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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賽安行星的暴風雨 第五章 斜坡上的舞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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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部 賽安行星的暴風雨 第五章 斜坡上的舞蹈 Empty 第二部 賽安行星的暴風雨 第五章 斜坡上的舞蹈

發表 由 lung 周日 6月 15, 2014 10:03 am

  Ⅰ

  如果計算者將自己所想出的適合的數字帶入正確的公式或方程式的話,那就可以得到唯一的解答。可惜的是,人類並不是數字,所以無法只照著計算的步驟進行。尤其是在有人類的集團的社會當中,更是如此。

  尼可拉?培特羅夫已經理解到這個道理,但是魯西安?迪亞斯卻還未能理解。這並不是因為魯西安的資質比培特羅夫差,而是完全只能歸咎於年齡和經驗的差異。魯西安和培特羅夫不同,他並不需要為了生活去工作,也沒有義務要去理會那些煩人的上級長官們。魯西安只是用他那與生俱來聰敏的頭腦,以及受到死去的祖父亞雷薩德羅?迪亞斯的影響去陰謀籌劃操縱亞魯曼?裏彼耶魯。然而,卻因為亞魯曼出乎意外的個人主義造反,落到被人從背後踢進池塘裏的悲慘下場。雖然其他人也可能會碰到這種情形,不過,被那個愚蠢又懦弱的亞魯曼擺上一道,這對魯西安的打擊可不小。

  魯西安一個人僵在一邊沈默不語。與其說是選擇這種戰術,倒不如說已經沒有其他的方法了。如果說了一些不該說的話,恐怕自身處境會陷入危險,連今後的活動也可能會不容易進行。

  可是,就算魯西安不說什麼,他自己也知道是深紅黨的遊擊隊隊員們救了他的。在遊擊隊的隊員裏有人目擊到他和亞魯曼?裏彼耶魯會面,在魯西安胸前的口袋裏也有自己的身份證。在賽安行星上,所有的“善良市民”都一定要把身份證帶在身上才行,所以他的身份證會被看到是一點也不奇怪。

  “是迪亞斯老先生的孫子呀……”

  知道受傷少年的真正身份後,琉霖頗有感觸地說著。因為魯西安還未成年,所以名片上也印有他父親的名字——卡洛斯?迪亞斯。是亞雷薩德羅?迪亞斯的兒子,賽安自治政府的閣員。就這樣,魯西安的身份暴露了。

  “他會感激我們嗎?”

  “這個嘛?不知道他會不會?”

  奈德懷疑地回答。因為他以前也曾經救過其他人的命,可是被救的人對於自己的救命恩人是毫無任何報答感謝之心。像那個來自地球的少女依菩琳?斯格拉牡就是如此。不過,魯西安應該是比那個倔強的女孩,更會將人家對他的救命之恩記在心上的人吧。

  頭和手腳都纏著繃帶的魯西安?迪亞斯少年橫躺在被單上,靜靜地望著下水道的天花板。姑且先不論他的內心感受如何,但是他面對著拿著武器,將他團團包圍住的遊擊隊們,依然沒有任何恐懼感,這是很了不起的。但是說實話,萬一出了什麼差錯,其實也沒什麼好稱贊的了。

  這個事件的被害者現在在奈德他們的身邊,然而加害者的部分,因為奈德和琉霖幾乎目睹了整個“犯罪行為”的過程,所以他們也已經知道了加害者的身份。僅管他們認為整個事件是亞魯曼?裏彼耶魯主導的,但關於這一點,培特羅夫提出了他的見解。

  “他雖然不是優等的哲學家,但勉強要說他是惡黨,倒不如說是被動且沖動的好人,結果就是做了這樣惡毒的事情。而他們的贖罪券就是——‘不是我不好,一切都不是我的錯。’這類的話。”

  培特羅夫苦笑著聳聳肩,而奈德也是悵然若失地點著頭。早在賽安青年黨時期,他們就已經覺得亞魯曼?裏彼耶魯是這種人了。

  “事實上應該是賽安的人才比地球上的人才還要豐富吧?像奇伊?裏彼耶魯和魯西安?迪亞斯這樣的嫌犯,在地球上我想沒有很多吧!”

  “他們原本都是地球人喔!”

  琉霖苦笑著說道。

  培特羅夫手裏拿著狄卡?菲絲倒的咖啡,但他只是讓咖啡的熱氣熏著臉,並沒有喝。

  “雖然說不管是好人或者壞人,只要人口多,人才就多是一種常識,但是只要是有關於賽安的問題,賽安人就會比較認真的處理,所以才會感覺起來好像是賽安的人才比較多吧!”

  喘了一口氣後,培特羅夫又再繼續說下去。

  “正因為亞魯曼?裏彼耶魯看起來是一個單純的政治傀儡,所以自以為聰明的人都想要操縱他。沒想到最後消失的都是那些自以為是的傀儡操縱者。”

  “於是,最後就只剩下亞魯曼?裏彼耶魯存活下來而已……對嗎?”

  因為操縱傀儡的人不斷地替換著,最後總是剩下傀儡站在舞臺的中間。然而,慢慢地傀儡也會忘記自己本來只是個傀儡,接著就會照著自己的想法動了起來……

  “聽了小培特的分析後,我覺得委員長好像怪物一樣,感覺不太好耶!”

  “他是後來才變得更差的吧?琉霖。那個亞雷薩德羅?迪亞斯並不是一開始就是個怪物的喔。”

  稍稍地捉弄了琉霖一下的培特羅夫笑了,好像是在報復琉霖一只用小培特叫他。琉霖輕輕地攤開雙手表示無奈,就像是跟培特羅夫說真是怕了你了,就饒了我吧的樣子。

  “我們都知道自己都不夠聰明,所以今後就不要再接近委員長了吧。對了,那個玩火自焚的迪亞斯家的寶貝,該怎麼處理才好?”

  琉霖歪著脖子問。

  “他已經知道這個地方了。”

  “他只知道是在下水道的某個地方而已,並不知道正確的位置。當然,也沒有必要主動告訴他。這麼做對我們雙方都好。”

  培特羅夫如此回答。這是一個非常妥當的見解。大家並不可能將僅有十六歲、受了傷的少年殺害滅口,但要說服他成為自己的同夥又是太天真的想法。都已經將他從著了火的車裏救出來,所以也不可能就這樣將他棄之不顧。既然已經把他帶回來了,就只好幫他把傷治好再放他走。

  一直沈默不語的魯西安?迪亞斯聽到遊擊隊的人提到他的名字後,就再也無法繼續沈默下去了。他一邊在毛毯上稍稍轉動了身體,一邊對遊擊隊的人發出宣告。

  “賽安行星是屬於我爺爺的。絕對不能讓你們這些蠻橫無理的人在那裏為所欲為。”

  說完後,他用激動的眼神對上了深紅黨黨員們的每一雙眼睛。奈德、培特羅夫、琉霖、狄卡?菲絲和另外三個人的眼神中都好像在對魯西安說“餵!你知不知道自己在說什麼呀?”的樣子。終於,狄卡?菲絲也開口說話了。

  “最近的年輕人都好恐怖喔!”

  這句話並沒有遭到反駁。

  “唉喲,少爺,我看您就好好休息吧!我們這些貧窮人還得要努力去工作才行呀。”

  培特羅夫用結束這段對話的口氣說道。地面上的情勢持續有所緊急變化,所以,“深紅黨”還是隨時要處於備戰狀態。從以前就開始策劃襲擊宇宙港的計劃,也將在近期內實行。所以,只能將魯西安視為過去的亡靈,沒有空閑在這裏繼續戲弄他了。

  當狄卡?菲絲靠近魯西安的時候,迪亞斯家的少年像是為了保持警戒似地動了一下身體。

  結果這一動卻造成激烈的疼痛貫穿著魯西安全身,使得他忍不住小聲地哀叫了一聲。狄卡?菲絲就像是在照顧兒童病房內的小孩那樣,勸告著魯西安。

  “我看你還是不要亂動比較好喔。安安靜靜地躺著休息,多吸收一些營養,這樣你才會好得比較快呀。我去拿濃湯來給你喝喔。”

  魯西安心想,明明就是蠻橫無理的遊擊隊,幹嘛還裝親切呀。不過,他並沒有說出口。他也感受到自己的胸襟度量越來越狹窄。然而,對方講的也都是事實。在怎麼樣心急,暫時也只能乖乖地待在這裏了。

  Ⅱ

  引發恐怖爆炸事件的直接兇手傑伯羅夫,和純白黨的幹部達尼耶魯?傑拉同一時間一起接受了思狄嘉中將的直接詢問。不過,一直都只是不斷重復著曖昧不明的對話,也不算什麼真正的詢問。

  “我不是配角。”

  “嗯?你剛剛說的是什麼意思呀?”

  思狄嘉的眼神為之一亮。不管他有何反應,在傑伯羅夫的心裏都不會認同他的想法。

  “我說我不是配角呀。我是主角喔!很重要的人物。”

  “這樣呀……”

  思狄嘉完全沒有興趣知道在傑伯羅夫的內心世界裏發生了什麼糾葛。傑伯羅夫不斷地回想起當他在射殺獨裁者亞雷薩德羅?迪亞斯的時候,迪亞斯老先生對他指摘的那一些話。但是,傑伯羅夫已經完全失去理性,已經不知道該如何依照事情發生的前後順序,從頭到尾清楚明白地說明給其他人聽了。

  “唆使傑伯羅夫進行恐怖爆炸事件的是奇伊?裏彼耶魯。目的是要報復將自己視為仇人的魯西安?迪亞斯。嗯,到目前為止都很合理。但是,奇伊?裏彼耶魯和魯西安?迪亞斯,到底哪一個才是站在地球的那一邊?哪一個才是與地球為敵的呢?”

  此時思狄嘉中將的思路已經完全被單純化了,除了黑與白的二分法以外,已經無法訂立出判斷的基準了。然而,傑拉卻非常擅長將陷入這種精神狀態下的人物的思緒誘導出來,這種事對他來說一點也不困難。抓準時機後,傑拉就用他那危險的兩面刀片將思狄嘉糾結在一起的思緒繩結一刀兩斷、解開了。

  “如果奇伊?裏彼耶魯是站在地球那一邊的話,他應該會向閣下您報告魯西安?迪亞斯是個危險少年才對。但是,他卻沒有向您通報。他既然對閣下您有所隱瞞,那也就是說他對地球軍懷有惡意。”

  傑拉有時候說地球,有時候又說地球軍,他用這種會令人混淆不清的用語,其目的就是要讓自己的理論多少變得更有說服力,並順利地誘導思狄嘉的思考方向,讓思狄嘉能夠接受他的觀點。

  “這樣呀?原來如此!”

  思狄嘉猛點頭。對他來說,這也是自己喜歡聽且能夠接受的結論。

  “以前的傑拉上校,現在的純白黨幹部。那個純白黨總書記亞魯曼?裏彼耶魯,也就是奇伊的弟弟,身為總書記的他,為什麼會毫不猶豫地告發他哥哥呢?”

  思狄嘉還是會想到這一點的,他並不會輕易地完全相信傑拉的花言巧語。不過,傑拉也已經猜到會被這樣反問到。

  “問得好!不過,我想您能理解大義滅親這句話的道理吧!”

  思狄嘉再度點頭以示同意。

  “不管如何,給奇伊?裏彼耶魯來個冷不防地一擊也沒什麼不對。這個時候,他一定在掩面啜泣吧!”

  雖然回答得有點草率,但思狄嘉中將有其獨特的政略考量。裏彼耶魯家在賽安當地的社會上是最有力量的家族,所以就算是地球軍也不得不對他們客氣三分。如果能夠掌握住裏彼耶魯家的弱點,相對的地球軍的立場也會變得強勢一些,這樣的話就夠了。雖然並沒有對亞魯曼?裏彼耶魯的心腹傑拉這樣說,但是,思狄嘉認為比起謹慎小心的奇伊,凡庸的亞魯曼還比較容易對付。思狄嘉會這麼想一點也不過分。

  魯西安?迪亞斯在奇伊的腳邊搭了一個洞,再由思狄嘉把洞擴大,而亞魯曼就只在一旁興奮地觀望著。這還是多虧了有一個團體在暗地裏幫忙,才能形成這樣一張關系圖。他們的目的,不光只是奇伊,而是要連亞魯曼和思狄嘉通通一起丟進洞裏去。所以,他們也並不期望得到別人的贊賞。

  培特羅夫說明了基本戰略。

  “聽好喔!只要讓奇伊?裏彼耶魯經營的工廠完好無傷。這樣一來,地球軍就會對奇伊?裏彼耶魯產生懷疑。原本他們就懷疑奇伊了,我們只是照著他們的想法進行而已。”

  培特羅夫得意地笑了一下。情報工作的精髓就在於提供對方所想要知道的情報。我們用日常生活中的例子來想想看。有一個懷疑自己的女朋友是否變心的男生,他會請私家偵探調查女朋友的品行,結果,就算他得到的報告是“你的女朋友並沒有變心,她還是愛著你的。”他也不會相信。相反的,如果他得到的報告是“沒錯,你的女朋友已經變心了。而且,還跟其他的男生交往!”的話,他也只會大叫“果然不出我所料,一切都跟我想的一樣!”

  這雖然是個單純的例子,但人心確實是如此。也就是說,對於這種人而言,真相和事實是不能劃上等號的。他們所謂的真相,就是把自己的情感正當化後的結果。

  所以,在一連串發生的軍用物資生產設施遭到襲擊的事件中,都只有裏彼耶魯家的敵對競爭企業遭受到損害的話,看到被塑膠炸彈和燃燒手榴彈破壞的工廠,他們會這樣吼叫也是理所當然的。

  “為什麼是我們的工廠遭到破壞呢?最大的裏彼耶魯家的工廠為什麼毫無損害呢?”

  暗地裏,大家那疑惑和嫉妒的眼神都會集中到奇伊?裏彼耶魯身上。

  “我和深紅黨串通?真是一派胡言。”

  奇伊如此說道。剛開始一定會覺得驚訝,但馬上就會引起他的怒氣。地球軍的那些家夥怎麼會那麼愚蠢。而這些愚者的代表就是坐在他面前的思狄嘉中將,他正用一副不悅地眼神盯著他看。

  “這種情形一看也知道是個陷阱。是深紅黨那些家夥把我推到這個陷阱裏的。除此之外,沒有其他的解釋了。”

  “喔!原來如此,可是,深紅黨把你推進這個陷阱,對他們有什麼好處呢?”

  一瞬間,奇伊不知道該如何回答這個問題。

  “誠如你所知道的那樣,他們當然就是要破壞地球軍和裏彼耶魯家之間的友好關系呀。”

  “回答的真是抽象呀!總之,請你先跟我們走。對你有所失禮的地方,以後再補償你吧。”

  聽對方這麼一說的奇伊,突然看了和思狄嘉同行的弟弟一眼。

  “亞魯曼,你到底打算怎麼樣?”

  尖酸刻薄的表情和語氣,正是奇伊已經失去了沈穩的心態的最佳證明。理解到這一點的亞魯曼,體會到了勝利的感覺。只要哥哥感到不安,我的立場就更強一些了。想著想著不由自主地興奮起來的亞魯曼,趕緊將自己興奮的心情收回來。因為哥哥並不是無能的人,也不笨,如果這個時候一不小心,粗心大意的話,馬上就會遭到反擊而讓自己站不住腳。

  “我沒有打算要怎樣呀。如果哥哥您沒有在背地裏做什麼事的話,就用不著害怕驚慌了呀。我會努力不讓哥哥您遭到不當的待遇。再怎麼說,讓父親擔心的話,就是不孝了。然而,會將純白黨總書記的哥哥拘留逮捕起來的這種體制也不對……”

  在亞魯曼最後模糊地帶過想說的話時,奇伊低聲嘲諷地說道。

  “你真是變得善於辭令呀!亞魯曼。真想不起一年前的你是怎樣的一個人了。”

  於是,他依然挺著胸膛,以高傲的姿態被士兵帶走了。

  Ⅲ

  從裏到外,操縱著亞魯曼?裏彼耶魯的兩個人同時都被驅逐了。他自由了!速度快到連自己也嚇一跳,亞魯曼?裏彼耶魯不由得懷疑起這樣會不會太順利了?

  主導這件恐怖事件的主謀傑拉,他看著處於不安狀態的亞魯曼?裏彼耶魯開口說話了。

  “那個啰嗦的男人也要把他處理掉才行。”

  他用手指指著監視器的畫面。畫面上所拍到的是純白黨本部一樓大廳的情況。在櫃臺那邊出現了一位正在大吼大叫的中年男子。

  “把我兒子還給我!把我兒子還給我!”

  幾乎接近半瘋狂,在那邊騷動著的這位男性就是迪亞斯家族的第二代戶長。是夾在以前擁有強大勢力的獨裁者父親,以及被托付了迪亞斯家族未來的兒子兩者中間,卻無能為力的男人。除此之外,他還是同時遭到父親亞雷薩德羅?迪亞斯和兒子魯西安輕視的可憐男子。另外,他也是企圖密告兒子所作所為的男子。但是,不管怎麼說,愛子的心情是個事實。魯西安被卷入恐怖爆炸事件後,就失去蹤影了。知道了這件事之後的卡洛斯?迪亞斯鼓起他那自暴自棄的勇氣,為了抗議和譴責這個事件的發生,自動到純白黨本部來了。

  “裏彼耶魯總書記一定知道整件事情的來龍去脈。我要見總書記。”

  傑拉還故意聳了聳肩膀。

  “如果不把他給殺了的話、之後會發生什麼事情,我可不管喔!”

  “嗯!這一點我知道,不過……”

  亞魯曼退縮了。正如尼可拉?培特羅夫所說的那樣,亞魯曼並不是惡黨,所以他並不會主動去刺殺別人。一直以來都是照著別人的想法行動,最後的結果都由亞魯曼來承擔。

  傑拉也清楚這一點。這個那個說不停的亞魯曼,總是除了自己,等待著別人來操縱他的頭和身體。但是,不管是哥哥奇伊也好,魯西安?迪亞斯也罷,都是為了要利用亞魯曼,而從背後遭到襲擊。

  “很可惜的是,我和他們不一樣喔。反正亞魯曼?裏彼耶魯早就了解到這一點,完全沒有實力,也沒有才能的自己,卻一直都能坐在最高的位置上。所以讓他吃點苦也不為過。”

  傑拉並沒有發覺到自己正在陷入本身心理上的陷阱裏。不管奇伊?裏彼耶魯也好,魯西安?迪亞斯也罷,都比亞魯曼擁有更出色卓越的才幹,但最後卻都被亞魯曼擺了一道。而計劃和實行這些陰謀的都是傑拉。

  奇伊?裏彼耶魯被拘留剛好一天的時候,軍政總部長官思狄嘉中將收到了一封匿名的投書。

  “把奇伊?裏彼耶魯給釋放了。否則,下一個遭到襲擊的就是舊賽安水資源管理局。現在馬上就把他給放了。”

  上面並沒有署名是“深紅黨”。是地球軍他們自己猜想的。雖然也有人認為這樣做會不會反而更容易被看穿自己的策略,但培特羅夫的解釋如下。

  “就算這樣做讓奇伊?裏彼耶魯獲得釋放後,會引起地球軍的疑惑也無妨。因為當奇伊再度獲得自由後,奇伊那把報復的刀刃只會朝向他弟弟。這樣一來,裏彼耶魯家的兄弟就會正面起沖突了。他們的鬥爭對我們是有利的。而且,最後不管是誰贏,對我們來說也沒有任何損失。”

  裏彼耶魯家兄弟的關系,一旦龜裂了,就完全不會有恢復的時候。亞魯曼發誓,自己絕對不要成為哥哥的奴隸,他不要再當全面降服於哥哥,還要趴在地上懇求他哥哥大發慈悲的那種人了。而培特羅夫就是完全掌握住了他們倆之間的關系。

  從奇伊?裏彼耶魯等人的才幹這方面看來,完全和培特羅夫不相上下。但在判斷弟弟亞魯曼的存在,是否在歷史上擁有非常特異的地位這方面的把握,他們卻完全不及於培特羅夫。不管怎麼說,和亞魯曼有任何關聯的人,都無法像培特羅夫這樣從第三者的立場來看清整個事實。這就是所謂的旁觀者清嘛!就像培特羅夫所說的,“觀眾可以看到舞臺上演員的背部。”

  那麼,說到演員,並不是每一位都是名演員。也有演員只是會大聲引起騷動,讓自己成為註目的焦點而已。這註定是個可悲的演員,但是比起本人,周圍的人應該更感到困擾才對。

  思狄嘉中將就是屬於這一類的演員。

  “你們這些下水道的溝鼠,竟然愚蠢到敢爬到地面上來。那我就用適合你們愚蠢度的方法來處罰你們吧!”

  他鼓足幹勁,一口氣將手下的所有兵力都配置再舊賽安水資源管理局的周邊。在這種配置之下,不管是再怎麼嚴重的事態發生,思狄嘉中將都能夠以指揮官的身份,充分地發揮出他的軍隊實力才對,不過,如果遊擊隊真的來攻擊這邊的話就好了。但事實上並非如此。遊擊隊所襲擊的是宇宙港的管制塔。宇宙港是地球軍最重要的警備單位,但是所有的主要兵力都被配置到舊賽安水資源管理局那邊了,這也就表示地球軍的行動已經完全被佯攻部隊和實動部隊所影響。把好的防備全都放置在周圍,卻忽略了真正該鞏固的中心地帶。因此,這又是深紅黨漂亮的一擊了。

  提出這個妙計的是奈德。佯攻部隊全部喬裝成作業員或觀光客潛入宇宙港。另一方面,奈德和琉霖他們帶領的實動部隊就用地球軍意想不到的方式進入了宇宙港。接著,雙方配合好時機後,就開始引發內部的騷動。

  琉霖的自動步槍發出輕快地槍聲,並在士兵們的腳邊蹦出青紅色的火花。士兵們一邊慘叫著,一邊慌忙地逃到墻角的陰影下躲起來。

  在同一時間,奈德就用他的自動步槍破壞了控制臺,一瞬間火焰不停竄起。敲碎玻璃,計測器的指針飛出來,開關也彈了起來。暴露出來的配電線也都不停地發出火花,整個控制中心彌漫在一片淡青色的煙霧中。

  遊擊隊的破壞工作並不是到這就告一段落了。最重要的就是要讓地下的主控室完全失去控制能力。他們並不需要直接破壞電腦,只要讓電腦完全失去控制能力就好了。

  他們瞄準了溫度調節室。槍戰持續著,奈德趁機奔向溫度調節室,只轉動了一個開關,就將電腦室的室溫從四度C改調到四十度C。

  在電腦室的前面有六十位完全武裝士兵在這裏等著遊擊隊員來襲。但是,這個時候,在他們背後的電腦室已經像三溫暖一樣地發熱冒起煙來了。不久,出現在這六十位士兵面前的並不是遊擊隊,而是從舊賽安水資源管理局跑回來的自己的部隊隊員。

  “宇、宇宙港!我們的宇宙港!”

  知道整個情形的思狄嘉中將呆住了。宇宙港是他和地球之間的橋梁,對於身為地球人的他而言,那是他心裏的支柱。現在竟然完全失去了控制能力。

  整個控制中心彌漫著燒焦味,裏面已經如同廢墟一般了。副控制室雖然沒有任何損害,但是電腦也被急速制造出來的三溫暖給蒸燒掉了。現在只剩下控制臺的陳列室了。

  當思狄嘉中將將整個部隊撤回宇宙港的時候,遊擊隊早已經達成目的,逃往下水道去了。

  “遊擊隊真的是如同風一般地襲卷而來,又如風一般地離開。”

  宇宙港的警備主任迪可森上校利用古典文學的表現方式說明整個情勢,但這卻讓思狄嘉動了肝火。

  “遭到破壞的只有管制塔而已。我想這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你說只有管制塔而已?”

  思狄嘉中將的聲音如同凍僵的泥土急速轉化成活火山,用狠毒尖銳的眼神瞪著他的部下群。

  “只剩下發射臺和跑道是完好無傷的,這有什麼屁用。不要給我說一些無意義的話!”

  站在周圍的士兵們都驚恐不已。大家都怕迪可森上校會被正在氣頭上的思狄嘉掐死。不過,不愧是思狄嘉,他還很有自制力地忍下來了。

  “迪可森上校,盡快給我將宇宙港的機能修復。之後,我再以你身為警備主人的身份追究你的責任。再那麼失態的話,我可不會饒你的。”

  就這樣不分青紅皂白地亂罵了一通。部下們心想,你自己還不是重復失態了好幾次嗎?就在這個時候,通信士官又來了個緊急通報。

  “糟糕了。這次換軍政總部被攻擊了。他們趁全軍出動時的空隙突襲。這都是兵力分配不均的結果。”

  前半段是報告,後半段變成批判的意見,但是思狄嘉現在根本沒有時間去一一挑語病了。

  “回軍政總部去!將遊擊隊斬草除根吧!”

  於是,第二次出動兵力了。因為出動了大量的火器和裝甲車,所以他們並不能像遊擊隊那樣在地底下移動。另外,也因為裝甲車和炮火對市民能產生威嚇作用,所以他們不得不選擇在地面上行進。當然這樣一來,所有的交通也都因此癱瘓了。但是,這個行動因為一臺老舊的公車在半路上爆炸起火,而被妨礙了。

  軍政總部陷於恐慌狀態。

  “主力部隊到底在幹什麼?”

  慘叫聲裏冒出了怒罵聲。因為所有兵力幾乎都被集中到宇宙港,所以肝臟地帶的軍政總部裏竟然連一個中隊也沒留下。原本就算人數和裝備遠遠強過遊擊隊的襲擊部隊,現在卻只能拼命防守,而無法進行任何反擊。

  這次的攻擊總指揮是尼可拉?培特羅夫,不過尼可拉?培特羅夫並不認為一定非得要將軍政總部攻陷不可。因為等到將軍政總部攻陷,並把它占據的同時,萬一地球軍的主力軍剛好返回這裏的話,就無法保障回程的路線是平安的了。所以他們只好放棄,快點逃離那邊。重要的是遊擊隊他們已經達到政治性的效果了。遊擊隊直接攻擊到地球軍總司令部的軍政總部。這已經成了事實,然而賽安人和地球人對這個事實各會有什麼反應呢?

  在開始攻擊還不到十分鐘,培特羅夫就已經聽到有人在呼喊他的名字了。

  “小培特,超級成功!”

  那是琉霖的聲音。達到襲擊宇宙港的目的之後,奈德所帶領的部隊沿著下水道來和培特羅夫會合。

  這個會合並不是為了要加強攻擊能力,而是為了要讓大家集合在一起後,能順利平安地回去。只不過,來都已經來了,如果就這樣空手回去的話就太可惜了。或許這就是所謂的貧苦人的特性,他們就是盡可能的想要把所有的東西都徹底破壞掉。

  於是,他們就再進行了大約五分鐘左右的槍擊戰。軍政總部的六百片玻璃窗全都被擊破了。連周圍的大樓都倒抽了一口氣般的看著這個光景。站在和軍政總部相鄰接著的純白黨本部最頂樓的總書記亞魯曼?裏彼耶魯,奇妙地用復雜的眼神俯瞰著遠方的槍擊火花。

  Ⅳ

  “白、白癡!混帳!”

  思狄嘉的理性只控制到保險絲燒掉的前一刻。氣到連該罵什麼都不知道了。

  在一天內,不,應該說在白天不到三個小時的時間內,連續兩個重地遭到遊擊隊的攻擊、破壞。遊擊隊已經逃得無影無蹤,當然不是因為打敗仗,而是達到他們要襲擊的目標,於是就撤退了。

  “這次就算輸了也沒關系。這次遊擊隊先揍了我們,下次換我們打他們。再下次又換他們打我們……”

  無名的士兵如此自嘲著,明顯地感受到地球軍心裏的挫敗感。而通常會先意識到再這樣下去是不行的是士兵們,而不是司令官。

  讓像在夢遊一般走來走去的思狄嘉停下腳步的是,用紅色噴漆噴在總部的內門附近墻上的文句。

  “深紅黨萬歲!去死吧,地球軍!”

  要說這句話是支持深紅黨,倒不如說只是解悶的文句。雖然對這種留言不需加以理會會比較好,否則會有士兵發瘋的。馬上再度燃起鬥誌的思狄嘉下令要將毀謗地球的不法份子都抓起來。

  “要是抓不到犯人的話,我就唯你們是問!所以,千萬不要給我偷懶。”

  思狄嘉的部下,在內心裏對這一事情已經感到厭煩了,可是,就算是裝模作樣,形式上還是得去四處搜查才行。當思狄嘉正想要走出去進行搜索的時候,突然有一位下士官大聲喊叫。

  “長官閣下,危險哪!請快閃開!”

  思狄嘉驚覺跳開後,瞬間一個重重的花盆以幾乎是擦過他的額頭的距離,從上面落在思狄嘉原本站立的地面上,散亂一地。不知道是故意?還是巧合?亦或是剛好有人從窗戶上丟下來的。

  救了思狄嘉中將的下士官,之後就一直遭到同伴們的數落。大家都像是在責備他“幹嗎那麼雞婆!”之類的。從這裏就可以了解到思狄嘉已經完全失去部下的心了。

  總之,被部下救了一命的思狄嘉,對賽安人的報復心是越來越強烈了。對思狄嘉而言,賽安的全體都已是他的敵人,沒有一個賽安人是可以信任的。不!當他被自己的部下包圍住的時候,他感覺到他們那種帶有反抗意識的尖酸刻薄的眼神時,就連對自己的部下也產生了恐懼和懷疑。然而自覺到這個感覺的思狄嘉本身,又把自己再逼上絕路去。對遊擊隊和一般市民就不用說了,就連自己的部下都不能讓他們看到自己的弱點。他心想,萬一有什麼閃失,說不定造反的部下還會和遊擊隊聯合起來對付他呢。

  “如果思狄嘉中將是個更沈穩、更有才能的人物的話,就不會這樣暴露自己的缺點了。賽安行星的遊擊隊運氣真好。能夠有機會抓到對手失策的時候。”

  雖然也有這種聲音出現,但是賽安的遊擊隊們並沒有等待著對手失策的時機,只是適時的引導讓對手不斷失誤,他們便能一一應付,他們常常能刺中地球軍內心的弱點,並將他們逼入恐慌中。讓戰術和戰略及政略互動,無庸置疑的就是深紅黨成功的原因。

  不過,話說回來,讓對方陷入恐慌的心理,也會造成極危險的狀況。

  被逼到走投無路的人心中在想什麼,是無法了解和預知的。思狄嘉在玻璃窗被破壞的軍政總部長官室裏來回走動已經不下八十次了。幾乎有將近一打的幕僚們,也都只能在一旁靜靜地看著他那個樣子。但是當中沒有一個是帶著出於善意關心或是同情的眼神,所以思狄嘉內心患了“不管哪一個家夥都一樣,全都和我為敵。”這種被害妄想癥。搞不好不是妄想也說不定呢。不久,思狄嘉終於停下腳步,發命令了。

  “發出遊擊隊進行格殺勿論行動,造成人民慘死無數的報導。可以的話,最好說受害者以女孩子居多。”

  這個命令讓幕僚們都感到相當地困惑。

  名為“深紅黨”的遊擊隊在進行攻擊時,不是只靠完美的戰術,在戰略上也是毫無空隙,絕對讓人無法趁虛而入的。而且,遊擊隊進行攻擊的目標就算對地球軍再怎麼重要,也絕對是在對賽安的一般市民不是很重要的地方進行。而在這次的騷動裏,地球軍士兵不幸地有八人戰亡,而遊擊隊並沒有讓任何一個市民受傷身亡。

  “聽不懂我說的話嗎?一群沒用的東西。就說你們發現了被遊擊隊殺死的市民就好了!”

  思狄嘉一罵完,大家了解他的意思後,都不約而同地倒抽了一口氣。思狄嘉就是要部下們去殺了市民之後,再嫁禍給遊擊隊。當大家那狼狽的眼神互相交接的時候,長官室的門被打開了。

  “斯格拉牡小姐。”

  那個令人感到厭惡的聲音從思狄嘉中將的咽喉發出來。大家都把視線集中到出現在此的伊菩琳斯格拉牡秘書長的身上。

  “斯格拉牡小姐,你是隸屬於地球政府的公務員。加上身為地球人民的你,一定也愛著你的故鄉吧。所以,你一定也不會接受地球政府被逼入不利的困境內吧。我這麼想沒錯吧!我可以相信身為同胞的你吧?”

  伊菩琳並沒有要交付的文件,思狄嘉叫她進來,就只是要讓她聽聽自己的決定。如果對中將持反抗的態度,不知道會落到什麼下場。一瞬間,她開口說話了。

  “如果真的是對地球有利的話,我很樂意盡力配合。”

  思狄嘉在那一瞬間並沒有考慮到應該要如何解讀她的這一番話,不過,馬上就露出了異樣的笑容。他一定又是依照自己能夠接受的方式解讀了她的這一段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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