著嘴硬的爭論。哈洛苦笑著望著她們這個樣子,水精靈同伴米露生成的冰水倒入兩個人杯子。

【好了——這是冰水。不管是陛下還是巴切,今天的陽光很強,都不要太胡鬧了哦?】

【……嗯,抱歉,哈洛】

【噗哈。活過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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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18 pm

就這樣爭著潤濕著喉嚨,漸漸緩過來後,科學家少女的視線看向正面。

【——那麽,看那邊,傳言中的人們。】

夏米優坐在旁邊看著同樣的地方。她們坐在微高的山丘上,可以看到一條從東北方向流向西南方向的河流,並且一眼望見在那一帶上密密麻麻排布的破屋(あばら家)。周圍農田鋪展開來,到處都有被放牧的家畜。

【……和報告所說的一樣。占據了肅清腐敗貴族時隨之而被放棄的耕作地,在其周圍建起了集落。因爲是河流沿岸,從水源考慮選址很好。這應該是保證能夠延續自給自足相當適宜的環境了。】

【嗯。但是,如果不是住民的數量急劇增加的話。來者不拒導致(能夠承受的界限)早早地到來了。現在早已超出限度了。耕種著那些農田,我認爲都不能維持到下一次收獲。至今爲止都是靠著地主逐漸減少的儲蓄只能勉強糊口。這樣的話,自給自足從最開始就不成立。】

巴切根據從眼前的情景推斷出的事實,清楚地斷言道。夏米優一只手拿著空杯子站起來。

【斥候馬上就要回來了。不能一直這樣下去。】

抛開巴切挑起的賽跑不說,這四天的行軍也不是什麽輕松的事,夏米優卻沒有把這份疲勞帶到現場。科學家少女望著她那張可靠的側臉詢問道。

【你准備怎麽做?】

【叫出他們的代表然後有耐心地去交涉。對方因爲目前物質不足,應該有充分的交易余地。】

女帝強有力地斷言道。巴切嗯了一下。

【雖然我不反對這個方針——交涉的時候一定要強硬一些哦。不要說<請你們解散>這樣的話,至少是<盡快解散!>這樣的立場。讓他們看到慈悲雖然很好,但是被輕視的話交涉就會被拖長。】

【不用擔心。我不是說過嗎,我出生以來就是暴君。】

【呃,你如果能忘了這個就好了。】

巴切抱著胳膊歪著頭。夏米優注視著遠方沒有未來的集落,反複思考著爲了說服他們應該采取地策略。

經過准備而開始進行交涉,從最初便超出了女帝的預想。

【——他們全員,都是代表?】

驚訝和莫名其妙參半,少女的聲音回響在大帳篷中。這也難怪。現在,她面前有超過十人的男女作爲<集落的代表>聚集在這。

【再怎麽說也太多了吧。三人或四人——不,如果是五人或六人我都可以理解。但是現在有十七個人了。我應該是要求集落全體派代表出面。對方難道不能理解選定代表的基准嗎?】

夏米優說出這理所當然的疑問。帶領這些<代表們>前來的士官回答道。

【不……並沒有弄錯。本來就是自然産生的共同體,並不像我們一樣通過協議達成的組織。帶領了大量民衆的人似乎有大的發言權,但麻煩的是,帶領同等規模集團的領袖(leader)最開始就有好幾人。又經過了內亂而分裂,導致了現在這樣的狀況。】

女帝撅著嘴。集團的分裂之前是預想到了,但是進展到了這種程度是預料之外。

【也有較少人數的集團拒絕較大集團的吸收,而自行獨立這樣的情況。即使已經省去了一些過小的集團,但還有十七個團體不得不作爲單獨進行區分對待。】

將校這樣說明完畢,感到抱歉一般低下了頭。夏米優抱著胳膊。

【……稍微有些想得太簡單了啊。聚集了這種程度的人數,推想應該存在有著相應魅力的領導者。】

【是啊。太平宗派初期似乎也有這樣的人物,之後聽說因爲不能滿足全員的食物而逐漸失去了發言權。面前的這些人,也可能已經到了那個階段——作爲集團的末期狀態。】

夏米優一邊同意這樣的推測,依然毅然地向前。

【這樣的話,倒不如應該覺得幸運,他們在完全瓦解之前趕上了。】

少女爲了鼓舞自己這樣說道,開始處理面前的工作。

【說多但也只是十七人,也不是這裏不能應付的人數。——第一個代表,走上前來。】

【……噢,來了!女帝真的來了啊!】

聽說了夏米優的到來,在集落一方影響立刻就擴散開了。在那些因爲不安而動搖的人們之中,也有眼中閃著危險的光竊竊私語的人混入其中。

【就帶的兵力來看,好像並不是……像加魯魯將那時會冷酷無情地打垮敵人。】

【現在好像是要召集代表進行接見。應該是以讓這個集團解散爲目的前來的。】

【對于這裏的人們完全沒有形成組織這個現狀來看,沒辦法只說服頭領一個人就解決。勸導需要一定的時間。因爲對方是非武裝的流離失所的人,一定會疏忽大意。……這是絕好的機會。】

【啊。自從那次屈辱以來已經好幾個月了——僞裝爲流民,一直忍耐到今天也算是有價值。】

同伴握緊拳頭肩膀顫抖,男子拍拍同伴的背讓他平靜下來後問道。

【但是,這一票怎麽幹?女帝身邊的保護牢不可破。不管怎樣那個<炎發的伊格塞姆>可不是一個擺設。】

【的確,貿然發動攻勢地話我們全員都會身首異處——但現在他們沒有察覺我們的存在還是有辦法的。】

他們這樣說著一齊點了點頭,然後各自向零散的村子中走去。【吐槽:准備搞事了】

【——就是這樣。我方會准備讓你們全員都有食物的環境。】

從勸導開始三天後的上午。女帝的聲音在帳篷中回響,帶有一些焦躁。

【我們也會在你們生活走上正軌前提供支援。自給自足的計劃已經失敗,你們還停留在這裏,只會把你們自己絞死。】

她的心意一點也沒衰弱,已經幾十次不斷重複著同一段內容了,不可否認還是有些不耐煩。完全不知道女帝這樣的心情,受到勸導的一方還是帶著一副無法領會的表情,”哈”地暧昧地附和。

【……那,那麽,我還和其他人商量一下……】(吐槽:看來這群人也是智商不高,路人)

代表依然沒有任何清楚地回答,爲了<和同伴們商量>而返回集落。夏米優看著這不知多少次反複出現的情景,在對方從自己面前消失的瞬間,實在不能忍地說道。

【……真叫人著急!爲什麽,這麽難以溝通!】

女帝這樣說著暴躁地坐回禦座。但,這也沒辦法。構成這整個集團的十七個團體一方,至今能夠看到回應了勸導的也只有兩個。除此之外連一點能有反應的迹象都感覺不到。

巴切在一旁注視著她等候答複的樣子,這時走上前說道。

【嗯,是這樣,陛下,他們從一開始,就不習慣<自己商量著決定將來>這樣的事。就和剛學步的嬰兒一樣。】

夏米優聽到這愁眉苦臉地看向她,科學家少女繼續說道。

【之前也說了吧,百人賢者之國的故事。因爲他們不是賢者,現狀就更加糟糕了。害怕失敗而無法做出決斷,就這樣繼續著維持現狀的安逸。領導者失去發言權之後的集團大部分都是這樣。】

【……】

【如果尋求迅速的解決方法,偶爾行使一下武力和恫嚇更加直接。被說了之後就會服從上級的命令——這樣做的話他們就明白了。從現在開始改變方針如何?】

並沒有夾雜嘲諷提出這樣的提案。夏米優不愉快地撅著嘴,回答道。

【……不用說什麽從現在開始,已經做好了安排。已經決定明天傍晚有三個大隊從最近的基地到達這。能給我們的時間很有限。今天之內還看不到進展的話,就不得不在他們背後用槍口頂著讓他們行動了。】

【是啊。雖然很想默默注視著他們蹒跚學步,現實卻不能讓我們猶豫。死心的時機事前已經大概決定好了,果然你很厲害。】

【哪兒厲害了。只是我作爲君主差勁的一面,恬不知恥地壓在了他們身上。】(吐槽:其實之前就想說了,公主的這種性格和另一部小說《神的記事本》裏愛麗絲很像,“世界上有這麽多不幸都是因爲我能力不夠”,不過公主更加扭曲,那一部小說也很不錯。)

少女帶著對自己的失望說道。大大地歎了一口氣後,振作精神一般睜開了雙眼。

【不管怎樣,我還沒有放棄勸導。今天一天的交涉我也會盡全力。傳喚代表來這裏的手段不好的話,我親自前去說服……】

女帝通過思考現在還尋求著不一樣的解決方法。但是,科學家少女搖了搖頭。

【如果越過代表們直接向大衆演講的話,這就像扼住了他們反抗的雙臂讓他們不得動彈(注釋:羽交い絞め 一種格鬥技,從身後雙肩下握頸,倒剪雙臂。這裏“雙臂”應該就是指代表,控制住了他們反抗的手段)。先不說效果怎樣,風險太高了。就這樣把你自己暴露在對你沒有好意的民衆面前,這樣的行爲還是不要做的好。】

對于喜歡極端言論的少女來說,這是跟她不怎麽相稱的相當有常識的正論。帳篷之中突然變得很沈默。哈洛在角落注視著這一連串的發展,想要打破這樣的停頓而開口。

【陛下,讓我——】

但是,這句話正要說出來之際,她的內側出現了其他聲音。

——等等,哈洛。這可不行。(吐槽:それは違うよ 這裏我第一反應是“淨TM扯淡”,某彈丸梗hhh)

身體突然變得僵硬。她身體中另一個人格繼續向著她說道。

——確實,我們直接出手的話(立ち回れば),也許可以制造讓那群人解散的動機。但是,想要這樣做的話,陛下最開始就不會到這來了吧。就是爲了想辦法改變政治問題讓軍人解決的習慣,陛下才這樣努力的,不是嗎?

【……】

哈洛沒有什麽可以反駁的話,哈洛低下頭握住了雙手。女帝注意到她這個樣子,開口問道。

【……?哈洛,怎麽了。不舒服嗎……?】

本應該是該由自己保護的人,卻從她那傳來了擔心的視線,哈洛覺得自己很不中用揪緊了胸口,但依然以自然的笑容進行掩飾。

【……不,我沒事。說了些奇怪的話。對不起,陛下。】

哈洛低下了頭,抑制住了自己壓抑的內心再次沈默(脇に控える這個詞前面也出現了一次,不知道具體什麽意思)。——就在這時,士兵傳來報告。

【報——!集落西側的居民同伴直接發生了沖突!似乎是圍繞食物,不同的團體之間的內部糾紛……!】

在場全員的表情突然變得很緊張,女帝立馬問道。

【負傷者呢?】

【正在持續增加中!有拿著自制武器的人,已經超過爭吵之勢了。】

聽到回答的幾秒內,夏米優馬上采取了應有的策略。

【——伊格塞姆名譽元帥!你帶領一個騎兵大隊,馬上去平定紛爭。】(吐槽:僞劇透,調虎離山,然後帕特倫西娜出場)

至今爲止都嚴肅而保持沈默的炎發男性,聽到這個後終于開口說道。

【恕在下冒犯,陛下。我在這裏,一切以保護您爲最優先的事項。】(吐槽:伊庫塔肯定都想到了,做好了安排,而且哈洛一定是雙重保險的牌)

【我知道。但是,對于暴走的民衆,你在這裏是最能起到抑制作用的人物。很多人看到你的雙刀就不敢胡鬧了。爲了不流無謂的血,這裏不論對錯都需要你行動。】

夏米優完整地說出這番依據。伊格塞姆名譽元帥稍微思考了下(やや思案の間を置いた)。

【……如果這樣的話。在我回來之前,請一定不要離開這個地方。】

【不用說。我就在這裏等候你的捷報。】

女帝把手放在胸前,果斷地說道。炎發的大將看到女帝的意思後馬上開始行動。

【我很快就回來。】

索爾維納雷斯·伊格塞姆率領著騎兵部隊繞向西邊。集落之中好幾個人注視著這一情況。

【……<炎發的伊格塞姆>離開大本營了。】

一個人看著望遠鏡小聲說道。旁邊的男子點了點頭,看向背後武裝待命的同伴。

【現在是好機會。——行動!抓獲女帝本人!】

周圍一片響起了呐喊聲。然後他們一齊出擊戰鬥。

【敵,敵襲!敵襲——!】

士兵的報告傳到帳篷的同時,外面敲打地銅鑼把這個消息傳達給了部隊所有人。在超過緊張的臨戰氣氛中,士兵追加了狀況的說明。

【陛下!一部分民衆從正面襲來!那些家夥全副武裝!不是自制的武器,而是軍用的弩槍(bow gun)和風槍……!】

武裝兩字重重地敲擊女帝的耳膜。但是,她在說出應對方法之前,又有別的士兵(臉色都變了)出現。

【報告!接受勸導向南邊前進的兩個集團,突然改變路線朝這邊過來!遠遠看到都配備了武裝!】

報告意味著又有襲擊從別的方向出現。“啊呀(acya)”,科學家少女撫著額頭呻吟道。

【……這是,中圈套了啊】

【巴切……】

【那些人,估計是反叛軍的殘黨。至今爲止陛下鎮壓的那些家夥中活下來的。大概是混入流民之中尋求糊口的同時,等待聽到這個集落消息的你到這裏來。】

夏米優帶著可怕的表情點了點頭。帳篷中的士官們慌張地開始行動。

【趁著伊格塞姆元帥帶兵離開大本營的時機,他們和假裝接受勸導繞到我們後方的同夥進行夾擊。這考慮得也太周到了。這次不是以鎮壓而是以勸導爲目的,所以我方的戰力並不多。】

【……我去看看外面的情況!】

哈洛走了出去。這次完全沒有了因爲身爲軍人而猶豫的理由。

【【【【【噢噢噢噢噢噢噢噢噢!】】】】】

人們手裏拿著武器,湧向女帝所在的大帳篷。迎擊的騎兵們,立刻就發現了對手不是簡單拿著武器的一般人。那種作爲集團一部分的行動方式,他們自己也經過訓練,因此一眼就看出來了。

【可惡,不要靠近你們這群反叛者……!】

【隊列不要亂,不要疏忽!這些人都瘋了!】

壓縮空氣的破裂聲劃過空氣,中彈的馬痛苦地嘶叫。敵人充滿勝勢地呐喊著,騎兵不得不打響這預料之外的戰鬥。

【……】

哈洛看著這副情景,認識到現如今自己陷入了貨真價實的困境。就像爲了印證這一點一樣,她的內側傳來了聲音。

——……糟糕了哈洛。那些家夥,趁此機會拼盡全力而來的。對方數量優勢很大,在平原紮下陣地的我們防守方沒什麽優勢。馬上就會形成包圍之勢……。

帕特倫西娜帶著焦躁的語氣繼續說。

——索爾維納雷斯·伊格塞姆帶領部隊回來的話情況就能改善,但是,現在這個情況來看很難說堅持到那個時候。如果不采取什麽措施的話。

【……】

——?等等,哈洛?

哈洛轉身返回帳篷中。在女帝和臣下們的視線中,她努力讓自己冷靜下來陳述著現狀。

【……大家,情況相當嚴峻。】

她這樣說的瞬間,感到大家倒吸了一口氣。哈洛毫不留情地繼續告知道。

【這樣數量的敵人繼續進行包圍突擊的話,在伊格塞姆名譽元帥的部隊回來之前,防衛線很有可能就會被突破。】

她這樣說著向其中一個部下遞了眼色,那人拿來了預先准備好的東西。仿照金色長發蓋著的東西(假發)——一只手揭開很像金色毛發這個東西,她繼續說。

【這個是……其中一個提案。陛下,恕臣惶恐,騎兵的兩個小隊,然後,上衣和王冠能否交給我保管。】

夏米優被這預料之外的提案嚇了一跳,但是,那也是一瞬的事情。馬上她就理解這個意圖,臉上清楚地浮現了恐懼的表情。

【……等等。哈洛,你難道】

【敵人的目標是陛下。所以,陛下的替身帶著部隊出去勾引應該行得通。……我的話身材差太多了,所以替身就交給了部下的女性士兵。如果幹得好的話,湧向這個陣地的大部分敵人應該會被我們誘導。】(吐槽:我就說,如果哈洛當替身的話,敵人看胸都能識人)

她想出的,唯一一個可以突破現狀的策略。夏米優站起來叫道。

【不行!哈洛,你一定不能這樣做——】

【嗯。只能這樣了,吧】

其他的聲音打斷了女帝的話。女帝嚇了一跳,在她身邊,科學家少女抱著胳膊點頭說。(吐槽:看到第一句話我還以爲帕特倫西娜出來了)

【替身就交給我吧。和陛下體型最相近的人,這些人之中再怎麽考慮都只有我了。沒問題吧,貝凱爾少佐。】

【巴切!?】

夏米優愕然地看向臣下。本人卻極其冷靜地補充道。

【不要介意,夏米優。這是沒有設想到這個狀況,沒有做好准備我的失誤。把這火引到你身上的正是我,我會好好地承擔這個責任的。】

脫下身上的白衣,她像爲了讓對方安心一樣笑了。(吐槽:我靠,當衆脫衣了)

【安心吧。我也很擅長不輸師傅的逃脫本領,會盡可能地折騰那群人的。】

少女強有力地說道。哈洛看到了這份覺悟。

【……只要不被敵人抓住任務就成功了。巴切,真的可以嗎?】

【沒問題。我並不打算被他們抓住。】

巴切“呼”地哼了一聲。夏米優依舊愕然地看著兩人。

【等等——等下,你們兩個。我都還沒有許可……!如果要你們去引誘的話,用這裏所有的兵力去嘗試突圍反而更好!】

少女近乎悲鳴地說道,哈洛嚴肅地搖了搖頭。

【陛下。敵人現在,以把我們和伊格塞姆名譽元帥分割爲最優先展開了兵力。所以,突破包圍的可能性很低。……和陛下一起突破的話,倒不如說還會遠離友軍。】

【這對于你們引誘的策略來說不也是一樣的嗎!離這裏越來越遠的話,你們就陷入孤立的處境了……!】

【不要擔心!因爲我們是騎馬出去,突破了最初包圍的話,就這樣一直逃下去也不是什麽困難的事。在他們追我們的時候,伊格塞姆名譽元帥的部隊就會來援助了。】

【即使這樣,直到那之前並不能保證你們平安無事……!不要去哈洛,我,我很害怕!從這裏出去之後,最後你們也會像雅特麗一樣再也不回來了的話——】

夏米優眼中閃現著淚光懇求道。哈洛沈默著走近她身邊,就這樣溫柔地抱著她。

【一定會回來。……絕對,絕對會平安無事地回來。】

從顫抖的少女那裏借來王冠和上衣,她依然保持著平時溫柔的笑容說道。

【所以這一次,就交給姐姐我吧。盡管放心好了,好嗎】(吐槽:好煩,有一種不詳的預感X_X)

——哈洛!等等,哈洛!聽我說!

離開帳篷,完成變裝的巴切和騎兵們離開了,哈洛給自己要騎的馬裝上馬鞍。她的內側,另一個人格不停地說。

——我是說了要采取一些應有的措施!但是,在這個情況下進行引誘突圍不是精神正常情況下幹的!這樣做了導致自己生存率下降了怎麽辦!

哈洛沒有回答,她繼續默默地做著准備,帕特倫西娜半哭泣地說。

——回答我啊!你到底怎麽了,自暴自棄了嗎!?終于對繼續活下去感到厭煩了嗎!?認識到了我們一起犯下的罪過……!

【不。沒有那樣哦。】

這時終于有了答複。雖然微弱,但哈洛繼續毫無動搖地說下去。

【我們作爲誘餌出去,我認爲是能夠保護陛下的安全最有效的策略。我認爲我們的話能做到。判斷的基准只是這樣。所以——完全沒有在這裏舍棄生命的打算。】

馬鞍終于固定好,她騎上馬,手上握著缰繩。

【做能做到的事情,帕特倫西娜。……我考慮了很多,但是最後我認爲只能這樣做。作爲騎士團的一員支撐著大家,大家一起保護夏米優陛下,只能這樣。】

握著缰繩的手中蘊含著力量。她說著——自己心中有著明確輪廓的意志。

【我知道,這樣絕對不算是什麽補償。因爲,並不是爲了彌補我們犯下的罪過而想要保護大家。不如說反過來,即使還要犯罪也想要保護大家。伊庫塔、馬修、托爾威、夏米優陛下、還有雅特麗——不是好孩子的自己,也接受了我們的這些人。】

說出那一個個的名字,哈洛感到自己的決心變得更強了。是的——這一定,不是被誰強迫而去做的。

【因爲下了這樣的決心,我才可能面對這一切。至今爲止犯下的罪過,和之後將要發下的罪過。已經不會把這些全部交給帕特倫西娜了。再不會緊緊抱著好孩子的假象。自己再怎麽醜陋、肮髒——我已經決定要帶著這些和大家一起活下去。】

那是發自內心的,成爲她人生轉折點的宣言。看到她那准備踏出不可逆的一步覺悟,帕特倫西娜提心吊膽地說道。

——……把所有的那些,作爲自己的事情而接受嗎。包括作爲殺人鬼的我,以及我至今爲止做的事情。

哈洛輕輕點了點頭。她的內側再一次問道。

——再也沒有回頭的機會了。已經無法變成好孩子的哈洛了哦。這樣真的可以嗎?

她立刻點了點頭。帕特倫西娜終于理解了,不管再重來幾次,問的方式再怎麽變,得到的結果都是一樣的。

——……是嗎。……這樣的話,就沒辦法了。

這雙手沾染的罪惡、技術、和能力。已經全部是你的東西了哦,哈洛。

爲了保護哈洛的內心而産生的壞孩子英雄,終于接受了她內心狀態的變化。自己做出選擇,並踏出的第一步。哈洛瑪·貝凱爾毅然地騎馬向前進。

【謝謝你,帕特倫西娜。——出發吧!】

【——沖啊、沖啊!】【再加把勁!】

反叛勢力殘黨不斷地進攻。他們因爲奇襲成功而充滿氣勢,直指大帳篷。這時,縱列組成的騎兵隊沖了出來。

【噢……!?】

實在是沒有正面與之抗衡的無謀之勇,一瞬間騎兵們就從他們中間跑了過去。看到那中間有熟悉的金發和黑衣在飄揚,他們一個接一個地喊了起來。

【——是女帝!女帝在那群人之中!】【不要讓她跑了,追!追!】

【哇,完全上鈎了!】

【不要說話!會咬到舌頭的!】

隊列中央,哈洛騎的馬背後載著巴切,她叫道。騎在同一匹馬上,感到背後有一部分敵人正在追來。數量是他們的數倍。

【這樣逃下去的話,就離彙合越來越遠了!所以在此之前——做好覺悟了嗎,巴切!】

哈洛這樣催促著她做好心理准備,科學家少女有氣勢地回複了一句<明白!>。身處這樣的困境同伴卻毫無膽怯,哈洛覺得很幸運,她向周圍的部下喊道。

【部隊轉向!進入集落!】

左手拉著缰繩改變馬的前進方向。注意到這個的居民們發出悲鳴到處亂竄,她不管這個,帶領部隊沖入集落。

【在這裏下馬!】

【噢噢!?】

進入破屋林立的一帶時停下馬,哈洛抱著變裝爲女帝的巴切從馬上跳下來。馬就這樣扔在那兒,哈洛告訴周圍的部下。

【在這裏以分隊的單位分開跑!就像事前准備的那樣,穿過集落!迷路了的話總之就向西南方向跑!不要考慮途中彙合,請一口氣跑到集落的另一側!】

士兵們接受指示依次下馬。哈洛拉著巴切的手到藏到部下們制造的屏障中,一邊注意著周圍人的目光,小聲說道。

【……巴切,請把上衣和假發脫了交給我。現在解除變裝也沒關系了,和他們一起跑到集落的另一側吧。佯動就交給我吧。】

追兵們已經認爲這裏面有女帝而前來追捕,在這之後已經沒有必要用替身來吸引他們注意了。巴切察覺到這個意圖,迅速前去解除變裝。

——馬上就該我出場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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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25 pm

閑得無聊的帕特倫西娜小聲尋求著工作。哈洛內心肯定地回複了她。在她面前,科學家少女脫下了女帝的裝束,換回了輕便的服裝走了出來。

【這是真正的捉迷藏哦。姐姐也要小心。】(吐槽:師妹喊姐姐好別扭)

巴切和士兵們合流朝集落的深處離去。哈洛目送他們離去之後——她立刻閉上了眼睛,把肉體的主導權讓給了另一個自己。

【——可惡,混入集落之中了!在哪兒,藏在哪兒了!】

敵人被女帝的幻影引誘追趕她們前來,在目標進入集落中密集的破屋時丟失了目標。騎馬在這樣的地形中並不好走,他們迫不得已下了馬通過步行來進行搜索。

【分開來找!我們去那邊——】

【找到了!在這裏!女帝在這裏!】

搜索才剛剛開始,在稍微遠一點的地方就聽見有人喊叫。他們聽到後變了眼神。

【那邊嗎!快去,別被其他人搶先了!】【等等!是我們先的!】

——追捕的人向這邊靠近了。看來單純的情報幹擾,對一開始不團結的敵人很有效。

部下們先行進入了集落之中,帕特倫西娜自言自語道。變成了這種狀況,複數的反叛勢力殘黨聚集到這裏,這次的敵人會圍繞女帝産生激烈競爭。因爲他們都知道最先拿到手的團隊會有優勢地位。因此,對于哈洛她們有能夠抓住的空隙。

【納庫撒上等兵。能再叫一次嗎?】

【是!——喂,這邊!女帝在這裏!】

上等兵回應指示大聲喊道。帕特倫西娜微笑地點點頭。

【辛苦了,聲音叫得很大。這裏已經是第二回了,下次能把其他分隊引過來。】

【是!這樣的工作就交給我吧!】

納庫撒上等兵臉上浮現出陽光的笑容(人の好い笑み)。他們並排走著,帕特倫西娜再次在心裏自言道。

——就這樣讓敵人混亂,與穿過集落的索爾維納雷斯·伊格塞姆的部隊距離慢慢縮短。如果能夠彙合的話就是我們的勝利——。

她一邊走著一邊在腦中描繪之後的展開。這時——集落中剩下敵人中的一人發現了她,攔住了她的道路。

【呣……!?等等,那裏的人——嘎!】

沒有給引起爭端的機會,帕特倫西娜投擲小刀貫穿了他的額頭。男子突然無力地倒地。在擦肩而過的時候回收了小刀,完全沒看一眼就這樣走了過去。

——敵人中也會有這樣有察覺的人。得在引起騷亂之前解決掉啊。

這時她感受到了旁邊傳來的視線,于是她轉過頭去。之前叫到的納庫撒上等兵驚訝地看著自己。

【少佐閣下,好像你很擅長投擲小刀嘛。那種距離一發就……我稍微有點驚訝。】

【……】

她思考著如何恰當地進行掩飾,這時突然想起和另外一個自己進行的替換。哈洛突然回到了身體中差點跌倒,終于恢複過來後開口說。

【——身,身爲將校,肯定有一兩個拿手的技術啊。】

就這樣一邊蒙混過去,“爲什麽要突然交換啊”,哈洛在內心向帕特倫西娜發牢騷。突然隱藏起來的她大模大樣地回答道。

——因爲使用了我領域的技術,在部下來看很肯定和一直以來的哈洛有著完全不同的印象。我認爲現在這個時候就習慣一下這樣的調整。只是我一個人在蒙混的話,關鍵的你不就無法適應了嗎?

聽見了這樣看著未來進行了思考的回複,哈洛非常驚訝,小聲回答道。

【……嗯,是這樣的啊。抱歉,帕特倫西娜,你說得對。】

——有什麽好道歉的?比起那個——現在兩個人的期間很有可能會被突然襲擊,出現太多次了就吃不消了。小刀的數量也有限,遭遇戰要盡可能地避開。

【嗯。……我知道。】

哈洛表情嚴峻地點了點頭。……准確地運用現有的戰力,誘導敵人的意識擺脫現在的狀況這樣的本事。如今解禁了作爲間諜身份的技術,阻擋在她們面前的人也必須要有相應的覺悟。

【……逃脫了呢。】

玩弄著敵人一直走了十多分鍾。林立的破屋密度慢慢變得小,馬上就要到集落的另一側了。哈洛他們停下了腳步。在沒有躲藏地方的平原就會被敵人騎兵定位,現在不能再向前進了。

【啊,姐姐】

看到巴切呼呼地揮著手,哈洛的部隊與保護少女的分隊最終會合。能夠藏身的遮蔽物越來越少,與先到的分隊會合,之後就要面對持久戰了。同樣的方式遇到了其他的分隊,哈洛面向部下們說道。

【一方面保護巴切,大家在這裏等候友軍的到達。看到伊格塞姆名譽元帥的部隊了就揮旗呼喊。……如果到了關鍵時刻,就請大家全力跑吧。】

哈洛面對指揮下的所有士兵這樣說後,她轉過身朝著過來的道路走去。部下們嚇了一跳說道。

【少佐閣下?】【爲什麽要回去?】

哈洛停下腳步轉過身,淡淡地回答他們的疑問。

【還有沒到這裏的分隊。包括引導他們過來,順便爭取一些時間。】

【你一個人?】【那樣,太危險了!】【這樣的話我們也一起——】

勇敢的士兵們一個個提議同行。但是,哈洛一只手制止了他們,斷言道。

【這就交給我吧。這是命令。——爲了使部隊損害最小。】

現在就交給我吧——哈洛這樣說完,再次返回集落之中。走的路線與來時完全不同,終于看到了迷路的同伴分隊進退兩難的身影,她毫無迷茫地走上前去。

【真是受不了,同伴在哪兒——噢噢,貝凱爾少佐閣下!】

【集合場所在那邊!請盡快過去!】

一邊走著給出指示。之後在好幾個地方重複著同樣的事情,不久哈洛內側的聲音響起。

——我感到追捕的敵人靠近了。馬上就要到了。即使索爾維納雷斯·伊格塞姆注意到這裏的異常最快速度趕過來,現在就是關鍵時刻。

【……嗯,但是,在能爭取十分鍾就是我們的勝利了。】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哈洛加固了自己的覺悟擅自闖進了眼前的破屋。其中有正在准備食物的一家三人,他們一齊驚訝地看向這邊。

【大家,請現在馬上從這個房子中出去。】

沒有任何多余的話,只是直截了當地告知要求。母親保護孩子退到裏面,父親皺著眉頭站了起來。

【……你,你是怎麽回事。這裏是我們的】

钪,地一聲,一把小刀掠過男子的頭側面紮上了破屋的立柱。哈洛在僵直的三人和精靈面前,舉著另一把小刀斷言道。

【我再說一遍,請出去。……沒有第三次了。】

這樣的威脅有了效果,三個人一起走出了房屋。哈洛接著把儲備在罐中的菜籽油傾倒在地上,然後用火鉗夾起炊事用的燃燒的木炭,把它放到油上,立刻就冒起火焰,順著支柱直沖房頂。

【唔噢噢……!】【火,起火了!】【畜生,誰幹的!】

附近的居民發現了異常叫喊起來。哈洛避免被發現走了出來,看著沖天的火焰和煙,她嘟哝道。

【做出這樣引人注目的行爲,追捕的人應該會被吸引注意。】

——……不擇手段呢,哈洛。

【我決定了所以我做了。已經再也不會把<壞孩子>都壓在你身上了。】

和淡淡的說話聲音相反,兩只手緊緊地握著,骨頭發出了嘎吱的響聲。……北域動亂的時候哈洛也有燒村子的經驗。但是,那個時候有<因爲是命令只能遵從>這樣的借口存在。這次並沒有。從頭到尾都是她自己選擇的,其結果就是現在這樣的情景。

已經回不到好孩子哈洛了。因爲帕特倫西娜的這句話而感到心痛,即使這樣她還是在內心道歉。

【……但是,抱歉。不管說的再怎麽了不起,身爲亡靈的技術有很多還是……】

——我知道。直接傷害人那一類的技術,你現在還無法操控。之後就交給我吧。

哈洛接受了內側強有力的承諾,再次讓出身體,帕特倫西娜開始行動。她想著之後要做的工作揚起了嘴角,然後開始唱起歌來。

【——開始漂亮的工作吧~,開始我們的工作吧~】

她這樣宣言道,然後身體一下子消失了——把一把把小刀刺入了因爲騷亂而來的敵人腦後。

【吭!】【咯!】

兩個人因爲受到了致命傷而倒下。和他們一起的另一個人嚇得變了臉色,看向周圍。

【啊……!在哪兒?到底從哪兒來的——】

【這裏喲^0^】

突然背後響起了聲音,這便是他最後一瞬間的思考。一口氣割斷了頭上的動脈,不足數秒便失去了意識,膝蓋跪地。三個屍體躺在了血之中。帕特倫西娜轉向看到這幅場景發出悲鳴的居民們。

【那裏的那些人。我有一個請求——反正都要叫,就請叫的更大聲一點可以嗎?】

這樣說著,一只手拿著沾血的小刀笑嘻嘻地向他們走過去。人們發出刺耳的尖叫聲像蜘蛛的孩子一樣四處逃竄,聽到這個的敵人大量湧了過來。

【這邊在吵鬧!】【火勢起來了!】【女帝在哪兒!?】

在被他們發現之前,帕特倫就躲在建築物的陰影中看著他們。數著敵人的數量,她向著內心另一個人格問道。

【……來了不少人。佯動雖然成功了,但是突然襲擊很難。之後風險就很高了。你打算擊倒幾個人?】

——和殺幾個人無關,時間上他們被我們吸引了不少注意。還剩下七分鍾!

【那看來,還是不能放松!】

女子笑著說道,撿起身邊堆放的柴火扔向遠方。擊打在房屋牆壁上的聲音,有吸引了敵人的注意。

【有什麽在動!在那裏!】【不要跑,追啊!】

敵人們向著推測錯誤的地方湧去。帕特倫西娜跟在他們後面,再次制造佯動和玩花招,不僅如此,還在敵人落單之時又殺掉了四個人。

數著軍服內還剩的小刀,她哼地說道。

【完全是爲我定制的地形啊。隱藏的地方很多,因此很容易實施一擊之後逃脫的戰術。雖然不能像雅特麗希諾·伊格塞姆那般面對多個對手,但像我這樣一邊調戲一邊亂跑的話,暫時——】

帶著余裕的獨白突然停止。過于樂觀的帕特倫西娜眼前,穿著同樣軍服的三人男女被敵人包圍著。

——帕特倫西娜!那些人,是我們的同伴!

【騙人的吧!都給他們說了不要繞遠路直接穿過去,要怎麽迷路才能到這裏啊!】

帕特倫西娜一邊發著牢騷,二話不說一腳蹬地。抓住時機瞬間雙手投出兩把小刀。兩個人的腦後被貫穿導線,面對剩下的五人,帕特倫西娜從背後以低姿勢殺入。

【咯啊——】【嗚哇!?】

成功切開一人的脖子,那已經是極限了。接著被狙擊的第二人退了一步躲過了刀,又拿好了上了刺刀的弩。帕特倫西娜咂了咂嘴擠入了敵人與部下們之間。

【少,少佐閣下……】

【快跑,不要停!】

帕特倫西娜在背後推了一把,讓部下們逃脫敵人攻擊。但是,她自己本人因此卻無法做到一擊逃脫了。四個敵人在前後拿著武器堵住了去路。

——被包圍了……。

內側響起了哈洛的聲音。帕特倫西娜對此說著<沒關系>,然後用兩只手拿著四把小刀。

【……呼——】

同時向前面的敵人投擲了兩把刀。兩名敵人預料到了用手擋住避開了致命傷。

【——哈!】

但是,爲此揮動手腕的瞬間,兩只手還各剩一把小刀。立刻扭轉腳踝和腰180度——向下揮動的手腕再次舉起,盡可能短的延遲內可以進行第二次投擲。抓住空隙想要從背後猛撲過來的兩名敵人,受到了預想之外的反擊。帕特倫西娜立刻穿過兩人之間。(吐槽:這段我也一臉懵逼,總之一頓騷操作)

【……好的!雖然用完了小刀,這樣總算是——】

帕特倫西娜確信了自己的勝利躍入小巷。——那一瞬間,從死角伸出一雙手,緊緊地抓住了她的手腕。

【——!?】

【抓住你了,女人】

充滿敵意的眼瞳看向她。兩眼對視的瞬間,帕特倫西娜的臉變得僵硬,說了一聲<壞了>。

【【【【【噢噢噢噢噢噢噢!】】】】】

除哈洛之外的部下們,也遭遇了敵人集團。面對一有空隙就攻進來的敵人,他們組成陣形拼死牽制抵抗。

【巴切大人,危險!再往後退點!】

作爲當前保護對象的文官少女,被體格健壯的士兵們保護在背後。巴切從身體的縫隙之間看著外面的情況,進行著分析。

【……湧過來的敵人比預想的要少。真的一個人就勾引了敵人的注意呢,姐姐……】

推測著不在這裏的她進行的奮鬥,科學家少女握緊了拳頭。

【……啊,受不了了……!這個時候不能向神明祈禱,實在是科學家的痛苦……!】

【——咯哈!】

骨頭嘎吱嘎吱響的聲音。軍靴的鞋尖毫不留情地刺入倒在地上的女子胸口。(吐槽:WC不能忍啊)

【真是把我們耍得團團轉啊。你這家夥到底殺了幾個人?】

男子再次踢向在地上滾著的帕特倫西娜的身體。正當四個人埋頭于虐待時,背後同伴慌慌張張地跑來。

【喂,敵人聚集在那邊!】【要被搶先了!快點殺掉這個女的吧!】

另外的人用可怕的眼睛看向催促著快走的兩名同伴。

【確認了女帝的身影嗎?】

【诶?還……】

【還沒有是吧。——看看這個階級章,這個女的是佐官。和其他的士兵不一樣。這樣的身份應該最後都會在女帝的身邊。】

男子用視線指向女人說道。其他人聽到後都看是感到了違和感。

【那就是一個人進行佯動。女帝在這附近,我都沒有想到。——你們趕快尋找一下周圍。】

同伴們聽到指示半信半疑地開始搜索周圍的房屋。在被壓住的狀態下帕特倫西娜依然尋求生路,從內側突然傳來了聲音。

——……交換了哦,帕特倫西娜。

【……诶?等,哈洛——】

女子連驚訝的時間都沒有,身體便轉移到了哈洛一方。被踢打的腹部疼痛一下子湧來,她說道。

【……我們的任務是爭取時間。你爲此而拼命戰鬥了。所以——之後忍耐這份疼痛,就是我的職責了。】

哈洛眼中飽含著覺悟說道。男子抓起她的頭發揚起她的臉,簡短地命令道。

【快說。女帝在哪裏?】

哈洛緊閉雙唇置之不理。男子看到這個反應,向著旁邊觀望的同伴說道。

【小指】

同伴聽到後,把哈洛的小指壓向與平常相反的方向,並用軍靴鞋底踩著。看到詢問的人遞眼色後,他狠心地壓上體重踩了上去。

【——!】

嗞(bekili),想起了熄滅的聲音(濕った音)小指被壓扁了。猛地再次拉起肩膀顫抖著的哈洛的上身,男子再次問了之前的問題。

【女帝在哪裏?】

【……】

第二次不理睬。就像是覺得意料之中一樣,男子淡淡地向同伴發出指示。

【無名指】

和先前一樣的行爲踩斷了第二根指頭。刺穿一般的疼痛從指尖傳到背部最後到頭頂,哈洛的額頭冒出了汗。

【女帝在哪裏?】【——中指】

【女帝在哪裏?】【——食指】

骨頭嘎吱折斷的聲音接連響起。卻沒有任何回應,就連痛苦的叫聲都沒有。只是閉著眼睛聽著聲音,就好像自己沒有察覺到這是拷問一般。暗示了自己這個事實,哈洛忍耐住疼痛只是全身痙攣。

【女帝在哪裏?】

依然是同樣的問題,第五次也是用沈默表示拒絕。男子輕輕地點了點頭給出指示。

【大拇指,也折斷吧。】

接受命令的同伴混雜著歎息實行了酷刑。把大拇指壓彎用鞋底踩著,然後用上了全身的重量踩了上去——折斷了。

【——————!】

臼齒咬地發出了響聲。劇痛讓她的意識染上了白色,從被毀掉的拇指傳遍了她的全身。

【我很佩服你,這樣程度還沒有發出悲鳴。】

男子這樣說著,盯著哈洛的臉。看見眼睛中堅強的意志,他哼了一聲。

【看你眼睛還在堅持啊。……現在要換到左手了哦。】

右手的五指全部向反方向折斷,男子把它輕輕地扔一邊,用視線向同伴們指示她的左手。其中一人拔出刀,把刀鋒放入手指和指甲之間,他再次訊問。

【女帝在哪裏?】

不管受到了怎樣的疼痛,哈洛也完全無法對對方産生恨意。

她想起了很多更加殘酷的拷問。大部分不是她自己,而是向其他人實施的。——是的,那份記憶如今,確實成爲了自己,存在于哈洛瑪=帕特倫西娜之中。(吐槽:這裏原文就是=)

黑暗血腥的記憶之中,她總是笑著實施著同樣的酷刑。和那比起來他們簡直可以算得上紳士。因爲這只不過是拷問的手段罷了。在那之中並沒有得到任何喜悅的意圖,看到我這樣的反應也沒有任何愉悅的表情。(吐槽:你以爲不管誰都是麻婆啊)

只是疼痛的話——諷刺的是,忍耐的話更加輕松。……與周圍不管是誰,都因爲虐待自己和自己的姐弟而感到愉悅,那個入地獄一般年幼時的日子相比的話。

【……已經可以了。停下吧。】

男子看見沒有效果,一只手制止了繼續拷問的同伴。看著短時間內飽受折磨的對手全身,他歎了一口氣說道。

【……折斷五只手指,剝去五個指甲,還有全身的鞭打。受到了這樣的折磨,還是一句話也不說。】

和外面看到的一片鮮紅的血相反,看向男子的兩只眼睛毫無怯色。知道浪費了無用的時間這一事實,男子再次向哈洛走過去。

【時間允許的話,我會嘗試給你更長時間的拷問——但是已經沒辦法這樣慢吞吞的了。】

帶著斷念一般的表情,男子從腰邊拿出刀。然後,用研磨鋒利的刀刃,擺在依舊閃著光亮的兩只眼睛前面。

【最後的二選一,女人。——光明和女帝,你選哪個?】

【……】

【選擇光明的話,現在馬上就解放你(這裏應該是直接殺了的意思)。選擇女帝的話,就毀了你的雙眼把你仍在這。】

男子做出最後忠告的,不是逃離痛苦的本能,而是對于無法挽救的失去的恐怖。比起“不說的話就殺了你”,大多數場合這樣更加有效。理由相當單純——想象死亡很困難,但誰都能夠想象出永遠的黑暗。

【哈洛,說些什麽!要被殺掉了,哈洛!】

——讓我來!對方是認真的!聽到了沒哈洛!

腰包裏精靈同伴米露,和內側的帕特倫西娜,接連不斷地向她送上指揮和支援。哈洛聽到這些,並沒有給出明確的反應。

爲什麽——因爲痛苦而感到平靜。至今爲止犯下的罪過,終于可以由自己來償還了,這樣想著,比起身體的疼痛她更多感到的是內心的輕松。因此對敵人也沒有憎惡或敵意,只是對于給予自己應有待遇這件事,覺得很感謝。

【不說一句話嗎。……你會後悔的,先從一只眼睛開始吧。】

瞄准並刺出了刀尖。刀刃冰冷的質感向她靠近。

所有的光景都會被剝奪了吧——那一瞬間,哈洛想起來了。

【——啊——】

那過于耀眼的。<騎士團>的同伴們帶給她的光輝,一生的光明都在那裏。

——快回來吧。你回來的太晚了,我們一直一直都在等著你。

這樣的話語一直在耳邊回響。把自己包括自己的所有罪過一並接受的青年的聲音,她全都想起來了。

不能再忍耐了——她突然這樣想到。不是被剝奪這樣的事情。剝奪這種事誰也做不到。失去了眼睛,充滿內心的光輝也不會消失。只是生命盡頭,她在黑暗中會一直擁抱著這個光輝。

她不能接受的是——與被給予的光芒相對應,她什麽也沒有回報就這樣死去。被他們所拯救,卻只是迎來了讓他們悲傷,這一毫無意義的結局。

好孩子和壞孩子的哈洛。我們所有人,都最喜歡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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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條精靈戰記 天鏡的極北之星 第十一卷 Empty 回復: 發條精靈戰記 天鏡的極北之星 第十一卷

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25 pm

她祈求著。——想要回報,那樣的話語。向著把自己的靈魂從地獄拯救回來的他,向著接納自己的同伴們。在回贈與這樣毫無道理的溫柔相對應的祝福之前,這條生命不能完結。

【——啊】

內心之火被點燃。失去了除痛覺以外感覺的雙手,不可置信地充滿了力量。

【——啊啊啊啊啊——!】

【哇——】【——呣!?】

哈洛吼了出來。在敵人的疏忽和血的潤滑幫助下,她的一只手腕恢複了自由。沒有了指甲的左手抓住了敵人的手腕,把瞄准了眼球的刀尖全力向地面偏去。

【喔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呃——!】

男子一瞬間震驚了。但是馬上又甩開了對方的手腕。

【你這家夥,到了這個時候……!】

如今煩躁也沒有任何意義,男子咂了咂嘴。和至今爲止截然不同激烈的抵抗,但也只是把失去光明的時間往後拖延了一會兒而已,

【——咻】

鋼鐵的一閃,男子視野沒有預料地上下反轉了。——他完全思考錯了這件事,直到他的頭被砍掉爲止,他都沒有注意到。

【——诶?】【呐】【啊——!】

在男子之後,周圍防禦的敵兵一個接一個被斬斷。軍刀和短劍的軌迹到達之後不允許任何人存活。沒有任何抵抗的余裕,雙刀的洗禮便席卷了這個地方,化爲血海的地面,身體獲得自由的哈洛拼命地爬著。

【哈,哈……!】

狀況發生了什麽變化嗎,她連做出這樣判斷的思考都沒有了。即使這樣,逐漸消失的視野中央,尋求著變成武器的東西拼命地動著雙手。終于手碰到了堅硬的槍把。但也分不清那到底是弩還是風槍,只是用沒有一只完整手指的雙手抱著它。

【你做得很好,哈洛瑪·貝凱爾少佐。】

拼命注視著的前方,站著炎發的大將。

【陛下已經脫離了困境,和部下們彙合了。佯動任務已經完成了。】

這裏說出的,是一切無法動搖的事實。他大膽地伸出一只手抓住弩的槍身,壓下了那短槍的尖端。

【貴官的任務已經完成。因此——已經不用再這麽努力地維持意識了。】

展示出這樣粗魯的關心,哈洛終于理解到自己得救了,那一瞬間她失去了意識膝蓋跪了下去——那樣遍體鱗傷的身體,索爾維納雷斯·伊格塞姆就像對待易碎品一般,沈默著緊緊抱住。

(吐槽:這麽一大段鬼知道我經曆了什麽,先不說劇情怎麽樣,和只是看不一樣,翻譯的時候簡直像吃屎一樣難受,況且還有很多難翻譯的地方我強行編了。終于結束了,希望後面是輕松的劇情。)

經過了與打垮了敵人的伊格塞姆名譽元帥的彙合,實施了誘餌戰術的哈洛部隊返回了女帝的大帳篷。但是,本應該任務達成進行彙報的指揮官,卻被擔架擡著回到了女帝面前。

【……抱歉,夏米優。姐姐太勉強自己了。】

【——哈,洛……?】

少女顫抖地叫著她的名字,以沒信心的腳步走近擔架。然後她看到了——全身上下都有傷,內側的出血把軍服染成了紅黑色。她熟知溫柔的少女臉上蒼白失去了血色。

【啊——啊——哈洛,哈洛!振作起來啊,睜開眼睛啊,哈洛——!】

夏米優失去冷靜地想要抱住她的身體。但是,巴切抓住她的手腕阻止了她。

【不要叫她起來。……她受到的鞭打,比我們想象的還要嚴重。看到的時候,姐姐已經忍受了至少三十回合以上了。這種情況下就算了死了也不奇怪。】

【——】

【右手手指全部脫臼骨折。左手指甲被剝掉了。……雖然沒有直接致命重傷,但變成這樣受感染的風險相當高了。雖然再晚一點接受治療的話,】

巴切把衛生兵叫來。夏米優就這樣什麽也做不了站在原地。這是又有了士兵帶來了別的報告。(吐槽:預感夏米優要發飙了,殺無赦)

【——陛下!集團的代表們吵起來了!這次我們受到了襲擊,似乎認爲我們又把他們看作敵人了……(這句話應該是這樣,日語的語序有時讓我很混亂,原文:我々が敵に回ると考えたらしく)】

【——啊……】

【陛下,這裏就交給我們吧。姐姐會沒事的,你去應付那些流民吧。】

夏米優處于半思考停止狀態,科學家少女的這番話勉強給她指明了方向。被逐漸恢複過來的責任感和義務感驅使,女帝僵硬地開始行動。

【我——我馬上過去。】

和士兵一起穿過大帳篷,走向代表們等待的小帳篷。深呼吸一口氣,進入吵吵嚷嚷帳篷的同時,女帝充滿威嚴地說道。

【冷靜下來!似乎有不逞之徒混了進來,我並沒有把你們所有人都看作反叛者!既然混亂已經平息了,我們就繼續進行交涉——】(吐槽:真不像女帝的風格)

【感謝您的慈悲!(お慈悲をぉぉぉ!)】

她的發言被其中一名代表帶著悲鳴打斷了。但是,這並不是對女帝說的。代表們無視她,面對在場的軍人們,流民代表們拼命央求他們。

【我們和那些人不是一夥的!】【是啊!我們沒有反抗的意思!】【我們只是想來請願的!】【聚集在這裏的話,到時候軍人就會來幫忙……!】(吐槽:重度軍人依賴症)

代表們已經完全不知羞恥和體面,說出了自己自私的心聲。女帝的臉色變得恐怖扭曲。並不是因爲說的內容。他們請求原諒,請求救贖的視線,從前來拜訪一直到今天,一次也沒有向自己投過來。

【從今以後全部接受軍人的指揮!絕不會有任何反抗!因此,請把我們從困境中拯救出來吧!】

【不要抛棄我們啊!求求你們了,求求你們了……!】

他們無視著夏米優的發言繼續著情願。被否定了自身存在的虛無感向少女襲來,她在看不見的牆壁外側,呆呆地看著眼前的光景。無論如何也無法大喊一聲來引起他們的注意——在沒有任何人會顧慮自己的世界中,她只能孤獨地站到最後。

女帝到達的部隊抵達帝都的東門。聽到這個的瞬間,伊庫塔抛開了全部的工作。

【哈、哈、哈——咕!】

沖出宮殿躍上馬車。聽到馬夫說到東門的路線被人堵滿了,毫不猶豫立刻下馬車自己走過去。看到他杵著拐杖危險地前進著的背影,托爾威和馬修從後方慌張地追上前來。

【伊君!】

【喂,不要胡來啊笨蛋!我們會扶著你的!(把肩膀借你)】

兩個人從兩側幫助著伊庫塔行走。在他們的幫助下,青年沿著道路前進。終于看到分隔開人群前進的騎兵集團,看到中間行進的馬車的瞬間,伊庫塔確信她們在上面大聲喊道。

【——夏米優!哈洛!】

突然看到元帥出現騎兵們驚訝地說不出話來,伊庫塔推開他們走近馬車。不一會兒夏米優從車窗探出臉來看到了他們,在車內自己打開了門迎接三人。

【——大家】

這時他們看到的是,在車內床上橫躺著的熟悉的女性的身影。但是,這副模樣過去沒有見過。全身上下都纏滿了繃帶,右手裝著固定用具,展示著她遭受了怎樣的暴力。

【哈洛桑!】【哈洛!】

托爾威和馬修沖到了跟前。在近處看見了她後,他們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非常抱歉——稍微,受了點傷。但是,這不算什麽的。這種程度,很快就能治好——】

哈洛斷斷續續地說道,堅強地舉起雙手給他們看。伊庫塔蹒跚地走到她身邊,扶著床的邊緣全身顫抖。

【這樣……這樣怎麽可能,算小事啊。……怎麽可能,沒關系啊……!】

負傷的位置和程度都不知道,想要鼓勵地握著她的手也做不到。因爲焦急而全身像火燒一樣,即使這樣,伊庫塔還是努力地用理性約束著自己。

【……已經安排好醫生了。就這樣把她運到宮殿吧。】

所有人對這個指示點了點頭,士兵們目送著他們乘坐的馬車進入宮中。伊庫塔把哈洛運到有能耐的女醫生待命的屋子,在進行診察的期間,他們在走廊等候著結果。

【醫生。哈洛的……她的傷勢,到底怎麽樣?】

女醫生終于完成了診察,走到走廊,伊庫塔作爲同伴們的代表開口詢問道。她以默認(default)板著臉回答道。

【……明顯可以看到短時間內遭受了猛烈的拷問。已經接受了處理,我也做不了什麽更多的了。雖然因爲發熱而導致意識模糊,那樣的傷勢也是自然會出現這種情況。爲了不讓傷口化膿,現在需要非常細心注意。

度過了感染症危機的話,暫且生命是沒有危險了。……需要擔心的倒不如說是後遺症。特別是右手的五指……不管哪一只,即使治療了也不確定是否能夠恢複到原來那樣。指甲被剝掉的左手也是,全身受到的鞭打傷也是……治療肯定會盡全力,但是肯定會留下傷痕的吧。】

聽到這個後四人的表情變得非常抑郁。因爲擔心他們,女醫生繼續說一些比較明朗的話。

【但是——在此之上我佩服的一點是,本人強大的想要恢複的意志。診察中,我觸碰傷口時肯定給她帶去的可怕的劇痛,但是她卻沒有發出一點呻吟。情緒左右疾病……雖然這不應該是醫生說的話,但是事實上,情緒如何會大大影響恢複的速度。爲了不讓她的情緒低落,大家應該多鼓勵她。】

說完這句包含簡短擔心的話之後,女醫生立馬恢複了嚴肅表情。

【……然後,還有一個地方我很在意。在說之前……在這裏的所有人,能告訴我和她是怎樣的關系嗎?】

馬修和托爾威互相看著對方。伊庫塔清楚地回答道。

【我們所有人等同于一個家族。你這樣想也沒關系。】

不管是誰也沒有在表情中表現出異議。女醫看到這個後靜靜地點了點頭。

【……雖然很猶豫,我還是說吧。不同于這次受的傷,她全身還看到了很多舊傷。雖然過了很久變了不那麽明顯了……那恐怕是,幼年時期受到的日常虐待的傷痕。】

伊庫塔一言不發,馬修和托爾威表情變得僵硬。只有夏米優不知道那意味著什麽浮現出困惑的表情。

【我能說的,就是這些。我不知道這個事實到底意味著什麽。當然我也沒有追究它的想法。

……但是,看到你們的反應,這確實可能是我多嘴了。那麽,今天我就先告辭了。明天同一時間我還會過來。】

肩上披著的藍色上衣隨風飛舞,女醫生轉身離去。在她離去之後,夏米優的身體突然倒下。

【——夏米優!】

【……抱歉。我沒事,只是稍微有點站不穩……】

雖然這麽說,但是伊庫塔抱著的少女臉色明顯不怎麽好。托爾威看到這個後說道。

【伊君,哈洛桑有我們陪著。你現在就讓陛下去休息吧。】

伊庫塔毫不猶豫地點了點頭,拉著夏米優的手走了起來。在兩名青年的目送下,他們離開了哈洛的病房前。

回到處于皇宮中的居室,伊庫塔立刻就想讓夏米優橫躺在床上,但是她自己搖了搖頭。少女閉著眼睛就這樣坐在藤椅上,黑發的青年蹲了下來說道。

【夏米優,不躺著,真的沒關系嗎?】

對于這個問題少女沒有任何回答,過了一會,少女的唇間發出了微弱的聲音。

【……我什麽,也沒做到。】

說出來,是充滿無盡自責的話。伊庫塔握著她的雙手聽著她說。

【說著那樣信心滿滿的話前去——結果我,什麽也沒做到。想要引導流民們進行健全的生活,但是他們最初就沒把我的存在放在眼裏。從最開始到結束都一直在依賴著名爲軍人的存在。……就算我出現在他們眼前,親口約定給他們提供支援,他們也一次都沒有向我求助過……】

被伊庫塔的雙手緊緊包住的少女的拳頭,因爲難以抑制的感情不住地顫抖。

【結果是,沒有發現反叛者們的陷阱而陷入了困境……那種情況下爲了救我,哈洛拼了命地去把自己作爲誘餌。只用少數的部隊作爲誘餌——結果就是,她變成那副樣子。

這是多麽無能的君主啊。因爲無能,更加暴露出了沒有民衆支持。最爲親近的臣下負了瀕死的重傷,卻什麽成果也沒取得就這樣恬不知恥地回來了。這副樣子都已經不能稱作昏君了。告訴我索羅克。我——我到底是什麽?】

【——夏米優!】

青年無法忍受在此之上繼續傾訴的淒慘模樣了,爲了不讓她繼續說下去把她抱住。但是,在他的手臂中,少女卻更猛烈地鬧起來。

【不要對我這麽溫柔,索羅克……!不管是抛棄我還是勒死我,不管什麽方式都好,就用這雙手懲罰我吧!把哈洛忍受的痛苦同樣也施加在我身上吧!不然的話,我,我——真的會發瘋——!】

說的話變得越來越粗暴,呼吸變得急促。伊庫塔察覺到她的精神狀態出現了從未有過的危險,煩惱中他打出了強硬的手段。

一只手把夏米優緊緊抱著,他向桌子上放著的小水瓶伸出了手,然後從口袋中取出粉末狀的藥倒了進去。手拿著水瓶輕輕搖晃了之後,把瓶口拿到少女的嘴邊。

【——喝了它,夏米優】

【……n!?n,nn——】

少女驚訝于突然倒入口中的水。但是也反射性的喝了下去,伊庫塔確認了她喉嚨的吞咽動作後把水瓶拿開。捂著嘴不住地咳嗽了之後,一瞬間夏米優感受到了強烈的睡意襲來。

【……索羅克……什麽……】

【現在就睡吧,夏米優。可以什麽都不用考慮。】

再次雙手抱住少年,青年在耳邊輕輕說道。慢慢接住了對方失去力氣的身體,他擡頭看著天花板抱怨一般地說道。

【你不是暴君,也不是昏君。也沒有繼續保持優秀君主的義務。你從最開始,只是作爲夏米優——只是這樣就行了。】

【……嗯,唔……】

夏米優從沈睡中醒來,最先看到的是,自己在巨大床的右邊仰躺著,和握著自己的手在旁邊趴著休息的黑發青年。

【……索羅克?這是……】

少女注意著不把他吵醒坐起上半身。這時,看到了藤椅前桌子上放著的水瓶,她便全都明白了。

【……是這樣啊。因爲我失去了理智,就把包含藥的……】

舌頭還略微地感受到那時的苦味。已經看透了自己可能會變爲那樣的狀態做好了准備,他是那樣地擔心著自己,少女覺得自己快要哭了出來。

【……抱歉,索羅克。因爲連續不習慣的工作,你也很疲憊了啊……】

夏米優的指尖輕輕地撫摸沈睡著的青年的臉龐。……相遇之時還殘留著少年的風貌,這幾年過去已經感到充分變成了大人模樣(吐槽:想到了那首熟悉的歌)。雖然有年月的影響,但誰又能說其中沒有受到自己帶去操勞的影響。

【……就連後悔自己也無法滿足的這副模樣。(後悔すらひとりで満足に済ませられぬ有様だ 這句話我看的挺混亂的,可能沒翻譯准確)……我,到底要暴露出怎樣的醜態才夠……】

情不自禁流出了眼淚,少女用雙手按住眼睛。這樣下去的話在青年起來時該怎樣面對他,她完全不知道,于是在不吵醒他的情況下下了床,想要轉換心情而走出了房間。

夏米優雖然在自己的居室中大部分時間都是和伊庫塔一起度過的,但還有其他想要一個人冷靜沈浸于思考時利用的場所。這裏皇宮的房頂平台就是其中一個。因爲有屋頂又有一半在屋外,因此通風良好,是一個坐在配備好的長椅上可以一眼望見夜空的場所。

【……晚上好】

但是,這個場所,今天晚上有先到的客人。巴切在長椅的角落孤零零地坐著,她的樣子和白天看到的快活的模樣完全不同。

【……巴切嗎。你在做什麽,這種深更半夜中。】

【……嗯。在這附近的話,我覺得夏米優可能會來。我拜托露卡醬讓我進來的。】

明亮的月光下兩名少女面對面。夏米優坐在了長椅的中央,在隔著一段距離地方坐著的巴切不客氣地問道。

【坐在你身邊……可以嗎?】

【……你隨意吧。你從來都沒有征求過允許吧。】

女帝驚訝于對方謹慎的態度,這樣回答道。科學家少女站了起來朝對方走去,坐在了她的身邊。

【……對不起】

【……爲什麽要道歉?】

【哈洛姐姐的事。雖然夏米優認爲是自己的責任,但是那基本上是我的責任。……流民集團的膨脹方式有不自然的地方,我事前卻沒有想到那樣的事態。沒有想到這一點,都是因爲我傲慢自大。】

巴切說出了准備好的道歉。關于這件事的後悔,絕不是夏米優一個人的事。

【在集落的一端等待伊格塞姆名譽元帥援助的時候,姐姐獨自一人承擔了對敵人進行佯動的任務。雖然不知道具體她怎麽做的,但因此到我們那去的敵人數量減少了很多,最後兵員損害降到了最低限度。如果沒有她的行動……那樣的拷問,真的應該由我來承擔也不奇怪。】

【……我沒有責備你的意思。不過經過是怎樣的,決定那樣做的是我。】

女帝用甩開對方的語氣(突き放す口調)說道。巴切指尖緊緊地捏住了她的衣袖。

【也有我的一份責任。(私の分をもってっちゃやだ)】

夏米優對那帶著微妙的哭聲感到意外,她驚訝地看向對方。巴切吸了一下鼻涕,再次開口說道。

【姐姐很厲害啊。…… 那時我主動要求充當誘餌,歸根到底還是因爲在自己的審美意識下這樣合乎情理。那畢竟是(對)自己愛的延伸。如果沒有認爲那種狀況是因爲自己造成的,一定不能做到那一步吧。

但是,姐姐不一樣,她對于那樣的事態並沒有任何責任,她自然而然地就讓自己成爲衆矢之的。……可能是身爲軍人才那樣說的。但是身爲將校的姐姐要拼上性命,按順序來說也是應該很後面才對。到了那個時候再不情願地去做,誰也不會有意見。】

【……】

【包括即使自己可能會受到傷害,我認爲姐姐都確信一定要成功地爭取到時間。就我在逃跑中看到的擾亂情報的手段而言,就像原本就是諜報專業出身的……嗯,那種事隨便怎樣都好。唯一可以說的是,姐姐是爲了保護出自己之外的某個人,能夠拼盡自己一切的厲害的人。】(吐槽:名偵探巴切)

那是毫無謊言,出于敬意和羨慕的話語。回想起不久過去的記憶,巴切繼續說道。

【今天去看望她之後偶然看到外面,宮殿的周圍聚集了很多士兵。……她真是被很多士兵仰慕呢。在最前線持續工作的衛生兵就是這樣的嗎。在那些負了傷處于生死邊緣的人看來,她可能就像女神一樣。】(吐槽:從此師妹立志成爲衛生兵,成爲偶像)

是那樣的吧,夏米優想到。哈洛那樣柔和的笑容,溫柔的一個個舉止,在戰場這樣的地方時刻閃耀著光輝。

【不是將校的他們沒有理由進入宮中,這樣的事他們自己也清楚。即使這樣他們還是蜂擁而來。什麽也得不到看不到,爲此還犧牲了重要的休假】

【……】

【看到那樣光景的時候,我窺到了自己身上沒有的東西發出的光輝。對于那些不是出于利己主義和衡量得失的人們(的行爲)感到羨慕。……我沒辦法那樣生活。我只不過有對自己的愛,除自己之外去愛別人,無論如何也做不到。】

巴切深感慚愧地低下了頭,這樣說道。因爲在意那樣的理由,夏米優(豁出去)問道。

【……那是因爲,你成長過程的原因嗎?】

【也可能吧。】

回答預料之外相當簡短。平時就算不問也會說個不停的對方,夏米優對于這樣的態度反而很關心。巴切察覺到這點,撲哧一聲無力地笑了。

【……想要知道?只是那可能是很長,有無聊的故事。】

過了數秒,女帝輕輕地點了點頭。科學家少女也點點頭開始講述。

【那麽我就說說吧。我——過去,曾是巫女。】(吐槽:看來剩下的部分就是這個了=_=)

——本來,阿爾德拉教並沒有<巫女>的概念。神官的職責是傳播主教的教誨,和偶爾會被神附身的巫女在職責上有本質的不同。

但是,縱觀帝國全境也有稀有的例外。西域拉斯卡列塔鄉的當地信仰就是其中一個,那裏不同的集落都有一名巫女。她們的任務是從主神那得到天啓而引導集落,由于這個職責的性質,她們被作爲半神所敬仰。

當然,如果是正統的阿爾德拉教徒們看來,這已經超過了驚訝,是足以讓人昏倒的信仰形態了。但是,拉斯卡列塔鄉的宗教情形有不得不這樣的原因。因爲地理位置處于深山糟糕的邊境地帶,實際上幾個世紀的長時間中都沒有神官存在。結果,一直沒有人來傳授正確的教義,他們開始傳承自己的教義——這樣就從原本形態出發産生了巨大的變化。近些年終于派遣了一些有著正確知識的神官,但是已經無法反轉了。

【——那時我的任務是,對許多事情進行占蔔,向周圍傳播<阿爾德拉大人>的意志。但是,爲此必須要擁有沒有汙穢純潔的身體,所以生活的各方面都有著執拗的束縛。家之外除了特別的場所基本上都不能去,因爲會沾染鄙俗所以也禁止和同年齡的孩子交流。……因此,對于當時的我來說,那個黑暗沈悶的房屋中,就是世界的全部了。】

夏米優感到非常驚訝。即使動用了她的想象力,也很難想象那樣的境遇。

【雖然無法忍受那樣的閉塞感,但比這還辛苦的是作爲巫女強制學習的<教養>。要花很長時間(十數時間)持續念的祈禱文,要把腦袋擠爆一樣需要背下來。學習了加減法之後就是那個了。到現在只是想起開頭的一個字都會感到惡心。】

【那真是……相當的量啊。(余程である)】

【因爲是不懂得懷疑的小孩子,因此還是認真地去做。小時候因爲意外地記憶力比較好,還受到了大人們的表揚。但是,某一天突然産生了疑問——這到底有什麽意義呢。一字不錯地背誦著祈禱,又能改變什麽呢?】

巴切說著。産生了這樣的思考,就是一切的開端。

【在被這樣的疑問糾纏中度過的那段時間,阿納萊博士和他的弟子們來了。因爲是一旦扯上研究就沒有節操的人,聽到拉斯卡列塔鄉的奇怪習俗有了興趣。調查中似乎還與住民們産生了爭執,在各種平息爭執中還發生了偷偷潛入祭祀的現場這樣驚人的事情。】

巴切(くつくつと)笑了起來。夏米優也跟著輕輕地微笑。

【所有人一起制止才沒讓他得逞(全唱でこそなかったけど,誰能告訴我“全唱”是什麽意思),但是那天的祈禱變得特別長。然後,當我筋疲力盡回到房間時,格子窗外浮現著白衣的衣擺。因爲很在意而偷偷看去,果然是博士他們悄悄地溜進了院子。……如果被發現的話肯定會被衆人圍打吧,現在想起來也真是太不怕死了。那時視線與穿過窗子的目光會合——一下我就被迷住了,被那雙眼睛中寄宿的知性的光芒。(吐槽:這場景太美我想象不到!)】

少女帶著某種戰栗說著。夏米優咕嘟咽了下口水繼續聽著。

【我被如饑餓感一般的沖動喚醒,就這樣和博士談話。雖然我覺得還沒到30分鍾,交流的每一句話語都充滿了驚訝和感動。那個房屋之外世界變得無限地廣闊,那時的我第一次看到了這一點——同時,感到關于自身境遇的疑問不可阻擋地開始膨脹。】

巴切說著說著想起了那時的興奮感。語氣逐漸變得激動。

【實在無法忍受了,我向博士扔出了我的疑問。我之前按照教導每天都正確地度過,難懂的祈禱文正確地去背誦到底因爲什麽,我詢問這些事情的意義。博士聽到後,滿不在乎地回答道——<爲了弄清行動的意義,你可以把它們全部放棄一次看看>這樣的話。】(吐槽:其實這句話讓我想到了《蜂蜜與四葉草》裏貫穿第一季的,想要不回頭去遠方的原因。也是一部很好看的番,推薦正在度過自己大學生活的朋友們去看看)

【——全部,放棄……】

【是。然後,我就真的這麽做了。從打破生活上被告知不能做的禁忌的那一部分開始。祈禱開始的部分還是照常背,途中就開始說自己臨時瞎說的話。我也稍微知道了周圍的人們並沒有發現這一點——因爲,我拼命背誦祈禱文的期間,大人們大多數都在後面閉著眼睛打瞌睡。

因此,我認爲大概最開始就不能以人類作爲對象(來探求意義)。于是我不斷地向神明追問那所有的行爲。其中的意志、企圖——實在性】

巴切激動地說道。夏米優通過這些話看到了,持續受到壓抑成長起來的少女與之成比例的熱情。

【那之後大概一個月後,舉辦了一年一度的收獲祭。那一年是今年內難有的豐收,居民們很想要聚集起來。他們和因爲祭典的日子特別允許外出的我見面,每一個人都向我叩拜說著相似的話。——多虧你作爲巫女的任務,今天神也賜予了我們恩寵,這樣類似的話。】

所有的嘲笑浮現在了少女的臉上。當時誰都毫無惡意向少女說的那些話,實際上,卻把少女至今爲止一直以來的努力全部否定了。

【那個瞬間,我醒悟了。——啊,並沒有神(神いねぇ)。那些全都是沒有意義的。】

連嘲笑都沒有了,巴切的聲音只剩下空虛。夏米優脊梁打顫(ぶるりと震える)。

【當天晚上,我把房子燒了逃了出去。混入阿納萊博士一行人下了山——從那時以來,我一次也沒有回到那個村子。】

一方面,那是爆發的怒火,從那之後一直在我體內繼續燃燒著。無用繁瑣的手續,難懂迂闊的禮儀規矩,爲了讓權威有所依據強行附加的拼湊的曆史——看到這樣沒有任何意義的複雜性時,就想把它徹底摧毀。自己的名字也是這樣。實在無法忍受這樣像笨蛋一樣長的名字,但是用隨機組合的發音<卡洛>來作爲我的姓名。我認爲作爲平時使用的識別記號越簡單越有效。

當時的尤爾磷也因此贊同我,我們使用在阿納萊博士手下學到的知識瘋狂胡鬧。發現某種習慣本質上的無意義後,就一次性把它完全瓦解,然後用簡單易懂的形態重新組合。——那時對于我們來說,這就是科學。】

科學家少女仔細玩味地說著,向空中伸出手。夏米優也追尋著它看向夜空。

【眼中的獵物主要是,誰也不幸福的被古老舊習所束縛的人們,不然就是欺騙沒有學問的人而從中獲得利益的家夥。和夏米優肅清的腐敗貴族一樣的家夥們。對那些家夥自身也無法忍受。看到那些無自覺被不斷榨取的人們,就像看到過去的自己一樣感到焦躁而憤怒。不希望他們重蹈自己的覆轍,不是這樣高尚的心情。只是想要找到一個自己發泄怒火的對象。那種情況下想要勸導我的人們,我也不加區分地向他們亮出了獠牙——那時的你就像狂犬一樣,師兄們現在還這麽說。】

【……狂犬……】

【伊庫塔師兄剛好就是那個時候來了。我和尤爾磷看准了下一個獵物正在籌備之中,(伊庫塔)他從後面加入簡單地就把我們超越了。<喂,那邊的兩個人。雖然幹得很張揚(派手に),但別認爲自己是世界上最聰明的>——這就是他最初說的話。】

巴切懷念地看向夜空。夏米優很容易就想象到了,比他們相遇之時還要年輕的伊庫塔·索羅克的樣子。

【同樣的事情發生了好幾次之後,有了真正的談話機會,那時我就把自己的出身跟他說了。伊庫塔師兄聽到後稍稍陷入了思考之中,<兩周後的同一時間,你再到這裏來吧>這樣說完他就離開了。我雖然很想讓他撲個空(放他鴿子)——但是宣言的兩周後,我卻遭到了預想之外的一擊。】

科學家少女想起了當時的沖擊,繼續說道。

【我調查了一下你名字的意義,伊庫塔開始便這麽說(吐槽:哈哈,君の名は)。說實話,我自己並不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什麽意義。雖然可能很不可思議,我還在村子的時候,並沒有人告訴我自己名字的意義。那是祭祀用的特殊語言組成的,意義不明就這樣設定了,是爲自己取名雙親的的祈願而形成的,這樣的說法我也聽到過。……雖然我對此也沒什麽興趣,說到底反正就是沒有了不起的意義的音節組合起來,不然就是稱作神的語言填上去這樣不值一提的東西。

但是,伊庫塔師兄並不這麽認爲。麥琉微巴切——(他)自己都沒法正確地發出這個音,卻對我被賦予了這樣讀音的名字的意義進行了徹底的追究。從阿納萊博士帶著的資料中拿出了上千住民的名字並排在一起,從中尋找與帝國的古語類似的發音和語法——然後,終于得到了答案,來到了我面前。】

【……那到底是,】

夏米優屏息等待著回答。巴切困擾地苦笑著說道。

【<愛著你>(あなたを愛している)——用帝國的通用語翻譯之後,我名字的意義,似乎就是這個。】

這個回答,迄今爲止最出乎夏米優的意料之外。科學家少女變得模糊像做夢一般,看向星空的視線變得彷徨。(吐槽:這句話我能想象是什麽情形,但是沒法准確翻譯出來。只好盡量一個詞一個詞直譯。)

【聽到這個的瞬間,我一時長大了嘴巴(呆住了)——然後,想起了真正年幼時的記憶。……我作爲巫女進入那個屋子之前,快到四歲之前因爲山崩而去世,已經想不起來的臉龐的雙親,和他們的記憶。沒有任何特別的只是日常之中,他們對我說的每一句溫柔的話語。】

【……】

【我知道了,這個名字也是有意義的。不是向神的祈禱,不是爲了權威的修飾——僅僅是爲了我而賦予的意義。

同時我醒悟了——像這樣的事物,除此之外還有很多。我因爲憤怒毀壞的大多數事物之中,可能也包含了這樣(我不知道的意義)。】

巴切回憶著過去的記憶這樣說道,她苦笑一般地聳聳肩。

【想到這點的時候,我的憤怒/敵意就消失了……從那時之後就一直反省著到了現在。故事到這裏就講完了。呐,很無聊是吧?】

【……不】

感想沒辦法好好說出來,女帝只是搖搖頭。轉身面向她,巴切繼續說道。

【呐,夏米優。所謂祝福,有沒有都差不多,不管有沒有發覺都有很多需要追究的東西。(有るか無いかと同じくらい、気付くか気付かないかが問われることも多い 這句話我可能理解得不正確)像我這樣,過了很多年之後才發覺的笨蛋也有。】

【……】

【哈洛姐姐,爲了我平安無事而挺身而出。和我的名字一樣,那毫無疑問是一種祝福的形式。……所以啊。可以因爲姐姐受的傷而感到悲傷。但是,請不要因爲這樣的理由而厭惡自己。你如果否定了你自身的價值,姐姐爲了保護你而付出的努力就無以爲報了不是嗎……?】

【……!】(吐槽:終于又回到了這個話題,這一波說服我服了)

夏米優因爲被感謝和自我厭惡夾在中間而飽受折磨。她如坐針氈,無法忍受之後從長椅上站了起來,逃跑一般地想要離開這裏。巴切面向她後背,繼續說道。

【……聽著,夏米優!不管是姐姐,還是伊庫塔師兄,還是騎士團的其他人,還有我——並不是因爲你是皇帝而在你身邊!因爲喜歡你這個人,珍惜你,很可愛(愛おしい)……想要一直和你在一起!】

夏米優無法忍受嗚咽起來。……這個世界上最討厭自己的她,沒有任何回答的話語。

第二天白天。中央軍事基地的元帥辦公室中,托爾威爲了找辦公室的主人前來拜訪。

【……我進來了哦,伊君。】

敲門之後推開了門,房屋中央黑發的青年面向桌子,正盯著寫有什麽的紙。已經完成確認的文件在兩側堆積如山。

【早上我去探望了,哈洛的情況沒有惡化真是太好了。雖然在侍從的幫助下,但也好好地吃了飯。】

【啊啊,我早上也去探望了。雖然能夠盡快地恢複從床上起來是很好……】

伊庫塔擔心地說著,他把手裏拿著的紙換成了別的東西。托爾威感興趣地從旁邊看過去問道。

【……你在看什麽?風景畫……嗎】

【夏米優制作的庭院式盆景的草稿sketch,一共有十一個。】

回答後,他用視線指向桌子上擺放的那些紙。托爾威眯起了眼睛。一眼就看出來那些都是有著不同主題的風景。

【這個遊戲原本是,亞波尼克的盆景,阿納萊博士作爲精神狀態的一種觀察手段制作的東西。親手制作的風景,把本人自然的內心狀態濃墨重彩地反映出來。——當然,從中可以看透一些特征和扭曲。】

【原來如此……】

【她制作出來的風景,每個都是非常認真細膩的。每一個都沒有偷工減料,從頭到尾都充滿了照顧它的責任感。不只是一絲不苟,也包含了對還沒看過風景的憧憬,也有充滿著美好幻想的韻味。……但是】

伊庫塔突然面帶苦色,他從口袋中取出一個小小的人偶,放在桌子上。

【制作了這麽多種多樣的景觀——在這些景色之中,卻哪裏都沒有她自己的身影。最開始她就無意識地排除了這個人偶,一次也沒有使用過。】

伊庫塔咬緊了牙齒,悶悶不樂地看著這些草稿,他繼續說道。

【知道了嗎。這些美麗的風景,作爲她的夢的同時卻一點不剩地否定了自己。描繪充滿幸福的世界的時候,她自身絕不可能在那裏出現。】

【……!】

感受到那根深蒂固的扭曲,翠眼的青年一言不發地站在原地。黑發的青年面向他,尋求幫助一般地問道。

【呐托爾威,到底該怎麽做才好。這個問題的突破口在哪裏。

我——我到底要怎麽做,才能把那個孩子從詛咒中拯救出來?】

當場陷入了沈重的沈默中。沒有人能回答他的問題,就這樣無所作爲只是時間不斷地流逝。

正好就是這個時候,三國會議的提議經過齊歐卡傳到了帝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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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26 pm

第十一卷 第四章 未曾有的開幕
「……在下前來報告偵察的結果。」

在吹著大風的平原上,響起士兵上奏的聲音。少女和黑發的青年並排看向東邊,當她聽到報告後便慢慢地轉過頭來。

「我們從國境沿線最新展開的監視部隊那裏,收到的全都是“沒有異常”的報告。——和對方事先通告的一樣,我認爲齊歐卡軍完全放空了我們通往目的地的道路。」

「……是嗎。」

雖然等的就是這個報告,不過女帝還是消除了不安感點頭答道。對方是齊歐卡,這也不是不可能發生的事。要是己方沒有發現自己最先能想到的對方可能布設的圈套類型的話,就不得不戒備對方更加周密的策略——但也不能因爲害怕而停下腳步。

「全軍,開始北上。——向著三國會議的地點,拉·賽亞·阿爾德拉民神國前進!」

女帝心意已決,向著自己指揮下的旅團宣布道。回應女帝的命令——形成整齊隊列的數千士兵,從靠前的集團開始,依次向著東北方向以踏響大地的氣勢開始進軍。

「……豈有此理!竟然選在這個時機,用傳喚我們的方式讓我們參加首腦會談?」

時間回到幾個月前。中央軍事基地的大會議室中,在對方突然送來的重大集會的邀請函前,泰爾辛哈·雷米翁大將皺著眉頭。

「以現在的國土分布狀況來看,我們要前往拉·賽亞·阿爾德拉民神國就不得不越過大阿拉法特拉山脈。齊歐卡方並沒有這個必要,以這個時間點來看,雙方的負擔一定並不平衡吧。再說,我們現在出席三國會議並不會有很多一定有的好處。」

翠眼的大將說出了非常有常識性的見解。而與女帝並排坐在最上座的黑發青年聽到大將的意見後,緩緩開口說道。

「我完全同意。——但是,齊歐卡方基于此似乎還有其它的提案。」

說著,他打開齊歐卡方送來的信件給他們看。由于有一定距離導致字太小他們沒法直接看清,于是青年口頭說明了上面的內容。

「承蒙好意,我方預先出示我們能夠給出的好處。具體而言就是,我方返還舊東域的一部分領土。看到這個就明白了吧,我方也一並提供在大阿拉法特拉迂回的進軍路線。」

信件中還包含了展示返還地域的地圖。當然,齊歐卡一方並不是『返還』,而是標明的『割讓』。這不可能不使他們懷疑這種料想不到的話語背後暗藏著什麽陰謀,在雷米翁大將旁邊坐著的席巴大將也帶著可怕的表情開口說道。

「……他們怎麽會這麽大方?不是會談的結果,而是他們爲了開展此次會談而以定金的形式返還給我們的領土?」

「嗯,對方就是這個意思。」

伊庫塔馬上回答道。然後,在在場成員中處于下座位置的薩紮路夫准將說道。

「……如果對方不是有明顯到能夠識破的計謀的話。那恐怕是齊歐卡方應該有即使這樣做,也要展開三國會議的理由吧?」

「恐怕,是這樣的。」

這次回答問題的,不是青年而是女帝。她在軍隊高官們的視線中,追溯起自己過去的遙遠記憶。

「齊歐卡共和國的政治領導者——現任執政官,是不管什麽事都要『判斷人(人を見る)』類型的政治家。他貫徹在把握住人才的基礎上進行管理政務的原則,並且他在實施此原則時有著不分敵我的傾向。」

這時她看向身旁的伊庫塔,繼續說道。

「這次他盯上的,無疑就是索羅克吧。既不是伊格塞姆派亦非雷米翁派,這樣的話,對于自己拉攏到了雙方新上任的元帥這種事,就算是那個男人肯定也沒有預見到。爲了了解到在調換首腦之後的帝國軍會有怎樣的蛻變,那個男人肯定想要直接見到索羅克和他談話。從這次的會面上所得到的情報,對那個男人來說有著割讓部分國土所無法比擬的巨大價值。」

夏米優自己過去曾委身于齊歐卡國一段時間,因此她很清楚那個國家中最重要人物的爲人。在清楚理解了這一點後,伊庫塔補充道。

「……而在齊歐卡的對外戰略中,情報的正確性是最最被重視的要素。就算是我,也不會輕視同樣的事物。」

「也就是說——陛下和閣下,准備回應這個邀請了?」

雷米翁以銳利的視線向兩人發問。聽到這個後,伊庫塔展示出了他做出這個選擇的依據。

「這次會談的實現,對我們來說有著相當大的意義。第一——我們在得到了齊歐卡返還的舊東域的部分國土後,便可以通過在大阿拉法特拉山脈迂回的方法向拉·賽亞·阿爾德拉民神國出兵。至今爲止我們都只是一味地承受來自北方的壓力,以後這樣的情況便可以得到大大的改善。而在將來,我們也可以采用在大阿拉法特拉占領陣地迫使阿爾德拉神軍撤退的方法。

第二,我國和拉·賽亞·阿爾德拉民神國之間的外交即使依然會存在一些限制,但也可以借此重新開始。之前發生的阿爾德拉教徒大逃亡事件,也可以說是因爲我們與原本有聯系的該國斷絕了宗教關系而引發的。我們在國內的神官們也一直處于極度的不滿之中。這次的會談,我們可以把它看作是爲了尋找解決這部分問題頭緒而出現的機會。」

雖然對他列舉的這些理由都大致表現出同意的態度,但雷米翁大將還是不能接受。

「說了這麽多,但前提是拉·賽亞·阿爾德拉民神國要對三國會議感興趣才行啊……」

在說出自己判斷之前,他對于最爲根本的這點半信半疑。如果在會談之地三國沒有到齊的話,那麽交涉便無從談起。但是,關于這點伊庫塔用手裏拿著信件補充說明道。

「請你看看文章末尾。這次會談,原本就是教皇發起的提案。」

就像他所說的,那裏直接蓋上了拉·賽亞·阿爾德拉民宗主的印章。在陷入沈默的雷米翁大將的旁邊,席巴大將哼了一聲。

「……之前還和齊歐卡勾結向我國進攻的那個國家,這次卻說要三國相聚進行共同會談。態度有如此大的變化,他們肯定是有什麽背景的吧。」

「現在這個階段我也說不出什麽推測來。這是爲了把我和夏米優叫過去的陷阱——確實還存有這樣的可能性。但是——要是因爲害怕這而對此件事置之不理的話,一旦錯過這個機會就實在是太浪費了。」

風險和值得期待的成果放在天秤上,便能看到伊庫塔更偏重于後者。他所說的依據也就在于此,青年補充道。

「要是就這樣和未曾謀面對手繼續進行戰爭,我實在提不起幹勁。我認爲,這恐怕是包含我在內的三國政治·軍事的首腦全員共有的心境。……現在的情況是,大家都隔著一層黑窗簾,就是以這樣的狀態繼續著戰爭。正因如此,敵人的身影才會漸漸變得模糊。不管怎麽說,現在毫無疑問是把相互之間的立場進行再確認的時期。」

軍隊高官們聽到這番話後陷入了沈思。伊庫塔爲了確定他所同意的這個方針而繼續說道。

「讓我們在小心謹慎地進行安全管理的基礎上,以出席會談爲前提來推進話題吧。因爲敵軍在日程計劃中對我們進行了徹底的監視,所以在我留守後宮期間敵人開始了對我國的侵略,並給予我們以重大打擊,這是多麽無聊的事啊(なんでくだらない流れにはさせませんが)——關于這一點有人有意見嗎?」

「在下有。」

一個誰都熟悉的聲音在會場中響起。軍人們的視線向著打開的門一望,就看到了披著土黃色官服站在那裏的宰相身影。

「三國會議——不用說都知道那是外交的重大舞台。身爲最高文官的我同席,這是理所當然的事。沒人有異議吧?」

這是以他的身份來看理所應當的主張,要是這個狐狸把話說出來了,那他們也只能改變態度敬重地回應他了。伊庫塔依舊沒有表情地盯著他。

「……這麽快就嗅到風聲了嗎,狐狸」

「呼呼呼,皇帝陛下和元帥閣下真壞。這樣的重大事件,卻准備抛開身爲宰相的我就這樣做決定嗎。」

托裏斯奈不斷地強調自己宰相的身份。伊庫塔聳聳肩。

「……嘛,只是出個差。我國和拉·賽亞·阿爾德拉民神國的外交路線在很長一段時間裏都是你一人獨霸。如果有了其它的正式路線你不是會很不方便嗎?」

「那麽,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呢?我啊,只是想趁此機會盡到我作爲宰相的職責罷了。」

狐狸厚顔無恥地說道。當盯著他的臉時,伊庫塔和夏米優不禁同時想到:他們在會談之時,不但要加上他國的執政者們,還不得不與這個男人作對。

「…………」

因她自身的號令而出發的旅團之中,在一個作爲移動皇宮來說機能完善的馬車的其中一個房間裏。女帝因自己無法冷靜下來而不斷地來回踱步。伊庫塔看不下去就開口說。

「……夏米優。雖然我知道你有很多需要考慮的事情無法冷靜下來,但要是你現在就這麽興奮,那之後就無法保持良好的狀態了。我們離抵達目的地還有很長的路要走,如果你沒法放松地度過的話——」

「……余知道。雖然知道……」

少女雖然理解確實應該這麽做,可她卻無論如何也不能轉換自己心情。她低頭看著黑發的青年,猶豫著開口說道。

「……對你余就直說了吧。余——我余很害怕。作爲君主正式地與其他國家外交接觸這種事余還是第一次經曆。以老奸巨猾的他國執政者們作爲對手的余,在這次的交涉中能做好嗎……」

夏米優軟弱地發抖說道。一看她這個樣子,就能知道她是因爲之前在太平宗事件中喪失了自信的緣故。伊庫塔握著她的雙手,努力地以平靜的表情鼓勵道。

「正因如此,我和外交團們才在這裏呀。假設你到那之後都沈睡不起,會談也不會馬上失敗的。不管發生了什麽事情,我們都一定會做些什麽出來的,你放的更輕松一點也沒關系哦!」

夏米優的表情變得複雜起來。雖然聽到這話很高興,可她也無法允許自己就這麽把這番話全盤接受。伊庫塔察覺到她如此的心境,微笑著點了點頭。

「嘛,也不用這麽精明嘛。——雖然有些強制但也松了口氣吧。」(そう器用にはいかないよね。―少し強引にでも気を抜こうか)

在進軍中途隊伍停下來稍事休息的時候,大馬車上來了兩名客人。

「锵锵锵锵锵!在下登場~!」

「呼呼呼……在您休息的時候真是失禮了,陛下。」

「……這次余不會再感到驚訝了。不如說正如余所料。」

面對巴切和尤爾加的來訪,夏米優歎了一口氣回應道。科學家少女聽到後,和平常一樣毫不客氣地走上前來。

「又是這種情況嗎,你要是覺得無聊的話就早點說啊,夏米優。你在這個時候就應該把朋友叫來熱鬧熱鬧不是嗎?」

巴切毫不顧忌地微笑著說。夏米優對她言行之中不妥當的地方不加理睬,死心地坐了下來。

「那麽,我拿了一部分『阿納萊弟子』謹制的桌遊來喽!無論是傑作還是怪作都任君挑選!在到達目的地之前我覺得還有不少無聊的空閑時間可以消磨呢!」

「確實這樣就不會覺得無聊了……。但相對的余預感到會有不少消耗啊。」

「呼呼呼……要玩哪個遊戲呢?我推薦的是這一個。看起來雖然只是雙六,但決定勝敗的關鍵點是極其複雜的資産管理……」

「你一直在做的工作就不要在拿到遊戲中繼續做了吧,尤爾加。這遊戲是以在路途中消遣時間爲目的來玩的,來點更有田園情調(牧歌)的吧。」

「那麽,這個如何?豬、牛、羊……有很多動物,完完全全有田園情調哦。」

「嗯,確實挺可愛的。內容到底是什麽呢?」

「這是甚至可以聽見牧歌的超現實畜産疑似體驗遊戲。疫病的蔓延、山賊和野獸的襲擊、甚至是資金運轉的困難都會導致遊戲的失敗,養育了最多家畜獲得最多利益的人就會獲得勝利!同樣是牛,用奶牛和肉牛來賺錢的方法也有所不同!」

「換一個吧。還有巴切,你大概誤解了田園情調(牧歌)的意思了吧?」

時間就在這種吵吵鬧鬧的氛圍中度過了。其中還夾雜著些許的休息時間,女帝乘坐的大馬車朝著目的地前進。

到了漫長旅途的後半段,他們的身體都明顯地感受到了氣候的變化。當大家都覺得自己已經快到陷入長眠的極限邊緣時,女帝所率領的一個旅團終于到達了目的地——阿爾德拉民教本部國。

「夏米優·奇朵拉·卡托沃瑪尼尼克皇帝陛下,還有其臣下的各位。歡迎來到這個極北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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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26 pm

老年男性神官帶著大量部下以溫柔的笑容慰勞來客。三國會議的會場通常使用的是爲目的而專門設計的外交館,而這次也不例外。在中央主會議場外以包圍之勢成放射狀建立的三個建築裏,各國的外交團被分別分配到各自的房間內。

「各位生活在與嚴寒無緣的地方,所以可能感到這裏的氣溫特別寒冷吧。請趕快進入館內取暖吧……」(某蛙吐槽:都到了尼●爾了,孟●拉國人和開挂民族當然覺得冷啦!)

「您的挂念令余不勝惶恐。但是,首先希望您能接納我們外交團的六人(碎羽注:原文“六名のみ”,不知道啥意思)。余需要稍微打扮一下,之後再行入場。」

這是理所當然的,她不可能沒有任何警戒就踏入他國的設施,爲此基于保證安全的判斷用打扮這樣的借口作爲掩飾。她在確信對方也會同意的基礎上做出了這樣的提案,這樣事先說明也不會引起對方的不悅。老神官依舊平穩地微笑著低下了頭。

「明白了。有什麽別的需要,還請告訴我。」

「那麽,爲了士兵們野營的許可,還有可能的話希望能提供給我方一些柴火。」

「我會盡快安排。」

他以極盡禮數的舉止接受了來客的要求後,他們便回到了館中。一邊目送他們離去,夏米優一邊交握著寒冷的雙手觀察周圍的情況。

「……齊歐卡那邊,看來還沒到啊。」

少女小聲地說著。按照出發日期和路程長度的不同肯定會有先後到達的順序,不過無論怎樣她們這次先齊歐卡一步到了。在對方國家到來之前先行把握住地形上的重要地點,這也是保證在安全上領先對手一步。

「我們在館內進行調查的同時也收集一些關于周邊地形的情報。……現在還有其它一些應該做的事情嗎,索羅克?」

「沒關系。接下來的這些事交給我們就行了,你稍微放松一下肩膀吧。」

青年這樣告誡道,並把手放在自己站在身旁的少女肩上。透過衣服布料感受到手傳來的那份溫暖後,夏米優把自己的視線放回到了面前的外交館。

「……教皇現在,已經在那個建築物裏了嗎……」

「恐怕是這樣。」

雖然有些遲了,不過兩人想象著他們將會在接下來的幾天中即將面對的對手,一時陷入了沈默——突然,他們的額頭同時感受到有雨滴落下來。

「……下雨了。身體著涼就不好了。夏米優,先回到馬車中吧。」

把女帝送回大馬車中之後,他自己又再次出來,從士兵們立起的帳篷中眺望著外交館。就光是這樣看著,也不是非要幹些別的什麽,和之前的夏米優的情況一樣,他也沒法什麽都不做。

——真是的,我也一起失去冷靜了嗎?

朝著自己發出帶有驚訝的歎息後,青年撫額閉上了眼。

——我很清楚夏米優的不安。對我來說這也是我第一次面對直接性的外交。我能把它做得和軍事上一樣順利嗎?

青年越是考慮,他的內心就越是浮現疑問。……雖然說話技巧和交涉都很拿手,但其它國家的領導者肯定也有這種程度的能力。不管怎麽說,在會談的場地聚集的所有人中,只有自己和夏米優是最年輕的。

——沒有帶一名騎士團的同伴來是最令他感到痛苦的事。如果他可以和大家一起商量的話,既可以消除這份不安感,還可能想出一些好的主意……。

自己已經開始出現這樣無用的思考了。哈洛正處于治療傷勢之中還不能動彈,因爲他希望馬修和托爾威專心于訓練部下而把他們留在了基地裏。連席巴和薩紮路夫這些他熟知性情的將官也沒有帶來,這個時候伊庫塔近乎孤身奮戰。

「——沒關系哦!」

想到這裏時,他突然感到自自己身旁傳來了令人懷念的聲音。伊庫塔扭頭就看到了別在自己腰邊的短劍,他把手放在劍柄上。

「……是啊。我並不是一個人。」

自己還有炎發少女的意志。在他強烈地意識到了這一點後,他的內心有了支撐,便有底氣地仰望著頭頂的陰天。

「因爲我是科學家,所以對于這些經驗不足的事就要做些什麽來不斷地摸索。——真是幫大忙了,雅特麗。」(碎羽吐槽:有點強行給戲份的感覺)(某蛙吐槽:不是你一人這麽想)

他立刻就感受到了身旁給予自己以肯定的答複。在這之後的一段時間裏,伊庫塔就在這和她繼續著交談。

在結束了館內的事先檢查後,女帝和外交團就進入了會場內,就在這個時候,傳來了齊歐卡一方到達的消息。伊庫塔和夏米優以先一步做好了准備的態勢,在被分配的整潔房間中,等待著會面的時間到來。

「——齊歐卡一方已經准備完畢。請前往主會場進行會面吧。」

到了下午七點時,場館的用人前來通知了這一消息。伊庫塔和夏米優相視點頭。

「好,我們走吧,夏米優!」

「……嗯!」

夏米優臉上充滿了緊張感。伊庫塔握著她的手走了出去,和外交團的文官們彙合後前往場館的一樓,在文官之中也包含著托裏斯奈的身影,但現在的他只是面帶冷笑啥都沒說。他們終于到了一樓後,繼續穿過走廊前往主會場,最後穿過經過精心設計的厚重大門。

「入場還真早呢。歡迎你們,可愛的女帝和元帥。」

在他們因感受到會場的空間竟是如此廣闊而有些錯愕的瞬間,一個明朗的女性聲音向兩人傳來。兩人尋找著發出聲音的人,結果看到了位于中央圓桌的一名老年女性。在她的背後站著一名擁有著軍人的良好體格的中年男性。

「……初次見面。您就是教皇吧,女士?」

「我是拉·賽亞·阿爾德拉民宗主,耶娜西·拉泊特斯瑪。雖然我也被稱作教皇,不過在這裏等級說到底只是個裝飾品。直接叫我耶娜也沒關系。」

與女帝的詢問聲相對,處于阿爾德拉教團頂端的女性用溫柔的語氣回答道。她用像深不見底的潭水一般的眼瞳看著少女。夏米優盡渾身之力承受住這樣的視線,斟酌語句回答道。

「……佩服您這樣寬大的胸懷。但是,以余的身份不能忘記向主神的代行者表達敬意。根據禮節,以後就請讓我稱呼您拉泊特斯瑪猊下。」(碎羽注:猊下——對高僧、賢者的尊稱)

「啊啦,真遺憾。這樣的話,我也不能過于親昵地叫你夏米優了吧。」

耶娜西真的以遺憾的語氣說道。女帝不知該怎麽回答,作爲替代方案,之後就由熟悉與年長女性交流的伊庫塔來交談。

「我該如何稱呼您呢?要是效仿聖典表達的話——『好似凍結的時間之中綻放的花朵一樣』美麗的女士?」

「啊啦,說的真好聽呢。難道索羅克閣下有什麽不滿嗎?帝國史上最年輕的元帥先生。」

「是啊。如果我能和你再縮短一些距離的話,對我來說自己的心情肯定就會變得像升天一樣快樂呢。」

「喂你這家夥!別太過分——」

她背後站著的軍人發出聲音,但耶娜西自己舉起一只手制止了他。她稍微有些感慨地看著黑發的青年,靜靜地說道。

「每一個舉止都有著似曾相識的感覺。……你真的是巴達大將的兒子啊」

他聽到的那個名字相當地出乎意料,伊庫塔一瞬間不知該怎麽回答。就像看准了這個沈默時機一般,走著和他們來時不同的另一個門出現了最後一個團體。

「哎呀——遲到真是失敬了。」

發出明朗的聲音登場的是,穿著藏青色的上裝和褲子的中年男性,和跟隨在他後方的滿頭白發的年輕軍人。當他們看到教皇的身影後,兩人同時恭恭敬敬地低下了頭。

「齊歐卡共和國執政官阿力歐·卡克雷以及陸軍少將約翰·亞爾奇涅庫斯,我們在居室裏迅速進行了著裝整理之後就來拜谒了。好久不見,耶娜,您還是和以前一樣美麗。」

「你也和以前一樣會說話——雖然我想這麽說,可惜你是第二個說這話的人了阿力歐。他在先前已經贊美過了。」

耶娜西用和藹的語氣立刻回答道。執政官聽到後立刻把眼睛都瞪圓了。

「雖然都是選擇贊美的話語,但是從聖典裏引用詞句來表達的他更加機靈吧?」

「這就太嚴厲了吧。被你這麽一說我就覺得自己白活了這麽大年紀了,成了個僅僅只是嫉妒那個富于文才的情敵了——」

看著教皇用視線示意的對手,當看到伊庫塔本人的瞬間,執政官的臉色完全背離內心,變成了政治家的笑容。

「——你就是伊庫塔·索羅克吧。我家約翰承蒙你多次照顧了呢。雖然這麽說很奇怪,但是我從你身上感到了和初次見面所沒想到的親切感吶。」

他這樣說著走向青年,想要正面堂堂正正的握手。當看見對方右手拄著拐杖時,于是他伸出了左手。伊庫塔也立刻回握。

「初次見面,卡克雷閣下,我是帝國軍元帥伊庫塔·索羅克。——這並不是什麽奇怪的話哦。我也一樣,和你並沒有初次見面的感覺。」

兩人雖然是沈穩的寒暄著,但互相都察覺到了其中包含著一些不同尋常的東西。雖然這樣,不過關于這點的交談之後再議——阿力歐暫且把自己親近的視線從青年看向了熟識的少女。

「然後——好久不見呢,夏米優。我現在應該稱呼你爲陛下了吧,希望你原諒我這僅此一次的親切稱呼。從你在齊歐卡的時候起,我就覺得你是個可愛的少女,你從那之後成長得愈發美麗得讓人認不出了呢。雖然我是後面才招呼你的,但請你把它看作是我親愛和害羞的表現吧。」

「……阿力歐·卡克雷執政官……」

與他的親切的寒暄相對,夏米優連近乎冰冷的反應都沒有返還給他。

另一方面,白發的將領面對自己許久不見的教皇極盡禮數。

「……我是齊歐卡陸軍少將約翰·亞爾奇涅庫斯。雖然我是以和這個場合同席所不相稱的身份,各位,請寬恕我。」

「誰也沒覺得不相稱哦,約翰。對于肩負齊歐卡未來的身爲英才的你,這樣謙遜的話語並不合適。不眠的輝將在此,又有誰誰該毫無忌憚地充滿自信呢。」

「不勝惶恐,耶娜大人。我在作爲客將的任期結束後至今,已經有很長時間沒有聯絡您了,真是非常抱歉。」

「沒有消息便是你充滿精神的證明。無需在意。」

耶娜西的臉上浮現出寬容的笑容,她依次看著這些年輕人的身姿。然後,自她背後響起了一個渾厚的聲音。

「吾輩是拉·賽亞·阿爾德拉民神聖軍大將亞庫嘉爾帕·薩·杜梅夏。和年輕有爲的兩位不同,如你們所見現在吾已處于風燭殘年之際。即使這樣也希望能與各位相識。」

結束了自我介紹後,亞庫嘉爾帕大將便不再說話。背對著他教皇,輕輕一笑。

「只有你我完全感覺不到有任何衰老的迹象呢,亞庫嘉爾帕大將。然後,你也不必擔心,在與你相見後,沒有人會忘記你的臉就這麽回去的。

那麽——各國的代表們,現在互相之間也已經完全見過了。然後,接下來就是各國外交團的介紹了——」

「等等——!」

伴隨著“啪”地出現了的猛烈的一聲響,阿力歐他們進來時經過的大門被再次打開了。在門後面出現的,竟然是有著身爲自己是科學家證明的全身白衣的老人和一名青年。在毫不客氣地環視場內一圈後,阿納萊安心地歎了口氣。

「好,趕上了!會議還沒開始嘛巴金!」

「不,怎麽看都是沒趕上啊!?我們完全亂入破壞了場內氣氛了吧!?」

巴金感受到周圍刺來的尖銳視線,向著老人吐槽道。伊庫塔呆呆地看著兩人的對話,幾乎反射性地開口說道。(某蛙吐槽:又叫“巴金”又叫“巴吉恩”又叫“巴靖”的,這助手的名字還真是花樣繁多!總之知道這是同一個人就可以了)

「——阿納萊博士?」

向著本人說出這個名字的這個行爲,對他來說已經暌違許久了。聽到自己的名字的老人轉過視線,立刻喜悅地睜大了眼睛。

「……那裏的人,難不成是伊庫塔?」

但是,與師徒相會有所不同的是,之後這裏變爲了修羅場。耶娜西沈默地看著這一連串的亂入,雖然她依舊保持著原來的笑容,可只有她的背後出現了附加著怒氣和迫力的光,她直瞪著齊歐卡執政官。(碎羽吐槽:想象一下一個人笑著,背景冒起了火焰,還是很有畫面感的)

「……阿力歐。這到底是怎麽一回事,你能否說明一下?」

阿力歐·卡克雷聽到後,因爲思考而停了一拍,然後佯裝不知轉而介紹起新來的人。

「啊,嗯。那些人是緊急加到外交團的阿納萊·卡恩博士。和我對他們的介紹一並,請讓我因爲報告晚了而向你道歉。」

聽到這樣轉移話題般的道歉,教皇不斷增加著無言的壓力。但是,作爲當事人的老賢人並不在意這樣的事,阿納萊顯露出多年的恨意注視著教皇,大聲說道。

「從你們教團面前逃竄到現在,我也已經受夠了。我認爲這是一個好機會,所以今天我們就主動來了,到底是爲了什麽呢?我已經決定是爲了這——爲了敲開你們神官的榆木腦袋,讓它變得靈活一點!

一旦我被叫來了這裏,就必定會把這個會場交由科學所支配了!呼呼呼呼,主神你就盡可能地在雲層之上咬牙切齒地看著吧。——這便是真正意義上的,此次三國會議的開幕!」

作爲科學家的宣戰聲明在廣闊的空間中回響。這超越了至今爲止所有人的震撼發言,所帶來的沖擊也是壓倒性的——作爲三國會議這一盛大事件的裝飾,這無疑會成爲載入史冊的的一次暴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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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表 由 lung 周六 3月 04, 2017 11:27 pm

第十一卷 後記
待在自己家中感到非常舒服,就連今天也不想外出。大家好,我是宇野樸人。

發出「不行!去死!這樣就去死!」的這種聲音,給周圍的環境和人們帶去了很多困擾的我,就這樣進行著的動畫周邊(アニメ周り)的寫作,也終于在寫下這個後記的時候到了尾聲。必然會『跑去胖揍宇野樸人的臉一頓也可以吧』的人員名單上面記載的人名好像就快突破百人大關了。這和簽名會不同,可能需要開展拳頭會了。我要只是把前述名單中的人邀請並加以招待就肯定會滿員的。(某蛙吐槽:你也知道自己寫死紅毛會被歐啊?!)

然後,雖然還剩一個月,不過今年總的來說也是想著創意的一年。因爲環境的改變習慣改變了生活也隨之改變了,因爲激增的寫作委托和與之對應的條件,造成我每天都在重複著嘗試與犯錯。我深切地感受到每天都因爲各種情況而寫不下去,同時收獲也是以往所沒有過的巨大。在參加後期錄音觸碰到動漫制作的一部分時,我實際感受到了通過各種媒體混合(media mix)而讓作品面向世界公布的過程,我包含著那份喜悅、困惑和不如意度過了每一天。我從這極其貴重的經驗裏獲得了很多東西,今後我認爲自己也能夠繼續我的作家人生。(某蛙注:media mix,指利用多種媒體渠道來達到宣傳效果。)

那麽,在這裏,問候一下那些照顧過我的人。

從MADHOUSE的各位開始吧,與動漫制作相關的很多人們。大家付出了大量勞力才完成了這樣的作品,在放送結束後到了現在,我才突然有了很強烈的實感。後期錄音的各位聲優的演技、存在感每次都讓我想要脫帽致敬。這是非常棒的作品和令人興奮的時間,真是珍貴的體驗,我感觸頗多。作爲原作者的我在此再次向各位表達我的謝意。

擔任插畫的竜徹老師。在這個系列書冊的增加不斷中,插畫也在不斷地增加,我只能向你低頭致謝。這個十一卷裏有一些我在很早就想讓他們有對應插畫的登場人物也終于有了插畫。封面,卷首,插畫,不管看幾次都讓我感到很是高興。

擔任漫畫Comic版本作者的川上老師。從連載開始經過了不少時間,漫畫也有了大量的卷數。不過即使這樣也和以前一樣認真地繼續著漫畫化的制作,這讓我很是高興。我們最好的紀念(回憶)是您在合作企劃的短篇中加上了插圖。請您之後再和我一起合作!

擔任編輯的黑崎先生。給你帶去了不少麻煩……。至今爲止我走鋼絲般的每一天也勉強度過了,多虧您作爲編輯毫不動搖的支持。

而最最重要的是——買下了這本書的各位讀者大人們,這次也請讓我向你們表達最大程度的感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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